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music.163.com/#/song?id=17267009一个总是及时出现解决问题的人,就等同于神。
但今敏没有造神。
因为神乃是不可亵渎,不可怀疑之所在。
而“棒球少年”则不一样,使用已经弯曲的金属棒球棒,穿滑轮鞋。
没有教义,没有教规,没有任何约束,出现后不带来神迹.最关键是,能被凡人所击败(警官的妻子).我觉得与其说是"棒球少年"出现一棒敲晕了他们并解决他们当时的难堪问题,倒不如说,他们自己相信的规则出现了变化,而这种变化太过于迅猛,混杂着其他的力量在里面,给予他们的压力和紧迫感比那一棒的威力更过于巨大,那一棒更像是身体和大脑在无法处理这一巨大压力且接近于崩溃边缘时选择了“重启试试”.今敏的处理方式让我尤其欣赏和喜欢的地方在于,无论是在怎样的压力被这一棒打翻在地之后,并不能打出个黎明,即便是片中最为冷静不为这一妄想所动的警官妻子,也还是在拒绝这一诱惑之后跪坐半天等老公回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暗示她把自身妄图脱离实际世界的念想转移到了和老公一起构建更美好明天的希望上面。
最喜欢的几部日本动漫在“旧世界”(泛指之前不如意的生活)崩塌而新世界刚要重建这一巨大转折点的处理方式都更为实际(是对人性洞察深刻?
)无论是EVA:Air For You里最后真嗣掐住明日香脖子那一段,还是本片中快结尾之前继续片头打电话的来往人群.都深刻的告诉我一个道理:XXXXXXXX.我原本想写出什么庞大深刻装BI的句子来.但突然就觉得有点失语,此刻才深感读书之匮乏(这话说的好像读书多了就能写出来一样,哈哈哈哈哈)回到片子来,其实一开始片名就已经透露了最终走向和处理方式,既然是“妄想代理人”,那么这一关系是随时可以解除的,你什么时候会和一个代理人解除关系呢,你不需要他的时候,就如同你长大后不再日日夜夜念叨昨天奥特曼是不是打赢了怪兽,葫芦娃是不是救出了爷爷。
那些都让位给更符合你生活实际利益的东西(我并没有批判什么好什么不好,要不要追寻童真,活出真正自我,这些话题被谈论得太多,早失去了谈论的意义).然而现实生活是,你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这个代理人,你只需要他出现在关键的时刻,给你挥上那么一棒,来帮助你逃避你认为你不能承受的生活压力。
写到这儿,我倒是想起两个我个人认为在某一时刻最为自由的角色了。
这两哥们的自由都建构在不遵循原有规则而是遵循自我规则之上。
如此,就引申出一个比较复杂的话题,最近也遇到一些人和事,促使我考虑了这个话题,即人以何为强大?
以前在知乎上也看到过类似问题的解答,我印象尤为最深的是,其中有人提到嫖客冒着得病,被抓,被老婆发现的风险都义无反顾的欣然前往,他貌似称之为源动力(具体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关于奋斗还是什么里面的一个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读出了江湖即将腥风血雨,虽千万人吾往矣,万山不能阻我的豪迈气魄。
但这一气魄往往会被一通电话,一个讯息戳破,如果我没猜错,电话和讯息传达的应该都是四个字:最近严打。
这让当时年幼的我很困惑,这是不是缺少了某种一往无前的气质在里面,直到后面严打后他们又欣然前往,直到后面我接触社会上的人事多了起来以后,我才开始理解明白,这和小时候我所看见的,哪怕胸口红灯嘟嘟依然要干掉怪兽再飞走的奥特曼不一样,和不管被打成多惨多怂,只管嘿嘿练,练完回头我虐你的孙悟空也不一样。
他们少了一种纯粹性(此处只论纯粹一事,不论对错)。
总是带有一种让人觉得恶心的东西在里面,就好比你朋友深夜打电话找你哭诉,你过去安慰半天,自己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家,猛然发现,为什么作为被倾述对象的一直都是你?
而你安慰的这些人,并不因为这些人事而改变自己的看法做法,只是单纯的,也只会单纯的宣泄情感。
我想我现在是明白了,因为找你宣泄这些人,他们都懦弱到了不敢亲自对当事人发表自己看法感受的地步。
如果你问他们为什么不说,他们会有千万种理由告诉你,因为他们正是依靠这千万种理由说服他们自己。
所以说强大必然与力量有关,但力量不在大小,在于付出代价和得到平衡。
所以想通这一点以后,我再不关心纯粹与不纯粹的问题,我只关心我自己是否增加了我生命的力量,无论这种力量是来源于我对生命周围的资源运用整合,还是我升级了我本身制造力量的机器。
I control环境非环境control 我.当然这个力量也不是没有缺陷,但它可以进化。
缺陷在于从依赖外力转化的faith转化为依赖自我的belief时,会把自己分出大我,小我.就如同片中教授作为魔术师表演穿过墙壁和把自己分为两个一样。
墙壁是来源于我们的自我认知,即可存在可不存在。
而分裂是来源于对客观事物的认知,即理性分析和感性看待。
以前觉得,要做最高的树,即便不能也要往那个地方努力生长,现在回头来看,当花当草有什么不好?
即使我要往上努力生长,长成奇形怪状又有什么好笑和担忧的,就往你觉得该长的地方长呗。
无论如何,活着受苦是接受生命这个礼物不可避免的代价。
啊,我编不下去了,就这么着吧。
这动漫挺好看。
据《咬文嚼字》杂志统计,“内卷”为互联网2020十大流行语之一。
在不断发展的当代社会,“内卷”所带来的压迫与焦虑深深藏在每个现代人的心中。
然而,现代化发展过程中所造成的人们心理异化,早在十几年前的日本便出现了。
“东京集中化”是日本城市发展不可忽视现象,几乎所有的教育资源、就业机会、医疗保证等都集中在东京,而这一资源集中化必然会来人口的涌入。
相关数据显示,1996年后,东京的迁入人数便居高不下。
就业压力大,人际关系冷漠、住房困难、婚恋困难等问题城市问题也蜂拥而至。
今天要介绍的这一部2004年播出的短动漫剧集,将当时日本人的生存状况展现的一览无余。
妄想代理人Paranoia Agent / Mousou dairinin导演: 今敏/滨崎博嗣/高桥敦史/平尾隆之编剧: 水上清资/吉野智美/今敏主演: 能登麻美子/桃井晴子/飯塚昭三首播日期 :2004-02-02(日本)集数:13单集片长:25min
豆瓣评分9.1,超过六成的观众给出了五星好评。
提到日本动漫电影,大多数观众一定会想起宫崎骏,宫老为我们创作的诸多治愈系角色至今仍藏在我们心中,如《千与千寻》、《虞美人盛开的山坡》、《天空之城》等等。
而与温和的宫崎骏不同,今敏似乎像一把尖锐的刻刀,直刺日本人的心脏。
《妄想代理人》正是这把刻刀的集大成之作。
故事的一切要从鹭月子遇害说起。
鹭月子是一位当红设计师,广受大众欢迎的马洛美这一玩偶形象正出自她手,现在她正着手于众望所归的新企划中。
与此同时,同事的嫉妒与排斥,上司的连环夺命催稿使她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球棒少年出现了,击晕了独自走在路上的鹭月子,第二天醒来她已经躺在医院里,稿子也丢失了。
事件发生立即引起了社会各方人士的关注。
在鹭月子的回忆中,“球棒少年”身形矮小,穿着金色的轮滑鞋,动作极为迅速。
这一形象,被大家直指为小学生,他们认为,在压抑的社会中,负面影响终于在社会弱者(即小学生)身上爆发了。
随之而出场的正是一位名为鲷良优一的小学生,他因事事都拔得头筹,广受大家喜爱而被亲切地称为“阿一”。
而在“球棒少年”出现后,大家对阿一的喜爱转化为了言语之间的暴力,因为“球棒少年”的形象与阿一不谋而合。
最开始他全然不在意,因为家中有超越师生关系可以和他谈心说话的蝶野晴衣老师。
而儿童会会长选举大会逐渐靠近时,他内心也开始崩溃,他逐渐开始怀疑是牛山尚吾(乡下来的小胖子,很受大家欢迎,是儿童会会长的有力候选人)为与他竞争而从中作梗散播谣言。
内心的怨恨逐渐在他心中增生,“如果球棒少年出现袭击牛山尚吾就好了”阿一心中默默想到,这样他不仅没有了竞争对手,还能够成为拯救牛山尚吾的英雄。
球棒少年真的出现了。
起初阿一觉得十分兴奋,他终于能被当成是英雄,重新夺回自己的光环了。
当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和牛山尚吾一起走路回去的只有他一个人。
毫无疑问,大众的怀疑和谩骂会指向他。
最后,阿一在崩溃呐喊中,通过球棒少年,解决了自己。
紧接着第三集的受害者,阿一的家庭教师——蝶野小姐出现了。
蝶野的双重人格令她深陷焦灼,白天,她是老师和教授助理,而到了晚上,她变成了热爱与不同男性拥有刺激体验的援交工作者。
起初她的双重身份通过电话与传真机来通话,直到伦理老师向她求婚,这一平衡被彻底打破。
受制于社会伦理的她极度渴望摆脱掉夜晚的人格,当一位好妻子。
为了整理好自己,她把夜晚那一人格——玛丽亚的衣服全部都扔掉,假装她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消失。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骗局。
不能直面自己的蝶野,在“球棒少年”的访问后,也住进了医院。
至此,球棒少年伤人事件已经是第五起了,全社会都陷入了一定的恐慌中。
终于,在阴差阳错下,一位名为蛭川的警官破案了。
这位被捕获的少年,名为狐琢诚,是中学二年级生,因对社会不满而企图报复,他先后袭击了牛山与雅美。
在监狱中,这位少年因极度沉迷《圣战士》而呈现出病态的行为。
在他的幻想中,“球棒少年”是一位大英雄,他拯救着所有在城市中焦躁不安的人们。
而这一切都随着拾荒老人的再次出现发生了逆转。
老人住在帐篷中,依靠拾荒为生,鹭月子被袭击的当晚,她就在一旁拾荒,她再三确认,从头到尾,整条街上都只有鹭月子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棒球少年的出现。
至此,“球棒少年”的谜底,已经揭开。
所有关于棒球少年的说法,只不过是鹭月子的片面之词,是她为了保护自己所捏造的谎言。
其他受到球棒少年袭击的人,都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最真实的样子,而被心魔反噬。
除了直接受害者外,导演还为我们展示了许许多多的众生相,整个东京都因球棒少年的出现而受到影响。
如渴望融入邻居的鸭原太太,编造了一连串的棒球少年事件,最后依然被排挤。
回到家后,发现丈夫被击伤,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叫救护车,而是问球棒少年具体是怎样袭击的。
她渴望从受伤的丈夫这里获取谈资的资本,融入小区的谈话圈。
如在动画公司,工作人员一个个请假、死亡,领导发现员工死亡时,却忽视掉死亡的员工,只拿走了他身边的最终稿。
其中最有意思的,也是今敏导演本人最喜欢的当属第八集——明朗的家族计划。
这一家族,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家族,而是经由互联网所连接的自杀小分队。
在自杀率极高的日本,自杀小分队是一个非常流行的概念,许多害怕孤独地死去的人都会与他人相约,共同赴死。
明朗家族计划中的三个人,正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女孩小欧、青年人斑马和老人冬蜂。
三人在见面前,搜集好了各种各样的自杀方式,如吞药、跳楼、跳海、吃掉撕碎的香烟等等决心逐一尝试。
首先他们来到的就是地铁站,如果不考虑后果,跳向电车是最方便的自杀方式。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跳出去的那一刻,一位路人却冲了出去,死状惨烈,三人呆在一旁,放弃了以这样的方式自杀。
紧接着其他的自杀方式也被一一否定,小欧不愿跳河而弄湿衣服,香烟碎片看起来很难吃等等....随后为了满足小欧远行的愿望,三人乘上了电车,往深山的方向走去,准备在山里结束生命。
来到深山中,三人纷纷准备好绳索准备上吊。
结果在小欧的闹腾下,树枝断了,斑马和冬蜂滚下了山崖。
最后,闹腾了一天也没死成功的三人默默回到了饭店泡温泉,准备做死前的身体清洁。
三人纷纷感慨,连死神都不愿意眷顾他们。
“球棒少年”出现了。
他们三熟睡之时,球棒少年解决了住在隔壁的旅客。
兴奋的三人觉得这是上天恩赐给他们死亡的机会,于是追着球棒少年,渴望赐他们一死。
最后,“球棒少年”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人停在便利店前歇脚。
这时冬蜂惊恐的发现,他们三个人是没有影子的。
原来,费尽心机想办法死掉的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死掉了。
如果死了跟活着一样,那么,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解脱呢?
然而除了很多对待人性的悲观外,导演也向我们传递了人类不可磨灭的坚强。
整部影片中还是有人抵抗住了球棒少年的攻击——美佐江。
美佐江因从小体弱多病而被诊断为活不长,而她的丈夫却毫不嫌弃的选择与她结合。
随后她又生了一场大病,害怕成为丈夫负担的她,准备选择逃避,此时,球棒少年出现了。
这一次他却没能得逞。
“据说你对想从现实中逃脱的人们,会毫无差别地袭击他们,那样就能使他们得到解脱吗?
你说那样是想救他们吗?
请坐,人不像你想的那样脆弱和肤浅,请在那里坐下。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幻觉,和那种用愚蠢的平和去迷惑别人的马路美是一样的”。
在丈夫的支撑下,美佐江变得异常勇敢,句句紧逼,直至“球棒少年”完全破碎。
在影片的结尾,所有人的负面情绪终于来了一次大爆发,而马洛美也化身成了让整个城市陷入灾难的符号。
一切的真相悄然道出,早在十年前,鹭月子的失责导致了小狗马洛美的死亡,为了防止父亲的责怪,她虚构了球棒少年这一角色,并谎称自己遭到了袭击。
十年后的今天,球棒的出现已经成为了所有城市人寻找心灵出口的一种途径。
最终在影片的结尾,鹭月子对小狗马路美说出了迟来的抱歉,也实现了和自己的和解。
整个被黑色物质大量反噬的东京,也随之重回宁静。
而故事并没有结束,重回宁静的东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被吞噬。
和开篇第一集没有丝毫差别,鹭月子一样的女生又重新出现在街头,马洛美变成了芙雅,地铁中人们还在艰难的抱怨着生活和工作。
城市病的循环往复,发生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身上,没有任何变化。
当下,日本已经进入到了“低欲望”社会,过大的城市压力让上述问题在反反复复发生着。
在全球化、科技化、现代化的社会,又有谁能真正的逃离呢?
但,我相信,导演所要传递的绝不是人性的劣根使得城市一次次变得破烂不堪。
而是,即使城市病循环往复,人类总是有自愈的能力,新时代的美佐江依旧会出现。
生活在社会中的我们,都应当勇于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找到最舒服的自我相处状态,成为自己的美佐江。
这不是心灵鸡汤,而是我们每个人都需面临的最直白的人生大事。
*本文作者:L
看完妄想代理人(Paranoia Agent) -- 比Perfect Blue,千年女优和东京教父都要好,算今敏至今导演的最好作品也不为过。
从讲故事的角度来看,毕竟25分钟一集的TV版比90分钟的OVA版更好把握一些。
开头的OP便收惊艳之效:所有人物一一出场,都在风中大笑,笑得肩头乱抖,头发裙子,西装领带,随便被风吹着;立足地更加诡异,楼顶边缘,垃圾场,海底,外太空,废墟里,巨浪中,法国餐厅的餐桌上,东京铁塔尖顶,繁乱街道中央,核爆蘑菇云前,雪山山峰,月球。
音乐极好,没心没肺的欢快,有土著音乐的生命力,歌词也酷,“空に見事なキノコの雲”,蘑菇云用美丽形容,真是浓到发黑的物哀美学。
DVD里专门收了今敏的解说:当年午夜档播出时,此OP一出,观众皆尽清醒。
像这样能让我做到每集开始都不快进跳过OP的动漫,目前也只有菅野女神的samurai champloo而已。
故事从神秘的球棒少年登场开始。
足登金色轮滑,拿根扭曲金色球棒的少年,专门攻击心怀暗鬼的都市人:有被害妄想的设计师,被孤立的优等生,双重人格女教师,受到家庭性侵犯的少女,每件工作都会办砸的漫画会社社员...每当谁途穷路尽时,球棒少年就及时出现,用扭曲的金色球棒施予解脱。
今敏依然飘忽于真实与幻觉两个世界之间,从九零年代的memories一路至此,切换愈发纯熟,直如鬼魅一般。
第五话中,一电游迷小男生顶着球棒少年之名被捕,审问时突然摇身变成圣战士,攻击化身路人的妖怪以拯救世界。
只辛苦了两名警部,跟着小男生在他的幻想RPG世界里东奔西跑,一会儿变装成诗人,一会儿和妖精战斗的,算是压抑剧情里不多的暴笑插曲。
然而毕竟是今敏,故事还是慢慢变成一个黑色和神经质的寓言。
球棒少年实为魔由心生,不过是个借口,妄念,供人们等待救赎,或逃避现实专用。
结局稍落俗套:第一个受害者 -- 作品为超人气玩具狗的设计师小姐 -- 果然是少年的创造者。
球棒少年和卡哇伊的粉红毛绒狗狗功效相同,一个激进一个渐进,前者迎头一棒,后者自欺欺人。
最终话,警部大叔迷失心性,被诱进心目中的完美世界:都是些六七十年代的场景,人物建筑全部用硬卡纸裁出来,快乐而呆板,健康而扁平。
小朋友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卖鱼的商贩永远热情豪爽,坏人都穿黑衣服,好人都面带笑容。
最后大叔终于挥棒用力打碎幻像,面无表情的说:“我的世界已经消失很久了。
”我看得心有余悸。
亲爱的们,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最后都逃无可逃,逼不得已,转身直面。
这真是件让人心疼的事儿,所以最后的ED里,童声低低吟唱,导演让所有人在草地上睡成一圈,中间是永无痛感的大号粉红趴趴狗。
所有人的脸都温暖安详,所有人都睡得像个孩子。
这是唯一以及最后的幻境。
虽然不会怀疑今敏的作品的品质,但看完《妄想代理人》之后觉得这部片子的精彩程度远远超过想象。
首先故事的主题具有很强的现实意思。
飞快的生活节奏,高昂的生活成本,激烈的利益争斗使得都市里的人承受着越来越重的压力,加之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疏离,更使得很多人疲惫不堪,于是逃避就成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
棒球少年代表了人们为逃避现实而创造的假想的具象化实体,开始的几集中今敏只提受到棒球少年的袭击人都意外的放下了精神压力,我还以为棒球少年会被塑造成一个正面的角色呢,结果后边几集看完才不觉不然,作为帮助人们逃避现实的假象的具象化实体,棒球少年所带来的解脱注定也只能是虚假的,根本上这和用酒精,毒品或是自杀来逃避没有分别,所以后边几集一起呵成,借助猪狩和鹭月子两人在逃避现实后获得的虚假平静为契机,来引出全片的主题——所有人只有面对现实才能获得心灵的平静。
其次出场人物的安排很是巧妙。
13话的ova,出场人物众多,但经由巧妙的安排,先是以鹭月子为中心辐射开来,后又通过棒球少年回到了一起,非常紧凑,而且每一个人物虽然都在逃避,但各自的经历却又大有不同,由此折射中整个社会中方方面面的问题,比如在优一身上,一面用品学兼优的明星学生嘲讽了唯成绩论的教育制度,一面又通过竞选儿童会会长来把有如成年人的勾心斗角,处处算计等等阴暗面映射了成人社会对儿童纯真的侵蚀。
每一个人物都很有看头。
8,9,10三话看似游离于主线剧情之外,但实际上反而大大丰富了全局的主题,8话中一心寻思的自杀三人组的狂热吓退了棒球少年是比妄想更可怕的彻底虚无;9话中无关棒球少年的事儿被长舌妇们添油加醋的湖绉到令人捧腹大笑,而一直被嘲笑的主妇面对生命垂危的丈夫居然首先想到的是终于找到了下次和长舌妇们的谈资,是人性的脆弱成就了棒球少年;10话中棒球少年的球棒和人手中的球棒在现实中合为一体,棒球少年不光存在于这个社会的每一个角落,还存在于每一个人灵魂的阴暗角落。
片头和片尾的动画也颇有意思。
片头中每一个人都在大笑,甚至站在湍急的车流中,倒悬在天空里,穿着夏装站在雪山之巅,这种怪异的搭配让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越看越觉得诡异,越看越觉得寒,强装的笑容亦是一种逃避。
片尾每个人都安详的在草地上睡着,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睡着了就可以逃避吗?
还有最后,医院里的老者变成了最早觉悟的马庭,究竟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马庭的幻想,还是又一个轮回的开始,没有道明的双关表意,留下了巨大的猜测空间。
PS:猪狩为了逃避现实而创造出来的那个平面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如果妄想可以被代理 ——《妄想代理人》的问题,《红辣椒》的答案 喜欢今敏可以说是一种病态,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这不同于喜欢David Lynch或是喜欢Stanley Kubrick。
后二者是把诡异的影像当作自己的语言,而对于今敏来说,诡异与幻妙只不过他那坚定的意志冲击力所要目标明确地制造的绕梁颤音所能最轻易联系到的修饰语而已。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可以让人惊喜到瞠目的时代,继Frank Miller的两部曾放言决不会去电影化的《罪恶城市》和《300》相继被端上银幕且大获成功,筒井康隆的这一部据称绝对无法动画化的《红辣椒》也终于被今敏拿来证明了实力。
如果说Robert Rodriguez和Zack Snyder还不敢亮出舍我其谁的豪迈,今敏却足可当仁不让。
翻回到《Perfect Blue》、《妄想代理人》甚至《回忆三部曲:其之一》,今敏笔下那一个个被最大实体化的衍生人格无不充实丰满。
你可以用《搏击会》或是《致命ID》的经验来理解今敏的作品,但你无法因为这些现成的经验而不被今敏的一个又一个花招搞得疲惫不堪。
而且这些动画作品中往往要有着更多看上去更美好的幻影,也正是这些,令今敏所诠释的现实更加地夸张和拙劣,更加地令人抓狂,以致印象深刻。
毫无疑问今敏擅长填平那道现实与虚幻之间的沟壑,但在这本可以无限映射的交织中,却从来没有刻意地暗示什么。
今敏所要表达的观念几乎完整地传达给了最直观的表象。
而动画的这种能够以最简单最不做作的手段使表象的压迫感达到足够直观的特性在今敏的导演下魔光万丈。
但又总会觉得自己的理解有疏漏,当一遍又一遍地证明自己最初的理解并无问题后才发现自己如此不自信的原因其所在仅仅是为了迎合最初的不肯接受时,才觉察到无论是经验、表象或是自我意识,都可能成为一个看得见的陷阱所利用的基本因素。
从某种意义上讲,《妄想代理人》和《红辣椒》有着恰好相反的一面。
球棒少年作为虚构的人格个体从人的意识中闯入社会展示其最真实的破坏力;而红辣椒则作为主人公在梦境中的虚拟形象进入他人的梦境拯救梦中的一切。
红辣椒是同千叶敦子的意识重合的仅存在于梦境中的身份,她生于梦,行于梦,意义于梦;而球棒少年只不过是鹭月子不自知地创造出的一个拥有完全独立位格的形象,却无比真实地进入了现实的范畴。
存在与不存在,存在与唯心的存在,存在与泛意识形态化的存在。
若说当局者迷,为何我也会感到似曾相识的不解了呢?
花了很久尝试去理清今敏在《妄想代理人》中的每一条线索,包括每个人物心理的变化,最后却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这一切既徒劳又无聊。
其实一切都是那样简单,把我们耍得团团转的又并非今敏,却亦非我想太多强迫症的发作,有那么一点儿经验使然,而绝大部分原因则又是来自自己的保护意识:口口声声承认故事中的一切所影射的都是如此显而易见的现实,却又不肯单纯地将自己置身其中,非要找点什么夸张过分的戏剧点来将自身隔离开去,划清界限,到头来还是绝望地在豆瓣的语录中留下了“诚征代理人”的无赖字样,于是我的这个笑话一冷到底。
倒是《Perfect Blue》中那紧凑的人格更迭更容易令人陷入在平静与刺激交迭不清的危机感。
影片中段就挑明了人格分裂的设定,到最后却还是能够将这种病态或转移或蔓延为一个shocking end,也算是一种突破。
而作为一部连续动画,《妄想代理人》倒是承袭并发扬了这种不怕提前道明真相,就怕你自以为能猜到结局的一定会在最后让你带着自己的小聪明窒息的传统。
不过我要说《妄想代理人》的结局依然不够令我满足。
这不是因其在之前描述的那个再真实不过的现实中核突地交融了过多的超现实题材——这种风格我完全可以接受,而是觉得结束一切的理由,太单薄,太单薄了。
仅只鹭月子的一句“ごめんなさい(对不起)”就要化解这殚精竭虑使其膨胀了十几集的一场黑色癔病的浩劫,尽管一切终归咎于心魔二字。
但做为一个同步积攒了十几集的压抑的我来说,这终究是太单薄了。
想起家里很久没有再养宠物的原因,是因为小时候,家里每一只宠物的死去,都会令我消沉好久。
通常人们认为这是因为“时间长有感情了”而造成暂时无法面对失去的痛苦。
而事实上,我很清楚,更令我难以面对的,其实是我知道总会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淡化。
记忆力虽得不好,这些事情却不曾含糊,所以也就不存在选择性失忆这种一了百了的潜意识豪迈。
要我站在未来的立场上向过去说声对不起,或许往往会令我陷入更深的悲伤泥沼吧…… 不说,却是又何曾不想说呢?
在这十三集的动画中,有三集是完全游离于主线之外的准番外篇。
而相比第九、十集的荒诞不经,第八集却难得地给人留下了一抹温馨与快乐。
由一名绅士样的老者、一位健硕的青年和一个未成年的开心小女孩组成的自杀三人组的故事,足以给人留下比结局更加积极的启示。
这三个在互联网上因自杀这样一个敏感的追求走到了一起。
尽管影子的线索隐晦地暗示着他们的第一个方案就成功了,但即便是在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后,依然能一路高歌向远方,这种灵异的第六感带给观众的却是一种得到新生后的乐观。
回过头试想这样一群连自杀都要搭伙结伴、计划周详的人,又怎会得到球棒少年的眷顾。
然这种境界,又是算得是想不开,还是想得开?
想开又如何去界定?
同样是为了烦恼,是否真正敢于逃避才是彻悟,而那些不敢于逃避的人,只能想方设法去欺骗自己。
或许只有敢于逃避的人,才有机会敢于去面对?
不,这个理论显然是不对的,自杀三人组的故事结尾的画面是路边自动贩卖机中的一本杂志封面,关键字:开朗。
这种开朗又从何而来?
面对用一生凝聚成的心魔,是否一句对不起就可与其沙扬娜拉,又是否一个麻露美布偶就可以将自己骗得如此彻底。
当面对与欺骗都行不通,这一切的答案又是何?
我所没能得到满足的,《妄想代理人》留给我的问题的答案又是何?
是《红辣椒》吧…… 还是很庆幸能够在同是今敏的作品中挖到一个能令我较为满意的答案。
作为梦的精灵和救世主,红辣椒的最后一战胜得高调而真诚。
当现实在梦境中化茧又在梦境中蝉蜕,梦境得到了救赎,而现实得到了解放。
而那些整日被噩梦缠绕的人们,终将获得同样的一个答案。
一个足以令塚本晋也今年同题材的《恶梦侦探》相形见绌的答案。
而这种以《EVA》式的未来启示录化的结局场面来展示对女性的讴歌,又要比宫崎骏的《幽灵公主》《风之谷》等来的壮美得多。
一场华丽的视觉盛筵背后,是一个属于所有在虚妄中无法脱身的人们的答案,是一种博大的人文关怀在一个简单的社会大众的生存状态边缘的交集中的体现。
或许故事中的入梦仪器有天会出现,但大概不会造成此般的灾难吧。
但在今日,一切都只是一个隐喻,这个隐喻,恰可作为《妄想代理人》的答案,令我唏嘘。
为了理智而安全地瑟缩在自我的空间,每天用奥卡姆剃刀砍掉生活中的无数假设,能砍就砍,当机立断。
一方面玩世不恭地追求真正的真实,却因被烦恼套牢而迁怒生活中所有的不确定性;另一方面还是会将大部分的理想、梦想和妄想寄托给如果。
于是当我们否定了太多的假设,却又习惯于自行去构造那些被简单地判定为以不可能为前提的幻景去自渎、去YY,这种不自信,近乎病态。
所以当一个又一个的人在球棒少年的黄金球棒下得到了一时的解脱,却无形中滋养了一个社会的祸根。
一个社会的人都病了,就是社会的病态。
《妄想代理人》的OP中,怒放的呼喊下,每个人都笑得那样豪快;ED中,舒缓的旋律下,每个人都睡得那样安逸;而故事中,每个人又都是那样的不堪…… 而那位能够随时随地的以冷静的判断和热情的状态面对新的理念、新的状况的马廷警部——最终被今敏肯定并使其化身为救世主的无线电宅男最终也只不过成为了下一个轮回无奈的见证者。
没有什么矛盾无法化解,可总有矛盾无法永远的化解。
如果红辣椒是答案,也只是一个轮回的起点与终点罢了。
但对于一个有着太多妄想无法被代理又无法说对不起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更好的治疗失眠的手段么?
眼珠咕噜咕噜地转,冷冷地看着世界。
世界是污秽的,而马洛美是纯洁美好的。
人们疯了一样地喜爱它,渴望拥有它。
好像有了那粉色的小东西,就能忘却烦忧。
它宛若神明。
马洛美消失了,商店橱窗被砸的粉碎。
狰狞的面孔映在碎玻璃上。
污秽又回到身上,挣脱不掉。
金色球棒,金色滑轮,红色棒球帽,丑陋的笑容。
他无处不在,他在每一个人的心里狞笑着。
好像笑着笑着,就能从从烦忧里解脱。
她不想被父亲训斥。
他不想多花钱。
他不想被别人超越。
她不想重复分裂的人生。
她不想再见到恶心的父亲。
他想成为圣战士。
他们想死。
她想融入大家的谈话。
他想证明自己的强大。
他想回到过去。
……人天生是趋利避害的生物,逃避似乎是一种本能。
我们喜欢马洛美,因为我们想用纯洁美好来掩盖生活的压抑黑暗。
我们希望少年球棒出现,因为我们想找借口来逃避生活的重担。
马洛美就是少年球棒,我们利用他们来逃避现实的丑恶,我们在扭曲的妄想中企图寻找现实的出路。
出路本是没有的,那么就自己来创造吧。
今敏总是能准确捕捉人性的残缺,定格、放大,伴着平泽进如罂粟般的音乐突突地呈现在面前,咽喉好像被扼住,几乎不能呼吸。
而且这残缺,是怎么也挣脱不掉的铁的牢笼,生生附着在每个人的身上。
结局显得有些老套,邪恶被打败,故事重演,历史总是如此的相似。
因为今敏也找不到出路。
印象最深的,是那三个快乐的灵魂。
这是整部里面唯一真正明朗的色彩,我想今敏或许是想给我们一束洞穴之外的光芒吧。
”我想去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就去吧,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坐电车去。
“
引子埃利亚斯·卡内蒂曾经在《群众与权力》中引用了一个印度民间故事:洗衣工有一头极能负重的驴,为了喂养它,他每日傍晚给它披上虎皮放入邻人田中,没有人敢靠近它。
一天傍晚,披着驴皮的守卫埋伏田中,打算与“虎”决一死战。
而披着虎皮的驴在田中吃饱喝足,见了田中的“驴”顿生爱欲,发出嘶叫朝他奔去,守卫呆立片刻后将它击杀。
这个故事有不少有趣的点,其中洗衣工像是一位掌管着“皮肤”的神灵,但他的存在在故事中完全交付于驴子,披着虎皮的驴子与披着驴皮的守卫相映成趣,最妙的部分在于驴子饱食后萌生的爱欲,这也导致了它的死亡。
在这个故事里可怖的是,人的成分是多么稀缺!
狡诈、贪婪和恐惧围绕于这田间的小神之上,但只有驴子的爱在暮色中打动了我们,也正因此警报才解除了。
把这个关于“伪装”的小故事放在开头,因为这与我们接下来要论述的主题息息相关,也希望借此说明为什么我们今天仍然需要重温《妄想代理人》。
预告,整篇文章将包含多个不连贯章节,总字数达万字以上。
朋友,如果你和我脑回路合拍,我很开心你可以取走里面的宝藏;如果你发现我在胡说,也欢迎指出里面的谬误;如果你只是没时间和耐心陪我做一次阅读理解探险的话,那不如另择良机?
余下的生命还很漫长呢。
章节梗概(第一版):1·对代理人(agent)概念的重新理解2·没有影子的人;影子作为代理3·吉祥物是什么?
4·打结的球棒5·电视暴力的角色6·逃进白日梦7·驯养动物8·动画与怪兽9·动画与恐怖代理人何为?
《妄想代理人》是我一度沉迷其中的作品,但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代理人”这个概念究竟意指为何?
这真的是指一个人吗?
我想在进入到具体的影像读解之前,对《妄代》的理解首先有必要从廓清【代理人】概念本身说起。
从英文译名Paranoia Agent来看,顾名思义地将Agent理解为一名特工侦探的话,主人公的位置就会自动滑入到马庭探员身上,这也是几年前的我所认为的。
但纵观马庭在整部剧中的表现来说,这种定调实际上非常没有说服力,甚至把paranoia agent的题目装在以“paranoia agent cooper”为主角的《双峰》里都不合适,因为真正的主角明显是那个世界的运作机制本身。
在后来的学习中,我才发现agent/agency(行动者)正是社会学领域的中心议题之一,而《妄想代理人》正是今敏作品中最接近社会学视野的作品。
就我的理解而言,传统社会学之所以不认可行为个体以外的行动者,是希望将人们一举从「妄想」中拯救出来,与哲学和形而上学划清界限以便为社会学本身阔出一块场域。
这样“勿增实体”的要求必然无法应答不可测量的变量,也没有办法召集更广阔的社会。
事实上社会没有必要到达涂尔干的“失范”那样的猛烈反弹才能应证自身,他的论敌塔尔德更清楚地理解这一点,许多个人以外的机构(agency)都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代理以达成它们的目的,正如在ANT理论中,行动实际上已经被诸非人的外力所占领。
行动者并不自明地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从古典悲剧到喜剧、小说、戏剧和电影,都提供了一个广阔的什么使我们行动的操练场,球棒少年和麻露美是这症候谱系姗姗来迟的果实。
《妄代》第一集,社会学家的精神分析视角
一旁被忽略的麻露美玩偶
孩子实际上和社会学家一样并不相信外在的行动者,他们确信现实与虚构自有界限那么,真正的问题就浮现出来了,假如我们将“球棒少年和麻露美”视作标题中的“妄想代理人”,这类艺术物(Art Objects)能否担纲社会学领域中的妄想行动者(Paranoia Agent)呢?
遗憾的是,如果我们仅仅停留在社会学领域,就连拉图尔本人都会否定这一点。
因为艺术物自身无法社会化,在责任制的社会中它没有为自己辩护的喉舌,就连艺术社会学的路径也绝大多数是在艺术家、机构和场域之间打转。
想必你看到这样的论断也会质疑:难道社会学家应该让人相信一幅图像自身就有行动的能力么?
如果我们将广义上的“艺术”作为改变世界的系统,而非关于世界的命题编码,那就有可能进入到晦暗不明的妄想式行动之中。
对此问题作出了最有力回应的书籍是《Art and Agency》,作者Alfred Gell以此书跻身艺术人类学中最有活力的理论家之中。
Gell指出,艺术物当然不会自己行动,但却可以作为次级代理(Secondary Agency)整合进社会行为系统之中:「代理」意味着那些启动特定类型的因果序列的人事物,此序列中的事件由意志或意图行为引起,而不仅仅是物理事件的联合。
代理行动者是一个在其附近‘导致事件发生’的行动源,由于这种代理权的行使,某些事件发生了(不一定是‘代理人意图’的具体事件)。
物理/物质的因果链由'事件'组成,这些事件可以由最终支配整个宇宙的物理规律来解释,而代理人发起的 ‘行动’则是由他们自己的‘意图’引起的。
代理人是因果事件的源头,是起源,独立于物理宇宙的状态。
实际上,代理人的信念、意图等与他/她通过‘行动’引起的外部事件之间的关联的性质在哲学上是非常值得商榷的。
综上所述,代理的魔力在于以非归纳性和非物理性的意志进行多种因果收束的能力,如我们在《妄想代理人》中所看到的,麻露美和球棒少年都作为某种意志实体开展自己的行动,并将整个事件发酵的谜团都收揽于自身。
影子作为代理今敏在第九集做了一出“丢失影子的人”单元回,这是日本tv动画史上旁逸斜出的妙笔。
当我们在担忧这三人组的安危时,我们可以就此思忖一番:动画人物原本有影子么?
动画人物真的会‘死’吗?
我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将真实生活的规则带入虚构世界,这样就经常会忽略纸片人没有影子(只有立绘)的事实,想想开头我们提到的“洗衣工的驴子”。
也许我们会认为阴影的形成只是光的匮乏,或是一种不必要的伴生现象,这与那些从不在画中描摹影子的民族相映成趣,因为对后者来说,绘画本身就是世界的投影。
当一个动画人物发现自己是纸片人的时候就很成问题了,那些将今敏看作本质电影导演的观众,对动画最可怖的表达方式完全视而不见。
殊不知在动画世界中没有摄影机和现象界的宰制,有的只是一位变形的神灵和一座空荡的古宅罢了。
让我们回想一下,在《未麻的部屋》中,未麻最大的恐惧在于被人客体化为一个“造假的图像”,但遗憾的是,她确实是,一个没有影子的活动图像。
此处的动画当然不是一种低人一等的媒介——“真人演出是没有机会达到这种反讽的,也没有直接突入到想象界、象征界的有效手段”,这是一切后来电影的模仿者都失之交臂的领会:二流导演会试图从现实走向虚构,而伟大的导演则使现实包裹于虚构的洪流之中。
取自村上隆《Little Boy》Mahomi Kunikata,这张画虽与未麻并非直接相关,但传达出了同一感受,这是一个发觉自己扁平的纸片人。
回到前文提及的定义,在Alfred Gell的「代理」理论中,影子自然地是人类的代理,这极不安分的形体自古以来便被认为与人自身的状态息息相关。
自现代以来真正得到迅猛发展的是影子和幽灵的疆界,它们无声无息而来,寄宿于每一个行为的线程之中。
它们乐意充当世界的回声,偶尔身处电话的杂音中,在海湾电缆安静的噪声里依稀可辨,飞行着穿过厚厚的云层。
评论家们为沙米索著名的小说《出卖影子的人》争论了几个世纪,尝试为书中的影子确定名分。
要我说,丢失影子意味着完全失去诉诸代理的能力,意味着总是困于难以跨越的沟壑之中,迷失于两个文字的空隙之间。
很少有人知道我们把弥合这距离的东西叫做“灵魂”。
吉祥物《妄想代理人》经由麻露美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吉祥物(mascot)是什么?
如果要为这些为人视而不见的可爱玩意儿下个定义,「以自身的静态形象引介某种非人的存在及其运动,并试图为其做出担保的形象大使」。
在日本,图像的魔力从来没有失去它的拥趸,神道教的八百万神灵在消费社会中幻化为琳琅满目的吉祥物。
在一张日本地图上,大量的吉祥物遍布地球表面。
小小神灵昂然屹立在图腾、恋物与偶像的交界处,既是硕大无朋的国之边界,亦是盈盈可握的舒心商品。
Yuru Chara,取自村上隆编《little boy》p82-83吉祥物就英语的词源来看它属于mask(面具)和mascara(睫毛膏)的同族,它是在19世纪在与恋物与巫术的关联中一同被发明出来的,而其根源则在更久远的图腾信仰之中。
有时看似和平的标识往往却有一个暴力的源起,弗洛伊德在图腾后面发现了一个被杀死的父亲,将其视为原始心灵第一个动画化(animated,赋予生命)的形象。
我们可以思考这样一个事实,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反倒更容易被视作一个文化符号,经由艺术的加工改头换面而出现在街头巷尾。
关于斯皮尔伯格《大白鲨》最好的注脚莫过于是以模型做成的鲨鱼成为了沙滩上孩子们炙手可热的玩具。
在《未麻的部屋》中也有一个类似的暗示,即从警笛到玩具车的转场。
未麻本人不也是踩在图腾、恋物与偶像的交界处么?
据Richard Halpern所言,老博鲁盖尔在16世纪画的一只肉猪可能是艺术史上第一只近似于广告吉祥物的形象:它是背上插着刀的火腿,几百年来奔跑在无名的原野上。
The Land of Cockaigne (懒惰与贪欲之地,老勃鲁盖尔,1567),人们围成圈酣睡在树下,静待着食物的熟成
《妄想代理人》片尾,人们呈环状围睡在麻露美身旁人类逗趣的残忍在吉祥物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试想我们竟可以让一只鸡去叫卖另一只鸡,让一头牛大肆夸耀同胞肉质的肥美。
这些形象是主人商品忠诚的再现(representation),对其同胞而言却是背叛嗜血的代表(representative)。
细节,奔跑的肉猪「使你再现,以便对你视而不见」,这是弗洛伊德称之为否认(disavowal)逻辑的化身,每每细究起来便在胃中绞起阵痛。
今敏的才能正在于完美地掌握此类悖谬的法则,将其服务于影像总体的双重束缚机制。
打结的球棒让我们停留在Representation的两种含义上作一点延伸。
20世纪前叶作为现代艺术的井喷期,理应标志着古老“再现”范畴的黄昏,但在让·吕克·南希看来正相反,当时需要如此多的图像来为事物赋形现身(make things present),以致每个流派、集团和政党都争相打造自己的形象。
举例来说,法西斯(Fasces)的标志原型取自古罗马束棒,象征着独裁官的威权。
这束棒的形象作为统一与强力的符号总能在各种奇妙的场所复现自身:在法国大革命后的共和国国徽中,林肯像的座椅中,一战时美国发行的钱币上。
直到它成为法西斯的正统标识,古罗马的束棒才成为了噩梦的化身,也即字面意义上的“妄想的代理”。
法国共和国国徽臂章图案
林肯像座椅嵌入的束棒
十美分小飞人银币(Mercury Dime,1916-1945)与此同理,少年的球棒不也一直是人畜无害的国民运动器具么?
菲勒斯(Phallus)所指之处,原是广阔向阳处的闪光,但这恼人的弯折是什么?
如果不求助于巨大的物理冲击,而只是直观这形状的话,能看出这形状近似一个肯定的✔︎,如果你看得更仔细,会发现是一个以✗捆缚的✔︎。
樱桃杆-打结的球棒早在《未麻的部屋》中,今敏就围绕折勾的形状设计出病毒之王(Bug King)的形象,它在开头退场时就扬言要继续散播灾难和混乱,也许它才是整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到此就不难得出结论,《妄想代理人》中的球棒也是一种“束棒”:原本用于警醒和团结的强力符号,在暴力与真理的互相强化中,最终踉跄于妄想的迷梦,成了寓于肯定中的否定、阳光下的阴影。
《未麻的部屋》中的BUG KING,站位在一众人物的最后欣赏电视暴力球棒少年和麻露美的关系相当复杂,如果说它们彼此相异,那这么多双重性的明示该如何理解;如果说它们原为一体,那为什么麻露美要从球棒少年的手中保护月子呢?
我可以大费周章把论据全都列出来,但也有一句话进行概括的方法:那就是移步到隔壁的《双峰》片场,你会发现这两个剧目在灵感上实际高度重叠。
也就是说,搞清了鲍勃与独臂人、侏儒的关系也就搞清了《妄想代理人》的相应关系。
侏儒曾说:它们来自一个鸟儿啁啾,空中漫溢音乐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有着许多相同的房间,里面上演着相同的故事。
你觉得那个地方会是哪里?
说来也好笑,就是电视里。
(鸟叫是电流的声音,音乐是电视背景乐,房间里上演着大同小异的肥皂剧)
球棒少年也来自一个相似的场所,和它的前身BUG KING一样,就在那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它站在Windows系统的经典界面上。
球棒少年,一种木马病毒读到这里你也许会问,我是不是在暗示《双峰》和《妄想代理人》都是自反的元叙事(Meta-fiction)作品?
嗯,如果综合一切提示来说,这点是再显著不过的。
波德莱尔曾抱怨报纸每天早晨将鲜血洒在巴黎的餐桌上,他不可能预想得到20世纪电视观众的处境。
电视不仅仅是大众娱乐的化身,也是一种庞大的纵火装置。
对于电视而言,让观众心安理得地欣赏暴力就是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这种违禁感正是电视一次次吸引我们眼球的缘由。
事实上我们从没有这么多连环的杀人事件,但我们的确有一期一会的连续电视剧,在连环杀手大快人心地落网之前,我们被告知杀戮中有十足的享受。
《双峰》中的鲍勃虽然残暴,但为电视带来了能量(Garmonbozia),这是为什么独臂人麦克和侏儒虽追捕鲍勃,但也相对地纵容它的理由。
大卫·林奇在90年的《纽约时报》杂志访谈中曾谈到这样一个现象,大众在习惯了电视所渲染的暴力后,会以为杀人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这对他而言是真正的病态。
《妄想代理人》对球棒少年袭击的处理也遵循着相似的思路,没有血腥和痛楚,只有焕然一新,被袭击甚至能促使受害者以全新的透镜审视自己的生活。
翻译:现代社会最糟糕的事情是人们认为在电视上杀人不会有任何痛苦和血腥,这在孩子们的脑海里一定是这样的:杀人并不那么糟,而且也不会有太多痛苦,这对我来说是一种真正的病态。
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在对恐怖的想象中我们总是自愿的受害者,我们甚至希冀在妄想的透镜中重拾对生活戏剧性的信心,那正是成为受害者的乐趣。
在《双峰》第二季第四集中独臂人麦克这样形容鲍勃:He is BOB, eager for fun!He wears a smile.Everybody run。
(他就是鲍勃,总爱找乐子!
他面带微笑,所有人都逃。
)是的,所有人都跑,除了跑得慢的那一个,还有那些自愿停下的家伙。
《妄想代理人》和《双峰》一样,都是电影导演向电视进军的绝无仅有的尝试,而这必然地带来大银幕向小屏幕的范式转化。
前者对tv动画的思考凝结为“球棒少年”,后者对肥皂剧的反思则造就了“鲍勃”,它们都是电视中日复一日上演的肤浅暴力本尊,每一集都笑嘻嘻地从无辜的人群中挑选自己的受害者,适合大家边吃着奶油玉米(Garmonbozia)一边观看。
台词取自《双峰:遗失的碎片》,“以此苦痛之环,我释放动势中的怒火,受害者陨落,我与火同行。
”综上,鲍勃和球棒少年一样,都是「暴力」概念的人形化身,可它们不是被指认为“万恶之源”的暴力狂,而是与两个世界运作相关联的神祗。
要在此基础上继续分析下去,我们只需要引入一个反常识的概念:生产性的暴力(Generative Violence),它们不仅为电视和生活带来了能源,同样也为剧中人带来了相似的效应。
这点并不难理解,只消回顾一下剧集中的提示:所有被球棒少年袭击的人的第一反应竟是如释重负!
他们不仅走出了之前的危机状态,并且成功与自我达成了和解(reconciliation)。
对他们而言,暴力当然不仅仅是无缘无故挨了一棍,而是从骇人的深度中被拉回到看似平和的表面之上。
球棒少年和鲍勃一样,是一个浅薄的神灵,也有许多人为此而崇拜它们,尽管迷思(Myth)正意味着谎言。
暴力是生产性的,何以可能呢?
亚里士多德也会自问这个问题:人们在悲剧里究竟看到了什么使得他们如痴如醉,又是什么使他们在泪眼中重新回归自我。
他从排出恐惧、怜悯和有害物这一事实得出了Catharsis(宣泄,净化)这一结论,但这离真正的生产还很远。
尼采就是带着鄙夷看待这一见解的,他很清楚在酒神狄俄尼索斯暴戾的仪式中,最重要的就是神圣(the sacred)的降诞,只有神圣性的在场确保亦真亦幻的凄美音乐最后得以以悲剧的形式留存下来。
永恒轮回是从危机状态达成和解后的时间,也是神圣暴力游戏不变的周期。
悲剧确实随时准备接受生命最深处的苦痛与虚无并加以肯定,但前提是不断地供奉献祭,由此那个被撕成碎片的神灵才答应重生归来。
从这个角度看来,狄俄尼索斯也是一位“妄想代理人”,而球棒少年和鲍勃则是狄俄尼索斯的当代变形。
逃进白日梦《妄想代理人》中的球棒少年不仅仅主宰着这座城市的舞台,还关乎所有臆造虚构世界的命运。
观者可以把这部作品作为单纯的混类型动画加以接受,但今敏的野心不止于此,他想把少女漫画、硬汉漫画、肥皂剧、RPG游戏还有其他一切相关现代神话以妄想的形式一网打尽,最后他想捕获的是定期以妄想为食的整个现实世界。
neta欧·亨利短篇的少女漫画
球棒少年闯入故事之中
作为刑警父亲行动根据的老派硬汉漫画
作为模仿犯狐冢行动依据的RPG游戏人文地理学家段义孚曾就「逃避主义」为题写过一本专著,今敏实际上难以被称之为“梦”的导演,在我的理解中,今敏一生所重复绘制的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浅睡眠,也就是“白日梦”,而不是弃绝光明向意识深海孤注一掷的探险。
这有两层寓意:其一是就定义而言,这种梦境跟快速眼动,跟心理学意义上的自我(I)都不大相干,它形似一个马戏团式的圆形剧场。
梦者孤立无援地站立于舞台中央,他陶醉于自身的欲望,但却惊奇地发现:在自己的灵魂中藏着多少双窥探成性的眼睛啊!
家宅中尽是陌生来客,长此以往梦的世界必然向现实和社会无限地坍塌。
这可以理解为今敏的一个玩笑:“梦是愿望的实现?
也许吧,但那是谁的愿望?
”其二则是梦境是在光天化日下显形的,就如古希腊的阿波罗被唤作“梦神”一样,它们塑造了现实的造型表达,但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掺杂进麻痹神经的毒素,今敏在书中将此称为“怪异的太阳”。
后一种情况中,社会反向梦境坍缩。
因此自《未麻的部屋》以来太阳令人盲目的光线频频被用作向下一舞台的转场,而在《妄代》中阳光的折射预示了幻想瘟疫蔓延的前兆。
选自《我的造梦之路》今敏著,p51。
这段写自《未麻的部屋》取材期,值得注目的是这段详尽的妄想描写以‘晴天’和‘日本一片祥和’作结。
《妄想代理人》原始分镜中衔接终始的太阳光反射,可视作瘟疫的前兆当今敏的同代人耕耘在黑暗的恐怖剧场时,他重新发现并再造了白色的语法,妄想症的白色。
噩梦使人不安,白日梦则带来笑容,平泽进的曲子正是为此而准备的。
在《妄代》中什么是大笑的条件?
笑与危险并非截然对立。
现象级OP,《德州电锯杀人狂》结尾空心人的笑。
驯养动物“驯养一只可以许下诺言的动物——这岂不正是自然在涉及人的方面给自已提出的那种两难的任务吗?
这难道不正是人的真正问题之所在吗?
”这是尼采写在《论道德的谱系》第二章的第一句,现今读来仍然有着乐句般先声夺人的美感。
在这本书中,一个独立的人本是出于对未来的承诺才去驯服动物,慢慢地,承诺化作了债务的锁链,结果反倒所有人接连成了被驯养的动物。
想想每一个在《妄代》中被冠以动物之名的角色们,第7集中今敏罕见地在智者的餐桌上表达了对肉的怜悯,无形的枷锁将他们做成菜肴送到麻露美的口腹中。
选自《妄代》第7集,14分钟处《妄代》的故事很简单,有个小姑娘的小狗被轧死了,如此向它许下的承诺终于成为了不可偿还的鲜血债务,责任不得不被转嫁给一个“路过”的球棒少年,没错,“是他杀的,是他杀的”。
忠诚被报以虚伪,麻露美的幽灵则向主人回赠虚伪的忠诚,颠倒而对称:“不是月子的错哦。
”同样地,这是一种细想来让人绞痛撕裂的双重束缚。
如果从循环因果的角度来思考最后一集的这一场景,让幼年月子难受到蜷曲的这股痉挛,不是那未曾到来的时与泪的内疚洪流的一个提前预警么?
(类似于《巨人》第一话艾伦脸颊上的眼泪)
《妄代》最终集,蹲伏的月子到此对《妄代》中一切分析的前提就在于它逼迫我们承认,妄想的起源不是深邃的(如潜意识),而是历史的。
或许可以这么说,只有当我们被前史搅扰,我们才斗胆去求助于一种深度,但那不是另一种转嫁责任,另一形式的妄想么?
动画与怪兽王德威先生曾在《历史与怪兽》中提到这样一种生物,“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大,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
”梼杌是我们今天称之为缝合怪的异兽,但它的特别之处还不止于此。
梼杌在它的谱系学中既是怪兽和朽木、理法难容的恶行,同时也是历史和对恶行的记录与警示。
我们每代人都与怪兽作对,也都发明自己时代的怪兽,但最终决定了它不可战胜的,是我们的叙述方式本身。
我们意欲扬善,则必须自曝劣迹,以兽行之荒淫无度讨要读者贪婪的眼球,对「善」的追求反而成为无限延后的目标。
在末日浩劫式的蘑菇云升起之前,哥斯拉这样的巨兽从来没有为人所想象过,彼时也没人料想到巨兽的血流滋养了这许多作品,《妄想代理人》也归属于这奇妙的谱系。
“神话中的怪兽是通常不同生物所特有的元素的组合,如果替代的数量和速度足够多,怪物的多样性会显得无限,似乎会相互 "联姻"。
当狗和神,野兽和天使,以及所有这样的对立面震荡得足够快时,它们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整体,但不是在某种和谐的 "综合 “意义上。
实体开始合并,而这些实体永远不会真正融合;其结果看起来像是从组成物中借来的零星碎片的杂乱。
如果一个统一的幻觉出现,它将包括以前对立面的碎片,以无序的马赛克排列——一个具有兽类特征的神,或者一个类似神的兽的缝合图像。
这个过程类似于电影,当许多图像被快速连续地看到时,它们会产生一个单一的运动图像的错觉。
同理,在最后一集中,吞噬一切的麻露美实际上成为了全城市暴走欲望的思念体,它是世界的自我渴望,是影像最终的生成-动物(Becoming Animal)。
只要戳破这个肿胀的气泡,一切就会以电影倒带的方式释放所有登场角色单纯的欲念。
《妄代》最终集,气泡被戳破,伴随着放映机般的声音,登场角色一一再现
动画与恐惧球棒少年式的都市传说有一个根本性的特征,那就是迷思的构思者没有收回他/她所孕育的存在的权能。
只要有一个确凿可信的形象(figuration)在先,其存在便会在诸主体滚雪球般的语词间不断被确证,和任何病毒一样,只有肯定的话语会保留下来。
到达最后的阶段时,它将既不再是主观的造物,也不是客观的存在物,而是晋升为我们头脑中一间空屋里的变形神灵。
很少有人将动画的传播效应(或许应该说,传播的动画效应?
)视为其本质特征之一,而这正是一切古老宗教的雏形和基础——最真实的动画是那些在我们头脑中不断生成的形象。
我至今都记得在童年时蜷缩在沙发上的感受,那时恐怖总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半掩的门、机柜底的影子,阳台上飘拂的衣裙似乎都藏匿着柯南式的黑影,最糟糕的是,没有证伪的手段和勇气。
我们可以设想一种源头是神圣恐惧的动画艺术,它将“动画”作为祭品献给了一座空屋的静默,其中虽然事物保持不变,内里却总是感觉有什么古老的东西在活动,在获得生命。
宫崎骏曾经批评过手冢动画粗制滥造,但手冢自己的理解却是:“三格拍摄法”是为了这样一种动画,有机会就可以让外行人也能制作的,彻底摆脱迪士尼的方法。
这意味着在手冢治虫眼中,日本动画的能量并不依赖于对作画的盲目崇拜,而且静止帧不会让你否认动画的生动性,只要它肯做出运动的承诺。
很多时候,静止的人物形象邀请你尽力去参与它生命的实现,此类动画以烙印的方式而非果冻的方式运作。
大塚康生在谈到日本动画与美国动画的异同时举了早先的动画师大工原章对静止帧的处理,认为就日本人对表演的理解而言,更重要的是对「招牌动作」的呈现,正似在能剧中,歌舞伎的演出近乎机械化,所有的舞步全部是重心向下、呈现出坚实量感的动作,身体在极度的紧张下呈现出线条般的硬朗体态,并会在最恰当的时刻停住姿态。
能剧剧场这兴许是动画迷会称之为“金田流”作画(从一个姿势到另一个姿势)的宣言,但转念一想,在能剧的停顿中被忽略的难道不是背景中的空屋么?
「在那一瞬间,我是石是树,我是侘寂的代理。
」在恐惧的领域,有多少,就有多少反直觉的知识。
今敏作品中的惊悚戏码是动作与静止交替的幻灯,通常是一个静止物在对逃跑的人穷追不舍(如普希金的《青铜骑士》)。
《千年女优》中结蛛网的老妇来自过往的影像,《未麻的部屋》中“假未麻”是电脑的图像,球棒少年脱胎于童年的涂鸦草稿。
它们放弃了绘画式的囿于一时一地的行动力,而成为了无处不在的“动画”;就其静止的外表而言,它使血液的流速加快,肾上腺素激增。
然而逃跑并不会让人脱离落入非存在的危险,恰恰相反,逃跑意味着无力正视妄想,这就给了形而上的瘟疫蔓延的机会。
这就是我们称之为“恐惧”的东西。
一年前写得老文....此文带有部分猜测,也就说,我把“我想,我认为,我觉得”之类的词语在正文舍去了....被害者1 鹭月子鹭月子,F&M玩偶公司设计师,因设计出“麻露美”(注:麻露美原是鹭月子幼年所养过的宠物狗的名字)而偶然获得巨大成功,棒球少年形象的制造者。
十年前,鹭月子是北部小学的六年级生,某日带着宠物狗麻露美外出散步时,因自己的不小心导致麻露美被车碾死,害怕受到父亲责备的她谎称遭到了道路魔的袭击,以此逃避责任。
穿着金色旱冰鞋,手持金色球棒的棒球少年形象从此诞辰,不过当时仅仅是小小的报道了一下,并未引起社会骚动,又因为是虚构的事故,警方自然抓不到任何犯人。
事后,极度恐惧的鹭月子仍无法正视自己的过失,强迫自己忘却那时的所作所为,现实也如她所愿,多年后在她的脑海中一直认为当年自己的确遭到了袭击,麻露美也因此而死。
十年后,鹭月子设计出“麻露美”玩偶而获得成功成为人气设计师,但未曾料到的成功和名声,周围的嫉妒和期待,新作品的设计进度,都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在临近崩溃的边缘,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鹭月子再次召唤出棒球少年,某日下班途中拿拐杖砸伤自己的腿,幻想遭到棒球少年袭击,住进了医院,内心深处自然也是认为“ 我当时的确遭到了袭击。
” 十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注:第1话结尾处的那句“我回来了”预指十年后棒球少年的回归,也在为十年前曾发生的事件打伏笔)毕竟是名设计师遭袭击,媒体的报导格外卖力,经过警方探员猪狩庆一和马庭光弘的调查追问,棒球少年的细节描述逐渐得到补充,而鹭月子称对方是个小学生,更是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口水战。
自此,棒球少年形象植入人心。
鹭月子在遭受袭击后身心得到放松,压力得以减轻,所以被袭击这种遭遇本身也引起了社会同类人种的无意识模仿,精神压力巨大无法发泄是此类人种的最大相同点,当他们看到棒球少年袭击事件的报道后,潜意识里认为:“如果我也遭到了袭击,我就能够解脱了,那该多好。
”正是这类人的存在,也正是这种逃避心理,也就有了接下来的连环袭击,棒球少年事件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化。
多名受害者增加后,警方猪狩2人也从一开始的怀疑“没有真正的犯人,一切都是鹭月子编造出来的”转变为“努力搜查犯人”。
但通过模仿犯狐琢诚这条线索找到鹭月子当天被袭击的目击证人后,猪狩2人又肯定了他们当初的想法,并在接下来的警署问话中直接向鹭月子挑明“一切都是你为了逃避而编造出来的”,不愿去承认事实的鹭月子再次借昏倒逃过一劫,最终鹭月子在于自己心魔的斗争中,认识到了是自己当年的过失导致麻露美被轧死,并向麻露美留下了忏悔的眼泪,完成了自我救赎。
被害者2 川津明雄川津明雄,杂志记者,因开车撞伤老人而被对方家属要求支付医疗费(注:一开场在地上写粉笔字的迷之老人就是被撞伤者),在医院碰到前来调查棒球少年事件的警员后,决定下手挖此事件的新闻花边来赚稿费还债,因为是热门事件,稿费当然也不一般。
在其具有“职业精神”的一系列调查下,川津也认为“没有真正的犯人,一切都是鹭月子为了逃避而编造出来的”,但在更近一步的接触调查中,川津自身的还债压力越来越大,终于在某晚尾行跟踪鹭月子时,幻想遭到袭击。
被害者3 牛山尚午牛山尚午,就读于武藏野南小学,为人单纯老实,无烦恼无压力,所以他的情况与前两位被害者不同,牛山是被棒球少年的模仿犯狐琢诚所袭击,是真实发生的事件,并非其幻想而来。
被害者4 鲷良优一鲷良优一,牛山尚午的同班同学,因为在学校里不管是学习,体育,人气等都是第一,所以有了“一”的外号,在邻里街坊,同学老师心目当中都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不过因为过早的接触了成人社会且功利心极重,从小遍善于心机,早熟。
由于鲷良上学时所用的交通工具同样是金黄色的旱冰鞋,在棒球少年事件被曝光后,鲷良受了称其就是棒球少年的流言的困扰,因为时间临近儿童会会长的竞选,鲷良便怀疑是同是竞争对手的牛山在散播谣言,想扭转局势的他把牛山叫出来问话,但不知被人偷拍到了其向牛山动粗的照片,并且大肆散播,从此鲷良的风评与人气更加一落千丈,“鲷良优一就是棒球少年”的流言传到了猪狩2人的耳朵里,当他们到学校找鲷良问话时,鲷良本想借此机会洗脱嫌疑,哪知效果适得其反,“你看,连警察都找上他了,他果然真的是棒球少年呢”的流言开始传开,精心准备的生日晚会自然也无人到场。
鲷良在学校中受到的排挤越来越严重,从前大家心目中的“一”居然沦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受不了如此打击的鲷良开始逃避,并把自己的金色旱冰鞋也丢弃了,某日放学回家途中,牛山找到了鲷良,在边走边聊时,牛山试图开导鲷良,但反而更加刺激到了鲷良,鲷良一直认为散播谣言的就是牛山,又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怒上心头的他便想象牛山被棒球少年袭击,然后自己抓住了棒球少年,这样既替自己洗脱了嫌疑,回复了名声,也可以好好地向牛山出一口气。
哪知现实真如他所愿,在亲眼目睹了牛山被模仿犯狐琢诚袭击后,大喊着liky的鲷良一路狂奔追着狐琢,但在一瞬间鲷良由于内心的恐惧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与棒球少年所重合,呆住了的鲷良只好目睹着狐琢越走越远。
没有抓住犯人,这样身在案发现场并且与牛山有过节的鲷良反而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认为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鲷良躲在家中不愿去上学,不愿去面对那一切,但被母亲逼着去学校,此时鲷良心中的恐惧与压力开始具现化,看着满眼都是指责自己就是犯人的扭曲的人形,鲷良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幻想遭到棒球少年的袭击。
被害者5 蝶野晴美蝶野晴美,拥有双重人格,第一人格蝶野晴美是慈爱大学的研究室助手,鲷良优一的家庭教师,第二人格玛利亚职业为援交工作者,蝶野晴美的压力来源自玛利亚,竭力想摆脱玛利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两种人格通过家中的电话留言就行交谈。
(注:关于蝶野的第三话由于采用了倒叙,顺序互相穿插的手法,可分为21段,下面是个人认为比较合理的发展顺序。
部分时间段可互换再穿插)1 1:45~4:28(开篇是玛利亚的工作场景描写,宅男客户搞定后打电话给联系人,联系人告知下一个客户蛭川的地址,随即玛利亚又打电话回家查询蝶野给她的留言,并回复,工作结束后,玛利亚回到家中,人格转变为蝶野,收听玛利亚的回复)||2 4:30~5:00(蝶野晴美在医院看望被袭击的鲷良优一)||17 15:06~15:28(蝶野在询问鲷良是否身体不适需要叫医生时,反被鲷良说道老师你似乎更需要医生。
)||20 18:08~18:36(鲷良透露出自己遭到袭击后得到解脱的心声,蝶野内心也表现出同样想得到解放的愿望)||3 5:00~5:50(猪狩2人在鲷良优一的病房过道上分析案件,马庭看到蝶野从鲷良病房出来后若有所思,根据后面的某张图有暗示马庭可能曾经也是玛利亚的顾客)||5 5:00~7:29(蝶野在心理医生的催眠下了解到玛利亚的想法)||4 5:00~6:33(蝶野的工作场所,男同事要求蝶野帮他沏茶)||7 7:42~8:11(蝶野沏茶回来后,男同事正式向她求婚)||16 14:36~15:05(蝶野把自己将要结婚了的消息告诉给了心理医生,医生告诫她最好还是告诉未婚夫关于她自己的病,对治疗有帮助)||9 8:19~9:08(玛利亚的工作场所,对方是控女儿的蛭川,并告知因为要结婚,今晚是最后一次。
)||10 9:09~9:50(蝶野在家中查看电话留言,留言数为零,认为玛利亚人格已消失的蝶野把玛利亚的衣服,化妆品等打包收拾,实际上玛丽亚事后又把收拾掉的衣物翻了出来,并留言)||11 9:50~12:00(蝶野与未婚夫在公园划船,忽然接到援交联系人的电话,惊恐的蝶野发现玛利亚并没有消失,回到家后又发现了玛利亚的电话留言,而且先前收拾掉的玛利亚衣物等又被翻了出来放在了衣橱中,手机响起后,玛利亚人格觉醒)||14 13:32~14:04(蝶野与未婚夫一起购买饰品)||12 12:08~13:14(蝶野在未婚夫的陪伴下试穿婚纱,准备拍照)||15 14:05~14:35(婚纱试穿完毕后,开始拍照)||13 13:14~13:32(玛利亚的工作场景描写,此时播放的是玛丽亚的电话留言)||6 7:20~7:42(蝶野人格苏醒,并从沙发上惊醒,电话显示留言播放完毕)||8 8:12~8:19(蝶野把电话留言删除)||18 15:29~16:31(恐惧中的蝶野打算把关于玛利亚的东西统统丢弃,坐出租车来到废弃场,在丢弃物品的过程中,玛利亚人格觉醒,把蝶野丢弃的物品捡了回来,又与出租车司机发生关系并拍下了照片寄给蝶野的未婚夫,回到家后又把蝶野的衣物等丢到了废弃场)||19 16:31~18:07(蝶野在未婚夫的办公室中发现了玛利亚寄给他的关于她与出租车司机的照片,快要崩溃的她立马坐出租车回家,碰巧司机居然就是上次去废弃场时的那个,也就是照片中的人,回到家后发现自衣物已被玛丽亚丢弃,在废弃场发现了被丢弃的衣物以及未婚夫买给自己的项链)||21 18:36~20:49(蝶野回到家后发现了玛丽亚的留言,崩溃了的她开始砸烂家具,又因为内心的恐惧具现化,玛丽亚出现在她身边,这里分为主客观两种视点,蝶野的主观视角所看到的是玛丽亚一边拽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往路上拖,而客观视点看到的只不过是蝶野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马路上蹒跚。
最终渴望得到解放的蝶野幻想遭到了棒球少年的袭击。
注:蝶野脸上被乱涂的妆是她自己画的,假发也是自己戴的,不过当然是在其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害者 6 蛭川雅美蛭川雅美,派出所巡警,曾是猪狩庆一的同僚。
因急需钱造新房而与黑道组织合作,多次提供警方内部消息。
蝶野晴美被袭击后,妓院老板半田怕她走漏风声,(注:蛭川是玛丽亚的常客,怪僻之一是要求对方喊自己“父亲”,还在自己女儿的房间里安装摄像头导致父女关系破裂,十足的女儿腔)要求蛭川提供情报,在得知暂无危险后,认为越来越得寸进尺的蛭川已无用处,便指使同党勒索蛭川,此时的蛭川既需要钱来继续造房又需要钱来填半田那帮人的坑,于是走投无路的他只好进行盗窃抢劫来凑钱,期间借《男道》精神自我安慰,以此减轻良心上的不安,但半田仍是不依不饶,勒索金额越积越多,某日在药物(注:半田给的兴奋剂)的作用下,蛭川进行了第一次入室抢劫(以前顶多是白闯),抢劫金额为最多的一次,自身的罪恶感也上升至满点,到达了极限,回家途中,蛭川认为自己已越陷越深无法停下来,神志不清地大喊着“谁快来阻止我”,此时的他不管是周围环境压力还是自身精神状态都达到了能幻想遭到袭击的条件,但很不巧的是,从背后冲出来的却是棒球少年的模仿犯狐琢诚,给了蛭川一棒子,也使蛭川清醒了过来,从而凭借着超狗屎的运气抓到了狐琢诚(牛山尚午与蛭川雅美是仅有的两个被模仿犯狐琢诚所真正袭击的人)成为了抓住“棒球少年”的大英雄。
被害者7 蛭川秒子蛭川秒子,蛭川雅美的女儿。
秒子幼年时期,家境并不富裕,但自认为身边充满着关爱与亲情,清贫而幸福,尤其是父亲的慈爱形象在秒子心中占了极重的比例,自从父亲与黑道合作后,家境越来越好,秒子一家也终于要从生活了10多年的老宅搬到新居,当然秒子并不知道父亲的资金来源,在她的心目中,父亲仍是那个勤勤恳恳工作着的好警察,仍是那个热爱自己热爱家庭的好父亲,在搬进新居后,父亲生日的那天,秒子提早回家并在父亲的电脑里放上做好的桌面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发现了一个让自己无比震惊的事实,父亲居然在自己的房间中安装了摄像头,以此偷窥自己的一举一动。
懊恼,悔恨,愤怒一瞬间汇聚到了秒子的心头,砸烂了房间里的一切后,秒子选择了离家出走。
“以往自己所认为的幸福而美好的生活居然都是虚假的,连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都是这般模样,我真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人生观,世界观完全被颠覆了的秒子不知该如何生存下去,想忘了这一切又无法做到,最终决定向父亲复仇,台风来临的那天,准备跳河自杀的秒子打通了父亲的手机“我要让你的幸福全部消失!
”,但在跳河的一瞬间,秒子错把因失足掉进河中的拾荒婆婆看成了自己,死亡的恐惧感在此时涌上心头,犹豫了的她瘫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幻想遭倒了袭击来逃避,而现实又是如此的讽刺,那座父亲用黑钱堆起来的新房在台风中坍塌,秒子在事后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就如秒子所希望的,父亲失去了所有的幸福。
被害者8 狐琢诚狐琢诚,南中学二年级生,因对社会不满而企图报复社会,于是决定模仿棒球少年袭击路人。
先后袭击了牛山尚午与蛭川雅美,不甚被后者抓住。
在警局中,狐琢在猪狩2人面前表现出的极度沉迷《圣战士》这款游戏而不分现实与虚幻的病态行为,一半是他自己的真实状况并夸张化,一半是在猪狩2人面前演戏,表达出自己对现实社会的不满,也可以认为是报复社会的一部分,(由于狐琢诚外貌与幻想出来的棒球少年一致,并且在展示其《圣战士》内心世界的篇章流程中所救的人类顺序与现实中所发生的案件也一致,某些人就认为狐琢诚就是真正的棒球少年,这里再次声明,棒球少年是被害者因自身逃避心理而妄想出的产物,而狐琢诚只是个模仿犯,棒球少年的外貌是由第一受害者鹭月子编造出来,然后经过媒体传播,其本身就是以讹传讹,谁也没有见过,外貌相似只是表现手法的关系,而被害者顺序的一致,大可不必钻这种牛角尖,那话的重点在于回顾总结先前所发生的案件以及深度描写狐琢诚此人的内心世界)后来在猪狩的威逼下,狐琢透露出了犯罪的真实原因,并强调自己只是个模仿犯,只袭击了第3被害者牛山尚午与第6被害者蛭川雅美。
最后在关押所中因自身的精神崩溃而幻想遭到棒球少年的杀害,实际上为自杀。
--以下人物虽不是直接被害者,但与棒球少年事件息息相关马庭光弘棒球少年事件发生后,负责该事件的警员之一,猪狩庆一的下属。
如果说以上8位受害者的蜕变是单元剧,那么马庭的蜕变就是连续剧,马庭与猪狩在第一起事件发生时,有两种猜想,第一种是“没有真正的犯人,一切都是鹭月子为了逃避而妄想出来的,所以我们要努力收集鹭月子撒谎的证据。
” 第二种是“有真正的犯人,所以我们要努力搜查证据抓住真正的犯人”,这两种观点是他们起先都相互认同的,在连续袭击事件发生后,两人接触了越来越多的被害者,直至找到了重要证人拾荒婆婆,捉住了模仿犯狐琢诚,他们的意见却发生了分歧,猪狩认为“第一起事件的犯人是鹭月子妄想而来,其后的袭击事件都是模仿犯狐琢诚所为”,马庭则认为“所有被害者都有共同点,他们各自背负着巨大的压力,真正的棒球少年从来都是找这些被逼至走投无路的人下手,那家户即是一个人又不是,他一定还在别的地方逍遥法外”。
很显然,马庭差一点就抓住了这个事件的真相,但可惜,他没有。
马庭由于连续的接触被害者收集证据,证实自己的想法,搞得身心俱疲,又因为袭击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外界对于警方能力的质疑又给马庭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接近崩溃的边缘,度日如年着,终于有一件事情的发生,使他彻底的崩溃了-----狐琢诚监狱中自杀,而感到现场的马庭,又由于一直抱着“棒球少年另有其人,他一直逍遥法外的想法”,产生了狐琢诚是被棒球少年杀死的幻觉。
事后,马庭与猪狩因此事引咎辞职,猪狩跑去工地打工,而马庭则在不久后住进了慈爱医院精神科(注:慈爱大学附属医院,这作品里出现的医院就一家,所有被害者住得也都是这家医院-。
-)而作品最后2话,更是以特摄的方式描写了马庭内心与自己心魔的搏斗...虽然在他的眼里,他看到的是宇宙怪兽棒球少年......猪狩庆一负责棒球少年事件的警员之一,马庭光弘的上司。
猪狩认为自己是个被时代所抛弃的警察,他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步伐,也无法理解这个时代的扭曲,棒球少年事件的发生更是让他感觉如此。
被辞退了也好,是时候该安祥晚年了吧?
但他的家庭又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她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妻子,她有一个不管多晚回家也会等着他的妻子,虽然由于身体的原因,她无法为他生孩子,也由于身体的原因,她活不了多久,为了筹钱做手术,他又不得不外出打工,但他爱他,她也爱她,也正是由于这份爱,给了猪狩最无形也最巨大的精神负担。
他累了,在他说出“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孩提时代我憧憬的是追捕象你一样背着唐草花纹布包的小偷的警察形象,但是,那样的景象已经永远逝去了,我的安心之处已经没有了。
”这句话后,猪狩正式向现实缴械投降,他逃到了自己的世界中,那个属于他的世界,那个属于他的时代。
但是,逃避是没用的,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最终在妻子的帮助下,猪狩打破了那层逃避的心理,勇敢得面对了现实......美佐江猪狩庆一的妻子,小时候因体弱多病被医生诊断为活不长,但猪狩却毫不嫌弃而选择与她结合,美佐江又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承受生小孩的负担,对此她内心十分愧疚,但猪狩仍选择勇敢面对,所以在美佐江心中,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坚强又高尚的人。
因而受到丈夫的感染,美佐江也是这部《妄想代理人》中,唯一一个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自身的逃避心理,战胜了心魔,战胜了棒球少年的人.....美佐江由于被查出得了恶病,不得不动手术,但迫于家境的因素,她怕自己成为丈夫的负担,不想再继续连累他,一瞬间,她想到了逃避,也正是这一瞬间,她看到了因自己逃避现实的内心而召唤出的棒球少年...那个人人都有的心魔..陡然站在自己的面前.....来看看她与棒球少年的交锋,或者说是与自己心魔的较量:“据说你对想从现实中逃避的人们,会毫无差别地袭击他们,那样就能使他们得到解脱了吗?
”“你想说那是要救助他们吗?
请坐!
人不像你想的那样脆弱和肤浅,请在那里坐下。
”“我们是两个人一起面对你,但..我们输了,我们作为夫妇败北了,老公的工作丢了,我们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即使如此我们也没有放弃,怎能一直沉溺在失败当中,老公现在有了新的工作,以这份工作为荣竭尽全力努力着,是的,我们迈出了崭新的一步。
”“不能逃避现实,认为逃避就能得救的想法只是幻想,不管有多痛苦都要正视现实,一起去克服它吧,他毅然地对我说,他就是那样的人,品格高尚且坚强的人,你利用我心里的缝隙,出现在这里,为了杀我,为了实现你那虚伪的救助,可是,我再也不困惑了,想死什么的,我再也不会去想了,是的,人就是那样的,不管多么痛苦,都能够站起来面对现实,你是不会理解的,你不是人,你只会让痛苦中的人受伤害想通过那个来让他们获得解脱,耍小聪明,你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吧,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幻觉,没错,和那种用愚蠢的平和去迷惑别人的麻路美是一样的,我要去做手术。
”犀利的对话,为棒球少年究竟为何物做了最直接的阐释。
堪称点题之处......
“棒球少年出现在因为走投无路而逃避现实的时刻。
”这句话至少包含了三个问题:1、棒球少年代理的是什么?
2、走投无路和逃避现实分别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看似清楚的表达实际有着十足的含混性)3、这一时刻对当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故事从月子开始也从月子结束,但是还是值得审视一下各个被袭击的人物所面对的现实。
如果从这些现实中抽取出一般的共性,不妨将其表达为过度的善。
月子的善在于她创造出了麻路美。
麻路美的过度成功反向引致了过度的要求。
其中的冲突在于麻路美的成功本身内含了不可复制性,麻路美的特殊性使得月子不可能将创作延续到其他对象上。
最终过度的要求和不可能性发生了碰撞,产生了棒球少年的再现。
优一的善在于自身的优秀。
而优秀对于优一唯一的意义只在于优势性的位置。
这种位置在于别人的眼光之中,在于闪光的头衔之下。
在棒球少年事件中,优一本身的优秀没有改变,被移除的只是优势性位置,而这一点带来了巨大的焦虑。
优一身上所体现的讽刺,正是在成功和卓越的话语之下隐藏的人类的贪婪。
牛山的善来自于对“善”本身的笃信。
和优一相映成趣,两者构成典型的“好学生情结”的演出。
牛山的善良之下隐藏的是被包装的侵略性,这种侵略性来自于自以为是的想法:如果我这样做(并且人们都这样做),世界就会更加美好。
而极权正是在这样的信条之下产生的。
蝶野的善则直接以玛利亚的形式在自身的存在中绽开,变成了在意识之外的对乐的纯粹追求。
蝶野真正的欲望不是结婚,而正是玛利亚。
在希望玛利亚消失的想法之下,蝶野是在命令自己举起手枪对自己开火。
更为简单原始的情况出现在妙子身上,直接体现在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之中。
过度诱惑的父亲直接杀死了一个少女在成长过程中进入自身认同的对象。
因为可以说,在与这样的父亲的关系之中,母亲是无法存在的。
无法委身父亲又无法成为母亲的妙子只能离家出走。
……叙述到妙子这里,已经可以看出,所有的这些表面上的善,实际上都是变本加厉的恶。
人们或是被表面上的善魅惑(再如之后的学习强迫症的少年),或是被幻想中的善过度地要求(如之后被婆婆逼到崩溃的儿媳)。
这就是走投无路的意义。
逃避现实,在这个意义上,正是逃避幻想。
幻想中的价值所包含的二元对立其实并不存在,因为没有人能保证高尚的果实和堕落的惩罚。
棒球少年所代理的是不是善也不是恶,而是规定性的对立面,不妨说是和上帝对立的魔鬼的位置的代理。
球棒敲打的瞬间,走投无路的人们被强行和幻想之间划出距离,这样的时刻,就是人们即将被善吞噬的时刻。
这就是为什么马庭无论如何也无法正面战胜棒球少年。
在将找出棒球少年推向崇高位置的时刻,他自身也变成了袭击的对象。
最终他终于醒悟,棒球少年就是麻路美。
而从几个打败棒球少年的例子来看,故事还是给出了颇为温馨的希望。
在直面死亡的狂喜之中(快乐家族计划),在直面幻想的坚决之中(猪狩的妻子),在从童话的跌落之中(最终的月子),人最终能够把握住自身的真实。
人们在这样的时刻中意识到,自己只能带着痛苦生活下去,曾经的归宿只是回不去的乐园。
而也唯有这样,人才能真正得到幸福。
在那痛苦的幸福之中,人们不需要麻路美,也不需要棒球少年。
从微博掘地三尺把原来的写的影评挖出来了,2018年6月13日写的,竟然已经过去3年了吗,21年9月20日我在北京电影节上又重新观看了这部动画,感觉内心获得了久违的平静,随着年龄增长(观影能力下降),越来越体会到今敏为人的温柔,今天看了他的纪录片,对于跟不上他的脚步的合作者,都会被今敏鞭策,有仰慕的人,有因批评而离开的人,他总是对别人过于苛刻,但是没人能成为他那样的人,他无所不能并且真的无所不能。
关于这部动画,今年豆瓣评分上升到了9.1了吗?!
18年的时候还是8.9呀,果然作品就是要经历时间的磨练。
这11集单独看是非常好的,连起来,我到现在都没看明白,1-4是交代人物,5集总集篇,6、7故事的发展,追踪真凶,8、9、10完全不知道在干嘛,8用最欢快的节奏讲了一个最恐怖的故事,9是流言蜚语组成的恐怖小故事合集,10是动画流程简介。
11到最后开始揭秘真相。
以下为2018年写的:(一)两个直接破题的段落:高潮戏是第11集-不得进入,整集独白,层层深入,最后破题!
这是日本编剧的独有手腕——嘴炮(这几年被滥用得忘记了这手法最初的魅力)。
厉害的点是这一集是推动剧情的重要人物猪狩妻子的独角戏,完美展现了妻子的内心和猪狩的矛盾,只靠嘴炮就描绘了棒球少年的内心和成长,同时写出了两个人仅仅靠独白。
让人感动的是导演好好的给编剧留出了舞台,在兼顾剧情的同时,一直在静静的听编剧炫技,没有做有张力的镜头表现。
最后结尾也比较明显的展现了主题,月子在经过挣扎后,抛弃了幻想出来的自己(marumi和棒球少年),走出了妄想的世界,获得了自我救赎。
(二)两个笔墨最多的表里人物:一个是月子(棒球少年/marumi),一个是猪狩/马庭/老人。
月子月子是故事主人公,起到了带着观众进入故事的作用,所以对她的描写更多的是共情,几乎每个人都想化身棒球少年去击打世间的邪恶、贪婪的欲望和人性的弱点。
marumi和棒球少年是一表一里的存在,marumi是表面,是月子创造的物件、幻想的化身和逃避的手段。
棒球少年则是月子的内心,有攻击性、情绪化、敏感,这也是月子沉浸妄想的原因。
他们都牵制了月子的脚步,总是在她的身边出现。
真相往往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展露无遗,只是在最后一刻才让观众知晓,这就是完美的悬疑。
马庭和猪狩(连站位都是一前一后)新老警官和老人是英雄传奇的写法,新老警官看似独立的两个人物,其实是一表一里,马庭是猪狩的表面形象,直接化作超人行使正义,两集的标题也直接点明了这点:圣战士和雷达超人。
猪狩这个英雄形象的树立则通过对他妻子的描写、和女主、假冒棒球少年的对手戏,揭示这个硬汉柔弱的一面,困住他的是青春不在,他的故事简直是一首浓浓的昭和老情歌。
对于时间的思索,也在老人这个人物身上体现了,代表着猪狩的马庭最后变成了在地上写着预言的老人,这成了猪狩这个人物,时间线的延长,完成了传奇这个主题。
猪狩警官在12集里的高光时刻揽下了今敏所有的真情,这让我很感动,毕竟英雄传说总是动人的。
让我觉得今敏最帅的是从11集以后,他突然不炫技了,老实的给每个人物一个归宿,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是最帅的。
关于人物:N个主人公
每一集都有不同主题的抗争,原本应该是直接反应在月子身上的矛盾,全都投射到了妄想体棒球少年的身上,而且都是通过塑造别人去描写少年,所以才能看到十几个“主人公”。
让不同的人物都在做逃避和妄想这两个动作,这种把对抗分开的做法,不仅使得全剧高度统一,也让社会观得到了最大化。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去找这些社会缩影,看这个动画的人大多喜欢动画或者是美术行业的人,我个人是非常反感有人陶醉在这个上面,甚至今敏本人也是吐槽不断,并且用了一集去吐槽动画制作业,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小气,当然大师之所以大师是他没有沉浸于此,而且更享受故事的快乐,所以比起吐槽,故事本身带出的那种玩乐精神也是让我津津乐道的部分,吐槽的阴暗面得到了最小化。
每集主题这里略过,男性形象:攀比少年阿一。
女性形象:陪酒的家庭教师,被偷窥的妙子和他父亲,老妇人。
关于家庭关系的描写:一起自杀的三人组。
所有人都活着,并且能看到他其他作品的人物活在妄想代理人的世界中。
这样鲜活的描写让我深深陶醉在每一集的故事里(分开看也是完全成立的),到最后高潮我才想起来妄想代理人的主角是月子(棒球少年),也就是看完13集才收获了第14个故事。
关于今敏:人类的极限
这个作品你可以看到今敏甚至是动画的所有可能,我活到今天坚定的认为能超越他的人还没有出生,所以这13集就是人类的极限了。
然后就是老生常谈的表现力,我实在跟不上他的镜头,这世界上我就没见过跟他拥有差不多转场剪辑技术的人。
让一个动画师参与剪辑排名确实有点狡猾,但是动画界已经是无人超越的地步。
只有汤浅在个别场景里有可以媲美今敏的表现力,但是今敏是每一秒都在暴走。
所以才有人看不懂,豆瓣8.9绝对是那些没看完还瞎逼逼的人拖得分数。
让我非常感动的是,他坚持给自己画句号。
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去创作,所以13集,我看到了14个故事。
所以,今敏去世不再创作,我真的觉得是他得到了解脱,这个人已经给我们留下了太多财富。
思想外化,同现实交错,延展了无限的空间与无限的可能,废墟上重建看似美好实则不过是另一次轮回的开始,满是无力与恐惧;同时将电视这一载体的形式感使用到最大程度,而不仅仅作为一种单纯的传播途径。今敏真是一个划时代的作者,天妒英才大概如此。
人生无代理,无痴心妄想
一直那么认为,在地上演算一大堆数字和文字交混在一起的等式,然后得出预示的未来,比通过水晶球预知未来要有创意的多。(05.07.10)
日本人的心灵是有多脆弱啊。
虽然通篇都陷入到“猜猜谁是幕后凶手”和心理学的俗套中,但还是得说,没有谁比今敏更擅于表现现代人的心理异化。宫崎骏永远是一切时代的诗人,而今敏是特属于我们这个混乱时代的作者。“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而要直面现实!”——今敏的教诲应该成为我们的驱邪法宝,以抵抗各种各样的无病呻吟。
看到了其他长片的影子,一部集大成之作,一个袭击案讲成了一朵花,不愧是今敏,厉害。
这动画真他妈的让人火大!
包罗万象。
前几集都很好(其实在这个时候结束就是佳作了)中间三集风格突变,像是突然换了一个监督,而后越晚越大,玩脱了,收不回来,弄个莫名其妙的结局。(今敏补完)
被害妄想症候群
不是说你没脑 恶心 猥琐 恶意嘲讽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没看得下去。。。
一条死狗引发的灾难。日本人生活压力是有多大?幻想一个球棒少年了结自己,幻想一个卡通玩偶安慰自己。这是不是今敏大师自己的写照啊?英年早逝和这个有没有关系啊?
不太看得懂
整体感觉有些 “乱”。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只是膨胀的程度、爆发的时间各异。挺喜欢自杀三人组那一集。结尾似乎预示了新的一番轮回,毕竟,人性使然啊。
多变 。 每一话都是不同。结尾却很平凡
前面还觉得挺有意思 三个人自杀那集好玩 后来就发现日本人那种深入骨髓的变态。。实在不是我的菜。。
结尾好单薄 好单薄
对不起 第五集就不行了 睡了近期最好的一觉
今敏的片子总是充满了荒诞而奇特的想象力,虽然剧情并不扣人心弦,但无论是深度还是细节,他都把握到了。这是一部能引人思考的动画,或者说更像一部电影,文艺的有点晦涩,致使本作初看并不能完全理解,在看了几篇评论后,才理解一些片中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这也是一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