唐基自其第一次露面,估计绝大多数看客就可得出“此为小人”的鉴定结果。
没错,唐基确是小人,并且是死啦死啦命中注定的煞星,是很多团迷们欲食其肉尔后快的恶棍,但他绝对是整个团剧里面最聪明的人。
整个团剧里面,谁是最能打的人?
毫无疑问是龙文章,我们都能看出来,唐基这个老江湖还能看不出来,我大胆地猜测,在第一次血战南天门的时候,唐基就看出了龙团长是高手,但麻烦的是,这个高手似乎比虞啸卿还要高。
对唐基而言,虞啸卿是什么?
是上级,非也。
我们气度非凡,威严无比的虞师座在他眼里,实际上是他的一件作品,一件他费尽心力制作并指望凭此给自己带来安逸的作品。
所以,唐基是商人,虞啸卿是商品。
一直以来,这件商品都卖得相当好,从川军团长一直卖到了虞师座,而且依然行情看涨。
但既然是买卖人,就有买卖人所惧之事。
买卖人最怕的事恐怕就是市场上出现了比自己的商品质量更好的货色,而且要命的是,这家店还偏偏开在了自己铺子的隔壁。
本来在南天门上指望日本人替自己砸了这家铺子,可偏偏这家店的店主命大,不但逃了回来,还在自己的店里当上了伙计,这可不把我们唐掌柜气得七窍生烟。
孟烦了是一个聪明人,但远没有龙文章聪明,他那点小九九每次都被龙文章看得一清二楚并大加奚落,但就是孟烦了,在第一次过堂后,就已经发觉了不是虞啸卿要龙文章死,而是唐基要他死,难道龙文章还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那时候,龙文章还不想死。
其后对川军团的种种不公、责难、侮辱乃至挑衅,看似虞啸卿所为,实为唐基暗中部署。
唐基没法亲手除掉龙文章,那最好就将其逼反,而后杀之。
可惜,龙文章看穿了唐基的把戏,以超乎常人的勇气,忍了。
唐基可能也没有料到龙文章居然这么难缠,连逼都逼不反,那就只好把你整个团都扔出去送死吧。
唐基的聪明之处在于,他把所有人的心理都摸的一清二楚,就像是在打牌时戴了副透视眼镜,把上家下家和对桌的牌看得明明白白,怎么打都是他胡。
可在这张桌上,还有个人也戴了透视眼镜,那就是龙文章,但悲哀的是,尽管他知道了唐基的牌,却也只能按唐基的打法去打。
这可能也是龙文章为什么在痛苦的深渊里越滑越深,直至最终淹没在彻底的绝望之中。
敬远征军!
敬炮灰团!
以下仅是个人观点 虞啸卿不过是一个自认为自己很牛叉的三流指挥官,真不明白他做了什么值得别人佩服的事,竟然那么多人对虞啸卿充满好感。
我觉得大家之所以对他有好感,是出于作者对他的包装,比如虞张口闭口屈原岳飞的,再加上整天带个钢盔不言苟笑摆出一副军人脸,还有身边几个亲信簇拥,等等这些表面因素,让大家觉得他很牛叉。
但是--决定一个人怎么样的因素是取决于他做的事,而不是他说的话!
壮怀激烈的话谁都会说,屈原岳飞谁都可以挂嘴边,看完整个团剧,我还真没发现虞啸卿干过什么像样的事,噢,除了最后的大反攻-顺便提下,远征军Y部队的大反攻兵力总数达十几万,虞啸卿指挥的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不过对于壮大虞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有人说,虞啸卿拒敌于西岸,巩固了江防,但是仔细来看,拒敌于西岸的主要功臣不是虞,是龙文章,如果没有龙文章在南天门打阻击,给虞争取了宝贵的巩固江防时间,虞师能不能顶得住,还很难说只不过后来都把功劳算到了虞的头上。
再说了,当时桥梁已炸毁,而且日军是经过长途奔袭,体力已消耗大半,凭着怒江天险,如果虞师连东岸都守不住,那战斗力也就太菜了。
还有一点,就是拒敌于西岸后日军发动了一次渡江攻击,结果是虞师出了很多逃兵,逃的连枪都可以不要,这是像一个优秀指挥官带出来的部队吗?
噢,有人说了,之所以出那么多逃兵是因为有人误传虞死了,于是才会导致逃兵一大把,难道一个师师长死了就没战斗力了?
副师呢?
下面的团级营级军官呢?
从这也可以看出虞师的整体战斗力,不说弱,反正不会太强。
而且书中还有个我很怀疑的情节,就是团长挖墙脚的事,一个军纪严明的部队,是不太可能允许随便挖墙脚的吧,结果是团长确实挖过来一些人。
这令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军纪严明联系到一起。
从书中也可以看出,川军团的待遇跟其他团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同一个师的部队待遇相差那么大,武器装备有差距可以理解,但是连吃饭穿衣也不管够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这是一个合格指挥官干得出来的?
接下来就是虞的反攻计划,从虞的反攻计划可以看出虞缺乏大局观念,而且有自大的嫌疑,他手里不过区区一个师,当时远征军Y部队总数达20万,他一个师分量又有多重?
在我看来,他纯粹是为了反攻而反攻,他把反攻当成是自己的一种理想,为了满足自己的理想而反攻,脑袋里根本没有大局观。
他作为一名高级军官有没有想过,仅仅一个师攻过西岸会对整个滇西战场有多大作用?
就算拿下了南天门,仅凭剩下的残兵守得住吗?
虞缺乏战略目光和远见,仅仅把目光盯在那一小块地方,这种军官顶多当个团长什么的还行,当师长就有点小材大用了。
而且虞还提到上峰毫无战意,语气里有点抱怨的意思,但是看整个抗战局面,东部正面战场就够国民政府喝一壶了,在加上缅甸战场,当时哪还有精力打过怒江?
当然,反攻是必须的,只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而且虞制定反攻计划的情报来源是神马?是美国人的空中侦察,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一点,倾全师之力的作战部署情报依据仅仅是美国人在天上看到的,为什么不能派斥候渡江抵近侦察?
师里的侦察力量都是吃干饭的?
一个炮灰团的团长和一个瘸子都能做到的事,虞师里就没人能做到?
张立宪那帮精锐就做不到?
一个团长对于敌情了解的比师长还多,我觉得这对于师长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失败。
接下来的剧情更XX,团长已经把敌情通报给虞了,虞竟然没一点办法,还非要求着团长告诉他进攻的办法,这对虞来说是成功还是失败?
虞没办法,虞手下的精锐们也没办法,或者说虞的精锐们压根就没动脑子想办法,只想着怎么报复炮灰团,这是个精锐之师的样子吗?而且虞在沙盘推演失败后竟然要自杀,抗战还没结束,仅仅因为沙盘推演失败就要自杀,这就是某些人喜欢的虞师长?
他决定自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死后这一师兵力怎么办?
自杀了就能拿下南天门了?
这是一个称职指挥官该做的事吗?
当然了,整个团剧中,虞做得最足的就是表面功夫,又是豪言壮语又是晕倒又是自杀又是下跪又是掩面而泣,也许有人会说,他这都是发自肺腑的啊!!!
没错,的确发自肺腑,可是有用吗?
豪言壮语有何用?
晕倒自杀有何用?
掩面而泣又有何用---哭完不就向着唐基的方向靠拢了?
也正是这些表面功夫,让一些人对虞充满好感,但是理性的分析下,这些表面的背后,恐怕就是无能吧---无能可能有点夸张,就说是能力有限吧。
再接下来,虞终于有办法了,终于可以渡江反攻了,结果反攻之前主攻的主力团长和营级军官被副师座叫走了,叫走就算了,走之前还把攻击立止这道命令搞得众人皆知,这说明团级军官跟虞并不齐心,副师长对下级军官的掌控能力比正师长还强,这不是在打虞的脸吗?
而且从书中后来的一些细节看,海正冲跟唐基是穿一条裤子的。
下级跟副师走得近,一个只知道研究作战却疏于人事的师长,是个好师长?
--更何况他的作战计划也不靠谱。。。
顺便提下,有人说虞啸卿的原型是廖耀湘,孙立人,戴安澜等人的综合--对此我只能说扯淡!!!
虞啸卿连孙立人将军的千分之一都不如,别黑孙立人将军行不?
廖,孙,戴三人自远征军出国时就是师长,虞是远征军回国后才当的师长,不可同日而语。
我觉得剧中关于虞啸卿和虞师的情节,表面看显得虞啸卿很牛叉,其实个人感觉有点讽刺的意思。
我倒觉得通过虞啸卿更能衬托出团长的伟大,整个团剧中,最牛叉的人,牺牲最多的人,是龙文章,是烦啦,不辣,迷龙等等那些表面看着不怎么地甚至缺乏正能量的人,他们没有像虞啸卿那样张口岳飞闭口屈原的壮怀激烈,但正是他们扛了最重的担子,虽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1. 小人物们的战争我没看过士兵突击,因为一向嫌弃电视连续剧太长,再说是军旅生活,和我也相差得太远了吧。
我爸爸很喜欢看战争片,凡与国民党和共产党搭边的内容,他一律看得津津有味。
我呢,只要看到这类电视,一律换台。
不谈现实,我很讨厌影视作品中那些不做人事、不说人话、高大光明正派无私凛然的伪英雄们。
他们的身体的确不是一般材料做的,哪怕身体被打成马蜂窝,也总要交完党费才肯死。
我也总疑心国民党里面总有个把好人,不仅仅是急着签字割地的卖国贼,两手沾满革命先烈的血腥。
我琢磨这事已经很久了,真不想再有人走弯路。
我们从小读的书、看到故事,坏人太坏,而好人又好得过分了。
那些东西都太正确太确凿了,天衣无缝、顺理成章地完全不像人类的手笔。
人总是磕磕碰碰、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打转,一会儿天使一会儿魔鬼,这才是真实的历史。
要懂得看出字缝里的字,就像狂人日记里的疯子一样。
当然,知道又怎样?
又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别被人当成傻瓜。
你喜欢唱戏、喜欢粉墨登场,我管不着,但我不陪你玩总可以吧?
团长这部片之前被炒得火热,我当然不感冒了,亮剑和士兵突击我都没看过,导演演员一个个都不熟,不过因为哪个台都在放,随便瞅了两眼,觉得挺好玩的。
里面没一个正经的角色,都是残兵败将,连个脸干净的都没有。
那个大主角——团长龙文章成天神神叨叨的,活像个跳大神的,而且特别不招人待见:他的师长老想逮机会枪毙他;他的部下要是不在打主意耍弄他,就是联合起来要弄死他。
带部队到这个地步,真够凄惨的。
剧内大多数人物面目模糊,言语无聊,成天浑浑噩噩、混吃等死,要不然就是尖酸刻薄、成天算计着怎么才能活命。
这帮兵痞的造型,简直和以往影视剧中的“抗日英雄”相距十万八千里。
这真是太有意思了,太令人耳目一新了。
我的好奇心油然而生,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下去。
慢慢发现这部剧还真挺特别,总结了一下:1、 这里面共产党惊鸿一瞥(我就没看到),抗日的基本都是国民党(大概这样比较能够放得开写。
我现在还是没法想象这帮游兵散勇是共产党,估计审核就过不了)。
2、 一开始就是被日本人打败后的大溃逃(当中也有),整部剧就基本没胜利的场面。
这个也新鲜啊!
也有意思。
其实,抗日八年,要是中国军队真的那么强,小日本早完蛋了。
败就是败,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记得以前拍个鸦片战争,搞得和外国人同归于尽的壮举好几次,其实才死了几个外国人,中国人死了好几千。
这也太能编了。
拍这种意淫电影的人就是个活阿Q。
3、 电视里的人物多怕死。
觉悟很低。
除了那个象打了鸡血的师长虞啸卿及其部下,一个喊口号的都没有。
说的都是人话。
4、 另外就是做的都是人事。
电视里的人但凡是有一点可能,就开始努力营造一种正常生活,弄吃的、拌嘴的、谈恋爱的、讨老婆的、搞内部矛盾、闹家庭纠纷的,不一而足,特别有生活气息。
他们一搞这些,就像战争忽然没有了似的,就像他们过的是一种普通的军营生活似的。
我想,他们这么热衷于做这些远离战争的琐事,正是希望暂时忘记战争的硝烟、死亡的阴影,重温平凡生活吧!
作为普通人,这种心态太正常了,奇怪的是,在以往的战争题材的影视作品中,几乎很少有描述,似乎所有人仅仅是战争的工具而已。
当然,就凭这些情节还不足以吸引我,我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忽然就看进去了。
2、团长战场追老麦我是从哪儿开始被吸引住了?
是从28集龙文章追老麦那段开始看进去的。
这段挺精彩,有点让我想起“萧何月下追韩信”。
美国人老麦本着国际主义精神来中国帮助国民党打日本鬼子,几场仗打下来,老麦饱经沧桑、看破红尘。
他到龙文章的团里帮他们搞培训,看龙文章手下的兵连同龙文章,就像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气就不打一处来,怒了、走了。
于是龙文章带着他的副官、会英文的北京侃爷孟烦了,去追他们。
人给拦下来了,但不答应回去。
老麦和龙文章,开始大段的对白。
这些台词写得很富有哲理、易于吟诵;两人之间情绪的跌宕起伏以及对白包含信息的丰富程度,使我几乎以为自己看的是一出话剧。
这时候我还不认识龙文章,我还不了解他。
我看着他一直求着老麦,腆着脸陪着笑,死皮赖脸地说着好话,一次次碰钉子、又一次次提出恳请,想求老麦留下来,因为“我不想我的士兵轻易去死,他们需要有人教他们如何使用武器。
”求了很久,老麦一双蓝灰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无论如何不肯松口。
孟凡了后来都翻译不下去了,求龙文章“别让我翻了行吗?
你让我干嘛就干嘛,上前线也行,就是别让我再跟这杂碎讲英文了!
”龙文章于是拿着枪顶他的后脖子,一边对老麦赔着笑脸,一边咬牙说“给我继续说下去”。
看到这里我有点坐不住了。
龙文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他临时拼凑起来的游兵散勇们在求老麦。
哪怕他明知道这个团存在的目的就是作炮灰,但他作为团长(哪怕是假的),也要拼命为这些兄弟们争取一点点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他不要这张脸面了,脸面值几个钱?
有人命值钱吗?
他把自尊丢在地上,让别人踩在脚底下,让人轻贱、蔑视,但他的目的却是最无私的。
终于,老麦被触动了。
他开始和龙文章说实话——他会中文,根本用不着孟凡了的翻译。
他不肯留下来是因为绝望,对战争的绝望,对人性的绝望。
老麦其实很爱这些中国兵:“没有他们救我,我早就死了。
”但他觉得这场战争赢不了,他觉得这些淳朴的中国兵是被那些当官的白白牺牲掉了。
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中国官员来说,军事的胜利可以带来政治胜利及物资,至于那些士兵的生命,他们看得比草纸还要便宜。
既然不过被人利用、当作炮灰,为什么还要高高兴兴去送命?
既然军事力量根本没有希望成功,为什么不干脆选择放弃?
他以为别人没有看清楚这个悲剧,所以他一直逼问着龙文章:“我只想告诉你们……别对这一仗抱幻想,会赢,可你们会输,现在,此时,遥远的地方,脑袋们还在吵吵,听我的,只准听我的,只有我对,其他的全错,除了你们,将军们三心二意,必需的物资差三少四,你们会在南天门上一个一个的被耗光...... ”“你能保证受了伤,喘着气,依然不后悔吗?
” “你和你的兄弟们愿意成为别人谈判桌上的筹码吗?
”老麦看破红尘,这些话一点都不错,话比刀子深刻,逼问龙文章参战的意义。
龙文章像是回答老麦,又像是对自己交代:“我们只想挣扎出个人样来。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尘不染的,我们都在吸进灰尘,可是不妨碍我们做的好一点。
没有人经得起别人的挑剔,你的国家也不是为了纯洁和正义来帮助我们的……总要有人牺牲……”“如果你们美国的领土被占领了一半……”是啊,国土大半沦丧,几千万同胞死去或正在死去,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光是怨天尤人呢?
龙文章这个曾经颠沛流离的流浪汉,对中国每片土地的好处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更了解那些失去东西的价值,所以,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即使是牺牲,也是必须有人去做的……所以龙文章流泪,他跪下,他明知道自己要被那些该死的权贵当成炮灰、被白白牺牲和浪费,但他却不能不去做——他饱经世事,什么都明白,他看破红尘,但又比老麦多看了一点、看深了一点,所以他不计较,他还是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孟凡了是北京人的典型,一张利嘴比什么刀子都厉害。
他文化程度高、愤世嫉俗、眼高手低。
太聪明的人就是这样,容易看清楚事情黑暗的那面,一想太吃亏就什么都不干了。
喜欢凡事把自己撇清楚,在一边嘲笑别人。
他这套理论自成体系,振振有词。
但实际上,他心底一直希望有人能驳倒他,他希望他自己是错的。
他本质还是有着天真,在乱世中寻找一个“能带着我们什么都不想,就往前冲的人”。
于是,龙文章一跪,玩世不恭的北京侃爷孟凡了热血上涌、也跟着跪下了。
在以后的剧情中,两人多次重复这种情况——龙文章做决定,孟凡了跟着冲。
我想,孟凡了应该感到解脱了——不一定是幸福,而是解脱——他终于找到可以跟着往前冲的人。
这个人可能言行夸张、举止失当、形容猥琐、死皮赖脸,喜欢吹牛、哄骗、见风使舵,但在关键的时候,会他带着人往前冲,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又或者是日本人喷火的枪口。
两人就这样堵在老麦的吉普车前。
老麦说过,“从来没有一个耳朵被嘴巴说服过。
”但是他终于被龙文章说服了。
其实,也不是说服,他是被感动了。
他读懂了龙文章,所以他调转车头,回去大本营了。
老麦读懂了龙文章,孟凡了懂了龙文章,当然,观众也懂了。
所以,我们才能明白为什么当龙文章成功劝回老麦之后,却显得那么疲惫和伤心。
他说,让我一个人走走。
长长的道路,他独自走回了军营。
孟烦了的旁白: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团长是多么孤单,多么伤心。
龙文章知道老麦说的是真话。
真话最伤人。
他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他知道他和他的部下在上级面前,不过是等死的炮灰,这些都没说错,但他却不能不去做,做那些炮灰们应该做的事。
因为这是一场战争,他们是战士。
在战争中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他其实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他才痛苦——他视部下为朋友、是兄弟,他熟悉他们所有的缺点和可爱之处,也明白他们多么渴望活下去,苟且卑微地活下去!
他现在这么拼死拼活挣回来的,就是让兄弟们活下去的一点机会,但是不是真的能活下来几个?
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把这些责任一力放在自己的肩上去承担,而他不过是一个凡人!
他并不是神!
所以,他感到无助、无力、内疚。
所以,他劝回了老麦,却依然那么痛苦。
他的内心依然纠结着。
他说他要一个人走走。
长长的道路,他独自走回了军营。
他的背影是如此孤独。
再说几句老麦的好话,老麦是有一腔热血的,虽然他很有原则,比如,当龙文章和孟凡了冒死去江对岸摸敌人的哨防情况,他就拒绝同往了,因为“这不是我的工作”,那当然也不是一个“指挥官”的工作。
但是最后上南天门的200死士中,有他。
在被日军俘获、钉上十字架后,他从容赴死,并留下了那句“我很骄傲有幸参加这场战役”这样伟大的遗言。
他这腔热血,终于为中国人而洒,洒在中国的土地上。
3、沙盘大战剧中有一个高潮戏,就是发生在龙文章和虞啸卿之间的沙盘大战。
这部剧在不同电视台播放的时候,我反反复复地看这段,实在太精彩了:镜头对白、情绪、表演、推进,都无懈可击,完全可以拿来作为电视剧甚至电影的经典教材。
我从来没有期望国产剧中看到这样的精彩。
这段故事讲的是日军把守险峰南天门,虞啸卿决定不惜代价将其攻陷。
龙文章认为敌情不明,若轻率用兵,自己的炮灰团首当其冲,只怕真的要成炮灰。
于是他和孟烦了三番四次冒死摸到南天门日军哨防处蹲点,将其布防一一记下。
他们越看越心惊,日军的防守固若金汤,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专为虞啸卿准备的屠宰场,而虞啸卿却一无所知、一门心思往里闯。
就在最后一次蹲点时,孟烦了中枪,龙文章将其拖回总部,被锋利的山石划得遍体鳞伤,两人同时重伤昏迷。
当龙文章醒来时,发现大事不妙——虞啸卿已经决定一意孤行、攻打南天门……两个重伤的病号,气极败坏地赶往师部,途中还遇到日军空袭,连司机都被炸死,但是龙文章居然用他只学了一个下午的技术开着那辆破烂的吉普车来到师部,警卫不让他进,他就在大门口高声嚷嚷“紧急军情!
日本人已经打过来了!
”直嚷到虞啸卿让其入内。
他们一进师部就知道晚了。
所有重要人物围站在南天门的沙盘前,包括美国盟军的代表。
虞啸卿现在有了枪、炮、弹、人,以及美国人的飞机和空中支援,正指点江山、意气风发,他的部下也正厉兵秣马、蓄势待发。
一般聪明人到了此地,见到此时此景,明知逆势不可为,见好就收了,何苦螳臂挡车呢?
但龙文章反而颠狂了,他装疯卖傻地叫嚷着:“日本人已经打到这了,刚攻进虞师的会场。
”他把一条绷带绑在头上,嚷着:“我就是日军联队长竹内连山,我特地来歼灭你的虞师!
”师部的气氛陡然紧张。
虞啸卿利剑一般的目光要将他射穿,不怒反笑:“好!
我就来会会你竹内连山!
”他抽出一柄大刀,寒光闪闪:“看我攻下南天门,取你人头!
”龙文章答:“我的头颅,就在南天门上!
”我很佩服龙文章的勇气和机智。
那位爱国情绪极度亢奋的师长虞啸卿,以岳飞自居,是出名的偏执狂,认准的事情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脾气刚烈,若一言逆耳,随便扣上通敌的罪名,龙文章脑袋只怕不保。
阵前杀将立威的事情,虞啸卿不是没做过。
而且,虞啸卿此刻正踌躇满志、志在必得,如箭在弦上,正蓄势待发。
想要说服虞啸卿放弃这次他认为必胜实则是自杀性的进攻,只能用非常手段。
仅仅靠给他看日军的哨防图是远远不够的。
虞啸卿此时头脑发热,他的眼睛是瞎的,耳朵也是聋的。
要说服他放弃进攻,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出真本事、在战场上将其击败。
一次彻底的失败,才能让虞啸卿头脑冷静下来,去看他在头脑发热时看不到的角度;只有惨败的剧痛,才能让虞啸卿斗志瓦解、茫然失措,才会真正开始听龙文章的说话。
龙文章这么做,是冒了极大的生命危险——他毕竟不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他根本没学过带兵打仗。
他所会的三招两式不过是自学成才的怪招,能不能击败眼前这位职业军人兼专业军事家,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而败,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明知道会死,他还是去做了。
看似不像他的为人,但他的为人,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看透?
虽然龙文章一直不讳言自己很怕死(他也从来不遮掩这点,为了保命他可以跪地求饶、可以带着部下在战场上当逃兵……),但到了该用命相搏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退缩过。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场在沙盘上的大战,就是一场真正是生死较量!
胜负决定的是他自己的头颅,以及整个虞师上下一万人的性命前途!
即使是输,他也尽力了。
一万人会跟着来,他看不见,心就不会痛。
这笔帐,他算过,划得来。
在临战前,他只是说:“我有个请求,如果我败了,你可以斩下我的头颅,但请保住我部下的性命。
”他指的是孟凡了。
他此时想到的,还是别人、他的部下的安全。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他才有一班虽然怕死但说不出为什么、却情愿跟着他赴汤蹈火的弟兄们,其中就包括看破红尘爱惜生命的逃兵兼京油子孟凡了。
虞啸卿冷笑:“准了!
我对这个草包的脑袋,不感兴趣!
”他不知道,几个小时之后,他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这次沙盘推演的结果,是龙文章代表的日军全歼了虞师。
这段推演的过程真是拍得一波三折、惊心动魄。
看的时候,我的一颗心和龙文章的脑袋一样、始终是提着的。
看虞啸卿派出一员又一员大将,那些所谓正规军和精英,却被杂牌军和跑江湖似的团长和京油子孟烦了一个个斩于旗下,怎不大呼过瘾?
怎不为之热血沸腾、击掌叫好?
4.虞啸卿(上)我说过我看电视不太连着看,因为太长、太花时间,所以我最近看到好的电视都是碰上了、忽然看进去的,然后再倒追着看完。
而沙盘大战,无疑是引发我强烈兴趣的原因。
这场戏最重要之处,是让我认识了两个人:龙文章和虞啸卿,而且都爱上了这两个角色。
龙文章留着以后再说,这个人绝对不是一集两集看透的,也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他太复杂太多变,又太让人感慨与感佩!
他的复杂性与多变性,只能用编剧的话来概括——他是个“妖孽”!
所以我在这里只想说说虞啸卿——这个我曾经非常讨厌的人物,但他却在这段戏丢尽颜面的情节里,让我真正让了解他并为之折服(虽然我还是没能最终估到他的结尾)。
这个人很有意思。
他无疑是一个军纪严明、严以律己的职业军人。
我一开始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总以救国为己任,自命不凡,却也自责颇深!
他活得太紧张、太沉重、太焦虑!
他认为作为职业军人,他要对中国丢掉半壁江山的耻辱局面承担责任。
他说过,“仗打成这样子,中国军人都该死!
”他觉得国土沦丧、这些人连同自己未能为国捐躯已经是个耻辱,所以他不但自己想死,而且也要求每一个部下都随时要为国而死。
所以他对于怕死的龙文章及炮灰团,一直是嗤之以鼻、打心眼里蔑视的。
龙文章冒充团长,论罪该杀,他之所以留着龙文章的性命,也是因为龙文章答应去打南天门。
打南天门是九死一生,既然龙文章迟早要死,倒也不急着杀了。
留着,还能起个炮灰的作用。
他是铁血的职业军人,但我一直觉得他不近人情,对人对己都太过于严苛,所以我不喜欢他。
但看完沙盘推演这段戏,我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发现我对虞啸卿的评价,已全然改变。
首先,他给了龙文章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而他本来可以直接把龙文章枪毙的!
但他骄傲、自负、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败,所以他要龙文章死得心服口服。
其次,当大战尚未开始,龙文章大大移动了沙盘上日军的部署,并说:“我保证我使用的每件武器,都是我亲眼所见。
”虞啸卿默许,他信任龙文章不会骗他,不会为了保命而使用下流手段。
这份信任和知人之明,实属不易。
龙文章派出了孟凡了,虞啸卿首先派出了近身的何书光出战。
随着战局的推进,虞啸卿发现情况绝不同于原先的设想:他原先以为的势如破竹,如今却变成了步步维艰;原先认为对手的不堪一击,却变成了骁勇善战。
他的第一支突击队竟然被孟凡了全歼。
当第二主力团也被折损大半的同时,他的傲气终于被击散。
他曾经嘲笑龙文章的副官孟凡了是废物,此刻他整理衣冠、肃然对龙文章说:“我错了,你的部下绝不是草包!
我看错了,我道歉!
”他对他们两人立正、致敬。
众皆变色。
孟凡了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这么骄傲的一个军人,爱惜自己的荣誉胜过生命,居然向自己的部下、一向蔑视的游兵散勇认错!
需要何等的勇气!
现在我终于开始认识到,也许我以前都看错了他。
当局势不利时,他也绝不抵赖、不仗势欺人。
下风就是下风,不利就是不利,他绝不找借口。
哪怕他输得脸色大变,在指挥所里来回踱步、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沙盘,但他也绝不叫停。
他只在损失两员大将之后,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去吃午餐吧。
吃过午餐,接着继续开打。
孟凡了已经败下阵来,而虞啸卿手下已经无将可遣,终于到了龙文章和虞啸卿对决的时刻了。
虞啸卿毕竟是勇猛的,他调集了最后的兵力,步步为营,顽强防守,将龙文章代表的日军逼到了绝境。
但是就在他以为胜利在握的时候,龙文章却提出了日军看似无用的反斜面防线还未启动。
龙文章以自己的侦查结果告诉他,南天门就是个陷阱,你夺取它的同时,就意味着踏入了一个陷阱,到时候,隐藏的日军会从地底下的地道中突兀攻出,让已经暴露无遗的虞师,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而这就是龙文章和孟凡了冒死摸到的日军在南天门的秘密——整个南天门站成就是制造出来杀死中国军人的巨大杀人机器,也是龙文章冒死也要告诉虞啸卿的最重要的军事情报,而虞啸卿却差一点就错过了!
他差一点要让自己整个师团在南天门灰飞烟灭!
虞啸卿头脑中一片空白,龙文章此时说话的声音也似乎从遥远的地方飘来……放眼整个师部、眼前站着的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没有人把这场沙盘大战仅仅当成一场游戏。
他们都很清楚,眼前这场沙盘大战如果真的发生了,此时此刻,这里站着的,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作为一个指挥官,虞啸卿所犯的错误是如何重大,他心里澈明。
因为太过明白,所以无法原谅自己。
他五内俱焚,汗涔涔而落,脸上完全没有人色。
他的身体和手都在颤抖。
败局已定,他还是整理衣冠、立正、肃容,哑着声音说:“解散!
” 他把腰挺得像根标枪,动作僵硬地一步步走向大门,就在跨过门槛一瞬间、他停下,难以置信般回头、再看了一眼全军覆没的战场——直到此时,他依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这一眼,终于把这个坚强的军人彻底击溃——这根绷得太紧的弓弦,终于断了——他沉重地倒了下去。
龙文章和孟凡了,两人怔在沙盘前,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虞啸卿倒下。
就在虞啸卿倒下的同时,龙文章重伤的身躯,也终于支撑不住了。
他真的太累了,他伤得太重,他本来是应该躺在病床上,而根本不是这里。
但他不能躺着,也不能“坐视”虞啸卿把自己的脑袋塞进火炉里。
他豁出命去阻止这场悲剧,现在,他幸不辱命。
他赢了,他不用死了。
孟凡了不用死了。
炮灰团不用死了。
虞师上下这一万人,也不用死了。
他终于大功告成了。
现在,他没什么再需要拼命的事了。
暂时,他安全了,大家都安全了。
他心神一松懈,强压着的伤势立刻发作,于是,他重重地倒了下去。
虞啸卿和龙文章,两人几乎同时,都倒下了,但他们的形象,几乎同时,在观众心里反而立了起来!
对于龙文章来说,他拼死击败了虞师,恰恰是为了保全整个虞师的性命。
他让中国军人的血,终于不要白白流在中国的土地上。
他无疑是大智大勇的,是一个了不起的战士!
对于虞啸卿来说,这次惨败让他有机会表现自己的另一面,那些轻易看不到的一面:他信守承诺、给予下属一个公平绝对的机会,也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和失败。
他给对手的不仅仅是尊重,而且是敬意,因为这也是对他自己的尊重。
这样的勇气和风度,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所以实际上这次沙盘推演,龙文章胜了,虞啸卿也没有败!
实际上,他们两个都赢了,赢得了很艰难、也很漂亮。
4.虞啸卿(中)沙盘大战彻底击溃了虞啸卿,但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骄傲如他,不能忍受自己在这次推演中的错误和失败:对龙文章情报的忽视、敌情不清贸然出击、轻敌自大,是为错误;被代表日军的龙文章击败是为失败,作为一个军事统帅,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过失。
再加上他自度不能、无计攻下南天门而对自己彻底失望,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决定自杀。
他死志坚决,就算被身边的警卫五六个人紧紧揿倒在地上,他也不肯放手,紧握着手枪、直到打完匣中的子弹,才颓然倒地。
因为虞啸卿的病倒与自戕行为,他的部下、一群如同虞啸卿般满腔热血的大男孩们,悲愤莫名。
他们不会认为龙文章是挽救了一场必输的战役、从而挽救了大家的性命,而是觉得因为龙文章打败了虞啸卿、摧毁了他们心目中的神邸,所以他们要为他们敬爱的师长报仇。
但是虞师纪律严明,他的部下一心想替自己的长官出气,也出自己的气,可又不敢去兵营和迷龙家闹事,商量下来的结果,是设法去找到了孟凡了的女友小醉过夜(小醉本来就是暗娼)。
这段拍得非常好玩,几个大男孩在小醉住所的巷子口商量了半日,推举一个人去敲门。
最后是曾经被小醉一脚踢到过命根子的张立宪霍然站起,“我去!
”他冲到门口,手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无比斯文地叩响了门。
“吱呀”一声,当娇俏的小醉出现在门口时,所有的摩拳擦掌的大男孩们立刻站得笔直,敞着衣襟的何书光马上开始扣衬衫的扣子……后来他们花了一笔费用请小醉到他们的宿舍坐坐,动都没动她一根手指头。
张立宪居然和小醉攀上了同乡,两人开始一起回忆故土……别人什么感想我不知道,我自己看到这里有点感动了。
有怎样的将,就有怎样的兵。
这些虞啸卿带出来的兵,明明还是大男孩子,这样年轻而鲁莽,虽然做事张狂、任性、冲动,但那只是少年意气,从来不缺单纯善良的心肠。
连做个坏事也根本不成章法,硬生生把坏事做成了好事。
由此亦可见,平常虞师对他们的言传身教和管束之严。
从这件啼笑皆非的寻仇事件中,我看到了虞师的带兵之道。
我开始慢慢懂得虞啸卿了。
他是一个严以律己的军人。
偏执,没错,但还有正直、忠诚、勇毅、果敢、忧国。
他是责己太过了,也太苛求了一些。
他整天不坐,是因为不能“坐视”江山沦丧、百姓流血。
但即使不坐、不眠、不休、不退、不推脱、不逃避……又能如何?
眼前的颓势,绝非个别军人靠牺牲与流血就可以挽回的。
这里有沉甸甸的千百年的历史缘由,有中国人的劣根和自私的个性使然。
但他不会拿这些作为自己失败的借口,所以他累、他苦。
这片苦心,龙文章毕竟是懂的。
所以当老麦说虞啸卿有病的时候,他为之辩护:他不是疯子,他没有病,而是太焦虑、太紧张……谁都想不到,龙文章竟然是虞啸卿的知己。
正如“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命家看到了排满,流言家看到了宫闱秘事。
”在我看来,《团》这样一部战争片所讲的故事却并不是军事,也不是政治,而只是人。
只是失了魂的人要是怎样找回自己的魂的故事。
在我看来,龙文章这个灵魂人物是一个招魂人。
孟烦了这个线索人物是一个丢了自己魂又找回的人。
招魂的龙文章“母亲说我没有魂根,生气太重,不能令死人回乡,还搅得活人不得安宁。
”死啦死啦曾自称是神汉之子,所以他会各种各样的方言土语,所以他会装神弄鬼,所以他甚至还会楚辞。
对这种说法后来他自己又亲口否认,真真假假,真假难辨。
但是他招魂的本事是不可否认的,他招的不是死人的魂,而是活人的魂。
不是昏迷不醒的活人的魂,而是纵然行走却魂不附体的活人的魂。
在缅甸,在身前炸着烧着的雾夜里,他向那五具中国兵的尸体单膝下跪,姿势很怪,单膝,一手拿着武器,一手垫在膝上,然后他把自己的额头放在垫在膝头的手背上。
他不允许寒冷裸露的中国兵扒死去同胞的衣服,他还把自己的衣服给死人穿。
他专心对待死人,对活人却漫不经心。
但他招回的确实活人的魂,招回了看了太多鲜血的麻木的人,对生命的敬重和悲悯。
当活人们一心想着回国,无心作战时,他装神弄鬼的念念有词“东北东南死了的弟兄,战死中原的弟兄,死在江浙的弟兄,湖南湖北埋在焦土下的弟兄,死在缅甸的弟兄,人间不葬天来葬。
”能否招回战死的英灵我不知道,但是确确实实是把活人的魂魄拢到一起了。
死啦死啦的出现让一群丧失了信心和运气的散兵游勇重新有了希望,哪怕是不该有的希望。
明知道会输,还是想胜利,明知道会死,还是想胜利。
你不知道有信仰的人有多好,死啦死啦帮丢了魂,丢了他们自己的人找回了魂,找回了他们自己。
丢了魂的孟烦了《团》剧中,让我最有共鸣的人物是孟烦了,这主要出于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电视剧和小说同样使用第一人称的记叙方式,代入感很强。
烦啦作为本剧的线索人物,观众透过他的眼睛去观察世界,通过他的心理活动去感知世界,也自然最容易走进这个人物的心灵,理解他的想法和感情。
另一方面,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自觉和烦啦有某种程度上的相像,所以更能理解他的处事方式和自我保护机制。
死啦死啦曾对烦啦说,我只能带回有魂的人,而你的魂丢了。
没错,烦啦的魂丢了,老早就丢了。
兽医说他什么都不信,“你可是没有不信,实话说,你连不信都不信。
”永不言信和杜绝热情,是他为落拓人生掘就的散兵坑,其实他是这时代为数不多反应奇快甚至过快的人类之一。
这样一个互相狠咬的世界让他很想尖酸和刻薄。
他很难忍他的刻薄,那玩意儿总像疖子一样冒头。
他的魂什么时候丢的,或许早在发出美妙声响的永动机被父亲劈成八半,看见天上的圣诞老人带着白雪公主飞过却只换来一个重重的掌掴时。
烦啦的魂丢了,丢得很严重,比故事里的其他人更难找回。
面对虞啸卿激情洋溢的演说,很多人为之振奋,但是烦啦并不能因此就找回魂魄。
“对我们中很多人来说,他是神仙,有把一滩烂泥变成标枪的魔力。
我看着他,看着凤凰,凤凰飞临鸡群之上,让鸡们不再安于现实,但鸡最后还得在泥里啄食,他让我发抖了,但抖过之后,我并不觉得我有了魂魄。
”这为之振奋的人群中甚至包括背井离乡入关十一年的迷龙。
不管真的假的,迷龙用一把骰子让自己输光了。
他背对我们时顶得禅达本地的中产人家,他转过身来穷得和我们一样。
我只肯定一件事,他不再愤怒,不再向我们所有人挑衅。
他有了答案。
他的答案是什么?
迷龙不明白,我们对他倒很明白,他很愤怒,愤怒来自失落了十一年的家乡,守着货物打盹时,谁都知道他的魂已经飞回白山黑水。
他诅咒他的祖坟,因为那里被日本人扒了做军营。
他头回听说重编,就被彻底征服,然后一次次反抗自己。
一个试过很多次,失望很多次,居然还想试最后一次的庸人。
我们很明白迷龙,我们不过是不明白我们自己。
迷龙试着做最后一次庸人,他后来甚至还在路边捡来了老婆孩子,给自己在远离家乡十万八千里的西南小镇安了个家。
郝兽医要做个好人,他治不好人,但至少能拉着濒死之人的手让他安心。
阿译永远神经质的紧张,生活没给他好事,他闭上了眼,偏还说一片光明,因此他的命运非常清晰,就是永远面对孟烦了们的否定。
他们可能曾经丢过魂,但是都比烦啦更容易找回。
早在死啦死啦渐渐进入他们的生活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就已经有了魂。
但是烦啦与他们不同。
他找到魂是从见到赤色分子小蚂蚁开始,在做逃兵未遂,接回了自己的父母,在西岸的杂草从中几乎死了一回,在犹如父亲一般的郝兽医死去之后。
在这个过程中,死啦死啦帮了他一把,但是更多的是靠他自己。
找回魂不是一个时刻的飞越,而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赤色分子小蚂蚁的出现让阿译和烦啦都有感触。
在某种意义上,这三个人是有共通性的。
小蚂蚁是过去某个时间点的烦啦和阿译。
当小蚂蚁第一次背着书,轻快地走在禅达的街道上时,阿译露出了羡艳的神色,他回忆起了更年轻时的自己吗?
是的,父亲没有被做了枪靶子时的自己,军官训练营里做优等生的自己,曾经有那么多理想和壮怀激烈的自己。
而烦啦则冷眼旁观,他厌恶小蚂蚁,因为他厌恶过去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曾经的理想和壮怀激烈很傻,就像眼前的小蚂蚁很傻。
他一直在怀疑和否定小蚂蚁,其实怀疑和否定的是他自己。
直到小蚂蚁真的渡过了怒江,参加了游击队,还要做排头兵时,烦啦才敢于承认早就被他抛弃冷却的理想和壮怀激烈有时候也还是有点儿意义的。
做逃兵未遂和接回自己的父母,让他正视了自己试图从生命里抹去但是永远不可能抹去的家庭。
曾经的烦啦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对父亲来说是荣耀还是耻辱。
他曾一封一封的给父母写遗书“大战在即,铁定成仁”,但是接回父母后,他开始重新学会像父亲低头。
这不是倒退,而是正视现实。
在西岸几乎死了一次,父亲的影像竟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些自己力图忘记的东西其实自己还在乎。
死啦死啦拼着四肢严重的擦伤还是生生的把他拖了回来,从死亡的边缘拖了回来。
烦啦又活过来了,他的魂魄也在渐渐的活过来。
他敢于面对父母了,也敢于面对小醉了。
但是此时烦啦还是不想过怒江去拼死的。
他爱惜自己的命,也爱惜弟兄们的。
在庭审死啦死啦时,烦啦曾经承认他把新兵忽悠去做排头兵,不下一百人,他不敢跟他们熟识,因为熟了之后就不忍心再让他们去做排头兵了。
烦啦是善良的,他只是救不了更多的人,所以他得先救自己和自己的弟兄们。
兽医的死是对烦啦的打击很大。
兽医死后,烦啦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总像只毒蛇一样处处伤人,损人不利己。
这是从量变到质变的转折点。
突击队临行前,所有人员回禅达一天。
死啦死啦给烦啦一包吃的东西,让他给他父母。
烦啦推推搡搡的不要。
迷龙说“你不要给我得了。
”死啦死啦回了他一句“他要跟你一样那就好了。
” 烦啦不是迷龙,所以没有他的干脆利落,潇洒果断。
但是世界上天生就有的人干净利落,有的人优柔寡断,有的人率性而为,有的人想的太多。
这些是由天赋秉性和成长环境所决定的,只能说它使我们更适合某种生活,或在某种生活中会更不幸。
烦啦只是个被老天爷整的无神论者,从小想得太多。
相比起电视剧,我更喜欢小说的结局。
电视剧的结局是烦啦沉睡了六十年,八十四岁又返回了禅达,我总觉得这个结局里烦啦的魂还是没有找回来。
或者说,找回来却又丢失在了南天门,因为虞啸卿的背叛再次击碎了他的信念。
小说的结局中,烦啦把小醉交给了张立宪,在死啦死啦自杀后做了团长,内战中投诚,后返回禅达赡养父母。
虽然悲壮,但是他用悲壮完成了自己的圆满。
他可以面对小醉做出一个抉择,敢于为爱放手。
他可以在死啦死啦死后活下去,或战或降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也可以面对父母,不再逃避现实。
这就是一个圆满了的烦啦,也是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圆满结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36d8cc0100cch0.html
我不想现在就对龙文章评头论足,不是因为他复杂百变看不懂,而是出于敬重。
对,敬重他的猥琐、厚颜、出乖卖丑。
他已经对上了我的点,让我舍不得去八。
但这条理由对孟烦了不成立,他是我唯一没法说喜欢不喜欢的人。
看到三分之一,我头一个想说三道四的就是他,哪怕后面还有近30集的空间给他改变。
就他现在整出的这些瘪犊子玩意儿已经够八了。
象成才是三多的反面一样,我把烦啦看做死啦的反面。
龙疯子不是说吗?
烦啦烦啦,死啦死啦是上下联的关系。
当然,这一回这个反面没象成才一样被安排在正主儿的正对面,一路比着、照着、呼应着,映衬得那么分明。
这回他被换到了的侧面,但三米之内的侧面恰是最适合孟烦了这类聪明人呆的地方,他们不是就爱好旁敲侧击、冷眼旁观嘛。
年少轻狂时,要是听到有人在我面前不拉什么“聪明不等于智慧”,虽不会不同意这句话本身,但一定会对说话的人是不是个需要遮羞的蠢蛋深表怀疑,怀疑他们是否因为欠缺聪明,才会拉扯“智慧”的大旗做虎皮。
现在每天对着烦啦这面镜子,我最想不拉的一句话却是:聪明真的是和智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东西。
有时它一样是遮羞布,用来掩饰自己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终其一生都将是个LOSER的遮羞布。
烦啦当之无愧是这伙人里最聪明的一个。
出身优越,受过良好教育,还会同声传译问候英国佬的妈,这些还是皮毛,他更是最清醒,最敏锐,最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一个。
厘清事实真相,透视事件本质,揭穿问题核心--凤凰台这几句广告简直是为他量身定造。
世上没有什么事什么人是他孟先知看不透的。
大到俞啸卿弄一伙兵痞一堆破烂充川军团的用心,小到挨揍的是迷龙而非他老婆,都被他一眼看穿。
他也有过热血,可是热血也挡不住聪明。
比笨人明白得快,也就凉得快。
一见就他一人在前面冲锋,别人都猫在战壕里,立马凉透,紧接着就彻底转换角色,成了个对什么都厌倦,都冷嘲热讽,只知道煽阴风点鬼火的主儿。
俞啸卿总骂龙文章鼓唇弄舌,龙文章的鼓唇弄舌人一听就听得出来,烦啦才是个中好手,他上下嘴唇一碰,就能把一茬接一茬的新兵忽悠到阵前英勇赴死。
聪明当然比愚蠢好,但聪明是什么呢?
用张国立早年间在《编辑部的故事》里的自我介绍说:就是“精通一切雕虫小技”,用塞林格安排给前神童西蒙的话说:“聪明是我的假肢,让大家意识到我的聪明是最大煞风景的事。
”我是重新翻了书才确定原话如此的,在记忆中,这句话不知何时不知何故已被篡改升级为“聪明是我的溃疡,过于自我意识着的聪明是最令人恶心的东西。
” 恶心,比如打破不辣的幻像:“我给您写在哪儿?
您身上到底有哪一块儿是你自个儿的?
”比如戳穿阿译的梦想:“你问问这群王八蛋,有谁相信你成得了他?
除了您自个儿,还会有一人举手吗?
”他说得全都对,事实就是如此。
但是说这些不打粮食的话有什么用?
告诉别人,他们的梦是多么可笑、幼稚、煽情,难道就为了显示自己有多聪明,所有人都麻木恣睢,唯我独醒吗?
真正可怜的是没有梦的人--不,最最可怜的是有梦也不敢做的人。
阿译的确做梦也成不了龙文章,但好过连梦都不敢做的孟烦了。
别看他时时刻刻端出一脸世外高人相:“我是成不了他,可我压根儿就没想成为过他。
”看到这里简直臊得慌,逍遥,出世,犬儒,这真是块漂亮的遮羞布啊!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永远不会失败的,因为还没开始他就已经潇洒地抽身而退了--我自己都不会举手的,我从来就没想要做他那种人。
我没兴趣。
我不屑。
我看不上!
--我们年少时都没少说吧?
着实潇洒透彻,让那些浑浑噩噩的笨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那些看不透名利的虚幻、想要建功立业的妄人自惭形秽。
然而我一直都信一个理:要想鄙薄一件东西,你得先有把这东西赢过来的本事。
我知道这么要求不公平,人家可能真地不感兴趣。
可是,上下牙一磕,就将别人的梦想、别人为之奋斗或准备为之奋斗的道路鄙薄得一钱不值又公平吗?
而这种鄙薄到底有几分是出自不屑世俗功名,又有几分只不过是出于自我防御机制?
--因为心比天高,因为内心深处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也要托聪明的福,对这一点他认识得也比谁都更深刻),也是因为聪明太聪明,并自认为已经把这种聪明的形象广植于众人心中,就更加不能也不敢承受失败,所以才会比谁都早,自个儿抢先垒出这道防御工事?
阿译当然伤不了他,守着这道工事谁都伤他不了。
在他的清醒和聪明的衬托下,阿译真是迂拙到可笑可怜的地步,不折不扣像个LOSER,可远比阿译更LOSER,连咸鱼翻身的可能都没有的,却是连梦都不敢做,连想象中的失败都承受不起的人。
当然,也不是百无一用,龙文章甫一照面就把他唤到三米之内,就是看中了他泼冷水,点豆腐,煞风景的本事。
可也得亏是龙疯子才有废物利用的魄力。
这种聪明人,太容易把自个儿摘出去了,他不肯放弃疏离的旁观者姿态,总是过于戒备。
从不是他对手的阿译可以绕着弯儿为龙文章伸冤,他却只能被叉下去,不是阿译的口才突然就变得比他好,只因为阿译比他更能放得下自我。
--一个无论何时都放不下自我的人,怎么可能与人肝胆相照?
又怎能把人拢在一起?
不辣说:“我宁愿毙得是烦啦不是死啦”。
我相信果真换做毙烦啦,不辣也一样不愿意。
但这类比较的话,不一定要成真,能说出来,一遍足以。
烦啦自己不也说吗?
“如果有个人能带着我们哥几个一块儿往前冲多好啊!
”--如果有个人,他知道需要那种人,也知道自己成不了那种人。
他始终都是个旁观者,除了耍弄他的聪明,嘲讽别人的愚笨,做不成任何事情。
同样为了心爱的女人,迷龙在一个时辰内能造出一口世上最美的棺材,兵荒马乱中还张罗着给老婆买房子置家俱(俺娘说:这样的银不嫁还嫁谁),他连一个烟囱,一块石头都对付不了,连爱都说不出口。
他说龙文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真是大哥别说二哥,麻子不说窝窝,他两都一样心比天高。
区别在于,龙文章承认自己命比纸薄,不在乎把它变得更薄,对这条贱命他没啥可惜乎的,所以不惮装得更贱,更丑、充灰孙子,玩下九流,他不在乎做不做得了人上人,所以哪怕只有一块石头一条裤衩也敢上去和小鬼子短兵相接,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让他做什么都行。
而孟烦了最不敢承认的也正是这件事,他必须跟自已绷住再绷住,要自己相信他和那些贱人贱命不同,否则就彻底败了。
说烦啦是面镜子,不是指龙文章的镜子,是我们的。
他照见的是我们自己,我们曾经的,现在也没有完全根治的轻狂。
比如我,一面告诫着自己不要总给人做精神分析,然后根据自己分析出来的所谓表层以下的动机来判断别人的一举一动再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一面又在这儿逮着一个死人不拉不拉分析来分析去。
然而我真地老了,我为此感到庆幸。
昆德拉式过于自知的聪明,过于逍遥地抽离,如今对我来说太轻了,甚至被我看作他最大的病。
当然,轻本来就是他执意追求的,可在这条路上有个一不小心就会踏过的界:由轻盈轻灵变成轻浮轻亵只在一线之间。
从前我会更欣赏各种机灵劲儿,但聪明人瞧太多了,年纪越大,反而是那些看上去笨拙的姿态更让我觉得稀罕了。
我还是不能说清楚究竟什么才是智慧,但知道了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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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式的对白,哈姆雷特式“生存与毁灭”的探讨;鲁迅笔下漫不经心、听天由命的国民性,陀思妥耶夫斯基书中无处不在的双重人格,都能在这部电视剧里找到影子。
最近才看完《我的团长我的团》这部电视剧,这已经是他首播之后第八个年头,看的有些迟。
这部电视剧豆瓣评分有8.7,不算低。
虽然,与《我们的父辈》《兄弟连》这些叙事能力超强的外国战争片相比,这部电视剧在叙事上可能确实是有瑕疵的。
但是,话剧式的对白,哈姆雷特式“生存与毁灭”的探讨;鲁迅笔下听天由命的国民性,陀思妥耶夫斯基书中无处不在的双重人格,都能在这部电视剧里找到影子。
我想,9分以上才是它原本该有的样子吧。
不过,让我感到惊讶的其实不是它的豆瓣评分的高低,而是这部8年前播出的电视剧直到今天也才有不到20000人在豆瓣做出过评价。
可是,我一直认为比较小众的迷你德剧《我们的父辈》竟然还有21000多人给予过评分,令人诧异。
所以,最近看过本剧之后,感觉在国产电视剧里,这部绝对是少有的值得长时间讨论的剧集,也是我感觉能比肩《我们的父辈》和《兄弟连》的战争作品(虽然,在叙事上有点不足,但在对白、思想性以及人物塑造方便甚至超越了那两部外国剧集)。
所以决定写一篇文章,说说我自己对这部电视剧的理解吧。
我这篇文章内,引用了大段大段的对白和台词,而且几乎没有删减,因为我觉得这些台词必须不做删减地出现在我的这篇剧评中,只有这些台词的存在才让本剧区别于他剧。
在这里,感谢网络上整理台词的剧迷和网友。
另外,也要感谢此前写过剧评的网友,你们的文章给我很多写作的参考资料和灵感。
(参考资料详见文末)先来几张剧照镇楼。。。。。。
怒江边,他们背水一战
他们在禅达
他们在祭旗坡“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 这是一首失传已久的歌曲,歌词读起来很陌生,甚至没人知道它究竟应该怎么唱。
因为,这首歌的曲调早已失传。
蒋中正在知识青年从军大会上说:“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于是各地开始了知识青年从军的热潮。
据说就是在此时,这首歌诞生了,它的名字很直白,叫《知识青年从军歌》。
有种说法,说这歌词源自一名中国远征军士兵在印度蓝姆伽基地训练时所作的诗,孙立人很喜欢;也有人说,这歌词其实就是孙将军本人所填。
想想孙将军的经历,求学清华,负笈美利坚,然后投笔从戎,毕业弗州军校,血战滇缅印战场,终成一代抗日名将。
孙将军的前半生很好的诠释了这歌词的意义,我倒是很愿意相信这词真是孙将军所作;至于曲作者,可就真的不知道姓甚名谁了。
一、从军歌与大溃逃他们败给了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
为什么提起这首失传已久的歌曲?
因为刚刚看完《我的团长我的团》,我才知道有这么一首歌,这首歌在第八集出现;当然是后人重新谱曲的,而且用的是新四军军歌的调子。
不过,这已足够,因为它赋予了这首歌新的生命。
只看歌词,你就知道,这歌壮怀激烈:“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唱着这首歌,无数知识青年投笔从戎,走向战场。
《团长》里有那么多抗日救亡歌曲,可我独欣赏这首。
整个剧情里,这首歌只出现了一次。
但你恐怕想不到,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我看到歌唱它的人不是为国捐躯的抗倭烈士,也不是嘴里高喊“少年中国有希望”的青年学生;唱这首的人,当时正经历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溃败。
他们是国民革命军的士兵和军官,他们来自川军、粤军、滇军、桂军、西北军、东北军;他们是北平人、上海人、湖南人、四川人、云南人、陕西人、山西人、河北人;他们经历了1937年的华北华东,1938年的华中华南,连绵几千公里覆盖多半个中国版图的大溃败;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刚刚爆发,他们又一路向西败到了滇边小镇禅达。
这里是滇西,往西就是缅甸,缅甸开战了,他们无处可逃,他们只能聚集在镇子里的一个溃兵收容站。
几个月后,一个现在是团长,后来成为他们师长的人来了,这个人叫虞啸卿。
虞啸卿告诉他们,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他要去缅甸打东洋,他要最好的兵源,他最敬重川军团,他要他们加入川军团, 可谁都知道,这是一伙破衣拉撒的散兵游勇、乌合之众,他们即使能组成一个川军团,那也是名存实亡的川军团,因为川军团的早就打光了,川军团的魂也早就随着这场大溃逃灰飞烟灭了。
但不管怎样,川军团总算再一次组建了起来,这些溃败了四年多的老兵想重回前线。
虞啸卿对他们不错,给吃给穿,还把他们送去缅甸的英军基地受训作战。
可是,他们的飞机被日军偷袭,坠毁在日占区。
飞机上的几十号人,只剩下他们十几个老兵还活着,唯一熟知地理坐标的美军飞行员又不幸遇难。
此时,4个日本斥候发现了他们。
就这样,和在国内时没什么两样,川军团这十几个甚至连衣服都没穿齐的老兵被日本人追赶,赶到了一个英军仓库。
这些老兵们以为命不久矣,可是,一个自称他们团长的人救了他们。
他说“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他要带他们回国,而且这回国将不再是溃败,只是撤退。
这些溃兵们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可是毕竟他已经救了他们,而且身处异国,他们想保命,但他们除了他没人可以依靠,无奈他们只能选择相信这个冒牌"团长"。
就这样,他们一起踏上了之后的回国之路。
他们狼狈的被日本人赶进了缅北的密林,这回向西是逃不了了,他们便一路向东逃,他们要逃回禅达、逃回中国。
溃败的路上,这个冒牌团长一脚一脚地把其他团、其他师的散兵游勇踢回他的军队;于是,川军团的队伍越来越多,聚集了上千人,本来只有一个连人数的川军团名副其实的成了一个团。
同时,他们在缅北的丛林里与日本人周旋了不知道多久,逃兵们总算看到了曙光,他们走出了密林,终于又踏上了祖国的土地,这些士兵们终于松了口气。
可这个冒牌团长却嬉皮笑脸地对他的溃兵讲:“英国鬼说,他们是死于狭隘和傲慢;中国鬼说他们死于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
” 当然,溃败依然还没到终点,一条怒江横亘在他们面前。
怒江上架着一座桥,叫行天渡。
走过行天渡,就是禅达小镇,他们组团出征缅甸之地。
但日本人的追击从未停止,他们的飞机抢先炸毁了行天渡,他们陷入绝境。
就这样,怒江两岸,便有了天堂和地狱之分。
怒江东岸是天堂,驻扎的中国守军恰好是虞啸卿的主力团,可害怕川军团溃逃队伍中混入日本兵,他们不让川军团乘船渡江。
怒江西岸是地狱,日军的先头部队距离他们只有三四公里,很快就能赶到江边,把他们赶尽杀绝。
万分危急的关头,溃兵里的一个军官,一个进入缅甸之前从没打过仗杀过人,却拥有少校军衔的上海军官急中生智。
他唱起了那首他们熟悉的《知识青年从军歌》;旋律响起,整个怒江西岸便一齐唱起了起来:“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 这个上海军官叫林译,川军团里唯一没有打过仗的人,大家叫他阿译。
他本就是学生兵,他本可以安安静静的在沦陷区做一个顺民。
可是,日本人却把他父亲当做活靶子。
怀着杀父之仇,这个上海学生选择从军,没想到却一路溃败到了滇西。
阿译指挥着大家继续唱,但日本人的追兵已到。
他们向江边扫射,乱兵和百姓们涌向仅有的筏子,江岸乱成一片。
这些溃兵又要逃跑,要逃回他们日思夜想的禅达。
他们全然忘却自己是一名远征军士兵,他们刚刚还唱着:“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现在,他们竟全都涌到江边,和老百姓争抢着少得可怜的几只竹筏。
这时候,那个自称是他们团长的家伙——龙文章再次站了出来。
他抽出枪射断了从对岸延伸过来的缆索。
他怒吼着,大声质问,你们这伙杂碎,有没有胆子把追过来的日本鬼子消灭掉?
他说,如果今生贪生怕死,那渡过江去又怎么样!
众人在他的激愤和责骂声中开始清醒,他们向后转,选择迎着日军的子弹冲杀过去。
奋战过后,老百姓已经安然过江,而川军团,这些曾经的溃兵们,把足足两个小队的日军,赶下了怒江西岸的制高点。
然后,他们又坚持了几天几夜,一千人的川军团再次归零,又只剩下了那十几个在禅达收容站里的老兵。
只是这次稍有不同,他们有一个团长,当然是冒牌的,可是有总比没有强。
对岸的虞啸卿因为这次川军团拒敌于西岸的战斗受到上峰嘉奖,荣升师座,他命令川军团继续坚守抵抗直至殉国。
就在众人抱定赴死之决心时,他们的冒牌团长却让他们快逃,逃到东岸,逃回禅达,他们再一次做了溃兵。
除了龙文章和阿译,逃回东岸的溃兵还有孟烦了、迷龙、兽医、不辣、蛇屁股、董刀、克虏伯、豆饼、崔勇。。。
不过,这次的溃逃并不是因为他们贪生怕死,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这次是因为他们的“团长”答应了他们,要把他们活着带回东岸,带回禅达。
所以这是他们最像样的一次溃败。
二、和顺乡与禅达镇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看这部电视剧之前,我已去过滇西。
因为我早就想近距离了解远征军这段历史。
2015年10月,第四次来云南,我从昆明坐了十个小时汽车;到了腾冲,我直奔和顺。
距离腾冲县城四公里的和顺乡就是剧情里的禅达。
禅达虽是虚构,可团长里很多的场景都在这里拍摄。
收容站,小醉家,迷龙家,虞师师部都在这个不大的镇子里。
要不是当时没有看过电视剧,不知道这些地方;否则,我定会仔细找找当年的这些拍摄地。
当然,虚构与现实唯一的不同是禅达在怒江东岸,从没有被日本人占领过;而腾冲在怒江西岸,这里曾被日本人占据了接近三年。
腾冲是一个美丽的滇西小镇,自然也是旅游的热门地。
对于游客而言,这里重要的景点之一就是和顺乡。
因为和顺是一个小而精的古镇,再加上西南边陲的地理位置,让它没有大理、丽江那么嘈杂。
这里很多的民居,当地老乡都还在住;这里很悠闲,就像禅达一样,像是世外桃源,怪不得逃兵都要逃到这里。
国殇墓园就建在和顺旁边,来凤山北麓,叠水河畔的一座山坡上。
从和顺古镇门口的公交站坐车,只要三站,便可到达。
这是我此行唯一的目的地。
之所以想去腾冲,其实就是为了看一眼这个安葬着九千一百六十八位远征军殉国将士和十九位盟军将士的墓地。
这些将士有着共同的番号:中国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
他们参加了1944年5月11日至9月14日的腾冲战役。
这场仗持续了127天,远征军最终胜利,腾冲也成了抗战以来中国军人光复的第一个有日军驻守的县城。
当然,代价惨重,9000多远征军将士“青山此处埋忠骨”。
墓园正门不宏伟,和我印象里的陵园不太一样;但很古朴,典型的大理白族建筑。
门楣石刻匾额上写着“国殇墓园”四个字。
走进大门后,就是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绿地和青松翠柏环绕的园子里是众多的雕塑群。
有史迪威、陈纳德、张问德、李根源这些抗日名人的雕像;也有纪念参与修筑滇缅公路、营救盟军飞虎队的普通老百姓的雕像。
甬道尽头是忠烈祠,忠烈祠建在一处石头台基上。
台基正面是国殇墓园落成时蒋介石电题,李根源书写的“碧血千秋”石匾。
忠烈祠屋檐下悬挂的“河岳英灵”匾额同样是蒋公题写。
祠堂旁的回廊上还嵌着何应钦、白崇禧、陈诚、卫立煌、罗卓英、孙立人、郑洞国、孙科、龙云及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将领霍揆章、周福成、阙汉骞、顾葆裕等人的题联、挽诗、悼词。
除此以外,时任腾冲县长张问德回敬日军劝降书的《答岛田书》碑文最著名,这封信里对日本人说“请阁下及其同僚全部返东京”,并称如果对方答应,他“将前往靖国神社,为在腾冲战死之近万日本官兵祈求冥福”。
忠烈祠两侧还有展厅,里面的文物和照片展示了腾冲战役和滇缅公路的历史。
有一张照片,我印象很深刻:史迪威公路上,一个瘦弱的农民用自己点燃的香烟给一个看起来明显比他强壮许多美军士兵借火。
也许这就是那个年代,中美两国关系的最好注解。
然后,我又在一本叫《中国指导手册》的小册子看到这样的描述:“美军在街道迷路、购买物品及停车时,不应围观,了解英语者,应上前传译,协助美军解决困难……” 忠烈祠东侧,19位盟军阵亡将士的墓碑静静的立在那里,他们都是美国人。
旁边一块新修的石碑上是参加过二战的老布什总统于2004年写给保山时任市长熊清华的感谢信,他感谢云南人民为二战所做的一切。
所有这些告诉我一个其实我早就知道的历史事实,这两个国家的人民曾经真的并肩作战,长达四年。
看到这些,我终于明白,对于那四年、八年甚至十四年的理解;任何大历史的说教和记述,都远不及一个人、一件事、一张照片、一段文字向你娓娓道来更真切。
忠烈祠后一座种满松柏的山坡,便是九千多名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阵亡将士的安息之所,山坡左侧是第二十集团军第五十三军的墓碑,右侧是五十四军的墓碑。
这里似曾相识,你若看过南斯拉夫电影《桥》,熟悉下面的歌词:“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你一定把我来埋葬,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都说啊,多美丽的花。
” 你会发现,这些墓碑的布局真的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按照军衔高低,自山坡下到山坡顶整齐的排列着,每一块墓碑上都写着远征军将士的军衔和姓名,每一块墓碑旁都插着一朵永不凋零的玫瑰花。
这样的墓碑有3346块,因为只有这3346位殉国将士能够对上名字找到遗骸,更多的人只能是连遗骸还没有找到的无名烈士。
沿着墓碑中间的小路走上坡顶,就是一个圆形平台,中间矗立着一座高十米的纪念塔。
塔身的东、西、南三面刻着“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克服腾冲阵亡将士纪念塔”二十个大字。
纪念塔基座正面的写着民族英雄四个大字。
其他三面记录着腾冲会战概要。
走下山坡,就可以出去了,不过参观还没结束。
因为墓园旁边,是新建的滇西抗战纪念馆,这里的十万件藏品的每一件都值得你认真看。
当然,最震撼的还是纪念馆大厅三面墙壁上整整齐齐码放着的那1003顶远征军钢盔。
这些钢盔大都是英式钢盔,所有这些钢盔都由当年远征军将士佩戴,很多钢盔上的弹孔至今清晰可见。
看到这些带弹孔和弹痕的钢盔,我禁不住想象,接近四分之三个世纪前,这一顶顶钢盔下的年轻面孔,以及他们倒下时带血的钢盔滑落尘埃的瞬间。
走出纪念馆,还有最后一处凭悼地,就是那面133米长,把整个国殇墓园和滇西抗战纪念馆分隔开的中国远征军名录墙,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中国远征军将士、盟军将士、地方抗战游击队、地方参战伤亡民众、协同参战部队和单位人员的姓名,总共有103141人。
这就是整个国殇墓园,据说这里甚至都还没有获得国家认可的烈士陵园资格。
但我真的很愿意把这里称作中国的阿灵顿国家公墓,因为这里没有党派和政见的分野。
这里所有所有的一切:每一颗青松,每一株翠柏,每一朵菊花,每一尊雕像,每一张照片,每一块墓碑,每一组石刻,每一篇祭文,连同这里独一无二的忠烈祠、纪念碑、名录墙、纪念馆;以及所有安葬在这里和来这里凭悼的人们,都在告诉你一件事——山之上,国有殇。
三、西岸死与东岸生 他骗他们有了不该有的希望?
川军团的溃兵们终于又逃回了禅达,一伙本可杀身成仁,壮烈殉国,但却做了溃兵的人逃回了禅达,再加上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团长”龙文章。
后果可想而知,“团长”被虞啸卿逮捕,而剩下的人也都成了阶下囚。
此时,这些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的兵油子们竟然开始担心起他们“团长”了。
他们知道,他们的那个冒牌团长十有八九会被枪毙,可是他们依然想为他说句好话。
其实,孟烦了他们不是没有质疑过这个冒牌团长。
他们撤退到东岸前的发生的那场南天门阻击战,战况很激烈,日军两个小队的向他们发起的17次冲锋一次比一次猛烈,他们虽然扛了下来,可是接近上千人的川军团只剩下百十号人。
孟烦了愤怒的责备龙文章:“你骗我们有了不该有的希望,我们现在明知道不该有还在想,我们想胜利!明知道死还在想胜利,明知道输我们还在想胜利!
想胜利!
”可是,当听说龙文章真的要被审讯和枪毙的时候,这些兵痞们却怎么忘不了他们的冒牌团座了。
因为他救了他们,因为他和他们在缅北的密林里光着身子一起战斗,因为他是他们的川军团团长,因为他和他们是出生入死的袍泽弟兄。
即使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团长,只是一个理库的军需中尉,管理鞋垫袜子。
庭审的日子来了,虞师座亲自审判他们的“团长”,川军团的老兵被拉去旁听作证。
“龙文章,龙凤的龙,写文章的文章。
光绪三十四年生人,今年三十四岁。
” 他说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籍贯,因为他们家颠沛的很。
出生之前,父母去过几十个地方。
他自己在热河和察哈尔河交界出生。
荒山野地,是热河还是察哈尔,谁也不知道。
“一岁在河北,二岁在河南,四岁到了山西,运城的硝石湖我去过,白茫茫的一片,关云长故居也去过。
六岁到了绥远,都是跟着家里人去的。
蒙古、甘肃、迪化,直皖之战时是在康藏,然后往东行,四川、陕西、湖北,安徽,江山如画。
到了江苏,可中原大战捎带着江苏不太平,然后就奔南走,往南边走是江西、浙江、湖南,黄鹤一去不复返。
民国二十五年从戎,二十六年开始打仗,现在是民国三十一年,我看见很多死人。
我一直看着,心里很痛,很痛。
” 龙文章介绍着自己复杂纷乱的家世,然后他接着说:“我去过的那些地方和我们没了的地方,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卖,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上海的润饼,蚵仔煎,看得我直瞪眼的花花世界。
天津的麻花狗不理,广州的艇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酸菜白肉炖粉条,火宫殿的鸭血汤,臭豆腐,还有被打成粉了的长沙城。
没了,都没了。
我没涵养。
没涵养不用亲眼看见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没涵养不用等到中国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发急心痛。
好大的河山,有些地方我也没去过。
但是去没去过,铁骊,扶余,呼伦池,贝尔池,海拉尔和长白山,大兴安,小兴安,营口,安东,老哈河呢?
承德,郭家屯,万全,滦河,白河,桑乾河,北平,天津,济源,镇头包,历城,道口,阳曲,开封,郾城。
南阳,襄阳,赊旗店,长台关,正阳关,颖水,汝水,巢湖,洪泽湖。
镇江,南京,怀宁,上海,苏州,黄浦江,太湖,南通,屯溪,六安,武昌,汉口,修水,宜昌,怒江以西,保山,腾越,和顺还有我们身处的禅达。
三两个字就一方水土一方人。
一场大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
不拉屎会憋死我们,不吃饭活七八天,不喝水活五六天,不睡觉活四五天,琐事养我们,也要了我们的命。
家国沦丧,我们倒已经活了六七年,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
” 后来的作证,没有一个川军团的溃兵说他的坏话。
孟烦了先说:“我是学生从军的,我打学生那功夫就想当兵。
满脑子都是抗击日寇往前冲的景象,后来我真当了兵了,我还真就往前冲了。
眼巴前,是炮弹炸出来的热气儿,可忽然冲着冲着就觉么着,说这屁股后边,他一个劲儿一个劲儿地冒凉风,我就回头一看,好,就剩我老哥儿一个了,其他人都跟战壕里边蒙得儿蜜了。
后来,我就不冲头了。
谁冲第一个谁壮士,谁冲第二个谁烈士。
可是总得有人往前冲啊。
说再后来,我就当了连副了。
我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在新兵跟前,阵前动员,让他们冲头里,让老兵跟后边儿督战或者补漏——老兵命金贵。
特别是,你跟他们认识了,熟了,成兄弟了。
所以我就常想,说要有那么一人能一直带着我们哥儿几个一块往前冲,谁都不猜忌谁,多好啊!
可是没这人。
我们还是跟一块儿吵啊,骂啊。
谁都不信谁,谁都不服谁。
我们也勇敢,但是我们软弱。
一直都没这人。
可是现在,师座,我们有这人了。
他几乎能把我们哥儿几个从西岸活着带回东岸……” 郝兽医用标准的西安话接着作证:“额一直在寻思呢。
额寻思着他究竟错在哪里了。
人常说,人到五十知天命,额今年都五十六了,还没有搞清楚这天命呢。
哎呀,再有四年,额也就到耳顺之年了。
额一直在使劲地撸啊,顺啊,想把它摆顺了,反正额就寻思着,他没有啥错。
” 不辣的湖南口音很好玩,他对着虞啸卿讲:“我一直当他是湖南人呢,他挺厉害的。
他有句话讲的蛮好呢,我找烦啦,就是刚才被带下去那个他,托他写了几句话,寄回家去。
莫子话呢?
——中华要灭亡,湖南人先死绝!
” 迷龙操着满口的东北大碴子上来就骂:“我就觉着,有好多瘪犊子啊,净给他安一个王八蛋的罪名!
我就觉着,那、那啥吧,就满天下欠整死的货是越来越多了!
” 只有阿译,那个一紧张就结巴的少校军官用典型的上海普通话说:“他。。。
他有罪!
可是,如果我三生有幸,也能够犯下他所犯的那些罪行,吾也宁死啊。
我死也不要成为他、他、他们那个样子的活法,脑袋瓜子里面乱糟糟,一天到晚浑浑噩噩,完全是满脑袋瓜掏浆糊嘛。
我经常在想,我就是要做,也真的,想做成龙文章那样的人。
如果,如果真的,没有可能成为他那样的人,吾宁死乎。
” 于是,他们的冒牌团长真的没有被枪毙,他真的成了他们的龙团座。
不过,作为一支在上峰眼里毫无战斗力的炮灰团,他们没有装备,兵员也少的可怜,所以也就无仗可打。
虽然不打仗,但吃穿不愁,看来安逸日子似乎真来了,他们也想把这样的安逸日子挨到战争结束。
没电光火石的战斗,却有口水横飞的骂战,可是这种对骂却很难保持每分每秒的仇恨,因为他只适用于战场上的短兵相接。
就这样,对骂变成了对唱,抗日歌曲、大和舞蹈,一首接着一首,一歌接着一歌;再后来花鼓戏、二人转也参合了进来,怒江两岸两群背井离乡的家伙们终于做出了郁积已久的宣泄。
可终究,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的坏毛病害了中国人,在双方歌舞升平的时候,日军的火炮早已到瞄准到位,接着便是炮火覆盖了整个中国阵地,川军团的这些炮灰们只能钻进掩体。
目睹这一切的龙团座似乎并不怎么生气,他只说:“中国人爱安逸,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命都不要,就要安逸。
” 四、松山顶与南天门战争就是恶毒,就是疯狂 会带出我们最坏的一面 看着《团长》,我不由的想起另一部反应战争的电视剧《我们的父辈》。
这是德意志民族直面战败历史和大屠杀的力作,是战后一代德国人对他们父辈一代罪过的反思。
战败者的视角,一代人的故事,多主线的叙事,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战争片。
电视剧里,身为主人公的哥哥Wilhelm在1941年即将奔赴苏德战场前对他的弟弟说:“战争会让一个男人成长。
”而即将跟着哥哥奔赴前线的弟弟Friedhelm 却告诉哥哥:“战争也会带出我们最坏的一面。
” 时空转换,大概一两年后的1942或1943年,当Wilhelm和Friedhelm兄弟在欧洲战场开始节节败退的时候;龙文章和孟烦了做出了类似的论断。
他们说:“战争就是恶毒,就是疯狂。
” 说这话的时候,龙文章和他的传令官孟烦了拖着刚从对岸侦查回来的受伤身体,在禅达虞啸卿指挥部的沙盘前与虞啸卿的主力团正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龙文章想证明虞啸卿策划了两年的怒江西岸南天门强攻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他不想看着一队队的中国士兵前去送死,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拯救这些士兵,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赢得南天门战斗的胜利。
为此,他和孟烦了在沙盘前当起了日军竹内连山联队,他将绷带缠在脑门上,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日军,他们有大概两千人;他们面对的将是虞啸卿两个主力团、一个特务营,当然还包括一个根本没有满员的炮灰川军团在内的整个虞师10000人的进攻。
这虽是一次纸上谈兵,但更是一次以得罪全师为代价的死谏。
不过,龙文章和孟烦了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在沙盘前迸发出了全部的恶毒,来阻击自己的战友。
孟烦了说:“我的团长今天不损,而是……他的战法说出来都嫌恶毒。
他给铁棘刺通了电,在防线上不光布设了地雷,还埋设了五公斤炸药再加五公斤钉子这样的遥控引爆装置;他用尸体堵住炸开的铁丝网,让日军通过地道在虞师背后出现;他从陡坡上投掷装满炸药和玻璃片的汽油桶、炮弹壳、炸药包和炮弹改装的巨型手榴弹、燃烧瓶、瓦斯和死人;他用曲射火力收拾了半个总爱乱放信号的搜索连,让他们发现乱放信号弹等于通敌;虞师倚重的空中支援居然被他用老式迫击炮发射的烟幕弹化解,他甚至用假烟幕弹把美国飞机引到了虞师头上。
他让人看到了战争会如何歇斯底里,他也引来了最多的仇恨,全部来自自己人。
” 龙文章和孟烦了挖掘出体内所有的恶毒,疯狂的杀伤他们的弟兄。
虞师的两个主力团早就打光了、川军团在攻击正面三道防线时也真的成了炮灰,张立宪的特务营在反斜面也打光了。
沙盘推演结束了,虞啸卿败了,败的很惨,他昏死过去,好在这只是沙盘。
很多看过《我的团长我的团》的人觉得,电视剧用整整3集的篇幅来描述一场虚构的战斗,实在拖沓。
但他们其实不知道,这场在虞师师部的沙盘上推演出来的战斗才是整个电视剧最精华的桥段。
因为这场战斗真的发生过,而且所有的排兵布阵和战况进展几乎和沙盘推演一模一样,只是现实更加残酷,真的是挫骨扬灰、断子绝孙。
编剧用这样的方式向殉国的烈士致敬,用心良苦;用这样的手法表现残酷的战争,着实高明。
这场真实的战斗同样发生在滇西,怒江西岸的一座山峰上,站在山顶可以俯视旁边的滚滚怒江和东西两岸,滇缅公路从这里经过,这个地方叫松山。
从这里往东34公里,就是怒江要冲惠通桥。
1942年5月,日军进犯到怒江西岸,为阻止日军过江,惠通桥被炸;两年后,滇西反攻,远征军又从这里开始,他们过江后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松山。
横断山脉的南麓,怒江的西岸,这座海拔2690米的险峰它像一头巨大的恐怖怪兽扼守着滇缅公路。
1942年至1944年,一支精锐的日军部队盘踞其上,他们花了一年时间修建了极为复杂的永久性工事,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据点,据日军方面称松山工事的坚固性足以抵御任何强度的猛烈攻击,并可坚守8个月以上。
和电视剧里,龙文章他们四次深入敌后侦察得来的有关南天门的情报一模一样,现实中,日本人在松山修筑了无数的主堡、次堡和侧堡,配备了充足的轻重机枪和火炮;除了地上的碉堡和战壕,日本人几乎挖空了整个松山地下构筑起地下工事用于兵力的快速机动。
除了正面,日本人在反斜面也修筑了工事和坑道,即便正面工事被攻占,日军依然可用反斜面的兵力和工事消灭远征军的有生力量。
驻守松山的是日军南方总军缅甸方面军第15军第56师团第113联队主力及师团直属野炮第56联队1个大队,配属辎重兵、卫生队和防疫给水部一部,常驻兵力3000人,取名“拉勐守备队”。
滇西作战时,原守备队长松井秀治大佐率联队主力增援高黎贡、龙陵。
于是松山地区指挥官为野炮兵第56联队第3大队队长金光惠次郎少佐。
当时守备队兵员约1340名。
守备队储备了100日的粮食弹药。
面对日军的是远征军第十一集团军第71军新28师(前期1944年6月4日-7月1日)和远征军总预备队新编第8军第103师(1944年7月2日-9月7日),包括307、308团师司令部及直属部队;8.24后,309团参战;82师246团、245团第2营、244团第1营及师直属部队。
这场战役几乎与腾冲战役同时进行,整整持续了3个月又3天。
时间虽然不及腾冲战役持续时间长,伤亡人数也不及腾冲之战多;可惨烈程度却甚于前者。
持续了93天的战役,每天都是冲锋,每天都有伤亡,每天都是炼狱。
山上,远征军战士们天天泡在尸水里打仗,在死人堆里打滚,那种日子。
几个月下来,人都变了形状,手臂、脚杆、身上的皮肤都被尸水染成黑色,死人的臭气好久都洗不干净…… 山下,公路上等着过江的担架一个挨一个,排了几公里长,有的重伤号,没等过江就咽了气。
有老兵这样回忆:“训练了两三个月,部队就奉命上前线,一上前线,那种场面才叫惊心动魄。
死人多得没法埋,到处都是尸体,主要是我们的弟兄,也有日本人。
只好听凭日晒雨淋,炮弹轰炸,最后乌黑的尸水把山上的草都咬死了,几年后我路过那里,山上寸草不生。
” 中国军队是这样,被围困的日军同样沦落在地狱里。
战至8月29日,日军断粮三天,竟然开始砍下阵亡的中国军人的手臂和大腿,在地堡里烧烤。
从6月4日到9月7日的93天里,松山总共进行了10场战斗,历史学家叫十战松山。
最终,远征军胜了,却是惨胜。
整个松山战役国军先后出动10个团2万人,共伤亡7763人(其中阵亡4000人)。
而防守松山的日军113联队在本次战役中被全歼,除一人化妆逃出外,无一人被俘或投降,113联队不复存在。
整个战役敌我伤亡比1:6。
战役中战死人数超过负伤人数。
《团长》里战前的沙盘推演,日军一个联队死守南天门,进攻的中国军队一个师全军覆没;而现实则是日军的半个联队杀伤了几乎一个师数量的远征军士兵。
这不是挫骨扬灰、断子绝孙还能是什么?
中国远征军中尉孟烦了在禅达虞啸卿师部的沙盘前说:“战争,从清晨到又一个清晨,连活着也成了耻辱,连炮灰团的渣子也拿出来塑个形儿就扔进炮火之中。
” 于是战争结束后,他选择在禅达安家,祭奠死去的弟兄。
德国国防军中尉Wilhelm Winter说在冬日里寒冷彻骨一篇银装素裹的苏德战场的战壕里说:“大多数人以为,战争是由拼搏组成的,其实不是,战争是由等待组成的,等待下一次进攻,等待下一顿饭,等待明天。
” 他彻明白了他进行的这场战争的全部意义,最终违背了对元首的诺言,成为一名“光荣”的德国逃兵。
《我的团长我的团》编剧兰晓龙站在松山战场远征军烈士墓前说:“我在想这里究竟埋了谁呢?
于是往里面一走,然后整个人都傻掉了,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这座墓碑没有名字,墓碑下埋了八千人。
” 就在那一刻,兰晓龙终于知道自己要写一个什么样的剧本了。
所以,这就是战争,士兵在煎熬中等待,从一个清晨挨到另一个清晨,从一场进攻挨到另一场进攻,从杀死一个人到杀死另一个人。
这就是战争,他让龙文章跟着他的家人颠沛流离,看遍了大半个中国的沦丧;他让虞啸卿疯狂的爱上了武器,然后毫不犹豫向任何东西开枪;他让孟烦了变成了尖酸刻薄的北平小太爷和禅达兵油子;他让陈小醉没了哥哥,成了一名禅达土娼;他让迷龙、不辣们成了兵痞;他让Wilhelm变成了枪杀苏军战俘的罪犯;他让Friedhelm在停战前的最后一刻被苏军狙击手打死;他让日军士兵在松山的地堡里烧烤人腿充饥;他让德国人屠杀了六百万犹太人。
战争只会把我们最坏的一面呈现出来:Der Krieg nur das Schlechteste in uns zum Vorschein bringt.”五、孟烦了、虞啸卿、龙文章到底什么才是他们本来该有的样子?
孟烦了、虞啸卿、龙文章三人是这个故事的核心,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溃败让性格迥异的三个人汇聚到了一起。
三人都是典型的理想主义者,如果不是那个纷乱的年代和那场残酷的战争,他们如果能够相聚,应该是彼此的知己;可是战争来了,他们遮盖了自己原本应该有的样子,他们有的逃避,有的疯狂,有的虽然一再坚持却终究还是等来了理想破灭的那一天。
孟烦了——母亲告诉他:“你的父亲说,为你骄傲,每时每刻。
” 先来说说孟烦了这个角色。
他太纠结太复杂,以至于从他身上,他不同于龙文章,龙是个极端是个妖孽;他也不同于虞啸卿,虞出身名门,典型的社会精英,几乎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中国人的缺点,但少有人成为他们那两类人。
而孟烦了不同,他其实就是我们自己,所以他很难写。
豆瓣里有评论说,孟烦了是面镜子。
他照见了我们自己曾经的,现在也没有完全根治的轻狂。
其实,对于我自己来说,他不仅照见了我自己的轻狂,他照见的其实是我自己身上一切明显却又不愿意承认的劣根性。
他是懂英文的书生甚至还可以同声传译,却总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烂人样;他是一个远征军的战士,却懦弱的屡当逃兵,差点还被枪毙;他不惧怕任何形式的战死,却一直暗示自己要想活下去,得多用脑花子,少使枪杆子;他是家中的孝子,却用枪顶着自己的老父亲;他想捐躯殉国,却总是逃命苟活;他相信少年中国有希望,却总是找不到站起来继续走下去的理由;他明明那么喜欢小醉,却不敢给她任何承诺;他热爱自己的每一位袍泽,却对他们极尽挖苦之能事;他想和他的弟兄们打成一片,却始终没办法摆脱小知识分子式的假清高;他总是他自以为参透了人生,却始终看不透他自己;他看似最憎恶那些人世间的至善至美,却又无时无刻不憧憬着那些至善至美。
他一直纠结在鲁迅式的国民性和杀身成仁的英雄气概之间,他永远被莎士比亚生存还是毁灭的生与死议题困扰,他始终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那些具有双重人格主人公的中国镜像。
他备受困扰、他满身纠结,他的困扰和纠结让我也很是疑惑,我究竟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
陈小醉的一句话让我看清了他:“我的男人从来不觉得自己了不起,他也用不着别人说他了不起,他就是那个样子,不亏不欠,顶天立地。
” 当得知父母在怒江西岸时,孟烦了捧着家书仰天痛哭,然后他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逃到怒江西岸日本人的占领区,跟父母死在一块儿,这是他最后一次当逃兵。
临去对岸的“南天门”赴死前,孟烦了问他父亲:了儿的苟活,究竟是父亲您一生的遗憾还是一世的骄傲?
” 他父亲没有说话,孟烦了带着一颗失望的心走了,电视剧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没拍的剧情在小说里有了答案:他胜利回来后不久,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洗澡。
父亲来到儿子房间,看着儿子满身的创伤,颤颤的伸出手想触摸儿子又很是尴尬和拘束。
他分明的看到,父亲转身离去时擦拭泪水的动作。
父亲没多久就去世了,烦了问母亲,当年我问我父亲的话他如何回答,母亲说了她在整个剧情中的唯一一句对白:“当时你一出去,你父亲就说,为你骄傲,每时每刻。
” 这就是那个号称“北平小太爷”的兵痞本来该有的样子,这个样子从未远去,一直附着在他身上。
虞啸卿——“我要的是我的团,我要我的袍泽弟兄们提到虞啸卿三个字,想到的就是我的团长;我提到我的袍泽弟兄们,想到的就是我的团!
” 很多人讨厌虞啸卿,可是就我自己的喜好来说,始终没办法彻底摒弃虞啸卿。
他是优秀的军人,可敬的爱国者,可是家庭、信仰、理想让他肩负的太多,这是他这类人最大的无奈。
虞啸卿甫一露面,就说了一段很长但很精彩的对白。
他说:“我姓虞,名啸卿。
我的上峰告诉我,如果去缅甸打仗,给我一个装备齐全的加强团。
我说心领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的是我的团,我要我的袍泽弟兄们提到虞啸卿三个字,想到的就是我的团长;我提到我的袍泽弟兄们,想到的就是我的团。
我的上峰生气了,他说那就给你川军团,他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川军团是已经打没了的团。
我说好,就要川军团,因为川军团跟日本人打的很勇,很猛。
川军团有人说过,只要还有一个四川佬,川军团就么得死光,我是一个五体投地佩服川军团的中国军人。
” 他是一个道德标杆,他有一群诸如张立宪、何书光那样的死忠。
他出身将门,父亲还是军届高层,似乎还是黄埔毕业,天子门生。
他说:“国难当头,岂能坐事。
”他认为仗打成这样,所有的军人都应该去死。
他文崇屈原,武敬岳飞。
他时刻都在践行他平生的志愿: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赶走日本人;为此,他不问死活,只求胜利。
庭审龙文章受挫,他索性真的让龙当上了团长;沙盘推演败,他干脆向龙文章下跪问计。
他一点也不嫉贤妒能。
美国联络官麦师傅评价虞啸卿:又狂热又迷人,年轻的凯撒;上峰钧座夸他:东方的巴顿。
面对占据着江对岸长达两年的日本人和江这边几乎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半残川军团,他说:“你们给我多少时间?
一辈子吗?!
从打这个破烂师扔给我,多长时间?
我要让它成为能打的,多长时间?
从饭都吃不上,到现在榴弹炮、迫击炮上百门,多长时间?
你们说,没路,运不上来。
好,我修路!
禅达十八乡累死多少人,多长时间?
有退路的,我不走!
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吃着和你们一样的东西--两顿,好对你们的体力有数。
我搜集了所有有关于那边的情报,这并不比你从我这里偷东西容易。
我一直在违规,够让一个师长上军事法庭的违规,所以我一直饶着你。
守那样的规矩,我们就不用战死了,会急死的。
” 他有这么多优点,所以我说,这个人,你即使不喜欢他,也肯定会尊重他,如果这样的人不值得尊重,那个年代还有多少人值得去尊重呢?
可慷慨激昂之后,虞啸卿终究不是龙文章,他没办法让川军团变成他的团,也没办法让自己变成他们真正的长官。
正是他的性格和他的信仰,让他变得讨厌。
他的理想画面里没有具体人的具体幸福,他不可能亲眼看着一个个他的袍泽在身边死去,他的眼里没有求存只有成仁,对他来说牺牲的生命只是一串串数字,而且他必须用自己人的这一串串数字去换取更多的日军的那一串串数字。
就像麦师傅对龙文章他们说得那样:“他太爱战争,生命对他只是战争的燃料,他该去看医生。
” 他的副师座告诉他,后面还有更大的胜利在等着他,他能成为军长,他能指挥更多的军队,打更大的胜仗,消灭更多的日军,所以他不能和他的炮灰团弟兄一样赴死,他不能为了南天门区区几十个炮灰断送整个虞师,因为那是他虞家的家底。
他动摇了,正是他坚信的让他动摇了,在南天门那场持续了三十八天的战斗里,虞啸卿甚至连他自己的亲信都弃之不顾 ,何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在这一点上,虞啸卿无疑是失败的,甚至是可恶的。
他抛弃了袍泽,让川军团彻彻底底的沦为炮灰。
他和龙文章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在虞啸卿的身上你只看到了一个精英所具有的的一切优秀品质,除了悲天悯人之情。
可是再转念一想,他其实真是无奈的,现实的生活里,面对虞啸卿的这种无奈,我们自己又会作何选择?
也许没有这场沦丧了大半个中国可恨该死的战争,虞啸卿依然还是军人,依然充满魅力,依然把文崇屈原武崇岳飞;可是他绝不会是那个战争年代里疯狂到近乎绝情的虞啸卿;也许,这才是那个原本的虞啸卿,那个大家都喜欢的虞啸卿,那个他的袍泽弟兄们只要一想起就满心敬重的虞啸卿。
龙文章——“做不到你们要我做的,把陋习说成美德,把假话变成了规矩,把抹杀良心说成明智,把自私说成了爱国,把无耻变成了表演,把阳痿说成守身如玉,把欺凌弱小说成正义,把人变成炮灰,把炮灰变成荣誉,把屠杀说成必然之举。
” 龙文章是本剧里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也可能是唯一一个贯彻始终的理想主义者。
剧中,那个读书小青年说:“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原来我不信过的好多东西都是真的,原来我们以前真的是那么辉煌,开阔,骄傲,无畏,不拘一格,包容世界。
禅达人没桥也修出了铜钹,我们的祖国没榜样也走了整整五千年。
可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不是从你身上看到,也不是从我身上看到,那就是出了问题。
要改。
” 于是龙文章想让事情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
他不想让川军团葬身缅甸丛林,便带着川军团从缅甸逃回了禅达;他不想让川军团缺医少吃,便低声下气的求他的长官虞啸卿;他不想让他的战士一上战场就成“炮灰”,便用尽浑身解数劝回美国教官麦克鲁汉和柯林斯;他不想让孟烦了当逃兵,便带人深入敌后营救他的父母;他为了实现攻下南天门的理想,四次渡江去西岸侦查敌情。
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他所处的百般限制下,在大环境、体制、风气等等的夹缝之中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极致。
他身体力行,竭尽全力,就是为了让草是绿的,水是清的,做儿女的要尽孝道。
你想娶回家过日子的女人不该是个土娼,为国战死的人要放在祠堂里被人敬仰。
我这做长官的跟你说正经话时也不该这么理不直气不壮。
人都像人,你这样的读书人能把读的书派上用场,不是在这里狠巴巴地学做一个兵痞。
我效忠的总是给我一个想头,人都很善,有力量的人被弱小的人改变,不是被比他更有力量还欺凌弱小的人改变。
让事情成为他本来该有的样子。
他相信了那么多,也做了那么多,但是在南天门上的那三十八天却让他所有的理想支离破碎。
他只能自嘲:“我是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天才!
条条路都走不通,可我还是做不到,做不到你们要我做的,把陋习说成美德,把假话变成了规矩,把抹杀良心说成明智,把自私说成了爱国,把无耻变成了表演,把阳痿说成守身如玉,把欺凌弱小说成正义,把人变成炮灰,把炮灰变成荣誉,把内战说成无奈,把屠杀说成必然之举。
我平生最快活的时候居然是在南天门上的三十八天,因为在那里敌人就叫作敌人,穿和我们不一样的衣服,向我们开枪,鱼和网的关系,死和活的问题。
” 他说了这些话,他们当他是疯子,他们把他枪毙了。
直到现在,事情依然不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
六、结尾梦呓 写的太长了,文章写的散了些,但我觉得是时候收尾了。
其实,《团长》里的任何一个角色可以独立成为一篇文章的主题,比如迷龙、比如阿译、比如兽医、比如不辣。
当然,还有上官戒慈和陈小醉这两个女性角色,她们是那个纷乱年代里唯一一丝纯粹和美好。
怎奈这篇已经长的不能再长的剧评里始终没办法给予这些角色太多文字,留待下次。
最后我想说的是:剧中所有人,他们无知,自卑,盲目,忍耐,愤怒,疯狂、绝望,狂笑,痛哭,玩命,等死;他们是鲁迅笔下听天由命、漫不经心的中国鬼,他们有陀翁书里主人公式的双重性格;可他们却念叨着莎翁剧中“生存还是毁灭”的对白走向战场,成为那个纷乱残酷的时代里我们这个民族唯一可以依靠的“炮灰”。
———这就是事情本来该有的样子。
2017年2月18日参考资料:剧评:山之上,国有殇,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926176/烦啦是面镜子,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882552/虞啸卿&张立宪——最后的贵族,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921733/因为你们,我愿意相信天堂,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2218841/书与书评:《我的团长我的团》(上下部),兰晓龙,新星出版社,2009年1月,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3297466/ ;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3511129/父亲的团长父亲的团,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597359/历史:《1944:松山战役笔记(增订本)》,余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5,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26387875/《1944:腾冲之围》,余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4-5,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25885817/故事原型 -- 滇缅公路松山战役 (转载),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913000/真实的我的团长我的团---松山战役:http://blog.sina.com.cn/s/blog_5978d19f0100cl59.html我的团长我的团31集沙盘推演虞啸卿为什么输?
(知乎问答),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9940069真正的结局是在第33集,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952939/国殇墓园是中国最震撼人心的烈士陵园吗?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0496386
《我的团长我的团》是个很奇怪的电视剧,头几集并不吸引人,后来却能让人深深沉溺进去,无法自拔。
所谓颠倒众生,大抵如是。
上一次我这样沉溺,是《士兵突击》。
像我这样同时是突迷和团迷的人不在少数。
网络上流传着一个帖子,《从士兵到团长的前世今生》。
帖子分析说,《团长》就是《士兵》的前世。
虞啸卿转生成了伍六一,张立宪转生成了吴哲,龙文章转生成了袁朗,豆饼转世许三多。
伍六一为什么不能进老A?
因为上辈子虞啸卿欠了龙文章的。
伍六一的腿为什么会受伤?
是因为上辈子他欠孟烦了的。
为什么招兵的时候,史今收了许三多?
因为上辈子小太爷欠了郝兽医的。
兽医总是唯唯诺诺被人欺负,下辈子终于扬眉吐气成了个三多他爹这么个彪悍老头。
许三多治得高诚没脾气就是因为上辈子迷龙老是欺负豆饼。
这帖子的主人沉溺得更深,热爱这群男人之间的情义,只做旁观者也 觉得幸福。
最强悍的是,就连上官戒慈和小醉,他也在《士兵》中找到了她们的踪影!
上官是嫁给袁朗的那个冒失小护士,小醉成了史今班长的女同桌,“与班长谱写一曲天南海北一抬腿的爱情传奇”……有这么天真的联想和期待,真是温暖。
美好得让人想落泪。
看电视剧我没哭,看小说哭了好几场。
哭完之后,对电视剧的虎头蛇尾和戛然而止甚是不满。
电视里,南天门一役之后,龙文章带着炮灰团的弟兄们走出坚守了38天的树堡,遥望着怒江边那个等着要为他们庆功的虞啸卿师座,然后时间嗖嗖的就来到了60年后。
仓促收尾,不管是资金原因,还是为了给观众一个温暖的结尾,都是巨大的遗憾。
每一个喜欢《团长》电视剧的人,都应该去看看小说。
我疯狂地喜欢小说后半部,那些电视剧没有拍出来的部分。
我喜欢他们拒绝走虞啸卿安排的荣耀大道:他们跟着死啦死啦,包里装着乒乓球,把自己倒进怒江。
当然不是自杀,龙文章知道哪里水流最缓。
熟悉怒江水文的虞啸卿随即带着车队赶到他们会被水冲上来的地方,等着。
他们湿漉漉地爬上岸,没人理会沉默的虞啸卿,而是面对南天门,磕头。
然后,无视虞啸卿与全师的高级将领正向他们敬礼,他们没瞧见一样,从他身边走过。
即使看到虞啸卿的手在发抖。
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功劳还热乎着,迷龙就死了。
他击毙了一个在日军轰炸中被吓破了胆的逃官,该人是军部陈大员的侄子。
然后死在唐基给迷龙定下的8个字里:“恃功自傲,持械行凶。
”为了不让迷龙被旁人羞辱,是龙文章亲自送他走的。
然后是龙文章之死。
孟烦了说他,“每次见到他,他都是那么猥琐,让你有万丈怒火从胆边升起。
一个不得好死的德行”。
康洪雷也说龙文章充满了猥琐,他永远有一种心底里战战兢兢的阳奉阴违。
难道是我的眼睛出了偏差?
我觉得在段奕宏或者龙文章的气质里面,根本没有猥琐这种东西,所以当他做小伏低、做阿谀状的时候,反而显得很可爱。
甚至看起来像……撒娇。
有人不喜欢看龙文章和虞啸卿的长对白,嫌一个浓眉大眼跟一个贼眉鼠眼在那里啰啰嗦嗦。
我最爱看的就是他们对戏的片段,只要他俩一对戏就火花四溅,迸出身为同类的惺惺相惜和彼此激赏。
南天门大战之前,龙文章和盘托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虞啸卿问为什么,他哭着说:“谁都信你,谁都把命交给你,我信谁啊,我交给谁啊?
”小说里,这时虞啸卿拍了拍死啦死啦的肩。
孟烦了说,“我觉得他好像就很想拥抱一下他永远不驯的对手,但那之前他一定会讨厌有第三个人看到他的流露,我抢在他瞪过来之前离开了这里。
”电视剧里,虞啸卿托起了哭泣的死啦死啦的下巴。
这动作更加亲密,甚至有了点耽美的感觉。
龙文章信了虞啸卿,当然,乱世里,这份信任是这么脆弱。
唐基的一句话就粉碎了虞啸卿的承诺:“去了。
你一败涂地,你虞家从此失势,不但于事无补,连给他们的支援也要断了。
没去,整个军的攻势实则是由你调整部署,只要行动得快,山上的还有得救,而且这战打完,你是副军长甚至军长。
” 是,那对任何一个渴望指挥千军万马的人都是巨大的诱惑,虞啸卿也心知肚明。
尽管他脸上,时常露出一种稚嫩与老辣之间的迷茫。
他壮志难酬的焦虑,盖过了他对人的情感。
所以他不满龙文章在情感上的沉溺,“你沉溺人情太多,形同自废!
”他指的是迷龙死后龙文章定期去看上官戒慈,每次都明知她端上来的茶里有老鼠药还是照喝不误,喝完就被孟烦了拖去灌肠,次次差点送命。
直到把上官家的老鼠药喝完,直到上官原谅他。
虞啸卿豪情满怀,需要别人为他的豪情付出天大的代价。
虞啸卿承诺重整川军团,给他们最好的兵源和装备,但不是打日本了,而是北上“驱除赤匪”。
龙文章拒绝,被军法从事,行刑之前,他自己了断了自己。
几年后,孟烦了成了川军团团长,不是虞军长提拔的,而是自己一仗仗打上来的。
他疯狂地思念着他的团长和他曾经的炮灰团,下意识地跟龙文章越来越像,包括像他一样扯着脖子叫喊:“传令官,一个耳刮子能扇到的距离!
”他带着狗肉,在华北大地上,被比小书虫子还年轻的少年战士俘虏,少年骄傲地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啦!
你是七连整第六百号兵!
”从这里,《团长》开始跟《士兵》有了具体的联系。
但《士兵突击》是童话,《我的团长我的团》是寓言。
我们都是孟烦了,“永不言信和杜绝热情,是我这种人为落拓人生掘就的散兵坑。
”不抱希望,就没有失望。
自认为看透世事,不会被任何人忽悠了。
但是,这感觉却让人无比失落。
其实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可以付出的,只是要看什么情境下,给什么人。
“要有那么一个人能带着我们哥几个一直往前冲,谁都不猜忌谁,多好啊。
可是没这人。
谁都不信谁。
谁都不服谁。
”终于,龙文章如同外星人来到地球,降落在溃兵的逃亡路上。
用捡来的名字,捡来的身份,带领一个捡来的队伍,点亮这帮人灰色的生命。
多么好,有人肯这样来扛起别人的信任,而且誓死不辜负。
跟着他,相信“人都很善,有力量的人被弱小的人改变,不是被比他更有力量还欺凌弱小的人改变。
”跟着他,我们不用亏欠别人,也能实现自我。
可是,龙文章死了。
微斯人,吾谁与归?
遇穷途大哭而返?
《团长》的结尾,是孟烦了偶遇100岁的虞啸卿。
电视剧里,虞啸卿对陪同的人半自豪半心痛地说:我那师的人,都打光了。
而小说里,虞啸卿急切地向他的陪同者发问:“真找不到一个人了吗?
找不到一个我认识的人了吗?
”他坐在车上,半个车厢堆满了花圈,最大也离他最近的一个,写着龙文章的名字,旁边贴了两条:我一生愧对的挚友,我必须面对的挚友。
这才是虞啸卿,他得到了什么,又亏欠了别人什么,他心知肚明。
他永远走不出南天门的38天。
但这些对孟烦了没有意义。
他抹平脸上的笑,从依然神气的老虞啸卿身边经过。
他没打算含泪相认,更没打算原谅。
相忘于江湖,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如同60年前的怒江边,他跟他的团长他的团,狼狈地又骄傲地,从虞啸卿身边走过。
谁说龙文章是妖孽?
写出这样小说的兰小龙才是个妖孽。
一场真诚的梦:为何说《团长》真正结局发生在第33集 《团长》这个故事本身就是一个梦,是主人公孟烦了的梦,或者说是编剧的梦,甚至是我们这些探寻历史的人的梦。
这并不是笔者本人最先提出的观点,但经过整理后,我发现了被隐藏的一些很深刻的东西。
最初的简单想法我曾发表在百度贴吧中,不想却受到热烈反响。
很多朋友不断补充,逐渐令更多隐藏的细节浮出水面 首先要明确——真正的结局发生在第33集!
有些人认为,“沙盘推演”这场戏情节拖沓,现实与想象不断穿插,是整个电视剧中最混乱的一段,完全应该删减。
事实却恰恰相反,“沙盘推演”这样戏是全剧最核心的精华。
没有“沙盘推演”,《团长》的一切都将没有存在的意义。
要看懂《团长》,必须正确全面地理解若干历史事实!
第一,作为南天门战役的原型——松山战役,发生的过程并不是剧情主线所描述的那样,反而和沙盘推演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第二,团长龙文章的结局都是死,只不过在孟烦了梦境中,是实现“奇谋攻克南天门”的愿望后死掉的(小说情节)。
但在隐藏的“史实”剧情中,真正攻克南天门(松山),应该是虞师被打光后,又几乎打光了两个师才实现的(真实松山战役的进程,剧中也有“虞师先攻,两师侧应”的情节),这才是遵循史实走向的故事进程。
整个滇西会战期间,并没有发生过类似“奇谋攻克南天门”的事件,这段情节应该只存在于龙文章未遂的计划,以及孟烦了的想象中。
另外,在接触和整理一些远征军老兵的往事回忆时,都会发现这样的现象:现实与梦境,体验与想象,亲历与传闻时常混淆。
老年孟烦了正是这些远征军老兵的真实写照。
孟烦了的姓也是一个提示——“孟==梦”。
全剧结尾,老年虞啸卿在众人陪同下进行祭奠,并说出了一句解开谜局的话。
揭开这一切的关键“钥匙”出现在最后一集,老年虞啸卿在陪同的一群人前说了一句绝对真实的话:“我那个师啊,打的人一个都没有啦。
”——全师打光的事只发生在“沙盘推演”里,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第33集以后的剧情都是孟烦了的梦,而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可见,这把“钥匙”是解开梦境的关键!
在第33集以后,还发生过一个充满玄机的剧情——郝兽医在心智迷糊中不停地找钥匙。
找的什么钥匙?
如果这段情节已经是梦境的话,这把钥匙仅仅是属于郝兽医的吗?
孟烦了随后就说到:“钥匙在我这里!
”这段剧情并非心血来潮的安排,可以认为是对第33集以后的一个重要提示,提示我们寻找破解梦境的“钥匙”。
这个故事隐藏了一个真正的“史实”剧情,即按照真实的松山战役改编的“史实版攻打南天门”,也就是沙盘推演描述的一切。
在沙盘推演的“想象”中,阿译开枪自裁前曾说:“团长那天就被被师座砍了。
”这揭示了第33集隐藏的重要剧情。
在整篇故事里,龙文章是扭转历史的象征,而虞啸卿亲手砍去了扭转历史的希望。
最终,川军团和虞师在虞啸卿面前,遵循“史实”全军打光,只有受伤的孟烦了和虞啸卿幸免。
第33集的沙盘推演结束后虞啸卿、龙文章同时昏倒作为中断,直到第43集结尾才最终回到“史实”剧情,孟烦了在纪念碑前看到了虞啸卿。
中间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孟烦了自己的梦。
或者说,整个故事都是孟烦了或者编剧本人的一场梦。
这部电视剧的镜头里,不断出现未来与过去、现实与虚幻的交插——是庄周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
“沙盘推演”作为“梦中梦”才是真实历史的写照。
这个故事的核心思想就是龙文章的一句话:“我想让所有事情都变成它原本的样子。
”原本的样子是什么?
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样子,也许是编剧本人,或者是远征军老兵,或者是每个抗战的将士,也是我们当代人心中所怀的希望和梦想!
孟烦了曾经说过:“我们现在,明知道不该有还在想,我们想胜利!
明知道死还在想胜利!
明知道输还在想胜利!
” 编剧只是通过孟烦了,这位已分不清梦境与真实的远征军老兵的回忆,按照我们所希望的那个“原本的样子”,重新描述那一段悲壮的、可歌可泣的历史。
尽管情节是虚构的,甚至是和史实相反的,但却真诚地反映了一切,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套用“真实”。
我相信,99%的人不会真正看懂《团长》隐藏的寓意。
但把“全部看懂剧情”作为衡量作品好坏的标志,是没有必要的。
这个作品的目的,不是让我们去看穿作者充满悬疑的剧情,也不是让我们去品评武器装备的细节,更不是让我们去谈论角色的英俊或是肮脏,而是提醒我们去记住抗战中曾发生过的那些事,记住为胜利付出牺牲的人们!
这是他的故事,也是我们的故事,这故事当中,有你,有我,还有他,让我们记住吧!
记一辈子!
(凤凰网军事频道专稿 )
那段历史已过去半个多世纪, 终于有人出来说说这件事了。
有一年去腾冲,在参观滇缅抗战博物馆时,见到当年美国大兵用旧弹壳做的和平鸽,见到参加过二战的原美国总统老布什为中国人民修建美国阵亡官兵纪念碑写的感谢信,还见到中华民国云南省腾冲县县长张问德的当世名檄《答田岛书》。
那天下午腾冲下起了雨,我又得了重感冒,去国殇园没有成行。
虽然系统地学习过中国近现代史,但这是我距离中国远征军最近的一次。
抗战中后期,由于日军战线过长补给紧张,为了侵夺美国取道缅甸的大批援华战略物资,在1941年12月发起了对缅甸的侵略,企图切断中国唯一的海外交通补给线——滇缅公路,全面封锁中国。
英法军在敦克尔克大溃败之后,为挽救远东大后方的危机,与中国方面签订了“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
1942年仰光沦陷,中国派遣了入缅抗日的远征军。
中国远征军于1942年2月由滇西进入缅甸,与日军进行了两个多月的战斗,由于英军毫无战斗力,把战场的压力全部丢给中国远征军,并一再拖欠调剂给中国远征军的武器装备,加上日本空军自始至终掌握着缅甸战场的制空权,构成强大的立体火力网,本应前来支援的一个美国空军联队临时改赴北非,远征军没有任何空中掩护,在这一阶段受到极大损伤,10万人的军队只有4万人生还。
中国远征军失利后,一部返回滇西,据守怒江天险;另一部退入印度蓝伽,组成中国驻印军,接受美国装备并受美军训练。
之后,随着盟军在太平洋战场取得主动权,中国驻印军与英、美军协同,于1943年10月对缅北日军展开反攻,即缅北滇西战役。
在滇西怒江与日军对峙的中国远征军,也于1944年5月发起了松山战役和腾冲战役,并于1945年与中国驻印军在缅甸芒友会师,将日军全部赶出了缅北和滇西。
至此,中印缅公路完全打通,中国远征军班师回国。
1944年9月14日,中国远征军收复了云南边陲小城腾冲,流浪在外的腾冲人欢天喜地地回到家乡,但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故园一片焦土,数千名中国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卧在残垣断壁上。
腾冲男女老少忍住悲伤,掩埋了士兵的尸体,其中包括十四名美国官兵,建立起阵亡将士公墓——国殇墓园。
曾有一个台湾民间组织来上海访问,当车子行到闸北区光复路时,一车的台湾同胞大叫:“四行仓库!
”“四行仓库!
”大陆方面负责接待的人员很纳闷,他在上海生活了几十年,不明白为什么四行仓库让他们那么激动。
这使我想起去年北京电视台报道的一件事:一位北京居民在整理家务时发现了父亲的一张照片,照片有点发黄,并被剪过,但从照片的边角处隐约能看到父亲穿着军服的肩章的影子,照片上的父亲很年轻,20岁上下,而现在父亲已经90岁,显然这是70年前的照片了,那时候的中国正处在抗战时期,难道父亲是位老兵?
在家人的追问下,老人说他曾经在上海打过仗,打过日本人。
后来家人在收拾旧书报时发现了父亲在文革期间写的一个交代材料,说他在1937年参加了四行仓库保卫战。
消息传出后,上海淞沪纪念馆馆长沈建中来到北京,给老人证明了身份,根据指挥四行仓库保卫战——谢晋元团长的日记以及保留下来的花名册,经查实,老人是四行仓库保卫战800壮士之一王文川。
老人说:“四行仓库就是我们的坟墓,进来就是有去无回,不是要求是命令,团长说四行仓库在就有你们在,没有四行仓库呢,就完了。
死守。
”因为种种原因,老人从来没有对儿女提起过这段经历。
在《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南天门战役的幸存者回到祖国时,画面就象中国远征军军歌中唱的那样:“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
”导演还是让他们收到了鲜花的,尽管浪漫得有点儿超现实。
八千里路云和月。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source:http://tieba.baidu.com/f?kz=552403975 横断山脉的南麓,怒江的西岸,耸立着一座海拔2690米的险峰——松山。
它像一头巨大的恐怖怪兽扼守着滇缅公路的要冲,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并且因为战略地位重要又被军事家称为滇缅路上的“直布罗陀”。
令20世纪40年代中国军人咬牙切齿的是:一支精锐的日军部队盘踞其上,并用了一年的时间修建了极为复杂的永久性工事,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据点。
从而牢牢控制着怒江战场的主动权。
这支精锐的日军是56师团下属的拉孟(松山)守备队,是一支步炮混成部队。
指挥官为炮兵出身的金光惠次朗少佐。
兵员共计1400名,配备有100毫米重炮群、山炮、战车、高射机枪等强大的组合火力。
值得一提的是:这支守备队是日军中的尖子,在缅甸方面军一年一度的军事项目比赛中,他们一直保持步枪射击、火炮射击、负重攀登的三项第一;尤其是敌酋金光少佐,以冷静顽强闻名军中,他曾在南昌战役中,亲自指挥一门野炮抵近射击,致使中国第29军中将军长陈安宝阵亡…… 有意思的是,这个凶悍的敌酋,在松山战役接近尾声的时候,竟也被中国军队的一发炮弹炸成碎片,真是报应!
这支日军守卫在松山(日本人称为拉孟要塞)各个高地——腊孟寨、大垭口、阴登山、滚龙坡以及主峰子高地——大小不一的地堡群里,这些地堡修得诡诈坚固,堡与堡之间通道相连,战车也能在地堡里开进开出,此外地堡里还有庞大的军火仓库以及几十名妓女的军中妓院。
但最重要的,是其坚固程度不可思议。
工事全部完工后,日本缅甸方面军总司令河边正三中将,第15军新任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和第56师团长松山佑三中将都曾亲往视察,现场观看重炮轰击和飞机轰炸试验。
当试验结果表明数颗五百磅的重型炸弹直接命中竟未能使工事内部受到损害时,几个日军首脑狂喜不已,河边正三中将随后在写给南方军总司令的报告中称:“松山工事的坚固性足以抵御任何程度的猛烈猛击,并可坚守8个月以上”。
显然,当时要拿下松山,必然是一场军事领域中难度极大的攻坚战,不付出罕见的代价不行。
这注定了松山将要书写现代军事史上惨烈的一笔!
松山——滇缅大动脉上的毒瘤!
而中国军队不得不把这个毒瘤切除!
于是,一场地狱般的血战在松山拉开了帷幕。
李弥将军率领第8军将士和其他部队将要在这里谱写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抗日壮歌…… 71军喋血无功 1944年6月4日,30架美军战机以猛烈地轰炸开始了松山大血战的前奏。
当松山戴上烟雾弥漫的罩头时,71军新28师(配属有第6军新39师一部117团)官兵从山脚开始了仰攻。
中将指挥官钟彬亲随督战。
该军另外两个主力师(87、88师配属新28师的84团)和第6军的新39师的主力则绕过松山进攻龙陵县城,以切断龙陵之敌对松山进行增援。
身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密密麻麻顺着山谷和山坡朝山颠猫腰进攻,他们认为剩下的日军不会太难对付。
因为根据情报,山上的守军只有3、400人,火炮5门,机枪10来挺,经过美军轰炸机充分地“照顾”,只要一鼓作气冲上主峰子高地,青天白日旗就可飘扬在松山之巅。
500米、400米、300米,日军沉默着,200米,日军依旧沉默,快接进山顶的时候,仿佛卷起了狂飙,机枪、小炮、掷弹筒从隐蔽的地堡中喷出火舌,形成交叉火网,地雷、手榴弹的烟柱此起彼落,爆炸声响成一片,中国士兵顿时像被割草一样倒下,土黄色的尸体滚满山坡。
主攻团1营只退回一排人,营指挥官全牺牲在山头。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15分钟之内。
钟军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令进行猛烈地的炮轰,然后更大规模的进攻又开始了。
然而,第2次进攻依然是第1次进攻的翻版,仍以失败告终。
接下来第3次、第4次进攻……次次均告失败,钟军长头一次遇上了这样的劲敌,简直打红了眼。
接下来的数天他组织各级军官层层督战,各团各营轮番进攻,仗打的异常惨烈,在日军的火网下,士兵伤亡严重,有时白天打下一座山头,夜晚又被日军夺去,山麓到处躺着新28师士兵的尸体。
作者:alpswarrior 2009-3-16 09:57 回复此发言 2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章法单一的重复进攻,导致士兵面对无法躲避的死亡产生了恐惧与绝望,于是开始出现了逃兵,他们有的躲进山林,有的趁夜暗泅水而逃,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进攻部队已伤亡3000多人,还有不少的士兵逃亡,于是部队攻势锋芒顿萎。
一时陷入了无计可施的境地。
血战至6月底,伤亡惨重的国军终于攻入了腊孟寨,击毙日军百余人。
同时扫清了松山的外围阵地,将日军压缩于松山主阵地。
至此,钟军长才获悉实情:松山日军守备队共有兵力1400多人,而不是先前估计的3、400人;同时拥有100毫米榴弹炮8门,山炮4门,机枪百余挺,战车数辆。
吃惊不小的钟军长一面火速上报军情。
一面指挥新28师继续对松山钳制攻击,松山前线出现僵持状态。
战场整体态势 其实一开始怒江战役的主攻方向并不是松山,而是腾冲(就是考虑到松山险峻难攻)。
远征军司令部的意图是将中国军队分为左右两翼,左侧松山、龙陵由一个军佯攻,目的是分散和牵制敌人;右翼腾冲由20集团军主攻,11集团军担任增援。
主攻腾冲的战役是5月10日打响的,令人遗憾是:由于情报的泄露,日军洞悉了中国军队的部署,便将其精锐部队56师团主力全部集中在腾冲高黎贡山一线,利用险要地形频频反击,致使中国军队屡屡受挫,伤亡惨重。
于此同时,远征军增援部队在深山沟里进退维谷,炮火无法施展,飞机也无法进行有效轰炸,而日军却占据山头,居高临下地用远程火力大量杀伤中国军队,开战头一周,中国军队就伤亡逾万,更糟糕的是,6月雨季将至,一旦江水陡涨,背水作战的中国军队的攻势必将自行瓦解。
在怒江的战场上,中日军队的数量比约为10:1,中国军队20万人,日军不足3万人(据大东亚战争全史载,约2万1千人)。
如果20万中国军队不能击败当面之日军,则盟国的的战略物资无法通过陆路运进中国抗日战场,而仅靠代价高昂的“驼峰”空运,犹如杯水车薪,将会大大延长中国战场对日作战的进程。
从而对整个亚州反法西斯战争的形势,具有很大的负面作用,这是中美英战略家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夺取怒江战役的全胜,打通滇缅线必需越快越好。
远征军代司令卫立煌是国民党的“五虎上将”,安微合肥人氏,出身贫寒。
他没有上过黄埔军校,非蒋介石的嫡系,但半辈子在征战中度过。
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五虎上将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他得悉日军掌握了中国军队的作战部署,便连夜召集20集团军司令霍揆彰和11集团军司令宋希濂紧急商讨对策。
在取得一致意见后,由参谋部迅速变更原来的计划,他亲自带着新计划直飞重庆面见蒋介石。
蒋问:阵前变更部署,关系重大,谁能负责?
卫答:如果失败,愿受军法处置。
新方案很快得到美军顾问团的赞同,美方表示,将出动更多的飞机予以支援。
按照新的方案,调动部队的命令于5月25日下达。
第20集团军继续猛烈攻击以迷惑敌人,第11集团军所属的3个军则沿怒江东岸秘密运动。
所有部队车辆均在夜间闭灯行军,这一重大军事行动瞒过了日本人的耳目。
等后来的“芒市一号“侦听到对岸通讯信号陡增引起了警觉,但已晚了一步。
从这点看,卫立煌用兵是高超的。
接下来就是前面描述过的71军新28师的作战状况——血战多日进展甚微。
战场危机 由于右翼战线的日军松山佑三师团长发现中国军队已经转移兵力,突然对松山、龙陵发起大规模进攻之后。
经过短暂的思考,就火速率师团主力5个大队驰援松山、龙陵;留下不足1个联队固守腾冲,与此同时,命令日军第29联队、第119联队之一部向龙陵进发,打算合击并消灭龙陵城外的两个属于71军的中国师,然后在松山将中国远征军的左翼击败,最后返回腾冲围歼中国军的右翼,实现怒江大捷的战略构想。
即将拿下龙陵县城的71军两个师,其实已经攻入了城内,正在跟守军激战,再有两天即可占领全城。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日本人援军杀来,只好急忙退出城外,沿公路线的山头掘壕固守。
苦撑着跟日本人打起了消耗战和阵地战。
卫立煌意识到战局的严重,于是给71军的两名师长下了死命令,战至一兵一卒,不许后退半步,否则军法从事!
由于松山日军据点的火力牢牢地控制着滇缅公路,中国军队的粮食弹药均靠人力畜力经由山间小路运抵松山和龙陵前线,因此前线的供应发生了危机,作者:alpswarrior 2009-3-16 09:57 回复此发言 3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危机的根源是季节,6月中旬,雨季来临,山洪暴发,道路泥泞,民夫骡马均无法通过山间小路,飞机也无法空投。
前线大军顿时失去了供应,那些在战壕泥浆中日夜听凭大雨浇泼的士兵们饥肠辘辘,苦不堪言。
到最后竟然满山遍野去寻找野菜充饥。
更惨的是伤兵,没有食品,没有药物,又无法运往后方,很多重伤员只好听其自然死亡,惨叫声,咒骂声充耳不绝,战场的悲惨凄苦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高层指挥人员明白:如果暴雨再持续十天半月,全线的崩溃不可避免!
好在苍天有眼,雨季里的第一场暴雨只下了一星期便出现了几日好天气。
长长的民夫和骡马队宛如巨蟒行进在山间小道上。
大批美军机群也迅速飞临前线阵地空投,前线4个师几乎崩溃的局面得到了缓解。
最高指挥部的人们长长吁了一口气。
危机过去了!
由于合击龙陵的日军顽强的进攻,71军的两个师随时有被吃掉的危险。
卫立煌急令后备力量第2、第8军渡江增援。
第2军和正在进攻松山的71军的新28师以及第6军的新39师绕道小路增援龙陵;而第8军接替28师专门攻打松山。
中国远征军的20万大军就这样全部投入了战场。
此时,战场错综复杂:左翼松山龙陵,三个半中国军与日军增援部队展开了激战,阵地犬牙交错,枪炮昼夜不停,双方不断地在战场上拉锯;右翼腾冲,20集团军的6个师围攻日军148联队,日军顽强抵抗,寸步不让,一时也厮杀得难解难分。
对于中日双方的军队来说,这时取胜的关键是什么?
答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夺取和守住松山!
如果日本人守住松山,雨季里实际上被分割成三大块的中国军队,将因为这个“毒瘤”阻碍着后勤保障,因而始终存在被各个击破而导致全线崩溃的危险; 若中国军队攻下松山,则满盘皆活,三处战场连成一片,与此同时,大动脉畅通无阻——滇缅公路将源源不断地为中国远征军提供后续部队与物资,日本缅甸方面军将面临失败的结局!
松山,成了怒江战场夺取胜利的关键,松山,成了中日军队拼死争夺的焦点。
就在这殊死搏斗的关键时刻,一个抗战的优秀军人——李弥闪亮登场了!
被鲜血浸泡的松山 李弥,字炳仁,云南省莲山县人,黄埔四期毕业生。
20年戎马生涯身经百战,以显赫的战绩成为国民党军队公认的名将,时任第8军副军长。
军长何绍周(何应钦的侄子)深知李弥的军事才干,每有战事,便把指挥权慷慨交付,对战斗进程从不随便干涉,这次松山攻坚战,同样如此。
1944年7月5日,第8军在炮火准备之后,麾下荣1师、82师、103师从四个方向轮番进攻松山。
李弥用望远镜观战。
由于腊孟以上的大垭口、阴登山、滚龙坡、子高地等处的山势更为陡峭,大雨中泥泞的山坡犹如泼了油一般,数以万计的中国士兵手脚并用地朝山头攀登,同时还要躲避上面日军从地堡中射出的交叉火力,战斗对于中国军队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结果无须预料,如同71军,一次次被日军的火力赶下了山。
这一切李弥看在眼里,却一时想不出克敌良策。
一连数日,第8军没有丝毫战果,却已伤亡了600余人。
李弥命令各师暂时中止攻击。
次夜,奉李弥之命,荣1师3团约两个连的精锐乘夜悄悄摸上了松山主峰子高地,试图来个斩首行动,捣毁日军的指挥部,不料立足未稳即陷入日军的火力埋伏圈,是夜枪炮声喊杀声彻夜不息,黎明时分,仅有两名带伤的士兵突围出来,讲述山顶的战况。
原来,主峰子高地中央有一个大地堡,而周围有许多卫星状的小地堡,火力四面交叉,又可相互支援,一些中国士兵身上捆满手榴弹,匍匐前进刚接近甲地堡,还没来得及投弹,乙地堡机枪响了。
你攻击乙地堡,丙地堡丁地堡的机枪又地把你打得满身弹孔,就这样,各个地堡前都倒卧着饮恨而亡的荣1师的勇士。
第2天召来了美国飞机,调来了百余门大炮,整整轰炸了1天,松山的大小山头被反复犁耕,整个山头都是焦土。
有的地方达几米深。
炮火不可谓不足。
作者:alpswarrior 2009-3-16 09:57 回复此发言 4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轰炸再进攻,进攻再轰炸,但松山日军的阵地依然坚如磐石。
真是邪了门。
仗打到这个份上,第8军官兵的伤亡已超过数千人。
加上先前71军士兵的损失,放眼望去,从松山的山顶至山腰,铺满了中国士兵土黄色的尸体。
由于日本士兵的枪法很准,用战场士兵的话来说——就像长了眼睛,因此谁也不愿意去救伤员或搬运尸体。
每当炮火激烈或飞机轰炸的时候,不少尸体的胳膊大腿飞上了天。
怒江的天气也极其无常,日夜温差很大,晚上下雨冷得发抖,但白天太阳一出来,烤得人流油,阵亡的士兵往往两三天后就开始发臭腐烂,随后生出白蛆,爬得到处都是,由于美国军医晚上在阵地上到处打针,给士兵服药片,战场上才没有发生瘟疫。
打仗就是这样,要多残酷就有多残酷,士兵们天天泡在尸水里打仗,在死人堆里打滚,那种日子,别提有多么艰苦。
几个月下来,人都变了形状,手臂、脚杆、身上的皮肤都被尸水咬成黑色,死人的臭气好久都洗不干净…… 在山脚的公路上,从腊孟开始,等着过江的担架那才叫多,一个挨一个,排了几公里长,有的重伤号,没等过江就咽了气,也有像我这样的轻伤号。
我们都是当地百姓组织的民夫队抬过江去的。
“听说我们那个师(103师)打完仗以后整编,师长一看全师还剩下不到两个连,带头放声大哭”——摘自一个战场老兵的回忆。
另一位幸存士兵这样回忆道:“训练了两三个月,部队就奉命上前线,一上前线,那种场面才叫惊心动魄。
死人多得没法埋,到处都是尸体,主要是我们的弟兄,也有日本人。
只好听凭日晒雨淋,炮弹轰炸,最后乌黑的尸水把山上的草都咬死了,几年后我路过那里,山上寸草不生。
” 极其惨烈的松山攻坚战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全军将士,包括美军顾问团和蒋介石,都注视着李弥。
注视着这位从排长干到将军的中国军人,能否把战局扭转。
英雄本色 李弥毕竟是真正的军人,而真正的的军人总是能够找到战场的规律。
李弥打破常规把指挥所搬上了前沿阵地,带领参谋人员和美军顾问督战数天,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在作战日记里写道:“……攻打松山,乃余一生最艰巨任务。
敌之强,强其工事,堡垒、火力。
若与敌争夺一山一地得失,中敌计也。
须摧毁其工事,肃清其堡垒,斩杀顽敌,余始克有济。
” 于是他调整战术,命令部下从外围着手,一个地堡一个地堡的摧毁,向山头地堡群的中心逐步推进。
这样虽然看起来很慢,但扎实有效。
为了配合李弥的战术,美军把一种当时来说最新式的武器——火焰喷射器教给中国军队使用,这样,日军的死亡之神降临了!
中国士兵再不朝火网里冲锋了,而是相互用火力掩护,从四面朝外围的地堡匍匐前进,达到攻击距离时,用手榴弹、炸药包炸,大多数时候是用火焰喷射器把地堡里的日军烧死。
地堡里经常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也有一些日本兵身上带着火跑出来射击,但瞬间被掩护机枪扫倒。
中国士兵感受到复仇的快意。
于是火焰喷射器成了第8军战士的撒手锏。
由于是从外围进攻,背后没有敌人的地堡,中国士兵的伤亡大减,而作战效率大增。
到7月下旬,第8军士兵的阵地已经稳步推进到离主峰子高地不到500米的阴登山、大垭口、黄家水井一带。
最后的决战快要来临了。
松山主峰子高地的面积只有一、二十亩大小,但周围有十几个高低不同的小山丘相连,互为犄角之势。
若直接进攻大地堡,必遭小地堡火力的射杀。
前些天两个夜袭连的部份士兵的尸体至今仍在那里,并且已经腐烂。
第8军的士兵仍然是从四周向山顶蚕食。
但离主峰子高地还有200米时,再也无法前进了。
因为太陡峭了,坡度大约有60度。
连射击都要仰起头,中国士兵在这里又牺牲了几百人,因为上面的手榴弹经常像冰雹一样砸下。
似乎又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这时,82师少将师长王伯勋给李弥出了个古老的主意,那就是挖地道——从松山下面挖通道到子高地,然后用炸药把日军送上天。
李弥听后和美军顾问研究了一番觉得可行,决定实施。
作者:alpswarrior 2009-3-16 09:57 回复此发言 5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地道施工是从8月4日开始的,由第8军工兵营负责挖掘,美国顾问亲自测量计算。
为了掩护这个重大的行动,李弥命令炮火天天轰击山顶,步兵每天佯攻迷惑日军。
地道是先挖一个平行的直洞,通到子高地的正下方。
工兵分成几班不分昼夜地挖,每天美军顾问按时来测量距离。
十多天后,美军顾问经过测量,确定已挖到子高地的正下方了,说声“OK”。
于是改变方向,成“Y”字形朝上挖。
五天之后,美军顾问又说:“OK”,可以挖炸药室。
于是工兵们就在“Y”型的两个顶端各挖出一个炸药室,左边炸药室放了3吨炸药(120箱,每箱25公斤);右边炸药室放了4吨炸药(160箱,每箱25公斤)。
搬运炸药的时间花了一天一夜。
1944年8月20日上午9点,阳光明媚,松山在视线里十分清晰,远征军司令卫立煌和一批美军顾问以及宋希濂、何绍周都早早地过了怒江,来到隐蔽部观看。
所有的部队都撤离危险区域,由工兵营长亲自摇动起爆器。
“我看见他的手有些抖”一个老兵这样回忆道。
工兵营长猛吸几口烟,然后扔掉烟头,狠狠摇动那架电话机改装的起爆装置。
开始似乎没有动静,过了几秒钟,大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又抖动几下,有点像地震,隐蔽部的木头支架嘎吱嘎吱晃动起来。
同时,我看见子高地有一股浓浓的烟柱窜了起来,越来越高,烟柱头上也有一顶帽子,很象解放后电影上放的原子弹爆炸。
烟柱足足有一两百公尺高吧,停留在空中,久久不散。
声音传过来时,却不及想像的大,没有飞机扔炸弹震耳,闷响,有点像远方云层里打雷。
中国士兵迅速地向山顶冲击,没等炸懵的日军清醒过来,第8军荣3团的士兵已经登上主峰。
跟残敌展开了激烈的近战。
松山主峰炸出了两个40来米宽、30来米深的大坑。
中央主地堡炸飞了。
没有了踪影。
由于没有主堡,冲上去的士兵第一次没有被日军赶下来,但战斗还没有结束,激烈的争夺战还在进行。
战至8月29日,日军断粮三天,竟然砍下刚刚阵亡的中国军人的手臂和大腿,在地堡里血淋淋的进行烧烤。
(这种毫无人性的充饥方式维持了近一个星期) 9月1日,蒋介石下了一道死命令,限第8军在“九一八”国耻日前必须拿下松山,否则正副军长均按军法从事。
于是李弥抓了顶钢盔往头上一扣,亲自带领特务营冲上松山主峰阵地,一连激战数日,9月6日,他被人从主峰扶下来,据目击者描述:……胡子拉碴,眼眶充血,打双赤脚,呢军服成碎条状,身上两处负伤,人已经走形。
第二天,松山战役结束。
那是下午4、5点钟时分,山上的枪声渐渐地稀疏。
参谋长向他报告:副军长,我们胜利了!
李弥坐在指挥部外一块石头上一动也不动,像个木头人,接着眼泪滚下脸颊…… 壮哉!
抗日将军,穿越地狱般的硝烟——尽显男儿英雄本色!
果然如军事家们所料:斩开松山这道险关,立即打破怒江战场的僵局。
9月8日,潮水般的部队和后勤辎重通过滇缅公路,开往龙陵。
14日,腾冲告捷,怒江的中国军队左右两翼连成一片,向龙陵合击;而日军迅速溃败,向缅甸境内撤退。
松山血战历时120天,官兵阵亡8000余人,日本守军除一人化装突围全部战死,无一人被俘或投降,双方阵亡人数之比接近6:1。
另外,中国军人伤者逾万。
松山,宛如一座高耸的抗战纪念碑,永远屹立于怒江之畔,它险峻的身躯向世人昭示:犯华夏者,虽悍必诛!
[编辑本段]历史意义 抗日战争时期,缅甸战场既是中国和太平洋两大抗日主战场的战略结合部,又是东南亚战场的主要作战地区。
中国军队曾两次进入缅甸,展开对日作战。
不仅有力地支援了盟军在中、印、缅战场的对日作战,打通了中国西南国际运输线,提高了中国正面战场的战争能量,加速了日本法西斯的崩溃,而且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大长了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
有内涵,有意思,但节奏太拖沓,缩短到三十集以内。。。另外龙文章的台词念的有些夸张,表演有点过。。很喜欢迷龙。
文本好真不是全部。方方面面的粗糙。没看下去的多半是因为镜头和剪辑都不讲究,对观看不友好。文戏不顺,武戏更是全靠晃镜头遮羞。特效是五分钱的。
2.5星 过誉 剪辑冗余混乱
当年刷了很多遍,看的中毒入迷,但是外部评价不好,收视惨败,我知道康导从不后悔拍这部剧,为了那么多的亡灵。今天看一部说抗战神剧的视频,评论里提到团长,而且最近这部剧越来越被提起,<我的团长我的团>,我想说好剧值得所有人铭记!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人生的徒劳与无奈。好剧!
看到最后每太懂,完全是冲着士兵突击的班子去看的
9集弃。实在是,太难看了。
总体: 情节幼稚狗血, 人物刻画突兀滑稽, 叙事拖沓混乱细节: 很多战斗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例如战场上不能敬礼, 肩膀被子弹击中还能英勇作战, 团长无缘无故下达奇怪的命令, 下属流氓式的反抗命令...技术: 莫名其妙的蒙太奇, 对话的回音, 蹩脚的英文, 团长吟诵的故作深奥的诗词...怎么评的这么高的分? 这就是中国的兄弟连?
段奕宏和张译,以及一帮群戏。虚实兼备,神形俱合。最优秀的国产战争题材连续剧。
已经不是简单的评分了,这部剧对我的影响深远
是一部很特别的剧。但是并不是我的茶。很喜欢12-13集审判龙文章的群戏。但是后来变的有点审美疲劳。弦绷得太紧,无止境的虐。没有节奏感。超出了我可以承受的极限。
我确实看不下去,本来以为就前面几集不好看,没想到后面还是这,真的没办法喜欢这所谓的神剧
才8.9!呸,这剧必须上9分,刷第n遍的飘过。第一次看的时候,有些地方笑到打跌,然后看了原著,再次鼓起勇气刷第二遍的时候已经隔了好久。现在每次看,每次都很伤心
十集的事弄了四十多集,拖拖拉拉郁闷死。故事编的也很勉强,很多地方讲不通。唯一值得赞赏的地方就是打仗比较有真实感。拍这部戏还死了人,还伤了很多人,挺下功夫的,不容易,实在不好意思把这部戏说的多差,还行,一段一段的快进着看看还是可以。
看完感觉身体被掏空…仿佛哭掉了整个2017年份的眼泪…虽然久闻大名但一直没打算看 还以为这就是部老套主旋律抗战片……结果看得我掏心挖肺哭惨笑昏直哆嗦简直被整成了神经病(。这剧的台词写得太太太太他妈的好了尤其团长和小太爷的词儿可谓字字诛心…扎得我皮开肉绽血淋淋的…这戏是顶好!!!
感谢b站的超清让我第三次尝试终于看完了团长,五星对它来说都是低估,应该是我最喜欢的电视剧,没有之一!致敬所有演员,致敬导演,致敬编剧!看完太心塞了,想到都要泪目!也许要很久很久才能走出来了,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看了5集,不行,跟士兵突击差远了。太磨叽了,感觉看着浪费时间。
过誉,大家都是艺术家,而我是为数不多的老百姓👌
最喜欢的一部电视剧了,没有之一,每年都会重复看很多遍,每次都会带来新的感受。剧中的每一个人都像我的老朋友一样,时间长了会想念他们,想念这群可爱的人。
现在才看完这部久仰大名的剧。看到一句话,忍不住想流泪:“只有埋葬他们的尘土,才记得,这些英雄,他们曾经来过。”
这部片子给我了3个启示。第一,一个有坚定信念的人可以产生极大的影响力,龙文章凭这一点在缅甸集结了上千人的队伍。第二,政治利益永远高于一切。虞啸卿为了实现个人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炮灰团。第三,35岁之前靠上辈子活,35岁之后靠这辈子活,这句话非常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