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品與贗品,原創與複製的話題,早就是反反復複談論的話題。
作家男寫了本討論原創與複製的書,在意大利做宣傳。
地陪女帶著作家男來到郊遠小鎮的美術館,這裡有個珍貴藝術品,可50年前才被發現其實是很久以前的贗品。
但贗品的藝術價值會因此降低嗎?
若說不會降低,因為我們同樣可以得到審美的快樂。
若說會降低,因為贗品畢竟不是真品。
可什麽是真品?
作家男反問地陪女。
人們欣賞“蒙娜麗莎的微笑”時,並沒有去追究這個女孩的下落。
因為如果深究的話,蒙娜麗莎這個女孩的笑,才是所謂“真品”吧!
所以如果我們把眼光總是放在真品或贗品之上,就已經失去了欣賞的能力。
當地陪女駕車載作家男來小鎮的路上時,作家男就曾感歎,路邊的樹木,每一顆都是原創,獨一無二的,是美的,但缺一個藝術家,將它放入美術館。
也就是說,藝術形式是一個外殼,提供一個觀看的眼光,當我們跟隨這個“眼光”去發現美的同時,又被這個外殼所限,被這個眼光所限,只看見了“眼光”,而忽略了內在。
隨後二人來到咖啡館繼續聊天。
作家男走出咖啡館接電話,咖啡館的服務員以為二人是夫妻,和地陪女聊天,大講夫妻之道。
地陪女並沒有糾正她,而是順其自然。
隨後在廣場,一個大叔同樣誤以為二人為夫妻,教作家男只需用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可以化解夫妻矛盾。
當作家男真的把手搭在地陪女的右肩時,故事進入了拐點。
之後我們發現,這個作家男居然就是地陪女的丈夫!
而這怎麼可能?!
因為如果這樣,我們就要推翻前面的劇情!
於是看到很多此片的故事介紹和評論寫到,作家男是借此機會,假扮地陪女的丈夫做戲云云。
這卻是對此片最大的誤讀!
因為其觀影的“眼光”仍然深陷于“真假”之中!
不能自拔!
如果作家男可以假扮丈夫,為何丈夫不能假扮作家男?
原因只是因為我們“先”看到作家男,所以我們一早就認定了作家男為“真”,所以就要在後面認定丈夫身份為“假”。
道理如同先前的小故事一樣,一個珍貴的藝術品,最近才被發現是贗品。
這影響我們欣賞它的眼光嗎?
一個作家男,最近才被發現是丈夫,這影響我們欣賞它的眼光嗎?
影片走到這裡,真假已經不再重要。
這也是阿巴斯對電影的又一次探索。
說白了,這是兩個故事,用同一個男演員和時空串在一起,甚至連故事都串在一起。
說白了,這也是一個故事,兩個無關的身份。
用這樣的表達做出“藝術形式”的自我反省,重新激活發現美的眼睛。
當丈夫和妻子爭吵不休,各自用各自的觀點將對方逼到絕境,丈夫大吼一聲:“如果不准備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問題,爲什麽還要溝通?!
”這才應該是影片海報上的slogan!
影片中對愛的討論,也緊扣著形式與內在的反省,不再一一讚美了。
以後要是誰再問爲什麽取二道販子這個名字,我就推薦這個片給他看。
這是多強大的註腳啊!
但凡写过作文的人对论文这种体裁大概都不陌生:这种本来最适合于借题发挥的观点性文章是高考作文命题组的最爱,常以某情某景为诱饵,诱导考生写歌功颂德的八股文。
之所以很容易就变成八股文章,错倒不在论文本身,而是论文那几大要素万变不离其宗,结构好控制,观点易拼凑,搭架子尤其简便,不管有没有内容,反正门面撑起来,调门高上去,洋洋洒洒写他个两三页纸废话不成问题。
但要写好论文,却实在不易。
论文的三要素——论点、论据跟论证哪样都不能含糊,论点要新,论据要足,论证过程要条理清晰滴水不露,最好在文字上再来点幽默诙谐的桥段,加点画龙点睛的叙述与抒情,结尾在留白的同时再次迂回点题,这才能做到有理有据,有情有信。
以文字议论尚且不易,使用电影的声光手段来作论文,那就更难。
论文电影(essay film)是在1950年代左右兴起的一种电影形式,本身并没有严格的形式定义,大体说来主要区别于传统的故事叙述性电影,而以强调观点为主,电影本身就是一个提供论据论证观点的过程,因此被广泛运用于导演主张鲜明的议论性纪录片,比如Michael Moore的绝大多数影片,比如最近获得第83界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的《监守自盗》,就都可归为论文电影。
但非常令人意外的是,伊朗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2010年的叙事电影《合法副本》在某种意义上也可当作论文电影来分析,而其奇特的结构方式甚至超越了传统的“提观点-摆论据-逐个论证”的老框架,将叙事与议论的两条路结合起来,有情有趣,有理有据,实在令人叫绝。
《合法副本》的开场是英国学者詹姆斯·米勒(威廉姆·西梅尔)来到意大利托斯卡纳宣传他的新书《合法副本》。
詹姆斯认为赝品其实拥有与原作一样的艺术价值,艺术对人的启迪在于形式本身,而并非承载艺术形式的具体物件。
詹姆斯的听众中有一位旅居意大利的法国古董商女子(朱莉叶·比诺什),女人本想拿到詹姆斯的签名,但因儿子的关系不得不提前离席,于是决定事后特别邀请詹姆斯再次见面。
是日,詹姆斯简短浏览了朱莉(女人无名,就叫她朱莉好了)的古董店,二人决定驱车去附近的乡镇景点参观。
路上詹姆斯与朱莉就赝品与原作的相对价值展开了针锋相对的讨论,一个坚持原作价值至上,一个坚信赝品也能起到起到同样的启迪之效,而启迪,才是艺术的最终价值。
詹姆斯与朱莉的争论很尖锐,尖锐到让观者都不自觉地替二人的尴尬捏把汗。
好在车子很快就驶至目的地,朱莉与詹姆斯的观点不合也渐渐被她的个人生活烦恼所牵引。
故事行进至此,接下去还都很可能成为《爱在日出之前》似的话剧电影——男女主角的对话占据电影的全部空间,观众通过对话逐渐了解这两个人,观察他们由针锋相对到惺惺相惜的转变过程,甚至嗅到争论中迸发的情感火花,等等。
但从詹姆斯与朱莉进入一家小咖啡馆,店主大妈将他们错当成一对夫妻之时开始,电影便发生了质的飞跃。
詹姆斯与朱莉这一对在影片初始还毫不相识的男女随着行程的深入越来越像一对结婚十五载,正处于危机边缘的中年夫妇。
我一边看一边怀疑这是不是阿巴斯的悬疑桥段,也许这二人本来就是夫妻,为了渡过中年危机才想出了这种“最爱陌生人”的手段来挽回最初的激情——什么誓言树,蜜月房,根本就真实发生过,所以詹姆斯才会像个赌气的丈夫一样死活不肯合作,所以朱莉才像个绝望主妇一样精心装扮后面对冷冰冰的事实失声痛哭。
但这思路一旦打开,却与开头二人初见的那些细节完全不能合拍,陌生人的彬彬有礼,对家庭背景的礼貌询问,还有一本又一本的签名,这似是而非的中间状态与结果永远无法自圆其说。
这样自相矛盾的叙事,究竟要将观众带去哪里?
从叙事的角度出发,《合法副本》的逻辑当然前后对立无法统一;可一旦抛弃叙事逻辑,以论文电影的形式来分析,这一切便都立刻合情合理顺畅通达起来。
电影的论点便是开篇由詹姆斯提出的赝品比较原作,艺术品的真正价值为何的问题。
论据除了詹姆斯与朱莉在对话中提到的古今之例,更关键的则是詹姆斯与朱莉二人所演绎的一段真假夫妻的片段。
不管二人是初相识也好,是老夫妻也罢,真假交替中观众对二人的困惑、感慨与情绪投入都是诚恳的,真实的。
电影对二人关系从假到真,真假混淆真假不分的刻画,本身便是一场对艺术价值为何的绝佳论证。
阿巴斯不必摆事实,更不必讲道理,他只是运用电影最擅长的叙事手段,打破传统的记叙连贯性,便通过悖论中的统一而将艺术形式的价值这个抽象论题以一种可见可闻可感的方式具体而生动地呈现于观众眼前。
而要实现这个绝妙的论证过程,詹姆斯与朱莉在后半部彼此爱怨交织的情感煎熬便必须切实可信。
英国男中音威廉姆·西梅尔与朱莉叶·比诺什的出色表现是构筑论据,实现论证完成的关键,尤其比诺什,那份真诚动人的情感流露比什么言语本身都更能重新定义“真实”的涵义,折冠嘎纳当之无愧。
通过这样一种奇特的叙事方式,阿巴斯全面论证了赝品当与原作具有同样艺术价值的观点。
而关于“艺术价值何在”这个议题奥逊·威尔斯(Orson Wells)1973年也拍过一部论文电影《赝品》(F for Fake)来进行论证。
奥逊·威尔斯在《赝品》中采取了传统的举证手法,例举了画家Elmyr de Hory和作家Clifford Irving的真实事例来论证艺术品的真正价值所在。
阿巴斯的《合法副本》虽是旧议题,却开创了新形式、新途径、新可能,是对论文电影的又一拓展,堪称绝妙。
关于《赝品》:真假的界限http://movie.douban.com/review/2341815/
此片让我联想到一个非常接地气的段子:天津相声泰斗马三立擅长表演文哏及贯口,尤以其独特的声线和风趣的语气广为大众所喜爱。
某日一档综艺节目中,几位挑战者轮流上台,在幕布后模仿马老的嗓音表演一段笑话,由观众投票评选哪位最像他本人。
马老也饶有兴致地参与其中为自己拉票。
结果您猜怎么着?
幕布升起,得票数最低的正是马三立自己。
假作真时真亦假,倘若某天一位全能模仿者横空出世,对老艺术家所有的表演风格轻车熟路,其受追捧的热烈程度会不会超越马老本身呢?
正如罗马街头那个被男孩所欣赏的赝品雕塑,一时间成功替代了正本的价值。
观者接受副本,认定其为“合法”,甚至片刻忽略母本的存在,这是副本短暂的荣幸还是永久的悲哀?
片中的男作家一时间充当赝品丈夫,成功抚慰了女主的伤痛,但“任务”完成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对现实和自我的怀疑,他面对镜子,向银幕投来纠结的目光,把这种不真实感扔给观众,让你不得不重构认知。
坐进影院,每一个投入的影迷都被迫成为片中情愫的副本。
每当电影结束,灯光亮起,你是不是也会萌生出一种返回现实的恍然失落呢?
导演可能正在银幕后偷乐,成功“骗取”了你的真情。
“感谢你陪哭、陪笑,但你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散场之后,该干嘛干嘛去”
影片开始于一场为英国作家詹姆斯·米勒(威廉·施梅尔 William Shimell 饰)所撰新书——《合法副本》造势的讲座。
讲座中,詹姆斯道出了这本书的核心论点,“拷贝本身也有价值, 因为拷贝指引我们找到原作以认证其价值”。
这句话将指引着观众和女主角——朱丽叶· 比诺什饰演的一位法国女人(她同时是一家古董店的店主、一只牛奶猫的主人、一位名叫玛莉的女人的姐姐、一个 11 岁儿子的母亲还是一段丧偶式婚姻关系中的妻子)共同完成接下来的“旅程”。
《合法副本》的核心叙事从詹姆斯和这位在自己新书发布会上提早离席的法国女人,驱车前往郊外一个名为 Lucignano 的地方才算正式开始。
从女人经营的古董店到Lucignano,影片用了长达12分钟(00:20:26-00:32:26)的车内对话段落让我们初步了解了这位面容姣好但似乎总是携带疲惫的中年女人。
她是满怀欢喜和这位心仪的作家开始这段起始不知终点的旅程的。
她似乎总是背负着来自家庭的责任,出行前担忧儿子的家教课,出行时需要牢记让作家给妹妹签名。
女人对这一切已经到了容忍的边缘,她对妹妹的闲散生活感到不满,于是当心仪的作家赞美妹妹的生活哲学时,显示出不快。
但女人绝非是一个歇斯底里,埋怨周遭一切的人,她有逻辑,能够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所想所感。
对于这位初次见面的作家,尽管她并不认同他的观点,但还是被他的文字吸引。
女人对詹姆斯的好奇来自于编辑部为詹姆斯书本拟定的颇具争议性的书名——《忘掉原创,专心复制》,在稍后的对话中我们不难发现女人不认为假的能取代真的,在她看来真假之间的界限是泾渭分明的。
但显然从最初詹姆斯的讲座中,我们不难得出詹姆斯本人似乎更认可的是复制品能够指引原作的这一功用,真和假一样好,各有各的价值。
这似乎暗示着两人的旅途不会特别愉快。
Lucignano 是著名的婚礼圣地,女人和她的丈夫也在这里举行了结婚仪式。
在这里结婚被认为能带来好运,且能带来永恒的幸福。
但通过两人的对话我们不难推导出,女人的婚姻并没有像圣地言传的那样,好运且幸福。
家庭和婚姻似乎压的女人喘不过气,难得出行的礼拜天,她不止需要在出行前安排好一切,需要在出行中即时接听儿子的电话,倾听儿子耍小性子不想等迟到的家教老师想要出去玩个昏天黑地的请求。
詹姆斯显然不懂作为母亲所担忧的一切,他指出玩和享乐是孩子的天性,而女人反问「谁来承担玩与享乐的后果?
」。
詹姆斯用哲学家的思维去剖析孩子喜爱玩乐与享受的自然天性,但在女人眼里,这种的观点只适合被收录进那些讲大道理的厚重书本里,放在现实语境中都是不切实际的废话。
更何况,女人是「一个人」在面对孩子的调皮与放肆。
在这里我们得知,女人在独自一人处理复杂又难以解决的亲子问题。
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呢?
我们暂时无法得知。
女人继续就詹姆斯的作品本身展开了话题,她好奇詹姆斯在演讲中提及的一对在弗洛伦斯的母子。
詹姆斯说,这对母子的相处方式让他注目。
在五年前的弗洛伦斯,詹姆斯所住宿的酒店的房间位于一个转角处,两面靠窗。
他总是在每天早上看到这位母亲快步走在儿子前面,但到了转角处她便会回头停下,直到跟在她身后的儿子出现。
母亲总在前面走,不等男孩,男孩也永远自顾自地慢吞吞的前行,不曾想追上母亲的步伐。
詹姆斯偶然遇到的关于这对母子的小插曲,却让听者,同样也是一个儿子的母亲的女人留下了眼泪。
让我们回到开头,讲座中途女人之所以离席,是因为她那未成年的儿子。
她需要立刻放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转头满足儿子的饮食需求。
在进入快餐店之前,女人和儿子在街上行走的模式,和詹姆斯提及的那对陌生母子如出一辙。
随后与咖啡店店长的交谈中,我们更确切地知晓了女人和她的婚姻现状:她的丈夫是一个只在乎自己和工作的男人,婚姻只是让他变成了名义上的丈夫和父亲,可他并没有承担这两个词语背后应该有的责任。
女人并不是一个只在乎自我感受的人,15 年的婚姻里她所求的只是一种平衡——爱情与家庭的平衡、生活和事业的平衡、妻子与母亲的平衡、丈夫与父亲的平衡。
可理想的平衡终究不存在于生活中,这种平衡,她小心翼翼地把握着勉强做到,但如果平衡木的另外一端没有人,仅仅维持自己的平衡又有什么用呢?
永远缺席的父亲、默不作声的孩子和焦头烂额担忧一切的母亲。
一则简单的故事就为我们揭示了丧偶式家庭的困境——一家三口看似有联系但永远保持距离。
而这仅有的联系是母亲无数次的回望所建构的,距离则是三人共同造成的。
不同性别似乎造就了母亲和儿子永远的隔阂,而在一个丧偶式婚姻的家庭中,这种隔阂要么被完全消解,要么永远被无形的父亲的阴影笼罩而获得永恒存在。
显然在《合法副本》的故事里,女人和她的儿子属于后者。
詹姆斯和女人的丈夫一样,他们这类人奉行着「存在即有意义」的纲领,认为存在本身即能安抚取悦周围的人,因此只需要自己过好自己的人生即万事大吉,但这样的说法就像女人之前说的那样,对于真实生活本身来说根本是无稽之谈,如果存在本身就能取代所有陪伴,那么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一个必须成天围着孩子转的母亲?
如果「父亲」作为一个始终不在场的身影是有效用的,那么为什么被负在自己身上教育孩子的责任越来越重?
詹姆斯没有给出说服女人的回答,但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詹姆斯开始有意识地扮演这位「不在场」的丈夫,与女人对话,他作为那个幽灵一般的丈夫的仿品,试图证明自己的理论——仿品本身是有价值的,它带领我们找到原作,让我们一起窥视女人的真实生活。
两人随后进入新人祈求永恒相守的金树的所在地,小小的空间里却出现了三对新人,这也是本片里我非常喜欢的构图。
三对新人所求皆同,却显现出不同的状态:
画面中间的新娘肢体僵硬,神态局促不安,对于这段即将到来的未知婚姻,她是不安的甚至乎是恐慌的。
而画面左侧的新娘,在不久前还在滴眼药水,来为接下来的祈求仪式做准备,她似乎不在乎婚姻的本真,更在乎走这个看似庄重神圣的流程。
而画面右侧,景深处的新人非常开心,他们憧憬着未来,欢迎任何陌生人来分享他们此时的喜悦与无时不洋溢着的幸福。
但不论婚前抱有何种想法,婚后的生活,在詹姆斯看来都是大同小异地。
詹姆斯用「无叶的花园」来形容婚姻,婚姻刚开始都处于春季的花一样的悸动与美好,但美好有期限,越美好到后来面对现实就越痛苦。
花会凋谢,叶会掉落,迷信婚姻本身凭借承诺与祈求会永恒这件事本身就是愚不可及的,只有关爱和意识才能维持婚姻才能结果,无叶的花园也是美的。
女人当然不同意詹姆斯这种看法,或许我们可以说从一开始她就和詹姆斯的观点是相悖的。
在女人这里,花园需要「叶」的衬托,只有这样才是花园。
也即是说唯有爱才能构建永恒的婚姻,一旦双方中的任意一个选择抛弃两人的爱,那么婚姻不再,家庭自不再。
接下来的段落里,我们通过一场在餐厅的对话前后看到了女人婚姻的缩影。
再开始对话前,她明媚、大方、动人,可为了给对面坐着的男人留有好的印象,她带上化妆包走进化妆间戴上耳环涂上口红还整理了之前有些凌乱的头发。
男人并没有将她的努力放在心上,只是一味地埋怨餐厅的酒不好喝。
她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能享受当下,重要的不是这座偏远小镇的饭菜是否可口,而应该是两个人相伴的此时此刻。
为了他人而装扮的面容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她的内心是不快乐的,再美的妆容也没有增益的作用。
这就是女人婚姻的现状,她期待能从埋头于工作的丈夫那里获得初入爱河时的陪伴、关心与挂念,可他们的婚姻就像詹姆斯所说的那样,是「无叶」的,她只是这个男人婚姻里的另一半,至于二人间有没有爱情,或者需不需要爱情,对男人来说还不如吃一顿好吃的午饭。
让我们再回到「合法副本」的话题上,我们自始至终都未曾见过那个缺席的丈夫,詹姆斯作为丈夫的仿品,同女人一起坠入到一段双方都事先知晓的虚构的亲密关系中。
但我们依旧通过这虚构的爱情与争吵中,不得不认可了詹姆斯的观点,因为我们从中看到的不止是女人昏暗无光的婚姻,还看到了丧偶式婚姻下的万千女性。
如果说步入一段婚姻的开始,是因为爱情,那么没有了爱情的婚姻,是否可以依靠另一个符号式的存在继续维持?
到了九点,詹姆斯要离开了,这场角色扮演的闹剧也要结束,但我们分明看到了两人之间的爱的火花,扮演的爱情却获得了真切的实感。
《合法副本》给出的是一段虚构的丧偶式婚姻范例,但在现实中,多少个「她」的生活被那些缺席的丈夫/父亲搅得一塌糊涂?
作为曾经这样婚姻关系的受害者,一段丧偶式婚姻的孩子,我也像那个11岁的男孩那样,对日日唠叨我的母亲保持距离,对父母“双全”家庭渴望至极。
但当我长大了,妈妈的「无叶的花园」不复存在,我们不再需要那个符号式的丈夫/父亲,我和母亲的关系却日益紧密 起来,我们不再保持距离,却更像是朋友,不再互相争吵,还能分享喜好。
每个被不健康感情压迫的「她」,如果都能鼓起勇气抛却「无叶的花园」,不再替那个缺席的丈夫承担父亲的责任,以期盼给予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活出自己的存在,找到真实的自我就好了。
在这个偌大的蓝色星球上,一个又一个的人类乐此不疲地开启新地图,重复着生活的游戏。
一幅名画的复制品被放在博物馆里堂而皇之当做“艺术品”展示数百年,而它的“真迹”却在另一个地方。
对于这个地方的人来说,这个复制品就是他们的真迹。
这或许看起来是荒唐的。
可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说复制品就不值得登堂入室被欣赏呢。
《罗马假日》里,公主不堪重负而出逃,和怀有企图的记者度过了放肆快乐的一夜一天......《小说》里,一对昔日的校园恋人在各自成家立业多年后偶遇,重温了一夜美好的回忆......《合法副本》里,素不相识的读者和作者,以萍水相逢为始,以匆忙赶行程为尾,做为期一天的限定夫妻。
这些情节虽有所不同,却又是如此相似。
这是“副本”吗?
的确是。
可是我们依然愿意去欣赏一个又一个的副本。
你又能否认什么不是副本呢?
赝品是对名画的复刻,名画是对名场面的复刻,而每一个经典的场面也并非空穴来风,必然有现实为依托或者为灵感来源。
我们过的所有的生活,都必然以前人的生活为蓝本。
我们的喜怒哀乐,不过是人类历史长河中各种情绪的一个小小切面。
我们所见过的风景、音乐、文艺作品,无一不是取材于、受启发于真实的生活。
如其言,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事。
对于具体的地方、具体的人、具体的生活,本就没法用“真假”“原本/赝品”去判别衡量。
梵高只画过一幅《星空》,可是世界上各个角落却遍布他的画作。
在中国深圳有个地方叫大芬村。
在这里,每年有成千上万的《星空》被临摹出来,销往世界各地。
这些所谓的“赝品”,在装点购买者的生活场所、带给他们快乐和幸福的同时,也改变了无数农民工的命运。
一些喜欢绘画的工人因缘际会来到这里,开始临摹名画。
对于他们来说,临摹不仅仅是一门谋生的手艺,何尝不是一种实现绘画梦想的路径。
通过临摹名画,他们也有了独立创作的机会和被看见的可能。
我们口中的“副本”,却是使这些人改变了人生与命运的“蓝本”。
退一万步讲,你可以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但这正是当下属于你的生活。
没有什么副本一说。
再回到电影情节。
读者和作家一直在争吵的问题是,读者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很痛苦,且寄希望于这个男人,希望他能给她一双肩膀去依靠,改变她的生活,拯救她的无望。
而作家觉得,不是某种生活属于副本,而是你的观点将它定义为了副本,这种观点是使我们痛苦的根源。
指望一个人去改变一个人无异于饮鸩止渴。
我不禁想起那句话,“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其实,影响我们、让我们开心或是难过的真的是我们的生活本身吗?
也许只是我们自己的态度和视角。
境随心转即如来。
女主一直在暗示男主,暗示的那么明显,那么卑微,那么绝望,可是他却不为所动。
他并不是不理解、不怜惜。
他其实一直在告诉她,当下的生活正是她的“原本”,一味向外寻求改变反倒是无望的。
玛丽的会口吃的丈夫不是也很可爱吗,倔驴一般的儿子不也是很天真纯粹的吗。
正是这些点点滴滴的琐碎到甚至令人恼火的日常小事,构筑起了庸常平淡却温暖的生活。
生活不在别处,生活就在此间。
如果生活是一场考试,生活没有标准答案。
如果生活是一场游戏,生活没有存档,没法重新开始。
没必要非得看我们是不是拿了一手好牌,没必要和别人对比。
在沉浸于心流的当下,那些我们切身体会到的快乐,才是最大的收获。
我们拥有的当下,正是生活的正本。
或许,我们可以不必纠结于那些无聊的道理、无意义的身份,我们可以不必那样啰嗦不停。
只是一起在车上兜兜风,在咖啡馆里静默相对,在教堂外压马路,度过一个平静的下午,就很好了。
我看了63届戛纳的直播,也目睹了比诺什的封后,但直到今天我才弄到《合法副本》,明白了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作品。
实际上,我的期待没有白白攒簇,这总比盼望一部中规中矩的文艺片有新鲜感得多。
《合法副本》有实验性,尤其是剧作的尝试与表演的深入。
我在第一次看此片的时候梳理剧情,结果是一片混沌,那是我忘记了这种影片应该靠感悟的,而不是条条框框,板上钉钉。
片中对白耐人寻味,既让人有切身之感的共鸣,又有不得不停下里细细品读的生活哲学。
这正是阿巴斯的高度,而他的方式就是通过角色的嘴巴讲出来的。
影片开始一本男主角所著的书即为《合法副本》,书中的副标题亦是影片的副题“一个好的赝品胜于原作”。
这其中对艺术的真谛与形式化做了很大的讨论,影射了很多值得思考的问题。
进展中,直到男主角和有生活困扰的比诺什交叉在一起才体现出生活性的一面。
可不可以这样认为?
男主角就是艺术性的,严谨,冷酷,固执,思辨。
注意他发布会的迟到,接手机,漫步城镇的时好时坏的心情,敏感的想法,这都是导演刻画人物的细节,让人物立住的细节。
而比诺什一方主要由于家庭的烦恼,她虽然热爱艺术,但一些大道理在现实的困惑中对于她是苍白的,比诺什急需一个出口,扭转思想的出口。
这样她在这次漫步中显得很抓狂。
想来可笑,男主角变为比诺什的丈夫副本只需要一个小的契机(在咖啡屋被误认为夫妻),或者二人真的有足够的天真来玩玩儿时的过家家角色扮演游戏,而且津津乐道。
这是影片为比诺什安排的出口,是艺术与生活的结合,更是《合法副本》在艺术论述著作与真人角色扮演的双关。
影片中所有说出来的主题也好,暗示也好,那都是面上的,就摆在那了。
而没有道明的才是我们应该继续思索的,这如比诺什戏后所说:一部好电影不在于它表达了什么,而是他留给人们多少思考。
我想阿巴斯在处理这种弹性的地方已举重若轻,信手拈来了。
让我们从真实角度出发来看待比诺什的问题,一个刚刚认识的艺术家真的能代替比诺什的丈夫吗?
男主角这个副本,也就是赝品,他来了个亲身实证自己的艺术论点,副本的价值在照进原作的基础上也有其内在的价值与意义。
而他对比诺什的帮助不是要一一解开与丈夫的琐碎矛盾,而是一个大的态度,他要做的只是奉献他的抚慰。
有很多他们所说的事件对不上(餐厅中,互相狡辩睡觉事件),但这也上升到了所有夫妻之间的矛盾争吵样板。
男主角也是在新角色中观察着婚姻的样子,这不是一个个人救赎而是对婚姻的阐述,更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何等大胆的剧作!
)记得影片中被比诺什采访的夫妻,他们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对假夫妻的问题,这是他们的默契。
那个年长的男人劝解男主角要搭着妻子肩膀共同前进,这似乎更像对所有丈夫说的。
另外,从教堂出来的相濡以沫的老夫妻,丈夫搀着蹒跚的老伴,这样的景象是导演在刻意的歌颂模范丈夫的形象。
男主角这个合法副本为的不是代替谁,而是完成自己的价值——为了比诺什的宽慰。
更近一步说,他是所有丈夫的副本,发掘问题,解决问题。
对于比诺什,由于我对她的喜爱有可能妨碍正确判断,在此不多说。
但这个英国歌唱家的男主角确实可圈可点,这是他的处女作,我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有续作,这种情况下的却不易了。
就更不要说比诺什力压梅西尔,你可以细看一下,影片的中心就是比诺什,在跟镜头中往往都是只跟比诺什,而却戏份,人物深度也都在她那里。
她只是做好自己的那份罢了。
豆瓣对《合法副本》的介绍似乎不准确,“很不‘阿巴斯’的故事”,这很明显是意.法式的故事,注重角色内在深度,事件反而是次要的。
但其中阿巴斯的风格显著,无论以车代步还是以步代车,都是一种在路上的情境,配角通常都会以很有深度的交谈开导主角,这都很“很阿巴斯”。
你能看见阿巴斯的长镜头,干净的构图,听见深层次的思想转述。
让我觉得很考究的镜头是在“餐馆吃饭”这场戏,对话切换都是中性镜头,演员正对摄像机,这在普通电影拍法作为过渡镜头而阿巴斯却一直沿用,为何?
玩相机的人都清楚人脸三七分比较上相,很少有人敢直面相机在此是为了将演员的面部表情清楚的刻画,因为这种人物有深度的电影,演员眼神,微表情都是推动剧情的关键。
这还是一个导演,演员,观众的三线合一的用意。
阿巴斯镜头的考究是很有名的,很愿意与大家讨论。
我只能说,这不是“阿巴斯”的故事,但是是阿巴斯的片子。
想想看,大师们何以称为大师?
他们的标志也就是一种风格,让人一看就会发觉到他们的影子。
我觉得女主和老板娘的对话是最精彩的一段,远比和作家在一起的争争吵吵要有意思。
老板娘:他是个好丈夫女主:你怎么知道?
老板娘:看得出来。
你从哪儿来的?
女主:我是法国人老板娘:你在哪学的意大利语?
女主:我在意大利住了五年......。
老板娘:你们在一起怎么讲英文?
女主:他是英国人老板娘:他不会讲你的语言?
也不会意大利语?
他不会讲你的语言,也不会意大利语,他只会讲自己的语言?
但你讲他的语言,很好!
女主:他对语言没兴趣,什么都没兴趣,只在乎他自己的和他的工作。
老板娘:很好。
男人就该热爱工作。
女主:那我们女人呢?
老板娘:有的忙就好,过自己的日子女主:我结婚不是为了独自生活,我希望夫妻一起生活,好丈夫难求吗?
老板娘:日子没那么难过,毕竟你抱怨的是丈夫工作太认真,让他被工作追着跑,好过让他追着女人跑。
女主:我们也有工作,但会适可而止。
老板娘:适可而止是我们的选择,他们做不到,他们认为不工作就像不能呼吸,是不可能的事。
女主:我从来没要我丈夫不工作老板娘:当然,凭什么要求?
这样世界会停止运转,不用帮他们踩刹车......女主:你不觉得每件事都该找到平衡?
老板娘:理想上如此,实则不然。
千万别为了理想毁掉一生。
女主:我怎么忍受一直缺席的丈夫?
老板娘:他不是一直都缺席,他让你成了已婚女人,这才是最重要的,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你眼神中有怀疑,不过我很欣赏他。
女主:为什么?
老板娘:多数男人礼拜天早上都在干嘛?
都在补觉,而他没有,他带你出来喝咖啡,开心的讲故事给你听,看起来好像还在追你,只要胡子刮干净就很完美了。
夫妻、日子应该怎么过?
相敬如宾是什么?
与迁就有什么不同?
戈达尔曾经说过“电影始于格里菲斯,而止于阿巴斯”,这是对于伊朗导演阿巴斯最高的评价。
“电影始于格里菲斯”的意思是由于格里菲斯创造性的剪辑和结构技巧将电影本身脱离其记录功能而成为一种独特的时空艺术形式,而“电影止于阿巴斯”的意思是阿巴斯不断通过揭示电影的虚构特性以及虚构情节之后的真相所在,从而将电影从艺术形式再次回到真实生活中去。
阿巴斯的三部影片《何处是我朋友的家》《生生长流》《橄榄树下的情人》就是不断挖掘“虚构背后的真相”的过程。
而阿巴斯今年的新作《合法副本》也通过探讨“赝品能否具有原作所包含的价值”这一哲学/美学命题,而继续他的虚假的真实性问题。
影片开始于一本书的讨论,就是“一个赝品能否具有原作的功能性和美学价值”。
正如激发作家(男主人公)写作动力的那个故事“一个母亲给儿子讲述一座雕塑的历史和美学意义,而没有告诉他这座雕塑是仿造的,但那个儿子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从这幅赝品身上看到了原品所具有的艺术价值”。
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赝品所具有的意义缺少讨论价值,而在“知情”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当你知道这个东西是赝品的时候,其能否同样对你起到原作的功效,却是整部电影所讨论的话题。
电影先从艺术品的美学价值和原创性定义入手,利用对“艺术和美学”的讨论为电影打下基础,而在基础之上,继续讨论“身份”问题,一个陌生人能否代替原本的丈夫而具有“丈夫”的身份,在其具有身份之后又能否起到相同的功能。
咖啡馆的女主人和一对夫妻游客中的男人都误解了作家(男主人公)和艺术品收藏者(女主人公)之间的关系。
从而作家相对于女人来说,从一个陌生人向丈夫的身份转变(伴随着语言的变化,从英语到法语的过渡是身份转变的象征),而通过一个搭肩的动作,男女主人公认定了彼此的夫妻身份,而彼此对于对方而言,都是一个身份上的赝品。
但这对赝品开始讨论他们婚姻所存在的危机和问题,并通过和解和体谅来消除这种危机,赝品甚至超越了原作而具有了原创性的功能。
相同的艺术品(赝品和原品)在特定情形下,特定的背景下具有不同的解释方法和美学价值,其途径是观察者或者介入者必须从假定的意义出发通过虚构走入自身真实的处境。
正如那个女主角通过对作家“丈夫身份”的认定,才能走入一个虚构的“夫妻模式”,却得到一份真实的切身的”心灵安慰“。
如果说“村庄三部曲”是以三部电影间的嵌套来探讨真实与虚构的边界的话,那么在《合法副本》里,阿巴斯在一部片子中就以更精巧的衔尾蛇式的互嵌进行着想法的表达。
法国女人(朱丽叶·比诺什饰)与儿子的互动在影片开头就令人玩味,比起冷淡又尖锐的儿子,妈妈在情绪上似乎更像一个幼体,倔强又拧巴,我们可以通过对话明显的感觉到她对作家有着非一般的感情,而他的儿子则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而当作家真的来到了女人的古董店,本片的讨论开始逐渐拉开帷幕,与片名同名的《合法副本》自然地引起了二人对于真实性的讨论,即“赝品”的存在是不是一个伪命题。
这种辩论在咖啡店“偶然”地上升到了实践,一个将错就错让女人和作家结成了一对“赝品”夫妻。
至此,阿巴斯逐渐显露他的意图。
尽管这段夫妻关系是虚假的,但二人还是很快的沉浸下去,仿佛真的将彼此当做了真正的配偶。
在这种沉浸下,如此有魅力的一对人很快都露出了自己危险的一面,这带来了更加深入的情绪体验,争吵冷战和好逐一上演。
至此,我们发现了,尽管两人之间的夫妻关系是假的,但两人的情感投入确实无比真实的。
当两人彼此交流时,对面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丈夫/妻子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时此刻他/她就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赝品”和“原件”也就暂时不再重要。
这很难不使人想到最近盛行的“代餐”,无法真正进行的意愿与思想必然会选择这种形式。
艺术,之于人就是代餐。
关于代偿性,先贤们的论述可谓汗牛充栋,但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代偿,本质是人自我意识的强化。
在人身依附关系持续解体的历史进程中,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逐渐从他者手中回归到了我们自己身上,我们的感情,我们的思考决定了我们自己的世界。
正如同那个经典的论述,一个东西,看起来像石头,摸起来像石头,闻起来,听起来甚至咬一口都像石头,那它就是石头。
一个“赝品”,如果它能像真正的原件一样唤起我的激情,一样引起我的思考,那之于我而言它又与原件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电影给我们再现的究竟是不是真实又重要吗?
我们为什么要纠结于那个“遥远的”现实,又为什么指摘何为虚假的再现,重要的是我们当下的实感。
换而言之,除了我们自己的感受,没有什么是绝对“真实”的。
但这一切有着前提,我们应当是一个有着主观能动性的人,是有着强烈自我意识的人,正如片中的英国作家和法国女人,他们能交流,能争吵,是因为他们在乎自己的世界,他们渴望对方感受自己的世界,渴望被理解。
可惜,以上的一切都有着致命的缺点,艺术作为生活的“赝品”,作为现实的“合法副本”,是一种短暂而又极速的镇静剂,我们与这镜头后的世界始终隔着一层银幕,一切给我们的冲击最终都必然在回归后逐渐黯淡,正如同作家最终的离开是一个在开始时注定的结局。
可是,尽管结局已经注定,过程依然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怎么去进入一部电影,怎么去经历一段时间,怎么去度过一种人生,这对我们来说才是真实的。
看完电影,再看评论,才知道是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的电影呀。
怪不得能够引起我如此的观影兴趣呀,我也奇怪现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天才的导演,想不到还是老熟人呀。
电影中,作为作家的男主角,发明了一个理论,就是仿制品如果能达到原作的效果,就与原作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素味平生的女主角,就用一个事例来驳拆了作家的这个观念,她要证明的是,生命与仿制是完全不同的。
由于他们两人被很多人认为是夫妻,于是女主角索性就扮演起妻子的角色,她假设这是他们的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重回结婚时住的旅馆房间。
女主角很能入戏,而男主角却无法入戏。
这一切说明什么呢,我粗浅的理解是,生命本身是不可复制的,也是值得珍视的。
对我来说这几乎是一部理想中的电影,如何有一个思想上的idea,并且用电影这种媒介去完美的呈现,却又不丧失理论本身的深邃性,而表现为电影文本自身丰富性。
三颗半
對我來說,失去了伊朗這片土地的Abbas也不再閃耀了
俺们粗人欣赏不来合法副本,只配看临时夫妻
车上那一段话痨跟《爱在日出日落前》一样样的,但那个有趣多了!这个真没看懂
这种发乎情止乎礼的故事好不适合发生在一个身处意大利的法国女人身上。
据说是sunrise哲学版 张力很足 假戏真做其实是挺可怕的事 一方逃离一方深陷 让寂寞更寂寞
文艺片适合拿年轻人的爱情做题材 这部中年版的<Before Sunrise>并不讨巧 也没发挥出Abbas的水准 关于婚姻和艺术的探讨是本片可以欣赏的地方 但也并无太多新颖 只是Juliette Binoche的表演将该长处发扬了出来
特写就是最高点了吧,这种话多且绵密的看着真头疼
一般伤的起的艺术电影。模棱两可的看,模棱两可的懂。还好有站花们陪我一起讨论~这才是最重要滴~~
一度喜欢过的朱丽娅比诺什,但看得人昏昏欲睡,只看了三分之一就看不下去了
【中国电影资料馆展映】胶片版。恕我愚钝,电影快结束才想明白男女主角的关系。夫妻?前夫妻?父女?……其实就是一对初次见面的男女,在实践着男主的理论:仿品也有价值。电影里甚至对白语种参与叙事。男女主角对白语种的切换亦是身份的切换。长镜头很阿巴斯。话唠与跟拍让人想起爱在三部曲,看得舒服
比诺什的胸脯太白了!一个双面娇娃,一个偏执又有点克制冷静的男人,两人溜了一圈结婚蜜月地,做了一次对世事态度的探讨课。叫《原样复制》太文艺了,不如叫《15年后重游蜜月地》。
对白电影,无感
阿巴斯在[合法副本]里真正做到了用沉郁的简单形式探讨深刻哲学内容这一点。影片中的男女看上去立场分明,其实过程中彼此观点多次转换。这一对假夫妻一路上碰见从新婚到耄耋的多对夫妇,最终也一步步变成为了他们。影片中无数次把摄影机当做镜子,当这一对男女分别对着镜头挂耳环梳头发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把荧幕外的我们变成了他们的副本。
非我菜
除了学会正反打了一切还都是原来那个阿巴斯,松散平淡的故事,不刻意雕琢的剧情,只享受安静的展示生活,不矫饰什么,不妄加评论什么,他把所有要说的都呈现在那里了,就好比一个长镜头,让观众自己去寻找共鸣,去选择一个属于自己的特写镜头。一个好的赝品胜过真品?答案在你!★★★★★
托斯卡纳依然极美。我的发言完了。
话唠的安东尼奥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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