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海宁 有一天早晨,我做了一个噩梦,妈妈生了很重的病,需要赶紧做手术,但我没有足够的钱,医生一催就被吓醒了。
醒来后,久久没能从梦境中走出来,一想到妈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就觉得好孤单,一个人在房间里嚎啕大哭。
当时好想打电话给妈妈,说句我爱你,但又怕把她吵醒,就只好发个撒娇的表情,但没想到妈妈很快就回复,问我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我把我做的梦讲给她听,妈妈安慰我说,你可能是因为过年没回来,一个人在北京待太久了,想家了,等疫情结束后回家看看。
我说好,但心里也清楚地知道,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那个在大城市里感觉到孤独的自己,不会因为回到小县城,重新投入到父母的怀抱,就忘记了在小县城里格格不入的自己。
我们这一代人,注定在妥协回家、孤独离家之间挣扎,而大鹏导演的《吉祥如意》,便与此有关。
《吉祥如意》由两部分组成,《吉祥》是故事的主体,《如意》是《吉祥》背后的延伸,两者相互呼应,以至于观众看完忍不住感叹,非常神奇,特别不一样。
这部电影,似乎打破了观众以往观影经验的认知。
《吉祥》是关于家长里短的故事,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具象化呈现,更是大多数中国人都可能会遇到的“生活里的难”。
王吉祥年轻时是东北某单位的科长,风光无限,但中年却突然得病,脑子痴呆,妻子和他离婚后,带着女儿王庆丽离开。
在过去的十年里,王庆丽几乎没有回过老家。
春节前期,奶奶打电话给王庆丽,说大鹏要拍一部电影,全家人都到齐了,希望她也能出现。
于是,王庆丽抱着要帮一帮弟弟大鹏的心情回了老家,却不曾想奶奶突然辞世,面对生死离别,以及王吉祥的去留问题,一家人为此争执了起来……
争执,没有结果。
《吉祥》的故事就结束在王吉祥一个人走在大雪中,只有几岁孩童智商的他,面无表情,并不知道自己正在面临着什么,接下来会怎样。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似乎是在走向观众,提醒着每一个在外面漂泊的游子,常回家看看。
或许是被影片中真实的人物环境以及扑面而来的生活质感所触动了,抑或是被人在一团糟的生活面前过于的无力给刺痛了,昏暗的影院内,坐在周围年轻的男孩、女孩都在低声啜泣。
真实的背面是会有些残忍的。
我们在故事里体会着王庆丽面对父亲和家人的不知所措,也在故事之外想起了头发开始花白、眼角皱纹逐渐蔓延的父母,久别的故乡,以及可能再也无法重逢的家人。
漂泊在外的游子,在这一刻沉浸在了故事里,似乎不再是无所依的浮萍,而成了扎下根的水草。
仿佛一闭上眼,故乡的山河,忙碌的父母,一下子就浮现在眼前。
流浪的孤独、生活的疲惫,现实的无力,统统被压缩成了一滴滴眼泪,在风雪里,在王吉祥「文武香贵」的呼喊里,找到了去处。
我忍着情绪,在电影和自己的真实生活之间来回切换,却还是在《如意》的故事里掉了眼泪。
如果你曾坐在中国电影资料馆里看过短片《吉祥》,那么画面转到《如意》的那个镜头,你一定会觉得叹为观止。
《如意》讲述的是大鹏作为导演,在2017年底想要拍摄姥姥在家过年时候的状态,却不曾想拍摄第一天,姥姥就突然去世,一切计划都被打乱,却也因此使得这个故事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到了观众面前。
对于导演大鹏而言,每一次挑选素材,每一次调整剪辑都是刺痛内心的过程,在大城市努力追求梦想的那个自己,被回到家乡失去亲人的那个自己打败。
既彻底,又无情。
于是,影片中隔着剪辑室传出导演大鹏痛哭声的那个镜头,一次次在我脑海里回荡。
在大城市漂泊过的人,应该都有体会。
更有趣的是电影中饰演王庆丽的演员刘陆,真实地和王庆丽本人坐在了一起。
刘陆问王庆丽,为什么十年都没有回来看看父亲?
长久的沉默,王庆丽没有回答,大鹏没有追问。
至此故事开始与真实的人生混淆不清,演员刘陆退居成为一个旁观者,代替观众向故事的当事人提出质疑。
界限的打破似乎赋予了影片更多的解读空间,同时也将人在家乡和远方之间是否无力做出选择的困境,赤裸裸地摆在了观众面前。
那个在远方自顾不暇的我,如何有勇气去面对焦头烂额的亲人?
失眠的夜里,每一个年轻人都为此苦思冥想。
这样看来,如果说《吉祥》是关于回不去的故乡,割舍不下的亲人,那么《如意》是背上行囊远离故乡的游子,透过《吉祥》领会了「子欲养而亲不待」遗憾的成长。
盘亘在两者之间的那道峡谷,是所有在外漂泊的年轻人永远不敢面对的脆弱。
贪恋亲情的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十年不回家?
流浪在远方的人不能想象,十年如一日的人生如何坚持?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没有答案,电影里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而真实的人生依旧还在继续。
姥姥去世后,一家人完成了最后一次的团聚,今后或许再也不可能聚齐了。
老人走了,家也就散了。
想想就觉得令人悲伤,但好在有电影,记录下了这一刻。
更幸运的是在交流会现场,演员刘陆和当事人王庆丽一起分享了对于这部电影的理解。
王庆丽在交流会现场「我从小到大似乎没有感受过爱,我没有爱的能力,也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
第一次感受到爱是因为这次大鹏要拍电影,我才有机会去直面家人对我的抱怨,试着去把过去的一切重新整理,走出原生家庭对我的影响。
所以我坐在了这里,勇敢地接受外界对我的评价。
」
演员刘陆王庆丽说完,刘陆继续补充道:「有很多话,丽丽只讲给了我听,我听完泪流满面。
我和很多人一样,不知道别人经历了什么,也不可能做到感同身受,所以会对未知的事情提出质疑,也因此伤害了别人。
所以,我常常在想,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试图去理解包容,这也是影片希望大家能够学会爱别人的方式。
」
交流会现场,大鹏导演虽然在线上,但很多人还是沉浸在了这一场亦真亦假的幻像里,而这一切的一切,源于大鹏想要拍一部关于姥姥的电影,没有明星,没有大制作,有的只是最简单的爱,心与心的交流。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出现的意外和事故,让拍摄一再出现难以解决的问题。
「在难搞的日子里笑出声来」,也许就是大鹏的信念以及对自己的要求。
没有人在困难前败下阵来,电影里的故事没有按照预期的方向发展,却也阴差阳错有了全新的面貌。
所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在讲,这真是一部神奇的电影,特别不一样。
而这种神奇和不一样,是人为很难料想到的,只有真正爱电影的人,才能获此殊荣。
你看,爱电影真的太好了。
大鹏凭借着这部电影,算是成了。
《吉祥》是部好短片,《如意》却让我感受复杂。
吉祥的好自不必提,它展现了中国农村家庭无比真实的一面,很多观众自己都可能和亲戚们围坐在一起,闪烁其词又似是而非地讨论着类似的话题,让人忍不住想从房间里抽离。
老人去世的苦痛是真实,对三舅问题的头疼和不耐烦也是真实,亲情和利益纠缠在一团让人窒息。
再探出水面一看,三舅已经没被大家当人,像是个可被随意安置但又太过大件所以不好摆放的物体。
可三舅唱起文武香贵时,又比谁都像人,因为只有他猜保有最丰富的情感。
然后画风一转,真实的丽丽出现在我们面前,观众不面错愕,然后重新回想起《吉祥》中扮演丽丽的女演员在旁听家人撕扯时愤怒的眼神。
那有点怪异的眼神此时方让观众释然:它是从外看向内的,是从上往下看的,那是一股子有关正义的愤怒,而这种“正义”,是抽离于这个家庭种种家庭之外的,超然的。
接着就是“真假丽丽”那场戏,假丽丽低头抽烟,真丽丽却悠闲地看着手机。
连着那句“我不明白为什么10年都不回来呢”的质问,观众的差异和震撼也被调动到最高点。
可我却想问,此时我们感受到的具体是什么?
是对于真丽丽的无奈或曰不齿吗,还是对假丽丽的感同身受?
我们是从这股反差中感受到了一种有关“正义”被弥补的安心?
演员刘陆的感情无比真实,但她终究无法模拟丽丽的真实人生。
我们尚不知丽丽的生活,她平日里面临什么,甚至影片也没有太多揭示她曾经与父亲、奶奶如何相处。
观众只需要沉浸在那一个具体的、难堪的、想要逃离的场景中,但只有真实的丽丽要面对自己的未来。
一个春节的经历毕竟不是整个人生。
或许丽丽确实自私,但电影对她的刻画还是太少。
虽然我相信大鹏无意如此,但镜头还是把她放在了一个被审判的位置。
人们不会去想一个10年都不回家的想要逃避的心态是怎样的,就算开始想,也被那个绝对正义的质问所打断。
甚至我会想,大鹏让一个演员来扮演这个风暴中心的角色是否合适。
无论是他一开始想拍的《姥姥》,想让演员刘陆代替他自己和姥姥对话,还是吉祥如意目前的处理方式,他所想塑造的那种对映关系很可能是不成立的:因为刘陆只可能做到对当下的道德场景做出反应,她不可能做到真正代入一个人的一生,而在这种家庭关系的撕扯中,对生活长远的预期、对自己未来的渴望,才是和当下的感情与道德最冲突的部分。
大鹏自己在幕后隔着一层纱,仿佛在消费刘陆;就犹如我们吃着爆米花坐在观众席,消费真正的丽丽。
如意的叙事太迎合我们内心需要的一场道德宣泄,所以走出电影院后,我还记得丽丽和刘陆的表情,甚至记得大鹏自己揉脸的样子,但却不太记得走在雪地里三舅的模样了。
这部电影我看了两遍,感受迥异。
第一次看,周六,这一次我是顺着创作者大鹏的思路,感觉他的姐姐是一个有些冷漠的人,尤其在第二部分《如意》里,真假王庆丽的对比下,会感觉真正的王庆丽还不如一个饰演自己的演员投入其中。
我感受到了大鹏用大量素材剪辑出这样一个故事,肯定是对他姐姐有谴责的。
但是我也有一点疑虑:真实生活中,我们会每时每刻都那么投入其中么?
好像正是因为是演员,才会更投入,而生活中是允许我们抽离的。
把这些细节很刻意地拿出来跟演员的“深情”对比,好像对她——真正的王庆丽有一点不公平。
但是,我也感觉她对父亲确实有些漠然,十五岁在法庭上说了不完全真实的情况,使父亲净身出户等……所以,我一个很强烈的感觉就是:这个片子出来,大鹏和姐姐不会反目成仇,打上官司吧?
这个感受,在周天与中戏同学聚餐时,跟大家分享了,激起了一帮子人的兴趣。
于是,我们又去看了第二遍。
第二遍的感受完全不同。
在与朋友的交流中,发现了很多忽略的细节。
一、“文武香贵,一二四五”的含义。
老三记住了自己兄弟姐妹的名字和排行,唯独不说自己,也不说妻女。
有人想过为什么呢?
这其实代表他是一个失去了自我的人啊。
为什么失去自我呢?
因为他的责任太重了!
从其他人的采访中我们能看到,他是这家里唯一一个供出去读书的男娃,可以说是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
而当他年轻有为,成为了保卫科科长时,他也不断地在帮扶兄弟姐妹。
把这个兄弟、那个兄弟的儿子弄成城里户口,弟弟的分配他也想办法解决,他帮他们解决各种问题,家里的米面油等大袋大袋地往兄弟那拿……最开始我们看,会觉得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三弟,对父母对兄弟没得说。
但往深了想就会发现,他自己也是个有家庭的人啊!
一个保卫科科长,再好能有多好?
他帮别人的这些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当他不断为了反哺家族而付出时,他真的不会疏忽自己的家庭吗?
当每个月生活所需的一半,都用来接济自己的亲戚们,他的妻女不会感觉到不平衡和被剥削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可以在下一个部分找到。
二、“庆屁”的含义。
当老三王吉祥像个孩子一样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时,我们发现,他说到女儿就是“庆屁”。
为什么他会记住这样一个奇怪的爱称呢?
结合时代背景来看,很有可能他对妻子生了女儿这一点是不满的。
当妻子喊女儿“庆丽”时,他讽刺“庆屁”!
当妻子生下孩子要不要“庆祝”时,他回绝“庆屁”!
这个女儿,很可能在早年,并不是他想要的孩子。
也就是说,他对女儿来说,很可能不是一个好父亲。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十五岁的女儿,在父母离婚时,要偏袒母亲,使父亲净身出户。
十五岁的孩子因为什么而那么绝情?
或许,这一段情节可以给出答案:刘陆饰演的王庆丽说过这样一段台词:“我太怕他打我了。
我不敢脱鞋,不敢换拖鞋,这样可以方便逃跑。
”虽然刘陆演得并不像这家人,并不像三叔的女儿,但是这个台词肯定是她为了建立角色信念感,与真正的王庆丽通电话时了解到的过去的部分“真相”。
虽然其他舅舅安慰说你爸他没有意识的,谁都打!
但我们能看到,他对他的母亲是非常孝顺的,给她穿衣穿裤尽其所能地服侍。
这或许可以理解为他生活中的惯性就是这样:对父母兄弟,无微不至,各种帮助,尽到一个亲人能尽到的所有义务,所以兄弟姐妹眼中他是慷慨大方的;对女儿,会养育,但也会有忽视和打骂,如果喝了酒可能行为加剧,所以幼年的女儿与他是疏离的。
三、片尾,姥姥为何唯独喜欢贴画——“吉祥如意”。
因为,那是她最爱的三儿子王吉祥啊!
其实,过重的爱与期望,对于被爱者来说,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因为太难以回报了。
王吉祥一生都活在为家族忘我付出的漩涡里,这样来看,他的失智,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又何尝不是对于全家寄予了所有希望和过重责任的一种逃避呢?
但是哪怕是这样的时刻,他最记得的都永远是“文武香贵,一二四五”、“明早找咱妈”……我很为这个男性心痛。
我也为他的女儿心痛。
其实,他们都是可怜人。
想到这里,王庆丽为何十年没有回来自己的故乡,也变得完全可以理解了。
我很想知道,当演员刘陆问:“为什么十年不回来?
”她是什么心情。
当问到为什么不接父亲回去,她努力挂着微笑说问过离婚多年的妈妈,是不是可以照顾父亲,至少能更精细精心一些。
当她说着这些一看就透着虚伪,没有人会相信的、但还必须说的话,她又是什么心情呢?
尤其是看了背景资料了解到她妈也在重病中,更觉得一口气噎在喉头。
演员演完就可以抽身而退,她永远不是真正的王庆丽,没有真正的王庆丽的经历,她看到的是三叔可爱的一面,看到的是三叔的女儿多年没回来,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去问王庆丽“为何十年不回来?
”就连大鹏也没有资格。
但他这么做了,尤其第二部分,他把自己的姐姐放在了戏剧冲突的核心位置,放在了观众有可能口诛笔伐的漩涡中心。
如果没有跟朋友们一起讨论分析,泛泛而看,我也会觉得这个姐姐很绝情。
很多观众第一感觉,都会是跟着导演的视角、引导前进。
说到这,我深深感受到一点:真相往往不是第一眼能看到的东西。
事情的全貌,是要自己去挖掘、判断的。
我为自己的无知和盲从而惭愧。
但我也必须要说:作为导演,带着这样的倾向去引导观众的做法,是不是不太好?
可以说,《吉祥如意》是一部由掌握了家族话语权的男性——即大鹏,拥有了可以站在制高点、按自己想法去解读家族故事的权力后,以他个人视角、独断感受拍出来,或者可以说刻意剪辑而成的影片。
大鹏自己还是局中人,他的高度远没有提升到可以客观地看待自己家族种种的程度,但是他却选择了这样的剪辑方式,很有倾向性地引导观众对他姐姐产生谴责情绪。
这对他的姐姐是不公平的。
他的姐姐也是这个家族的受害者,也是一个苦命人。
是大鹏看不到这一点吗?
还是他,为了制造话题和矛盾呢?
我不知道。
我更关心:一个苦命人,一个素人,被刻意地摆在了道德天平的一端,这是否公平。
因为,背后可能还有很多待挖掘的真相,观众——无权察看。
不知道我的分析是否全面,只能保证所有文字都带着良心~喜欢的朋友欢迎关注vx公众号:一岚写故事不仅有影评,也有杂谈、诗歌、微小说、小动画……全都是原创!
感恩遇见。
1、这是我看过的,大鹏迄今为止最好的,也是最真诚,最勇敢的电影。
刮目相看,肃然起敬!
2、当电影和生活互相映照,当虚幻和现实成为互文,恍惚之间我想到一句话:生活才是最牛逼的编剧!
在命运之神捉刀代笔的时刻,任何人类艺术家,无论多么伟大,都休想超越它。
3、在本片中,真假丽丽同框的那一幕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足以载入华语影史的一幕,如此的惊人、有力、意味深长,导致我现在还缓不过气来。
我只能说,神来之笔!
4、看完电影,沉思良久。
我觉得,我好像长大了。
5、人这一辈子,看起来很长,实际太短,太短!
请珍惜彼此,趁来得及。
如果还来得及。
原文:徐嘉和他的朋友们
《吉祥如意》上映,之前还有短片《吉祥》,这套影片对我的影响是长久的,像一口玻璃杯老酒,后劲儿极大。
2019年,受好友番茄的邀请,前往电影资料馆观看短片《吉祥》。
新闻报道,这部作品赢得了第55届金马奖最佳剧情短片奖。
我出于好奇,也带着对大鹏多年的喜爱,前去看片。
进场之前,我不停在想这会是怎样一部作品?
回忆起2015年《煎饼侠》上映,我对大鹏从网剧转去拍电影不屑一顾,一听“xx侠”这个名字,就联想到是个蹭好莱坞大片热度的山寨货。
我走进电影院,那部《煎饼侠》像一名拳击手,不停地出重拳打到我心里。
一部喜剧片,我愣是从头哭到尾。
片尾响起胡彦斌演唱的主题曲《煎饼侠》,有一句歌词“有些事情我不会忘记,就像我忘不了你,每当黑夜来临,就在我心中冉冉升起”,听罢,我泣不成声从座椅滑到地上。
我为什么会哭?
从小我就反复跟身边的人表达我的梦想,每一个人都说我好高骛远,想得太多。
他们劝我好好工作,事业有成再谈梦想也不迟。
我十分倔强,认为梦想和工作、生活可以是一回事,事在人为。
这样咬牙读完大学,来北京做影视宣传。
我在工作上,把升职加薪放在第三位,第一位是终身成长,第二位是创造价值,不论多少,做就行。
5年时间,我从写通稿开始一步步深入,到了2017年跟组到横店,一呆就是小两年,第一次在外地过春节。
我很幸运,参与的3部戏表现都不错,得到一个回北京的工作邀约。
就在这一年《吉祥》获奖,我有机会前往观影。
《吉祥》影片很短,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真实,真实到让我感到震撼,好像我也在现场,听农村长辈们喝酒抬杠,吵架离场。
我特别关心三舅,姥姥离世之后,精神状态不好的三舅由谁来照顾?
三舅的妻子多年前离婚,唯一的女儿十年没回老家。
二舅一家照顾年迈的姥姥和行为异常的三舅,的确非常辛苦,二舅妈对着镜头说十年如一日的包包子,让人心疼。
剧中唯一的演员刘陆,扮演三舅的女儿。
她突然回村,遇到这样不凡的一个春节,本是去看姥姥盼团圆,奈何见到的却是树倒猢狲散。
大鹏守在灵前,往火盆里烧纸钱。
我的思绪拉回到几年前我大舅的葬礼。
2015年,我来北京工作的第二年。
一天下午,我在悠唐影院做完宣传活动,接到母亲的电话。
我当时并没有任何伤心,只想着尽快订票回老家。
我姥姥姥爷去世早,大舅就是我母亲娘家的大家长。
每年过年,母辈和我们两代人都在大舅家齐聚一堂。
我原本预留了一部分工资,打算过年回老家给大舅和姨娘们拜年。
没想到,葬礼比新年来得早一些。
我大舅名叫张德海,爱抽烟常喝酒,门牙又黄又黑还掉了一颗,脸上有一枚黑痣。
听母亲说,大舅年轻时很帅,二十岁左右遭遇意外脑部重伤,起死回生之后性格暴躁。
我大舅很爱看热闹,喜欢家庭聚会。
他常常“欺负”我们小辈,不让我们看动画片,赶我们下地干活。
每当他得逞,都会腼腆地笑,像个幼儿园小朋友。
我守在灵前,往火盆里烧纸钱。
夜深人静,火苗烧得干烈,脸皮熏得板结。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爆发,抽泣到撕心裂肺。
出殡的时候,我没有坐车,一路跟在大舅的棺材后面走,就像小时候他带着我走在农田里一样。
我感觉好魔幻,前一天还在高楼林立的北京上班,后一天就在乡间小路送别亲人。
《吉祥》在我心里播种了一颗种子,让我不断思索,在我的世界里能为老家那个世界里的亲人们做些什么?
《如意》给了我答案,我可以帮他们记着。
就像家庭录像一样,记录我们一家人,在这个世上活过的痕迹。
那些来不及拍下来的故事,我将一字一句动笔写下。
2020年,新冠疫情加速了我的这个想法。
在隔离观察和居家办公的诸多日子里,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想小时候的故事。
我写下《拒马河别墅》系列短文,送给我的家人。
我常常跟人家说我的梦想,可我的梦想是什么?
它早已模糊,劳累、欲望、目标常常挡在我眼前,唯独小时候那个冲动在走远。
2021年,看《吉祥如意》,这部电影打碎了我的执念,我意识到梦想不必伟大,不带目的做心之向往的事,就是实现梦想的路径。
我感情丰沛喜欢讲故事,那就先把家里的故事讲给家人听。
当我拿起笔的那一刻,我就是创作者。
我很幸运看到《吉祥如意》,这是我三十岁以来,第一部引导我付出行动的电影。
它真实的改变了我的生活。
有很多人在商业还是艺术、拍摄技法、作为导演的野心等等角度去提问、解读这部影片。
《吉祥如意》有它的厉害之处,大鹏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导演。
可我却不愿意聊太多拍电影的门道。
一部电影之所以好,就是因为它既可以想很多,又可以什么都不想。
《吉祥如意》是一部即便什么都不想,也能让我们记一辈子的好电影。
吉祥如意 (2020)7.62020 / 中国大陆 / 剧情 家庭 / 大鹏 / 王吉祥 大鹏
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老人生病,子侄辈纷纷赶来看望,现实当中这种事情都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不论什么原因,凑到一起了就互相了解一下近况,说点家里不开心的事情,媳妇说婆婆太凶,婆婆嫌媳妇懒惰,孩子不听话学习不认真工作是否顺利之类的,家庭矛盾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父子矛盾也是有的。
看了一会儿,这跟电视上的一些栏目没什么差别,拍成电影挣票房,观众不买账很正常。
总评一星0分,大鹏还是去拍喜剧吧,大赢家就很优秀,为什么不往这个方向继续努力呢。
家里都挺好说下这个片子,大鹏导演的《吉祥如意》。
前半段《吉祥》是一个完整的短片,后半段《如意》是从另一个角度,对前半段背景的补充说明,让观众以更清晰的角度,了解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去窥见突发事件下一个大家庭的全貌。
但这部《吉祥如意》最大的功效不是这个形式,而是在此形式下所呈现的内容:以拍摄一个家庭为起因, 真实素人与演员的混搭,混淆了记录片与故事片的界限,亲情维系与人情世故的融合,原生家庭的阴影与传统孝道的延续,都在前后对比下格外突出。
大鹏这次角度很清奇,前半段“带入情感”让你感同身受,后半段“走出情感”让你清醒一下:这么典型的中式家庭 去年看过,首映后二刷了,更新了2.0版,加之之前排版有问题,重发了一遍。
赡养老人纪录片领域有个著名的假设,说的是,当摄影机对准一个人的时候,仅仅是对着拍,只要他意识到你在拍,即使你不提任何要求,这个人的行为,也会因为你的拍摄而发生一些改变。
你以为你在记录真实,但当你拿起摄影机的那一刻,就已经干预了一些真实。
所以《吉祥如意》在我看来还是一部基于真实事件的剧情电影,同时又让人在虚实之间徘徊。
先来说《吉祥》。
大鹏用记录的形式拍摄故乡的家人,却有刘陆这名演员的存在,饰演大鹏三舅王吉祥的闺女,也有着剑拔弩张的家庭内部大撕逼。
个人挺喜欢这部短片的,一直觉得该片的实验性很重,并且可能是有剧本的。
所以俺觉得该片基本属于“伪记录”形式的真人秀,记录真实,但有着“演绎”的成分。
而看完今日的全片,听了导演的阐述,也了解整个电影拍摄和动机的来龙去脉:大鹏在东北拍摄《缝纫机乐队》的时候,有了回到故乡拍一大家子人回家过年的想法,毕竟大家庭天南海北,很多年没有重聚了。
尤其是想拍自己的姥姥,并且想以此为主题做一部电影。
(大鹏说,原定片名就叫《姥姥》) 该片的初衷就是一部基于真实事件的剧情片,因此找来了演员刘陆,她最早扮演的是大鹏自己——姥姥的外甥女,一个北漂多年回到家乡的新时代女性。
结果出事了——老人的意外离世,本来一家人团圆,变成了丧事,用片中大鹏的话来说,也算“天意”,正好让全家人回来了。
三舅王吉祥因中年得病,脑子痴呆,与母亲相依为命,离异后其女儿,也就是大鹏的堂妹丽丽跟了娘家,已经10年没有回这个所谓的“家”了。
所以发生了变故后,该片主题也改了:“捕捉对象从姥姥变成了三舅,刘陆也就从我变成了三舅的女儿丽丽。
”
东北小村落原生态的生活片段,以及北方农村的丧葬习俗,茫茫冬日色调与返璞归真拍摄手法,为《吉祥》带来了生活化的质感,再加上对家人的访谈,让观众了解王吉祥的往事,以及这个大家庭过去10多年,还有大部分冷静且克制的情感,你可以将其看做是真实纪录片。
而演员刘陆的参与,她在片中素颜扮演丽丽,某种程度上又是演出来的,她提供的是对家庭话题和走向的引导,尤其是争吵中那场哭戏,不管是真正入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直接这段真实的争吵场面让达到高潮。
这是演员存在的功劳。
让这起事件,呈现出故事的要素:即角色、悬念、情绪、细节。
在后半段《如意》中,能看到导演大鹏与刘陆状态的引导,就是让她以外人的身份,参与到家庭的事件中,也让《吉祥》有了演绎的成分。
《吉祥》的实验性就在于,模糊了纪录片与故事片的界限。
作品最为深刻的地方,就是葬礼之后一家人的年夜饭,话题就是痴呆老三的王吉祥该怎办,以前是老二两口子在照顾,因为一大家子唯一留在小村里的就是老二,住着老妈留下来的房子,负责照顾老妈以及三弟,这么多年确实吃了很多苦,老妈过世之后,痴呆的王吉祥还能留在这里吗?
我相信这一段内容不少观众,尤其是80后会感同身受。
因为自己的父母辈在计划生育之前,几乎每家都是七姑八大姨的,而这样的矛盾点就是各家如何赡养老人的问题,非常现实。
PS,毫不夸张的是,我家就这样,我妈姐弟四个,我姥姥老年痴呆,为了赡养老人这件事,各家都有了裂痕,好在我们家都住在一个城市,不像片中这家天南海北的。
我想很多80后家庭或多或少都会遇到这个问题,但这恰恰是也是《吉祥》“演出来”的地方。
因为真正的情况是,很多大家庭,遇到这个问题,嘴上说着碍于血浓于水的亲情,但实际上能推脱就推脱,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事情,会找出各种借口,好点的是走绥靖策略,差一点的就老死不相往来,很少如片中这样,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争论。
所以,《吉祥》这段,就是把日常家庭中,每个人肚子里想说的话,但又抹不开面儿说不出口的话题,摆在台面上演了出来。
《吉祥》最终没有结局,王吉祥依然是念叨着“文武香贵”,天天吃包子,一天几包烟的闲逛,最终这个家庭的结局,会变成当代版的《化蜡扦》吗?
化蜡扦:传统相声,狠心人家三个儿子均分了亡父的遗产后,都不赡养老母。
女儿给老母出主意,加称有私房金银。
利欲熏心的三个儿子争相供养老母,百般逢迎;母去世后,又大办丧事以示孝顺。
结果,发财美梦落空,反被世人耻笑,刘宝瑞、郭德纲都说过这段。
为什么丽丽10年不回家大鹏说,该片拖到现在公映是因为《如意》自己剪了很多年,因为自己与家庭的联系很深,尤其是姥姥。
所以处理那些素材的时候,心情是很沉重的:这对我稍微有些残酷,我需要一次又一次回到那个冬天的情绪,面对亲人的离世,和葬礼与争吵,经常剪着剪着就剪不下去了,所以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完成了这部分的定剪,而距离拍摄,不知不觉,已经四个春节过去了。
演员刘陆在饭桌前哭着跪谢的场面是真情实感吗?
最起码从《如意》的侧写中,我们可以看到,演员离开饭桌之后,确实情绪产生了很大的波动,不管是不是演出来的,可以肯定的是,入戏了。
而一旁的原型丽丽,却自顾自的玩着手机,二者对比,摄影机背后的真实就在于这里。
从《如意》我们能了解到这起事件的来龙去脉,也能发现,原本十年没回来的丽丽(电影中并未交待回来的原因),竟然回到了这个阔别许久的“家”。
这就产生一个冲突,饰演丽丽的刘陆,与真实的丽丽,二者同框。
有个细节,《吉祥》中刘陆说,自己16岁的时候,犯病的父亲天天打自己,导致自己都不敢进屋,躲在母亲后面,这应该是来自原型丽丽的口述,再由演员进行表达。
而《如意》中,演员与原型对谈的时候,刘陆就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10年都不回家?
这就产生上半部《吉祥》没有涉及到的一个话题:家庭对孩子的影响。
前半段只是表达家庭琐事,后半段则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丽丽的身份问题。
丽丽为什么离开这个家庭的真实原因,我们无从得知,但《吉祥》中从对家庭每个人的访谈口中我们了解到,丽丽是因为年纪小,她妈妈叫她在法庭说了对爸爸不好的话,导致爸爸净身出户。
可以确认,多年没有回家的丽丽,与这个家庭的情感维系,几乎已经断了。
前不久有个比较火的词就是“原生家庭”,咱们可以设身处地的去考虑一下,家庭离异,跟了母亲,远离故乡在外面生活了长达10年之久,也有了自己独立的生活,很显然,在她心里,这里已经不是叫做“家”的地方了。
10年都不回家?
这个问题其实应该问:”你来这干嘛?
“所以,面对刘陆的质问,以及家人争吵时丽丽的平静表现,能说丽丽是冷漠吗,当然不是,实则是一种无助和回避,因为她已经不知所措了,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很陌生的家庭,以及面前这一团因自己父亲而起的冲突。
已经离家多年的她,已经无法弄清楚自己在这个家庭处于什么位置了。
如何赡养王吉祥的问题,连这个家庭的大人们都在逃避这个话题,更何况已经跟这里情感很淡的她呢?
二者前后的呼应,让《吉祥》这个原本碎片化的情节有着更深层的意义。
这也是我说,为什么《如意》是对《吉祥》的解释说明的原因。
《如意》的特色就在于,从另一个角度的补充,让观众不会带入情感,而是强制性的以第三者视角去冷静观察这个家庭的现状。
前半段让人带入情感让你感同身受,后半段给你来一盆冷水让你清醒一下:这就是令人五味杂陈的家庭啊。
想起了小时候看《今日说法》一个典型的案例,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被迫要接纳并赡养一个莫名其妙的母亲,因为,当年母亲生下他之后就跟别人跑了,他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妈,只是与父亲相依为命长大,多年之后这个所谓的妈找上门来,让他养活自己。
后来法院判了,因为血缘关系,这个人必须赡养自己的母亲。
当时节目组采访街坊,街坊一致认为这孩子没有义务赡养狠心的母亲,但没辙。
这个案例我记忆犹新。
吉祥·如意纪录片的使命是呈现真实,但往往彻底的真实很难为被纪录下来。
所以我们可以把《吉祥如意》理解成是使用了纪录片语法去拍摄的一部剧情片。
从参与者和旁观者两个不同的角度记录同一件事情,有着演员的引导,亲人们剪不断理还乱的争论,却有着演员真实情感的流露,而银幕前的我们,只能心情复杂的审视家庭这个千百年来共性的无解话题。
“这个家庭将来还会像这样聚在一起吗?
”“我想不会了”。
东北的葬礼现场,所有的动作、哭声都是要经过安排的。
这个本应该是私人情感表达最多的场合,却会因为仪式和流程使至亲收起悲伤,向外维持一个家族的体面。
老人即将过世的时候不能哭,咽气了之后要立马大声哭;接老人出屋的时候要不断呼唤,摔了泥盆之后要立马大声痛哭。
可人的情绪没有这么容易被操控。
我的妈妈就是一位哭不出来的人。
姥姥去世那几天,她一连几天都没有合过眼,作为家中长女操持一切。
当主持葬礼的人要求所有人痛哭的时候,我的妈妈已经很累了,被长辈责骂哭得不够大声。
但没有人会在此刻爆发。
葬礼上让我窝火的事情很多。
比如,我妈妈作为长女,不能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而是要从亲戚家借一位叔叔和舅舅一起走在最前面。
再比如,葬礼的程序多且繁琐,哪里需要磕头,哪里需要跪爬,一切都是主持葬礼的人说了算。
你甚至分不清那些环节是传统,还是只是主持葬礼的人是想要多要钱。
但没有人会在此刻爆发。
如果要提出质疑,便是对逝者的大不敬,葬礼上的顺从是乡村人眼里最大的体面。
此时,人们心中想的并不是逝者,因为需要操持的事太多,顾忌更多的是旁人的目光。
一切私人情感只会在回到宾馆后独自倾泻出来,一切矛盾只会在自家人面前爆发出来。
对外,他们依然是孝顺的一家人。
所有的一切对于说胶东官话的东北人来说都太熟悉了。
盘锦油田 去三亚过冬 赡养问题的家庭会议 炕上的被子 被套的图案 炕席的花纹 结冰了的牛食碗 烫头的发型 炕上坐着给老人算寿命 农村赶集 大喇叭声四起 在炕上躺着插氧气 打流食 出殡 摔瓦盆 烧纸 哭丧 纸马700块纸牛500块 幡要怎么打有什么款式 全部太熟悉了 连雪地里红鞭炮纸和烟花声都熟悉 接意识不清的老人回家下车时要说"妈,我们回家过年了"也熟悉,我们每个屯子里也都有个王吉祥。
与故土家庭生活的隔绝,就是我25号还在处理舅舅年后去重庆看病,给姥姥买药,给姥姥姥爷买年货的事,26号就登机去拍片进入到与家庭故土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的另一个世界。
我临走前跟姥姥说今年不回来过年了,姥姥用红布包了3000块钱塞给我,我说钱我不要了,红布我带走,这是我家从70年代开始的家庭习惯,远行的家人要带块红布在身上,一路平平安安 顺顺利利。
老人没了就聚不齐了,只有每年上坟的时候才能在坟前聚齐,大家轮流烧纸磕头,跟逝去的亲人在坟前无实物对话。
姥姥去年清明扫完墓后去爬小时候爬过的山,我妈带了一堆吃的在墓地的山上就地春游野餐。
姥姥要去找她小时候爬过的一块巨大的石头,我们全家浩浩荡荡地陪她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
最后认定眼前只有一米高的石头就是姥姥童年记忆中的"巨大石头",姥爷跟姥姥说,不是石头大,是你长大了呀。
逐渐远去的熟悉的家人和生活,我该用什么把你留住呢?用影像吗?
但我手机里全部都是家庭影像,还是觉得留不住。
其中有一半都是在扫墓,清明要去墓地,正月十五要去,七月十五要去,烧生日要去,烧周年要去,奶奶墓地前的栗子树都快认识我了。
我晚上给姥爷打电话问姥姥氨糖硫酸盐的具体成分,想要再给她配个软骨素单独吃,姥爷说行呢 但你不得春天时才回来么 我说我给你寄回去呀 明后天就到了 姥爷说 对哈对哈 有快递 怎么忘了呢。
这么冷 这么厚的雪 什么时候能开春啊?
早前看过短片《吉祥》,就觉得很惊讶,惊讶于大鹏能拍出这种在类型上具有开拓精神的短片。
这次的《吉祥如意》则是惊艳,从《吉祥》到《吉祥如意》,不止是“大鹏麦娜斯”(Minus)变“大鹏普拉斯”(Plus)的过程,它是加长一小步,类型一大步。
大鹏已经开启了他导演生涯的第二个阶段,除了延续短片的独立性和对亲情的思考,结构是其最独特之处。
前半部分的《吉祥》已经是一部极为特殊的类型载体,让专业演员进入素人大家庭(导演本人的东北老家),跟随天意拍摄一场家庭私影像。
大鹏最初的构想是以姥姥为主角,拍她是如何过年的。
他原本安排女演员刘陆扮演女版的自己,我理解大鹏这么做的理由,因为纪录片需要与受访者建立信任,他与家人太近,又不想拍成完全的纪录片,势必要“破”一下这层关系。
大鹏想要拍一场“天意”,没曾想生活是这样的“戏剧”——姥姥在拍摄初期得了重病,一度陷入昏迷,之后猝然长逝。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摄制组陷入了僵局。
他没有中断拍摄,而是在悲痛中更改了拍摄对象,将焦点对准患有脑疾的三舅王吉祥。
在这个时刻没有放弃拍摄,需要极大的勇气,说好要拍摄“天意”,就要应对万变。
三舅中年得病,妻子执意离婚,法院把丽丽判给了女方。
成年后的丽丽在大城市打拼,和父亲逐渐恢复了关系,但她忙于工作和新成立的家庭,近十年没有回过老家。
演员刘陆也就扮演起了“丽丽”,代替缺席的她完成这次回乡之旅。
“丽丽”为观众提供了一种既亲切又陌生的外来视角,想到丽丽与亲戚们十年未见,这种外来视角其实很准确。
因为纪录的媒介是没有剧本的,它只有一个方向,演员也只能“一条过”,这就要求演员在拍摄中成为她所要成为的人物,揣摩真实丽丽的动机与思量,是浸入式的将自己完全打碎,同时还要起到引导的作用,同时也在引领观众,进入“真实”。
真实的戏剧性也在不断消解着演员的心理,这是非常难的。
专业演员与大家庭的素人群像正好达成了影片想要的效果。
对演员来说,这种方式是吃亏的,因为大鹏的亲戚们不需要表演,他们就是本色呈现,他们是一面镜子,随时检验专业演员够不够真。
三舅王吉祥,非北野武我们可以看到三舅的生活日常,虽然大脑失智,其实身体状况不错,生活能自理,喜欢吃包子、遛弯儿,不时哼段小曲儿。
其间,会穿插几组他的兄弟姊妹的口述采访,讲出王吉祥的经历,和母亲的关系,一家人的历史,缺席的丽丽的信息也在口述中一点点拼凑出了全貌。
奶奶(刘陆扮演的是王吉祥的女儿丽丽,所以是奶奶)的离世凸现出中国式大家庭的分崩离析,当奶奶不再是宝塔尖时,王吉祥失去了最后的依靠,他的归属成为最大的难题。
一切都在“年夜饭”这个传统风味最浓的时刻爆发,二大爷的话句句带刺,“丽丽”在长辈面前抬不起头,只得磕头表示愧疚。
这很考验演员刘陆的综合能力,她在“一条过”的纪实条件下,去融入人物,也通过这种方式“终结”这场戏。
虽然亲戚们的话越讲越激烈,其实大家只是话赶话,都没恶意。
双方也是各有难处,兄弟姊妹有自己的家庭,“丽丽”也有家庭和事业,每个人都很无奈,照顾吉祥成为一种负担。
也许奶奶生前,作为母亲,照顾儿子是永久的角色,一奶同胞也会不离不弃。
奶奶肯定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吉祥。
但是当奶奶不再具备行为能力时,她不得不放手,手足间的照顾也不是长久之计,照看吉祥的重担自然落在“丽丽”身上。
这是这一代独生子女,成年之后必然面临的现实困境,逃避不了,倒金字塔式的养老重压来的就是这样突然。
尽管也有亲戚表示出极大的理解:“四个照顾一个不难吧。
”独生子女政策实施多年,已经造成了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大家庭的断代,这一代已经鲜有像上一代那样的大家庭。
老人的照料问题是这代独生子女的负荷,感性上认为父母养育我们成人,照顾父母到终老,反馈养育之恩是天经地义之事。
现实中,照顾之路漫长,在外打拼的独生子女精力有限、无暇顾及。
随着父母陆续步入退休年龄,他们的养老问题开始显现。
影片也以此展现出多组矛盾对立的意义,既有老一代与中年一代,也是中年一代与年轻一代,还有一奶同胞与独生子女,以及日渐式微的乡村与以城市为转移之间的对立。
王吉祥作为夹在年老与年轻中间的一代,背后隐藏的还有东北农村老龄化的现状。
大家在家门口合影留念,墙上的标语“实施全面两孩政策,促进人口均衡发展。
”一语成谶。
可能这家人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整整齐齐的全家福了,大鹏的妈妈也表示大家庭不会再有凝聚力了,“树倒猢狲散嘛”。
她甚至遗憾地表示,若不是因为大鹏拍这个戏,家里都聚不齐这些人。
吉祥是否跟随“丽丽”去城市生活了呢?
影片没有明确交代,但我们看到那辆车驶出了村子。
还记得片头部分,进村的那辆车是红色,是拍车头,向前走;此时依然是拍车尾,向远行。
若物以稀为贵,那么谁的时间最宝贵呢?
当然是长辈。
既是我们的长辈,也是我们自己,未来的自己。
电影进行到一半,王吉祥走在雪中的一组画面转变成放映厅里、大银幕上的画面,打破了观众与影像之间的那堵墙。
这是短片版《吉祥》2019年北影节在中国电影资料馆的一场放映,我当时也在现场。
现在观看《吉祥如意》这一幕,有如4D式沉浸体验,一种完完全全的穿越。
资料馆的Q&A环节,有观众向大鹏导演提问:“你作为一个商业片导演,为什么会考虑拍这样一部短片?
”我们看到大鹏懵圈状地沉思良久……,影片由此进入了第二部分《如意》,从摄像机的另一端凝视。
原来,大鹏将《吉祥如意》一分为二,前半部分是《吉祥》,后半部分是《如意》。
单纯地认为《如意》是《吉祥》的幕后花絮就错了,第二部分跨越时间,很好地解构了前半部分,解答了观众对《吉祥》中真实与虚构的模棱两可,看大鹏与亲戚的关系、导演与演员的互动、演员与原型的互成镜像。
如果说《吉祥》是提问,那么《如意》就是求解,这就是结构发挥作用的地方,它的衔接、对照如此精准。
关键是影片的整体结构、类型也变得新颖和有趣,比起剧情片《大人别出声》(Noises Off)的台前幕后、《摄影机不要停》(カメラを止めるな!
)的戏里戏外更加巧妙,因为《吉祥》是演员“进入”纪录片,《如意》是所有人“跳脱”出来,而且它的情感真挚,越往后越真挚。
我们能在《如意》中看到《吉祥》中看不到的戏外部分,包括大鹏在监视器前,还有他看到病床上的姥姥(以大鹏视角切入,所以是姥姥)陷入的懵圈状,王吉祥在姥姥抢救时还是哭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当真正的丽丽听说大鹏在老家拍戏时,她突然返家,这是她近十年来首次回家,观众能看到她与父亲王吉祥远比我们想象的亲密——陪着父亲遛弯儿,看小孩滑冰等,与《吉祥》里的几场戏形成互文。
但是当刘陆带着她对角色的投入,提出自己的疑问:“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十年不回家?
”,丽丽一时哽咽,也陷入了懵圈状,这是全片的三度懵圈时刻。
我想这是由她的原生家庭(同时也是单亲家庭)的血缘性格决定的,她对于兄弟姐妹、叔伯姑舅姨的大家庭缺少了感性的接触,和亲戚一大家子缺少往来。
“年夜饭”那场戏,演员“丽丽”在家人的摩擦中磕头下跪,仿若充当了丽丽的替身,完成了一场受难。
显然,大家的情绪已经激化到顶点,摄影机准备关停,刘陆也暂时逃出拍摄区找个地儿缓解情绪。
她与丽丽打了个照面,两人并排而坐一句话也没交流。
刘陆点了根烟,缓缓地沉思着。
与玩着手机的丽丽形成对比。
先前我以为丽丽态度冷漠,后来感觉这是她出于本能的对这十年的一种逃避。
影片给我的感觉是演员此时的状态,比丽丽还要全情投入,因为她入戏了。
这两种状态都是真实的,只是两种选择方式决定的。
摄影机将这一刻与墙上的镜子作为中轴线,两个丽丽与镜中的二人互成镜像,形成虚实相映,赋予画面欲言又止的韵味。
《如意》让我产生了思考,思索电影与现实之间是否能真正划清界限。
这部分还有摄影师在拍摄过程中擦拭镜头的主观画面,也体现了大鹏一贯的幽默感,同时时刻提醒着观众,这是纪实,是非虚构。
大鹏导演将他和刘陆首次见组讲戏的镜头剪到了片末,而非片头。
当我们看到过程和结果,再去看这个“开始”,成片与大鹏预想的“天意”已经完全不同,它充满了“宿命”感。
还有一些碎片化的时刻与大鹏在车中熟睡的镜头剪在一起,如梦似幻。
《吉祥如意》以一段家庭录像收尾,是大鹏2008年春节记录下来的一派过年景象,依然是他用摄影机拍摄亲人:吃着包子的王吉祥、还能走动的姥姥,以及镜中手持DV的大鹏自己。
姥姥推开门,展示出她很喜欢的门后的那张门贴——“吉祥如意”。
《吉祥》是一部很像纪录片的剧情片;《如意》是一部很像剧情片的纪录片,它们是完整的一个整体。
甚至连北影节的放映,都属于创作的一部分。
片中能够探讨、延展的内容非常丰富,值得我们反思与家人的距离是否够近。
《吉祥如意》虽然是用类型和结构带来的新的叙事突破,但它还是从情感和人物出发,以步步深入的方式,最终抵达人类情感的深层,带来共情,让观众感受普世亲情的价值所在。
最真实的是刘陆。
说个真事。今年春天我奶奶去世,都没给哭。特爱玩摄影摄像的我爷,拿着手机拍下所有来奔丧的人。我也被他拉做壮丁,扮演大部分时间戴着孝呆立、人一来就赶紧开手机摄像的角色。我奶实在走的太早,我实在没心情帮他拍,也不知道那堆角度单一的视频能剪成什么样配什么曲。反正他也看不出太伤心,在殡仪馆等骨灰的时候甚至让我举着手机,拍下他突然跪倒在我奶遗照前痛哭的大戏。周围的亲戚朋友连忙来拉,连番劝慰一会后看见站一旁举着手机的我又都默默出画,心里附赠八十个白眼。收掉手机的那刻,我亲眼看见我爷片刻恢复常色,重新坐在那大谈他以前对我奶多好。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我五爷突然说:像你爷这样爱摄像的,不多。
相当好,没必要提《摄影机不要停》和《纽约提喻法》。大鹏拍的不单是的纪录片或伪纪录片,而是一截影像,一段命数。年夜饭一场戏,王家人愈吵愈烈,丽丽”逃离镜头。摄影机扫过一面镜子,“丽丽”握着茶杯出神,丽丽倚在一旁看手机,可以说,刘陆在《吉祥》部分的入戏,多少造成了作为观者的我的出戏,但刘陆毕竟不是要成为大鹏或是丽丽姐的角色,“丽丽”是我们在虚实之间通灵的媒介。
这tm就是摄影机不要停啊,观影量这么少吗,就在这捧上天吗?
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到五星。《如意》的出现打破了前述《吉祥》营造的模糊边界,镜头拉远,原来是另一个“纪录”。摄像机会改变被纪录者的行为吗?大鹏的动作表情有没有“表演”的成分在?我们都说不清,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年夜饭那段争吵,二大娘冲出房间“拍什么拍,不拍了”,现实与戏剧又一次碰撞了,演员丽丽情绪失控不能自已,女儿丽丽面无表情云淡风轻,这一幕太精妙了,精妙到我错愕地下意识地去怀疑它的真实性;如果说演员让观众共情,那么女儿的“不近人情”更像是无数人或麻木或无奈的壳,“我说我妈,如果你还在他身边他会好一点”,可你为什么十年都不回来呢?没有答案。这就是生活,生活里总有最弄人的剧本。
前面的《吉祥》有多真诚、温暖,后面的《如意》就有多错愕、讽刺,让观众赤裸裸地看到幕后的演员多么努力地调动情绪、感动自己,导演多么努力地呈现假装不经意间的戏剧冲突,进而想到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机器和外人的围观审视下发生的。大鹏是个狠人啊,但用75分钟拷问别人的一生,有点不太厚道啊。
不太行。吃饭那一段不错,很真实,散场后我和老陈聊了好一会儿,都好像在那场戏看见了自己身处的大家庭,但女演员一磕头我就立马想翻白眼。还有,女演员质问现实中的女主为什么十年不回来那儿我也白眼翻天上去了,你入戏可以,但对她来说,这是她自己的生活,她他妈自己的生活。
开头看睡了,觉得老套,往后看,下巴都惊掉。这是哪里来的实验艺术家?居然跑到中国大银幕上来了。技巧被主观情感和视点所驱动、所暴露,完全是通顺的。真实与虚构之间的影片结构,也完全把握住了故事中最刺痛的部分——被撕裂的中国人的现状。
我们其实搞不清楚一个家族里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真实电影也好戏剧电影也罢,中国式的家族本来就是虚虚实实,半真半假,以及习惯自我感动,自我演绎的。大鹏只是想回去拍奶奶?我觉得不真诚。
三流导演,四流主持,不入流人品
說不清楚的觀影不適,上一部有這感覺的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有野心想證明自己可以扒光自己,別拿著別人做秀啊。
《吉祥》是带着些许导演干预去记录了普通东北一家围绕姥姥去世而产生的一系列家长里短,树倒猢狲散,在所有人的大喜大悲中,呢喃着“文武香贵”的王吉祥显得格外麻木,哼着小曲儿仿佛置身事外,但迟钝接收到母亲离去的信息后却又清醒的落了泪,再糊涂的他到最后也还记得这个家,记得“明早找妈”。《如意》则是记录了这次记录并对其进行了真实补充,在投射了大鹏真实私人情感后产生了奇妙的化学效应,我们会情理之中的像更加入戏的刘陆一般对丽丽十年不归提出质疑,却又不能真正体会设身处地之下的两难。而电影之所以让我们感动的不只是大鹏这次用拍电影的方式去审视了这个年代家人间的相处方式,更是这次“意外”碰巧触动了传统家庭观念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亲情羁绊,像极了身边的故事,又如此真实。
手机已经不够表达我的愤怒了,必须到家换电脑,难得有几次恨不得豆瓣出负分机制的时刻,我想打负八百分。刚开始以为只是伪纪录片的形式,毕竟现在也不少见,然而当画面定格,切到下半场导演的脸上时,我懵逼了,出现影院里的观众提问环节时,我以为放映事故了,到开始从头讲起拍摄缘由以及拍摄过程时,我生气了,特别是导演站在姥姥家门口知道姥姥过世后一阵沉默,下一秒摄像机像是自己有生命般地自动出现在导演住的酒店房间门口,里面传来导演长达几秒钟的痛哭声时,我出离愤怒了!而在知道原来三大爷的女儿不是真人出镜、而是请的演员出演时,我泄气了,原来正片里最写实的那幕家庭大戏竟然也是夹着个外人演出来的,我还宁愿不知道这些事情,而那场演员质问真人为何十年不回家的特写当然是最让人生理性厌恶的,所以我愤而离场了。
这几年只要有不错的院线片,我都会给父母买票让他们去西宁的影院看。今天电话里问到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我却不敢说自己刚看到同他们的生活如出一辙的故事。除了见证一种天意,我们再无可为。
#SIFF23#no.5 从剧情的《别告诉她》和纪录的《家庭会议》,再到虚实模糊的《吉祥如意》,这些电影共同构成了中国家族面对伤痛与离别的多面体。《吉祥》的片尾 Zoom Out 划入资料馆的银幕,混沌的部分结束,就化作了真实的《如意》,坠入彻底的现实,变成创作的自反,却没能把握真实与虚构之间隔离的强度,但大鹏幸运地把握住了这场完美的天意。在此意义上,《如意》是给优秀的《吉祥》拖了后腿的。不过,最后一个镜头还是很妙,原来摄影机拍下的所有的吉祥如意,都是 12 年前的命中注定。
10块一张的大影节@小西天。年初因为对大鹏的坏印象没有去影院看,不想成全了这次「在小西天看《吉祥如意》里的丽丽在小西天看《吉祥》」的奇妙体验。镜头拉远化作银幕,影院露出个边儿时立刻认出了资料馆,于是电影的元属性又多一维,不止关乎拍摄,也关于观看。沙丹肥头大耳的出镜冲淡了《吉祥》的惨雾愁云。《吉祥》部分真的戳到了我,很疼,但《如意》又把冲力化解掉了。对大鹏的印象也经历了“对不起我误解你了”到“好像也没有什么误会”的变化。这故事也是天赐的。刘陆真的好,真假丽丽的对戏是《如意》最有劲力的片段。
这样的电影其实很难评分,但是这样的创作敏感又是值得鼓励的。比起骨肉亲情、典型中国家庭困境,更让我关注的是创作伦理困境,当镜头对准自己有感情的对象,如何把自己剥离出来?当拍摄和现实建立起一种宿命联系,创作者的内心又是怎样的挣扎?
烂剧!这次我站小四,这次我站他,我站他。
电影不是一切,对家人的剥削和消费让人生理不适。导演入镜时的虚伪和自大简直令人作呕,如此之不道德还以电影的形式展示发行简直突破底线,震碎三观。
刘陆问王庆丽你怎么能十年不回来的场面在我心里必定载入世界电影史。它完成了一个我一直以来大为期待的事——人与平行时空的自己对话,来看看其他的自己会如何选择、如何取舍,只不过我没料到这一幕果然成真时会如此残忍。人物在这部电影里释放的情感,借助戏剧化的呈现,达到了难以超越的“比真更真”,回想自己拍纪录片的历程,实在是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