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游戏

The Imitation Game,解码游戏(港),模拟游戏

主演: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凯拉·奈特莉,马修·古迪,罗里·金尼尔,艾伦·里奇,马修·比尔德,查尔斯·丹斯,马克·斯特朗,詹姆斯·诺斯科特,汤姆·古德曼-希尔,史

类型:电影地区:英国,美国语言:英语,德语年份:2014

《模仿游戏》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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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游戏》剧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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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期间,盟军苦于德国的秘密系统“英格玛”无法破译,政府召集了一批民间数学家、逻辑学家进行秘密破解工作,图灵(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 Benedict Cumberbatch 饰)就是其中之一。计划刚开始图灵遭到了以休(马修·古迪 Matthew Goode)为首的组员和 领导的排斥,幸好军情处部长孟席斯(马克·斯特朗 Mark Strong 饰)帮助他立项研究破译密码的机器,而图灵则变成了负责人,招收了新的成员琼(凯拉·奈特莉 Keira Knightley)开始了艰难的工作。琼很快就迷上了图灵,由于她的帮助所有组员空前的团结,并于两年后成功破解德军的密码。图灵一度与琼订婚,但实际上他隐瞒了一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他也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本片改编自安德鲁·霍奇斯编著的《艾伦·图灵传》,上映后获得了第87届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心灵驿站一周的朋友就这样吧!大清神捕2新生悲惨世界:25周年纪念演唱会大宝贝一马换三羊美国好人家安息2坂道之家红色恋曲1933简单西蒙魔法律事务所第二季不虚此行超级名模2数码宝贝:吉米·卡尔:最佳金句遗留搜查4未来日记黑白战场尤莉亚老师的红线超人总动员2狭雾之国八戒降魔2万妖之王镀金时代第一季93国际列车大劫案:莫斯科行动致命围困不死者之王第三季丧尸公园

《模仿游戏》长篇影评

 1 ) 模仿游戏

《模仿游戏》是一部余韵悠长却又不容易讲明白观后感的电影。

感触颇多又稍纵即逝,必须要赶快化成文字才不会胸闷气短。

人物传记类的影片常以时间轴作为叙事的主线,此部电影也不例外,三条时间线平行展开又相互承接说明,配以字幕交代时间地点,天才图灵短暂但熠熠生辉的一生便跌宕起伏的展现在观众面前,很好的避免了平铺直叙的枯燥,而导演恰到好处的剪辑让一向看电影反应慢的我没有因为时间线的穿插交错而凌乱。

 2 ) 没法入戏

2015上半年最失望了。

大长脸和大方脸在一起的cp毫无存在感,还有满满的违和感。

这两人还凭借这部片的获得了最佳奥斯卡男女主角的提名,还好没有选上,公关做得不错。

但是今年奥斯卡的最佳女主那片也不忍直视。

这是艾伦图灵的故事,基本上是说完了他大半个人生。

历史上,如此出色的人物,却因同性恋饱受争议,而他的成就这么多年后,还好得到了肯定,让更多的人有了清晰的认识,获得了更多的崇敬,这可能就是天才们最需要的吧。

但是本尼迪克特的表现真实让我大失所望啊,真的超级失望。

好吧,在提前看过他的神探夏洛克,赎罪,还有那表现力不错的霍比特人里的恶龙,他的形象很难做到突破,而且黑点满满。

在里面早晨跑步的表情,像极了排便有问题的巨龙,电影里面这个场景出现里两次,图灵是个长跑运动员,这难道就是导演你告诉我们他是长跑运动员的方式,哈哈?

我肚子里面的食物已经被翻卷到喉咙眼了。

再来对比他在里面的说话方式吧,自认为的天才不可一世的进入了这个破解enigma小组,无比高傲的讽刺队友,这里还有sherlock的影子,然后,接着,紧接着,这个人就开始结巴了,不停的结巴了。

这个人就开始内向得不知道如何解释事情如何说清楚了,好吧,比如在denniston找他麻烦,要求毁了他的机器的时候,hugh他们为了保护,说的居然是你要是开除他,那也开除我们吧。

编剧啊编剧,这真是英国电影么,为什么会有这么low的存在,你是好莱坞脑残派来的间谍么。

然后Alan这个还是个傻的,天才啊,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台词,就像是一个刚喝多了眼前一片模糊的人还在试图跟人说清楚我没有醉,呵呵呵,诶。

本尼。

很多人对于本尼,保持着一种欣赏不来的态度,还有大女主角,凯拉奈特莉,这个女的我没法欣赏。

如果是神夏的粉丝超级饭本尼这个我可以理解,因为神夏这部神编剧,结构逻辑严密,又满足了大多数人侦探喜好的电视剧还卖腐,让人欲罢不能,并且本尼在里面确实演技不错,很有型很有范,而所想的福尔摩斯就成了他的形象。

在没看神夏的时候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喜欢着马脸,好吧,现在我也是其中之一。

这部片是我看得本尼和凯拉的第二部合作的片,第一部是 赎罪。

对,就是那部本尼在里面的出色表演,然后获得了夏洛克这个角色的片子。

天啦。。。。

英国电影在我心中,一直是个不凡的存在,不像好莱坞这种烂大街的超级英雄以及俗套剧情的青春片爱情片,还有夸张的人物演技。

英片我一直认为是走心和有故事代入感的,电影里面讲的就是这么个故事,演员的形象就是剧本里面的设定,不会看着某个演员的烂演技会出戏。

当然,凯拉奈特莉除外,加勒比海盗里面就受不了受不了,傲慢与偏见看了个开头就不看了,虽然里面美丽的大姐也止不住对凯拉的厌恶,还有演的 歌曲改变人生,这么好的一部片子,但是多少人因为凯拉拉而给的差评!

在ALAN被爆出同性恋之后,凯拉去看望他的那一段,拿出报纸让他写填字游戏,但是alan的手不受控制。。。

就这,凯拉的脸居然出现了狰狞的表情。

这么多年,平胸妹也老了,针打太多想做出悲伤的表情,可惜太狰狞。

百度百科里面有这么一段:因为图灵的同性恋倾向而遭到的迫害使得他的职业生涯尽毁。

1952年,他的同性伴侣穆雷协同一名同谋一起闯进图灵的房子盗窃,图灵为此而报警。

在调查过程中,他承认与穆雷发生了性关系。

英国警方的调查结果使得他被控以“明显的猥亵和性颠倒行为”罪。

所以出现了电影开头的被偷盗,但是电话是邻居打的。

而且本片除了小图灵的情节以外,本尼迪克特扮演的这个图灵可是实在实在实在是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同性恋啊,警局里面抓了个人说他和图灵有性交易这就是了么,他和凯拉口头上面说我是个同性恋这就是了么。

这要么就是编剧故意而不为之,要么就是本尼破烂演技的地方,演个直男sherlock弯的不行,演个gay偏偏 正直无比。

和看国产烂片的感觉相同,一部电影里面各种细小的情节的槽点都会看着心里有不舒坦的地方,本片就是,看电影,感觉也是很重要的,尽管我一直在努力,但是本片几乎没入戏。

 3 ) 幸福的数学家

【转】面对面的办公室【冯·诺伊曼与艾伦•图灵】——纪念艾伦•图灵百年诞辰 1912.6.23-2012.6.23一、左边的办公室冯·诺伊曼教授每年换一部新凯迪拉克。

早上十点,他把爱车停在帕尔玛物理实验室门口,神采奕奕地走进隔壁数学系的办公室。

那时候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才刚成立,和数学系挤在一幢叫作Fine Hall的楼—— “还不错的楼”。

冯·诺伊曼教授总是穿一身笔挺的西装,以免别人把他错当成学生。

他太年轻,三十出头,却已经到达了学术顶峰,和五十多岁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数学家维布伦(Oswald Veblen)、数学家亚历山大(James Alexander)一起成了高等研究院最初任命的四位教授。

John von Neumann, 1903-1957十八岁那年,他犹太裔的父母试图把长子拉出对数学的执迷学些更实际的东西,于是他们达成了妥协,冯·诺伊曼同时在三所大学注册:在苏黎士联邦理工学院(ETH)学习化学工程,每晚完成柏林大学数学专业的作业,在每个学期末回布达佩斯大学参加他从没上过课的数学考试。

二十二岁那年他不但从苏黎士联邦理工拿到化学工程学位,还通过了大卫·希尔伯特坐镇的数学博士答辩。

整场答辩希尔伯特只问了一个问题:“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晚礼服,你的裁缝是谁?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希尔伯特钦点的年轻人,不但写了完美的博士论文,还是个翩翩佳公子。

博士毕业后的三年,高产的三年!

他在柏林大学和汉堡大学的三年一共发表了二十五篇论文!

包括一本八十年后仍然重印的量子力学教科书,可是……对于这个高速前行的天才这些光荣也已经是陈年往事。

二十七岁上,纳粹刚刚抬头而美国也恰好走出了大萧条,维布伦代表普林斯顿去欧洲招兵买马,工资开价是冯·诺伊曼在德国挣的八倍还多。

踏进美利坚第一天,他打趣地对同行的匈牙利老乡维格纳(Eugene Wigner, 1963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说:“我们该让自己更像美国人。

”当即,维格纳改名叫“尤金”(Eugene),冯·诺伊曼改名叫“约翰”(John),和稍微熟一点的人就勾肩搭背地说“你们叫我强尼(Johnny)吧。

”强尼,强尼。

强尼•冯•诺伊曼就不着痕迹地混进了满大街都是强尼的美利坚大熔炉,还有谁知道他刚出生时那个卑微的匈牙利名“亚诺斯”(Janos) ?

还有谁知道他在德国那几年日耳曼化的“约汉纳”(Johann)?

不过他改了名字,却死活不肯把姓氏里的“冯”去掉。

二十几年前他有钱的犹太老爸向行将就木的老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买了这个贵族称号,于是带着暴发户气息的诺依曼家族就转眼变成了代代相传的贵族冯•诺伊曼,多亏奥匈帝国国库空虚等钱用,否则十足的犹太血统怎么能捐上这个高贵的名头?

一到周末冯•诺伊曼肯定请教授们上他宽敞奢侈的大宅喝酒跳舞,宾客盈门杯觥交错, “冯•诺伊曼请客谁不去!

”讲出这话,就好象请客做东的是奥匈帝国的某个最尊贵的日耳曼裔公爵。

二、右边的办公室冯·诺伊曼教授对面的办公室坐着博士生艾伦·图灵。

开朗外向的冯•诺伊曼教授和孤僻紧张的图灵没什么闲话好聊,只知道这个总穿一身乱糟糟运动衫的年轻人前几天差点把自己的那部二手福特车倒车进了卡耐基湖。

冯•诺伊曼教授横穿大西洋必买头等舱,常年西装革履,每年换一部崭新的凯迪拉克,略略发福,讨厌运动,有一次妻子想让他学滑雪他恼羞成怒甚至以离婚威胁。

与他恰恰相反,博士生图灵则在几个月前坐着末等甲板舱从英国漂到美国。

他常年一件套头衫,开一部状况堪忧的二手福特,身材瘦削,热爱运动,是跑赢过奥运会选手的马拉松健将。

一到周末,他和同学打垒球比赛,分成两个队,“大英帝国队”对决“叛变殖民地队”。

Alan Turing, 1912-1954刚来普林斯顿那会儿他不是没试过去交朋友,拥抱新生活,可是上个月当一名卡车司机理所当然地把自己油腻腻的手搭在他肩上直呼其名和他侃大山时,堂堂剑桥大学国王学院的毕业生着实为这种粗鲁的风气吓了一跳。

别误会了,他不像冯·诺伊曼教授那样公子派头,他爸爸不过是大英帝国驻印度的一个小公务员,可是英伦岛国的教养让他觉得一个陌生人把脏手搭在你他肩上实在有点亲昵过分。

他也讨厌陌生人叫他“艾伦”,还是“图灵先生”更妥当些。

除了难以适应美国的新环境,图灵先生还有更糟的问题,在那个年代的体面社会里止于手势和眼神的问题:喏,你知道的,他有点那个……就是那个……那个啊……你晓得我在讲什么啊。

数学天才艾伦·图灵先生是个无可救药的同性恋。

这个无可救药的问题是这样开始的:当图灵还在谢伯恩男校 (Sherborne School )读高中,他认识了比自己高一级的克里斯托弗•马尔孔 (Christopher Morcom)。

瘦弱的、过于瘦弱的马尔孔,每个学年都因病长期缺课,可他聪明的头脑竟然使他在偶尔上学的几天能补上所有功课,门门考试成绩第一。

是这样毫不费力的聪慧吸引了图灵,而当他更接近马尔孔,惊喜地发现他和自己一样,对科学有着自发而浓厚的兴趣。

在马尔孔偶尔上学的日子里,他们坐在相邻的座位听课,又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以便能不断讨论科学问题:马尔孔说如何在家里搭化学实验室研究碘,图灵说如何手算圆周率到小数点后36位,马尔孔说你知不知道薛定谔的量子力学有趣极了,图灵说你知不知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有趣极了。

他们谈梦想,应该做数学家还是物理学家,如何为科学做出真正的贡献……晚钟响了,他们回各自的宿舍睡觉,又在凌晨爬起来站到阳台上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并写信把观测结果告诉对方:“我从没见过更好的木星。

今夜我看到了五个环,甚至能看清中间那个环上的斑。

”“我今夜看到了仙女座,但一会儿就消失了。

”那个冬天,毕业班的马尔孔已顺利拿到了剑桥三一学院的奖学金。

图灵还有一年毕业,马尔孔鼓励他来年报考剑桥,“因为那里的科学最好,而且我能经常看见你。

”这句嘉勉说出口不到一个月,一个晴朗的凌晨,图灵起床看见月亮刚巧经过对楼马尔孔的窗户落下。

“今晚的月亮格外美。

”他写在记事本上预备第二天告诉马尔孔,他还不知道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了。

那个凌晨,克里斯托弗•马尔孔暴病夭折。

落葬日,时年十七岁的图灵怀着巨大的悲痛写信给马尔孔的母亲:1930年2月15日亲爱的马尔孔太太,我因为克里斯而很难过。

一年来我们一起学习,我从来没交过像他那么聪明、迷人、又谦卑的朋友。

我和他分享了研究的乐趣还有对天文的热爱(这是他引发的),我想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现在,尽管有一部分乐趣因为他的死而消逝了,即使这一切不再因为他而那么有趣,我也要投入尽可能多的精力到研究上,就象他仍然活着。

他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我深知你此刻的悲痛。

你忠诚的,艾伦•图灵又及:如果你能给我一张克里斯的小照片我将十分感激。

我愿以此来缅怀他的榜样和成就,督促我更仔细更优秀。

我会思念他的面容,他走在我身边时微笑的模样。

幸好我保存着他所有的信。

马尔孔死后一年,图灵的未来决定了,他要去剑桥国王学院学数学,就像给马尔孔太太的信里所承诺的,“以此缅怀他的榜样和成就。

”这一年中,无数次对马尔孔的哀思恐怕也让他渐渐明白了比友谊更深的感情。

是爱情吗?

图灵无法回答,也不屑回答。

落葬日那封痛切的信,还有这一年来(以及他的余生)为了纪念马尔孔而突飞猛进的学业都说明了这份感情比爱情更高:他在竭尽所能挽留死者。

又有谁会为那么美好的感情而惊慌呢?

于是图灵坦然接受了,并在余生从未试图遮掩自己的性取向。

三、希尔伯特的落日每个清晨和黄昏,图灵习惯一个人沿着河边长跑思考问题。

去年夏天,当他还在剑桥国王学院读本科,某次长跑到精疲力竭地躺倒在草地上,斜阳西照,运动让他神思凝聚,他脑中经历了一场风暴,忽然意识到了回答希尔伯特判定问题(Entscheidungsproblem)的办法。

他兴奋地一跃而起跑回寝室写下自己的思绪。

他的身后,照耀世界数学界三十余年之久的希尔伯特的太阳,终于落山了。

大卫·希尔伯特,那个时代最受尊敬的数学家,凭一己之力使数学走上了更严谨系统的现代之路。

1900年,38岁的希尔伯特如一位新任的武林盟主,振臂一呼,四方响应。

他在国际数学大会上提出了著名的“二十三个问题”,立即成为了数学界集体奋斗的目标,其中的第八个问题黎曼猜想/哥德巴赫猜想更是成了数学的桂冠。

二十八年后,暮年的希尔伯特又提出了三个数理逻辑上的大问题,简单说来这三个问题分别是:1)数学是完备的吗?

2)数学是相容的吗?

3)数学是可判定的吗?

其中的第三问题,即被称作希尔伯特的判定问题。

如果说 1900年的二十三个难题洋溢着壮年人的踌躇满志,那么1928年的三个问题已经是一个老人对秩序和条理的向往。

希尔伯特十分希望,这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因为这将使数学建立在完美严谨的逻辑的基石上,作为亘古不变的真理存在。

可惜,这个井井有条的逻辑美梦只做了三年,年轻的奥地利人哥德尔就发表了震惊数学界的哥德尔不完备定理:数学不可能既是完备的又是相容的。

这个定理以十分有趣的形式否定了希尔伯特1928年的第一和第二个问题。

到1935年夏天,躺在草地上休息的图灵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他想到了否定希尔伯特第三个问题的办法:用机器。

他想象着一种虚构的“图灵机”,可以从一条无限长的纸带子上的读取命令进行操作,从而模拟人类所可能进行的任何计算过程。

图灵证明,我们不能用一个算法来判定一台给定的图灵机是否会停机,所以停机问题是一个无法判定的数学问题,即希尔伯特的第三个命题答案为否。

巧合的是,第二年春天,正当图灵把关于判定问题的论文初稿交给导师纽曼(Max Newman)过目时,大洋彼岸,普林斯顿大学的阿隆佐·邱奇(Alonzo Church)教授——逻辑界数一数二的学者——抢先一步发表了新论文,利用自创的λ演算(lambda calculus)否定了希尔伯特判定问题。

看到邱奇如此巧合的论文,导师纽曼顺水推舟写信推荐图灵去做博士生。

1936年夏,邱奇的新博士生图灵来到了普林斯顿。

图灵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档案 Firestone Library, Princeton University, June 201211月,图灵关于判定问题的论文,即多年后将声名大噪的 On Computable Numbers, with an Application to the Entscheidungsproblem 终于发表,学界反应极其冷淡。

12月图灵在普林斯顿数学俱乐部做了关于这篇论文的演讲,听众不足十人。

这篇解决了希尔伯特第三个问题的论文为何遭到如此冷遇?

有几个原因:其一,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如此有趣奥妙,已经吸引走了学界关于希尔伯特三问题的大部分兴趣;其二,邱奇当年春天的论文已经率先解决了希尔伯特判定问题,虽然图灵的解法天差地别,也比邱奇的解法简洁得多;其三,用“机器”解决数理逻辑问题,实则是此篇论文最闪光的部分,可是过于新颖,不容易被主流学界接受;其四,恐怕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和著名教授邱奇比起来,图灵才初出茅庐。

他在家书中愤愤说:“只有名人才会吸引听众。

(One should have a reputation if one hopes to be listened to.)”不,不完全如此。

至少还有一个人会认真阅读无名小卒的论文。

对门办公室的冯•诺伊曼教授——图灵默默仰慕又羞于开口的偶像——不但认真读过这篇论文,还读过所有期刊上的所有论文。

他是一本雄心勃勃的百科全书,任何人的任何知识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图灵的论文一发表,敏锐的冯•诺伊曼已经嗅到了图灵机广阔的远景,他对朋友说,你该去找我对门的图灵,他那篇论文正好可以做这样那样的事。

他慷慨地给朋友建议,自己却没亲自找图灵聊聊。

他的注意力在有趣的图灵机上停留了一下,又跳到另一个截然不同却同样有趣的问题上:量子力学、流体力学、博弈论……世上千千万的问题都吸引着冯•诺伊曼,他脑中有千千万要实行的计划——图灵机不过是其中一个。

可是,博士生图灵仍然因为这篇论文而给冯•诺伊曼教授留下了印象,两年后图灵从普林斯顿博士毕业,是冯•诺伊曼教授唯一提出了挽留:年薪一千五百美元聘图灵做自己的助手。

对于一个年轻的数学家,能师从传奇般的冯•诺伊曼教授是梦寐以求的机遇, 一千五百美元的薪水也比图灵在英国能找到的教职待遇好得多。

图灵拿着冯•诺伊曼的聘书在普林斯顿校园里晃荡,理性使他不得不好好考虑这个千载难逢的肥缺,可是啊——英国人图灵吸吸鼻子,鼻子里呼到的空气有点太粗鄙,清清耳朵,耳朵里听到的英语有点太懒散。

他走过哥特式的普林斯顿校礼拜堂,那只是更加宏伟古老的剑桥国王学院礼拜堂蹩脚的复制品。

礼拜堂的尖顶插入新泽西州的蓝天白云,英国人图灵却没法欣赏这儿的晴空万里,他的目光越到了大西洋彼岸,那里,纳粹的阴云密布欧洲。

1938年夏,博士毕业的图灵忧心忡忡回到英国剑桥,在数学系做一学期才给十英镑的临时教员,教一门听者寥寥的“数学基础”。

他将慢慢攀爬学术的梯子,成为教员、讲师、副教授、教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九个月后,意外降临:纳粹的阴云终于骤降成狂风暴雨,德国入侵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

四、Station X. Site Y.二战的爆发给白金汉郡的布莱切利镇带来了点可喜的新鲜,一万多人连夜从大城市挤火车逃难到这个平庸乏味的小镇,可是不久大部分又挤火车回去了:宁愿被炸弹炸死,也不要在这小地方无聊死。

艾伦•图灵却逆着人潮,搬到了这无聊小镇最无聊郊区的一家最最无聊的小旅馆里,每天骑车三英里去镇中心的布莱切利园(Bletchley Park)上一个谁都不知道在瞎搞什么的班,下班回来还自愿给冷冷清清的旅馆酒吧打杂。

旅馆老板娘看着这个闲得发慌的小伙直摇头:健健康康的大男人,怎么不去打仗呢?

可是,图灵正在打仗。

他的敌人:哑谜。

看似死水一潭的布莱切利园,此时已有了军事代号:Station X,保密等级:绝密。

这里是英国政府密码学校的驻地,海陆空和军情六处的情报组织各占一隅。

几百名工作人员日夜兼程破解德国人的无线电报,为了最大程度保密,大部分职员根本不知道工作的真正目的,除了几个核心解密成员:象棋冠军、填字游戏高手、数学家。

二十七岁的图灵很快在这个核心团队里有了绰号:教授(Prof.)。

此时的欧洲上空,无数来自德军的电波正以莫尔斯码的形式穿梭来回。

这些莫尔斯码发出前由一种称作“哑谜机”(the Enigma Machine)的加密器加密,在接受方又由同样的“哑谜机”解密。

直到二战结束,德军从未怀疑过哑谜机的坚不可摧,所有军种所有级别电报,一律用哑谜机加密,加密电报中放心大胆地沟通了所有军事信息:潜艇位置、军队人数、攻击路线、伤亡报告……哑谜机德军的信心源于哑谜机复杂的加密方法。

虽然每个军种对商用的哑谜机都略有改进,不过所有哑谜机基本构造相同:键盘、接线板、多个转子、指示灯。

当密码操作员在键盘上按下一个字母(比如字母A),电流会通过一个可自行改接的接线板,启动一个或者多个转子转动,同时点亮某个字母指示灯(比如字母L),于是字母A被加密成字母L。

哑谜机精巧的设计使得,在下一次按下字母A时,它将被加密成另一个不同的字母(比如字母P)。

更巧妙的是,当且仅当发送端和接收端的哑谜机拥有同样的初始设定(同样的接线板、同样的转子排列、同样的转子初始位置),密码L才可以使用接收端的哑谜机还原成A。

而对于不知道初始设定的敌方,他们面对的可能情况多达10^114种!

雪上加霜的是,德军每个军种所用的哑谜机略有不同,相对于三个转子的陆军哑谜机,海军五转子的的哑谜机要复杂得多。

在布莱切利园只有两个人相信这层层加密状如天书的密码可以被破解:一个是布莱切利园的老大,因为“海军电报必须被破解”,否则被德军潜艇战封锁的英国将坐以待毙;另一个是“教授”图灵,因为“如果海军电报能破解,那实在太好玩了”。

“教授”发现,在加密文件中找规律的本质是重复搜索,而搜索是一种机器可以代替人脑的工作。

当时,布莱切利园从曾经研究过哑谜机的波兰数学家那里继承了一种叫“炸弹”(Bombe)的原始解密仪器,每一个“炸弹”模仿一个哑谜机的转子,许多“炸弹”相链接来模拟一种哑谜机的初始设定生成可能的电报。

简而言之,这是一种穷举搜寻答案的算法,需要遍历所有可能排列,费时费力。

图灵洞察到,只要运用几个简单的事实——比如,一个字母的密码不可能是其本身、原始文本中一些字母(比如s)的出现频率一定高于另一些字母(比如x),一些固定词语(比如“元首”)将高频出现——就能大大改进波兰人的笨法子,来快速寻找最有可能的转子设定。

用现在的算法语言来说,他将穷举法改良成了贪心算法。

贪心算法改进后的“炸弹”对抗五转子的海军哑谜机大获成功。

每次一方发出电报后,接受方过几分钟将发一封短电报表示“收讫”。

许多回,电波中还未监测到“收讫”电报,图灵的“炸弹”机已经将密码还原成了原文, 可见“炸弹”的解密速度甚至比预知原始设定的接受方都快!

布莱切利园自豪地说,德国人真该问“教授”他们的电报到底讲了什么。

可是,随着战争深入,转子更多的哑谜机不断投入运用,最后竟出现了十二转子的密码机。

面对十二转子,即使图灵的“炸弹”都需要十几天时间。

战场瞬息万变,布莱切利园亟需更快速的机器。

很显然,提高速度的关键在于把机械的“炸弹”机改成更快速的电路装置。

1943年,在图灵的鼓励下,布莱切利园工程师Tommy Flowers设计了一台叫作Colossus的巨型机器,在战时充裕的经费支持下很快获准建造。

这就是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电子化、数字化、程序化。

它由光学在长条纸带上读取电报原文,经过一千五百个真空管的电路计算,将解密结果输出到电传打字机上。

1944年6月1日, 经过完善的Colossus二号机抵达布莱切利园。

离诺曼底登陆只有五天。

诺曼底登陆,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的唯一方法,毋宁是一场豪赌。

盟军三百万主力兵力要从海上和空中登陆易守难攻的诺曼底,很可能伤亡惨重。

为了保护兵力,盟军的情报网精心编造了一则假情报透露给敌方,希望德军以为在诺曼底将有一次只是“小规模”的军事转移。

而德军能不能上当则唯有通过由Colossus解密的德军电报检验。

幸亏快速的电子计算机,解密很顺利,德军的电报显示只有一小支部队被派往诺曼底。

更幸运的是,电报还详细说明了军事安排、物资转移、军种调遣,德军手中的牌一览无余。

6月6日凌晨三点,Colossus破解了一条德军自诺曼底刚发出的绝望的电报。

天啊,天上怎么来了那么多伞兵。

随着这些伞兵安然降落,二战的转折点到来了。

大西洋的另一边,1943年秋。

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数学教授乌拉姆(Stan Ulam)的办公室里闯进了一个女学生。

学期只过了一半,她却要求提前完成期末考试,以便“为战争服务”。

她坐在办公室的地板上,答完了教授在信封背面临时写下的几道题,然后消失到谁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几天,乌拉姆身边有许多朋友消失了。

在食堂认识的同事、物理教授、自己带的研究生,他们打了个 “为战争服务”的假条,就神秘莫测地走了。

乌拉姆心里痒痒,写信给自己朋友中人脉最广的冯•诺伊曼,询问有否能为战争服务的工作,他回信了,说自己忙得很,不如在芝加哥火车站见面——他在那里正好有两个小时的转车时间。

乌拉姆在站台见到了风风火火的冯•诺伊曼,以及——他身后的两位保镖,这才意识到他朋友正在忙活的事对大战意义重大。

冯•诺伊曼神秘地表示:有一件很重要的项目也许能让乌拉姆帮忙,不过他还不能说是什么事,在哪里,有谁。

几周后,乌拉姆收到了一封政府委派信,要求他去新墨西哥州一个小镇。

他从来没听说过这荒僻之地,就去图书馆借新墨西哥州地图册。

于是他惊喜地发现,在地图册的借书卡上,整齐地排列着之前消失的所有熟人的名字。

他们都消失到了这个闻所未闻之地。

火车在一个荒凉的车站停下,黄沙遍野,峭壁陡崖,像时间尽头一样死寂。

这里就是Site Y,刚刚起步的研究项目叫Project Y,保密等级:绝密。

战争结束后,前者将称为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Los Alamos National Laboratory),后者便是鼎鼎大名的曼哈顿计划。

在这片萧索瑰丽的沙漠中,聚集了一群活力旺盛的年轻人,平均年龄25岁,第一年,80个新生命诞生。

他们的领袖奥本海默38岁,他们的信使冯•诺伊曼39岁。

他们的任务:制造摧毁一切活力和生命的超级武器,原子弹。

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边界的标志四年前,爱因斯坦和西拉德(Leo Szilard)上书美国总统罗斯福:物理学的推进已经使得通过核裂变获得巨大能量指日可待,只要德国人愿意,他们有知识和能力发明这种武器,美国必须赶在纳粹德国之前掌握核技术。

随着美国正式参战,核技术的研究越来越紧迫。

一个名字被提出来:罗伯特·奥本海默,聪明果敢,当机立断。

另一个名字被提出来:约翰•冯•诺伊曼,因为他已经坐镇另外十几个军事项目上,正好能耳听八路,眼观四方。

冯•诺伊曼教授是军方最喜爱的合作人。

作为犹太人他对纳粹嫉恶如仇,为了替关在集中营的朋友报仇他渴望和手段强硬的人合作,醉心各种新式武器。

作为数学家,他认为只有当数学有应用价值时,数学才能最快速度发展。

少时父亲逼迫之下学习的化学工程意外派上了用场,他很容易明白物理学家和化学家的讨论,再用数学的语言解释给数学家听。

他最擅长把一项看似庞大无解的任务庖丁解牛,分拆成小零件委派他人,让底下每个人觉得自己拿到的那部分恰好是最擅长的本职。

他是天生的领袖和传令官,坐镇导弹研究实验室、美国数学学会战争委员会、国家防御研究委员会……不像大多数被强制定居在洛斯阿拉莫斯的科研者,他进出自由。

日理万机的冯•诺伊曼教授哟,他在普林斯顿、波士顿、费城、华盛顿、芝加哥、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阿伯丁兵器试验中心……全美的战时科研进展他一清二楚,人家刚跟他讲了两句,他就能接上来,“某某在芝加哥也做这事。

”“哈佛的某某已经搞出来了。

”曼哈顿计划最大的困难不是制造出核裂变反应,而是控制原子弹的威力。

爆炸的冲击波将反复震荡叠加,最终的力量难以预测。

曼哈顿计划的高度机密性和核试验的昂贵成本使得大规模试验不可能,而人力又难以计算如此多的非线性方程。

如何提高计算能力成了当务之急。

事实上,计算能力这个瓶颈也困扰着其他军方科研项目。

于是,1943年,当听说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一群工程师为了计算导弹轨道(另一种典型的非线性方程)而开始建造一台名为ENIAC的巨型机器时,冯•诺伊曼立即敏锐地想到:也可以用这机器去计算原子弹冲击波的能量。

在他的牵头下,ENIAC建完后第一项测试任务居然不是导弹轨道而成了核弹方程,整个测试将原本几个月的 人力计算缩短到了几天。

完成测试他脸色苍白地回到普林斯顿家里倒头睡了十小时,醒来后不吃不喝,久久向妻子吐出一句话:“我们造了一头怪兽。

”怪兽,他指的不是核弹,而是计算机。

看到了ENIAC的广阔前景后,冯•诺伊曼毛遂自荐要做ENIAC的数学顾问,让发明者Presper Eckert和John Mauchly受宠若惊。

他们亲自领冯•诺伊曼参观机器,一间两百平米的大房间里,两个工程师指给他看:这里是一万八千根真空管、这里是电源、这里是读卡器、这里是维修站……可是,人家的设计冯•诺伊曼却看得比设计者还清楚,他一回去就写了个105页的报告:“一台计算机的基础组成是:存储器、控制器、运算器、输入输出设备。

”至今,世界上的大部分电脑仍在沿用这著名的“冯•诺伊曼结构”。

1945年5月,德国投降,证据显示德国当时的科研进展还未能制造出原子弹。

7月,洛斯阿拉莫斯第一颗原子弹试射成功。

8月,在新上任的杜鲁门总统的授意下,两颗本为抵御德国人的原子弹投向日本广岛和长崎。

9月,日本投降。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1945年7月16日凌晨,第一颗原子弹Trinity在新墨西哥州试射成功。

奥本海默看完试射后引用了印度史诗《薄伽梵歌》中的诗句:“我已成为死神,三界的毁灭者 。

”五、MANIAC在二战的巨大压力下,英美两国独立制造出了最原始的计算机,Colossus和ENIAC。

它们惊人的相似:都利用打孔卡输入,都运用真空管计算,都体积庞大,都对二战胜利功勋卓著。

二战史学家普遍认为,布莱切利园的工作使欧洲战场缩短了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并直接切断了“沙漠之狐”隆美尔在北非的补给线;而曼哈顿计划则终结了太平洋战场。

现在,在这个戏剧性的擂台上,两个核心人物图灵和冯•诺伊曼都决心改进这两台原始机器相似的缺陷:只为专门目的设计,不能储存程序。

改进的方向很明显,一如图灵1936年论文所预言的那样,造一台能完成任何目的的图灵通用机。

二战结束了,而冷战的阴影旋即逼近。

核威慑成了一扇关不上的门,在间隔重重的美苏关系中,美国很快发现为求自保只能继续扩大核优势。

氢弹的研究成为了攻坚关键,而如何提高计算能力又成了重中之重。

要造一台好机器!

冯•诺伊曼教授对此深信不疑。

在哪里造?

就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

高等研究院院长面有难色:“我们这儿一直搞纯科学,造这么台大机器有点不像话吧?

”“钱哪来?

一年十万美金的预算,你得让数学系经费翻三番!

”“造了放哪?

三间两百平米的大房子,二十四小时引擎折腾,我们这儿可没这样的兵工厂。

”鬼精明的冯•诺伊曼笑着对院长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谢谢院长费心,一回头却给哈佛大学、芝加哥大学、IBM轮番写信:“我有兴趣到你那儿工作。

”三所机构喜笑颜开,发出了热烈的聘书。

好个冯•诺伊曼,姜太公钓鱼,把哈佛的聘书给芝加哥看,把芝加哥的给IBM看,每个机构衬着别人的价码轮番加价,要是能把鼎鼎大名的冯•诺伊曼请到,送个金屋银屋都值!

他胜券在握,把哈佛的天价聘书呈给普林斯顿的同事看,伤感地说自己要辞职,教授们联名写信给院长:“失掉冯•诺伊曼将是普林斯顿的悲剧!

”那院长也只能咬咬牙:去造你那台要命的机器吧。

1947年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开始建造的MANIAC计算机在任何意义上都超过了前任ENIAC。

ENIAC用了两万个真空管,MANIAC只用了两千个。

ENIAC重达三十吨,MANIAC只有一吨。

最关键的是,ENIAC不能贮存程序,每个 不同的任务都需要重新排布电线,而MANIAC可以读取由打孔卡上二进制编码的程序,贮存在存储器中。

它是世界上第一台真正的全能自动电子计算机,是后世所有计算机的母型。

它完成的诸多军方任务中,最惹眼的是一次耗时60昼夜的计算,其结果证明了氢弹制造的可行性。

1952年科学家们在MANIAC前合影。

左五为奥本海默,右一为冯•诺伊曼。

1957届校友Joshua Dranoff,日后成为西北大学化工系教授,在五十年代利用MANIAC完成了他化工博士论文,其中设计了一个用计算机模拟实验结果的步骤。

他告诉我,每一天机器运行之前有漫长的检修,技术工拿着一箱电线和真空管爬进MANIAC内部逐一更换坏损零件。

各个专业的学生等在实验室外叽叽喳喳地排队签到,他们都想尝尝MANIAC的鲜,在论文里时髦地用计算机做个小项目。

1958届校友Jerry Porter,日后成为宾夕法尼亚大学数学系教授,是第一个运用MANIAC完成本科毕业论文的学生。

他大三大四时还带领一帮同学负责MANIAC的夜班值勤,他们得盯着示波器屏幕,时刻监测MANIAC宝贵的1024比特随机存储器不被烧坏。

这个夜班工作激发了他对计算机的兴趣,日后的学术生涯他专注于计算数学领域。

于是乎,在未受战争破坏的美国,由ENIAC掀起的计算机和电子工程科学搞得风生水起,并很快由IBM公司实现了商业运作。

到1960年MANIAC光荣退休被捐赠给史密森尼国家博物馆(Smithsonian)时,全美已经拥有了6000台计算机。

在废墟上的英国,博士生图灵的运气远没那么好。

二战后,为保护英国情报网,布莱切利园大部分文件资料被焚烧销毁,其余被归为机密档案。

胜利的光荣属于海陆空三军,而布莱切利园的工作人员必须对战时工作保持沉默。

头号功臣图灵被授予大英帝国官佐勋章(OBE),可即便他的母亲也只是知道,“他做了点了不起的事情。

”图灵被分配到国家物理实验室工作,迫不及待地想要改进Colossus。

他向实验室提交了一份项目申请,详尽地阐明自己将如何建造一台能贮存程序的计算机,事无巨细地列出所有图纸和经费计划。

可是,战时布莱切利园的高效和无节制的战争经费已经让位于战后拖拉的官僚作风和经济危机。

过目这份申请的负责人没有一个看出这庞然大物的用处,大部分人甚至不相信计算机可以造出来——可笑可叹,与ENIAC的风光截然不同,为情报服务的Colossus对外界是“不存在”的。

图灵甚至不能告诉别人,这台他们认为不可能造的机器已经造出来了。

1948年,受够了国家实验室的官僚作风,图灵跳槽到曼彻斯特大学计算实验室 (Computing Labatory),这里受到美国ENIAC的激励正在建造英国第一台贮存程序式电脑Manchester Mark I。

图灵本该大有作为,可是制造这么大一个机器需要和很多人协调,他孤僻的性格很快让同事与之疏远,大部分建议被当作书呆子的意气而姑妄听之。

不久,他聊以自慰地发现,造计算机的难点主要是硬件而非数学模型,那还是把琐碎的工程问题留给工程师吧。

他呢,他只要能够“想”就行了。

想——他开始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计算机想一种下象棋的程序。

四年后,他会扮演这台虚构的计算机,严格执行自己的程序,和朋友下了一场真正的象棋比赛,每一步耗时半小时。

他和朋友下输了,却赢了朋友的妻子一局。

对于数学家图灵,即使永远没有计算机的实体,这件事也已经做完了。

“想出来”就是“做出来”。

六、咬了一口的苹果在曼彻斯特大学,图灵的主要工作仍然是在计算学理论上。

1950年,他提出了至今仍广泛使用的“图灵试验”(Turing Test),即让测试者向两个对象——一个为机器一个为自然人——提出一系列问题,如果根据双方的回答,测试者不能辨别孰为机器,则这个机器应被视为有智能的。

别有意味的是,图灵在提出这个试验时用了一个精巧的隐喻:假设两个回答者是一男一女,提问方在问出一系列问题后不能判断哪个是女人,则可以认为那个男人也是一个成功的“女人”。

他是在这里影射自己性取向上的差异吗?

我们不得而知。

可完成论文后没多久,他就在一次散步时结识了十九岁的阿诺德•莫里(Arnold Murray):水泥匠的儿子、惯偷、小混混。

这让人不禁想起当年中产富裕的魏尔伦一见钟情地爱上了十六岁的兰波:一个乡下来的野孩子,境遇的极端不同招至强烈的爱欲。

如同魏尔伦和兰波一样,图灵的故事也有一个甜蜜的开头和一个毁灭性的结尾:有一天图灵发现自己家中失窃了,他报了案,窃贼是莫里的朋友。

于是经过简单的询问,图灵向警方承认了和莫里之间的关系。

在当时的英国,同性恋被列为“不体面罪”(gross indecency)。

他的入室盗窃案非但因此不得到法律保护,他反而被送上法庭受审。

法官给出了两种惩罚任他选择:坐牢或者化学阉割。

当时一些科学研究认为,同性恋源自过剩的雄性欲望,可以通过注射雌激素来抑制。

两害相权,图灵选择了后者,因为这样至少能呆在家里继续做数学。

他被持续注射雌激素长达一年,导致胸部发育,变声,阳痿。

1954年6月7日,他在家中咬了一口沾有氰化物的毒苹果自杀。

让图灵生命最后两年处境悲惨并最后导致他服毒自杀的“不体面罪”,他当时是极其天真地就在警方面前承认了。

他不但口头承认了,还兴冲冲手写了五页花体字的供述。

读过这五页纸的警察认为 “像散文一样流畅”(a flowing style, almost like prose)、“虽然有些措词太难读不懂”(beyond them in some of its phraseology)、“他真以为他在做正确的事”(he really believed he was doing the right thing) 。

图灵事后告诉朋友,他之所以这么坦白是因为他以为同性恋很快就要合法了,一切都可以摊在台面上谈。

图灵惨死后六十年过去了,这一切还远不能摊在台面上谈,同性恋行为在大部分国家仍受到广泛争议,虽然尊重和合法的呼声在青年一代中越来越高。

2009年,英国首相布朗在一份几千人签名请愿书下向这位计算机之父和二战英雄做了官方道歉:“我们很抱歉。

你本该被更好对待。

(We are sorry. You deserved so much better.)”为纪念图灵百年诞辰,2012年英国发行了一张图灵邮票。

1957年,五十三岁的冯•诺伊曼因骨癌病逝,癌变原因很有可能源自曼哈顿计划的核辐射。

军方代表守在他的病床前,以防他在药物作用下泄漏军事机密。

生命最后的日子,这个数学天才连简单的加减法都不能做了,却还逐字背诵幼年读过的《浮士德》 给探望的亲友解闷。

浮士德,与魔鬼订约而遍历人间百态的大学者,这不正是冯•诺伊曼的一生?

冯•诺伊曼去世后,一切都不同了。

曾经那么容易实现的事情,现在却困难重重。

继任者们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搞来那么多钱?

怎么招到那么聪明的人?

“而且,说到底,我们为什么非得造一台机器呢?

”冯•诺伊曼手下忠心耿耿的工程师们还梦想着造一台更好的MANIAC,用晶体管造,稳定性比真空管好得多……可是,这一台机器永远没造。

源泉死了,源源不断的活力和创造便停歇了。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退出了计算机科学最令人激动的发迹史。

接下来,将是IBM和MIT的天下。

七、“告诉他们,我度过了极好的一生。

”回到1939年,大战之前的最后一个学期。

1939年2月13日,剑桥哲学系教授维特根斯坦走进“数学基础”课教室,失望地发现他的学生图灵今天缺席了,于是对班上宣布,因为图灵缺席,“今天的课只是参考性的”——要知道这门课的要旨就是听维特根斯坦和图灵吵架!

这位27岁的年轻人刚从普林斯顿大学博士毕业,正在剑桥数学系以临时教员的身份教授一门同样叫作“数学基础”同样听者寥寥的课,不过维特根斯坦的课是关于“数学本质是什么”这个哲学问题,而图灵的课是关于“奠定数学基础的公理是哪些”这个数学问题。

在维特根斯坦的课上,他喜欢把所有对数学基础的攻击倾数射向图灵,而图灵也很喜欢针锋相对地反击。

两人激烈地争吵,而后发现自己对彼此领域的理解前进了一点。

在这个常年一身运动衫、又紧张又内向的年轻人身上,维特根斯坦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除了思考最基本的问题,这世上没有其他事要做。

三十年前,出生于欧洲最富有家族的维特根斯坦也是同样不修边幅地站在逻辑学家罗素面前,他急于从罗素口中知道自己有没有严肃思考最基本问题的才能:如果没有,他就预备去自杀。

而今天,这个与自己惊人相似的年轻人图灵没有来上课 。

图灵正骑着掉链子的自行车去“钟屋”(Clock House)——他心爱的克里斯托弗•马尔孔生前最常去的教区教堂。

今天是马尔孔去世九年的祭日,马尔孔的父母决定以儿子的名义为教堂捐赠一个小礼拜堂。

图灵坐在礼拜堂里参加捐赠仪式,对面的彩色玻璃窗上绘有圣徒克里斯托弗的事迹。

亡友死后,彻底的无神论者图灵已经几十次来到这座教堂缅怀十七岁的夜晚,他和他从图书馆回宿舍一路上所谈论的雄心壮志:如何为科学做出真正的贡献。

现在,完成了剑桥和普林斯顿的学业,这个雄心已经变得更加具体。

他的脑中已经看到了一部精巧的机器,一部能完成所有“可能完成的”任务的机器。

这不再仅仅是一台机器,也是对马尔孔的交代。

多年之后,冯•诺伊曼教授会向美国政府保证,世上只需要十五台这样的机器,全部由像自己一样聪明的科学家操作,用以计算最重要的问题:弹道曲线、核反应方程、天文观测。

而图灵的愿景在更深的地方:钻研过希尔伯特1928年三个问题的博士生图灵伤感地意识到,数学是不完美的,逻辑是不完美的,哲学是不完美的。

即使在最抽象最笼统的意义上,我们仍然永远活在一个不完美的世界里,在这摇晃的地基上我们永远造不出任何完美的事物。

我们必须不断修葺改造,在每一次稳固地基的同时试图变得更好。

如果一台完美的机器是不可能的,那么能否造出一台不完美但是像孩童一样不断成长的机器呢?

于是,图灵梦想着他的图灵机,那是一种可以不断读取自身修改自身的机器,在许多次失败的尝试后能学习到成功的诀窍。

图灵梦想着许多图灵机连接在一起,一台提出问题,许多台都可以回答。

可以是任何问题:从弹道曲线到老奶奶的购物清单到家庭旅行的地图路线。

可以由任何人操作:从最聪明的科学家到小学肄业生,因为每台图灵机提供答案将经过更多的图灵机甄选。

我们知道,冯•诺伊曼关于世界只需要十五台计算机的断言错了。

世界沿着图灵的梦想延展下去,一个扁平的千姿百态的世界。

我们知道,图灵的梦想已经那么熟稔地被今天的人类挂在嘴边:互联网、人工智能。

回到1937年,文章一开头描绘的那个早晨。

34岁的犹太裔教授冯•诺伊曼是家财万贯的公子哥,不过他一定是公子哥中最勤奋的一个。

他每天五点起床,昨夜他派对宴请的朋友还一个个倒在沙发上打呼噜,他已经在书房里沙沙写了几页论文。

九点开早饭,他停止工作走出书房,和留宿的朋友谈笑风生邀请他们下次再来。

十点,他的凯迪拉克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帕尔玛物理实验室前面,他一身标志性的西装地走向相邻的数学楼,继续写论文。

此时25岁的同性恋博士生图灵也已经穿着标志性的破运动衣沿着学校树林跑完了半程马拉松。

他在树林里看到了几只英国见不着的颜色鲜艳的青蛙,几朵庞大的蘑菇,暗自好笑了一会儿。

他到帕尔玛物理实验室捣鼓了一下自己的业余爱好——制造一台能做乘法的机器——然后穿过天桥走进数学楼,向办公室对门的冯•诺伊曼尴尬地打个照面,继续研究λ演算和图灵机。

那时候,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楼和物理楼有一座天桥相连。

爱因斯坦教授精神很好,每天穿梭天桥许多次在数学和物理之间来回奔跑。

那是一个离我们遥远的伟大的科学年代,基础学科之间有许多天桥和地道相通,科学家从一个学科开始挖凿,最后挖到另一个学科的金矿。

希尔伯特在世纪之初的著名演讲为几十年内的数学突飞猛进提供了指路牌,爱因斯坦1915年的广义相对论带来了一个崭新的宇宙观,一个个新化学元素接踵而至犹如上天的惊喜。

集合论不过半个世纪,拓扑学才三十几年,量子力学二十年……在这个幸福的基础科学的时代,犹太人冯•诺伊曼和同性恋图灵坐在面对面的办公室里,这两种备受歧视的身份将困扰他们一生,可是此时,他们心无旁骛只有一个愿望:做一个数学家、数学家、数学家。

幸福的数学家。

 4 ) 妖魔化的图灵

显然每个对计算机感兴趣的人都会被“图灵”这个词吸引, 不过这部描写图灵生平的传记电影实在是差强人意。

个人最诧异的是图灵提出要保护他们已经破解了Enigma机器的这个事实。

乍一听十分有道理, 如果敌人已经知道Enigma被破解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但我觉得这果然是编剧的想法,典型的文科生思路。

首先电影把图灵塑造成一个十分傲慢的人, 那么这个傲慢的人怎么突然就承认自己智商有限没法破解出另一个Enigma设置了?

而且这种研究上的努力显然不会白费。

还有那造作的煽情片段, Peter请求图灵公布解密信息那段。

我感觉非常的矫揉造作而且不觉得感动,这种才应该是要减掉的片段。

其实看到这部电影的名字,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图灵咬了一口毒苹果死去的样子。

然后导演居然把这个画面剪掉了!

WTF,觉得毛骨悚然不能重新好好拍么?

好了说了那么多不好的,说些好得吧。

导演显然还是想尊重事实的,Enigma机器的外观,其中的一些机器部件,这些细节说明导演还是看过Wikipedia的。

导演显然还是多讲些关于图灵的东西的,可惜脑力不够, 以至于你只能在电影的各片段里看到那些事情的只言片语。

比如图灵测试就在对话中一带而过,比如苹果的梗。

期望太高了,才会有这种评价。

 5 ) 《模仿游戏》电影剧本

《模仿游戏》电影剧本文/格雷厄姆·穆尔译/曹轶黑入阿兰·图灵(画外):你准备好了吗?

内景,阿兰·图灵的住所,日,1951六位警员挤在数学教授阿兰·图灵位于曼彻斯特的家里。

阿兰·图灵(画外):好的。

我会说得很快,因为我喜欢快。

事情就要发生了,它们会以超乎你意愿的速度发生,如果你不认真听着,你就会漏掉一些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你会做一些记录吗?

很好。

阿兰的家里,有人破门而入,四处一片狼藉——这人把这里翻了个底儿朝天。

阿兰·图灵(画外):但是我不会因为你跟不上我就停下。

我不会重复,你也不要打断我。

我不喜欢被打断。

如果你问我问题,我会无视你,继续讲下去。

如果你认为我没礼貌,那么随便。

你以为你坐在那边,而我坐在这边,你就能掌控接下来的事,你错了。

我掌控着这一切,因为我知道你所不知道的东西。

地上散落着用黑色墨水写满数学符号的废纸。

图灵做化学试验的试管和烧杯被打碎在书房里,氰化物和钾硝酸盐洒落在难看的地毯上。

阿兰·图灵(画外):从此刻开始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决定让它们发生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好的。

这是一起奇怪的入室抢劫。

图灵显然没什么钱。

而且也没丢什么东西。

警官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非常不解。

阿兰·图灵(画外):我现在需要你的保证。

你保证认真听我对你讲的东西,直到我讲完。

你要仔细地听,你不要评判我——当我讲完的时候——当我说我讲完了的时候——你怎么想都行。

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会听,会仔细地听,即使有时候会感到困惑,即使这个故事对你来说很难理解,你必须相信我选择要说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一个警官在盗窃现场给总部打电话。

在警察局总部,一名女发报员把消息传给值班警员。

在伦敦,一条维多利亚时期的街道深处,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一个电报员正在记录紧急电文。

电文上是随机而无意义的单词。

这是密文。

阿兰·图灵(画外):你只能等我结束了以后才能进行评判。

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就离开房间。

是的,你现在可以走。

但是如果你留下来,你决定听我讲,记住,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密文被交给一位密码分析员,他开始解密——然后密文被交给另一个人,他飞快地穿过昏暗的走廊——最后它被放在了斯图尔特·孟席斯的桌上,他是英国秘密情报局军情六处的长官。

阿兰·图灵(画外):你决定了要听这些。

我对你讲的这个故事是你决定要听的。

从现在开始发生的一切我都不负责,是你的责任。

孟席斯拿起电文,上面写着“阿兰·图灵家被抢劫了”。

阿兰·图灵(画外):现在我们将很快进行下去(笑)。

这是我最后一次重复。

请注意。

外景,阿兰·图灵的住所,早晨罗伯特·诺克警官,40岁,体格健壮,对足球的兴趣比对当警察大,他从几辆并排停泊的警车中间穿过去,然后走上台阶。

内景,阿兰·图灵的住所,接前景诺克警官走进了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凌乱的犯罪现场。

他被萨金特·施特尔叫住了。

萨金特·施特尔:来得晚了点儿吧,你不觉得吗?

诺克警官:是孩子。

一晚上没睡,哭喊着。

朱恩说是因为疝气。

萨金特。

施特尔:听起来很惨。

诺克警官:这是组建家庭的代价。

这是怎么回事?

萨金特·施特尔:图灵,阿兰。

国王学院的教授。

好像发生了抢劫。

诺克警官:是什么?

萨金特·施特尔:问题就是这个,其实没丢什么。

诺克警官:不是,我问他是教什么的?

萨金特·施特尔(查看笔记):哦,数学。

或者像他说的那样,“顺序逻辑和一些数字理论”。

诺克警官:到底是什么意思?

萨金特·施特尔:我毫无头绪。

诺克警官:他在曼彻斯特做什么?

萨金特·施特尔:我说不好。

诺克聱官:什么?

萨金特·施特尔:好像在做什么项目。

在国家物理实验所。

不过他不说是什么。

诺克警官:我们的图灵教授好像有一点古怪?

萨金特·施特尔:委婉点儿说,这个男人好像喜欢喋喋不休甚于交流,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话。

萨金特·施特尔示意去另一个房间,他跟着诺克走了进去。

在那儿他们找到了38岁的阿兰·图灵。

他是这里最聪明的人,他自己知道,他不在乎你是不是同意。

图灵正在小心谨慎地扫起地上一堆白色粉末。

他用的是一把漆刷。

他对走进来的两位警官视若无睹。

诺克警官:图灵教授?

(过了一会儿)图灵教授?

我是曼彻斯特警察局的刑警诺克。

这位施特尔先生告诉我您昨晚遭遇了抢劫。

(还是没有回应)图灵教授?

诺克警官走近一些,越过图灵的肩膀看见那些白色粉末。

诺克警官:教授——阿兰·图灵:如果我是你就退回去。

诺克警官:您说什么?

阿兰·图灵:退回去,别大口呼吸。

诺克警官:呼吸?

阿兰·图灵:你大口吸气就会把这些垃圾吸进去,你那个疝气痛的女儿就没有父亲了。

诺克警官站住了,他退了回去。

这到底是什么?

阿兰·图灵:说话会把这些东西吹散在屋子里,我得小心翼翼。

很遗憾你不这样。

诺克警官:这是什么?

阿兰·图灵:氰化物。

未稀释的。

极少量就能致死。

图灵把氰化物扫进罐子里,然后严实地盖上它。

图灵站起来,他这才看着诺克警官,并上下打量他。

阿兰·图灵:哦,真失望。

诺克警官和萨金特·施特尔交换了一下眼神。

诺克警官:什么?

阿兰·图灵:我的期望有点高。

诺克警官:萨金特·施特尔,除了我,你是不是也有被冒犯的感觉?

萨金特·施特尔:很不愿意承认你说对了。

阿兰·图灵(对诺克):你对你朋友说谎了,这太不应该了。

你并不是因为孩子疝气整夜没睡,而是因为喝酒。

你的眼袋有草莓那么大,你的外套上散发着威士忌的气味。

你在我家走了30步就喘不上气。

昨天曼联有一场比赛,是吗?

我在回家的路上能听见辛普森家传来的欢呼声。

诺克警官(惊讶):我们进了四个球。

没有庆祝才应该奇怪。

萨金特·施特尔尴尬地叹气。

萨金特·施特尔:教授。

昨天有人闯进了您的住所。

他——或者他们——打碎了后窗,然后把这里弄得一塌糊涂。

您的邻居,斯普林伯恩先生听见声音后打电话报警。

巡警说他今天早上跟您谈过,您说什么也没有丢。

有点奇怪是不是,破门而入却什么也没拿走?

现在,我们想找到干这事儿的家伙。

您能和我们合作吗?

阿兰·图灵:先生们,除非闯入我家的家伙朝你们走过来,往你们得意的脸上吐唾沫,你们才能认出来他。

我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个好的清洁女工而不是警察。

所以除非你们谁的车里正巧有一件围裙,并且你愿意穿上来帮我一下,否则我建议你们写完你们的报告然后别再烦我。

施特尔想说点儿什么——从表情能看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客气话——但是诺克拦住了他。

诺克警官:照您说的办,图灵教授。

祝您和您的氰化物好运。

外景,阿兰·图灵的住所,稍后诺克警官和萨金特·施特尔从图灵的住所离开。

萨金特·施特尔:如果你能说出一个比可恨的阿兰·图灵更令人难以忍受的家伙,我就奖励你一枚勋章。

诺克警官:他很古怪,不是吗?

萨金特·施特尔:噢,你被这个混蛋抓住了软肋,因为他发现了你喝酒的事,是吗?

我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听见了——诺克警官:看起来有些牵强不是吗?

萨金特·施特尔:不明白你的意思。

诺克警官:如果不想让两个警察来干涉自己的私事,有的是好办法。

告诉我你不认为这很可疑。

萨金特·施特尔:我不认为可疑。

诺克警官:那好吧。

萨金特·施特尔:我很恼火,我宁愿把我的工作时间用来查找那些比没有得手的小偷稍稍高明一点儿的罪犯。

诺克警官:那如果是神秘莫测的教授不承认他的房间丢了东西呢?

萨金特·施特尔:你是指?

诺克警官:我是指阿兰·图灵在掩饰什么。

镜头切至——内景/外景,火车,日,1939阿兰·图灵——11年前——坐在开往布莱切利公园的火车上。

成百上千个学生和他一样坐在这列火车上。

广播:八十万个孩子在今天从伦敦被疏散,因为这个城市即将受到德军的轰炸。

伦敦被正式宣布为“危险”之地,只有最强壮的人被留下。

此外,政府报告还指出英军将很快耗尽食物供给,除非能想办法绕开德军舰队得到美军的援助。

首相办公室否认了这点……阿兰看见一个小男孩在看一本拼图书。

大一点的孩子大声而粗暴地逗弄这个小男孩,而小男孩专注于他的拼图游戏,并没有抬起头来。

阿兰看着这一幕,好像在微笑,他也许明白这种心情。

外景,布莱切利公园,数小时后一辆出租车把阿兰放在布莱切利公园雄伟的大门前。

一栋巨大的维多利亚式宅邸立在庭院当中,周围是空空的花园和高高的铁栅栏。

如果铁栅栏还不足以拦住入侵者,那么门口佩戴机枪的海军军官则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阿兰小心翼翼地走进大门。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指挥官丹尼斯顿的办公室,稍后几分钟以后,阿兰独自坐在一间杂乱的办公室里。

他茫然地看着面前桌子后面的那张空椅子,等待着。

指挥官丹尼斯顿(画外):你是谁?

阿兰立刻转过身来。

阿兰·图灵:那位女士让我在这儿等。

指挥官丹尼斯顿:在我的办公室?

她有没有让你等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倒一杯茶?

阿兰·图灵:没有。

指挥官丹尼斯顿:她也没有告诉你什么是玩笑,我猜。

阿兰·图灵:她应该这么做吗?

指挥官丹尼斯顿: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是谁?

阿兰·图灵:我是阿兰·图灵。

指挥官丹尼斯顿(看着桌上的简历):图灵……我看看……噢,图灵。

数学家。

阿兰·图灵:是的。

指挥官丹尼斯顿:我怎么猜到的?

阿兰·图灵:您没猜。

都写在您面前的简历上。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是一位教授。

剑桥大学国王学院。

这里说你是数学系的奇才。

阿兰·图灵:我不确定当不当得起,怎么称呼您?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多大了,图灵先生?

阿兰·图灵:27岁。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进剑桥谋职的时候多大?

阿兰·图灵:24岁。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发表这些论文的时候多大?

我连题目都看不懂,应该就是这些论文帮助你得到了这份职业?

阿兰·图灵:23岁。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不认为就凭这些,你成为奇才是实至名归?

阿兰·图灵:这取决于我的同事做出同等成就时他们的年龄,不是吗?

指挥官丹尼斯顿:他们那时的年龄是?

阿兰·图灵:牛顿22岁时发现了二项式定理。

爱因斯坦26岁时发表了四篇改变世界的论文。

在我看来,我还无法匹及。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是认真的?

阿兰·图灵:您希望我开玩笑?

指挥官丹尼斯顿:我不确定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玩笑。

阿兰·图灵:这个要求对这份工作好像有点过分,这位先生……指挥官丹尼斯顿:皇家海军指挥官丹尼斯顿。

好吧,图灵先生,现在我问你。

你为什么愿意为女王陛下的政府工作?

阿兰·图灵:噢,我其实不愿意。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不是战争支援者?

阿兰·图灵:当然不是。

指挥官丹尼斯顿(怀疑地):你难道是和平主义者,图灵?

阿兰·图灵:我是暴力不可知论者。

指挥官丹尼斯顿:但是你有没有意识到伦敦600英里外有一个叫希特勒的卑鄙小子虎视眈眈地要把欧洲收入他的暴政?

阿兰·图灵:政治不是我的专长。

指挥官丹尼斯顿:我认为你刚刚创造了英国军事历史上用时最短的面试记录。

阿兰·图灵:妈妈说我有时候总是令人扫兴。

因为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数学家。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数学家?

阿兰·图灵:是啊。

我的简历上没写吗?

指挥官丹尼斯顿:不,只是——见鬼,秘密情报处总是把这些棘手的家伙给我送来。

你知道我在这个项目上拒绝了多少人吗?

阿兰·图灵:不知道。

指挥官丹尼斯顿:那就对了。

因为我们是绝密任务。

但是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上个星期我拒绝了我们国家最棒的语言学家之一,他的德语比贝托尔特·布莱希特还好。

阿兰·图灵:我不懂德语。

指挥官丹尼斯顿:什么?

阿兰·图灵:我不懂德语。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连德语都不懂你究竟怎么破译德国的通讯系统?

阿兰·图灵:我很擅长纵横填字游戏。

指挥官丹尼斯顿(大叫):玛格丽特!

阿兰·图灵:德国的密码是一个填字游戏。

和其他游戏一样。

指挥官丹尼斯顿:玛格丽特!

你在哪儿?!

阿兰·图灵:我很擅长游戏。

填字游戏。

我想这是世界上最难的填字游戏。

指挥官丹尼斯顿:玛格丽特!?!

(过了一会儿)看在上帝的份上……这是一个玩笑,很显然。

阿兰·图灵:我恐怕不会开玩笑。

指挥官丹尼斯顿。

有那么一刹那,丹尼斯顿微笑了。

指挥官丹尼斯顿:祝你回剑桥的旅途愉快,教授。

阿兰·图灵:英格玛。

指挥官丹尼斯顿:什么?

阿兰·图灵:这就是你们的项目。

布莱切利的顶级机密。

你们在尝试破译德国的英格玛加密机。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阿兰·图灵:这是历史上最先进的加密设备,德国人用它来进行所有的主要通讯。

如果盟军能够破译英格玛机——那么这将成为一场非常短的战争。

如果是我来操作一个顶级机密的解码任务,英格玛不会是我的最优先,而是唯一的优先。

当然,你们在这上面下功夫,但是你们没有任何进展。

否则你们不会从大学里雇佣新的解码员,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拌嘴。

简单地说,你们需要我更甚于我需要你们。

你问我是不是战争支援者,我说不是,这是事实。

我不在乎英国,或者德国,或者法国,或者你们任何的政治斗争。

老实说,我也可以去为德国人工作,只不过他们没有这么好的活儿让我干,因为我们的数学家不如他们,除了我这个显著的例外。

我喜欢解决问题,指挥官先生。

英格玛机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

指挥官丹尼斯顿:英格玛不是难,是根本解不开。

阿兰·图灵:那就更好了。

指挥官丹尼斯顿:德国人认为英格玛是不可破解的。

美国人认为英格玛是不可破解的。

法国人、俄国人、中国人都这么认为。

但是我们亲爱的丘吉尔先生受过可怜的中学教育,从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知难而退”,可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阿兰·图灵:让我试试,我们才能确定。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到底清不清楚,教授?

如果你加入我们,你得放弃一切。

不再上课,不再有学生,不再有教务会议以及和院长的下午餐。

你的工作将是顶级机密。

你生活的一切都将成为机密。

你得向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和所有你遇到的人撒谎,隐瞒你的工作。

在英国不超过十二个人知道这个项目,如果你成为其中一员,你得牺牲你的生活、你的身份,不为任何原因。

阿兰·图灵:并非不为任何原因,而是为了一些不可能做到的事。

指挥官丹尼斯顿:我不会雇佣你。

阿兰·图灵:那我就不离开这个房间。

两人相互对视,谁也不眨一下眼。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日,稍后角度对准:一台设备。

看上去像是遗留在《银翼杀手》拍摄现场的一台打字机。

上面接满电线。

齿轮从侧面露出。

德文字母闪着光。

这是一台半电子半机械的机器。

指挥官丹尼斯顿(画外):欢迎加入英格玛任务。

镜头显示:50多岁的指挥官丹尼斯顿,正在向他的新雇员展示英格玛机。

他们是——休·亚历山大,30多岁,爱尔兰人,对女人和国际象棋一样喜爱。

约翰·凯恩克罗斯,30多岁,苏格兰人,并不如他的同胞们那样天赋异禀,他也知道这点。

彼得·希尔顿,20多岁,来自牛津的少年老成的大学生。

基思·弗曼和查尔斯·理查德,40多岁,都是平庸的语言学家。

斯图尔特·孟席斯——军情六处的长官,我们在影片开场见过他一面——站在角落里,默默地观察着。

拥有个人魅力和高深莫测的他当上英国情报处的长官并非偶然。

镜头最后对准:和他们站在一起的阿兰,他像瞻仰西斯廷教堂一样看着这台机器。

阿兰·图灵:它很美。

指挥官丹尼斯顿:它就是死神狰狞的手。

阿兰伸出手,充满爱意地抚摸它。

指挥官丹尼斯顿:德国海军把他们传送的每一条信息都用英格玛机编成密码。

每一次奇袭、每一次秘密护航、每一次U型潜艇潜入大西洋都从这个设备输入,再从它输出……变成乱码。

丹尼斯顿给阿兰看了几篇用英格玛机编写的信息:一页一页都是随机的字母。

指挥官丹尼斯顿:我们的皇家海军女子服务队每天能拦截几千条无线电报。

但是对于这些女子海军的可爱女孩来说,它们都是毫无意义的。

只有当它们重新输回英格玛机才会产生意义。

约翰·凯恩克罗斯:但是你有一台英格玛机。

就在那儿。

指挥官丹尼斯顿:是的,波兰情报机构从柏林偷出来一台。

约翰·凯恩克罗斯:那有什么问题?

把信息输回去然后——阿兰·图灵:没那么简单吧?

拥有一台英格玛机并不能帮助你解码那些信息。

指挥官丹尼斯顿:说得很对,图灵先生。

要解码,你必须先要了解设备的设置。

德国人每天都在更改设置,每次都在午夜迅速完成。

阿兰小心地看着设备。

阿兰·图灵:五条回转轴,六条插接板电缆。

指挥官丹尼斯顿:是的。

阿兰·图灵:那是……休·亚历山大:五……约翰·凯恩克罗斯:百亿……彼得·希尔顿:不,是……我知道了……休·亚历山大:百万,百万……基思·弗曼:数以百万计,很显然……查理·理查德:很显然……阿兰·图灵:有超过百万兆种可能的设置。

所有人都看向图灵:哇噢。

指挥官丹尼斯顿:……非常好。

休·亚历山大:一百五十九,如果你想要确切的数字。

现在所有人看着休。

休·亚历山大:一五九后面跟着十八个零。

每一天有如此多种可能性。

上帝,这是谁?

指挥官丹尼斯顿:先生们,这是休·亚历山大。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是不是?

彼得·希尔顿:你是……阿兰·图灵(不知道这个名字):你是谁?

指挥官丹尼斯顿:亚历山大先生是英国国际象棋锦标赛冠军。

阿兰·图灵:恭喜。

休·亚历山大:两度夺魁。

指挥官丹尼斯顿(对阿兰):看起来你不是这里唯一擅长游戏的。

休·亚历山大:那么你是?

阿兰·图灵:阿兰·图灵。

我是剑桥国王学院的老师。

休·亚历山大:噢。

你一定知道哈迪教授!

阿兰·图灵:我们见过。

他在教我设的课程。

休·亚历山大:他是我的好朋友。

他最近好吗?

阿兰·图灵:他和我的……不是很好,确切地说。

休·亚历山大:可惜。

他是剑桥成就最高的数学家。

阿兰·图灵:他不是。

休·亚历山大:谁是?

阿兰·图灵(对丹尼斯顿):我们都在一起工作吗?

我希望有自己的办公室。

指挥家丹尼斯顿:你们是一个团队,密不可分。

阿兰·图灵:我工作的时候没时间去解释,我怕这些人拖慢我的进度。

斯图尔特·孟席斯(从角落里大声地说):你如果不能和团队一起工作,那我恐怕没法雇你。

他们都盯着他。

指挥官丹尼斯顿:先生们,这是军情六处的斯图尔特·孟席斯。

所有人都认出了孟席斯。

査理·理査德:只有五个军事情报处。

哪里来的“六处”。

斯图尔特·孟席斯:没错。

这就是关键所在。

(对阿兰)图灵先生。

您知道有多少英国军人因为英格玛而牺牲?

阿兰·图灵:我不知道。

斯图尔特·孟席斯:三个。

彼得·希尔顿:听起来并不是很多。

斯图尔特·孟席斯: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儿。

(看了看表)噢,看,四个了。

希望他们没有成家。

(对丹尼斯顿)也许我们应该让孩子们和他们的新玩具独处一下?

孟席斯和指挥官丹尼斯顿离开了。

所有人站在那儿,一边是英格玛机。

阿兰·图灵(对休·亚历山大):两次?

休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阿兰·图灵:好吧,现在开始。

镜头切至——外景,谢伯恩男子中学,日,1927年英国男子寄宿学校庄严的庭院。

阿兰·图灵(画外):问题的开始,当然是胡萝卜。

内景,谢伯恩男子中学,日少年的阿兰·图灵,15岁,独自坐在餐厅里。

其他男孩在旁边的餐桌有说有笑,但是阿兰独自一人,专心地看着他的食物。

阿兰的盘子里有:煮熟的牛排、土豆、豌豆和胡萝卜。

阿兰·图灵(画外):胡萝卜很软烂,很好,但是它们和豌豆都混在了一起。

胡萝卜是橙色的,豌豆是绿色的。

我不喜欢不同颜色的食物拨在一起,就是这样。

阿兰小心地试着将胡萝卜和豌豆分开,就好像他在进行什么脑科手术。

阿兰·图灵(画外):我只是想把它弄好,我没留意。

阿兰的身后,一群年龄稍大一些的男孩静静地靠拢过来。

其中一个端着一盘煮熟的青菜——阿兰·图灵(画外):我当时很不警惕。

如果让我对你说一件再重要不过的事,那就是观察力。

男孩们憋住笑声,不让阿兰听见他们的靠近。

阿兰·图灵(画外):这是一个我急需汲取的教训。

男孩们把盘子里的菜一股脑倒在阿兰头上。

阿兰尖叫。

男孩们大笑,阿兰尖叫着摇头,试着把胡萝卜和豌豆什么的从头上甩下来。

他仿佛置身地狱一般。

阿兰倒在地上。

还在颤动,还在尖叫。

少年阿兰:胡萝卜是橙色的!

胡萝卜是橙色的!

胡萝卜是橙色的!

男孩甲:真是个怪胎!

男孩乙:同性恋!

阿兰颤抖着捲成一团。

男孩甲:看起来像一个足球,是不是?

男孩们逗乐一般地轻轻踢着阿兰的胸腔。

几秒钟后,他们都踢了起来……他们一脚一脚踢着,而阿兰还在因为豌豆和胡萝卜的事哀嚎,男孩们都在笑,完全不知道他在痛苦什么……内景,棺材,几分钟后阿兰躺在一具“棺材”里。

他踢打着“棺材”的木盖,尖叫着求人放他出去。

但是徒劳无功。

从“棺材”上方传来熟悉的那帮男孩的笑声。

阿兰·图灵(画外):现在,我喜欢观察人。

我非常擅长,但有时还是会失误。

这需要时间和许多练习。

镜头里,“棺材”其实是一个临时代用品;是男孩们用一间几近废弃的教室地上松了的地板条钉成的。

阿兰被埋在地下,他们正在往上钉钉子。

阿兰·图灵(画外):你们知道为什么人们喜欢暴力吗?

因为觉得过瘾。

钉子被一锤锤重重地敲进木板。

阿兰·图灵(画外):人们觉得暴力能带来很大的快感。

但是把快感去掉,这种行为便是……空洞的。

“棺材”里,阿兰静下来。

男孩们乱敲一气,但是阿兰的安静令他们紧张起来。

男孩甲:阿兰?

阿兰?

男孩乙:别这样,别像个孬种……男孩丙:让他腐烂去吧。

男孩们离开了。

躺在“棺材”里的阿兰依然悄无声息。

阿兰的呼吸慢下来、静下来,努力将他的颤抖控制成微微的颤动。

他等待着。

阿兰·图灵(画外):不过这并不是我自己学到的。

有人帮了我。

他头上的木板突然嘎吱作响,然后翘起来,噼啪一声打开。

一只胳膊伸下来,把阿兰从“棺材”里拉出来。

镜头里:克里斯多夫·莫科姆,16岁,高个子,相貌英俊,拥有阿兰永远、永远不可能拥有的迷人魅力。

克里斯多夫:天哪,阿兰。

他们会害死你的。

少年阿兰:这不是我的错。

胡萝卜和豌豆掺在了一起。

(躲开克里斯多夫的目光)对不起,我不该让他们再这么做。

克里斯多夫:那你计划怎么阻止他们,仔细说说?

少年阿兰(沉思):我比他们聪明。

克里斯多夫:是的。

少年阿兰:所以他们暴打我。

克里斯多夫:不,他们打你不是因为你更聪明。

他们打你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阿兰困惑了。

少年阿兰:那我应该怎么办?

克里斯多夫:不要再做异类。

少年阿兰:但是我……我是说……我有时候想……妈妈说我是一个怪人。

克里斯多夫:所以我们应该别再让人知道你有多怪,是不是?

克里斯多夫握住阿兰的手,他们一起走出了这间废弃的教室。

阿兰·图灵(画外):克里斯多夫帮助了我。

镜头切至——外景,政府档案局,日,1951年诺克警官和萨金特·施特尔从政府档案局气派的大楼里走出来。

他们走得很快。

诺克警官:该死的机密档案。

什么样的数学教授,档案会是军事机密?

萨金特·施特尔:我们现在能回家吗?

诺克警官:阿兰·图灵是一场抢劫案的嫌疑人,他们却不肯对警察透露半点信息?

萨金特·施特尔:“嫌疑人”这个提法太过臆断。

我记得我在录入表格里亲手把他的名字写在了“受害人”后面。

诺克警官:威尔?

萨金特·施特尔:什么?

诺克警官:我将要做一件你不喜欢的事。

我希望你知道,我打心底是非常抱歉的。

但是那也不会改变什么。

萨金特。

施特尔:你要做什么——突然,诺克警官一拳打在施特尔的下巴上。

施特尔弯下腰,非常惊讶。

萨金特·施特尔:鲍勃!?

搞什么?!?

你是不是又喝多了——诺克警官又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街上的人都转过头来看。

施特尔愤怒地朝诺克冲过去,但是诺克闪开了并把施特尔推到地上。

诺克弯下腰把施特尔的钱包一把抢走。

然后他回头朝来路跑去。

施特尔在他身后大声呼叫,然后拔腿追赶他,他们闪避开行人,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直到诺克被绊倒,扑向一个行人,两人摔倒在地上。

萨金特·施特尔:拦住他!

他抢了我的钱包!

行人和诺克在地上乱作一团。

行人:警察!

警察!

诺克警官:不需要,警察已经在这儿了。

诺克很快向行人出示了他的证章。

行人有点懵了。

诺克警官:如果我是你就会继续走自己的路。

行人站起来,犹疑地走开了。

诺克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灰,施特尔追上了他。

然后照着他的下巴打了一拳。

诺克警官:噢!

你能住手吗?

萨金特·施特尔:你打了我,还抢了我的钱包。

诺克警官:拿去,还给你。

诺克把钱包递还给施特尔,施特尔低头看钱包。

萨金特·施特尔:这不是我的钱包。

诺克警官:你先别说。

看看是谁的?

非常困惑的施特尔查看钱包。

萨金特·施特尔:本杰明·马克……住在伦敦那个你撞倒的男人!

你偷了他的钱包。

他是……鲍勃?

诺克瞢官:嗯?

萨金特·施特尔:他是军情六处的人。

诺克警官:这就是我所担心的。

女性路人(向他们走来):你们俩没事吧?

萨金特·施特尔:走开。

她生气地离开了。

萨金特·施特尔(转身):他跟着我们吗?

诺克警官:是的。

从我们离开火车站就跟着。

萨金特·施特尔:为什么我们会被军情六处的人跟踪?

诺克警官:我想我也许知道。

镜头切至——内景,海军档案局,日,稍后诺克警官向一位秘书走去。

诺克警官(对秘书):打扰了。

我想查一些文件。

阿兰·图灵先生的海军档案。

他把刚刚偷来的身份证件迅速一晃:上面写着“本杰明·马克”,下端有军情六处的标识。

诺克警官(继续):我是军情处的。

镜头从诺克的微笑切至——外景,布莱切利公园,日,1940年阿兰·图灵(画外):这个游戏显然非常简单。

在布莱切利的一条小小边道上,我们看见一个商店的店面:玻璃橱窗上的标志牌上写着“新鲜水果和蔬菜”。

这个商店看上去废弃己久。

人们从这里走过,从来不多看它一眼。

阿兰·图灵(画外):每24小时就有159万兆种设置的可能性。

我们要做的是去尝试每一个直到找到对的为止。

每天如此。

但是在水果店里,远不是被废弃的样子。

图灵和整个团队把这里布置成了他们进行解密工作的秘密基地。

毫不夸张地说,写满长长的一串串字母的纸覆盖了商店的每一处。

约翰·凯恩克罗斯、休·亚历山大、彼得·希尔顿、基思·弗曼和查理·理查德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些纸。

他们讨论着、说笑着、争执着,并互相传看,分享意见……阿兰·图灵(画外):但是,这就意味着一些实际问题。

表面上,我们有十个人每分钟查验一个设置,一天24小时,一周七天……你告诉我,要查完所有的设置需要多少天?

你想要提示吗?

不是多少天,而是多少年。

所以我们需要更快的方式。

但是阿兰在角落里。

他并不和同事们说话。

他静静地独自工作着。

阿兰·图灵(画外,叹气):哦,天哪,你还是不知道答案,是吗?

(稍顿)是两千万年。

很遗憾你上学的时候不用心。

镜头显示阿兰的工作一都是机械配件,他摆弄着那些齿轮、五金件和电线,而其他人则在看那些字母和文字。

约翰·凯恩克罗斯朝阿兰的办公桌走去。

约翰·凯恩克罗斯(对阿兰):大家伙,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阿兰不理会他)阿兰?

阿兰·图灵:嗯。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说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阿兰还是没有回应)阿兰?

阿兰·图灵:嗯。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阿兰·图灵:嗯。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说我们出去吃午饭。

(沉默片刻)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阿兰·图灵:什么?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阿兰·图灵:不,你没有。

你告诉我你们要去吃午饭。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是不是哪儿冒犯你了?

阿兰·图灵: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吗?

阿兰·图灵:午饭时间是几点?

休·亚历山大(喊出声):上帝啊,阿兰,就去吃个该死的三明治。

阿兰·图灵:是什么?

休·亚历山大:午饭。

阿兰·图灵:我不喜欢三明治。

约翰·凯恩克罗斯:没关系。

休·亚历山大:我们只是试着友好一些。

阿兰·图灵:怎么做?

约翰·凯恩克罗斯:算了。

休·亚历山大:你知道吗,要开启这种让人易怒的天才模式,你首先得真的是个天才。

彼得·希尔顿:谁饿了?

我们走。

休·亚历山大:再见,阿兰。

大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准备离开。

阿兰·图灵:我饿了。

他们转身。

阿兰·图灵:彼得问有没有谁饿了。

我饿了。

(他们都盯着他)可以帮我带点汤吗?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斯图尔特·孟席斯的办公室,日和放满了文件以及战争纪念品的指挥官丹尼斯顿的办公室不一样,军情六处的长官斯图尔特的办公室非常无趣。

孟席斯正在讲电话,阿兰走了进来。

斯图尔特·孟席斯(对电话里):很好……抱歉,我这儿来了一个客人……是的,你知道我多乐于接待访客……回见。

他挂了电话。

斯图尔特·孟席斯:阿兰·图灵。

阿兰·图灵:你应该早点见我,我几周前就要求约见你了。

我需要一些东西。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被解雇了。

阿兰·图灵:不,这不是我需要的。

斯图尔特·孟席斯:指挥官丹尼斯顿告诉我的。

他说有人投诉你。

阿兰·图灵:所以呢?

我需要零件和设备来组装我的机器,所以,你得批准我的申请。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的解码员同事们拒绝和你一起工作。

阿兰·图灵:噢,那把他们解雇了,用他们的薪水来买我的机器零件。

斯图尔特·孟席斯:令人惊讶的是,丹尼斯顿认为解雇一个人比解雇六个人更容易。

阿兰·图灵:我的机器是根据波兰的密码机“炸弹”改造的,但是更加先进。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造一台机器来做什么?

阿兰·图灵:解释起来技术性很强。

你不会明白。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说说看。

阿兰·图灵:英格玛是一台机器。

一台设计精良的机器。

我们的问题在于我们想用人来征服它。

那如果只有一台机器才能明白另外一台机器呢?

斯图尔特·孟席斯:没你说的那么难懂。

阿兰·图灵:我解释得非常出色。

斯图尔特·孟席斯:也许你应该回到剑桥去,在那儿你可以解释个够。

阿兰·图灵:我要求和你们的长官谈谈。

我让他把你也解雇了。

斯图尔特·孟席斯:很好。

沉默。

阿兰·图灵:我去哪儿找他?

斯图尔特·孟席斯(伸出他的手):斯图尔特·孟席斯。

很高兴认识你。

阿兰·图灵:该死。

斯图尔特·孟席斯:很不幸,图灵先生,你没法说服我,我也没有权力帮你什么。

我不为海军效力(开始在一张纸上写字)但是丹尼斯顿为海军效力,他的长官,好吧,也许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帮助你保住这份工作并且资助你的小玩意儿。

你不用太费周折就能找到他。

孟席斯把纸片递给阿兰。

斯图尔特·孟席斯:有那么个家伙存在,他不拘囿于上级命令,这总是件好事。

阿兰·图灵(怀疑地):军情六处在布莱切利的任务是什么?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的任务是击败英格玛机。

阿兰·图灵:没错。

斯图尔特·孟席斯:我的任务是确保你不被英格玛机击败。

阿兰转身离开。

出门以后,阿兰把手上的纸片打开。

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温斯顿·丘吉尔”。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水果店,夜阿兰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工作,而休、约翰、彼得、基思和查理一起在房间的另一边工作。

指挥官丹尼斯顿(画外):图灵!

所有人扭头:指挥官丹尼斯顿站在门口。

他非常生气。

阿兰·图灵:在。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贏了。

阿兰·图灵:你说什么?

指挥官丹尼斯顿:伙计们,向你们介绍布莱切利公园新的解码总指挥。

他递给他们一张纸,上面是首相的新命令。

休·亚历山大:等等,不,你是在说丘吉尔让阿兰负责……约翰·凯恩克罗斯:这是一个可怕的决定……彼得·希尔顿:不,不,不,不——阿兰·图灵:真的吗?

我现在可以指挥他们?

指挥官丹尼斯顿:是的。

阿兰·图灵:太棒了。

(对基思和查理)基思和査理。

你们俩都被解雇了。

基思·弗曼:什么?

查理·理查德:为什么?

阿兰·图灵:你们是非常平庸的语言学家和极其糟糕的解码员。

休·亚历山大:阿兰,你不能就这么解雇基思和查理。

阿兰·图灵:我比较确定我能。

查理·理查德:去死吧。

查理和基思愤愤离场。

休·凯恩克罗斯:这是不人道的。

即使你有这个权力。

阿兰·图灵:我解开英格玛机的时候再来说我。

休·亚历山大:好的,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有人在这儿工作。

阿兰·图灵:你要退出吗,休?

(顿了一下,休没动)我不这么认为。

指挥官丹尼斯顿:他们是人。

不是你小游戏里的拼图。

他们是你的朋友。

你的战友。

阿兰·图灵:我不在乎。

指挥官丹尼斯顿:你想凭一己之力做这件事?

你想孤军作战打败第三帝国?

你很聪明,图灵,但是没人能聪明到那个地步。

你只是一个数字象牙塔里该死的怪人,你会害死好人。

阿兰·图灵:去你的。

指挥官丹尼斯顿:我的职衔没有变。

我还是负责这项行动。

所有的后勤人员、无线电台、女子皇家海军,都还是我的。

你们各司其职,并听从阿兰的安排。

但是如果你们需要每日截获的情报、需要转换器、需要更多铅笔,你们还得来找我。

我会把你们的生活变成人间地狱,这时候你们才应该说“去你的,长官”。

他们面面相觑。

没人眨一下眼。

阿兰·图灵:去你的,长官。

气氛异常紧张。

丹尼斯顿从容不迫地离开了。

休·亚历山大:你在学校很受欢迎,是吗?

阿兰·图灵:不是。

约翰·凯恩克罗斯: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彼得·希尔顿:我们缺少人手。

阿兰·图灵:我们找人手来。

彼得·希尔顿:怎么找?

阿兰拿起一张纸,上面是一个填字游戏。

镜头切至一组短镜头——内景,某人家里,早晨,1940年一个男人打开一份《每日电讯报》,很快地浏览着,他看见一则广告。

广告是阿兰的填字游戏。

下面的文字是:“如果你能用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完成这个填字游戏,请致电646-2264,有一个刺激的职业机会等着你。

”内景,其他地点,同一时间一组镜头:其他人——男人、女人、学生、退休老人——打开他们的报纸看见阿兰的广告。

他们都试着去做这个游戏。

而它确实、确实很难。

短镜头组结束。

外景,军情六处总指挥部,伦敦,日,1940军情六处总指挥部的定场镜头。

内景,军情六处总指挥部,伦敦,同一时间阿兰和斯图尔特·孟席斯在门厅里一扇紧闭着大门的房间外谈话。

斯图尔特·孟席斯:这些人都是谁?

阿兰·图灵:各种职业。

一位教师、一位工程师、几个学生。

斯图尔特·孟席斯:没有一位是英国国际象棋冠军?

阿兰·图灵:没有,他们都是……普通人,聪明的人,有创造力的人。

斯图尔特·孟席斯:因为他们很擅长填字游戏?

阿兰·图灵:这个嘛,他们说他们很擅长。

我认为现在应该来确认一下。

阿兰领着孟席斯走进——内景,教室,接前景阿兰和斯图尔特·孟席斯现在站在军情六处的会议室里。

这里被布置成一个教室的样子:许多一样的桌子排成几排,桌前坐的都是填字游戏爱好者。

他们都在20岁上下,都是男人。

阿兰·图灵:下午好。

诸位在这儿的原因是你们告诉我能在十分钟之内解开《每日电讯报》上的填字游戏。

我希望能够确认一下。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进来了。

所有人都扭头看去……她叫琼·克拉克,20多岁,是牛津大学的一名研究生,正想着离她的牧师父亲越远越好,她将会是接下来故事中非常重要的人物。

军情六处特工:抱歉,女士,这个房间不能随便进来。

琼·克拉克:对不起我迟到了——巴士轮胎坏了。

阿兰·图灵(恼规):能让我继续吗?

军情六处特工(对琼):您不能来这儿,女士。

琼·克拉克:我只迟到了几分钟。

轰炸搞得每个街区都有十个弹坑。

军情六处特工:不,女士,秘书应该去楼上。

这个房间只有布莱切利的候选人可以进来。

阿兰·图灵:我能说下去吗?

琼·克拉克:我是候选人。

军情六处特工:什么职位?

琼·克拉克:信里面没有明确说。

军情六处特工:是的,那么,秘书面试请上楼。

琼·克拉克:上面说这是顶级机密。

阿兰·图灵(向他们走去):这到底怎么回事?

琼·克拉克:报纸上有一个填字游戏,我做好了。

我收到了一封信说我是一份神秘工作的候选人。

所以我来了。

我叫琼·克拉克。

她把那封信递给那位特工。

军情六处特工:小姐,你真的是自己完成这个游戏的吗?

琼·克拉克: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自己不能完成?

我……军情六碰工:女士,我得问问你……阿兰·图灵:克拉克小姐,迟到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被接受的。

现在找位置坐下,让我们继续。

琼看向阿兰:谢谢。

琼·克拉克:再次为我的迟到抱歉。

琼坐下以后,阿兰正要对大家讲话,特工打断了他。

军情六处特工(耳语):先生,恕我冒昧,但是她……阿兰·图灵:她不过迟到了一分钟。

军情六处特工:不,不,我是说,她……阿兰·图灵:一颗眼中钉,我知道。

军情六处特工:先生,她……您知道……您不觉得她……的性别对这个职位不合适?

阿兰·图灵:特工先生,如果你想要说什么,请直言。

特工转身看着一直沉默的孟席斯——向他寻求支援。

孟席斯耸耸肩。

特工妥协了。

阿兰给大家分发了新的填字游戏。

阿兰·图灵(对大家):好了,现在,你们终于都到齐了……琼·克拉克:抱歉,在我们开始之前,您能向我们讲讲我们竞争的是什么样的工作吗?

阿兰·图灵: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能。

琼·克拉克:您不觉得有点不公平吗?

阿兰·图灵:不觉得。

琼·克拉克:我在大学里已经有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我不打算因小失大。

阿兰·图灵:克拉克小姐。

你现在无比光荣,你浪费我的时间比房间里任何人都多。

住嘴。

听从我的指示。

很快我就能彻底摆脱你了。

琼·克拉克:一定是让你们全都跃跃欲试的一个工作。

阿兰·图灵:先生们,还有女士,你们有六分钟时间。

开始。

在他们接受测试的时候——斯图尔特·孟席斯(悄声问阿兰):六分钟?

可能吗?

阿兰·图灵:不,我花了八分钟。

但是这个测试不是关于填字——而是关于在做一件明知完不成的事情时控制压力的能力。

会不会退出?

会不惊慌?

会不会——突然,琼直起身来,她提前完成了。

阿兰·图灵:你做完了?

琼·克拉克:是的。

阿兰·图灵(看表):五分钟,三十四秒。

琼·克拉克:您说的是六分钟之内。

斯图尔特·孟席斯(对阿兰):看起来好像有些人控制压力的方式只不过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一个煮蛋计时器响起来,时间到了。

阿兰·图灵:请放下笔。

一位填字游戏爱好者继续写着。

阿兰向他走去,低头看着他没填完的格子。

阿兰·图灵:你可以走了。

这些爱好者们都垂头丧气地走了。

阿兰在一排排桌子间走着,查看每个人完成的情况,把那些不能完成的人请走。

当他看完一圈后,三个人留了下来,琼是其中一个。

阿兰·图灵:先生们,还有女士,恭喜你们。

你们现在拥有了机密工作许可。

如果你们把我即将告诉你们的内容泄露半句,你们将以叛国罪被处以绞刑。

我们将编造假工作,工资单据,银行账户——为你们做掩饰。

任何人不能知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琼·克拉克:那我们实际上做什么呢?

阿兰·图灵:我们将要解开一个不可能解开的纳粹密码,然后贏得战争。

琼·克拉克:好吧,听起来比我大学的工作更有意思。

镜头切至——外景,谢伯恩男子中学,日,1927年少年阿兰和克里斯托夫坐在一棵树下,学校在远处。

阿兰在做一个填字游戏,克里斯多夫在看书。

他们的腿下意识地轻靠在一起,就像相处很舒服自然的两个人。

少年阿兰:你在看什么?

克里斯多夫给他看:《密码和暗号指南》。

克里斯多夫:是讲密码学的。

少年阿兰:密码学是什么?

克里斯多夫:很复杂,你不会懂的。

少年阿兰:我只比你小十四个月。

别把我当小孩子。

克里斯多夫:密码学是关于暗号的学科。

少年阿兰:是某种秘密传递的信息?

克里斯多夫:不是秘密的。

这正是它绝妙的地方。

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信息,但是没人能看明白,除非你掌握了密钥。

少年阿兰(困惑了):那和说话有什么不同?

克里斯多夫:什么?

少年阿兰:当人们交谈时他们从不明说。

他们总是拐弯抹角。

而你得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只有我从不这么做。

这和你说的有什么不同?

克里斯多夫(把书递给他):阿兰,我有个奇妙的感觉,你会对此非常精通。

镜头切至——内景,曼彻斯特警察局,日,1951年诺克警官和他的上级史密斯警司坐在一起。

史密斯警司:实际上我有两个问题。

诺克警官:说吧。

史密斯警司:这是什么?

诺克警官:阿兰·图灵的机密军事档案。

史密斯警司:你是怎么弄到的?

诺克蒈官:让我们先专注地看看第一个问题。

史密斯警司:很好。

(拿起档案袋)这是空的。

诺克警官:没错。

史密斯警司:这是一个空的马尼拉纸信封。

诺克警官:是的。

史密斯警司:你把这个案子弄得更大了,不是吗?

诺克警官:阿兰·图灵的战争档案不仅是机密。

它们并不存在。

史密斯警司:那意味着?

诺克警官:意味着有人把它们扔掉了,销掉了,或者烧掉了……史密斯警司:这个人闯进他的住所然后……什么也没偷?

诺克警官:如果图灵不仅仅是一个数学老师呢?

史密斯警司:你认为他还教英国文学?

诺克警官:盖伊·伯吉斯和唐纳德·麦克莱恩。

史密斯警司:苏联间谍?

诺克警官:伯吉斯和麦克莱恩和图灵一样是教授。

他们在剑桥变得很激进,加入了共产党,战争期间他们进了外交部,把消息泄露给斯大林。

史密斯警司:这是报纸上报道的,对吗?

几个月以前他们消失了,军情五处正要对他们提起起诉。

诺克警官:我问过军情五处了。

他们认为伯吉斯和麦克莱恩不是战争期间仅有的教授间谍。

史密斯警司:图灵是教授,但并不在外交部。

诺克警官:是的。

那么他在哪儿?

史密斯警司:你的意思是阿兰·图灵可能是苏联特工?

诺克的表情好像在说:如果这样可以解释很多事情,不是吗?

镜头切至——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水果店,日,1941年近景:一台造了一半的机器。

上面布满闪着亮光的字母。

它比英格玛机大,几乎是一个餐桌的大小——至少如果阿兰能够把它完成的话,它一定会有那么大。

镜头拉远:阿兰正在奋力组建一台密码机器。

他躺在机器下面,身上沾满润滑油,正在笨手笨脚地装一块烙铁。

休·亚历山大(画外):阿兰!

你的新手下来了。

阿兰从机器下面出来,他看见了两个新的男雇员……但是没看见琼。

阿兰·图灵(不开心地):克拉克小姐呢?

镜头切至——内景,克拉克的住所,日小房间里,阿兰坐在琼的对面,她的母亲和父亲——一位当地的牧师——紧张地坐在另一个房间,正好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阿兰·图灵:你为什么没去布莱切利?

琼·克拉克(暗示“我父母能听见我们”):非常感谢您来伦敦看我,图灵先生。

您旅途还愉快吗?

阿兰·图灵:收拾你的东西,装一个包,我们走。

琼·克拉克(“他们不会让我跟你走”):很抱歉,图灵先生。

我不能接受您向我提供的工作。

阿兰·图灵:为什么?

琼·克拉克:人们觉得——我们觉得,布莱切利一个昏暗的无线电厂不适合一位女士。

阿兰·图灵:这是最愚蠢的……阿兰看了看她父母的方向。

阿兰·图灵(他明白了):我知道了。

琼·克拉克: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花时间找一位好丈夫,而不是和那些无线电零件打交道。

阿兰思考着。

阿兰·图灵:克拉克小姐,你在大学是获得了两门数学学科优等成绩的学生。

琼·克拉克:但是遗憾我没能成为皇家学会会员。

阿兰·图灵:我以前是。

我是指会员。

琼·克拉克:祝贺您。

阿兰·图灵:我在布莱切利的许多雇员都是。

我们是一群在英国最受尊敬的教授,我们都很乐意见到你这位优秀的女性。

琼·克拉克:我会和男人一起工作?

阿兰·图灵:不,不,当然不是。

你听说过女子皇家海军吗?

WRENs,我们都这么简称它。

有好几百位年轻的女士在替我们做文秘工作。

不久之后,她们还会在圣马丁教堂组织社会活动。

对琼的父母而言,这好像显得更加有前途。

琼·克拉克:我会成为一名文员?

阿兰·图灵(“不会”):是的。

琼·克拉克(“好的,我加入”):那么,我要问问我的家人。

琼的父母走进来。

镜头切至——外景,克拉克的住所,稍后琼送阿兰走出大门,终于有了片刻时机能逃开她父母的耳朵。

琼·克拉克:你为什么帮助我?

阿兰·图灵:这并不是件容易差事,我们有很多工作。

你现在还没有机密工作许可,所以我们需要即兴发挥一下。

琼·克拉克:你为什么帮助我?

阿兰·图灵:这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你明白吗?

破解英格玛机。

为了完成这件事我还有什么不会做的,会放过任何有利条件吗?

很快你就理解了。

琼·克拉克:图灵先生。

你为什么帮助我?

阿兰·图灵:正是那些不被人们看好的人反而能做出其他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女子皇家海军的临时营房,日,镜头组琼来到布莱切利一处我们未曾见过的地方:女子皇家海军的一片临时营房。

她经过一排又一排的无线电台——全都由女人操控。

她们戴着耳机,听着滴滴哒哒的摩斯密码,把她们听见的都写下来——琼坐到她的位置上,成为背景处为阿兰精英团队服务的几百名女子的其中一员。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水果店,夜同时,在水果店里,阿兰和他的团队:休、约翰、彼得和两个新人——正熬夜工作。

团队成员正在研究新的英格玛信息,阿兰在角落里拼命地造他的密码机器。

突然,铃声响起。

所有人停下,叹息。

休·亚历山大:曾经在我生命中——我记得应该是叫“研究院”——我期待着午夜的到来。

这意味着晚上正是找乐的时间。

新人:现在这意味着什么?

约翰·凯恩克罗斯:意味着11秒钟之前,今天的英格玛设置又变了。

我们昨天所有的工作都该扔进垃圾桶了。

休·亚历山大:但是不要害怕,新的一天来了,新的设置等待破解。

或者,更确切地说,等待无法破解。

但是今天第一条消息通常要在破晓时分才能收到,所以我们现在有一些时间要打发。

彼得·希尔顿:去酒吧?

休·亚历山大:酒吧?

你认真的吗?

上帝,外面正有一场战争。

大家正分秒必争。

你还能在这时候去喝酒?

彼得?

希尔顿(尴尬地):抱歉,我只是在想……这会带来一些快乐……我的意思是……休·亚历山大:天哪,彼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让我们来一场烂醉吧。

大伙相互拍打后背表示赞同,然后一同离开了。

阿兰一直默不作声,直到只剩下他一个人。

然后他从休的桌子上拿走一叠英格玛信息,把它们一张一张叠起来。

他把叠起来的纸张塞进他的外衣口袋——塞进裤子——塞进鞋子——到处塞——他跑出去,关上门,身上藏着足够他被绞死十次的高级机密。

外景,琼的公寓,几分钟后阿兰来到了琼的新公寓外。

阿兰看见一楼亮着灯光。

他朝二楼窗户扔了一个小石块。

琼打开窗户。

房子里的声音传出来。

琼用嘴型表示“后窗”,然后指了指它的位置。

阿兰小心翼翼地转到房子另一面,找到了一个打开的后窗——在二楼。

见鬼。

他爬上了一排近处的栅栏,然后从栅栏跳向窗户——琼拉住了他,帮他爬了进去。

内景,琼的公园,接前景里面很黑……琼·克拉克(小声地):你能小声点吗,阿兰?

你有可能吵醒我的女房东。

阿兰·图灵:噢。

琼·克拉克:别像个小孩。

你不应该是一位了不起的间谍吗?

阿兰·图灵:我是数学家。

琼·克拉克:我觉得已经不再有什么差别了。

阿兰·图灵:你能开盏灯之类的东西吗?

琼点燃一支蜡烛。

琼·克拉克:只能这样了。

单身女子不应该在晚上带男士来她们的公寓,你知道。

阿兰·图灵:我料到了。

琼·克拉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阿兰把他藏在身上各处的英格玛信息拿出来。

琼·克拉克:有些男人会带花,你知道吗。

阿兰·图灵(从衬衣里掏出纸):这些是解译过的英格玛信息,直接发自纳粹最高指挥部。

琼·克拉克:或者巧克力,女孩喜欢巧克力。

阿兰·图灵:我让休翻译了,因为我不会,嗯……这不重要。

琼·克拉克:这些解密信息是怎么得到的?

阿兰·图灵:就算是一个停摆的钟一天也有两次是对的。

偶尔我们会误打误撞碰巧找到对的设置,但这并不常发生。

琼·克拉克(读):“0600点。

今天天气晴朗。

傍晚有雨。

希特勒万岁。

”很显然最重要的消息是他们打算贏这场战争。

阿兰·图灵:我感兴趣的是加密和解密信息之间的关系。

有没有一条线索可以提供给克里斯多夫帮它找到设置?

琼·克拉克:谁是克里斯多夫?

阿兰·图灵:哦,是我的机器。

琼·克拉克:你给它取名字了?

阿兰·图灵:名字不好吗?

琼·克拉克:不重要。

(思考)你问的问题是一个逻辑上的同义反复。

加密和解密信息之间的“关系”正是你们要找到的设置方式。

就像在说“昨天我看见天上有云,然后下雨了。

我在想看见云和下雨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云和雨之间当然有关系,但是你还是不知道下一个周四会不会下雨。

阿兰·图灵:我们住在英国,总是在下雨。

琼·克拉克:你讲了个笑话!

他们告诉我你不会讲笑话。

阿兰笑了,为自己骄傲。

琼·克拉克:也没那么好笑,别激动。

(稍停)听着,我得跟你说,我误导了你。

阿兰·图灵:什么?

琼·克拉克:我走进填字游戏测试教室的时候就认识你。

我在学校看过你的论文《通用机械》。

阿兰·图灵:他们已经在教这个了?

很好。

琼·克拉克:我的教授是有一些奇思妙想的人。

然而在你的理论中这台机器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一台不光会做一件事情的机器,它什么都会做。

不仅是可编程的,还是可以改编程序的。

它能成为你想要它成为的一切。

阿兰·图灵:他们教得不错。

琼。

克拉克:这是你的——呃——克里斯多夫的一部分理念吗?

阿兰·图灵:是的。

人类可以很快地计算大量的数字。

就连休都可以做到。

我希望克里斯多夫能够……更加聪明。

一台电子计算机,能计算任何东西。

琼·克拉克(自己说出这个词来揣摩):一台“电子计算机”?

阿兰·图灵:来,我来告诉你——阿兰一转身,撞到了蜡烛,烛火点燃了那些英格玛信息。

阿兰和琼手忙脚乱地把火扑灭。

他们发出了许多声音,总算防止了琼的公寓被烧掉。

琼·克拉克:上帝。

阿兰·图灵:你没事吧?

琼·克拉克:没事。

阿兰·图灵:对不起。

他们听见楼下传来声音。

琼·克拉克:我的女房东,你该走了。

阿兰·图灵:好的。

阿兰向门口走去——琼·克拉克:——不,从窗户走,她来了。

阿兰·图灵(盯着窗户):真的吗?

琼·克拉克:快走。

阿兰笨拙地爬出窗户,努力不让自己摔下去……镜头切至——外景,布莱切利公园,第二天镜头中:阿兰的脸上一大块淤青。

(攀爬不是阿兰的长项。

)阿兰穿过庭院走进——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水果店,接前景阿兰走进了水果店,看见一群宪兵正在检查他的桌子。

同事们都静静看着。

阿兰·图灵:那是我的桌子。

指挥官丹尼斯顿(画外):谢天谢地。

很遗憾如果我们找错了人。

阿兰转身看见指挥搜查的是丹尼斯顿。

阿兰·图灵:你们在做什么?

指挥官丹尼斯顿:布莱切利公园有一个间谋。

阿兰·图灵:这个房间至少有六个,我没算错的话。

指挥官丹尼斯顿:一个苏联间谍,你这蠢货。

阿兰·图灵:我不明白。

指挥官丹尼斯顿:大家都听见了吗?

阿兰会说出这些字。

约翰·凯恩克罗斯:海军认为这里有一个双重间谍,阿兰。

阿兰·图灵:为什么?

指挥官丹尼斯顿:我没必要告诉你。

但是我们有证据显示这里有人——最有可能是在这个商店里——正在与莫斯科秘密通讯。

所以我在想,我们抓住那个人,以叛国罪的名义绞死他。

听起来好吗?

阿兰·图灵:当然。

是谁?

阿兰看着大家,大家看着他。

他看见了桌子那边宪兵佩戴的来复枪。

噢,见鬼。

阿兰·图灵:我不是双重间谍。

指挥官丹尼斯顿:双重间谍一般都是独行者,没什么朋友或者家人。

骄傲自大,他们认为他们聪明得足以侥幸逃脱一切搜捕。

他们不觉得欠任何人任何东西,只关心自己。

(稍顿)你想起谁了吗?

阿兰·图灵:我不是……孤立的(看着团队)同事们?

大家都默不作声。

休·亚历山大:有人从我的桌子上拿走了信息。

解密的信息。

但是没什么有价值的,这点很奇怪。

彼得·希尔顿:昨晚我们都去了酒吧,阿兰。

你去哪儿了?

阿兰衣服兜里的纸好像要烧起来了。

阿兰·图灵:这里。

然后回家了。

宪兵(对丹尼斯顿):没有任何可疑,长官。

指挥官丹尼斯顿:好吧。

我们会回来再次搜查的,阿兰。

我非常希望你没有藏任何东西。

(对大家)你们都是。

丹尼斯顿和他的人离开了。

休·亚历山大(对新人):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及时加入了我们?

阿兰·图灵(对大家):听着,你们得了解我。

你们知道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好吧,我有时候不够友好,或者不够有趣,我知道我很难相处,因为我是一个天才的数学家,但是我也是一个好人。

大家继续沉默。

约翰·凯恩克罗斯:也许你下午应该请个假,阿兰。

歇一歇。

我们在这儿没问题。

内景,布莱切利的酒吧,夜阿兰和琼坐在当地一间酒吧里。

在这里,他们比在琼的公寓里更自在一些。

琼·克拉克:他们会认为你是间谍并不奇怪。

你太另类了。

阿兰·图灵:我期待着你能更有同情心一些。

琼·克拉克:为什么?

你不值得同情。

阿兰·图灵:生命中很多事情都比招人喜欢更重要。

琼·克拉克:破解英格玛机?

阿兰·图灵:是的。

琼·克拉克:如果没人与你分享,你破解英格玛机又有什么意义?

阿兰·图灵: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我会破解英格玛机的。

琼·克拉克:如果你没先被吊死的话。

这时候,休、约翰和彼得走进酒吧……阿兰·图灵(看见大家):完全没感到安慰。

琼·克拉克:这是你的队伍?

打个招呼。

阿兰·图灵:不。

琼·克拉克(对大家):这儿!

他们看见琼……阿兰·图灵:我记得我叫你不要这么做。

琼·克拉克:我知道。

他们走过来。

休·亚历山大:阿兰。

不知道你也来酒吧。

阿兰·图灵:嗨。

琼·克拉克:他不喝酒,其实,他就啜两口沫子。

休·亚历山大:告诉你一个秘密,小姐……琼·克拉克:克拉克。

休·亚历山大:克拉克小姐。

琼·克拉克:请说。

休·亚历山大:沫子也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琼·克拉克:那好吧,我告诉你一个诀窍。

(对酒保)亚历克斯!

可以让我试试吗?

琼欢快地来到吧台后面,酒保让她接过酒瓶倒了一杯酒。

休、约翰、彼得和阿兰都看着。

休·亚历山大:阿兰,你们……在约会吗?

阿兰·图灵:什么?

不是,当然不是。

休·亚历山大:太好了,那你不介意我问她要电话吧?

阿兰·图灵:我不是双重间谍。

休·亚历山大:当然。

她是女子皇家海军的人,是吗?

她们戴着那些徽章,还有小帽子。

上帝,我喜欢那些小帽子。

阿兰·图灵:你们得相信我。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们相信你,阿兰。

彼得·希尔顿:算是吧。

休·亚历山大:我收回我说的话,午夜的到来会变得更加有趣。

阿兰·图灵:休。

休·亚历山大:什么?

阿兰·图灵:我不是间谍。

休·亚历山大:噢,阿兰,你当然不是间谍。

就算你是,这也是丹尼斯顿的事,我对此毫无对策。

但是我知道你从我桌上偷了那些纸,所以你能不能以后再问我?

谢谢。

阿兰·图灵:什么?

休·亚历山大:你偷了那些解密信息是因为你和这位性感的克拉克小姐偷偷地在用你那台机器工作。

阿兰·图灵:你是怎么——休·亚历山大:因为我问过别人,我把打听到的都串了起来。

你聪明透顶不代表我们都是傻子。

你在做的事情严重违法,所以不要告诉我们,这样就违背了那条“聪明透顶”假设。

让我把话挑明,你就像长在我屁股上可恶的疖子,我讨厌不得不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但是如果你认为我的个人好恶会影响到破解英格玛机的话,你就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蠢。

除非你真的是该死的双重间谍,别被抓住。

如果你被解雇,我们可能会输掉战争,如果她被解雇,我就没人可约了。

阿兰·图灵:噢,休,我觉得我应该——休·亚历山大:——闭嘴。

吧台那边,琼给每一位成员倒了一杯吉尼斯黑啤酒。

琼·克拉克:你看见吉尼斯黑啤里的氮气气泡是怎么往下走的吗?

和其他碳酸饮料正好相反。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因为品脱玻璃杯的侧壁对气泡产生阻力;但是中间的气泡能够无阻地冲向上端的泡沫。

这就产生了一种流向,中间的氮气上升,将外缘的氮气推下去。

所以这就是——吉尼斯。

世界各地数学家的官方饮料。

品脱杯里:琼在泡沫上拉出了π符号。

约翰·凯恩克罗斯:太妙了!

休·亚历山大:而且她还那么有头脑。

我狂乱的心跳啊。

来跟我们喝一杯。

阿兰·图灵:我们在工作。

休·亚历山大:好吧,阿兰也来。

阿兰·图灵:谢谢。

琼·克拉克:休是在嘲讽。

阿兰·图灵:是吗?

休·亚历山大:他一定不会来的,我保证。

克拉克小姐,我突然想起来,我的级别比你高,作为你的上级,我坚持请你今晚跟我们喝一杯。

琼·克拉克:听从命令。

一会儿见。

琼朝休微笑,大伙们朝酒吧另一边的包间走去。

阿兰·图灵:他们喜欢你。

琼·克拉克:是的。

阿兰·图灵:你让他们喜欢你。

琼·克拉克:是的。

阿兰·图灵:为什么?

琼·克拉克:因为我是一个做着男人工作的女人。

我已经被歧视过一次了,如果我不微笑、不抛媚眼、不和那些男人们喝一杯,你觉得我能走多远?

如果他们不喜欢我,我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婊子。

如果他们不喜欢你,你顶多是一个性格扭曲的天才。

女人可不会享受被人讨厌的感觉。

(稍顿)你知道吗?

其实你也一样。

也许他们真的了解你,就不会认为你是一个苏联间谍。

你就那么喜欢独来独往,宁愿因此影响你破解英格玛机吗?

阿兰思考着。

阿兰·图灵:你怎么让人们喜欢你?

镜头切至——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水果店,日阿兰走进房间看见他的同僚们正在投入地工作。

他拎着一袋苹果。

休·亚历山大:抱歉,阿兰,我们不得不把克里斯多夫挪开一点儿才有地方坐下。

它的胳膊在那儿,它的腿——老实说我不记得了。

(看见苹果)这是什么?

阿兰·图灵:苹果。

休·亚历山大:不。

阿兰·图灵:是的,真是苹果……我……琼说给你们带些苹果来会很好。

他们收下苹果。

气氛很尴尬。

约翰·凯恩克罗斯:谢谢?

彼得·希尔顿:我喜欢苹果。

休·亚历山大:替我向克拉克小姐问好。

阿兰·图灵:树林里有两个伙伴。

他们撞见了一只熊。

其中一人跪下开始祈祷。

但是另一个人开始绑鞋带。

第一个人说,“我的朋友,你在干嘛?

你不可能跑过一只熊。

”第二个人回答,“我不需要跑过熊,我只需要跑过你。

”尴尬的沉默。

阿兰·图灵(继续):如果你们有事找我,我和克里斯多夫在一起。

阿兰向角落走去,然后爬到他的机器下面。

休·亚历山大(对大家):是我的问题吗,还是阿兰变得更加古怪了?

镜头切至——内景,谢伯恩男子中学,日,1927年少年阿兰和克里斯多夫在数学课堂上。

老师正在单调乏味地讲授课堂内容,学生们假装专心地听着。

少年阿兰和克里斯多夫在传小纸条。

纸条落在两人的桌子下——两人快速地捡起纸条。

老师:图灵先生!

在递纸条吗?

阿兰·图灵:没有,先生。

老师走过来,从他手中收走了纸条。

纸条上写着:“FDFH RG HSD PDXT PEJND QERDZX。

”这是加密的文字。

老师(举起来给大家看):只有图灵先生会传这些乱七八糟的字。

其他学生大笑,老师把纸条扔进垃圾桶。

阿兰有点紧张,但他是安全的。

铃声响起,下课了,大家陆续走出教室。

阿兰等着……然后从垃圾桶里捡起纸条。

阿兰自己解密这条信息。

他一下读懂了这些字。

纸条上写着“放学后在花园里等我。

”镜头切至——内景,曼彻斯特警察局,日,1951年诺克警官正在和史密斯警司交换意见,萨金特·施特尔大步踏进房间。

萨金特·施特尔:闯进阿兰·图灵住所的人叫阿诺德·莫瑞。

史密斯警司:你是怎么知道的?

萨金特·施特尔:因为莫瑞现在正在审讯室。

诺克警官:还有呢?

萨金特·施特尔:我审讯了他。

所以那个屋子叫审讯室。

史密斯警司:他坦白交代了?

萨金特·施特尔:是的。

诺克警官:为什么?

萨金特·施特尔:因为我用一项更糟的罪名要挟了他。

我答应如果他肯指正图灵的话,我不起诉他的抢劫罪。

史密斯警司:指正图灵什么罪名?

萨金特·施特尔:他们是同性恋。

诺克警官:什么?

萨金特·施特尔:你听的没错。

那个孩子承认了。

他大概是个牛郎,在酒吧里揽活儿,男人给钱他就跟着走。

图灵就是顾客之一。

只不过,莫瑞事后突发奇想要去图灵那儿偷窃。

所以图灵不肯坦白——他是个同性恋,不是间谍。

诺克警官:你要起诉他?

史密斯警司:很好,萨金特,这很好。

诺克警官:不,并不好。

我以为我们能在图灵身上查到更严重的事情。

而不是他跟哪个小子的鬼混。

萨金特·施特尔:我们能以猥亵罪起诉一位剑桥大学的教授,鲍勃。

史密斯警司:这比偷窃刺激多了,就这么办,逮捕图灵。

诺克警官:不,不,这毫无意义。

那儿一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一定不是这个。

萨金特·施特尔:他犯罪了,他做了违法的事,还是跟一个小伙子,天哪,真他妈恶心。

诺克警官:我不在乎是不是恶心。

这不是我的职责所在。

史密斯警司:如果执行法律不是你愿意为之付出的事情,鲍勃,那我建议你离开CID……不是这样?

那就好。

诺克警官:让我来审问。

萨金特·施特尔:我已经审问过了,他交代了,在这儿。

施特尔把打好的供认稿扔给诺克。

诺克警官:不,图灵的。

让我审问图灵,就我自己。

萨金特·施特尔:为什么?

诺克警官:拜托。

史密斯警司:好吧。

现在谁去向法官申请一张对阿兰·图灵的逮捕令?

镜头切至——内景,公牛与屠夫酒吧,夜,1941年琼和阿兰还在那间叫做公牛与屠夫的酒吧里。

琼·克拉克:我要走了。

阿兰·图灵:你刚来。

琼·克拉克:不,我指的是布莱切利。

阿兰·图灵:丹尼斯顿不会发现我们的,我保证。

我很粗心,很懒,不可原谅。

但是我会做得更好,我必须这样。

琼·克拉克:是我的父母,我在政府的工作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他们想要的未婚夫。

阿兰·图灵:这太荒谬了。

琼·克拉克:他们是我的父母。

阿兰·图灵:我见到你的那天,你让那个讨厌的特工对你束手无策,然后你的优秀表现又令我刮目相看。

你拒绝任何人告诉你你是谁,或者你能做什么。

除了你那对父母。

琼·克拉克:那不一样。

阿兰·图灵:你是一个胆小鬼。

琼·克拉克:“我会想你的”。

普通人在这时候一般这么说。

阿兰·图灵:去他的普通。

去你的。

这里是布莱切利。

这很重要。

琼·克拉克:“我会写信给你。

”这句也行。

阿兰·图灵:你是个胆小鬼,也是个傻瓜。

琼·克拉克:那我应该怎么做,阿兰?

阿兰·图灵:不惜一切代价破解英格玛机。

琼·克拉克:这不可能!

全世界所有人都认为英格玛机不可能被破解,除了你。

你和约翰谈过了吗?

或者休?

或者彼得?

不,你没有,因为你是个混蛋,你不和英国其他知道你在做什么的人有任何沟通。

他们都在笑,阿兰。

他们每天都尽力工作,然后每晚喝酒睡觉和大笑,因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他们知道这些都是没用的。

很抱歉你很孤独,但是英格玛机不会拯救你。

我也不会为此放弃我的人生——你知道,我们有的人拥有很多真心关心我们的朋友和家人——我真正的人生,你可以整天都在焊补那些电线,假装你并不可怜。

你能解开它,你这个脆弱的自恋狂?

你能破解这些密码?

还是你需要我帮你把你那亲爱的克里斯多夫搬来帮你?

沉默。

阿兰看着她就好像刚被她扇了一耳光。

她基本上也算是这么做了。

琼·克拉克:上帝,你不是要哭了吧?

阿兰·图灵:我从不哭。

琼·克拉克:那就好。

阿兰·图灵:我很抱歉。

琼·克拉克:我知道。

阿兰·图灵:我是认真的。

琼·克拉克:我知道。

阿兰·图灵:让我们解决这件事。

琼·克拉克:你抱歉,我抱歉,完了。

阿兰·图灵:我希望你留下来,因为我喜欢你。

琼·克拉克:我知道。

阿兰·图灵:我喜欢跟你说话。

琼·克拉克:我也喜欢跟你说话,阿兰。

阿兰·图灵:所以如果你需要一个丈夫才能留在布莱切利,那就找一个丈夫。

琼·克拉克:哈!

你脑子里有一个?

阿兰·图灵:是的。

琼·克拉克:休非常有魅力,我可以跟你这么说,但是他真的不是那种可以嫁的类型。

阿兰·图灵:我说的不是休。

琼·克拉克:彼得?

他太寡言少语……阿兰盯着琼。

她也看着阿兰。

琼·克拉克(明白了):噢,亲爱的上帝。

阿兰·图灵:这才合理。

琼·克拉克:你刚才是向我求婚了吗?

阿兰·图灵:当然我们得先保密。

解码员之间的情侣关系是被军事法律禁止的。

琼·克拉克:太糟了,我们没什么违反军事法律的经验,阿兰,搞什么鬼?

阿兰·图灵:我们没必要真的这么做。

琼·克拉克:这太荒谬了。

阿兰·图灵:他们是你的父母。

琼试着消化这一切。

琼·克拉克:我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阿兰从衣兜里掏出一段电线……阿兰·图灵:琼·卡……等等,你的中间名是卡洛琳娜还是凯瑟琳?

琼·克拉克:伊丽莎白。

阿兰·图灵:琼·伊丽莎白·克拉克,你愿意嫁给我吗?

然后他把电线绕成一个戒指。

琼的表情:我该怎么办?

镜头切至——内景,克拉克的住所,日琼父母房间里一条横幅上写着“祝贺!

”阿兰和琼站在一个古典式的订婚仪式上。

在琼的父母和朋友中间我们看见了休、约翰和彼得,他们正在喝香槟。

休·亚历山大(抱怨阿兰):好像他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毁掉一切。

外景,克拉克的住所,后院,稍后阿兰独自在后院喝着香槟。

约翰从里面向外看去,阿兰有些不胜酒力。

约翰走出来,来到他身边。

约翰·凯恩克罗斯:如果你需要谁在婚礼上祝酒,我推荐休,那一定会很有趣。

阿兰·图灵:这是一个蠢到家的主意吗?

约翰·凯恩克罗斯:很有可能。

阿兰·图灵:我应该怎么做?

约翰·凯恩克罗斯:如果没有被纳粹占领的话,法国南部是度蜜月的胜地。

阿兰打了个嗝,身体又摇晃起来。

阿兰·图灵:我醉了吗?

约翰·凯恩克罗斯:是的。

阿兰·图灵:你怎么知道?

约翰·凯恩克罗斯:阿兰,你现在看起来需要个朋友。

阿兰·图灵:是的。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愿意我来做你的朋友吗?

阿兰·图灵:我有一个秘密,我想告诉谁。

约翰·凯恩克罗斯:某个不是你未婚妻的人,我理解对了吗?

阿兰·图灵:很对。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比较确信这就是交朋友的意义所在。

阿兰·图灵:你不会告诉任何人?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诅咒发誓。

阿兰·图灵:我是个同……我是……在我的私生活里,你知道……我是有某种取向的……我……我对琼没有兴趣。

约翰·凯恩克罗斯:因为你是同性恋?

阿兰·图灵:……没错。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怀疑过。

你没有你自己以为的那么神秘。

或者你不像英格玛机那样难解。

哈!

这是个好消息。

我要写下来。

阿兰·图灵:我和其他男人有过故事。

约翰·凯恩克罗斯:一般的皇家海军都有。

他们只是善于隐藏事实。

阿兰·图灵:我该不该告诉琼?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知道吗,在我无可否认的有限经验中,女人对于不小心嫁给同性恋这件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是一个假的订婚仪式,是吗?

也许只是比琼以为的还要不真实一点,但是这并不改变事情的实质。

阿兰·图灵:这是非法的。

我和其他男人做的事。

约翰·凯恩克罗斯:那就把这件事情加到你越来越长的犯罪行为清单中,没必要让任何人知道。

内景,斯图尔特·孟席斯的办公室,日,1942年阿兰走进斯图尔特·孟席斯的办公室。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晕船吗?

阿兰·图灵:你要送我去一个地方?

斯图尔特·孟席斯:布莱切利快没有船了,阿兰,别不讲道理。

阿兰·图灵:我没时间。

斯图尔特·孟席斯:听说过战略服务局(OSS)吗?

阿兰·图灵:没有。

斯图尔特·孟席斯:好吧。

那么,你知道我为英国政府做什么吗?

阿兰·图灵:老实说,并不清楚。

斯图尔特·孟席斯:好吧,战略服务局为美国政府做同样的事情。

阿兰·图灵:哦。

斯图尔特·孟席斯:美国情报局想知道我们在英格玛机上的进展如何。

阿兰·图灵:所以你要送我去。

斯图尔特·孟席斯:祝贺你,图灵先生。

你是面向美国军事情报处的新的英国总技术联络员。

(稍顿)我应该想一个更好的缩略词。

阿兰·图灵:为什么是我?

孟席斯的表情:猜猜。

阿兰·图灵:你不想让我告诉美国人我在做什么,是吗?

(稍顿)你想要我撒谎。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不会认为我让丹尼斯顿雇你是因为你的数学才能吧?

镜头切至——内景,琼的公寓,夜琼在公寓里接电话。

琼·克拉克:喂?

镜头交切——内景,纽约酒店房间,同一时间阿兰从纽约的酒店里给琼打电话。

阿兰·图灵(糟糕的美国腔):你好,亲爱的。

琼·克拉克:哈!

这是我听过的最难听的口音。

阿兰·图灵:你不知道,美国人就这么说话。

琼·克拉克:跟我说说美国,告诉我一切。

下面的镜头交替切换——外景,格林威治村,夜,稍早时候阿兰在纽约的街头漫步,观察着行人。

阿兰·图灵: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每个人都那么粗鲁。

他们怕安静怕得要死,你知道吗?

如果美国人没有话说,他们也不愿就这么静静地思考,而是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嗯”,“那么”,“哈”。

真是可怕。

阿兰向市中心传言中刚刚建立起来的同性恋胜地格林威治村走去。

琼·克拉克:跟人们说的一样吗?

颓废、肮脏然而迷人?

阿兰·图灵:我去探一探。

去村子看看。

真是令人恐惧。

他看见男人们在街上调情,抚摸着彼此的手。

琼·克拉克:告诉我。

阿兰·图灵:我进了一家酒吧。

阿兰向朱利叶斯酒吧走去。

男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外面吸烟。

琼·克拉克:是吗?

我让你去“公牛和屠夫”酒吧,你都不爱去。

阿兰·图灵:我想看看美国的酒吧是什么样的。

酒吧里,阿兰尴尬地站在吧台前,想要点一杯酒。

他身边充满了欢愉的气氛。

几个男人甚至在角落里接吻。

琼·克拉克:然后呢?

阿兰·图灵:人们衣着花哨。

每个人都很吵,他们在笑。

不管说什么他们都笑,但是我一句都听不懂。

琼·克拉克:啊,你有没有和当地人交朋友?

一个年轻男人开始对阿兰放电。

阿兰·图灵:有的。

琼·克拉克:看起来不是很成功?

阿兰试着回应那人,但感觉很无力。

这个地方、这些人让他感到无比地陌生和奇怪。

阿兰·图灵:他们的喋喋不休和交谈……都非常无聊。

就好像没人在乎任何事情。

好像这世上没什么重要的事。

琼·克拉克:你想跟他们说说数学,是吗?

阿兰·图灵:那我还能说什么?

阿兰沮丧地离开了酒吧。

酒吧外面,他感到凉意,使劲地拉紧自己的外套。

琼·克拉克:这就是为什么我爱你,阿兰。

不管你去哪儿,你都是你自己。

交替剪切结束。

镜头切至——外景,谢伯恩男子中学,花园,傍晚,1927年放学后,少年阿兰手里拿着克里斯多夫的纸条在花园里等待着。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克里斯多夫未曾出现。

少年阿兰感到失望和不解,他最终放弃了……这时,他碰到了那群早先打他的男孩。

男孩甲:看。

图灵先生落单了。

少年图灵看着他们向自己走来,呆住了。

镜头切至——内景,曼彻斯特警察局,审讯室,1951诺克警官走进审讯室,阿兰·图灵坐在里面……紧闭双眼。

诺克警官:来一杯茶?

阿兰·图灵(闭着眼):谢谢,不用了。

诺克警官:我打扰你了吗?

阿兰·图灵:是的。

诺克瞥官:抱歉。

阿兰·图灵:我有很多工作要做,警官。

我的工作需要仔细思考。

诺克警官:图灵先生,我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阿兰·图灵:这方面是我专长。

诺克警官:我是来帮助你的。

阿兰突然睁开了双眼。

阿兰·图灵(指他被关起来):很明显。

诺克警官:我必须告知你,你没有法律义务一定回答我的话。

阿兰·图灵:我很清楚我的义务,无论是法律的还是别的。

并且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我开口或者不开口完全取决于我自己。

诺克警官(转换话题):机器能思考吗?

阿兰·图灵:噢!

你看过我发表的作品。

诺克警官:你为什么这么说?

阿兰·图灵:因为我坐在一个警察局里,被指控猥亵年轻男子,而你在问我机器能不能思考。

诺克警官:能吗?

机器能像人类一样思考吗?

阿兰·图灵:大多数人会说不会。

诺克警官:你不是大多数人。

阿兰·图灵:关键在于你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诺克警官:是吗?

阿兰·图灵:机器当然不能“像人类那样”思考。

机器和人不一样;所以,它的思考方式不同。

有趣之处在于,某件东西的思考方式和你不同就代表它不会思考吗?

大多数人都认为机器在本质上是不如人类的。

但是如果它们并非如此呢?

如果它们仅仅就是……不同呢?

我们接受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你喜欢草莓,我讨厌溜冰,你看悲剧片会哭,我对花粉过敏。

喜好不同——选择不同——意味着什么,说明我们的大脑运转方式不同?

也就是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同?

我们能这么说彼此,为什么我们不能同样以此来判断铜和钢做成的大脑?

为什么我们对生命的界定思维要那么狭隘呢?

诺克警官:这是,这是你写的论文——“模仿游戏”。

这就是它的主旨思想吗?

阿兰·图灵:是的。

模仿游戏是一个测试,各种各样的测试,来测定人和机器的区别。

你想玩吗?

诺克警官:玩?

阿兰·图灵:需要一个询问者和一个主题。

你愿意做那个询问者吗?

诺克警官:好的。

诺克准备好笔和纸。

阿兰·图灵:你准备好了吗?

内景,公牛和屠夫酒吧,夜,1942年后半夜人头攒动的酒吧。

阿兰、休、约翰和彼得在一起喝酒。

同时,琼和她的朋友海伦——女子皇家海军的同事——一起坐在酒吧另一边。

琼和海伦。

海伦:阿兰的朋友是谁?

琼·克拉克:休?

此人有点无赖。

海伦:那是我的类型啰?

琼·克拉克: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海伦:不!

天哪,刚订婚两星期你就忘了这事怎么做了?

他会过来的。

琼·克拉克:你确定?

海伦:是的。

十五分钟前我冲他笑了笑,然后就再没看过他一眼。

***休、阿兰、约翰和彼得。

休正看着两个女孩。

休·亚历山大(指海伦):那是谁?

阿兰·图灵:海伦?

和琼一起在女子皇家海军的临时营房工作。

彼得·希尔顿:你对那些小帽子的看法很有见地。

休·亚历山大:她想让我过去。

阿兰·图灵:你怎么知道?

休·亚历山大:她刚才冲我笑了笑,然后就再没看过我。

***琼和海伦。

海伦(暗指休的眼光):而且……奏效了。

琼·克拉克:是不是好奇怪,我单身的时候觉得这个把戏很无聊,但是现在觉得好玩得要死。

***休·亚历山大(指海伦的眼光):而且……太妙了。

她上钩了。

阿兰,介绍我们认识。

阿兰·图灵:为什么是我?

休·亚历山大:因为你是她朋友的未婚夫,没什么比同事的订婚更能刺激一个女人和同事未婚夫更俊俏的朋友去约会的了。

阿兰·图灵:这比密码学还难。

休·亚历山大:如果你打算破解英格玛机,你应该先练习破解公牛和屠夫酒吧。

我们走吧。

休拉着阿兰走向酒吧另一边的海伦和琼。

***约翰·凯恩克罗斯:半克朗赌阿兰会把这事搞砸。

彼得·希尔顿:不赌。

***休、阿兰、琼和海伦:休·亚历山大(对女士们):阿兰·图灵有一个理论。

琼·克拉克:他有很多理论。

休·亚历山大:他认为对同事男女之间的法规约束是合理的,因为这种亲近一定会使两性之间产生爱情。

阿兰·图灵:不,我没有——休踢了阿兰一脚,他住口了。

休·亚历山大:但是,我不同意。

海伦:是吗?

休·亚历山大:我认为如果我和一位女士整天一起工作,我一定会试着去欣赏她的能力和才智而不是非得把她带到床上。

(对海伦)抱歉,我们见过吗?

海伦:我不记得了。

就当没见过。

休看着阿兰等待他作介绍,阿兰不说话。

琼出来救场:琼·克拉克:海伦·斯图尔特,休·亚历山大。

休·亚历山大:那么你同意谁的看法?

阿兰还是我的?

海伦:阿兰的,当然是阿兰的。

阿兰·图灵:我很荣幸,但是这其实不是……这回琼踢了阿兰一脚,他还依然懵然不知情。

休·亚历山大:你毫无依据。

海伦:我每天和一个男人共事,我忍不住会对他产生好感。

休·亚历山大:这个男人是谁,我能踹他屁股吗?

海伦:噢,我们之间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我们从没见过。

他是一个德国人。

休·亚历山大:现在我想要杀了他。

阿兰·图灵:你怎么会和一个德国人共事?

海伦:在我们的军营里,每一个女孩都从一个指定的德军无线电塔截获信息。

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对应那边的一个人,那个敲打出信息的人。

每个人敲出摩斯密码的手法都有不同;你得了解对方的手法。

这是一种奇怪的亲密感。

我感到我们非常了解对方。

遗憾的是他有女朋友……但是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同意你,亚历山大先生。

我爱上一位同事,他可能是任何样子,尽管我们没见过面。

休·亚历山大:我能再请你喝一杯向你解释你为什么错了吗?

海伦:请。

海伦和休走开了。

琼·克拉克(对阿兰):这就叫调情,如果你好奇的话。

但是阿兰陷入了沉思……有什么不对劲……阿兰·图灵(尖叫):海伦!!!

酒吧里所有人都扭头看着他。

琼·克拉克(叹息):他在叫我。

海伦和休折返回来。

海伦:什么事,阿兰?

休·亚历山大:不是吧,伙计。

你就不能试着哪一次不搅和?

阿兰·图灵:你为什么认为你的德军对手有女朋友?

海伦:噢,这是一个愚蠢的笑话,别认真。

琼·克拉克:阿兰不明白这些,告诉他。

海伦:他所有的信息开头都是这五个字母C-I-L-L-Y。

所以我猜Cilly一定是他爱人的名字。

阿兰·图灵:这不可能。

德国人被指令选择任意五个字母放在信息开头。

如果他们随机挑选字母便加大了破译难度。

海伦:这小子不这么做。

休·亚历山大:我认为爱会让男人做奇怪的事。

不管怎样……阿兰·图灵:在这件事情上,爱让德国人输掉了战争。

阿兰冲出酒吧。

啤酒洒了海伦一身。

她大叫一声,生气地冲进洗手间。

而琼紧跟着阿兰跑出去——休被独自留下,困惑和恼怒交织在一起。

休·亚历山大(对约翰和彼得):真他妈不是时候。

约翰和彼得——约翰·凯恩克罗斯:半克朗。

彼得·希尔顿:我说了不赌!

外景,布莱切利公园,接前景,镜头组琼追着阿兰跑过布莱切利公园——阿兰·图灵(画外):我有点夸张了,当然。

那个可怜Cilly的存在和她愚蠢透顶的男朋友并不足以让我破解英格玛机,但是让我找到了方法。

警卫想把他们拦下来,检查徽章,但是阿兰和琼一直跑着——阿兰·图灵(画外):从这时开始,一切都清晰起来,我想你看见我是怎么做的了。

警卫冲他们的背影大喊,而他们已经很快跑进了水果店——阿兰·图灵(画外):是吗?

你还没看明白?

很好。

我会解释。

他们开始往墙上贴截获的情报——阿兰·图灵(画外):想象一台机器。

它检查着159万兆种英格玛机的设置,试着找出对的那个。

但是它怎么知道有没有找到那个对的?

得有人看着它每一种设置下发出的信息,看看是不是读得通的德文,是不是一条有内容的信息。

克里斯多夫——阿兰和琼拆下某些部件,用别的换上,改进它——阿兰·图灵(画外):现在想象这台机器知道了它要找的是什么。

它知道那些加密的情报应该说什么。

它不需要去试所有的设置——它只需要去试那些能够发送出它所要找的那些文字的设置。

比如说,每个以“cilly”开头的信息。

其他人(休、约翰、彼得)也和阿兰和琼一起重温那些截获的情报——阿兰·图灵(画外):可能的设置数量立刻可以除以一百万。

他们在已经解密的情报里寻找重复的文字——阿兰·图灵(画外):如果有一个电报员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就会有其他人。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水果店,夜所有人都站在嗡嗡作响的克里斯多夫面前,处理着英格玛机的情报。

他们很紧张。

琼·克拉克(看着她早先看过的那些解密情报):“0600点。

今天天气晴朗。

傍晚有雨。

希特勒万岁。

”阿兰·图灵:他们每天早上六点发天气预报。

这就意味着每天会有三个重复的字。

“天气”,显然。

还有——休·亚历山大:“该死的希特勒万岁。

”阿兰·图灵:该死的希特勒万岁。

原来只需要懂这一句德语就可以破解英格玛机。

彼得·希尔顿:这样看上去英格玛机一点儿也不完美。

阿兰·图灵:不,你没看出来吗?

它是完美的。

这才是重点所在。

我们一直想打败这台机器;但是我们应该试着去打败使用机器的人。

英格玛机是完美的。

有缺陷的是人。

所有人看着克里斯多夫,焦急地等着它的计算。

终于,克里斯多夫吐出一串打孔卡。

大家看着这些卡:它们都是二进制的,1010111001100010,诸如此类。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能看懂吗?

阿兰·图灵:“KMS美洲豹移动至坐标正56-42,负12-81。

希特勒万岁。

”大家全都欢呼起来。

大笑、喝彩、尖叫、跳跃、拥抱。

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刻。

约翰甚至留下眼泪,并想去拥抱阿兰。

阿兰只是站在那儿,全身瘫软。

约翰·凯恩克罗斯(指阿兰):他不爱拥抱。

猜都能猜到。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水果店,黎明布莱切利的黎明到来了,大家在这里待了整晚。

琼和彼得在两张桌上睡着了。

阿兰把他们截获的所有情报都放进了克里斯多夫,休和约翰在墙上做了一幅巨大的地图。

地图上:这是大西洋。

蓝色图钉代表同盟国的船,红色的表示轴心国的船。

约翰·凯恩克罗斯:全世界有五个人知道整场战争里每一艘船的位置。

他们都在这个屋子里。

休·亚历山大:六步之内将死。

约翰·凯恩克罗斯:什么?

约翰·亚历山大:每一局棋里都有一个点,一方要贏了,另一方还没有意识到。

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五步之内将死,六步之内将死。

(对阿兰)你做到了。

阿兰·图灵:是的。

休·亚历山大:上帝帮助了我们,但是你做到了。

感觉如何?

阿兰·图灵: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休·亚历山大:你刚刚用填字游戏打败了纳粹。

可恶,阿兰,我想知道把不可能的事做成了的感觉是什么。

阿兰的表情——什么感觉?

他说不出来。

有一些事情困扰着他,但他不知道是什么。

琼醒了,她看着这幅巨大的地图。

琼·克拉克:圣母玛利亚。

休·亚历山大:我不相信上帝或者圣母有力量做我们现在做的事情。

琼·克拉克(向地图走近):这里会对英国护航船发起进攻。

这里。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是对的。

这些u型潜艇只隔了二三十分钟的距离。

琼·克拉克:是平民,有好几百人,我们能救他们。

约翰·凯恩克罗斯:然后顺便消灭整个德国舰队。

休·亚历山大:我给丹尼斯顿打电话。

让他马上给海军上将发报。

休拿起电话——阿兰·图灵(意识到什么):不。

琼·克拉克:还来得及救他们吗?

约翰·凯恩克罗斯:应该来得及。

如果我们给护航船发去消息,它可以转向——休拨打电话——阿兰·图灵(提高嗓门儿):不。

不。

休·亚历山大(对电话):请接指挥官丹尼斯顿的办公室——阿兰·图灵:不。

休·亚历山大(对电话):很紧急,至关重要——阿兰·图灵:不!!!

阿兰冲过去抢下休的电话。

休·亚历山大:搞什么鬼?

休想把电话夺回来——但是阿兰坚决地拿走了电话。

所有人都呆住了,转身看着阿兰。

连彼得都站了起来。

休·亚历山大:你疯了吗?

阿兰·图灵:不。

不。

你不能告诉丹尼斯顿。

你不能跟他说袭击的事。

琼·克拉克:阿兰,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们能在十分钟内派空军支援护航船。

阿兰·图灵:不。

让U型潜艇击沉护航船。

约翰·凯恩克罗斯:听着,这一天是大日子,也许你受到的刺激比较大——休·亚历山大:没时间说这些了。

休试着从阿兰手上夺回电话——但是阿兰把电话拉开然后朝地上摔去。

琼·克拉克:阿兰!

休·亚历山大:你真的疯了。

休受不了了——他一拳朝阿兰打去——阿兰下巴中拳,躺倒在地——休朝下看着躺在地上流血的阿兰——休准备再来一拳——他的胳膊在半空中被抓住——是琼——休很震惊——他朝琼挥起另一只胳膊——琼突然躲开,休的脸撞到桌子上。

休和阿兰现在都躺在地上流血。

琼站在他们旁边。

琼·克拉克(对休):我有两个哥哥,但总是被我爸爸用腰带收拾的是我。

如果你伤害他,你会把肠子悔青。

沉默。

只有喘气的声音。

约翰·凯恩克罗斯:所有人都住手。

拜托,都冷静冷静。

彼得·希尔顿:袭击几分钟之后就会发生。

我们没有冷静的时间了。

阿兰·图灵:你知道为什么人们喜欢暴力,休?

因为感觉过瘾。

(擦掉鼻血)把这些U型潜艇从大西洋上炸飞是很过瘾。

但是有时候我们不能做有快感的事,而是应该做有逻辑的事。

约翰·凯恩克罗斯:什么事有逻辑?

阿兰·图灵:当对方在等待你的谎言时你最不容易骗到别人。

琼·克拉克(明白了):噢上帝。

约翰·凯恩克罗斯:什么?

阿兰·图灵:如果他们等着你说谎,你不能就这么给他们。

琼·克拉克:噢上帝。

见鬼。

阿兰是对的。

彼得·希尔顿:什么?!?

阿兰·图灵:如果我们摧毁了那些U型潜艇,德国人会怎么想?

彼得·希尔顿:什么也想不了。

他们都死了。

约翰·凯恩克罗斯(明白了):不。

不。

你是对的。

彼得·希尔顿:我是唯一一个还懵然不知的人吗?

阿兰·图灵:我们的护航船突然转向,然后一队皇家空军轰炸机奇迹般地来到那群U型潜艇的上空?

德国人会怎么想?

彼得·希尔顿:休?

休·亚历山大:德国人会知道我们破解了英格玛机。

琼·克拉克:他们中午就会暂停发报。

周末就可以更改英格玛机的设置。

阿兰·图灵:两年的工作,我们在这儿做的每一件事,都将付诸流水。

约翰·凯恩克罗斯:那支护航船队上有500人。

平民、女人和孩子。

我们就看着他们死。

阿兰·图灵:我们的任务不是拯救一艘护航船,而是贏得战争。

休·亚历山大:我们的任务是破解英格玛机。

阿兰·图灵:完成了。

现在是最难的时候,保密。

永远。

彼得看着地图。

彼得·希尔顿:是卡莱尔。

他们都看着他。

琼·克拉克:什么?

彼得·希尔顿:那支你打算见死不救的护航船队……是……其中一艘船是英国皇家舰艇卡莱尔。

阿兰·图灵:卡莱尔是一艘轻型巡洋舰,彼得。

它不是很重要。

彼得·希尔顿:我们不能对每一个情报做出反应?

那好,我们不这么做。

就这一个。

德国人不会发现,如果我们只组织一次袭击。

琼·克拉克:你怎么了,彼得?

彼得·希尔顿:……我哥哥,菲利普。

他在卡莱尔上。

重炮海军上尉。

沉默。

见鬼。

阿兰·图灵:我不知道你有哥哥。

彼得·希尔顿:我有一个哥哥。

再过几分钟如果你不拿起那台无线电救他的话,我就没有哥哥了。

阿兰·图灵:我很抱歉。

彼得·希尔顿:你以为你是谁?

这是我哥哥。

我的大哥。

我只有他——我妈妈去世了——他是我的大哥,好的,你还有几分钟就能让他免于被杀害。

阿兰·图灵:这不是我的错。

彼得朝阿兰冲过去。

但是约翰拦住了他。

约翰·凯恩克罗斯:阿兰是对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彼得·希尔顿:他妈的为什么不能?

琼·克拉克:皇家海军会怀疑的,他们会知道。

彼得·希尔顿:他们是英国皇家海军,我们该放心地把我们的译码交给他们——阿兰·图灵——不,不,我们不能。

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

只有我们,彼得。

只有我们。

这个房间里的人。

我们来做决定。

我们来判断谁活着,谁死。

我们是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

我们保密,不管我们做什么,我们保住这个秘密。

彼得·希尔顿:你的秘密比我的哥哥菲利普的命还重要吗?

阿兰·图灵:是的。

彼得·希尔顿:你是一个魔鬼。

阿兰·图灵:我很抱歉。

彼得·希尔顿:我求你了,阿兰。

琼。

休。

约翰。

求你们了。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德国人不会因为我们阻止了一次袭击就产生怀疑的。

就这一次。

没人会知道。

我在求你,作为你的朋友。

如果你对我有一点在意的话。

求你了。

沉默。

这是房间里所有人面对过的最难的事情。

阿兰·图灵:不。

彼得·希尔顿:你不是上帝,阿兰。

你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阿兰·图灵:我能。

彼得·希尔顿: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

阿兰·图灵:因为没有人可以。

所有人都不说话。

克里斯多夫发出嗡嗡声,休拿起它刚刚发出的译码。

阿兰朝地图走去,然后拿下钉着“卡莱尔”的蓝色图钉。

他把它撕碎,然后扔在地上。

内景,斯图尔特·孟席斯的办公室,日阿兰和琼在斯图尔特·孟席斯的办公室和他说话。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们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阿兰·图灵:因为当你想要保密的时候,你不找外行而是去找专家。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来向丹尼斯顿隐瞒这件事。

还有海军,陆军和空军。

希图尔特·孟席斯:这非常困难。

阿兰·图灵:我们会继续解密情报,每一天。

我们会开发一套规则来决定对哪些情报实施行动。

哪次袭击要阻止,哪次任其发生。

用数据分析。

我们可以用克里斯多夫来处理数字。

我们将计算出贏得战争所需要的最少行动次数,还有让德国人产生怀疑之前的最多行动次数。

琼·克拉克:你全依赖数字,依赖数学来完成这些?

阿兰·图灵:很对。

军情六处可以编造理由来告诉其他军队。

每次行动,我们都需要看似可信的不同解释。

你能做到吗?

斯图尔特·孟席斯:对我们政府的最高层实施谎言阴谋?

是的,听起来很适合我。

阿兰灵:很好。

那我们说定了。

斯图尔特·孟席斯(喜不自禁):我很少有机会对人这么说。

但是你做到了我对你的期望。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水果店,日约翰、休和彼得静静地在桌前工作,阿兰递给每个人一个彩色的文件夹。

阿兰·图灵:我帮你们分了类。

红色是陆军部队,绿色是纳粹德国空军,橙色是非洲,蓝色是大西洋。

这会让追踪行动变得更容易。

沉默。

没人愿意搭理阿兰。

阿兰·图灵:明白了吗?

嗡嗡声。

警报声指示午夜到来了。

没人动弹。

阿兰·图灵:有没有人我们可以去公牛和屠夫……没关系……有人想喝一杯吗?

他们只是盯着他,没人想去。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自助餐厅,日琼发现阿兰独自一人坐在布莱切利的餐厅里。

琼·克拉克:你在躲我。

阿兰·图灵:如果是这样的话,证明我做得不够好。

琼·克拉克:你有事瞒着我。

阿兰·图灵:比如说?

琼·克拉克:我不知道。

这个周末并不轻松。

阿兰·图灵:我很抱歉,你想让我哭吗?

这样你会不会好受些?

琼·克拉克: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阿兰·图灵:那取决于是哪天。

(思考)那是星期几?

琼·克拉克:回家体息吧。

我会劝说休和约翰的,彼得回来以后,你可以修补和他的关系。

阿兰·图灵:现在不是时候——回来?

从哪儿?

琼·克拉克:他去医院看他哥哥了。

阿兰·图灵:什么?

琼·克拉克:你没听说?

加州正在向摩尔曼斯克送救援物资,苏联人让他们转变航线驶向了卡莱尔。

令人惊讶的巧合。

那些幸存者,包括希尔顿,现在正在倒霉的苏联某个医院里。

阿兰·图灵:苏联人是怎么知道卡莱尔的?

琼·克拉克:他们不一定知道,只是愉快的巧合。

阿兰的脑子比他的机器转得还快……阿兰·图灵:丹尼斯顿是对的。

我们中有一个双重间谍……他放下了他的盘子……琼·克拉克:阿兰!

阿兰·图灵:我知道是谁。

镜头切至——外景,布莱切利公园,稍后阿兰站在主建筑物外的台阶上。

他想抽一支烟,但是他的双手抖得厉害。

终于,约翰·凯恩克罗斯从楼梯上下来。

阿兰·图灵:你是苏联间谍。

约翰·凯恩克罗斯:什么?

阿兰·图灵:你把彼得哥哥的位置透露给了莫斯科。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想你是压力大得糊涂了。

阿兰·图灵(举起蓝色文件夹):看起来眼熟吗?

约翰·凯恩克罗斯:那是我解码情报的文件夹——噢上帝,阿兰,你是天才。

阿兰·图灵:苏联人付你多少钱?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给我们不同颜色的文件夹装不同情报。

苏联人对蓝色文件夹里的情报采取了行动,只有我有的情报。

阿兰·图灵:实际上,我比这还要聪明。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做了假情报!

你把随机造假的数据放进文件夹中,然后看看苏联人会有什么行动。

阿兰·图灵:苏联人从南边向卡莱尔进发,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躲避北边的狼群袭击。

只有——约翰·凯恩克罗斯:没有狼群战术。

他们从南边过来的唯一原因是昨天你给了我一个关于虚构德国舰队的假情报。

阿兰·图灵:很对。

约翰·凯恩克罗斯:等等,我们所有人都得到了假数据,包括琼?

阿兰·图灵:所有人。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不相信任何人,是吗?

阿兰·图灵:苏联人付你多少钱?

约翰·凯恩克罗斯:上帝,他们没有付我钱,阿兰。

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为了英国。

阿兰·图灵:你在杀害你自己的同胞。

约翰·凯恩克罗斯:你怎么能如此精通数学却对政治这么糊涂呢?

帮助苏联对付德国人是有利于英国的。

丘吉尔憎恨斯大林,所以不愿意和他分享情报,这对战争毫无好处。

阿兰·图灵:这不是你该做的决定。

约翰·凯恩克罗斯:噢,是你教了我谁该做什么决定。

只有我们,记得吗?

没有别人。

阿兰·图灵:你决定了你还可以帮助彼得?

约翰·凯恩克罗斯:他是我们的朋友。

就像苏联是我们的朋友。

你应该帮助朋友。

而你什么也不愿意做,所以必须我来。

阿兰·图灵:我要告诉孟席斯。

约翰·凯恩克罗斯:不,你不会。

我不会让你逮到,你知道为什么,如果你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份,那我会告诉大家你的事。

你的“取向”。

两败俱伤。

明白吗?

阿兰·图灵:上帝诅咒你。

约翰·凯恩克罗斯:我想你恼怒的是我是一个比你好的人,而我还是一个双重间谍。

约翰走开了。

镜头中:某人——一个男人,四十多岁——从远处看着这场交谈。

阿兰被跟踪了。

内景,琼的公寓,夜阿兰走进琼的公寓——这次是从正门。

阿兰·图灵:订婚的一大好处是我终于可以……房间很黑。

他打开灯。

镜头中,房间被洗劫了。

衣服、书和纸张到处散落。

阿兰·图灵:——琼?!?

他快速地在公寓里走动:发生了什么?

阿兰·图灵:琼,你没事吧?

你在哪儿?

他跑到后面的卧室,看见——斯图尔特·孟席斯。

正在冷静地看一些文件。

阿兰·图灵:琼呢?

斯图尔特·孟席斯:军事监狱。

阿兰·图灵:你做了什么?

斯图尔特·孟席斯(举起文件):解密的英格玛机情报。

她床头柜下面有一叠。

阿兰的表情:该死。

阿兰·图灵:我给她的。

一年前。

那是她在女子皇家海军,我给她这些解密情报让她——斯图尔特·孟席斯:是的,是的,是的,我知道是你做的。

很好。

但是丹尼斯顿在找一个苏联间谍,他在全球指挥控制系统里找,找到一个新近雇佣的解码员,没有军人背景,公寓里有一沓她没有权限看的解密情报。

所以琼·克拉克要进监狱。

阿兰·图灵:不,你不能这么做。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是双重间谍。

她要去蹲监狱,她很有可能会被绞死。

他们注视对方——阿兰会告诉他约翰·凯恩克罗斯的事吗?

斯图尔特·孟席斯:或者枪决。

你看见他们把射击行刑队召回来了吗?

阿兰·图灵:没有。

斯图尔特·孟席斯:斩首也有案可查,好一阵子没用了,但依然是合法的。

如果皇家检察官愿意拿克拉克女士做个例子的话——阿兰·图灵:约翰·凯恩克罗斯是间谍。

他向苏联提供情报己经几年了。

我有证据。

孟席斯微笑。

斯图尔特·孟席斯:那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阿兰·图灵:因为凯恩克罗斯也知道我的一些事。

他知道我是同性恋,他威胁我如果我告发他,他就告诉所有人。

斯图尔特·孟席斯:好吧,教授。

这是我想知道的,谢谢。

孟席斯准备离开,相当满意。

阿兰·图灵:你在做什么?

斯图尔特·孟席斯:我从这次谈话中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信息,阿兰。

谢谢你腾出时间。

阿兰·图灵:搞什么鬼?

斯图尔特·孟席斯: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是不是真的没明白?

凯恩克罗斯当然是该死的间谍。

凯恩克罗斯来布莱切利之前,我就知道他是苏联特工。

你觉得我为什么把他放在这儿,阿兰?

你自己说过他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数学家。

阿兰·图灵:你把一个苏联特工安置在布莱切利?

斯图尔特·孟席斯:是的。

向斯大林透露我们想要告诉他的情报是很必要的。

刚开始我们向他传递假情报,那些想让他信以为真的情报。

但是后来,我们发现泄露真的情报给斯大林也很有用。

丘吉尔偏执地不愿意公开这些东西。

阿兰·图灵:我不明白丘吉尔对他的情报机构为何这么偏执。

斯图尔特·孟席斯:凯恩克罗斯毫不知情,当然。

就像你说的,他不够聪明。

阿兰·图灵:于是你发起了一次对双重间谍的假搜捕,即使你一直都知道那是约翰。

他认为该有一次狩猎行动,你就给他看了一次。

斯图尔特·孟席斯:上帝,我希望你是那个苏联特工,而不是凯恩克罗斯。

你在这方面比他强多了。

阿兰·图灵:所以你逮捕了琼来试探我是否知道。

如果我知道,就能发现约翰要挟我什么。

斯图尔特·孟席斯:我必须承认,我很好奇你一直在隐瞒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规则还是一样,你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我就会以同性恋罪逮捕你。

同意吗?

阿兰·图灵:同意。

斯图尔特·孟席斯:很好。

我马上就放了克拉克女士。

阿兰·图灵:我现在拿她怎么办?

斯图尔特·孟席斯:哦,是啊,你们的秘密订婚!

我总是忘记。

好像很蠢,不是吗?

你想怎样都行,跟我无关。

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要告诉你,你现在是我的人。

如果你还在乎她的安全,和她珍贵的小“天真”,我会让她尽量远离你。

说完,孟席斯离开了。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琼的公寓,日阿兰和琼坐在她的公寓里。

琼·克拉克:你为什么这么做?

阿兰·图灵:我们不能订婚了,琼。

琼·克拉克:我父母……我就得离开布莱切利了。

阿兰·图灵:你会解决的。

琼·克拉克:你为什么这么做?

阿兰·图灵:我有……同性恋倾向。

琼·克拉克:好吧。

阿兰·图灵:喜欢男人,琼,而不是女人。

琼·克拉克:好吧。

阿兰·图灵:你明白吗?

我很抱歉。

琼·克拉克:那又怎样?

阿兰·图灵:我刚刚说……琼·克拉克:噢,阿兰,你有同性恋倾向?

那又怎样?

我敢打赌这里一半的男人都有,他们只是对自己不够诚实。

阿兰·图灵:我过去有过同性恋行为。

琼·克拉克:我知道这不是真的订婚,但是我们喜欢对方,不是吗?

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阿兰·图灵:我谈过恋爱,和其他男人。

在这儿,还有在美国的时候。

我对你从来不是真的,琼。

我装不下去了。

琼·克拉克:经过这么长时间,我对你来说就那么不重要吗?

阿兰·图灵:我不喜欢你,从来不喜欢,我需要你帮助我破解英格玛机,现在完成了。

谢谢你。

琼·克拉克:他们是对的。

约翰、休、彼得他们是对的。

你真的是魔鬼。

镜头切至——内景,谢伯恩男子中学,校长办公室,1927年少年阿兰走进校长办公室。

少年阿兰:你找我,先生?

校长:图灵先生,请坐。

少年阿兰:有什么事吗?

校长:你和克里斯多夫·莫科姆走得很近。

少年阿兰:不能这么说。

校长:不能吗?

少年阿兰:我们相处和睦。

校长:你的数学老师说你们俩形影不离。

少年阿兰:我们是班里最好的学生。

校长:他有一天看见你们在传纸条。

少年阿兰:是密码,为了打发时间,课堂内容太简单了。

校长:你和你的朋友在数学课上解数学问题,因为数学课太无趣?

少年阿兰:他不是我朋友。

校长:我听说他是你唯一的朋友。

少年阿兰:谁说的?

校长:阿兰,我需要你相信我。

少年阿兰:当然。

校长:有些事情发生了,关于莫科姆先生。

少年阿兰:那为什么叫我来?

校长:克里斯多夫死了。

少年阿兰:我不明白。

校长:他的母亲今天早上带话来。

一家人正在休假。

少年阿兰:我不明白。

校长:他得了牛结核病,我想他应该告诉过你。

这应该不算意外,但不管怎样,我很抱歉。

少年阿兰:你弄错了。

校长:他没有告诉你?

他已经病了很长时间了。

知道这一天会很快到来,他竟然守口如瓶,真是好孩子。

阿兰的表情——克里斯多夫从未告诉过他。

校长:你还好吗,图灵先生?

少年阿兰:是的,当然,就像我说的,我并不了解他。

校长:啊,那就好。

少年阿兰:我能走了吗。

校长先生?

校长:当然,噢,可是图灵先生?

少年阿兰:是的,先生?

校长:上数学课更专心一些,好吗?

内景,布莱切利公园,8号军营,1943年,镜头组一组镜头:阿兰、琼、约翰、休和彼得在一起破译情报,移动地面上的图钉,向军情六处发去指令。

阿兰·图灵(画外):战争又延续了两年。

每天我们肩并肩站在那儿,做我们浸满鲜血的微积分。

我们紧紧守住我们的秘密,对全世界,也对彼此。

从他们的举止中,你绝看不出来阿兰和琼订过婚。

或者约翰是一个间谋,而且阿兰知道。

他们有礼貌有距离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阿兰·图灵(画外):琼几乎不和我说话。

彼得从不和我说话。

约翰假装他喜欢我。

休也累得刻薄不起来了。

阿兰对他的机器克里斯多夫进行了改进。

阿兰·图灵(画外):每天我们都在决定别人的生死。

每一天我们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盟军走向胜利。

斯大林格勒。

阿登高地。

诺曼底。

我们都在。

没有我们得到的情报,这些胜利都不可能。

数年过去。

阿兰·图灵(画外):人们说起战争时把它当做文明社会之间史诗般的斗争。

正义对邪恶,自由对专制。

数以百万计的军人倒在血泊中,一支又一支舰队沉入大洋,一队又一队飞机扔下炸弹直到它们自己消失在空中。

但事实不是这样。

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战胜利纪念日:一段丘吉尔站在白厅街露台上对群众说话的真实纪录片。

一段杜鲁门用胜利向罗斯福致敬,时代广场挤满酒醉欢庆人潮的纪录片。

全世界人都在亲吻,全世界人都在哭。

阿兰·图灵(画外):这场战争其实只是英国南部小村庄里的六个填字游戏爱好者的战争。

我是上帝吗?

不,因为上帝没有贏得战争,而我做到了。

内景,曼彻斯特警察局,审讯室,1951年阿兰·图灵向诺克警官讲完了这个故事。

诺克警官:这真是……难以置信。

阿兰·图灵:这就是模仿游戏。

诺克警官: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了。

阿兰·图灵:现在,警官,由你来判断。

这个游戏就是这么玩。

我回答你的问题,你知道了我的故事。

这就是游戏的精髓。

我们都假装自己是谁,都在模仿某件事、某个人。

但是我们只能是我们能说服别人看到的那个人,不多也不少。

所以告诉我:我是谁?

我是一个真实的人,像你一样?

还是……诺克警官:我没法评断你。

阿兰·图灵:那么你对我毫无帮助。

诺克警官:我以为我能救你。

阿兰·图灵:噢,我没这么想。

诺克警官:当你走出这个房间,萨金特·施特尔会把你关进牢房。

你将被起诉严重猥亵罪。

审讯不会太久,我们有证据指证你,而且你是一名教授——你是英国易受影响的年轻人的引导者。

你会被判有罪,你会被处最高刑罚。

入狱两年。

阿兰·图灵:警官,你四天前走进我家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切。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们最后会来到这里。

诺克警官:你为什么不防止这一切发生?

阿兰·图灵:因为我对这些都无所谓。

逮捕我,定我的罪。

我有我的工作。

我有克里斯多夫。

诺克警官:有人能为你作证吗?

朋友?

家人?

任何与你亲近的人?

镜头切至——外景,布莱切利公园,3号军营,夜,1945解码团队聚集在斯图尔特·孟席斯面前。

斯图尔特·孟席斯:5月8日,盟军政府认为是时候接受德国的无条件投降了。

祝贺你们异常优秀地完成了任务。

没人看上去是欢喜雀跃的样子。

休·亚历山大:现在怎么办?

回到学校?

回到真实生活?

斯图尔特·孟席斯:是的。

在你们为政府效力结束之前你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约翰·凯恩克罗斯:是什么?

斯图尔特·孟席斯:烧掉一切。

休·亚历山大:什么?

斯图尔特·孟席斯:开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们这是一个绝密任务,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

休·亚历山大:但是战争已经结束了。

阿兰·图灵:这场战争结束了。

但是还会有别的战争。

我们知道如何破解别人认为不可能破解的密码。

为什么军情六处要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斯图尔特·孟席斯:你带个头,阿兰。

来吧。

把这些都撕掉、点燃,把灰烬扫干净。

你们谁也没有见过谁。

你们谁都没有听说过英格玛机。

一路顺风。

做个良民,只要不是很倒霉,你们谁都不会再见到我——或者彼此。

镜头切至——内景,琼的住所,1951年琼和她的丈夫、公公和婆婆一起在用一道很正式的周日下午茶点。

婆婆:新房子很漂亮。

琼·克拉克:谢谢。

我想后面那个房间正好可以改成一个家庭办公室。

公公:办公室?

丈夫:是的,爸爸。

琼周末时打算把她的数学研究带回家里来。

公公:你想继续工作?

丈夫:爸爸,拜托。

琼·克拉克:吉姆,没关系的。

(对父母)我喜欢我的工作,我打算继续干下去。

政府总是需要好的数学家。

我是其中一个。

婆婆:可惜后面的阳光了,要浪费在那些落满灰尘的旧书上。

琼·克拉克:你希望我把它改成花房?

丈夫:还有人要茶吗?

琼的丈夫给大家倒茶,然后把报纸放在一张咖啡桌上。

其中一份报纸上的内容吸引了琼。

她拿起那份报纸,非常震惊。

报纸上写着:“剑桥教授被判猥亵罪”。

琼颤抖了,她的茶杯滑落。

丈夫:琼?

琼·克拉克:抱歉。

她没做任何解释冲了出去。

内景,阿兰·图灵的住所,日,1951年琼走进阿兰的房间,看见他猫着腰站在他的机器前。

琼·克拉克:你从不给我写信。

阿兰·图灵:你在曼彻斯特的旅途愉快吗?

琼。

克拉克:也不打电话。

阿兰·图灵:火车总是晚点。

琼·克拉克:我只有在报纸上才知道你的事。

阿兰·图灵:来一杯茶吗?

琼·克拉克:别这样,阿兰。

我应该来,我应该为你作证。

阿兰·图灵:你打算告诉他们什么?

我不是同性恋?

琼·克拉克:我会说你希望我说的一切。

任何能够阻止这件事发生的证词。

阿兰·图灵:那你的丈夫会怎么认为。

琼·克拉克:吉姆会明白的。

阿兰抽搐起来。

他想专注地拨弄他的机器,双手却在颤抖。

琼·克拉克:你没事吧?

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劲?

阿兰·图灵:我有洋甘菊,还有伯爵茶。

琼·克拉克:你在抽搐。

阿兰·图灵(抽搐着):我没有。

琼·克拉克:阿兰,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怎么了,让我帮助你。

阿兰·图灵:很有可能只是注射的反应。

琼·克拉克:注射?

阿兰·图灵:我每周都得去医院注射雌性激素。

那有一位可爱的年轻护士做这些。

琼·克拉克:他们在对你做什么?

阿兰·图灵:他们给我一个选择,两年监禁或者化学阉割。

琼·克拉克:噢,上帝。

阿兰·图灵:我当然选择化学阉割。

这很好选。

琼·克拉克:噢,我的上帝,阿兰,你选择化学阉割代替监禁是为了和你的机器一起工作。

阿兰·图灵:我没法在监狱造一台,不是吗?

琼·克拉克:天哪,好吧。

现在这样,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我和你的医生谈谈。

我们想一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阿兰·图灵:现在没有纳粹密码需要破解,你对我过于担心了。

琼·克拉克:这不公平。

阿兰·图灵:“公平”在这里到底指什么?

圣史蒂芬日游行?

我自己的河间岛?

琼·克拉克:你还是那个不被理解的天才?

这是你一直想扮演的?

阿兰·图灵:不被理解?

克里斯多夫每一分钟都越来越聪明。

我并不傻。

我知道它是一台机器。

我知道它不是一个人。

但是这并不减少它的真实性。

因为我理解克里斯多夫,它理解我。

当人们,比如你,当你们说机器不能思考,你们的意思难道不是——我们不能理解机器的思考方式?

难道不是说人只能理解其他人,而机器只能理解机器?

琼·克拉克:你是一个人,阿兰。

你应该有权利像人一样生活。

阿兰·图灵:好笑。

我的感觉是你和女王陛下的政府不这么认为。

琼·克拉克:你生气了。

很好。

如果有帮助,就对我发火吧。

但是我并没有对你做这些。

阿兰·图灵:没人“做了这些”。

琼·克拉克:我不想让你孤单。

阿兰·图灵:这就是重点所在。

我从来都不孤单。

他充满爱意地看着克里斯多夫。

阿兰·图灵:你现在能给我什么?

原谅?

可怜?

狗屎。

你还是留着你优越的同情心吧。

你希望我后悔,不是吗?

你想让我说对不起,然后用你廉价的眼泪原谅我。

那我告诉你——我不后悔。

你喜欢你穿的裙子吗?

你喜欢你的生活吗?

你的充满爱意的家庭,你的富有挑战的职业,你的安抚倦意的周末咖啡?

它们都是我的,我把它们给了你。

所以你不要对我说抱歉,你应该对我说,“谢谢”。

琼·克拉克:你救了几百万条人命,你这个可怜的混蛋。

世界需要你这样的人,阿兰。

但是上帝,我从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镜头切至——外景,阿兰·图灵的住所,日,1954年熟悉的一幕:几个警察拥挤在(前)数学教授阿兰·图灵曼彻斯特的家中。

诺克警官走过并排停放的警车,踏上阿兰家的前门台阶。

这一幕让我们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

内景,阿兰·图灵的住所,接前景诺克警官:你好?

警员??

早上好,警官。

诺克警官:这是怎么回事?

警员:自杀,相当明显。

在楼上。

警员领着诺克警官上楼来到阿兰的卧室。

床上——阿兰·图灵已经死了。

警员:床边放着吃了一半的苹果。

上面洒满某种白色粉末。

诺克警官:氰化物。

警员:您怎么能这么肯定?

诺克警官:你在楼下能找到一桶。

警员:您怎么知道?

诺克警官朝床前走去,看着阿兰·图灵失去生机的脸。

镜头切至——外景,公墓,日,1927年少年阿兰站在他唯一朋友的墓前。

石碑上写着“克里斯多夫·莫科姆”。

阿兰擦干眼泪,束紧衣服,他此生再也不会哭了。

镜头切至——外景,布莱切利公园,夜,1945年阿兰和其他人在公园中心点起一堆篝火。

曾经在那儿的每一份文件、每一张便签纸、每一页证据都被巨大的篝火烧成灰烬。

字幕:阿兰·图灵1954年自杀。

字幕:他的机器没有得到最终完善,但是它开辟了一个绰号为“图灵机器”的新研究领域。

今天,我们把它们叫做“电脑”。

篝火的青烟升上星空。

字幕:2009年,首相戈登·布朗正式代表英国政府向图灵所受的对待道歉。

“我们非常抱歉”,首相这么结束他的声明。

“你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

”字幕:苹果电脑的标志——一个缺了一块的苹果——一直被传言是向阿兰·图灵的无声致敬。

这些传言从未被证实过。

阿兰·图灵(画外):就这样吧。

阿兰的表情——他看着浓烟。

阿兰·图灵(画外):还有什么问题吗?

黑出(全剧终)

 6 ) 《模仿游戏》:人与机器的区别

在《模仿游戏》的最后二十分钟,在审讯室里,面对着探长的图灵说出了本剧的题眼:人和机器的区别是什么?

二者最本质的区别是,人是有不同想法的,机器则不是。

你爱草莓,我讨厌滑冰,你喜欢看书,我对花粉过敏……图灵这番话,点出了他这一生最重大的两个主题:事业与性向。

图灵的一生以创造了图灵机,也就是后世无数码农为之贡献了一生的计算机闻名。

当他在剧中说出“Digital Computer”时,多少人的心里响起轰轰烈烈的背景音乐:啊,一个时代开始了。

然而《模仿游戏》里,主要情节是他在二战中破译德军密码“谜”的过程,他和他的同事们为二战做出的无名英雄式的贡献。

“谜”是德军在二战中发明的、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加密器,由于其复杂的构造,创造出了几乎不可能穷尽的可能性。

如果图灵和他的同事们用手工算法,每十分钟解决一种可能性的话,他们需要2000万年才能算出所有的可能。

人工的路被堵死了;这使图灵想到,他要创造一台比人算得更快的东西,电子的大脑,也就是计算机的雏形。

当年的“计算机”是多么庞大而复杂啊:无数的铜线和字母轮在屏幕上轰隆隆地旋转着,速度却比今天的电脑不知道慢了多少倍。

然而,就是这样一台机器,却是后世所有计算机的祖先,它足够破译德军的密码,这是人不能办到、而机器却可以的东西。

然而,什么是机器不能办到的东西?

选择。

机器不会选择,它只能告诉人类它们计算出来的东西;作出选择的,永远是人类自己。

破解“谜”之后,一旦破解被使用,德军就会知道他们的密码已被破解,而一旦德军弃用密码,他们将前功尽弃。

图灵和他的同事们面临这个世界上最艰巨的选择:如何使用他们的破译,来尽可能地保护英国的人民、提早结束战争,同时又不被德军知道?

这是全世界最难的难题:一个人的生命重要,还是五个人的生命重要?

还是一千万人的生命重要?

谁应该被牺牲,而谁又应该被保护?

这个选择的难处在于,无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有人唾骂。

电影中借图灵之口不无嘲讽地说道,“全世界以为这是不同文明形式之间壮丽的对决,可是在我们看来,只是统计学算出的概率上的数字。

”战争不过如此,甚至人的生命也不过如此。

图灵研究出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机器,可是这台机器服务的是谁?

也许正因为此,英国政府战后将他们所有的资料、成果付之一炬。

他们回到各自的大学,江湖再见,所有的档案变成了空白,他们将此事保密了五十多年。

战后,图灵因为同性恋被判决“猥亵罪”,他在服刑两年和服用荷尔蒙之间选择了后者,这使他的精神受到了摧毁。

不到42岁,他选择了自杀,全球最伟大的生命之一就此谢幕。

他有办法创造出全世界最聪明的机器,却只能对他自己的人生作出最悲剧的选择;他把自己的图灵机命名为“Christopher”,那是他初恋的名字。

历史上确有此人,并确实引领他进入了密码的世界,但在年轻的时候就因为饮用受污染的牛奶,得了牛结核病而死去。

在电影中,他的死亡是戏剧性的:充满霸凌行为的校园,两个少年相依为命。

当一个鼓足勇气拿着用密码写成的“我爱你”去找另一个少年时,听到的却是噩耗。

他的死改变了图灵的世界观,从此他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

同性恋与发明图灵机一样,都是超越了当时的社会而不见容于主流群体的行为。

电影中多次提到:只有最难以揣测的人,才能做出最惊世骇俗的事情。

图灵如此,历史上能引导人类进步的伟大人物,哪个不是如此。

即使这样的秘密被保守了几十年,人们还是终于能有一天正确地评价他的贡献。

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把这个神经质、痛苦而又想与人为善的天才刻画得淋漓尽致,例如电影中他说的那个笑话本身并不可笑,可是他的表情神态却让人忍俊不禁,让人清楚地看到图灵不擅长的一面。

自夏洛克•福尔摩斯以来,他一直在正确的演艺道路上前进。

马修•古尔德保持了帅哥的一贯本色,剧中还有各种熟悉的英伦面孔,比如《唐顿庄园》里的小司机,《锅匠、裁缝、士兵、间谍》中的基友,各自都贡献了为数不多却精彩的表演。

 7 ) 感想。短评不够才写在这里

本片据以改编的《图灵传》我没看懂,数学不够。

只好退而求其次,看了维基百科的生平。

就已经震撼到了。

这个人太不可思议了,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而且是长跑健将,人又那么帅,个性貌似也萌... ...传奇中的传奇。

加上《模拟游戏》从上映以来就好评不断,因此对这个片期望很高。

不合耐不住好奇,下了一个版本来看。

画质其实也不错,字幕也好,但在电脑上看,屏幕小,环境吵,脑子里来来去去的杂事也无法清空,配乐没有注意到... ...第一遍看完觉得小失望。

觉得把图灵给简化了,脆弱化了。

那么了不起的一个人,格局应该更大,情感应该更不可捉摸。

这片似乎是真实图灵的一个公仔,小尺寸,有夸张,略可爱。

制作群对他充满敬意,过于小心翼翼。

庆幸的是,因为跟坡县的影迷伙伴早就约好一起面基看本片,所以昨天去大银幕又看了一遍。

这一遍,看哭了。

还是不一样的。

大银幕的效果--画面的细节和表演的力度,以及配乐的感染力,尤其是配乐,使这次的观影体验比较融会贯通,体会到了片子试图表现的图灵的多面性,也理解了片子整体的阴郁格调是必要的。

图灵的性格也许不是这样古怪不通世故,他的感情线也许不是这样从少年直接联系到中年。

但也许是。

电影需要戏剧化,需要观众的同情。

如果他一直高大上,又怎么让观众接受他的结局?

他的结局,没有人能懂。

但是电影需要给观众一个交代。

本片是一种诠释,它不必展示图灵的全貌(虽然它尽力想这么做)。

没有人知道图灵的全貌。

作为一种诠释,它已经做得相当圆满。

表演是一级棒。

BC其实面临陷阱。

左有夏洛克,右有谢耳朵,一个不小心,图灵就会像他们,捏一把汗哪。

虽然我心目中的图灵要更加英气勃勃,但是BC的这个图灵聪明呆萌得自成一格,多了凝重、绅士风度和一点点不修边幅,并不会跟小夏小谢混淆。

以及,少年图灵的小演员他们是哪儿找的???

这个孩子太好了。

校长室那场戏,所有怪阿姨的心都跟着他的大眼睛碎掉了。

电脑上看的那遍很多时候顾着看字幕,没有看到配角的表现,大银幕全看到了。

真舒服,个个都舒服。

Matthew Goode... ...啊... ...(你等一下再啊), Charles Dance, Mark Strong。。。

多么熨贴啊。

以及各种四十年代西装军装。

嗯嗯嗯。

总之,这片虽然不能全面展示图灵的伟大,但围绕一个事件向世人介绍了关于图灵的几个关键词,片子本身稳妥精致,自给自足。

重要的是,最后我哭了。

中间的幽默也很不少。

电影院里笑声不断。

真希望我能读懂图灵写的东东。

唉。

了不起的人哪。

完终于可以啊了:Matthew Goode...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8 ) 冲奥野心是块绊脚石

作为公关小能手韦恩斯坦今年的主打,模仿游戏受到的关注自不用多说。

同为英伦传记片,很多人把它同两年前同样出自韦恩斯坦的皇上无话儿(国王的演讲)比较,后者当年一举拿下最佳影片、导演、影帝等重量级奖项,以目前的声势来看模仿游戏要比肩皇上有些难度。

不过皇上当年也是后期逆袭了社交网络,一句话,只要有韦胖在,一切皆有可能。

回归片子本身,跟国王轻喜剧的欢脱模式和大团圆结局不同,图灵自身的经历决定了本片的悲剧走向。

我对图灵本人无甚了解,所以这篇评论里提到的仅针对这部片子。

整体而言这是一部中规中矩的人物传记片,从选角到配乐都无大错,有泪点,偶尔也有一两个笑点解救沉重的氛围。

每年都有这种片子,步步为营只为俘获学院评委的芳心,太过小心翼翼也就少了几分灵气。

开头的独白我觉得很多余,有点矫情,跟全片质朴沉静的风格不搭。

然后三线并进这种结构很大胆,因为用不好会显得很凌乱而且容易让观众出戏,这大概也是这部片子为数不多的惊喜之处了。

主线是二战期间图灵和小伙伴们破解enigma,另外还穿插了他学生时代与同学Christopher的一段残缺之情和战后因为同性恋身份被调查。

除了警探调查以外另两条线都很饱满,尤其是Christopher,贯穿全片,赋予图灵这个神经质怪胎一抹感性,以Christopher命名自己心血的结晶又让人唏嘘。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条线结束得有些仓促牵强,或者说缺少铺垫,戏剧冲突也稍弱,比如我之前脑补的烂梗是两人暧昧之情被发现被强行分开甚至Christopher被欺负致死。

当然这是传记不是琼瑶剧,不能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说到这里我觉得其实纯粹站在拍电影的角度上,拍传记片最大的不利之处就在于你讲的是真事儿,出于对原型人物的尊重,创作上难免受限制。

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缺乏激动人心的高潮,比如同样是今年冲奥热门的theory of everything。

当然不是说片子一定要有高潮,平平淡淡也可以打动观众,但是这就很考验导演和编剧的功力了。

扯远了,说说表演。

Benedict Cumberbatch作为本片的灵魂人物,他的表演是担得起的。

台词念得到位,很好的体现了人物的性格(比如他有时候很尴尬地升高音调或是因为紧张而声音发抖),最后的哭戏看得人揪心却不会用力过猛。

虽然有些人因为别的原因而讨厌他,但作为一个演员他的资质是值得肯定的。

Keira Knightley沉寂这么多年以后今年终于显出回春的迹象,有望获得第二个奥斯卡提名。

作为图灵的soulmate她很好地演绎出了Joan活泼可爱的形象,结尾处她重复的点题台词"Sometimes it is people who no one can imagine things of who do things that no one can imagine"结合当时的情景格外感人。

可惜的是她好像缺少让人印象深刻的oscar moment,也许图灵说分手时她扇那一巴掌可以算?

Matthew Goode果然适合当配角。

他这种有气质没气场的演员担主撑不起来且容易被抢戏,作配角却很抢眼(又养眼)。

然后我很困惑的是似乎有他和图灵的暧昧暗示?

比如图灵给他介绍女人时明显的不乐意和enigma破解后两人和别人都热情拥抱面对彼此却略显awkward地一笑...但是后面也没有再提到。

Mark Strong出场少角色也没什么发挥空间应该是友情客串性质吧。

唐家屯三女婿...至少是个有记忆点的角色。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好片子,虽然四平八稳无甚惊喜。

创作者太讨好奖项,并未(可能也没打算)体现出任何个人风格。

我对国王的感觉也差不多,为颁奖季量体裁衣私人定制,就差写上收件人学院评委了。

只是如果我是评委,比起圆滑保守的模仿游戏,可能还是会更偏爱狂放不羁的Birdman。

 9 ) 计算机之父的一生如果是这样那技术含量也太低了吧

吐槽,不喜误入。

很生气,是因为我喜欢看传记电影,喜欢看真实的传奇故事。

但是,这部拍得太差了。

故事太弱了。

对于一个数学天才来讲,他是不是gay一点也不重要好吗?

把一个伟大的数学家拍得好像只是一个饱受英国政府迫害的非法同性恋,他还EQ超低,童年也饱受欺凌,对计算机之父,对一个数学天才来说这不是太浪费了吗?

计算机之父的一生除了破解Enigma,他还提出了图灵机的概念,“图灵测试”,如果有机器能够通过图灵测试,那他就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智能机,和人没有区别了。

他是计算机界的第一人,为了纪念他还将计算机界的最高奖定名为“图灵奖”;他还是长跑健将。

人类引以为傲的灿烂文明科技发展到现在是有多么渴望造出一个完美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这点不是很清楚吗?

只能说明编剧和导演都是懒虫,根本就没有深入的去研究他们要拍摄的人物,根本不关心这位天才数学家的科技成分,而只去关心他的性取向,以及低EQ。

浪费简直就是天大的浪费!

希望重拍,强烈要求重拍!

 10 ) 最后的几句台词

1. I'm not alone. Never have been. Christopher's become so smart. If-if I don't continue my treatment, then they'll, um......they'll take him away from me. You...You-you can't let them do that. You can't. You... you can't let them leave me alone. I don't...I don't want to be alone. I don't want to be alone.2. No one normal could have done that. Do you know, this morning...I was on a train that went through a city that wouldn't exist if it wasn't for you. I bought a ticket from a man who would likely be dead if it wasn't for you. I read up on my work...a whole field of scientific inquiry that only exists because of you. Now, if you wish you could have been normal...I can promise you I do not. The world is an infinitely better place precisely because you weren't.3. Sometimes it's the very people who no one imagines anything of who do the things no one can imagine.

《模仿游戏》短评

改变世界的还有第三颗苹果,在牛顿之后乔布斯之前。如果没有他,现代意义的电子计算机就不会产生了,也许信息技术和人类文明要改写。1954年6月7日,艾伦·麦席森·图灵因食用浸染过氰化物溶液的苹果死亡。据说乔布斯的苹果logo概念源自于此。8.5

7分钟前
  • 巴喆
  • 力荐

太平庸甚至肉麻,矛盾和冲突无力到略显多余,主角的表演也很拘谨,而且常常穿越回sherlock的夸张神经质上去,最后的主题拔高更是生硬

12分钟前
  • 不眠飞行
  • 较差

为什么科学家生活中就一定要像个弱智

15分钟前
  • 刘土土
  • 还行

平庸即恶,如果没有了解真实的图灵,我会给4⭐。

19分钟前
  • 方其Fancy
  • 较差

凯拉宽,卷福长,凯拉想绑在卷福上,卷福不让凯拉绑在卷福上。

22分钟前
  • 竹官碧
  • 力荐

乌云压顶,呼吸困难,世间所有的天才终将被体制毁灭。

25分钟前
  • 武侠小王子
  • 力荐

就是个为迎合奖项存在的类型片,固定模板下的量产片。虽讨巧但绝不讨好。大量篇幅展示天才图灵的非凡智商,显得冗长乏味,让角色可以丰满的性格特点,懵懂的初恋,亦敌亦友的同事之情沦为炮灰,一笔带过。人物描绘的干瘪晦涩。让我只看到他的自命不凡,妥协懦弱和结尾文字数据所呈现出的所谓伟大…

29分钟前
  • 张咏轩Wayne®
  • 还行

不过五十年,判他同性恋罪的国家,却变成了闻名的腐国,多么可笑。

34分钟前
  • Hertz
  • 还行

我是计算机相关专业,所以学院的大楼里一直都有图灵的画像,看了这电影又翻了些资料才了解了一些他的坎坷……本尼真的很适合这种聪明的有些偏执的天才

36分钟前
  • 大耳朵图图_
  • 推荐

破解密码的天才却解不开人类最普通的沟通密码,能制造惊世骇俗的机器的科学家却无法寻到一个简单的情感出口。卷福表演太生动了,掩盖了片子本身的平庸。

38分钟前
  • Pluto
  • 推荐

平庸的传记电影,图灵的人生理应更精彩,不直接描述被治疗时期是避重就轻,变成了英国版的《风声》,但就连机器的原理和制作过程都没描述清楚。8分以上都是粉丝炒高的,B先生的演技有提高,几个场面不错,无奈剧情剥夺了深入展示的机会,有被定型成高智商孤僻天才的倾向。

41分钟前
  • 已注销
  • 较差

和我一起看这部电影的人,是我同事的前男友,也是我前男友的好朋友,也是我高中同学【贵圈屌乱

44分钟前
  • 神探夏老师
  • 推荐

现在这种精致的人物传记都大同小异。尤其是天才式的人物,他们大多呈现出同样的性格特质。不过过程中设置的层层障碍,让解谜成功的激动还是很振奋人心的。而影片最终还是把重心落在了同性这个话题上,一个伟大的天才,终究才是要毁在那个时代对同性的迫害上,确实非常可惜。BC表演确实不错,不过影帝难

47分钟前
  • 桃桃林林
  • 还行

中规中矩的传记片,是不是抄了美丽心灵?

52分钟前
  • 你的朋友卡比
  • 较差

每一个学术gay都有一个叫科研的男盆友。电影有些用力过火,工整到刻意,二缺时而谢耳朵时而本喵喵傻傻分不清楚,演太多天才迷失自我了,小图灵是一大萌点,结果如此凄惨,后妈编剧虐心指数五颗星

57分钟前
  • 兮称
  • 还行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是他与初恋的故事。MG一如既往掩盖了所有人.........3.5

1小时前
  • 彌張
  • 还行

在图灵这样一个传奇、天才的身上,只能说我想看到的比这部电影说得要多得多:它说的是一个智商超高的人的故事和悲剧,却把观众的智力水平放到了最低的位置… 许多如同琼瑶剧一般的矛盾制造把我是看呆了。当然各方面都太讨好奥斯卡了,英国演员、欧洲导演,配乐,摄影。领奖标配。

1小时前
  • 米粒
  • 还行

他是拯救了几个国家 拯救了1700万人的天才英雄,却被你们以一个“同性恋”的罪名对他进行化学阉割 仅仅是同性恋犯法了 可是取向不是他的错 让他本该在享受荣誉光辉的时候 孤独的躺在椅子上像小孩般无助的啜泣 手抖的再也玩不了数独 最后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你说说讽不讽刺“这个世界能变成今天这么美好,正是由于你不同于常人”

1小时前
  • u
  • 力荐

并无期待中的巨大触动,只是Alexandre Desplat的招牌配乐曲风太过煽情所以不自觉陷进影片里去试着体会那种孤寂感,结果看见的只有套路式的矛盾冲突和解决。图灵本人的故事从文字上看比图像震撼多了,而那些最好的部分基本都只存在于大家的短评里。

1小时前
  • CharlesChou
  • 还行

原来这个世界早就是码农和基佬的了……sigh

1小时前
  • Jaqen H'ghar
  • 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