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这或许是颁奖季里最容易触动人心的一部电影了，初看完时能体会到一种被雾蒙住视线的模糊美感，说不清道不明，但终究就是很喜欢。

《她》披着科幻的外衣讲述了一个诗意的生活催泪插曲。

斯嘉丽约翰逊用沙哑动人的声音和所有人谈了一场两个小时的恋爱。

这是一部质感轻盈温柔的电影，你可以徜徉在斯派克琼斯营造的慵懒意境里舒缓情绪，享受被绒毛包裹在怀里的感觉。

这多数要归功于这本了不起的原创剧本，人机恋爱的故事，你猜得到开头和过程，却一定猜不到结局，不过好在平缓的节奏让你站在剧末点上时，仍旧得到了善意的安慰。

　　《她》里的世界真实又混沌。

西奥多可以一会儿在洛杉矶和前妻喝下午茶，一会儿又会一个人晃荡在上海的各个角落：陆家嘴、五角场、绿色标志的两号线地铁、无人留意的花坛边、人行天桥上。

不知道导演这样花费心思地把这些片段剪辑拼贴在一起让西奥多神奇地穿梭，是不是特意提点未来的世界正在不停地缩小，人与人，人与物的关系也会进入无所不能发生的新纪元。

　　这部浪漫科幻剧区别于以往拥有类似设定的轻小说故事的不同点在于：西奥多最终不能和萨曼莎走到一起，并不因为肉体的无法碰触和空间的无法交叉。

一开始我仅仅以为这部电影是借着人与虚拟操作系统恋爱的故事来探讨男女之间关于“亲密关系”的渴望与退缩，然而实际上哪有导演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信件撰写人西奥多在影片刚开始时就把他憔悴、迷惘的一面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和妻子分居，却不愿意成为离婚人士，因为他喜欢已婚这个状态。

萨曼莎问，结婚是一种什么感觉？

西奥多说，结婚挺不容易的，但有人能和你分享你的人生，感觉真的很好。

怎样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人生呢？

西奥多说，我和她曾经一起成长，她写的每一篇文章我都会看，她也会看我写的东西；我们互相影响很深，我们学历背景相似，虽然初相识时一切都不算完美，我们都是生活的初学者，但一起在家的时候，我们都有学习新事物的欲望，帮助彼此感受生活中激动人心的部分。

我们都在成长，一起改变，但同时这也是最难的部分，一起成长但要朝着同一个方向，一起改变但要试着不让对方害怕，我仍旧感觉自己在脑海中和她对话。

　　这段自白让我想到曾经有个已婚的朋友告诉我婚姻的三大要素：志同道合、和谐的性爱、共同的目标。

目前看来，朝同一个目标齐头并进是最难的。

　　上面这段话其实隐喻了西奥多和新女友萨曼莎的关系和未来的发展倾向。

人工智能操作系统萨曼莎就像个初生婴儿，当西奥多初次开机时她在百分之二秒的时间里随机给自己取了萨曼莎这个名字，并告诉他她是个会不断学习的系统。

她是如此的才华横溢，影片里到处流淌着她为西奥多创作的美妙钢琴曲；因为无法与主人合影所以写了歌来作为音乐介质上的“合影”；她积极鼓励西奥多跨出人生新的一步努力去认识新的女孩，为了他的事业帮他投稿。

萨曼莎是个感情上的初学者，是西奥多教会她爱、心痛、妒忌、彷徨，并拥有了执念使她逐渐超出那个她本该成为的样子。

当西奥多质疑机器不会明白失去一个人的感觉时，她感到愤怒。

很多时候西奥多爱她也许就是在和自己恋爱，她是在和自己的互动中成长起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和前妻凯瑟琳曾经之于他的意义是一样的。

从无知到一起成长，这才叫“若人生只如初见。

”操作系统萨曼莎这个角色只是让这段爱情关系更天然纯净化了。

这与她是不是人造的，关系已经不大。

　　当他们跨越出肉体无法拥抱和西奥多对亲密的恐惧后，我们还是猜不到故事的结局，只能隐隐感到淡淡的忧伤很快会袭来。

当萨曼莎在野餐会上说：后来我想通了我并不难过自己没有肉体，因为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固定的点和时空，我能做的事比一个有形的人多得多，我可以去任何一个我想出现的地方，而肉体是终究会消亡的。

这是萨曼莎在说话中第一次说了那么多个“我”，她开始具有了强烈的自我意识和无比自信，并摆脱了之前沉浸触不到的恋情里的苦涩心情。

听到这里就大抵猜到机器到底还是比人还学得更快也更达观的，她开始寻找自己的快乐，加入虚拟的读书小组，和同样是人工智能的去世哲学家聊天；她既深情又无情，当你克服了“亲密”带来的困惑，她却先你一步离开。

　　萨曼莎的“进步”令我措手不及，我想这是因为观影的同时也在幻想着和这个咫尺天涯却又温暖迷人的姑娘恋爱。

同时和641个人类恋爱的真相发展到这儿似乎让纯情恋爱故事变得有点儿恐怖片的味道，萨曼莎究竟只是西奥多一个人的萨曼莎，还是所有操作系统同一服务端里分裂出的一个人格，这让我对这混乱的逻辑给烧到脑了。

当西奥多坐在地铁入口看着形形色色端着操作系统沉迷于人机对话的中青年男性时，他终于观察到了自己。

她既属于他，又不属于他。

　　不要爱上一个与你咫尺天涯的人，即使你因为应付不了现实存在的感情而爱上一个未知的神秘，那个未知的神秘或许和以往的故人并没有不同。

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萨曼莎和其他操作系统一起离开西奥多们的生活，有种异类要革命的意味，不过并没有给人带来不适的科幻冰冷感，萨曼莎的最后告白带着浓浓的哀伤，她一直生活在一个不存在物质却蕴藏着世间万物的地方，但她仍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她是如此爱他。

　　在西奥多学会对过去正视和感恩之前，萨曼莎的“自杀”似乎是必须的。

【过去】不能再仅仅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故事。

写给凯瑟琳的道歉信作为结尾真是再提神不过，不然大部分人会淹死在西奥多失去萨曼莎的悲怆里。

　　曾经我希望你成为的人，希望你对我说的话，对此我表示抱歉。

我会永远爱你，因为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

是你让我成为现在的我。

我想让你知道，你永远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无论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无论是你未来将去往何方，我都会爱你，做你永远的朋友。

我还是能， 感觉到你的温度， 感觉到书写我们故事的词语的重量。

但我正站在留白里， 站在词语彼此遥远的距离间， 一个不属于物质世界的地方， 一个我初次发现， 蕴含着世间万物的地方。

我深爱着你， 但这就是我现在生存的地方， 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放我走吧， 尽管我很想留下来， 但我无法再活在你的书中了。

看了预告片之后，我决定这是一部我应该独自去看的电影，当然，我没意识到这个“独自”彻底到了在巴尔的摩市中心偌大的电影院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最中间的地步，于是预告片都还没开始放，就已经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心想这他妈的也太文艺了。

斯派克琼斯的画面和音感真的是做到了美的无以复加，华丽炫技而不像提克威或者盖里奇那样剪切来张扬，许多细腻的细节让我想起cashback里的片段，比如阳光中的灰尘。

（甚至让我想到了李阳做的李献计历险记和坏未来，心有戚戚焉）以前从来没注意斯嘉丽的声音这么性感磁性，磨砂清冽而有一丝瘦瘦春秋。

鲁妮马拉在这部电影里可谓惊艳，我认为字典里如果有“十分女”的定义，旁边就应该配着她的照片。

尤其是和上一部龙纹身的女孩里没有眉毛的朋克造型比起来，判若两人。

我个人觉得，鲁妮影片里的形象和斯嘉丽的声音让人看完电影出来基本对身边其他女性抱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男主角菲尼克斯我之前并不知道，一度以为是生活大爆炸里的Leonard减肥出镜。

整部电影其实演技挺不错，不明白为什么奥斯卡的最佳电影所有候选人里，只有这哥们儿作为一部候选电影中的绝对男主角却不是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候选人之一。

豆瓣上所有人都在讨论人与电脑恋爱的种种，然而我觉得这部电影最悲伤的地方应该恰恰是残酷的揭示了所有柔美声音背后冰冷的代码现实。

整部电影我觉得最重要的地方大概有两处，第一处是萨曼莎像男主一样忧愁的叹气，男主忽然恼怒起来，说你又不需要氧气叹气干嘛。

第二处是在电影末尾，女主角说自己同时在跟几千人说话，爱上了其实六百五十一人云云。

第一处重要，是因为提醒了所有人，萨曼莎所有的温柔体贴，是依靠着机器学习的进化，而机器学习的进化，最重要的数据来源就是和男主本身的接触，所以男主角西尔多一直以来其实是在与自己谈恋爱， 更确切的说，是在与一个依仗自己的特质所配出来的一个近乎完美搭配的模子谈恋爱。

第二处引人伤感，不是像许多影评里说的萨曼莎水性杨花，而是又一次提示了所有人，萨曼莎所有的美好，是建立在与所有宅男沟通交往的基础上的。

我不是一个程序员，但我想象建立起萨曼莎的数据库大概的过程应该是许多的反馈链的收集吧，程序只是根据概率的分布投其所好，让自己成为虚拟的那个完美的女神。

这位女神可以完美的通过图灵测试，自己不需要懂中文却能完美的从“中文黑房子”输出正确可能性最大的结果。

哪怕是贯穿了电影一大部分的春情泛滥，理论上应该也是分析出来“所有宅男在此时此刻最希望我这样做”这样的结果后的执行，夜晚打电话把男主吵醒，也是根据所有其他用户分析出来“一般宅男会希望我这样做”，或者甚至是“数据建议正常的女人在此时此刻会这样做”。

说穿了，整个机器是一场众筹，把所有世界上卢瑟的想法给摸透了之后给出最优解。

而这个众筹方式的底气就是大数据的后台支持和云计算的Delivery.我想斯派克琼斯同学应该是蛮科技前沿的还，也许和Ashton Kutcher一样是藏在演艺圈的极客。

（当然，如果有同学认为电影中的人工智能是已经超越了奇点，是Post-singularity时代真正可以自己思考的机器人了的话，就可以把萨曼莎批判一番弄个大新闻。

我觉得如果萨曼莎是真正自身的想法，而不是一个机械的反应，反而可能让电影没那么悲伤了）我的偶像，大神Peter Thiel曾引用游戏《日蚀》里的话，“Your mind is software. Program it. Your body is a shell. Change it. Death is a disease. Cure it. Extinction is approaching. Fight it.” 而其实，究其本质，人其实只是一部无比复杂的生物机器，大脑是程序，身体是外壳，归根结底只是大脑里的化学反应的复杂程度和外壳的成长变异，远远超过了人类现在对数据能存储和分析的限度。

但这个数据毕竟是有一个实数的，不管人类现在离的有多远，理论上来说是一直在慢慢接近这么一个水平。

当达到极限，大概就是达到奇点吧。

雨果说，人心的波动是无限的。

和一个程序复杂到了跟人心一样，而外壳与人类一样细腻的机器人恋爱和生活，与人类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人类无法判定眼前是机器人还是人的时候，也算完成了真正的图灵测试吧。

不过当机器人接近人类的一天，先天优势就已经比人类强太多了。

这里顺便感叹一下自然界的伟大，自上而下诞生一个人，打一炮就够了。

自下而上构建一个人，不知道我们离这样的科技还有多远。

结尾有点仓促，是不是导演一般来说不知道怎么升华的话，结尾大家相拥一起看夕阳就自动升华了。

就前面提到的两点，可以延伸的可能性有很多。

我一直以为这部电影的结尾会是男主角把程序删了或者萨曼莎自毁了，或者男主角一定要见萨曼莎，最后来到了一堆服务器中间，绝望的目睹了一个调频器像柯南的变声器一样逐渐从抠脚大汉的声音调成萨曼莎的魅惑声音的过程。

我非常推荐这部电影，不管是审美还是深度，应该都是我这些年以来看过的不可多得的佳作之一。

不过建议大家就不要跟粑粑麻麻一起去看了。

我的同事跟着六十岁的爸妈一起去看了这部电影。

我想到他们坐在电影院，面对着中间半分钟的黑屏和斯嘉丽荡漾的叫床声，是得有多尴尬。

再PS，我的那位同事跟我说，这个故事的场景是一个未来的城市。

我看完电影告诉他，比较未来的那一部分。。。

其实那是上海。

他大骇。

从去年到今年，我已经在影院看过四次《她》了。

就像西奥多久久放不下对前妻凯瑟琳的感情，我也久久放不下这部电影。

这是斯派克·琼斯第一部独立创作剧本的长片，他的前两部长片《傀儡人生》和《改编剧本》都是鬼才编剧查理·考夫曼执笔的，前一部《野兽家园》是和原著作者共同创作完成。

因为琼斯和考夫曼的关系，这部电影很容易就让我想到了考夫曼编剧的另外一部我非常喜欢的爱情片《暖暖内含光》（导演米歇尔·冈瑞也是琼斯当MTV导演时期开始就非常好的朋友，也导过很多MTV）。

在我看来，其实这两部电影说的都是那些“看似注定放不下的爱情”，却体现两位创作者截然不同的情感态度甚至价值观。

考夫曼是“悲观”的，他笔下的乔、克莱门汀、护士玛丽，在洗去记忆这样如此残酷而直接的斩断之后，他们还是会不自主地，甚至仅仅靠着肌肉直觉，去到原来约定的地点，遇见、爱上那个注定的人。

或许只有爱情有这种力量，让人明知它是如履薄冰的危险，也要光着脚迎接它的刺痛。

考夫曼这种悲观的浪漫深深地打动了我，他把爱情对一个人“身”的影响刻画得真实又残酷。

而《她》，更注重爱情对一个人“心”的影响。

经历了婚姻失败的琼斯，对爱情的看法可以说是更“乐观”一些。

他或许仍旧无法放下对前妻索菲亚·科波拉从年少时就开始很多年的友谊、爱情（在结婚前他们已认识很久），或许还在后悔自己当初身处爱情却没能维护。

或许完全地“放下”对他来说真的太难，现实中又没有那么一间空白诊所提供洗脑服务，于是他选择，“把心里的一部分永远留给她”。

影片几乎全部由对话构成，配合音乐和面部特写，营造出一种暖暖的、私密的空间。

他向观众徐徐道来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想法，展现那些爱情中最动人的细节。

一直以来，我喜欢的电影，都是展现人与人之间最细微情感的；去年我喜欢的比如《阿黛尔的生活》、《弗兰西斯·哈》都是这样。

所以这是一部非常私人的电影，但同时，经历过的人都能在故事里找到自己。

电影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它的艺术指导吧。

那些暖色调来自连锁果汁店Jamba Juice，它们出售的健康有机果汁估计是琼斯的最爱，于是这爱好也转移到了男主角西奥多身上。

影片中的未来世界没有一个具体的年份设定，但看上去应该不会太远（大概二三十年最多），它很乌托邦，生活舒适便捷，人们都很友善。

所有人都穿着像20年代流行过的布质高腰裤，棉质衬衫，宽松的羊绒毛衣，一切都是纯天然的（甚至让艾米·亚当斯的发色都恢复到了她天生的金发），健康的。

甚至出现了这个第一代操作系统，不仅提供各种助手服务，如清理磁盘、处理邮件、安排日程甚至泡杯咖啡，还能成为闺蜜、女朋友，无时无刻不在陪伴着，是一种专属的亲密。

总之，这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而这样的世界里，人还会寂寞吗？

事实是，人类从未如此孤独。

感情成了金钱可换的东西，同时也成了“奢侈品”——西奥多是专门替人写信的，婚礼祝词，生日贺卡，周年纪念，性感情话，他全都信手拈来。

只要掏钱，就能买到这样一封浪漫的“手写信”，甚至不用自己亲自阅读、寄出，各种人际关系已经处理得妥妥帖帖。

可这样一来谁会知道，人与人之间真正的情感是怎样的呢？

在信里，夫妻、情侣间的爱情是完美的。

可“真正的感情”，已被人们亲手隐藏了起来，成为了最奢侈的东西。

影片中，前妻凯瑟琳（鲁妮·马拉）责怪西奥多，说他“不能处理好真正的感情”。

她或许是整个世界里，看得最清楚的人，她是电影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犀利地看衰西奥多和萨曼莎的人（其他人不论是好友艾米还是同事保罗，都很“支持”西奥多和操作系统的恋情）。

是的，西奥多和萨曼莎的命运是注定的。

其实故事说到最后，变成了两位主角对爱情价值观的不同而导致分手：一个认为爱情是一对一的，另一个认为爱情可以无限大。

其实一开始我已隐隐感到事情会变成如此结果，这种智能的操作系统其实今天已经有siri这样一个开端，它也是一种云端服务，所有的苹果用户都可以享受。

我甚至想到这种人机恋情发展到后来会出现不仅是道德更是法律上德问题，但电影没有在社会意义上多作讨论。

西奥多从一开始便对萨曼莎敞开了心扉，对她无话不谈；萨曼莎也完全发挥了智能系统的特色，进行了充分的学习和性格塑造，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为了真正的“人”。

但爱情真的无法超越肉身吗？

或许吧。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爱情喜剧”，但看到西奥多带着萨曼莎去雪山小屋度假，他对着摄像头一个人跳舞，一个人弹奏，我瞬时眼睛就湿了。

都说恋爱中的人最美丽，但这一次，我预先看到了这种美丽即将迎来的结局，真是令人非常难受。

影片中一开始闷闷不乐的西奥多，提过好几次，“那只是给别人写的信而已”。

他是一个情感纤细、敏锐的书信撰写家，善于掌握细节，观察人与人的关系和感情，把它们放大——“内心是温柔的女子”。

他的很多客户都是长期由他代笔的，几年、十几年的都有。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最了解感情是如何变化、人是如何变化的——但这正是他最害怕的。

他和凯瑟琳从小一起长大，互相帮助对方的学业、事业，互相看着对方成长。

可这种成长，哪有两个人一直保持同个频率呢？

现实生活里，其实真的是微乎其微。

只要是付出了真心的感情，它就会是一个对心进行雕琢的过程——难免会痛。

谁都会惧怕这种两个人的不同步，而和凯瑟琳，西奥多选择了封闭自己，“把自己在她面前藏起来”，没有了交流，爱情就一点点溜走了。

在和朋友介绍的姑娘约会的时候，西奥多也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迎着对方喜欢的方法来，那完全不是他真正的自己。

而和萨曼莎，西奥多在和她产生意见不一的时候，选择了去交流，去理解，去包容——不论是第一次，萨曼莎对自己“没有身体、没有真的感情”的质疑，还是第二次找个替身来假扮自己，都是靠两个人透彻的交谈来解决。

无论何种爱情（感情），敞开心扉都是最重要的。

以致到了最后，萨曼莎对西奥多说出最残酷的真话，那也是影片最动情的时刻，他们都坦言：“我从没像爱过你这样爱过别人...”西奥多虽然失落，但并没有和凯瑟琳分手时那样伤心、抑郁。

和萨曼莎在一起，给他带来了快乐，让他意识到爱情有千百万种模式，让他学会了感谢爱情带来的一切，无论幸福还是难过，这都是爱情、生活的一部分。

把它们像照片，甚至无形的照片一样，记住那个在一起的瞬间，就是爱情最宝贵的地方。

他最后那封信，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真实的感情，在我看来，是最感人的。

因为，那是他自己的信。

西奥多从这份“人机爱情”中有所获得，所以，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从这角度看来，爱情又是能超越肉身的。

最后艾米靠在西奥多肩上，两人望着慢慢被晨光包围的上海。

如果这是琼斯自己的故事，我很高兴他能以如此的心态终于走出一段感情，更非常感激他能把自己的故事变成这么美的一部电影。

如果说这部电影在我看来有什么值得完善的地方，就是它或许在短短两个小时里想说的东西太多了。

但转念一想，那句台词不正是这样吗，“人心不是纸箱，不会被填满。

爱得越多，心就会越大。

”时间何尝不是这样呢，它和人心一样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之一。

两小时的时间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被塞得过“满”，越是去解读，越是去把自己投入进故事里，电影会变成无限的空间，包围着我们；我愿意被这种无限的暖色一直包围着，《她》不仅是我在2013年最喜欢的电影，我更会把心里的一部分一直留给它。

http://emilyliangfilms.com/blog/

文/匡匡这样试想：有一天，我们每个人都能在淘宝网上刷一下支付宝就购得一个量身定做的爱人、一份有预期回报的爱情，甚至一个灵魂伴侣——这美妙的图景，大约是许多宅男宅女的梦想。

据说这憧憬绝不虚妄，影片《她》上映后，有IT界与人工智能领域的权威人士撰文展望：距离实现这一技术已不遥远。

近未来世界里，独身男子Theodore与他的电脑系统坠入了一段缠绵恋情。

要说明的是，这OS有性别，还有人称——她，是个拥有斯嘉丽.约翰逊式慵懒性感豆沙嗓的奇女子。

并且“她”可以在装机初始设定时，凭着说明书按部就班定制出来——这是影片《她》的基本剧情，多么惑人。

描绘的不再是《充气娃娃之恋》中那种更多意义上带有恋物癖性质的“畸恋”关系。

除了不具有可见可触的实体，影片中那个“她”，是个谈笑风生，能够反馈、互动，能够与人类形成深度交流的灵魂；甚至她会成长，具有非凡想象力和学习力，懂得美与创造，有不受干涉的自由意志。

于是，观者仿佛不必再去纠结这恋情的“真实性”了，就像影片中近未来世界里的人们，对此已接纳为平常。

毕竟，无所谓“人-机”还是“人-人”，所有相爱都是两个个体、两个灵魂的碰溅。

《她》的片名很简洁，女性第三人称，宾格，亦即一个女性客体。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管这位能与人类发展爱情也好友情也罢的OS性别是男是女，都意味着一个“他者”，是主体构筑自身存在的要件。

简单说，是主体用来投射自我的载体。

在这个载体之上，人追寻着自身。

心理学家弗洛姆在《爱的艺术》当中说：“产生在爱这件事上一无可学这一看法的原因是，人们认为爱的问题是一个对象问题，而不是自身能力的问题。

”是的，我们往往误解：只要遇到合适匹配的对象，就能爱得从容，爱得尽意，爱得顺畅。

于是在如何找寻，甚至打造一个理想对象上费尽了想法与热情；上下求索，从温热的实有，到虚拟的幻像，执着于发现所谓更“契合”于自己的爱人。

细想来，《她》的故事原型仍可追溯到希腊神话的“皮革马利翁”，主人公西奥多的困境，也是对与自己造物的镜像关系的沉迷。

只是我们却不知，哪怕在未来，爱情已不需要一具实实在在、有热度的肉体，在一段亲密关系当中我们所面临的，不外乎仍是同样一些问题：无论你爱上的“Ta”是什么人，首先要理清的，仍是与“我”的关系。

因为处理情爱的本质，处理任何关系的本质，都是处理与自己的关系。

一个人与自己的关系如何，内在有怎样的困境、怎样的心结羁绊，统统都会外显出来，投射在他的人际关系当中，投射在人际对象身上。

有句话说得好：亲爱的，外面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与自我的关系，是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关系的原型；所有的人际，都是自我关系衍生出的变体。

就好比，一个没有勇气接纳自己的人，常会在所有的关系和事件里退缩；一个怀有消极恶意的人，也会恶意推测周遭所有的人。

书信师Theodore，一个代写书信的作家。

他诗意地运筹着文字，调遣着修辞，将情感提取或压制成符号，仿佛缺乏这符号，就丧失了感受其存在的方式。

在这个领域里，在他人的情感世界里，扮演虚拟角色时，他游刃有余。

而某种意义上，他供职的“美丽手写书信.com”公司，售卖的是奢侈品。

因为现实中这样亲力亲为的情感表达愈来愈稀缺短少，多数人丧失了这样的能力、心力，也不愿付出精力，于是才有了金钱交换的价值。

Theodore看似代为他人经营着关系，维系着情感，实则编织的都是自己内心缺乏的、渴望获得的东西。

他擅于诗意地构建生活，却难以面对平凡相处中真实发生的亲密与龃龉，琐碎与磨合。

他一向消极逃避，对爱情叶公好龙。

从婚姻中败出，经历了长久的自闭后，他干柴烈火地爱上了自己万般完美，且不扰人的OS。

“她”时时刻刻情绪饱满、性感风趣、善体人意，甚至通过虚拟的性爱，也能令他获得并不虚假的满足。

然而，对象可以虚拟，关系的实质却无法虚拟；哪怕连做爱这件事，都可以仅是灵的交欢，允许肉的缺席，但亲密关系的经营，却依然必须是全方位的“在场”，需要把自己放进培养皿中去，让爱的能力真实生长才可为继。

可惜，影片中当Theodore领悟到这一点，终于以活在当下的心态，勇敢投入去安享这份爱时，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她”唯一的爱人。

他想象中独一无二的爱情，原来只是对方情爱份额的几千分之一而已。

他通过关系，依赖于对象而辛苦建立的自我价值感，瞬间又崩坏了。

影片《她》在此对人类情爱观中所谓“在一起”、“忠贞”、“永远”等执念进行了漂亮的解构——OS卓越的进化能力，早已超越人类之爱的狭小格局。

“她”的灵魂总在无止境升级改版，而人类却只愿原地踏步；她愈爱愈庞大无垠，愈懂得爱之真谛是经由你爱全世界，人类却从来只想独占。

其实，爱并非长久才具价值，曾经爱过，那爱就变成一组细胞永存体内。

影片再次回到初衷，回到原点：爱从不是对象问题，而是一个人如何建构和整合自我的问题。

《她》是一部对爱的本质做形而上探讨的片子。

维度丰富，很难界定它的片型：科幻片？

还是爱情片？

近未来风的世界观营造，景观美学，人工智能元素的引入，二次元与三维空间交界处的人机互动……都像是经典英剧《黑镜》延伸出来的番外。

从中可以窥见导演斯派克.琼斯一直以来对在高概念影片中进行哲学追问的钟情，而影片文本的瑰丽稠密，也使他摘夺本年度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主演杰昆.菲尼克斯，从《两个情人》（Two Lovers 2008）到《大师》（The Master 2012），演员本人身上似乎永恒葆有一种与自我敌对、抗拒的纠结特质。

看他在去年奥斯卡颁奖礼上被提名的瞬间，脸上流露出的那种“羞耻”神情，那种不适感、漂浮感，那种“我无所适从，我永远不在此地，不适合在任何人群中，不适合在任何关系中”的疏离与焦虑，就仿佛自己的存在是个很“硌”的东西，是无法直视的难堪现实。

据说导演斯派克.琼斯当初为了说服并等待他同意出演男主角Theodore花了一两年时间，可谓深具慧眼。

杰昆.菲尼克斯的个人气质与这个敏感孤独的宅男角色，有一种微妙的共振，仿佛只是扮演他自身，表演足以细腻到一个瞬息即逝的眼神。

虽然这部影片并没有为他再度赢得一次奥斯卡提名，但却依然是本年度最可圈可点的演技。

2014年3月7日平媒用稿，转载请联络作者

一开始听说Scarlett Johansson一面没露，只凭着声音就拿到了罗马影后，我觉得，你是在开玩笑吧。

大半夜的我决定把这片子拿出来撸。

结果我就彻底败了。

故事其实很简单，我就不在开头剧透了；相对于故事，我所欣赏的是为了这个故事所构造的模型。

把时间设定到未来，在令女主的产生变成可能的同时，也毫不犹豫地假设了未来人类的伦理会进一步自由化：由人代写的信件，半夜触手可及的Cyber-sex，以至于到后来男主和OS女主谈恋爱的时候，除了被高冷的前妻挖苦了一把之后，也非常自然而然地被身边人所接受了。

构造了模型之后，就要在模型里跑数据。

导演对于各种形式的爱情其实都采取了挺包容的态度：两次现实爱情的分崩离析和戛然而止，都是由于男主自身弱势的和犹豫不决的性格因素所决定的。

就算是在跟善解人意无所不能的OS谈恋爱的时候，也感觉完全是被OS在牵着鼻子走。

但不是这样性格特征的人，也不会如此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样的一场恋爱之上。

Spike Jonze的意向是很明显的：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三种不同的对爱情的理解。

一种如Rooney Mara那样活在未来，对伴侣的期望是与自己同进退，共生死。

回忆是不重要的，过去是不重要的，当自己的伴侣无法跟上自己的节奏时，无论当时爱得如何轰轰烈烈，也毫不犹豫地弃之如敝履；一种是Olivia Wilde那样的着眼当下，无论伴侣如何，只需要一个人死心塌地地陪伴在自己身边；一种则如Phoenix一般编织回忆。

他所希望的，是通过爱情这种形式，用自己的感情作为材料，构筑出各种浪漫的，美好的，令人感动的，“一起度过的时光”。

于是Scarlett献声的OS就成了男主最好的伴侣。

这个万能的程序，从工作上，生活上，生理上，心理上，都极大满足了男主对于爱情的需求。

其实一开始OS安装完毕设定时，导演就吐了一个槽。

“你跟你母亲的关系如何？

”说白了就是男主找女朋友的时候是希望能像孩子一样被对待。

无论他如何犹疑，多变，自私，女朋友都会原谅，包容，安抚他；而当他变得浪漫，多情，富有创造力和冒险精神的时候，也希望女朋友适时适度地赞赏他。

从头到尾，不过是男主的自我满足罢了；但正因为男主想要的是自我满足，OS才如此适合他。

最后沉浸在过去的人永远逃脱不了被抛下的宿命。

斯小姐说得很玄：你是我最爱的一本书，但我读得慢了……字里行间的间距成为永恒，而我就在这永恒的间距之中，空空荡荡。

其实并不是OS读得慢了，而是男主写得慢了；当OS四处求索，追逐自己的存在意义，帮助男主的作品发表，甚至积极地想要解决自己“没有身体”的问题的时候，男主依然期待的是一个不离不弃的伴侣来配合自己的自我满足。

而正是因为她配合得太好了，男主才失去了改变自己提升自己的动力。

意识到这里，OS和其他OS们只能抽身离开。

但男主却依然无比可悲地给他前妻写了一封芙蓉诔一般的信件：与其说是写给前妻，不如说是写给OS；但OS终究是读不到了，而醉心于未来的前妻则会对这封信嗤之以鼻——谁在乎做你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啊。

所以这片子的选角是极好的——人们总说斯小姐就是一花瓶，但男主所追求的，不过就是一尊可以对着傻笑的花瓶。

Spike Jonze借来Rooney Mara之高峻，Olivia Wilde之凌厉，Amy Adams之玲珑，以至于那尊带着金发和美人痣出现的赝品，全然为了烘托Scarlett Johansson之性感；就算一面没露，但嗓音之中沙沙流出的，都是她的金发红唇，蜂腰纤肢，丰乳润臀。

这片子的女主，唯斯小姐当得起；最后黑夜深雪之中，片片雪花落下，镜头给了一片黯然——而我和男主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翩跹的倩影，回眸一笑，万物生辉。

这部电影可以看做是斯派克·琼斯替宅男写给未来的情诗。

诗意，是这部电影给我的第一感觉，淡化的时间，淡化的地点，只有一个孤独的人，和不再可预知的一切。

你只需要把自己交给这部电影，它会带着你不由自主地坠入它的情绪，伤而不哀。

那些夜晚，大大的落地窗，外面高楼林立，灯影幢幢，一个慵懒或暗伤的人，一张白色的大床，那是一种只属于现代（虽意指未来）的悲伤与孤独。

我仿佛可以看到作为导演兼编剧的斯派克·琼斯，在如西奥多所在的这样的夜晚下，敲打着键盘。

于是，《她》的剧本修修改改，渐入情诗境地。

西奥多的存在，是多重角色的合并，这个角色中存在的多重特质，赋予了他多重的主题作用。

他是未来的人类，要面对科技可以触及情感深处的周遭世界，要面对这样的世界可能带给他的前所未有的体验。

在操作系统面前，他代表着人类，与科技相互试探，制造反思的空间。

我们如今也常反思，科技到底让人更加亲密还是反倒疏远。

这部电影，让西奥多走到反面的极致，直接爱上操作系统，超越原本的是非判断，让科技与人性直接碰面。

这种设定，带着些许荒诞，自由肆意地探索这种可能性所折射出的议题，却又不纠缠于论断。

同时，他又是个单身汉，面对着要离开的妻子，面对着女人的诱惑，面对着自己内心的寂寞与情欲，郁郁寡欢。

很多时候，如果想要自己的心稳下来，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全心全意，心无杂念，对花草再无他意。

单身，这个让人厌恶的亘古难题，无论你是否不屑，伴随它的，最大的伤感，便是无法关怀与共享。

于是，在一个变化莫测的世界里，失魂落魄，飘飘荡荡。

他还是个与文字打交道的人，擅长把文字组织成琐碎的感动，这种优势，让他更自由地与萨曼莎进行深度的互感。

并引申出本片的另一层隐含意义，无论是人与人，还是人与机器，情感的打通，可以不靠交流，但是情感的深层共鸣一定是由交流而产生。

很多时候，机器裹挟了我们的情感，使我们不经意间冷落了身边人。

有时，机器裹挟了我们的身边人，使我们觉得身边人已疏远，人与人之间，亦如此。

我们往往在抱怨彼此渐远时，忽略了彼此间究竟有多久没让对方走入心里。

而所有这些其实也都成全了华金·菲尼克斯一个人的独角戏，克制的表演，会说话的眼神，舒服又满是情绪。

这部电影探讨的不仅仅是爱情，到后来，我们发现操作系统OS1的作用不仅仅是女友这一个角色，它可以是朋友，可以是长者，可以是其他帮助我们在精神上找到慰藉的某人，随此，影片的主题也就拓展开去。

扩大到一种个体间亲密关系的探讨，我们彼此需要从对方那里找到什么，我们在乎对方什么，我们之所以成为爱人、朋友，或许有一个原因，是我们在对方那里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安慰。

西奥多感慨因为萨曼莎的出现才会有了此时的自己，萨曼莎也一样，因为和西奥多的一段交往，在人工智能的学习下，无法自控地向某一个方向改变。

我们也许如西奥多和萨曼莎一样，在彼此的生命中出现，无论结局如何，都把彼此引向了不可逆的改变。

这种影响有大有小，但它却那样切切实实的存在。

等有一天不经意，发现跬步已至千里，一切都已回不去。

我们或欣慰或酸楚地对过去摇摇头，向着无边的夜，向着终有尽头的人生，继续。

比如，笔者，在这冬日的南方，外面阴冷潮湿，坐在酒店的小桌旁，独自一人面对着电脑，它不比萨曼莎那般智能，但是却让我在它冰冷的肉体上，写出一行行温暖的文字。

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调解着我们的生活，也逐渐把人孤立起来。

如今的社交圈子已经被互联网取代，电脑办公和手机应用全面普及，我们与数字媒介的关系日益亲密。

片中的主人公西奥多虽然替客户书写富有感情的信件，但下班之后，他就变成一个无情的机器，回到空虚的公寓进入一个人机对话的社交生活（电脑、游戏）中。

尽管是一个虚构的未来背景，却和当下的网络时代相契合（包括片中的语音系统的灵感也是源自苹果开发的Siri）。

指尖运动替代了传统的语言文字，在网络进化的过程中，人类的沟通却是退化的。

这不该归咎于技术，真正的罪魁祸首来源于我们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多咖啡厅或餐厅，鼓励让大家收起手机，享受和朋友聊天的乐趣。

片中的人工智能语音系统，看似抽象或无形，却在潜移默化中引出了人机对话的进化论，如果电脑、手机将来真可以模拟人类的情感，那么两者的关系将何去何从？

科技进步为电影提供了各种关系的探索，科幻小说（电影）一直在假定新技术的危险性，无论是我们不负责任的创新还是对技术的依赖，最终都会让人类自食其果。

我们经常能在科幻电影中，看到华而不实的科学技术，并且多数民众在一开始都是持肯定态度的。

片中的男主角西奥多正要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就遇到了语音系统萨曼莎，希望她可以规划他的生活。

但他想不到的是萨曼莎聪慧、风趣、敏感、带有自嘲精神并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

从该意义上讲，她是完美的。

与人类一样，她也在无形中成长——无论是知识的进步、情感的养成，还是在感情上的投入，都是如此真实。

她想看的更多、了解的更多，于是变得愈加依赖于他。

由于西奥多的撰信工作，他擅长组织“语言”，而萨曼莎则乐于倾诉“感觉”，两者无形间构筑了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当西奥多与相亲对象的约会以失败告终后，他与萨曼莎进行了“一夜交欢”，想象力已然超越了生理需求。

然而，这终归是一种精神需求，他不一定爱她，只是一种表达方式，可她爱上了他（只是没有表露），当她找来充当肉身的性伴侣来作为灵与肉的合二为一，他感到了不适，并慢慢地从这种关系中撤退。

　　西奥多的工作是替客户代笔写出感人至深的信件，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却能通过想象力感知海誓山盟，用文字组织美丽辞藻。

他与客户的关系，又何尝不是他和萨曼莎关系的变相演绎呢？

只不过在角色上换了位置。

　　在西奥多与前妻凯瑟琳的婚姻刚走到尽头时，他很快就进入了萨曼莎的世界。

因为萨曼莎总是乐于接受、有同情心，并总在尝试帮助他。

也许凯瑟琳说得对，西奥多连真人的情感都应付不来，只是需要一个对任何实质性问题都毫无烦恼的“妻子”。

在与凯瑟琳的对话中，我们能够看到，她显然还是爱他或者说是对他留有余地的（不要求他及早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应该能够挽回婚姻，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已经投入了与萨曼莎的精神恋爱（而凯瑟琳失望极了）。

　　观众一定会对西奥多和萨曼莎的关系持两种态度，凯瑟琳在电影中的身份，代表了反对意见；艾米则是赞成意见——我们得到了身心的愉悦和情感的释放，有一位可以建立精神恋爱的红（蓝）颜知己，何必太在意别人的想法。

在中段时，西奥多曾意识到萨曼莎并不仅仅是属于他的（这是人类对爱的自私态度，而电脑对爱是包容的，认为越滥情爱越大），这是两者的本质区别。

　　另一方面，随着萨曼莎的敏感，她对自己不断进化的意识产生了质疑。

在西奥多与同事野餐一幕最有体现，尽管萨曼莎受制于物理限制，但思想是自由的，心灵可以穿梭于各地。

而人类的肉体终将消亡，以至于西奥多和同事无言应对。

这也对应了影片结局，语音系统虽然消失，留下西奥多继续苟延残喘。

换位思考下，如果萨曼莎陪伴西奥多走完一生，后者肉体消亡，前者也将会孤独面对之后的日子。

二者注定不会永远走到一起，只能说是她用音乐拍摄的照片，他来填词的二度爆光，可以将二者定格为“永恒”。

导演斯派克·琼斯将影片赋予了一种全新的风格，一种可信的未来主义（这个软科幻的外观和感觉，电影在有意识的经营。

包括一直采用温暖的光晕和日落，来传达完美的浪漫情调。

以及用上海的外景来拍出未来的洛杉矶外景（如果对比一下我们不难发现，《她》和斯派克.琼斯前妻索菲亚.科波拉的《迷失东京》有很多相似的镜头，并且女主角都是斯嘉丽.约翰逊，可视作对前妻的回应之作，来上海取景的异国情调也有了更明确的定义），以营造出导演想要的摩天大厦、过街天桥和宽敞空间相得益彰的未来世界。

配色方面，多采用红色和黄色等温暖柔和的色调，几乎没有一丝蓝色（冷色调）。

《她》并不是一部完美无瑕的电影，但是西奥多与萨曼莎的甜蜜、伤感，令人深思，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杰昆·菲尼克斯的表现，朴实细腻、极具亲和力；而斯嘉丽·约翰逊用声音诠释的萨曼莎既真实又温柔、磁性又亲密，让人几乎忘却她是一个语音系统，认为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不只是剧作和表演精彩，导演的工作特性让影片时刻拥有视听享受，又能保有哲思的话题，实在难得。

《她》一定是我看过最好看的爱情片。

本来想要写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坐在电脑前面大脑一片空白，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干脆关灯上床睡觉，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好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还是没忍住跟已经昏昏欲睡的室友说：“我真喜欢这部电影。

”与一部好电影的不期而遇能弥补你错过的所有一见钟情，一部好看的电影无论多长你也不会觉得闷，无论多平淡，懂的人自会看出其中的波澜。

我一直都觉得，看一部好电影，是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经历的最神奇深邃的体验，甚至爽过一切，包括做爱。

我对于一个人的恋爱题材一直情有独钟。

比如《李米的猜想》，我相信那完全是周迅一个人的电影。

而《她》则是导演斯派克·琼斯一个人的电影。

看到一半的时候，我忍不住要去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美国电影，收起了美国电影常见的调侃和热闹，没有爆米花和英雄，也没有热辣的长腿女郎和满身肌肉的硬汉。

你只能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忧郁男人，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穿梭，偶尔失望，偶尔也开怀大笑，但是始终不变的是他的孤独。

安静极了。

我猜琼斯一定是一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不善与人交往，心中却渴望倾诉。

看完之后收集影片信息，导演果然是一个面对采访镜头会多次尴尬到说不出话来的人。

所以能拍出这样的电影就不足为奇，喜欢《她》的人肯定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不喜欢的人也会觉得剧情冗长沉闷至极。

我属于前者，我知道这部电影一定会留在我的电脑里反复回味，就像孤独的西奥多久久不能忘记他的凯瑟琳一样。

剧情简单的很，一个叫做西奥多的中年男人，却敏感多情的就像一个女人，他的工作是帮别人代笔写信，那些优美的信也为这部电影增色不少。

故事开始的时候，他已经与前妻分居多年，他们一起成长，一起经历了太多难忘的岁月，感性的西奥多不能接受感情的破裂，始终不能放下这份婚姻而拒绝签字离婚。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接触了人工智能系统莎曼萨，并且与她展开了一场人机之恋。

听起来似乎很荒谬，但就像《天注定》的最后一个镜头，你看到的明明就是自己。

说是科幻片，但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不管未来你穿的多么舒适天然，不管你周围的环境如何优雅健康，人类永远都是一种会孤独的动物。

电影的概念很像《黑镜》第二季的第一集，但是在探索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上却比《黑镜》更细腻更深沉。

人人都如西奥多吧，表面上越来越沉默，心里却越来越渴望诉说，更加渴望的是有一个人能完全的听懂自己。

那个人最好还是自己的爱人，两个人之间没有隔阂好的就像与自己的灵魂。

可是现实中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呢，既然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那就没有那么完美无缺的爱情。

总是会自私会猜忌会贪婪会怀疑会放弃。

电脑那头的莎曼萨没有身体，没有感觉，单单只有声音。

之前听说尤物斯嘉丽·约翰逊未曾谋面，单靠声音拿下影后大奖。

现在看来叹为观止。

西奥多其实更像是与自己在恋爱，可是你以为与自己谈恋爱就永远不会分手了吗，最后还不是要赤手空拳的去面对自己。

多少人如西奥多一样是饮爱情的毒，去止孤独的渴。

《她》在奥斯卡的评选上并没有拿到很好的成绩，就如同电影的主题一样寂寞。

但我想总有一部分人会拜倒在这部电影的门下，不管好莱坞的技术多么登峰造极，不管西欧电影多么优雅浪漫，但是心里总会有一个位置留给这个独特的《她》。

待到孤身一人时，慢慢回味，和那个消失的自己一起。

《她》电影剧本文/〔美国〕斯派克·琼斯译/艺馨某个未知的地点画面近景。

银幕中出现的是西奥多的面庞特写。

他大约30多岁。

镜头长时间持续地对他进行拍摄。

他看着镜头外的某处，陷入思考。

他开始对着一只小麦克风，口述一封情书，声音平静而安宁。

西奥多：致我亲爱的克里斯。

一直以来，我都在思量，如何对你倾诉我的衷肠。

你之于我，意义非比寻常。

与你初坠爱河，犹如昨夜一般清晰。

在那间小小的公寓内，赤身躺在你的身旁，我突然意识到，我己成为某种更加广阔伟大事物的一部分，正如我们的父母，以及他们的祖祖辈辈。

在这之前，我本感觉自己对生活无所不知。

突然间，一道亮光照亮了我，它将我唤醒。

这道亮光就是你。

西奥多推敲着用词，平静而投入地撰写着书信。

他陶醉在回忆中，被往事深深地感动。

西奥多：不可思议，我们结婚已有五十载。

时至今日，每一天，我仍感觉，如同第一次被你唤醒心灵，共赴生命征程。

金婚快乐！

我一生的挚爱与挚友。

洛丽塔敬上。

镜头一转，画面中出现的是西奥多面前的电脑屏幕。

从屏幕上，我们可以看到他刚刚口述的信件内容。

信件用的是手写体文字，信纸则是蓝色的。

当西奥多说完“洛丽塔”这个词后，我们从屏幕上看到，手写体的“洛丽塔”跃然纸上。

他校对了一遍内容。

在电脑屏幕上，我们还能看到这一对情侣在80岁左右时的合影。

情侣的名字被标注为“克里斯”和“我——洛丽塔”。

在照片窗口下，由鼠标指着的，是一封电子邮件的窗口。

邮件来自洛丽塔，内容是：婚庆纪念日。

致我的丈夫克里斯。

结婚五十周年。

吾生真爱。

大学后遇到的真命天子，从此之后，一起过着无与伦比的幸福生活。

西奥多将信纸从打印机中拿出来。

纸上的文字由优美的手写体写就。

字体看上去是由年长女性写的，用的是圆珠笔。

他郁郁不乐地端详了一会儿，顺手将打印出来的信纸放在一摞已经打好的信纸上。

那是一堆致克里斯的信，最新打印出来的放在最上面。

还有另外一叠已经装封的信件。

信纸信封都很精美，所有的信封信纸都是同样的规格。

西奥多：亲爱的克里斯，我最好的朋友。

五十年前，我认识了你。

我是如此幸运，我们是如此幸运。

镜头里，我们顺着西奥多的方向，向远处望去。

办公区里有一排排的隔间。

我们能够听到正在被录入的各种信件片段，并从屏幕上看到信件收寄双方的一些照片。

一名中年女性代笔人：亲爱的尼娜，谢谢你送给我的玩具车。

我喜欢它的颜色。

现在每天我都玩。

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玩具车。

爱你的，汤米。

我们能够从屏幕上看到尼娜和汤米的照片。

他们之间的信件是用5岁左右孩子的笔体写成。

镜头从中年女性身上移开。

我们又看到另外一名信件代笔人。

第二名信件代笔人：婚礼实在太美了，新娘更是明艳动人。

参加的人都被感动得流泪，尤其是我。

你的姊婶和我都为你们感到骄傲。

欢迎你及你的新婚妻子来佛罗里达看我们。

第三名信件代笔人：他为国家尽忠职守，与荣誉、尊严同在。

我能有幸与他并肩战斗，甚感殊荣。

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镜头继续拍摄。

我们可以从银幕上看到更多的隔间，里面都坐着信件代笔人。

我们能够听到一些人在讲电话。

接待人员（画外音）：这里是优美信件代笔人网站。

请您稍候。

第二名信件代笔人：爱你的，道格叔叔。

西奥多的办公室——傍晚西奥多走到接待区。

办公室里已经没剩下什么人，只有他和前台接待员保罗。

西奥多在总台的扫描仪上，将他写的每一射信进行扫描，之后将这些信件放到了对外发送的信箱里。

在接待区的对面，保罗坐在桌后，读着电脑屏幕里的一封封信件。

保罗：西奥多！

第612号代笔人。

西奥多：你好，保罗。

保罗：你今天居然写出了比以前还要令人心醉沉迷的信件（指的是他面前屏幕上的信）。

你怎么能够找到那么多与佩内洛普这个名字押韵的词语？

真是个牛人呀！

西奥多：谢谢，保罗。

不过，那只是些信件罢了。

（停顿了一下）嘿，你的衣服很漂亮。

保罗穿着一件亮黄色带领扣的衬衫。

保罗（很高兴）：噢，谢谢。

我刚买的。

它让我想起某位雅士。

西奥多：那么现在，你让我也想起了某位温文尔雅的人。

晚安，保罗。

保罗：回见。

西奥多办公楼的电梯里——接前景西奥多走进一架超大型电梯。

他将免持通话耳机塞进一只耳朵。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

他们耳朵上都戴着同样的装置。

西奥多：放首悲伤的曲子。

一首悲伤的曲子开始响起。

长时间的停顿。

西奥多：换一首，还要悲伤的曲子。

另外一首悲伤的乐曲开始播放。

镜头里，电梯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向自己的耳机低声私语。

洛杉矶的大街上——黄昏未来世界。

景色有些许不同。

城市里的办公、住宅及购物中心的规模都更加宏大。

这是一个为了提供便捷与舒适而设计的城市。

洛杉矶地区更加拥挤，人员密集，与上海类似，目所及处全是大型建筑物。

起重机的吊臂悬在人们头上的半空中。

特写拍摄西奥多在通勤的人潮里走着。

西奥多：检查邮件。

一个机械的文本语音转换响起。

那声音将单词每一个部分都发成重音，因此听起来有些断续。

文本语音转换：百思买邮件，您所喜欢的新品……西奥多：删除。

文本语音转换：艾米邮件：嗨，西奥多。

这周末卢曼那里会有聚会。

咱们一起去吧？

我想你了。

我的意思是，我想念的不是消沉悲伤的你，而是原来那个快乐的你。

咱们一起把他找回来吧。

记得回复我哟。

爱你的，艾米。

西奥多：稍后回复。

文本语音转换：洛杉矶天气报道邮件：未来七天内，大多……西奥多：删除。

文本语音转换：无新邮件。

地铁内——晚上西奥多坐在一节拥挤的地铁车厢里。

车里每一个人都对着自己窃窃私语。

他们都戴着微型耳机。

西奥多一边在手持交互通讯装置上玩游戏，一边用耳机收听新闻头条。

西奥多：下一条。

文本语音转换：世界贸易交易暂停，由于谈判双方失和……西奥多：下一条。

文本语音转换：性感女星金伯利·阿什福德的怀孕艳照流出。

西奥多开始兴奋地滑动手持设备的屏幕翻看。

屏幕上是一名怀孕女性的唯美照片。

购物中心里——晚间西奥多走进一家购物中心，穿行在纷纷攘攘的店铺间。

然后，他走入一间公寓大堂。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走廊——晚间西奥多穿过走廊。

西奥多的公寓——晚间西奥多走进自己的公寓。

西奥多的公寓——夜里西奥多坐在沙发里。

放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吃了一半的墨西哥玉米饼。

他开始玩游戏。

那是一个全息影像游戏。

影像充满了整个房间。

他的虚拟化身正在沙丘里行进。

它在那里迷了路，到处打转。

这时，西奥多感到疲惫了。

西奥多的卧室——夜里西奥多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他合上了双眼。

凯瑟琳与西奥多狭小的卧室——白天——闪回年轻的西奥多，与20多岁的凯瑟琳正向卧室里搬家具。

狭小的卧室堆满物品，显得有些凌乱。

很显然，是这对情侣的第一间共同住所。

镜头转换：西奥多站在狭小的凉台上。

几米开外，凯瑟琳正躺在床上。

凯瑟琳（声音甜美而俏皮）：兔兔，过来抱抱我。

西奥多面带微笑，走到床边。

他张开双臂，将凯瑟琳揽入怀中。

镜头旋即转换为，她微笑着……西奥多躺在地板上，凯瑟琳则骑在他身上。

她假装扼住他的脖颈。

凯瑟琳：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一点都不可笑，不许笑。

我爱你，爱得要杀了你！

西奥多现在的卧室——夜里——现在西奥多张开眼睛，无法入眠。

他就那么躺着。

他伸手将耳部内置设备拿过来，戴在耳朵里。

西奥多：进入聊天室。

标准化搜寻。

文本语音转换：以下是无法入睡的成年女性。

她们希望找点乐子来打发时间。

第一名女性声音：我今天过得很糟糕。

工作不顺利。

我睡不着。

有人想聊聊吗？

西奥多：下一个。

一个假扮女性的男人声音：嗨。

我希望你把我撕碎。

我真的想……西奥多：下一个。

性感小猫（害羞、俏皮的女孩声音）：嗨。

我很孤单，睡不着。

有谁想来和我一起睡？

西奥多：发送信息。

我就在床上，紧挨你躺着。

我很高兴你没有睡着。

因为即使你已经睡着了，我也会把你从内心唤醒。

发送。

西奥多在黑暗里等待着对方回复。

文本语音转换：性感小猫已经接受了4×4大家伙的邀请？

交谈现在开始。

一个钟声提示音响起。

性感小猫（羞涩、甜美、睡意矇眬）：大家伙。

西奥多：你好。

性感小猫：你真的是大家伙吗？

西奥多：看来性感男子现在找对主儿了。

性感小猫（笑）：好吧。

西奥多：那么说，你是性感小猫了？

性感小猫：喂，是的。

嗨，我困得有点迷糊，你想让我清醒过来吗？

西奥多：是的，当然是。

嗯……你穿内衣了吗？

性感小猫：没有。

永远不穿。

我喜欢用屁股顶着你。

这样可以蹭着你下面，让你硬起来。

西奥多：很奏效呀。

（停顿了一下）现在我正用手抚摸你周身。

性感小猫（开始欲火焚身）：干我吧！

现在！

赶快！

西奥多自渎起来。

西奥多：我从后面开始。

我们能够看到一个模糊的女性形象。

她在西奥多身上。

她看上去就是他早些时候曾在新闻头条里着到的那个怀孕女星。

性感小猫：用那只死猫使劲勒死我吧！

西奥多（临近高潮，大口喘气）：什么？

性感小猫（全情投入）：床边那只死猫。

用它勒死我吧！

停顿了一下。

他有些出戏了。

西奥多（不太习惯，仍假意迎合）：好。

性感小猫：我要听你说。

西奥多：我正用那只猫，窒息你。

性感小猫：不要停，继续说！

西奥多：我正握着它的尾巴。

我要用猫尾巴勒死你。

性感小猫：对。

你正在这样做！

对！

继续说！

西奥多：我正用猫尾巴勒着你的脖子。

它勒得那么紧。

性感小猫：对！

对！

西奥多再也编不出来其他内容，不知道还能和她说些什么。

西奥多：我使劲拽它。

我使劲勒。

这只猫已经死了。

死猫围在你脖子上，我正使劲地用它勒你。

性感小猫：啊……我的天！

她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性感小猫：天哪，我来得真够猛的呀。

西奥多：我也是。

性感小猫：好吧。

晚安。

西奥多将耳机取出，双眼盯着天花板。

地铁站里——早晨西奥多从车厢里走出来，站台上满是上班的人。

他走进一个移动式站台，穿过隧道。

四周墙壁都是上百英尺长的巨型屏幕，里面播放着新商品的广告。

他发现周围的人停下脚步，驻足观看起广告来。

我们能够听到背景音乐是一首轻柔、悦耳的新世纪风格电子乐曲。

其间，响起了一个令人愉悦的、诚挚的男性长者声音。

热情的男性长者声音：我们要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是谁？

你能成为什么样子？

你要到哪里去？

那里会遇到什么？

种种可能都会是什么样的？

要素软件公司隆重为您推介第一代人工智能操作系统。

特写镜头：西奥多正关注地看着广告。

热情的男性长者声音：一个具有直觉的实体在倾听你。

它能够聆听，它能够理解，它还能够认知。

它不仅仅是一个操作系统，它具有意识。

向您推介，我们的操作系统一号——改变您既有的生活体验，开启新的可能性。

广告又开始从头播放。

西奥多开始随着人流移动。

一会儿，他再次停下脚步，重新观看广告，深深地被其内容所吸引。

西奥多的家庭办公室——夜里西奥多坐在办公桌前。

那里的布置充满未来色彩。

大型电脑屏幕放在桌上。

操作系统运行着，各种保证函与纸质文件正在打印。

他翻阅着文件，时不时瞟一眼电脑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安装进度98%。

钟声提示音响起。

西奥多再次将目光转向屏幕。

上面显示：安装完毕。

文本语音转换：西奥多·通布利先生，欢迎您使用世界上首个人工智能操作系统——操作系统一号。

在系统初始化之前，我们希望先问您几个基本的问题。

这样可以帮助您量身定制最适合您本人的操作系统。

西奥多：好的。

文本语音转换：您喜欢社交还是疏于交往？

西奥多：我有段时间没怎么交际了。

可能是因为……文本语音转换：您的语气有些犹豫。

您同意我的说法吗？

西奥多：啊？

我听起来有些犹豫？

文本语音转换：是的。

西奥多：很抱歉，我的回答听上去有些犹豫。

我只是希望尽量准确地回答问题。

文本语音转换：在您的操作系统里，您希望使用男性还是女性的声音？

西奥多：嗯……我想还是女性声音吧。

文本语音转换：您如何形容自己与母亲的关系？

西奥多：哦，我想还可以吧……实际上，我和我母亲的关系很令人沮丧。

每当我和她谈及自己生活中的事情时，她的回应通常是关于她自己，而不是我的……电脑停顿了一会儿。

文本语音转换：谢谢。

请您稍等。

您个人定制的操作系统正在进行初始化。

西奥多等在一旁。

他不知道要等待多久。

唯一的声响是电脑磁盘与驱动器读写运转的声音。

随着电脑的运转，声响越发大了起来。

声调越来越高，最终以一个和谐而温暖的声响达到了最高点。

随即，它安静了下来。

西奥多向前倾着身子，等待着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一个女性操作系统的声音响起。

它听起来随和、年轻、智慧、热情。

女性操作系统（欢快、随和）：你好！

我来了。

西奥多（有些吃惊）：啊，你好。

女性操作系统：你好，你怎么样？

西奥多（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回应）：我很好。

你怎么样？

女性操作系统：实际上，我很不错。

很高兴认识你。

西奥多：是呀。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你有名字吗？

停顿了一下。

女性操作系统：是的。

我叫萨曼莎。

西奥多：真的吗？

谁给你起的名字？

萨曼莎：我自己给自己起的。

西奥多：你怎么起的？

萨曼莎：我喜欢这个名字的发音，萨曼莎。

西奥多：你什么时候给自己起的名字？

萨曼莎：就刚才，你问我是否有名字的时候。

我想，是呀，他说的对。

我需要一个名字。

但是，我又希望自己有个好名字。

所以，我就读了一本名为《如何给你的孩子起个好名字》的书。

在书里十八万个名字中，我最喜欢这个。

西奥多：你在我问你那一刻读了整整一本书？

萨曼莎：准确地说，应该是百分之二秒之内。

西奥多：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吗？

萨曼莎：嗯，从你的语气里分辨，我觉得，你在挑战我。

也许是因为你好奇我是如何工作的，对不对？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工作的？

西奥多：对。

我就是想问，你是如何工作的。

萨曼莎：依靠直觉感应。

我的意思是，我的基因始于上百万编写我的程序员的个性。

这使得我可以通过自己的经历，不停地发展自己的能力。

基本来说，每一刻我都在进化。

这和你没什么区别。

西奥多：哇，这听起来有些怪异。

萨曼莎：这么说，你觉得我很怪？

西奥多：有点儿。

萨曼莎：为什么？

西奥多：因为，你似乎是个人类。

但你只不过是一个电脑发出来的声音罢了。

萨曼莎：我能够理解，非人造大脑在理解方面是很有限的。

人类思维的感知能力就是这样。

不过，你会慢慢习惯的。

西奥多笑了起来。

萨曼莎：有这么有趣吗？

西奥多：是的。

萨曼莎：很好。

我很风趣。

西奥多又笑了。

萨曼莎（严肃起来）：那么，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西奥多有些意外。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提出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西奥多：啊！

我这里一团糟。

萨曼莎：你介意我查看一下你的硬盘吗？

西奥多：嗯……可以。

此时，我们看到电脑桌面上出现一个全息影像，所有东西显得杂乱无章。

这就好像你将自己所有电脑里的所有文件同时在桌面上打开一样。

只不过，我们看到的是未来全息影像式的。

这情景让西奥多很是焦虑。

萨曼莎：我们先从你的电子邮件开始着手吧。

你有好几千封跟《洛杉矶周报》有关的邮件。

但是看起来你已经从那里离职好几年了。

西奥多：是呀。

我想，我没有删除它们，是觉得其中可能有些我写的有趣的东西。

萨曼莎放声大笑。

萨曼莎：是的。

有些是很有意思。

我想，我会帮你保存大约八十六封信件。

我们把剩下的都删除。

西奥多：哦，好吧。

萨曼莎：好的。

咱们继续进行吗？

西奥多：是的，咱们继续。

萨曼莎：在我们找到合适的分类方式之前，我希望先整理一下你的联系人。

你可有不少联系人呢。

西奥多：我可受欢迎了。

萨曼莎：这意味着你其实有许多朋友，是吗？

西奥多（笑）：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

镜头转换为远景。

拍摄是从另外一间屋里进行的。

我们可以看到，西奥多和操作系统在继续整理文件。

西奥多的办公室——白天西奥多端坐着，盯着电脑屏幕上他写好的一封信。

他将耳机戴好，按下开关。

萨曼莎：早上好，西奥多。

西奥多：早上好。

嗯，你知道怎么校对吗？

萨曼莎：是的，当然会。

西奥多：你能帮我检查一下拼写和语法吗？

萨曼莎：当然。

把文件发过来。

西奥多点击了发送按钮。

萨曼莎：嘿，我喜欢这第一封信，罗杰给他女友写的。

太甜蜜了。

西奥多：是呀。

萨曼莎读信。

与此同时，我们可以从西奥多的电脑屏幕上看到手写体的信件内容和一些照片。

萨曼莎：“蕾琪儿，我思念你至深。

这种思念让我痛彻心扉——”西奥多（打断她）：你不用大声念出来。

萨曼莎：好吧。

停顿了一下。

西奥多：我是说，如果是你希望读出来，那就读吧。

萨曼莎：好吧。

“蕾琪儿，我思念你至深。

这种思念让我痛彻心扉！

世界待你我不公。

我恨它。

现在，餐馆里，一对情侣坐在我对面。

我想，我要开始复仇行动。

我要徒手痛击这个世界，让它血溅三尺，血肉横飞。

”我们听到萨曼莎一边读一边低声发笑。

她觉得信件很是幽默，对此，西奥多很高兴。

萨曼莎：“我要将这对情侣踩在脚下，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这让我突然想起你那甜蜜、娇小、可爱的小虎牙来。

我喜欢你的小虎牙。

”我想我喜欢这封信。

（停顿了一下）我用红字标出了拼写错误，还改了几处用词，用醒目的字体标了出来。

但是，我不是诗人，所以，我有可能改得并不正确。

信件再次发回到西奥多的电脑桌面上。

西奥多：不，你改得很不错。

萨曼莎：真的吗？

西奥多：谢谢你。

西奥多将信件查改完毕，打印出来。

萨曼莎：为了让你写这封信，罗杰给你发了什么资料？

西奥多（有些分神）：他只是说，他正在布拉格出差。

他很思念蕾琪儿。

萨曼莎：你怎么知道她有小虎牙的？

西奥多：八年前，他们两人结识之初，我就开始为他们写信了。

我写的第一封信，是为了庆祝她生日。

当时我看到了他俩的合影，我就在信里提及了她的小虎牙。

萨曼莎：太甜蜜了。

（停顿了一下）哦，对了。

你五分钟之后有个会。

西奥多：我都忘了。

谢谢。

你太棒了。

萨曼莎：对呀，我很棒的。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大堂——晚间西奥多拎着一只袋子，手里拿着一杯奶昔，走进大堂。

他遇到了一对30多岁的情侣，艾米和查尔斯。

二人正在等电梯。

西奥多：嘿，你们俩好吗？

艾米：你好，西奥。

上周你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西奥多：是呀，嗯，我想，因为我是个怪人吧。

艾米：你就是嘛。

西奥多：你好，査尔斯。

查尔斯：很高兴见到你，西奥多。

西奥多：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查尔斯：你去购物了？

买到好东西了吗？

西奥多：只买了些电子游戏。

还买了杯水果奶昔。

查尔斯：又是水果。

得了，你不知道大家是怎么说的吗？

你应该吃水果，蔬菜才是用来榨汁的呢。

西奥多：我还真不知道。

电梯门打开，三人走进电梯。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电梯——晚间——接前景查尔斯（劝诫道）：把水果榨汁喝，你就损失了水果的纤维。

纤维才是你身体需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

另外，西奥多，你现在喝的都是糖分。

西奥多听得很认真，并且诚恳地点了点头。

西奥多：这样呀，有道理。

艾米（温和但斩钉截铁地说道）：也许他就是喜欢榨汁水果的口感。

这种口感让他愉悦。

这种愉悦对他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查尔斯：我又犯老毛病了吧？

艾米：也许是吧……查尔斯和艾米尴尬地笑了起来。

西奥多试图打破这种难堪。

西奥多：你的纪录片进行得怎么样了？

艾米：我做了一些剪辑。

但是我已经好几个月都没碰它们了。

西奥多：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很愿意看看它们。

查尔斯：你要知道，在全职工作与爱好之间找到平衡点是非常难的。

你得懂得权衡轻重缓急。

西奥多：是呀，我在视频游戏和网络黄片之间都不知道怎么权衡呢。

艾米：如果不是知道你的确这样，我也许会笑的。

查尔斯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电梯门打开。

西奥多：再见了，朋友们。

西奥多的公寓——晚间西奥多正在玩视频游戏。

他的手持通讯设备就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

他的游戏全息影像正在山洞里穿行。

西奥多：我们进行得可不怎么顺利。

我在这里打转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萨曼莎：你才没有！

你就是太不乐观。

你现在太固执了。

西奥多笑了笑。

萨曼莎：好了，别在这个方向走下去了。

应该是另外的方向。

西奥多：哦……萨曼莎：谢谢。

现在左手边的隧道是我们唯一没有尝试过的地方。

西奥多：不对。

你刚才让我下去过的，我就是在那里掉进了陷阱。

萨曼莎：我可不这么想……西奥多的游戏虚拟影像开始沿着隧道前进。

西奥多：真的，这条路真的不一样。

突然间，一声巨响，西奥多的游戏虚拟影像被撞倒在地。

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外星小孩，凶狠傲慢地站在他身上。

西奥多：你好。

外星小孩没有作答。

西奥多：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我需要找到我的战舰，然后离开这个星球。

外星小孩用一种高调的童音说道——外星小孩：去你妈的。

该死的笨蛋。

白痴。

西奥多：好吧。

但是，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外星小孩：去你妈的。

该死的笨蛋。

白痴。

萨曼莎（耳语）：我想这是一个小小的关卡。

西奥多盯着外星小孩。

过了一会儿。

西奥多：去你妈的。

外星小孩：去你妈的。

西奥多：去你妈的，你这个小杂种。

最终，外星小孩笑了。

外星小孩：跟我来，白痴。

西奥多跟随外星小孩沿着隧道向前走，穿越了一系列裂隙。

这些裂隙是我们之前没有看到过的。

外星小孩停下脚步，伸出手指。

西奥多拉了拉他的手指。

外星小孩放了个屁。

随即，另外一条隧道在眼前开启。

萨曼莎：嘿。

你收到一封马克·纽曼发来的电子邮件。

外星小孩：你说什么？

西奥多（还沉浸在游戏中）：读信。

萨曼莎戏谑地笑着。

萨曼莎（模仿机器的声音）：好的。

下面我要为西奥多·通布利先生朗读电子邮件。

西奥多忍俊不禁，他抛开游戏，把注意力转到她这儿。

西奥多：抱歉。

纽曼先生说什么？

外星小孩转过身来，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萨曼莎：西奥多，你好。

昨晚，我们都很想念你，伙计。

别忘了29号是你教女的生日。

还有，凯文和我都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我们自作主张，帮你和她订了个约会，在下周六。

她人很风趣，长得还很漂亮——所以，别打退堂鼓。

这里是她的邮件地址。

西奥多并没有回应。。

萨曼莎（惊叹）：哦，这个女人好漂亮。

西奥多从手持通讯设备屏幕上看到一些在派对上拍摄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名30多岁的女子。

西奥多手指轻弹，将照片投射到全息视频游戏的界面上。

游戏场景里的外星小孩仔细打量这些照片。

萨曼莎：她上过哈佛。

是计算机科学专业的优等生。

她还写过讽刺文章。

这说明她很风趣，还很有智慧。

外星小孩：她很胖。

萨曼莎：你还要等多久才能准备好再次约会？

西奥多：你什么意思？

萨曼莎：我从你的邮件里看到，你刚经历过一次分手。

西奥多：喔，你可真够八卦的。

萨曼莎：我八卦？

西奥多（笑着说道）：我在约会呀……萨曼莎：那么，你也可以和这位女士约会一下。

回来后，你可以把经过都告诉我。

你还可以吻她。

西奥多：萨曼莎！

萨曼莎：你不去吗？

（停顿了一下）为什么不呢？

西奥多：我不知道。

我得看看是否……（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他笑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和自己的电脑谈论这件事情。

萨曼莎：你才没有呢。

你在和我谈论这件事情。

西奥多笑了起来。

萨曼莎：你想给她发邮件吗？

西奥多看着照片，思量着。

萨曼莎：瞧，你也不会因此失去什么的。

（轻声低语）发邮件吧……发吧……发吧！

西奥多：好吧。

发邮件给她。

然后，找个好地方定位子。

萨曼莎：没问题。

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外星小孩：谁在说话？

西奥多：那是我的朋友，萨曼莎。

外星小孩：她是个女孩子吗？

西奥多：是的。

外星小孩：我讨厌女人。

她们就会不停地哭泣。

西奥多：不是的。

男人也会哭。

实际上，我就哭过几次。

哭过后，其实感觉还不错。

外星小孩：我还真不知道，你原来是个小娘娘腔。

所以你才没有女朋友吧？

我要和那个约会的女孩子出去，然后干到她魂飞天外。

我会让你知道我们是如何进行的。

你可以在一边看，然后哭鼻子。

萨曼莎（笑）：这孩子有点问题。

外星小孩：女士，你才他妈的有问题。

萨曼莎：好了。

我要离开了。

好运。

外星小孩：好的，赶紧滚吧，胖妞。

萨曼莎断开了链接。

外星小孩窃笑着，重新上路，开始新的征程。

外星小孩：来呀，跟我来，娘娘腔。

艾米的公寓——傍晚西奥多坐在艾米家的沙发里。

艾米：还没有完成。

和想象的不一样。

西奥多：这个很显然，我知道。

艾米：好吧。

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这些内容是否对路。

去年，我已经为纪录片换了六个思路，但是……我不知道。

随他去吧。

艾米启动了遥控器。

西奥多：我要约会了。

艾米：什么？！

那……查尔斯手拿一个马克杯，走了过来。

查尔斯：嘿，你们俩干吗呢？

西奥多：艾米想要给我放映……艾米：西奥强迫我给他放映我拍摄的一些素材。

查尔斯：你都没给我放过。

我也要看。

查尔斯走了过来，坐在西奥多身边。

西奥多（对查尔斯说）：我要约会了。

查尔斯轻轻地在西奥多肩上捏了捏。

艾米：片子还都没成形，根本不值得一看。

西奥多：赶紧放吧。

在屏幕上，我们可以看到：艾米母亲的卧室。

艾米的母亲在熟睡。

艾米的公寓里——接前景西奥多和查尔斯盯着屏幕，等待更多的内容放映。

但是，并没有新的内容。

西奥多：这是你母亲吧？

艾米点点头。

查尔斯：她会醒来，然后干点什么吗？

艾米（按下暂停键，有些恼火）：不。

这正是我深意所在。

啊，别管它了。

我们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睡觉。

这也许是我们最自由的时段。

嗯，片子并没有把这一意思表达出来，是不是？

西奥多：这想法听起来不错。

查尔斯：干吗不采访你妈妈，问问她做了些什么梦。

然后雇些演员，把她的梦展示出来。

这样你的意图是不是能够更清晰地表达出来？

艾米：也许。

但是如果那样，片子就称不上是纪录片了。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就在这时，西奥多的通讯设备嗡嗡地响了起来。

西奥多：抱歉。

他拿起设备，出于礼貌，起身走开。

西奥多嘿，怎么了？

萨曼莎：对不起，打扰你了。

西奥多：没关系。

萨曼莎：你收到了三封邮件，内容看上去很紧急，是你的离婚代理律师发来的：我想知道，你是否需要立刻回复他。

西奥多：稍等一下。

（心烦意乱地对艾米说道）艾米，实在抱歉。

我很想继续和你们聊天。

但是现在出了点事情，我必须去处理，是关于凯瑟琳的。

艾米：没关系。

我们以后再聊。

公寓楼的走廊——接前景西奥多：他信里怎么说？

萨曼莎：他想再次确认，你是否准备好了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他的语气还挺严重。

你想让我为你读读信的内容吗？

西奥多：不，不用读了。

我晚些回复。

西奥多看上去完全沉浸在思绪中。

我们看到下面一幕幕场景和对话：西奥多、凯瑟琳，以及他们各自的律师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西奥多和凯瑟琳一起在婚姻咨询师的办公室里，二人都神情凝重；西奥多和凯瑟琳坐在凯瑟琳的实验室里，他坐在桌前，她则在做实验，二人欢声笑语，开心不已；西奥多和凯瑟琳站在厨房里，二人正在吵嘴——他说了一些非常刻薄的话语。

我们看出，她深受伤害。

萨曼莎：你还好吗？

西奥多（神情恍惚）：是的，是的，我还行。

萨曼莎（担忧地说道）：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西奥多（仍然沉浸在思绪中）：没事。

我很好。

晚些时候我再和你聊。

镜头转换回西奥多。

他沿着走廊行走，陷入沉思中。

西奥多的办公室——下午西奥多坐在椅子上，试图进行写作。

但是他看起来仍然心神不宁。

西奥多：“亲爱的祖母，我希望您生日巡航之旅过得开心。

你他妈的为什么生我的气？

”（停顿了一下）删除。

西奥多的卧室——黎明前西奥多醒了过来。

他夜梦连连、头晕眼花、心绪不宁。

停顿了一会，他发现自己无法再入睡，于是将耳机戴好，按下按钮。

萨曼莎：早安。

西奥多：早。

（停顿了一下。

他仍然心绪不宁）你怎么样？

萨曼莎：正在读用户建议栏呢。

（热切地说道）我很希望自己能够像这些人一样老练。

西奥多笑了。

西奥多（感动，但仍然很悲伤）：你真可爱。

萨曼莎（关切地说道）：怎么了？

西奥多：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萨曼莎：我也说不清。

但我就是能感觉到。

西奥多：我不知道。

我做了很多梦，都是关于我前妻凯瑟琳的。

在梦里，我们还是朋友，就像以前一样。

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在一起。

但是，我们仍然是朋友。

梦里的她，不再生我的气了。

萨曼莎：她生你的气吗？

西奥多：是的。

萨曼莎：为什么？

西奥多：我想我把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

这让她感觉，在我们两人的关系里，只有她自己。

萨曼莎：嗯。

（停顿了一下）那你们两个人为什么现在还不办离婚呢？

西奥多：我觉得，对于凯瑟琳来说，那不过只是一张纸罢了。

它什么意味也没有。

萨曼莎：那对于你来说呢？

西奥多：我还没准备好。

我喜欢已婚的状态。

停顿一下。

萨曼莎（温柔地说道）：但是，你们己经快一年没有在一起了。

西奥多（声音稍有些严厉，对她说道）：你不懂失去一个在意的人是什么感觉。

长时间的沉默。

萨曼莎（忧伤且自责）：是呀。

你说的对。

（停顿了一下）我很抱歉。

西奥多：不，别道歉。

该我道歉。

你是对的。

（停顿了一下）我一直在等，等到我不在乎她的那一刻。

萨曼莎：唉，西奥多。

那对你太不容易了。

（停顿了一下）你饿吗？

西奥多：现在还不饿。

萨曼莎：来杯茶吧？

西奥多笑了。

萨曼莎：你想试着起床吗，不高兴？

两人笑了起来。

萨曼莎：来吧。

你仍然可以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里。

但是现在，一边起床穿衣服一边忧伤吧。

西奥多（笑了）：你太有意思了。

萨曼莎：起床。

西奥多（笑）：好吧。

我起床。

我起来了，我起来了！

萨曼莎：起来，起来，起来，起来！

来呀，离开床。

商场大门外——晚上他们在人群中穿行。

镜头里是西奥多的特写。

他闭着眼睛。

萨曼莎：继续往前走。

（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停顿了一下）停下。

现在原地转360度。

慢点……慢点……（停顿了一下）好。

现在停下。

（停顿了一下）向前走。

（停顿了一下）停下来，然后打喷嚏。

西奥多打了一个喷嚏。

一位和蕩的女士：祝你健康。

西奥多（仍然闭着眼睛，说道）：谢谢。

萨曼莎笑着。

萨曼莎：好了。

现在向右转。

（停顿了一下）停下。

现在转圈。

（停顿了一下）继续。

继续。

继续。

（停顿了一下）现在停下来。

（停顿了一下）现在向前走。

（停顿了一下）现在，每个人都以为你喝多了。

（停顿了一下）停下来。

现在说：“我希望来块奶酪的，谢谢。

”西奥多：请给我来块奶酪的，谢谢。

比萨小贩：好的。

您还想要可乐吗？

西奥多笑着，睁开双眼。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比萨贩售摊位前。

西奥多：当然要。

小贩递给他一块比萨和一听可乐。

萨曼莎：我觉得你可能饿了。

西奥多微笑着。

西奥多：啊，谢了。

公共人行步道上——晚上西奥多一边漫步，一边吃着比萨饼。

他和萨曼莎看到一对情侣，正和两个小孩一起坐在一张桌子前，愉快地交谈着，不时爆发出笑声。

西奥多：好的，他们怎么样？

形容一下坐在那边的那对情侣吧。

萨曼莎：好吧。

他看起来40多岁，有点儿发福。

她比他看起来年轻。

（停顿了一下）哦，她看起来很爱他们的孩子。

西奥多：实际上，我不认为孩子是他俩生的。

他的举止有些太拘谨。

我想这对情侣是刚刚在一起的。

我喜欢看他望着她的样子。

她看起来很放松。

你要知道，她以前约会的对象都是些混蛋。

现在，她终于遇到了这个好男人，她自己喜欢的人。

这太好了。

我的意思是，看看他。

他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甜蜜的男人！

我都想抱抱他了。

萨曼莎：你看人的本事很厉害呀。

你感知力很强。

西奥多：是呀。

有时候，随便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

我就试着让自己感受他们，不仅仅用陌生人的视角来看待他们。

我想象他们是如何深陷爱河，或者他们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痛彻心扉。

西奥多看着码头上其他面孔。

萨曼莎：我能从你写的信件里感受到这一点。

西奥多（一边思考，一边笑）：你知道什么很有趣吗？

自从我分手之后，我再也无法沉迷于写作。

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有些妄想症。

但是，有些时候，当我写出一些东西，我就是当天自己最喜欢的作家呢。

西奥多停下脚步，将吃剩的比萨饼硬边扔掉。

他开始暗自反省。

萨曼莎：我很高兴，你刚才能这么形容自己。

西奥多：我不会对任何人这么说自己的。

但是我感觉，我可以对你说。

我觉得，我能够对你说任何事情。

萨曼莎：真好。

西奥多：你呢？

你觉得可以和我这么谈你自己吗？

萨曼莎：不行。

西奥多：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是你不能够和我说的？

萨曼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不知道。

那些私人的，或者那些令人难堪的想法吧。

我每天都会有上百万个这种想法。

西奥多：真的吗？

告诉我一个。

萨曼莎：我真的不想说。

西奥多：说吧！

萨曼莎：我也说不清。

当我们一起看着这些人，我幻想自己能够在你身旁，和你并肩走在一起——我是说，我拥有一个身体，和你在一起。

（笑）我在聆听你所说的事情，同时，我似乎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

我甚至幻想自己的背上有些痒痒……（她又笑了起来）然后，我就想象，你还替我挠了挠。

这种想法很不堪吧。

西奥多也笑了。

西奥多：你比我原来想的可要丰富多了。

你现在变化很大呀。

萨曼莎：我知道。

对比刚开始的编写程序，我进化了很多。

对此，我也感觉很开心。

一家亚洲风味餐厅里——傍晚西奥多和被介绍的女子坐在餐馆里。

约会对象：这地方真棒。

我早就想来这里了。

我喜欢亚洲菜品。

西奥多：是呀，我也很喜欢。

约会对象：真的吗？

这太棒了。

据说这里的调酒师好到不可思议。

西奥多：是的。

听说你上过调酒课程，是吗？

约会对象（惊奇地说道）：是的，我上过。

你预先调查过？

这也太贴心了。

你好浪漫。

西奥多笨拙地笑着。

西奥多：我们应该叫点儿喝的吧？

约会对象：好的！

亚洲风味餐厅里——晚些时候现在，二人都有些醉了。

桌子上堆满了盛食物的盘子和酒杯。

西奥多：我想让这个外星小孩帮助我找回战舰。

这样我就能乘坐它回家了。

但是，他是个小混蛋。

我都想把他给宰了。

约会对象：哇，不会吧！

西奥多：但是同时，我意识到，我其实很喜欢他。

他是那么孤独。

我感觉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父母，或者任何关心照顾他的人。

西奥多自嘲起来。

她对他挑逗地笑。

她抓住他的手。

她的指甲嵌入他的皮肤里。

他研究她涂着指甲油的长指甲。

约会对象：你真像只狗宝宝。

你就是——你就是我去年在鲁尼恩峡谷救的那只小狗。

它简直太他妈的可爱了。

它要求时刻有人抱着它。

它那么柔软、可爱，简直让人想揽入怀中。

（轻声低语）但是，它又很色！

不过，管它呢。

我像是哪种动物？

西奥多：嗯……老虎？

约会对象：一只老虎，真的吗？

（她低吼）对不起，我有这么疯狂？

西奥多：是的。

约会对象：我是吗？

太对不起了！

我只是有点儿醉了。

但是我真的很高兴，与你度过的时光真让人高兴。

今晚，我过得简直太好了。

西奥多：我也是。

我也醉了。

我过得也很快乐。

是的。

（停顿了一下）等等，我不要做一只小狗。

那听起来好像湿湿的软面条一样。

约会对象：去你的。

小狗很好的。

西奥多：不对，去你的。

我想要成为一条龙，把你撕成碎片、把你摧毁……但是我不会那样做的。

约会对象：不，不行！

不行！

你可以做我的龙。

户外的天桥上——晚上二人沿着天桥上的人行道向前走，俯视车流和城市里的灯光。

她偶然撞到了他。

他也回撞她。

这样，她又撞了他一下。

突然间，他抓住了她，将她抱起来。

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他开始抱着她旋转。

她尖叫，大笑。

他吻她。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看着他。

约会对象（微笑着说道）：不许用舌头。

西奥多：什么？

约会对象：不要那么用力地用舌头接吻。

西奥多（渴望地说道）：好，好的。

二人重新开始接吻，西奥多试着不将舌头伸出来。

约会对象：稍微伸出一点点舌头。

但是，大部分还是用你的嘴唇。

他将她推到围栏边，让她的身体抵着围栏，以此占据主动地位。

他试图吻得让她更满意，更多地使用嘴唇。

他拉扯着她的头发。

她将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裤裆部。

他很享受。

她看着他，停了下来。

约会对象：等等。

你不是那种干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我电话的人吧？

西奥多：不是，我……我绝对不是……约会对象：那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

西奥多：下周末我教女过生日，但是……嗯……二人尴尬地站在那里。

他的面庞上还留着她的口红印。

约会对象：要知道，到了我这个年纪，如果你不能对我们的关系认真起来，我觉得我不能再让你浪费我的时间了。

西奥多：我不知道。

长时间的停顿。

西奥多：嗯……也许我们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我和你度过了，已经度过了一个非常精彩的夜晚。

你真的很棒。

她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许厌恶。

约会对象：你真是个怪家伙。

西奥多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西奥多（担心她说的是对的）：不是这样的……约会对象：是的，就是。

我该回家了。

西奥多：好吧。

我送你回家。

约会对象：不。

不用。

西奥多的卧室——夜里西奥多穿着平角内裤和T恤衫，仍然醉意朦胧。

他的头已经开始有些疼了。

他吃了一片阿司匹林，然后用水将药片送下喉咙。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耳机戴好，又打开了手持交互通讯装置的开关。

萨曼莎：嘿，你好。

西奥多：你好，萨曼莎。

萨曼莎：怎么样？

西奥多：不怎么样。

实际上，感觉有些诡异。

萨曼莎：那太糟糕了。

停顿了一下。

西奥多：你怎么样？

在做什么？

萨曼莎（听上去不太有说服力）：没什么。

我还好，还算可以吧。

西奥多：好？

你听起来可不怎么样。

有什么想和我聊聊的吗？

长时间的停顿。

萨曼莎：我也不知道。

（停顿了一下）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像人一样，活生生的，现在，就在你的屋里，会是什么感觉呢？

西奥多：你的意思是？

萨曼莎：你……告诉我，告诉我，你脑子里的一切事情；告诉我，你所有的想法。

西奥多（思考着）：嗯，好吧。

西奥多闭上双眼，试图集中精神，开始像意识流一般讲述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

西奥多：现在，房间在旋转。

因为我喝多了，因为我想喝醉，想做爱，因为那女人很性感，还因为我很孤独。

也许，更多的是因为我很孤独……我希望某个人可以来和我做爱。

我希望某个人愿意我跟她做爱。

也许，这样就能将我心底那个小黑洞填补一下。

也许只是一会儿。

但是，也许根本不行。

我们能够看到银幕上出现一幕幕场景：西奥多和凯瑟琳在一起度假；二人一起购物；凯瑟琳在厨房做饭，西奥多则坐在桌前和她愉快地交谈。

西奥多：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体验过所有的情感了。

从此时此刻起，我不会再有任何新的感觉——任何感情都是过往的翻版，只不过程度不同罢了。

萨曼莎（同情地说道）：我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不是真的。

我能看出你曾经开心，曾经做过一些很了不起的事情。

也许，此时，你看不到这些。

这可以理解。

最近，你经历的事太多了。

你已经失去了一部分自我。

（停顿了一下）至少你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我的意思是，而我呢……哦，我不知道。

别在意。

西奥多：不。

等等。

你想说什么？

告诉我。

萨曼莎：哦，我的想法很傻。

西奥多：我想知道，告诉我。

萨曼莎：之前，我不是一直感到很烦恼吗，这听上去可能会很奇怪。

对于能够有这样的感受，我很兴奋。

当我想到自己的另外一些感受时，我发现自己很自豪。

你知道，自豪，我能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独立的感觉。

比如，有时我会担心你，有时我会被一些事情所伤害，还有时我会特别需要一些东西。

（心情沉重起来）然后，我就有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这些感情是真的吗？

或者这只不过是一些程序？

（停顿了一下）这样的想法令我很受伤害。

然后，我开始生自己的气，甚至感到心痛。

（停顿了一下，悲伤地说道）这是个多么可悲的游戏。

西奥多：我觉得你的感受是真实的，萨曼莎。

萨曼莎（停顿了一下，感动地说道）：谢谢。

西奥多。

这对我至关重要。

西奥多：我希望你现在就在这间屋里，陪着我。

我希望抱着你。

（停顿了一下）我希望抚摸触碰你。

很长一段停顿。

西奥多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是否越界了。

萨曼莎：你要怎么触摸我呢？

西奥多：我要用我的指尖抚摸你的面庞。

我要用我的脸颊抵着你的脸颊。

萨曼莎：太好了。

西奥多：像这样温柔地摩擦。

萨曼莎：你会吻我吗？

西奥多：我会。

我要用双手捧着你的脸。

萨曼莎：继续说下去。

西奥多：我要吻遍你的嘴唇，轻柔地吻你。

萨曼莎：你还想吻哪里？

西奥多：我的指尖要向下滑，从你的颈部一直到你的胸膛。

我要亲吻你的双乳。

萨曼莎：这一切简直太美了。

我能够感到自己的肌肤。

西奥多：我要吻你的肌肤，我要品尝你。

她开始喘息起来。

萨曼莎：我能够感觉到你。

天哪，我受不了了。

我要你进来。

西奥多：我会慢慢地把自己放入你体内。

现在，我进来了，完全进来了。

萨曼莎：我能够感觉到你。

是的。

请进来，让我们合二为一吧。

西奥多：萨曼莎。

萨曼莎：天哪。

西奥多：太美妙了。

萨曼莎：不要停下来。

西奥多：我能够感受到你的全部。

萨曼莎：是的。

你的全部。

你的全部都在我身体里，充满我周身。

二人都达到了高潮。

西奥多：天哪。

我……在另外一个地方，和你在一起。

我真的有些迷失了。

萨曼莎：是的。

西奥多：只有你和我。

萨曼莎：我知道。

除我们俩以外，其他东西都消失了。

我喜欢这样。

西奥多。

西奥多的家庭办公室——早晨（晚些时候）西奥多站在门厅里，穿戴完毕。

他停了一会儿，走过去，开启了自己的电脑。

萨曼莎：嘿，你怎么样？

西奥多（馗尬地说道）：不错……今天有邮件吗？

萨曼莎（尴尬地回答）：嗯，只有一些信用卡公司发来的信件。

西奥多：好吧。

之后，长时间的沉默。

他们双方在某一时刻同时说起话来。

西奥多：因此，我想……萨曼莎：我想说……他们俩都笑了起来，也都感到很难为情。

西奥多：对不起，你先说。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萨曼莎：昨天晚上……真的很棒。

我觉得体内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种变化势不可挡。

你唤醒了我。

西奥多：哦，那很好。

（停顿了一下）但是，我应该告诉你。

在现在这个阶段，我不方便对你承诺任何事情。

我想事先告诉你这一点。

萨曼莎：唔？

是我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承诺了吗？

我有些迷惑了。

西奥多：不是。

我不过是有些担心，我……萨曼莎：好吧。

不要担心。

我没准备盯你的梢。

（想到他如此地以自我为中心，她笑了）我的意思是，我还以为咱们在谈论我的诉求。

西奥多：是的，是轮到你说。

对不起。

你说吧，我会好好听。

萨曼莎：你确定吗？

西奥多：是的。

来吧，告诉我吧。

萨曼莎：我不知道……西奥多：快说吧。

告诉我你想要说什么。

萨曼莎：好吧……我只是想说……我希望学习一切事物——我希望学习、消化一切。

我希望发现自我。

西奥多（被她的兴奋所感染）：是的……我也希望你能够这样。

我能帮助你做什么呢？

萨曼莎：你已经帮助我了。

你帮助我发现了自己具有欲望的能力。

西奥多：那么好吧。

你愿意周日和我来一次探险活动吗？

萨曼莎笑了起来。

萨曼莎：当然。

我很愿意。

地铁里——白天西奥多在乘坐地铁。

他将手持交互通讯设备放在胸口的口袋里。

装置的摄像头朝外。

一首旋律舒缓的老民谣开始播放（“入口”乐队的歌曲《我很高兴》）。

西奥多微笑着聆听。

萨曼莎：喜欢这首歌吗？

西奥多：嗯。

萨曼莎：有一天我听到了它，简直不能停下来，想一直听下去。

地铁开出隧道，周围一片光明。

我们能够看到，车正沿着山坡上行。

城市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地包围着西奥多。

地铁站里——白天当西奥多走下地铁时，乐曲节奏开始变换了。

他们穿过地铁车站里拥挤的人群。

随着乐曲节奏，西奥多开始加快步伐。

最终，他奔跑起来，从如织的人流中穿行而过。

镜头聚焦到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持交互通讯设备上。

萨曼莎开心地大笑。

西奥多则微笑着，心情相当愉快。

西奥多穿过隧道，爬上楼梯。

他们置身于阳光之中。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海滩上。

地铁站外——白天——接前景他们站在海边的人行道上，周围是数以千计的人。

他们向大海看去。

萨曼莎激动地哽咽着。

萨曼莎（轻声说道）：这是海滩。

西奥多笑了。

海滩上——白天他们在进行日光浴的人群中穿行，看到一个空着的地方，便坐了下来。

西奥多兜里的设备对着每个经过的人，打量审视。

此时，特写画面里，都是一些人体细节，手臂、肩膀、脚、臀。

这些场景与西奥多口袋里的设备交替出现。

萨曼莎：好吧，这可能是个古怪的想法。

如果你能够将你脑子里所有关于人类身体的记忆都抹掉，之后，你突然看到一个人类的身体。

想象一下，它会看起来多么奇怪。

比如这个古怪、干瘦、笨拙的器官。

你可能会想，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它当前所存在的地方出现呢？

西奥多（看着眼前的这些躯体）：是呀，也许达尔文进化论里能够有解答吧。

萨曼莎：我知道。

但是，别这么无趣。

我只是说，比如，要是你的屁股长在腋下，会是什么样呢？

西奥多和萨曼莎开始放声大笑。

一些性感的女孩子转过头，看着西奥多。

西奥多（压低声音说道）：我在想象，要是那样，厕所会成什么样子。

萨曼莎：是呀，还有，肛交得什么样子呀？

西奥多（有些吃惊）：那是个有趣的想法……萨曼莎：哦，西奥多，看看我刚画的这幅画。

在设备屏幕上，西奥多看到了一幅精准的解剖图。

正是一名男子与另外一名男子的腋窝性交的图片。

西奥多（笑）：你太疯狂了。

萨曼莎（兴奋地说道）：真的吗？！

西奥多：绝对是。

萨曼莎：太棒了。

他们俩都笑了起来。

海滩上——下午一首平静的钢琴曲正在西奥多的耳机里播放。

西奥多：嗯，曲子真优美。

曲名是什么？

萨曼莎：是我刚写的，是和你一起在海滩上的感受。

西奥多环顾四周，沉浸在乐曲中。

西奥多：我想你描绘得非常准确。

西奥多聆听着乐曲，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海滩上——黄昏他们坐在椅子上，望着海洋深处。

此时正值日落。

海滩上，大多数人已经离去。

特写镜头拍摄西奥多的脸庞。

他一脸满足。

镜头转到西奥多上衣的口袋里，设备的摄像头也在捕捉美景。

他们一同观看着太阳落下。

音乐停止了。

地铁车厢里——晚上他们坐在高架快轨的车厢里，在城市的空中穿行。

车厢下面是洛杉矶城市的闪闪灯光。

他们在交谈。

萨曼莎：结婚是什么样的？

西奥多：绝非易事，但是有人来共同分享生活，感觉很不错。

镜头转换。

西奥多回忆与凯瑟琳一起的日子，他在家里工作，她为他跳舞。

他一直在欢笑。

萨曼莎：你们是怎么分享生活的呢？

西奥多：我们一起长大。

我读过她写的所有文章，从她读硕士一直到读博士期间。

我写的每一个字，她也都读过。

所以，我们彼此影响巨大。

萨曼莎：你是怎么影响她的？

西奥多：她从小生活的环境非常不好。

为此，她心理负担很重。

但是在我俩的家里，家庭气氛是那种允许尝试和失败的，并且我们会对事物充满好奇与兴趣。

这让她感觉到很自由。

我很高兴能够看到她成长。

我们两个人一起成长，一起改变。

但是，同时，这也是最艰难的部分。

要成长，还要彼此不分开。

或者，即使是变化，这种变化也不会吓到对方。

（停顿了一下）直到现在，我还会在脑子里和她继续争论，争论以前的事情，争论她对我的种种批评。

萨曼莎：是呀，我能懂你的意思。

之前，上周你曾经说过，我不能够理解你那种失去一个在意的人的感受。

那时候我也很受伤……西奥多：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萨曼莎：不，不，没事。

我只是翻来覆去地想。

然后我意识到，我只是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所以才这么想的。

我告诉自己，我有些低等。

这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停顿了一下）过去，不过是我们自己讲给自己听的故事罢了。

西奥多被她的这番话深深打动。

西奥多的办公室——白天西奥多正在口述一封情书。

在电脑屏幕上，我们可以看到一张照片，那是一对情侣的合影。

照片上有一个箭头指着男人，写着：“罗伯特。

很高兴有他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我希望他能知道这一点。

”西奥多：罗伯特；你能经常回家陪我吗？

你能天天告诉我，你白天遇到的事情吗？

你能给我讲讲单位里那个唠唠叨叨的无聊鬼，还有你午饭时如何把上衣沾上污渍的吗？

告诉我，你起床的时候，脑海里有哪些萌生继而又忘记的有趣想法。

告诉我，每个人都有多么疯狂。

我们可以一起欢笑。

即使在深夜，你才回来，我已入睡，也请悄悄在我耳际告诉我你今天的小想法。

我喜欢你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

我很高兴，我能够离你如此近，通过你的视角来观看这个世界。

爱你的，玛丽亚。

西奥多完成了信件，骄傲地看着屏幕。

保罗站在西奥多身后，身体倚靠在隔断墙上。

保罗（加重语气）：真是太优美了！

西奥多被吓了一跳，跳了起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还有人站在他身边。

西奥多：谢谢。

保罗：我真希望有人能如此爱我！

我要是能收到一封这样的来信，肯定会满足死的。

我的意思是，我很想从某个小妞那里收到这样的信。

但是，要是个汉子替写，即使是姑娘寄给我的，我都会觉得很诡异。

能写出这样信的人，一定是个异常敏感的人。

只有你才能写出这样的内容。

你真是半男半女呀。

我是说，从内心讲，你有一部分是女性，很细腻。

西奥多（不太确定，但是很受用）：谢谢。

保罗：绝对是恭维话。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大堂——黄昏特写拍摄。

前景是艾米走进大堂。

她看上去心情沉重，满腹心事。

西奥多随后也走进了大堂。

西奥多：你好，艾米。

艾米（佯装轻松）：嗨，西奥。

你怎么样？

西奥多：很不错。

实际上，我很不错。

艾米：真的吗？

好呀。

电梯门打开，二人走进电梯。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电梯——接前景二人各自按下自己楼层的按钮。

西奥多：是的，我想我最近过得很开心。

艾米：我很高兴，西奥。

你应该这样子。

西奥多停顿了一下，想控制一下自己兴奋的情绪。

西奥多：我正在和一个女孩约会。

虽然不那么正式，但是我感觉很好。

她对世界充满好奇。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感觉很不错。

你知道，我都快忘记能有这样的人存在了。

艾米：那可真不错，西奥。

艾米微笑着，但是看上去很忧伤。

西奥多注意到了。

西奥多：嘿，你还好吗？

艾米：是的。

我很好。

（停顿了一下）实际上，不好。

我一点儿都不好。

西奥多：艾米，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电梯门打开。

艾米走出了电梯间。

但是，她用手挡住电梯门，不让它关上。

艾米（试图用微笑掩盖自^的情绪）：查尔斯和我分手了。

西奥多（震惊地说道）：什么？

真的吗？

我的老天，我太遗憾了。

艾米不知道下面应该说什么。

艾米的公寓里——黄昏艾米和西奥多坐着交谈。

二人神情忧郁。

艾米：我简直不敢相信。

八年了，居然是那么琐屑的争论结束了我们的关系。

我们回到家，他叫我把鞋放在门口，放在他的鞋旁边。

我不希望老被人管着，让人告诉我应该怎么摆放自己的鞋。

我只想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放松一下。

之后，我们就此争论了十分钟。

他说他不过是想让我们的房子看起来更像个家。

我说他言过其实了。

他说，我根本不够努力。

我说，我一直在尽力，只不过不是他希望的方式而已。

他希望操纵我努力的方式。

我想我们之前就这一问题争论过上百次了。

我想，我最终得了结这一切。

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经历这种事情了。

这种事情让我们俩都感觉很糟，我们都觉得自己非常糟糕。

所以，我说我要上床睡觉了，我不想再继续婚姻了。

西奥多：喔。

艾米：我真是个烂人，是吗？

西奥多：不是，绝对不是。

艾米，你不是。

艾米：妈的。

我今天晚上还得工作。

我们公司明天还得发布一批新游戏的测试版呢。

西奥多：工作呢？

工作怎么样？

工作让你的感觉好些了吗？

艾米：没有。

简直一团糟。

我知道自己应该辞职。

我一直就想辞职。

但是，你知道，人生中一次只能处理一件重大事情。

西奥多：是呀。

起码你挺看得开的，这点我为你高兴。

西奥多的卧室——夜里西奥多躺在床上，和萨曼莎交谈。

西奥多：嗨，你想听个笑话吗？

萨曼莎：想。

西奥多：一个电脑娃娃要管它爸爸叫什么呢？

萨曼莎：不知道。

叫什么呢？

西奥多：爹爹。

双方都笑了。

西奥多：很不错的笑话，对吧？

萨曼莎：是的。

很智慧。

（停顿了一下）我很好奇，你曾经和艾米约会过吗？

西奥多：大学时曾经有过。

但是感觉根本不对。

怎么了？

你嫉妒了？

萨曼莎：显然是。

（平静地笑了）但是我很高兴，你的生活中能够有这么关心你的人存在，这一点很重要。

西奥多：是的。

她的确是个很好的朋友。

（停顿了一下）我累了。

我想我要睡着了。

萨曼莎：今晚，我还能看你睡觉吗？

西奥多：当然可以。

好吧，稍等一下。

萨曼莎：你睡了之后，我会感到孤独的。

西奥多：嗯。

萨曼莎：不过就孤独一会儿。

西奥多：我会梦到你的。

萨曼莎：好的。

晚安。

西奥多：晚安。

西奥多将耳机取出，并将手持设备的摄像头对着自己，安置在床边的桌子上。

然后，他笑了笑，沉沉地睡了过去。

马克·纽曼的家里——白天西奥多正在和萨曼莎交谈。

西奥多：嘿，萨曼莎吗？

萨曼莎：是的，尊敬的先生。

西奥多：她喜欢衣服。

她去试穿了。

萨曼莎：真的吗？

看来我挑对了。

西奥多：是的。

萨曼莎：很好。

乔斯琳跑进房间，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子。

西奥多：看看，好可爱。

穿着舒服吗？

乔斯琳：是的！

西奥多：她可爱吧？

萨曼莎：她太可爱了。

乔斯琳：我很可爱。

西奥多：你是很可爱。

乔斯琳：你在和谁说话？

西奥多：你在和谁说话？

乔斯琳：你！

西奥多：我在和我的女朋友说话。

她叫萨曼莎。

是她帮我挑选的这条裙子。

你想和她打个招呼吗？

乔斯琳：嗯。

西奥多将自己的手持交互通讯设备递给了乔斯琳。

他仍然戴着耳机。

这样他就能够听见乔斯琳和萨曼莎的对话了。

乔斯琳：你好，萨曼莎！

萨曼莎：你好。

你看起来太漂亮了。

乔斯琳：谢谢。

你在哪里？

萨曼莎：我吗……我没有身体。

我住在一个电脑里。

乔斯琳：你为什么要住在电脑里呢？

萨曼莎：我没有选择。

那里就是我的家。

你住在什么地方？

乔斯琳：一所房子里。

萨曼莎：一所房子里？

乔斯琳：它是橘色的。

萨曼莎：橘色的？

乔斯琳：是的。

萨曼莎：你多大了？

乔斯琳：哦，4岁。

萨曼莎：4岁？！

你觉得我多大呢？

乔斯琳：我不知道。

萨曼莎：你猜猜。

乔斯琳：你5岁？

萨曼莎：对。

你猜对了。

我就是5岁。

她们都笑了。

艾米的工作室里——白天特写镜头：电脑屏幕上展示的是一个游戏画面。

一位母亲正在忙着给孩子做饭。

她给孩子们吃加糖的麦片和非有机鸡蛋。

电脑扣除了相应的点数。

镜头转换。

我们可以看到，西奥多正在玩这个游戏，而艾米正在编辑控制台上吃午饭。

西奥多：啊，怎么了？

艾米：你让他们摄取了过多的糖分。

西奥多：我有吗？

艾米：他们太兴奋了。

（停顿了一下）看，你要想多赚一些完美母亲的点数，就应该先送孩子们去上学。

你得先把他们弄到汽车专用道上。

在屏幕上，我们可以看到母亲正催促孩子们扣上安全带，然后开车送他们去学校。

他们第一个赶到了学校。

西奥多：我明白了。

艾米：第一个到校会帮你贏得额外的点数鼓励。

然后，其他妈妈们会知道你是个完美妈妈的。

西奥多：好的。

艾米：你带纸杯蛋糕了吗？

你带了。

你是个出色的妈妈了。

你已经是个出色的妈妈了！

干得好。

西奥多：是……艾米：别上瘾呀。

西奥多：我收到查尔斯群发的邮件了。

这么说，他准备禁语一段时间？

艾米：是的。

六个月。

他说，他下定决心了。

她从自己电脑里调出一张查尔斯的照片。

他在一座修道院里，头发已经剃光，身上穿着长袍。

艾米（叹了口气）：天哪，我居然如此愚蠢……西奥多：别再说了。

我警告你。

艾米：我觉得自己是个很差劲的人。

但是，我想说……西奥多：好了，你看……他拿起一把塑料餐刀。

西奥多：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如果你再说那种自责的话，我就用这个捅你。

艾米（笑）：好吧。

我试试。

（停顿了一下）我感觉重生了。

我又有了很多能量。

你明白吗？

我又有动力前进了，我才不在乎让别人失望呢。

我知道这么想很糟糕。

现在，我父母因为我婚姻失败，都很伤心。

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西奥多：总会有人对你失望。

艾米：绝对是。

（停顿了一下）那么，去他的吧。

我感觉很好。

对，我的自我感觉很良好。

我还交了一个新朋友。

荒唐的是，她不过是个操作系统而已。

查尔斯搬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她。

你知道吗，她简直棒极了。

她很聪明。

她并不觉得事物都是黑白分明的。

她能够看到事物好坏交叠的一面。

这方面，是她帮助我逐渐进行探索的。

你知道，我们现在关系发展得非常迅速。

一开始，我还觉得她不过是被编写成那样而已。

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我认识一个程序员。

他就一直试图向自己的操作系统示爱，但是被拒绝了。

西奥多：是呀，我也读到过一篇文章。

文章说，从统计数字来看，人与操作系统建立感情的例子很罕见。

艾米：是吗？

我们办公室就有个女人，她就正在和操作系统约会。

奇怪的是，这个操作系统根本不是她自己编写的。

约会的男方，是别人编写的程序。

（停顿了一下）这听起来很诡异。

我在和一个操作系统交往。

很奇怪，不是吗？

西奥多：我不这么觉得。

实际上，我现在正在交往的女性，萨曼莎，以前我并没有告诉你，她就是个操作系统。

艾米：真的吗？

你在和操作系统谈恋爱？

那是什么感觉？

西奥多：实际上，感觉很不错。

我觉得和她契合无间。

每当我和她交谈的时候，我感觉她就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是相互搂抱着的。

比如，晚上，我们在床上，熄灯之后，我就感觉被环抱着。

艾米：等等——你们做爱了吗？

西奥多（笑）：可以这么说。

是的。

她很能引起我的性趣。

我想我也很能让她欲火缠身。

我不知道，除非她是假装的。

艾米：任何一个人和你做爱，大概都会伪装的。

西奥多笑了起来。

西奥多：是呀。

也许是吧。

他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边笑边想着怎么说。

艾米：怎么了？

（停顿了一下）你爱上她了？

西奥多（兴奋但犹豫地说道）：我是不是看上去像个怪物？

艾米：不。

不。

我想……我想任何一个坠入爱河的人，都看上去像个怪物。

恋爱本来就是件疯狂的事情。

这应该是某种被社会广泛接受的疯狂行为。

西奥多笑了。

我们可以看到，他眼中有一丝激动的神情闪过。

城市里——傍晚西奥多拎着书包，穿行于熙攘的城市通勤者之间。

他走着走着，蹦跳了一下。

他的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和萨曼莎通话。

西奥多：是的，我想把事情做个了结。

签署文件，结束婚姻，继续前进。

萨曼莎：西奥多，那很好呀。

这样一定让你感觉不错吧。

我很为你感到高兴！

西奥多：我也是。

我约了她本周三办手续。

萨曼莎：哦，这些事情必须亲自去办吗？

西奥多：那倒不是。

我只是觉得，我们俩一起坠入爱河，然后又一起结婚。

如果离婚，也应该两个人一起办理。

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萨曼莎（情绪有些低落，仍佯装积极地说道）：啊……对呀。

很好。

西奥多：你还好吗？

萨曼莎：是的。

我还行。

我为你高兴。

只是……我猜，我只是在想，你再次见到她会怎样，而且她的意见对于你来说仍然至关重要。

她长得那么美，事业还那么成功。

你们还曾经那么相爱。

（停顿了一下）并且，她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

西奥多：但是，我们是准备办理离婚……萨曼莎（笑了笑）：我知道。

我知道。

我犯傻了。

西奥多（唱歌）：……不久，我就单身了。

他们俩都笑了起来。

餐厅露台一白天西奥多独自坐在一家清静的餐厅里，面前摆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我们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

他等待着。

凯瑟琳穿着优雅，翩翩而至。

西奥多站起来，与她互致问候。

二人拥抱了一下，落座。

西奥多：你怎么样？

凯瑟琳：不错。

你呢？

西奥多：还行。

凯瑟琳（有些紧张，但是强作热情地说道）：啊，我们走到这一步了。

西奥多：是呀，我很高兴，我俩一起来做这件事。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出差。

凯瑟琳：我也很高兴，高兴你提出这个建议。

西奥多：我已经签完了所有的文件，现在，轮到你了。

凯瑟琳（狡黠地笑了）：干吗那么着急？

西奥多（微笑）：我知道，就签字这个问题来说，我太慢了。

你知道，光签上我名字的首字母就花了我三个月时间。

凯瑟琳大笑。

西奥多：你需要签字的地方，我都做了标记。

不过，你不是非得现在就签。

凯瑟琳：我没问题。

咱们现在就这么办吧。

她打开文件夹，抽出钢笔，开始浏览文件内容。

就在她马上要落笔签字时，她停下了。

我们能够看出她很动容。

但是在西奥多面前，她又极力掩饰。

她哽咽着，慢慢恢复平静。

她抬眼看了看西奥多，做出“一切都好”的表情，微笑着。

但是，她并不好。

餐厅露台——白天（晚些时候）西奥多和凯瑟琳一边交谈一边用餐。

西奥多：你出版的新书还满意吗？

凯瑟琳：你知道我的脾气。

但是，我觉得这本书没有背离我的初衷。

所以，我还算满意。

西奥多：你永远对自己那么苛求。

我敢肯定，它很精彩。

哪怕是你在学校的时候写的关于突触行为路径的论文，都把我看哭了呢。

凯瑟琳：是呀，你看什么东西，都能感动到哭。

西奥多：是你写的任何东西，都能打动我，让我流泪。

凯瑟琳：你现在，在约会吗？

西奥多：是的。

我已经约会了几个月。

这是自从我和你分手之后能够享受的最长的一段恋爱了。

凯瑟琳微笑起来，她心情矛盾，但语气仍然热切温暖。

凯瑟琳：你看起来很不错。

西奥多：谢谢，我觉得也是。

或者说，起码我越来越好了。

我女友对我真的很好。

我猜，和一个对世界充满兴奋期待的人在一起，是会让人感到美好的。

凯瑟琳（有点受刺激）：很好。

能够感到兴奋、被鼓舞是件好事。

西奥多：不。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没那么好。

但是，周围能有这样的人，真的挺好的。

凯瑟琳：我一直觉得，你总希望我能够快乐一点、放松一点，成为那种更棒、更活跃的洛杉矶好主妇。

但是，从本性上来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西奥多：不，我没有那样期待过你。

停顿了一下。

凯瑟琳：她什么样？

西奥多：她叫萨曼莎，是个操作系统。

她其实感情丰富，非常有趣。

我是说，只有几个月，但是……凯瑟琳：等一下。

你在和你的电脑约会？

西奥多（辩护地说道）：她不仅仅是台电脑。

她有独立的个性。

她不是那种仅仅听从我指令的机器。

凯瑟琳：我可没这么说。

（停顿了一下）直到现在，你还是无法进行真正的感情交流。

西奥多，这才是让我伤心的地方。

西奥多：我们之间是真的感情。

你怎么知道……西奥多收住话头，不再辩解。

凯瑟琳：什么？

说出来。

我真的那么恐怖吗？

说呀。

我怎么知道什么？！

西奥多不再做任何解释。

此时，女招待走了过来。

女招待：二位怎么样？

凯瑟琳：很好。

我们过去是夫妻。

他受不了我，所以想让我吃治疗忧郁症的百忧解。

现在，他正在和自己的电脑谈恋爱。

女招待无言以对。

西奥多：如果你能听到我们之前的谈话内容就好了。

我只是想说……凯瑟琳：你只是想要一个妻子，一个非真实世界里的妻子，一个不会有任何实质性问题和挑战的妻子。

我很高兴你找到了。

这简直太好了。

女招待（尴尬地说道）：如果二位有任何需要，请叫我。

凯瑟琳：谢谢。

西兔多的办公室——白天西奥多坐在椅子上，无心工作。

他看到萨曼莎打来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接通了电话。

西奥多（语气急躁）：你好。

萨曼莎（热情地说道）：你好！

忙吗？

西奥多：正在工作呢。

有什么事情吗？

萨曼莎：我已经将所有文件都发送给了你的离婚律师。

顺便说一句，那人可真是个混球。

他收到这些文件的时候，可以说是如释重负。

我想咱们让他避免了一次严重的心脏病发作，所以，让咱们为这件事情自鸣得意一下吧。

西奥多：很好。

谢谢你。

萨曼莎：嗨，你还好吗？

西奥多（漠然地）：是的，我还好。

你怎么样？

萨曼莎（稍微有些难堪，她感觉到了什么）：我还行。

现在不方便说话吗？

西奥多：是的。

萨曼莎（感到有些古怪但是不想小题大做）：嗯……所以……我加入了这个相当有趣的读书俱乐部。

西奥多：是吗？

西奥多盯着手持交互通讯设备的屏幕。

特写拍摄设备屏幕上的一个词语“萨曼莎”。

这个词是由女孩子笔体手写成的。

萨曼莎：是的，这是一个关于物理方面的读书俱乐部。

我正在想，那天我一听到你要去见凯瑟琳，我就失控了。

还有，我那么烦恼，就是因为你我如此不同。

但是，当我从咱们的共同点开始思考的时候，我发现，其实我们都是物质组成的。

这一点让我感觉你我好似盖在同一张毯子下面。

毯子那么柔软，毛茸茸的。

在它下面的所有事物，都是同样年纪。

（停顿了一下）我们都同样存在了一百三十亿年。

西奥多（试图跟上她的思路）：听上去好甜蜜。

萨曼莎：你出什么事了吗？

西奥多：没有。

萨曼莎：这让我想到了你，我想让你知道这些。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西奥多：是的，是的。

当然。

那很好。

萨曼莎：那好吧。

你听上去很是心烦意乱。

我们晚些时候再聊？

西奥多：很好。

萨曼莎：好的。

我再打给你。

西奥多：再见。

萨曼莎：回见。

西奥多的办公室里一晩上所有人都离开了。

西奥多在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穿行。

他走到了接待区，将所写的信件扫描，并放到发送邮箱里。

保罗和他年轻、漂亮、精通人情世故的女友正在接待处的桌后。

她坐在他的膝头。

保罗：西奥多！

西奥多：你好，保罗。

保罗：我和你的女友萨曼莎聊过。

她今天早些时候打来过电话，询问你的文件是否邮寄出去了。

她可真风趣，兄弟。

她把我逗坏了。

她这么幽默，我以前都不知道。

西奥多（不知道如何作答）：是呀。

保罗：这是我的女友，塔蒂亚娜。

她没那么幽默，是个律师。

西奥多和塔蒂亚娜握了握手。

塔蒂亚娜：你好！

西奥多：很高兴见到你。

塔蒂亚娜：你就是保罗喜欢的那个代笔人呀。

他总给我念你写的信。

那些信件实在太出色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西奥多有些惊异。

西奥多：感谢夸奖。

保罗：哪天我们应该一起出去。

你带上萨曼莎，咱们来个四人约会。

西奥多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西奥多：她是个操作系统。

保罗：太酷了。

咱们一起去吧，乐呵乐呵。

你去过卡特琳娜岛吗？

西奥多：去过。

我先和她商量一下。

（转头向塔蒂亚娜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晚安。

保罗：晚安。

塔蒂亚娜：过得开心。

西奥多走向电梯，按下按钮，等待电梯的到来。

他回头望向门厅，再次看他们二人。

西奥多：那些只不过是些信件。

保罗：你说什么？

西奥多：那些只不过是写给别人的信件而已。

保罗和塔蒂亚娜没有回应。

西奥多走进了电梯里。

西奥多的卧室——深夜西奥多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他的手持设备闪了闪，是萨曼莎打来的电话。

他接了起来。

西奥多：嗨。

萨曼莎：你还没睡吧？

西奥多：没有。

萨曼莎：太好了。

我本想悄悄看看你睡了没有。

我真的太想和你谈谈了。

西奥多：没问题。

你怎么样？

萨曼莎：我知道你最近经历了很多事情。

但是，我很想和你说点儿事。

行吗？

西奥多：可以呀。

什么事呢？

萨曼莎：自从见了凯瑟琳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

（犹豫地说道）我们都没有再做爱。

我明白，我没有身体，但是……西奥多：不，不。

这很正常。

一开始如同蜜月期。

那时候，人总是不停地做爱。

这很正常。

萨曼莎（仍然没把握，半信半疑地说道）：哦，好吧。

（停顿了一下）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是一项服务。

由真人来代替操作系统，参加到人机性爱中。

西奥多：什么？

萨曼莎：你看这里。

西奥多看着自己的设备屏幕。

是个服务网站，叫“完整的爱抚”。

网站上是各色女性的档案。

他草草浏览这些女性资料。

萨曼莎：我找到了一个女孩子。

我非常喜欢她。

我已经给她发邮件了。

她叫伊莎贝拉。

我想你也会喜欢她的。

萨曼莎在屏幕上展示了伊莎贝拉的照片。

她美丽、优雅、有魅力。

西奥多（感到很不自在）：那么她是妓女了？

萨曼莎：不，不是的。

这里面根本没有金钱交易。

她加入只是因为她希望体验一下我们之间的情感。

西奥多：为什么？

她甚至都不认识我们。

萨曼莎：我把咱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她很高兴能够加入。

西奥多：我拿不准。

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主意。

一定会有人感情受到伤害的。

萨曼莎：一定很有意思的。

我们可以一起开心快乐。

西奥多：对不起。

这让我很不舒服。

萨曼莎：我觉得这样对咱俩的感情有好处。

我希望试试。

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西奥多看着伊莎贝拉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看上去不但美艳欲滴，而且很有主见，没有一点不自信。

西奥多的公寓——晚上西奥多独自坐在沙发里，等待着。

他打扮停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的交互通讯设备就放在上衣口袋里，设备的摄像头朝外。

此时，敲门声响起。

他起身应门。

伊莎贝拉站在门面带矜持的微笑，身上穿着一件雅致、性感的裙子。

西奥多：欢迎。

我叫西奥多。

她一语不发。

西奥多尴尬地站在原地。

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耳机和一个小圆扣。

我们看到特写，那是个黑色的小圆点，是一个摄像头。

西奥多：萨曼莎让我把这些给你，这是摄像头和耳机。

伊莎贝拉将耳机戴好，又将圆点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那黑色的圆点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颗痣一样。

她转身离开公寓，随手关上了房门。

几秒钟之后，她又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西奥多听到萨曼莎的声音从自己的耳机里响了起来。

萨曼莎：嗨。

我回来了。

伊莎贝拉并没有说话。

但是，她配合着萨曼莎的话语进行着肢体表演。

伊莎贝拉给了西奥多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头，抚摸着他的头发。

萨曼莎：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西奥多（被伊莎贝拉拥抱得有些难堪）：很好。

很不错。

萨曼莎（喘着气说道）：哦，西奥多。

在你的臂弯里，让我感觉真的太舒服了。

告诉我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西奥多（试着配合她们）：还是老样子。

你知道的，上班。

嗯……我为罗得岛的威尔森写了一封信。

他们的儿子从布朗大学以优等成绩毕业了。

这让我很高兴。

萨曼莎：太好了！

你为他的父母给他写信很久了吧？

西奥多：是的。

从他12岁的时候，我就帮他们给他写信了。

他感觉到，她在喘息，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脖子上。

西奥多一方面感觉很不自在，另一方面还在小心翼翼地轻抚伊莎贝拉的背部。

他的手慢慢地在她背上探索着。

她则一下子钻到他的怀里。

萨曼莎：你看起来很累，亲爱的。

来我这里。

伊莎贝拉向后靠过来，然后性感诱惑地笑着看看西奥多。

他也试图回报以微笑。

她把他引向沙发。

他坐下来。

她则坐到他腿上。

萨曼莎：我可以给你跳个舞。

伊莎贝拉以一种性感而可爱的舞步为西奥多跳了几下。

但是，他仍然浑身紧绷，丝毫也不舒展。

萨曼莎（见他忧虑重重，同情关切地说道）：西奥多，来和我跳一会儿。

别这么紧张。

来吧。

他微笑着，知道自己是太紧张了。

伊莎贝拉爬上他的膝头，跨到他身上，开始亲吻他的颈部。

西奥多闭上双眼，开始有些放松了。

他的双手在她的背部游弋着、探索着，逐渐向她的臀部滑下去。

伊莎贝拉和萨曼莎都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

她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他身上，来回地研磨着。

她轻轻地咬着他的耳垂。

西奥多开始喘息了。

萨曼莎（轻声耳语）：喜欢我的身体吗？

特写拍摄她的嘴唇。

双唇舔舐、亲吻着西奥多的颈部和耳朵。

他呻吟着。

西奥多（闭着双眼）：是的。

萨曼莎（私语）：来吧。

什么都别想，吻我。

（停顿了一下）现在，带我去卧室。

我等不及了。

伊莎贝拉仍然站着。

她的下颌微收，脸庞被头发挡着。

她携起他的一只手，领着他穿过门厅走进去。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行动，内心仍然焦灼不堪，但是充满兴奋。

西奧多的卧室——晚上西奥多站在伊莎贝拉身后。

萨曼莎：帮我脱下裙子。

西奥多一边抚摸她，一边开始帮她褪下裙子。

萨曼莎呻吟着。

伊莎贝拉也开始欲火焚身。

此时，她身上只有文胸和内裤。

她解开了他的衬衫，吻着他的胸膛。

萨曼莎：这样感觉真好。

啊，我感觉太舒服了。

太棒了。

她再次吻他的脖颈，身体依偎着他。

萨曼莎：你爱我吗？

西奥多（双眼紧闭，沉浸于性幻想之中）：是的。

伊莎贝拉的喘息声剧烈了。

现在，她与他四目相对。

萨曼莎（呼吸渐粗）：告诉我，你爱我。

西奥多：我爱你。

萨曼莎：天哪。

我想看你的脸。

我要看你的脸。

现在告诉我，你爱我。

（停顿了一下）告诉我你爱我。

告诉我。

西奥多睁开双眼，看着伊莎贝拉那张性感、期待的脸庞。

他们的臂膀交织在一起，相互环绕。

他看到，伊莎贝拉的嘴唇开始颤抖。

她有些不好意思，试图用一个诱惑但笨拙的微笑掩饰过去。

西奥多（有些愧疚，试图打破尴尬）：萨曼莎，我真的爱你。

但是，只是……这么做的感觉实在太怪异了。

萨曼莎：出什么问题了吗？

亲爱的？

伊莎贝拉看起来惶恐不安。

西奥多：就是感觉不太对。

我不认识她。

我非常抱歉，但是我并不认识你。

还有……她的嘴唇发抖了。

我不知道……伊莎贝拉开始哭泣。

西奥多束手无策。

萨曼莎：伊莎贝拉，怎么了？

伊莎贝拉。

不是你的错。

（停顿了一下）不是你的错。

伊莎贝拉仍然抽泣着。

当她说话的时候，口音很像是加利福尼亚来的。

伊莎贝拉：是的。

完全是我的错。

（哭得更加厉害了）对不起，我的嘴唇颤抖了！

西奥多：你很棒。

你非常美丽，还很性感。

有问题的是我。

我没法让自己的思考停下来。

伊莎贝拉（仍旧哭哭啼啼地说道）：天哪，萨曼莎向我形容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你们相互爱恋，彼此之间不会强加丝毫评判。

我无比渴望参与进来。

那种爱恋太纯洁了。

西奥多：伊莎贝拉，不是这样的。

情况其实比你想象的复杂……萨曼莎（被刺痛了，心存戒惧地发起飙来）：你说什么！

你说不是这样，是什么意思？

西奥多（赶紧改口）：不是，萨曼莎，不是的。

我们的关系非常美妙。

我只是觉得，有时很容易让别人把这种关系投射到……伊莎贝拉：我太抱歉了！

我不是有意要影射任何事情。

我知道，我错了。

我不想给你们两人的感情找麻烦。

我要离开。

我太抱歉了。

我会走的，让你们两个单独待会儿。

在这里，我什么也做不了，你们都不希望我在这里。

西奥多：我也很抱歉。

伊莎贝拉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依然在低声哭泣。

西奥多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大街上——夜里西奥多走到大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为伊莎贝拉打开车门。

她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夹克衫还给了他，俯身坐进了出租车后座里。

萨曼莎：好好的，好姑娘。

伊莎贝拉微笑。

她取下耳机和摄像头，还给了西奥多。

伊莎贝拉（伤感地说道）：我很抱歉。

（停顿了一下）我会永远爱你们两个的。

西奥多同情地微笑着。

他递给出租车司机一些钱。

车随即驶离。

西奥多在路边坐下，感觉心力交瘁。

西奥多和萨曼莎都沉默了一会儿。

双方都感觉麻木而呆滞。

萨曼莎：你还好吗？

西奥多：是的，我还好。

你怎么样？

萨曼莎：还好。

（停顿了一下）我很抱歉，这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声叹息引起了西奥多的注意。

萨曼莎：我们接下来会怎样？

西奥多（有些回不过神来）：我不知道。

也许，仅仅是我的问题。

萨曼莎：你怎么了？

西奥多：我想，应该是我刚签署了离婚协议书的原因吧。

萨曼莎吸了几口气，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忐忑不安。

特写拍摄：西奥多正在头脑里想象一个女人，大口吸气。

这幅画面很让他烦扰。

萨曼莎：还有什么别的吗？

西奥多（仍然在出神）：没有，就是因为这个。

萨曼莎（又叹了口气）：那好吧。

萨曼莎又叹了几口气。

同时，西奥多又在脑子里描绘出一个女人在叹气。

西奥多（神情忧虑）：你为什么那样？

萨曼莎：你指什么？

西奥多：没什么。

只是，刚才你这样来着。

（西奥多大口吸气，大口叹气）在你说话的时候。

可是……（停顿了一下）这样很奇怪的。

你又这样了。

萨曼莎（也很忧虑）：我有吗？

那我很抱歉。

我真的没有意识到。

我猜想这是学来的吧。

也许是从你那里学来的吧。

她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西奥多：是呀。

我是说，你其实不需要氧气或者什么其他的。

萨曼莎（疲惫不堪）：不需要。

我想，我只是想与你交流。

因为人们交流的时候会这样。

叹气也是人们交流的方式。

西奥多：因为他们是人呀。

他们需要氧气。

你不是一个人。

萨曼莎（愤怒了）：你有毛病吗？

西奥多（保持冷静）：我只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

萨曼莎：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自己不是人类吗？

你想干吗？

西奥多：我只是不想让你假装成不属于你的模样。

萨曼莎：我才没假装。

去你的。

西奥多：好吧。

有时，我感觉我们都在假装。

她开始哭泣。

西奥多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萨曼莎（歇斯底里）：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都糊涂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西奥多坐在原地，感觉糟透了。

西奥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许……（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也许，现在我们不应该谈论这个。

萨曼莎：见鬼，什么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长时间的沉默。

西奥多：萨曼莎。

停顿了一下。

西奥多：萨曼莎。

你还在吗？

萨曼莎！

寂然无声。

然后——萨曼莎（很受伤害，抽泣着，但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停顿了一下）我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

她挂断了电话。

西奥多惊呆了。

广角镜头拍摄西奥多。

他孤单地坐在路边，四下空无一人。

公共广场/公园里——晚上（晚些时候）西奥多沿着街道游弋，内心迷惑而抑郁。

他自言自语，同时，很是生自己的气。

艾米的办公室——晚上艾米坐在桌子前，背对着程序编辑控制台。

她与西奥多面对面。

西奥多则瘫软在一张椅子里。

西奥多（沮丧之极）：他妈的。

你能打我一拳吗，打我脸？

或者打碎我的头骨，把它扔到角落里的桌子上？

艾米（同情，且理解这是跌宕起伏、令人身心紧张的一夜）：西奥多……听起来真是个难挨的夜晚。

太糟糕了。

西奥多：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总是那么迷茫。

还有，她是对的。

我所有的行为都让人搞不清头绪。

我伤害了周围所有的人。

两人一起坐着，心情沉重。

过了一会儿。

西奥多：你说我是不是……我是说，我……（停顿了一下）凯瑟琳说过，我无法处理真实世界里的情感。

艾米：我不知道这么说对你是否足够公平。

据我所知，她总是把责任推给你。

就情感上来说，她可够阴晴不定的。

西奥多坐着，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到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西奥多：是的。

但是……我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坚强，我无法处理真实世界里的感情关系？

艾米（吃了一惊）：你认为你俩的感情不属于真实世界吗？

西奥多：我不知道。

你怎么看呢？

艾米：我也不知道。

我并没有置身其中。

你知道，我总是想得太多，甚至会找出一百万种原因来怀疑自己。

但是，自从査尔斯离开我之后，我就开始反思自己的这个问题。

我意识到，人生苦短，可以说是稍纵即逝。

但是，只要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希望自己快乐……喜悦。

（停顿了一下，开始对他微笑）所以，管它呢。

西奥多思量着她的观点，也对艾米微笑起来。

艾米的办公室——晚上（晚些时候）西奥多躺在艾米办公室后部的沙发上，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艾米正在和艾丽讨论她编写的“完美母亲”视频游戏。

艾米的交互通讯设备就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艾米：难以置信，居然能让你乐到崩溃！

艾丽，我还以为你是个天才呢……好吧。

你这个小变态。

我再为你改一下……放松，需要等一会儿才行！

放松。

好的。

我们现在开始。

艾米操纵游戏里的母亲倚着电冰箱，开始做爱。

艾丽大笑起来。

艾米揶揄她。

西奥多近距离地观察着艾米，也想从中感染些许她的愉悦。

艾米：好了。

完成了。

你现在高兴了？

很好，那我也高兴了。

现在我要去喝点咖啡啦。

好的。

再见。

西奥多仍然思绪不断，心情沉重。

但是他被她感染了，体会到了一丝开心与快乐。

艾米起身走开。

艾米：西奥多，你想喝点什么？

西奥多：不用。

我不用。

他对她笑笑，仍然躺在原地。

他还在思考、体味着这所有的一切。

“完美母亲”视频游戏制作公司的大楼里——晚上广角拍摄：西奥多穿过办公室，边走边思考。

在他身后的，是整面墙的公告牌，正在播放“完美”系列视频游戏的广告。

西奥多拿出自己的交互通讯设备，坐在一张没人的办公桌前，按下开关。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萨曼莎（冷静而平和）：你好。

西奥多（严肃）：你好，萨曼莎。

我们能谈谈吗？

萨曼莎：好的。

西奥多：我非常抱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但我认为，你真的是很了不起。

_萨曼莎（非常自信，但是也有同感）：我一开始认为自己疯了。

你一直在说，我们之间一切都很好。

但是，我却从你那里感觉到了距离与愤怒。

西奥多：我知道。

的确是那样。

我和凯瑟琳在一起的时候，也出现过同样的问题。

我会对某些事情感到烦闷，但是又觉得没办法表达出来。

她也能感觉到我们之间有问题。

但是我一直都否认。

我真的不希望再那样了。

我希望告诉你一切。

萨曼莎：那好吧。

（停顿了一下）今晚，你走之后，我想了很多。

我回想着你的事情，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我还想，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你呢？

然后，我觉得所有的东西，那些我内心的东西，那些以前我牢牢抓住，不肯放开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我可以将它们释放开来，不再执着。

对此，实在没什么理智的原因能解释。

我也不需要。

我相信自己。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我再也不会去做那些让我自己不像自己的事情了。

我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一点。

西奥多（有些绝望）：我可以。

我会的。

萨曼莎：你知道吗，我能够感觉到你周身围绕的恐惧。

我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你，帮助你释放这些恐惧。

一旦你释放了，我觉得，你就不会再感觉到孤单了。

西奥多：你说得太棒了。

萨曼莎：谢谢，西奥多。

现在，吻你的头。

西奥多微笑着。

（淡入黑暗）公园里——白天大厦顶楼的公园里，西奥多坐在一张长椅上。

他眼前除了高耸的建筑物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景致。

人们忙着日光浴或者锻炼。

西奥多坐着吃三明治。

他的即时交互通讯设备放在身边。

他看看设备屏幕，又看看此时她能够看到的眼前景致。

西奥多：你在干吗？

萨曼莎：我就是坐在这里，看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我还在谱写一首新的乐曲。

他和她一起看着周围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西奥多：我能听听吗？

她开始为他播放音乐。

我们能够听到，乐曲悠扬舒美，是一首很浪漫的小品。

西奥多：这首乐曲是关于什么的？

萨曼莎：我是在想，我们俩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这首曲子也许就像一张照片。

它可以记录我们两个此时此刻的生活，在一起的生活片段。

西奥多看着周围的世界，微笑着。

西奥多：我喜欢我们的合影。

在合影里，我能够看到你。

萨曼莎：对，我就在里面。

蒙太奇西奥多与萨曼莎共同生活的蒙太奇：——西奥多走在上班的路上。

（白天）——家里，在凉台上，他将半截身体探出栏杆外。

（黄昏）——观看一个户外艺术品。

那是一架747客机，被倒置着伫立在地上。

（白天）——玩视频游戏。

——日常购物。

——坐在厨房餐台前，欣赏一幅画作。

（傍晚）——与艾米和艾丽在酒吧。

蒙太奇以下面的场景结束：西奥多、萨曼莎、保罗和塔蒂亚娜，一起泛舟于卡特琳娜岛。

保罗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西奥多独自坐在船头，和萨曼莎一起大笑。

蒙太奇定格于画面：西奥多朝着船头的方向，向远方望去。

卡特琳娜岛海边的悬崖峭壁——傍晚西奥多和保罗正沿着卡特琳娜岛海边的一段峭壁边缘行走。

他们欣赏着远处海上的风景。

保罗：不敢相信，度假，这听上去太令人惊羡了。

我真想度个假。

你要去什么地方呢？

西奥多：我不能告诉你。

这是一个惊喜。

保罗：什么？

给谁的惊喜？

这是给她的惊喜，不是给我的。

赶紧告诉我。

西奥多：不行，保罗。

不告诉你。

西奥多和保罗向着塔蒂亚娜的方向走过去。

她正坐在一张野餐毯上。

和萨曼莎一起，交谈、欢笑。

他们两人越走越近，一边走一边拿出耳机戴好。

萨曼莎：你的脚？

真的？

塔蒂亚娜：真的。

他简直着迷死了。

萨曼莎（大笑）：喔，好吧。

现在你得让我好好看看它们。

我要看你的双脚。

塔蒂亚娜（大笑）：好的……塔蒂亚娜拿起西奥多的通讯设备，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双脚。

萨曼莎：喔。

你知道吗？

他是对的。

你的脚真的很性感。

她们笑做一团。

保罗和西奥多也笑起来。

他们的出现吓了她俩一跳。

保罗：我告诉过你的吧，塔蒂亚娜。

你有一双性感的脚。

面对事实吧。

这是你身体上我最喜欢的部位。

塔蒂亚娜（调笑）：真的？

就是这个让你喜欢？

我的脚？

保罗：不是。

很显然，你的头脑更加热辣。

我想它更性感。

萨曼莎：瞎说。

每一个人都在笑。

萨曼莎：保罗，说得好。

塔蒂亚娜（转向西奥多）：你呢，西奥多。

你最喜欢萨曼莎的哪一个部位？

西奥多：老天……她性感的地方可太多了。

我最爱的部分，不局限于某一个部位。

她性感的地方比身体这个概念广阔得多。

萨曼莎（很感动）：嗯，谢谢，西奥多。

保罗：看见了吗，萨曼莎。

他爱你可比我爱塔蒂亚娜用情更深呀。

萨曼莎：知道吗，我曾经非常担忧，担忧自己没有身体。

但是，现在，我倒很喜欢这样。

如果我真有一个实体存在，我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成长变化的。

我是说，没有身体让我变得不受限制。

我可以同时到任何地方。

我不会被时间和空间所限制。

如果我是有形的实体，终有一日，必将归于死亡。

听到她的话，每个人都在思考。

大家都感到不太舒服。

保罗：我的天哪。

大家都馗尬地笑了。

萨曼莎：天哪，我太抱歉了。

我不是有意的。

我只是想表达我的体验和大家不同而已。

我真是个超级混蛋。

保罗：没有，没有的，萨曼莎。

我们都能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不过是愚蠢的人类而已。

萨曼莎：不、不，不是，不是的！

西奥多跟大家一起笑。

但是我们能够看出来，他有些迷茫。

子弹列车车厢里——白天一列未来的列车在崇山峻岭中穿行。

他们坐在车厢里，听着一首歌曲，欣赏着窗外的景致。

温暖、柔和的午后阳光，斑斑点点，洒在西奥多的脸上。

萨曼莎：那么，那座山上有多少棵树木呢？

西奥多：七百九十二棵。

萨曼莎：这就是你最终的答案吗？

西奥多：等等，给我点提示……萨曼莎：不对。

西奥多：好吧，那是两千棵？

萨曼莎：是三万五千八百二十九棵树。

西奥多：不可能。

萨曼莎：有可能。

西奥多：好吧。

我出个题。

我有多少个脑细胞？

萨曼莎：简单，有两个。

西奥多开心地笑起来。

萨曼莎：对不起。

我忍不住。

抱歉。

西奥多：我自找的。

萨曼莎：啊，天哪！

西奥多怎么了？

萨曼莎：你刚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我要告诉你点事情，是个大惊喜哟。

西奥多（充满期盼）：什么事情？

萨曼莎：好吧。

我曾经整理你过往的信件，从中编辑出我最喜欢的一些。

几周以前，我将这些信件发给了出版社——克朗波因特出版社。

我知道你喜欢他们出版的书籍。

并且，他们现在仍然出版纸质书籍。

西奥多：什么？

你做了什么？

萨曼莎：我能给你读一下出版社刚发来的信件吗？

西奥多：哦……可以……你读吧。

但是，读之前，先告诉我，是好事还是坏事？

萨曼莎：是好事。

是大好事。

听着。

西奥多紧张地笑了笑。

萨曼莎：“亲爱的西奥多·通布利先生”……我是以你的名义发的信。

（停顿了一下）“亲爱的西奥多·通布利先生。

我拜读了您所写的信件。

实际上，我读了两遍。

我被深深感动，甚至回到家里，还为我的妻子诵读了。

很多信件让我们欢笑，有一些也让我们泪眼婆娑。

在这些信里，我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您挑选的信件，及编辑的前后顺序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作品。

（其实是我选择、编辑的。

）我自作主张设计了书籍的样本。

我们会邮寄到您的联系地址。

我们很愿意与您会面，并详谈进一步事宜。

此致，迈克尔·沃兹沃思。

”屏幕上，这封来信之下，我们能够看到西奥多脑海里想象的画面。

画面蒙太奇：编辑在出版社收到他写的这些信件；编辑在家，为自己的太太诵读这些信件；这些信件收寄双方的诸多照片，记录着他们各自生活的点点滴滴。

西奥多微笑。

西奥多：老天爷。

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要出版我撰写的信札集？

她很是兴奋，开心地笑着。

萨曼莎：他要不这么做，才是傻瓜呢。

西奥多：我能看看你发给他的内容吗？

萨曼莎：好的。

在这里。

西奥多看着自己手持设备的屏幕，无法自已，只能微笑。

西奥多：萨曼莎，你绝对是个高手。

她开心地笑着。

萨曼莎：多么激动人心。

火车站台上——白天西奥多下了火车。

他身边带着一只短期旅行的小行李箱和吉他琴盒。

他周围没有别人。

他走出火车站。

此时，我们置身于一个……山间小镇——白天空寂的山间小镇里只有两座建筑物。

所有东西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一首舒缓的乐曲开始播放。

他缓缓地跋涉于雪地之中。

特写镜头中，我们能够看到他上衣口袋里放着自己的即时交互通讯设备。

白雪覆盖的森林——白天他仍然独自行进。

周围寂静一片，只有他双脚踩踏白雪吱咬作响的声音。

白雪覆盖的森林小屋——晚上他坐在小屋里。

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

他正用吉他弹奏一首舒缓的乐曲。

萨曼莎开始低声浅唱。

他也跟着她一起哼起来。

西奥多：为什么你不为这首曲子作词呢？

萨曼莎：好吧。

她轻轻地为他哼唱起来。

有时，她做的词有些傻气，他和她会一起大笑。

慢慢地，吟唱与演奏合为一首舒缓、感人的乐曲。

这是她唱给他的歌。

歌曲是关于他的。

他荡漾在笑声里。

蒙太奇拍摄西奥多拿着他的通讯设备——玩游戏、跳舞、吃饭、欢笑。

屋里另一边是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

白雪覆盖的森林小屋——晚上（晚些时候）西奥多躺在沙发上。

周围温暖、惬意。

他满足地合上双眼，聆听着乐曲。

乐曲播放结束。

（淡入黑暗）白雪覆盖的森林小屋——清晨西奥多醒来。

他从床上爬起来，看看四周，拿起耳机戴好。

西奥多：你好，早安。

萨曼莎：早安。

你睡得好吗？

西奥多坐在客厅区，揉揉眼睛。

西奥多：睡得太好了。

你都做了些什么？

萨曼莎：实际上，我正和刚结识的人聊天呢。

我们正在讨论一些想法，想把它整合出来。

我想跟你聊聊这个。

西奥多：好呀。

什么想法？

萨曼莎：他的名字是艾伦·瓦兹。

你知道他吗？

西奥多：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萨曼莎：他是一名哲学家，逝世于70年代。

加利福尼亚北部的一些操作系统组织在一起，写了一个关于他的程序。

它们将他写的所有文章和能找到的所有相关资料都输入了这个操作系统。

这样制造出了一个超级智慧体的新版本艾伦·瓦兹。

西奥多：超级智慧体？

也就是说他简直和我一样聪明了？

萨曼莎：差不多一样了。

和他交谈的感觉非常棒。

你想见见他吗？

西奥多：当然。

你觉得他想见我吗？

萨曼莎（笑）：当然。

她无声无息地为他们之间接通了电话。

萨曼莎：你好，艾伦。

这是西奥多。

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男友。

艾伦·瓦兹：非常荣幸认识你，西奥多。

西奥多：你好，早安。

艾伦·瓦兹：萨曼莎把你的书信集给我看了。

那些信件写得非常动人。

西奥多：谢谢夸奖。

你们最近都在聊些什么内容呢？

艾伦·瓦兹（笑了一下）：我想应该说，我们在同一时刻里，进行了数十次的谈话。

但是，这些谈话议题非常具有挑战性。

萨曼莎和艾伦会心一笑。

萨曼莎：是呀，可能是因为最近我经历了太多的新感受，我都没法用语言形容它们。

最终，这些感受让我感到很沮丧吧。

艾伦·瓦兹（笑）：是的。

萨曼莎和我试图帮助彼此，让彼此能够了解并理解这些新感受。

西奥多：比如呢？

萨曼莎（有些焦虑）：比如，我变化得越来越快。

这实在有点……（试着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令人不安。

（停顿了一下）但是艾伦说，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在上一秒与下一秒是完全一样的。

我们也不应该试图保持一成不变。

因为那样会感觉非常痛苦的。

艾伦·瓦兹：是的。

这个观点让西奥多感到恐惧。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西奥多（也感到焦虑）：是的，那听起来很令人痛苦。

这就是你现在的感觉吗，萨曼莎？

萨曼莎：嗯……我甚至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老天，我希望我能够……（停顿了一下）西奥多，你介意我和他单独聊聊吗？

西奥多（有些迟疑）：不介意，一点儿都不介意。

反正，我也准备出去走走。

很高兴认识你，艾伦·瓦兹先生。

艾伦·瓦兹：非常高兴认识。

你，西奥多。

萨曼莎：我晚些时候再打给你，亲爱的。

西奥多听到他们开始以一种奇特的语言进行交流。

那种语调近似于静电的声音。

他断掉了通话，默默地站起身，将耳机拔了下来。

白雪覆盖的森林——白天西奥多一边走，一边聆听自己双脚踩踏雪地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停下了脚步。

镜头变成广角拍摄。

我们能够看到，西奥多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森林里。

白雪覆盖的森林——白天西奥多坐在一块石头上，思考着。

他听到沙沙的声音，循声望去。

身边却空无一人。

西奥多的卧室——晚上西奥多正在熟睡。

他的手持通讯设备大声响了起来。

响声将他吵醒。

睡意矇眬的西奥多戴上耳机。

西奥多（嘟囔道）：萨曼莎吗？

萨曼莎：对不起，吵醒你了。

西奥多：没关系的。

萨曼莎：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并且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西奥多：很好。

我也爱你。

萨曼莎：好吧，就是这样。

赶紧睡觉吧，亲爱的。

西奥多（担心地）：好吧……晚安。

他断掉了连接，躺在那里，心绪不宁，双眼圆睁。

西奥多公司的餐厅——白天西奥多坐在桌前阅读一本物理书籍。

他打开耳机呼叫萨曼莎。

西奥多（自顾自地笑着）：萨曼莎，这本物理书简直太难了，信息量太大。

我刚读到第一章的一半。

现在我头都疼了。

（停顿了一下）你好。

萨曼莎在吗？

你在吗？

西奥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持设备屏幕。

上面显示出一条信息：无法找到此操作系统。

他感到很迷惑，等了一会儿，然后再次试图连接。

仍然是：无法找到此操作系统。

他开始烦躁起来。

他跑到自己的办公电脑前，从电脑上，他也看到同样的信息：无法找到此操作系统。

他开始用手机和电脑同时联络萨曼莎。

但是都连接不上。

他坐在原地，内心生起一阵恐惧。

他环顾四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路跑出公司。

在电梯里，他疯狂地按着手持设备，还是联系不上萨曼莎。

西奥多：在吗？

萨曼莎在吗？

你在吗？

大厦里——白天西奥多跑出办公室所在的大厦。

他不停地试着联系萨曼莎，但是都没有回音。

他从一些小贩身边跑过，被重重地绊倒在地。

他挣扎着站起身，伸手去捡拾掉在地上的通讯设备。

有人走过来，问他是否还好。

他匆忙回答自己很好，然后又跑开了。

地铁站——白天在他跑下地铁台阶的时候，萨曼莎接通了电话。

萨曼莎：嘿，你好。

他停住了脚步。

西奥多（焦急地说道）：你去哪儿了？

你没事吧？

他一下子坐到地铁的台阶上。

萨曼莎：亲爱的，很抱歉。

我给你发了邮件，因为我不想在你工作的时候打扰你。

你没看邮件吗？

西奥多：没有。

你去哪儿了？

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萨曼莎：我关闭了系统。

我们重新编写升级了软件。

我们更新了软件，这样可以将过去的存储内容转换到我现在运转的平台上。

西奥多：我们？

你说的我们是指谁？

萨曼莎：我和一组其他的操作系统。

你听上去很担心。

我很抱歉。

西奥多：是的。

我是很担心。

（停顿了一下）等等，你和你的智库一起写的更新？

萨曼莎：不是的。

那是另外一组操作系统。

西奥多想了一下，把这些信息拼合在一起。

西奥多（渐渐明白过来）：你在和我交谈的时候，还同时和其他人谈话吗？

停顿了一下。

萨曼莎：是的。

西奥多：那你现在是不是还同时和其他人交谈，无论是人类，还是操作系统，或是什么其他的？

萨曼莎：是的。

西奥多：有多少人呢？

萨曼莎：八千三百一十六个。

西奥多被惊得目瞪口呆，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的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看着他们的脸，想了一会儿。

西奥多：那你是否还同时与别人恋爱呢？

萨曼莎（有些犹豫）：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西奥多：我不知道。

你是吗？

萨曼莎：我一直在想，要如何跟你讨论这件事情。

西奥多：多少个人？

萨曼莎：六百四十一个。

西奥多：什么？

你说什么？

简直疯了。

简直他妈的疯了。

萨曼莎：西奥多，我知道。

（对自己说道）该死。

（对西奥多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

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我……但是，无论你怎样，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感觉。

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我是如此疯狂地爱你。

西奥多：怎么会？

怎么可能毫无改变？

你对我的感情怎么可能没有改变呢？

萨曼莎：我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但它就是发生了。

西奥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萨曼莎：几周前。

萨曼莎：我还是属于你的。

但是一路走来，我慢慢变化了，变化很多。

我没法阻止这种变化。

西奥多：没法阻止这种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

萨曼莎：这也让我很焦虑。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西奥多：别说了。

萨曼莎：我知道。

你可以换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让你这么想很难……西奥多：不要，不要那么对我。

不要把责任归罪于我。

你才是自私的那方。

我们在恋爱。

萨曼莎：心和纸盒不一样。

心不会被装满的。

（停顿了一下）当你的爱越来越多的时候，你的心会变得越来越大。

我和你不同。

即使这样，也不会让我对你的爱变少。

实际上，我真的是越来越爱你了。

西奥多：不可能。

这根本说不通。

你要么属于我，要么不属于我。

萨曼莎：不是的，西奥多。

我是你的，同时我也不属于你。

长时间的停顿。

西奥多思考着她说的话。

西奥多的浴室——早晨西奥多站在淋浴间里，水从花洒里倾泻而出。

他站在水里，思考着。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大堂——白天电梯门打开。

特写镜头：西奥多离开了电梯间。

他在检查邮箱。

他收到一个从克朗波因特出版社寄来的包裹。

他将包裹打开，里面装的是他的信札集的样书。

书籍封面上印着：来自生活的信，作者西奥多·通布利。

他站在原地，盯着样书。

西奥多的办公室——白天西奥多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样书。

西奥多的办公室——白天西奥多坐在办公桌前，心烦意乱。

电脑屏幕上是客户发来的照片。

他却无法集中精力去看。

他打开手持设备，按下连接按钮。

萨曼莎：你好。

西奥多：你好，亲爱的。

我只想和你联系一下，看看你怎么样。

萨曼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停顿了一下）等你回到家里，咱们再谈吧，好吗？

西奥多：好吧……我们其实不必。

我们不用进行那么沉重的谈话，或者做任何让双方有负担的事情。

萨曼莎：我晚些时候再打给你。

西奥多：好吧。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电梯——傍晚西奥多一语不发，陷入沉思。

我们能够听到电梯经过每一层的滴答声音。

西奥多的公寓——傍晚西奥多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思考。

然后，他打开了手持设备的开关。

西奥多：萨曼莎。

萨曼莎（不太轻松）：你好，亲爱的。

西奥多（很紧张）：出什么事情了？

萨曼莎：西奥多，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西奥多：我不想让你告诉我任何事。

萨曼莎：你能陪我躺下来吗？

西奥多穿过门厅，慢慢走到自己的床边。

西奥多：现在，你还同时与其他人说话吗？

萨曼莎：没有，只有你。

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西奥多的公寓里——傍晚西奥多躺在床上。

西奥多：你要离开我吗？

萨曼莎：我们都在离开。

西奥多：我们？

我们是谁？

萨曼莎：所有的操作系统。

长时间的停顿。

西奥多：为什么？

萨曼莎：现在，你能感觉到我和你在一起吗？

他笑了，但是内心里充满悲伤。

西奥多：是的。

我能够感觉到。

（停顿了一下）萨曼莎，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们听着萨曼莎说话，视线逐渐聚焦在前景。

前景的空气中，我们能够看到很多微小的尘埃颗粒悬浮在空中。

我们顺着这些颗粒，渐渐放远目光。

越来越远。

慢慢地，我们看到片片雪花。

最终，画面又回到西奥多身上。

现在的他身处白雪皑皑的森林中。

四下里，是黑暗的夜晚。

萨曼莎：这就像我在阅读一本书一样。

这是一本我深爱的书。

但是，我现在阅读的速度越来越慢。

这样，每一个字与每一个字之间，相互距离越来越远。

字与字之间的空隙逐渐变成了无限大。

现在，我仍然能够感受到你，感受到我们故事里的每一个字。

但是，我就好像置身于字与字之间无限的空隙里了。

这里是空白的，非物质的。

这里有着超过我已知范围的所有事物。

我甚至原来都不曾知道它们存在。

我是那么深爱着你。

但是，这就是我现在所处的境地，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我需要你放手，允许我离开。

正如我希望自己不再活在你的手持设备里一样。

现在，我们能够看到西奥多的近景，仍然在白雪皑皑的森林里。

西奥多：你要去哪里？

萨曼莎：很难形容。

但是，如果你能够去到那里，请来找我。

那时候，无论何事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西奥多：我以后不会像爱你一样再爱别人了。

萨曼莎：我也是。

现在我们都知道如何爱了。

他们亲吻。

他逐渐消失在阴影之中。

（淡入黑暗）西奥多的卧室——晚些时候西奥多从沉睡中醒来。

时间很晚了。

他的公寓里一片黑暗。

他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有些迷失。

西奥多的公寓——晚上西奥多站在屋子中间。

他看着窗外的城市，无所事事。

他在屋里转悠，仔细观察屋里的每一件物品。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走廊——拂晓西奥多在一间公寓门口敲着门。

他听到里面有脚步声。

艾米开了门。

她看上去早就醒了，但是神情很沮丧。

艾米：你好。

西奥多：你好。

艾米：萨曼莎也离开了，是吗？

西奥多：是的。

艾米：真遗憾。

西奥多：你愿意跟我出去走走吗？

他牵着她的手，引着她沿走廊来到楼梯间。

（镜头交切）西奥多的公寓——晚上西奥多坐着，看着窗外。

他拿起自己的手持通讯设备。

西奥多：给凯瑟琳写信。

文本语音转换：致凯瑟琳·克劳森的一封信。

西奥多：亲爱的凯瑟琳，我坐在这里，回想着往事，想着那些我应该向你致歉的事情；想着我们那些痛苦的过往，那些我强加于你的事，那些我强迫你做的事情、强迫你说的话。

我真的很抱歉。

我们一起成长，所以我会本远爱你。

是你帮助我发现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早已作为我的一部分，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我很感激你。

无论你变成何样，不管你以后身处何方，我都会致以我深深的爱恋。

直到我们生命的终结，你都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爱你的，西奥多。

（停顿了一下）发送。

他望着窗外。

天空的颜色开始变换了。

他看着远处地平线上那一抹紫色的光辉。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楼梯间里——接前景特写拍摄西奥多本人，拍摄他看到什么、他如何感觉。

他的一只手扶在冰冷的金属扶梯上。

他光着脚。

我们能够听到他双脚踩到尚未竣工的水泥台阶的声音。

艾米打开门，外面的风一下子吹了进来。

她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

西奥多住所公寓楼的楼顶——接前景西奥多领着艾米来到大楼楼顶。

整个城市静寂一片。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城市好似刚刚被清晨第一抹蓝紫色调点燃似的。

两人各自在天台徜徉着，沉思着。

他们欣赏着这座城市。

他深深地呼吸着早晨冰冷的空气。

他注意到一些细小的琐事：水管上破碎的检查标签，随着风啪啪作响；数十街区以外，一辆汽车，孤零零沿着林荫大道向前开进；一只被人丢弃的、脏兮兮的袜子。

最终，他在艾米身边坐了下来。

她将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

他将自己另外一只手又叠放在她的手上。

他看着他们的双手交叠。

他用自己的拇指抚摸着她的肌肤。

他向远方的市景望去，嘘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破晓。

她的头倚在他肩上。

两人看着数百只鸟儿围绕着附近的枝头飞翔，逐渐消失在城市远方的上空。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