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终已经两个多月,关于《衣袖红镶边》讨论的声音仍没有消弭。
我们往往把成德任的结局视作是封建王权下的必然,却忘记了在封建王权不容抗拒的威严之下,仍有女子试图打破传统赋予他们的期待,书写着新的人生可能性。
正值国际女性日之际,以此着墨,写写那些在剧里发着光亮的女性角色们。
映嫔——走过来时路同样是宫女出身的后宫,对着君主的垂青,映嫔的故事就像是成德任的另一面。
和成德任表面接受,内里沉默反抗不同,映嫔的选择颇有几分温和接受命运的味道在。
英祖宠幸了她,她成为后宫,生下6女1子,选择成为传统礼法中完美的妻子形象,看似拥有了在王宫中平安终老的幸福结局。
剧中映嫔的灵柩出殡,众人跪拜但是王权的斗争并不会放过每一位有着诞育王子可能性的嫔妃。
即便她已经在礼法上做到无可挑剔,亲手写下《女范》,安心相夫教子,就这样在后宫中40年,色衰爱弛之后被文淑仪羞辱,她已经足够忍耐,也未能幸免于英祖末年的权利斗争之中。
映嫔遗物《女范》英祖末年,思悼世子和英祖的权力纷争更趋白热化,他们政见不同,而且思悼世子终日放浪形骸的浪荡作风也不得英祖待见,父子离心离德。
朝鲜李氏王朝燕山君的前车之鉴下,英祖绝不能容忍一个精神有点失常,行为不端的世子坐上王位。
于是,英祖以得到映嫔的告变作为理由处死思悼世子,她在事件平息之后被封“义烈宫”。
据儿媳惠庆宫在《恨中录》所记载的,绝食而亡,在悲伤之中结束了自己从宫女到后宫的一生。
英祖对映嫔,是有感情在的,不然她不可能诞育下7个孩子。
在英祖心中,映嫔是“能永远呆在身边的女人”,可以倾诉心事,真心爱惜并爱着的好女人。
你身边应该有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君主也是人,人至少要真心珍惜并爱着至少一人。
若非如此,是无法坚持下去的。
以后你得登上宝位,找个不错的女子吧,就像寡人遇到映嫔一样,你也要找到一个好女人。
“看到她的红袖,就觉得很难过”,所以英祖将她封为了后宫。
但是在封建社会里,王宫之中,爱情永远不会比王权重要。
君主的爱,可能只是闲暇之后的匆匆一瞥。
在史实中,英祖杀死了挚爱之人的孩子,并且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背负着害死自己孩子的骂名惶惶不可终日,成日行尸走肉。
这段爱情的宿命对映嫔来说太过沉重,君王的青睐让她获得了安稳的生活,也将她推向了深渊。
像映嫔这样,低位女子一跃成为后宫的例子,在朝鲜李氏王朝并非孤例。
就连英祖的生母亦是如此。
映嫔抓住了君王的垂怜,在自己嫔位的身份里做到了极致,没能以女官的身份离世,而是以妃嫔的身份结束了她的一生。
她和成德任一样,不能成为孩子严格意义上的生母,部分剥夺了作为母亲的身份。
她的一生,就是成德任在后宫终老,文孝世子长大成人之后的样子。
无数后宫女子重复着相似的轨迹。
值得一说的是,在电视剧里,映嫔始终没有台词,活在英祖和李祘的回忆里。
她没有有开口诉说故事的机会,最后以一个符号的形式活在历史的著作中。
这才是封建社会之下,映嫔这样的女子,最大的失语。
成德任——深情必须以死为句读成德任,两次拒绝正祖李祘又成为后宫,无数后人窥探过她行为背后的动机。
纵观她的一生,可以发现成德任活得并不自洽,她的理智和情感背道而驰。
她的感情,成为了她清醒认知外表下的最大软肋。
还是天真无忧的小宫女的时候,德任的梦想很简单——出宫之后跟闺蜜们住在一起,找到离散多年的哥哥。
冬天烤栗子,尽情看小说,和闺蜜一起过日子,就是她未来的美好生活。
友情和亲情是她深深惦念的东西,她好奇爱情,却还停留在懵懂无知的阶段。
遇到李祘之后,她的感情不由得她掌控。
她最珍视的自由,生杀予夺都全凭李祘三言两语。
如果说成德任所能支配的天地只有一室之大,李祘的权势则更甚。
李祘说:“你的一切全是我的,你连是生是死,也由我决定。
”成德任说:“宫女也有自我的意志和心境,奴婢虽然是邸下的人 ,但并非奴婢的一切都属于邸下。
”(第一次表白的时候)李祘:“你是我的人” 成德任:“我是殿下的人”(两人在浴室推拉)李祘和成德任的价值观,从来就是不同的。
李祘认为,我必须牢牢把控属于我的东西。
成德任认为,我可以有情爱,同时我自己也很重要。
如果说成德任一开始给李祘念诗,表忠心是出于忠仆般的效忠心理,那后面的放纸鸢、找金藤之词、包扎伤口则是真的爱上了李祘。
她的情感很想靠近李祘,陪在李祘身边,可理智上,她清楚地知道,“当德任确认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世孙,是王的瞬间开始,很多事情都无可奈何地改变了”。
(导演郑知仁)
两人深夜读诗李祘的直进式爱情,留给成德任的只有两个选项,要么“你在我身边成为后宫”,要么“彻底离开我身边”。
成德任两个都不想要,她既不想忍受成为后宫失去自由的生活,也不想离开李祘的身边。
她的认知和她的感情是矛盾的,深情成为了她选择的软肋。
于是,她一边怀着爱慕李祘的心思,一边守护着李祘,就像她所说的,“为什么爱慕他,就一定要成为后宫?
我不想过那样的人生。
成为后宫有什么好的,每天肯定都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进宫,清一色都来自鼎鼎有名的士大夫家,而且年轻又貌美,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只能闭上嘴,隐忍度日,这便是后宫的宿命,我为何要过那样的生活呢。
邸下是很珍贵,但是我更珍视我自己。
”
含泪捍卫自己的自由李祘数次表明自己的心意,想让她成为后宫,给了她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成德任推辞推辞再推辞。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他们都是爱情的奴隶。
电视剧15集之后,成德任的窘境更加困迫。
身为李祘心腹的德任骤然出宫,同在屋檐下又避而不见,众人已经明白几分成德任的分量。
选择的困境更加显露出来。
经过李祘表白无果,强制要求成德任出宫,众人都已经明晓在李祘心中成德任的分量。
获得了君主宠信的女子,若没有权力和地位的庇佑,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获宠后成为众矢之的的德任已入穷巷的德任,只能抓住李祘伸出的救命稻草,没有选择地成为后宫,因为不成为后宫,她在王宫之中将没有活路,成为众人挟制君主的靶子。
她也没有选择地接连怀上后代,成为全王宫皆知的宠妃,承受着多次害喜带来的不适。
她不能反抗成为后宫的宿命,她能够选择的,就只有表不表达自己的真心罢了。
成为后宫之后,每当王问到她是否爱他时,成德任总是沉默不语。
不说真心,是她最后的任性这一点,在《衣袖红镶边》导演郑知仁的采访中也有提及。
对“德任的语言表达从有话就说变成沉默,为什么直到死都没有说出爱王的事实”这个问题,她说,我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会想着到底沉默是对的吗。
但我想,当德任确认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世孙,是王的瞬间开始,很多事情都无可奈何地改变了。
他成为王以后,其实德任并没有什么可以为他做的事情了。
虽然知道这个人爱着我,结果德任的选择就只有后宫,究竟德任想要作为后宫活着吗?
我觉得绝对不是的。
所以在无法说出口的情况下,能做的就只是沉默。
成为后宫,成德任从天真的女官,成为了王的爱人。
她就像是执炬迎风的孤勇者,守着爱情的小小火苗,牺牲个人的自由、亲人相聚的时光、剥夺母亲的身份、丢掉尊严、耗费健康。
就像她自己所说的,爱情的代价太过昂贵了。
小人的全部都会消失。
若成为殿下的后宫,小人的一切都要献给殿下,属于小人的一个不剩了。
殿下不过是在您的日常里,多了一个渺小的女人,但小人平凡无奇的人生却全部动摇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小人害怕会失去,害怕失去小人自己。
成德任有了身份的束缚之后,她就不能单纯地活成成德任,而是成为了王的所有品。
她需要在意她抄书赚钱的行为会不会有损王的威信,没有自由终日在寝殿里等待王过来暂时看她一眼,爱情成为了她的软肋,但是她清醒的认知又时刻拉扯着她。
从现在开始,我们永远地在一起吧,因为已经是我的人了。
是,我是殿下的人。
(殿下最终依然不会成为我的人)和浴室里他们说的话一样,成德任在成为后宫之后,李祘又跟她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
这次成德任的语气里没有了斩钉截铁的决绝,而是无奈的坦然。
和李祘不同的是,李祘所守护的权力,王座,最终也会反过来守护着他。
但是成德任守护的爱情,却一点点耗费光了她的心力。
不单是成德任,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成德任和李祘在二十一世纪相遇的话,他们的结局或者不会这么悲凉。
就像成德任问过李祘的那样,“臣妾偶尔会这样想,若我不是宫女,殿下也不是君王,那会是怎样呢?
若以平凡的男人和女人相遇,那会是怎样呢?
”李祘说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就是他们这段爱情最大的分歧点。
价值观不同之下,一个向往自由,另一个心怀天下。
小家和大家的冲突从没有一刻停歇过,既然李祘不可能改变他爱成德任的方式,就只能成德任舍弃自己,去爱李祘。
幻想平凡生活的德任不对等的身份孕育出的爱情足够动人,但就像是简媜的《四月裂帛》里说的那样,“深情若是一桩悲剧,必定以死来句读”。
成德任一个人执炬迎风,用一己之力捍卫自己的爱情,不对等的精神认知和物质付出会让很多事情成为消磨感情的矛盾,那么这段感情走向消亡毁灭,也是必然结局。
成德任演员李世英剧终采访裴景熙——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作为女主闺蜜党的一员,景熙应该就是编剧眼中,成德任未来继续当女官的模样。
和成德任清醒又怀有一丝懵懂的天真不同的是,景熙的世界从来就是残酷又清醒的。
她就像是武侠剧里有勇有谋的肝胆侠女,在小天地里会为家族和闺蜜仗义执言,能保护自身的安危,又在职场上对帝王家的局势洞若观火。
她从来就知道,她的世界里只有事业,没有爱情。
会在第九集德任好奇爱慕别人的心情的时候,恰当地反驳说,“宫女不需要感受那种心情,安全最重要”。
高级打工人景熙的觉悟当福燕因为英祖去世,被赶出宫时,她在探望的时候对好友的境况忿忿不平,“难道你不知道当了一回宫女,就一辈子都是宫女吗?
就算被赶出宫,你仍然是个宫女啊,怎么可以变成这副德行。
”闺蜜在街头卖汤饭,她比谁都生气。
景熙卷入宫女失踪案件获救之后,她醒来没有哭泣,反而是跟一旁的成德任说“你这个笨蛋,你怎么能这样冒险闯入,若不是殿下及时出现,连你都会有危险的。
你是为了我吧?
”“所以你在生气吗?
”“不,我很高兴。
”先是力陈做法的危害,后真心感谢德任。
裴景熙的世界里,她是自洽的。
她不用面对像英姬和德任两人理智和情感的交锋,也不会像福燕一样沉浸在幻想里疗愈现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王宫打工人,打工人赚钱有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这种自洽也让她能够在不同局势之下,永远保持极高的适应能力。
成德任获宠后,她是最快接受德任身份转变的闺蜜,还清晰说说出了这一番话:“事情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区别呢,事情都发生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成德任,你现在仔细听我说,蒙受圣恩并不代表一切,你得绷紧神经才行。
绝对不要把心交给殿下。
男人总是恣意妄为,君王更是不用说。
小心付出感情,却换来伤害。
只要点到为止,不要让殿下遗忘你即可。
你可以装作爱慕他,但不要真的爱上他。
”
景熙的告诫清醒又决绝的性格,帮她一步步走上了权力的顶峰,成为了提调尚宫。
电视剧最无情的角色往往能活到最后,景熙也不例外。
她最后一次出场,是在李祘寻找宜嫔相关的人证的时候。
她以一人之姿站在朝堂上,穿着提调尚宫的服饰,在凄清又悲凉的氛围里,李祘询问了她其他闺蜜的情况之后,感叹说“你也被独自留下了啊”。
她抬起头,坚定地回答说,“奴婢并非孤身一人,我曾经和友人们约定,绝对会再次相见。
因此他们会等待奴婢的,宜嫔也是如此。
”德任那些淹没在时间里的执念,她也懂。
也许在获宠第二天,德任听到景熙告诫的那番话之后那个躲闪的眼神之后,景熙就已经明白德任深深地爱着身为君主的李祘。
即使是德任已经离世多年,她也能懂德任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真心。
听完景熙的话后,德任的表情德任没能说出的真心,景熙代替德任说出来了。
殿下,宜嫔不过时稍微闹别扭罢了。
她曾说过,要是不稍微闹别扭,她实在无法承受。
殿下你可知道,宜嫔也是真的爱慕你的。
在景熙的人生里,友情是占有相当一部分的位置的。
饰演景熙的演员河律莉在采访中也说,“我是有分析性的一面,景熙说的话和性格都很强势,她和朋友相处的时候也有她特别的友情公式,对于这部分表演有过很多烦恼。
因为有友情,伙伴们会珍惜,珍视我。
反过来我也因为友情产生了战胜一切的力量,因为这些部分也苦恼了很多。
”他们相互支持的友情支撑着他们走过很长一段岁月,在一起到逐渐分离,直到生命的末尾都还期待重新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英姬私通去世,德任问英姬会不会怨恨他们。
景熙说,“英姬不是会怨恨别人的人。
慈驾也很清楚不是吗?
福燕说得没错,英姬只是先走一步去等我们,小时候不是约定好了吗,以后变成老奶奶,出宫后要在书店附近盖个房子,一起彻夜烤栗子,尽情读小说不是吗?
英姬是先到那房子等我们。
不许背信,就算是抓头发也要把她拖过来。
”当景熙站在朝堂里,掌握着宫女最高的权力的时候,她也坚信着她并未孑然一身,而是肩负着其他闺蜜的憧憬前进着。
没有情爱作为负累,景熙的一生,平静又刻骨铭心。
尾声看完整部剧之后,我有时会想,如果当初他们在选择的十字路口作出了不同的抉择,最后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这些女子在历史上是失语的,他们没能有亲口诉说故事的机会。
通过这部电视剧,这片空白由导演和编剧补充了。
纵观他们做出的选择,他们没能成为传统社会所期待的那样,却一样过完了一生。
映嫔和宜嫔成德任,成德任和裴景熙,两两互为镜像。
与其说一个选择最终将他们的人生导向了不同的路径,不如说他们其实并未真正拥有过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
我们时常将背后的原因归咎于王权,封建制度的桎梏,同时女性本身的认知和社会期待是否吻合,也是造成他们痛苦、格格不入的根源。
映嫔一开始可能还抱着对王权的服从,最后也哀莫大于心死,以母亲的心迎接死亡。
成德任作为宫女,不想着成为后宫,追求更平等的身份和自由说不的权力。
裴景熙在女子地位微薄的时代,也能作为高级职场人掌握宫女最高的权力。
这些女性都和社会期待他们嫁人就当个贤妻,宫女就平凡度日直到出宫的观念不同,这种碰撞之下,才孕育出了他们在绝境里也能抓住一切努力生活,不千篇一律的生命里。
我永远喜欢女性为自己的未来努力过的样子。
参考资料:电视剧《衣袖红镶边》电影《思悼》书籍《海东五百年》《衣袖红镶边》小说部分翻译 https://m.weibo.cn/status/4696950119075238?衣袖红镶边 宫女英熙庆熙爆料宫女s幕后花絮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E44y157Sw?from=search&seid=3502841523125002770&spm_id_from=333.337.0.0节目「梦寐以求的TV」本放外传 《衣袖红镶边》导演郑知仁采访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j3411E7d7李世荣 vogue采访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tf4y1F7pi?from=search&seid=12187996077343542244&spm_id_from=333.337.0.0李世荣《衣袖红镶边》终映采访 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744721452106062抓住衣袖红镶边特辑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4q4y1h7Y7?from=search&seid=4133494253690078389&spm_id_from=333.337.0.0《衣袖红镶边》radio star特辑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5S4y1L7Zx?from=search&seid=5835639378712111453&spm_id_from=333.337.0.0【衣袖红镶边】第一部 少年世子的告白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vf4y1G7eG?from=search&seid=13182377353585419889&spm_id_from=333.337.0.0《頤齋亂藁》、《日省錄》中宜嫔成氏相关资料 https://www.douban.com/note/712991039/?_i=6816904TrW5Pgv弘齋全書補遺編(一) :文孝世子、宜嬪成氏部分 https://www.douban.com/note/662527319/?_i=6816967TrW5Pgv
开始看衣袖起源于很奇怪的时点,已经上班了5年多准备考在职研究生,备考阶段因为无法重回学生时代的投入状态,点开豆瓣看看有啥新的电视剧,衣袖红镶边一看名字感觉是有些矫情的剧,演员只认识2PM李俊昊,第一集还是传统的手法,儿时回忆,青梅竹马,结尾又是男主搂着女主这等俗套的画面,于是没有再看下去。
等考研结束,想着还是有始有终,看完吧,结果么得想到第一集的结尾是个幌子,耍俺呢!
出乎意料的世孙被小宫女直接捅进池子里,并且反复的淹没在水中,于是就这么看了下去。
【我连父母都不理解,如何理解我的孩子】思悼世子的故事我还是从刘亚仁宋康昊的电影里熟悉来的。
刘亚仁粗糙的扮相把思悼世子最后疯魔的状态刻画得入木三分,这段历史太悲情了,哪会有想杀死儿子的父亲,亦或是想杀死父亲的儿子,电影里对于思悼世子的儿子没有太多的戏份,衣袖则是带着这个背景开展的故事。
有一个场面令人印象深刻,世孙听到德仁讲同胞兄弟自相残杀的故事,你是为克我而生的啊。
世孙回忆起父亲说过的话,我连父母都不理解,如何理解我的孩子。
这句话真切的反映了两代人的悲剧命运,思悼世子精神崩溃,世子之位危在旦夕,英祖反而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思悼世子感受到的是家人的背叛,而正祖也在这种畸形的环境下长大,父亲在米箱里闷死,是政治斗争的悲剧,母亲、祖父既是亲人,仿佛又都是杀死生父的凶手,无法想象正祖到底对家人的感情是爱还是恨,正是在这种成长环境下,他才对家的氛围更加渴望,使得剧中当李祘对德仁说出希望你成为我的家人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太难了,而德仁拒绝了他,他才会更加有挫败感吧。
【是爱,还是赤诚】英祖被小奸臣告知李祘经常出入妓房(实则召开有用的同德会),一怒之下将其禁足。
昏暗的烛光下,隔着一道门,德仁给世孙念他喜欢的诗经。
德仁念的这段: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其虚其邪?
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
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其虚其邪?
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
惠而好我,携手同车。
其虚其邪?
既亟只且!
原文的意思大约是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抓住我的手,咱们赶紧走。
而你想抓住我的手,到底是出于友情,忠义,还是爱呢?
两人温情的讨论诗句的时候,英祖发疯地冲进来打了帅气的世孙,历史重演,英祖怕是将李祘想成了自己的儿子思悼世子吧,如果早一些让思悼世子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不要偏离,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英祖带着这样的情绪教训了世孙(那个巴掌真是打在李祘脸,痛在观众我的心上)。
德仁见证了李祘狼狈的一幕,李祘说,你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李祘没想过让德仁为自己做什么,德仁的存在给他情感的慰藉可能就足够了,但德仁却坚定地走进去,行跪拜礼,承诺我会守护世孙成大业。
私以为此处的德仁对世孙更多的是想守护主人的忠义,一颗想要帮助未来的明君立大业的赤诚之心,就如同小时候德仁连世孙都没见过,就凭借着孤勇撕掉了违禁书页的举动是雷同的。
李祘听了,冷漠的脸上直直的留下两行类,烛光下一道暗,一道明,是我觉得俊昊在片中最为神级的表演之一。
这一段也是李祘对德仁感情的转折点吧,之前可能只是觉得感兴趣,紧张压力的皇室生活下的感情慰藉,此处确实李祘真的想把这样宝贵的人留在身边,想成为一家人的起点。
我觉得台词中想成为家人这句话好温馨,比让你成为俺的女人可强多了。
这段剧情是两人感情深化的开始,但德仁的感情应该还没有到爱。
【我爱慕你,你不爱慕我也没有关系】从德仁被提调尚宫看中开始,她的命运就被暗示了。
如同躺在冰床上的暎嫔一样,出身低微,再怎么得到君主的宠爱也不是真正的妻子,最终还是会失去自由,孤独地在宫中死去。
德仁对于李祘的感情,总体来说是从好感到强烈的抑制好感,两个人彼此的情意在携手化解危机的搞事业中不断升温,李祘成为君主后德仁又开始畏惧这段感情,逃离,却在李祘对自己的攻势下沦陷,直到迎来预定好的命运。
李祘送柑橘给德仁,德仁最开始的表情是感动的,转而想到的是“再也无法否认的时刻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喜欢我,却是我总想推迟的时刻”。
她拒绝了橘子,李祘说给你好好拿着就行了,德仁没有告诉李祘她其实开心了一秒钟,直接说出口的是她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想要。
德仁对李祘的好感是有的,但她的理智此时很强大,坚决的从一开始就不让自己动摇陷入这种被动的命运中,她拒绝李祘,请允许我有拒绝的权力吧。
李祘感情确认方式力量太大了,让德仁不断的动摇。
李祘问,你的所思所想,你的意志,甚至是你的心意也都属于我的么?
德仁坚定的回答宫女也要有自己的意志。
德仁出宫后,两人在宫外相遇,德仁惹怒了李祘,李祘挑着德仁最恐惧的话说,对德仁最恐怖的惩罚莫过于在宫中没有自由地孤独老去、死去。
德仁回宫后被惩罚,李祘保护了德仁,对德仁又一次放下姿态确认心意,德仁第一次主动牵了李祘的手。
私以为此刻德仁是矛盾的,她是喜欢李祘的,但真的不想成为妃嫔,但在这个宫中却又必须有庇护,受了委屈,真的好想有个依靠。
这样的复杂心态,让德仁意志开始不坚定了。
李祘的杀手锏出现在第16集两人即将圆房的时候,李祘握住德仁的手,用孤注一掷的眼神,说了一段最锋利的表白:你能做到这一生都不见我么,今晚如果你真的拒绝我,我就放你走,但之后绝对不会再见,今天就是你我的最后一天。
我爱慕你,即使你不爱慕我也没有关系,忠义或是怜悯都没有关系,你只要在我身边就行了,你回答我,我要放开你的手么?
李祘利用自己魔怔住了德仁的心,先是放狠话,让德仁直面自己的感情,然后放低姿态,几乎都是恳求的意味。
德仁眼神变得坚定,她那么聪明,早就明白她的命运了,为了爱,飞蛾扑火吧。
德仁的一生,是萌芽的女权在封建时代宫廷里的戏剧冲突,自由和爱存在冲突,而这个爱又是来自封建帝王的感情,最后爱也没有办法支撑德仁完满地度过一生。
两个人都是可怜的,李祘对德仁的感情我不忍心称为强取豪夺,只是两个人的努力没能战胜那个阶级等级森严的时代,是时代的悲剧。
【瞬间即永恒】这个结局真是让我伤透了心,而我带着受虐般的心态愣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李祘在弥留之际入梦,回到了和德仁相处的时间,现实中他推开门走向了自己的国家。
在梦里,他选择不推开那扇们,看着德仁,微笑的留下了眼泪,这一幕真的很心酸,让我觉得李祘是个很可怜的人。
前面提到的他悲情的童年,对圆满家人的渴望,又送走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最爱的老婆,他的身份告诉他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正祖在位推行了很多政策,但他英年早逝,很多举措并没有推行到底,然而剧中包括和老人的对谈,强硬臣子对李祘的称赞,都让李祘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国家,去拥抱过去的遗憾,过自己的人生了。
此刻他可以坦然只当德仁的夫君,过着自己不是君主的人生,自此有情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花下的灿烂瞬间随着剧集的完结定格成永恒。
衣袖的政治部分稍许弱了些,倒不必想那么多,这就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而已。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PS:也希望自己早日走出衣袖的悲伤中,认真努力打工赚钱。
我不是怀念过往的岁月,而是怀念与你共度的时光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截图来自网络,不妥青山】
光看剧名,感觉这是一部很女性化的故事衣袖处的红镶边,标志着她们是帝王的女人。
那么,她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只是对帝王和王族们百依百顺的稻草人玩偶吗?朝先时代,掌握着宫阙内的生活起居,作为堂堂正正的女官们,如果她们也有灿烂的梦想和朴素的幸福呢? 女官制度,大长今给我尚食的启蒙,新入史官邱海玲给我女史的印象,到了衣袖,仍可以看到以提调尚宫为首的女官群体,与宦官一起,行走在王宫各处,负责王室成员的衣食住行。
女主成德任出身女官群体,是东宫的内人。
因为身份,得以和世子李算相识相知相爱,和传统的拣择途径不同。
以下挑选每一集的高光剧情来说一说。
第一集:暎嫔去世和史记风波这两场事件看完,即使不了解思悼世子的悲剧。
也能体会到李算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爱自己的祖母去世,生母无为,当朝王后更是态度冷漠,祖父因为生父,心怀芥蒂,忽冷忽热,圣心难测。
其他宫嫔,想着是如何陷害和废黜李算,觊觎王位。
明明身份尊贵,却活得好像虎口羔羊,谁都能来咬一口,还不能反抗。
第一集的气氛挺压抑,死亡,哀荣,政斗,陷害,请罪,用孩童的眼带你进入权力的世界。
第二集:德任与李算互动这一集气氛很轻松,一下子进入青春浪漫风格。
微服的世子邂逅可爱的宫女,在书库里擦出火花。
类似的情节在《云画的月光》也看到过。
也是韩剧擅长的叙事节奏。
浪漫之外,也能看到宫女丰富的生活娱乐,玩各种游戏都有注解,还有世子必须参加经筵的制度,韩剧史剧在这些细节上做的很好,就给人一种真实的历史氛围。
基本上看完这一部,你就能把他们的规章制度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礼仪服饰官职)第三集:各方势力登上舞台,这一集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宫廷各方势力都开始显现态度。
左议正,和缓翁主母子,提调尚宫,都想着如何扳倒李算。
惠庆宫一心维护儿子,贞纯王后态度暧昧。
洪德荣包藏野心,看起来地位不高,实际上欲望很大,做着双面间谍。
两位已经出嫁的翁主,看起来是站在世子这边的,可能驸马是东宫的势力?
王自然不用说,也并没有下放权力给世子,并没有完全信任。
第四集:德任与惠庆宫关系 屏风内祖孙 糕点之争四集以来一个最意外的伏笔大概就是,德任是惠庆宫的人,好像历史上李算就是在惠庆宫母亲那里见到德任的。
惠庆宫韬光养晦,实则暗暗为儿子谋划安排,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失去本该有的地位封号,守护儿子大概是最重要的事了。
但我也担心德任作为惠庆宫细作这事会被拿来离间两人关系,毕竟猜忌是很可怕的。
李算为打围跪祖父,他担心的是自己僭越惹怒王权吧,而祖父说,我是关心你。
你信吗?
我不信。
又是借题发挥的一场人性考验罢了。
当年米柜关儿子,如今屏风围孙子。
这老头可不好弄。
糕点之争,带出贞纯,和缓翁主,李算三人关系。
李算正式开始和姑姑对峙,矛盾爆发。
贞纯王后则有调停人功用,实际上她好像亲近和缓,当然更愿意坐山观虎斗。
毕竟过早和世子对立,也没好处。
她没子嗣可以依靠的。
和缓翁主和李算的矛盾,大概要去看史书,这姑姑看起来要带着养子干大事,觊觎权力。
四集过后,大概有以上印象。
目前李算还是被动的,没有实权,没有听政,也没有和政敌明面斗一次。
还是只不会咬人的乳虎吧。
第五集: 从共读诗经到行礼守护,世子和德任确立了亲密的关系,是一起携手并进的人,彼此信任的人,是可以让对方看到自己最低处的人。
至暗时刻守护的人。
代理听政之前,世子又跌下深渊,和缓在御道之争后,反败为胜。
给了李算非常大的一击。
此时,赵尚宫和洪相一派还没动手。
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场风波。
其他的都不算剧情推进,都是支线。
宫女的剧情,我还是很喜欢的。
毕竟是衣袖红镶边们啊。
表演我不是很懂,但最后几分钟世子的台词和神情,是值得反复看的高光。
是君子受辱后的不折不从,隐忍下的痛苦,矛盾,不甘都有感受到。
第六集:这集承接05的禁足危机,讲了德任如何帮助李算化解危机,反败为胜的过程。
是刻画德任有勇有谋有智慧的一集,传达密旨,联合中殿,表示诚意,惩戒翁主,合作共赢。
是女人的战争。
很好看。
支线上则揭示了提调尚宫的立场,洪国荣的内心欲望,王后和翁主的矛盾,以及让世孙和德任的感情更进一步,从守护到付诸行动,真正的知行合一。
这集的亲蚕礼也很细节,华服大妆的内命妇都出场了,是宫廷女性生活的仪式感呈现。
第七集: 这是一集没有多少剧情推进,着重于刻画各个角色内心和关系的一集。
1 李算与德任关系的进退,春心萌动,携手看花,衣袖藏桔,表白被拒,书库质问,层层渲染,关系其实是停滞的,但拍的很有性张力,演员的魅力很足。
2 深化赵尚宫,王后,洪德老,英祖等配角的性格。
如尚宫的意志,王后的示好欣赏,洪德老依然在利用宫女的好感,英祖要强却发病。
3 姜月惠作为细作的身份曝光,暗夜刺杀,有惊艳到我,原来不只是柔弱的反派,是被惹到就会反抗的杀手,红衣袖是血染成的。
猜测结局会很惨烈。
德任哥哥有点工具人,救人+引起世孙吃醋4 07为08做铺垫,烧书引出搜书,且看德任如何度过危机。
英祖也该下线了。
第八集:1、烧书搜书引出暎嫔的女范,第一集的伏笔解开一半,事件中的王,世孙,德任互相确认。
另一半暗示德任的命运如同暎嫔,要等到结局了。
2、洪德老的野心继续渲染:从敢叫醒王—私会御医,带御医进入同德会—与妹妹谈未来——受王嘱托——鼓动算。
每一个他的镜头都充斥着野心与欲望,甚至已经有不逊的态度。
3、德任的危机解除,开始讲世孙代理听政的阻碍,洪左相,赵尚宫,和缓母子都有镜头。
赵尚宫的广寒宫剧情尤其有争议(但目前不影响主线,看后面怎么阻碍世孙,以及宫女内部会分裂吗?猜测)4 、09剧情希望还是遵守历史表达的风格,不要过于现代了。
王也该下线。
第9-10: 剧情是算在行宫遭到宫女造反,利用德任的信息提前准备,兼司书的驰援,反败为胜,一集爆发,一集平乱。
进度不错。
感情线上,是算说出了我守护你,从开头的被拒绝,到结局的被奔赴。
是一次飞跃吧。
慢慢来,我不急,德任的情感和意志,我关心。
过场:从宫女的对话里读到了宫廷的残酷,王一旦死去,服侍他的福燕会被赶走,另谋生路。
看小说是成为尚宫了,大概是德任的帮忙。
接下来大概是看宫廷那边了,赵尚宫,文淑仪,洪相,翁主母子都还没出场吧。
行宫叛乱平定后,李算回宫,被谣言构陷,移宫,然后宴会上又被尚宫操纵的和缓和文淑仪陷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节奏处理的不错,危机重重,我个人喜欢的就是这种紧张气氛下,角色们的表现。
人们关系上是男女主患难后更进一步,但德任依然以守护主人登位为先,婉拒表白。
行宫叛乱失败,引出王宫陷害,这回敌军里又加入左相,翁主,淑仪。
意思是政敌都从幕后走到舞台中央表演了。
李算成王是历史走向,我倒不担心,种种阻碍,也都是剧情看点,我觉得很有趣,毕竟是宫女眼中的王。
德任这集是在宫女线,与姐妹摊牌,救出朴尚宫,她身上有思悼的秘密,大概就是下集预告的金藤之词?
第11-12:11 这集剧情推动很少,承接上集宴会危机,再加上行宫事件,同德会名单,世孙被3连杀。
金藤之词也没发挥作用,估计得下集。
又是刻画人物关系和感情的一集,朴尚宫的心意,德任的心意,以及洪德老鼓动世孙谋反上位的野心和王后再次施恩的有利可图。
12 这集是全剧剧情转折点,剧情节奏飞快,交代了一些角色的结局,男女主的感情线悬而未决。
1 王权交接,英祖驾崩,李算上位。
2 德任又一次联盟贞纯,用金藤之词唤回英祖记忆。
3 赵尚宫,和缓,郑厚谦下场。
姜月惠和文淑仪?
没交代4 福燕出宫,小说里说她成为给尚宫,是还会回来吗?
四人组少了一个就不完整了啊。
英祖时代结束,正祖时代到来,王宫的主人变了,宫女也变了,贞纯,洪德老的时代也要来了。
第13: 这集是李算上位后巩固实力,处理反对派,清算了和缓母子,洪相,恩全大君,姜月惠的剧情。
之前提到的文淑仪?
没结局?
惠庆宫和贞纯站在一起,有点意外。
月惠下线,福燕回宫,姐妹们认清了洪德老的野心和残暴。
又能一起共事了。
能看出角色年纪变大了,这四位从当初的小宫女,成为了前朝继承下来的资深女官。
而李算的对手并非全部下线,贞纯王后会成为他的掣肘。
第14-15: 元嫔死,和嫔进,宜嫔也快了。
洪德老盛极而衰,君恩散尽,居然还能赚来宫女的眼泪,何德何能?
德任为他流泪,大概也有物伤其类的感觉:都曾为算的成王之路而努力,是一条船上的人,也曾一起失宠。
而结局不同。
德任出宫又进宫,救了宫女朋友,却保护不了自己,因为宫女,注定要在上位者下任劳任怨。
欣慰的是:两人坦诚相对,算放下身段,说了感恩之语,德任正在脆弱无援时,接受了这份情意。
抓住一些暗夜里的光和温暖,也许是人的求生本能。
该选择爱情还是自由,这辈子她选择了爱情,下辈子一定要选择自由。
要当做陌生人擦肩而过。
很久没看韩剧了,古装题材更是超久没看,而这部剧真的惊艳到我。
它既不是讲传统的宫斗,也不是简单粗暴地将偶像爱情剧套在古代背景上,它想表达的是对自由的追求,尤其是女性的自由。
从人设、台词到剧情,创作者实现了将其想要表达的女性追求自由的现代思想,完美融合进历史原型框架,让这部古装剧透着现代气息,却毫不违和。
先来说说历史原型背景。
作为一个历史小白,且更是韩国的历史小白,对古装剧(即使是非架空剧)中人物的历史背景,并不会去做详尽了解,但这部剧带来的后劲,推动我去了解了男女主的历史原型。
男主李祘,即朝鲜正祖,是朝鲜王朝的第22任君主,其父就是电影《思悼》里被父亲活活饿死的思悼世子(李愃),其祖父是朝鲜英祖(李昑) 。
我了解到在历史上,不单单英祖很残忍,其孙正祖也是个残忍的人,对他们来说,权力在握的稳定感胜过一切。
因此,在这部剧中对男主的刻画,创作者并没有一味地去塑造过往常见的完美人设,而是尊重历史人物原型,刻画了一个过分严苛、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物。
有很多细节都铺垫刻画出男主的个性。
比如,在剧中男主让女主反复修改反省文、向女主欺骗其真实身份被发现后不做道歉、以自己的权力地位愤怒表达女主是他的人(其与女主的不平等地位)等等。
再比如,公主都很害怕男主、宫女对男主的害怕和择君,也在侧面反映了男主是怎样的人。
那么在尊重男主历史原型的基础上,如何透出女性追求自由的现代思想呢。
这就需要对女主的人设和相关台词,进行用心的设计和刻画。
女主成德任,在历史上的确拒绝过男主,但应该没有像在剧中那样频繁的拒绝次数(我想这也是创作者选择这个历史人物来表达其思想的原因)。
整部剧,我们都能看到女主对自由追求的执着,因此她多次拒绝男主的告白。
特别是本剧令人印象最深刻的虐点:女主在临死之前,对男主说的“请在下辈子当做陌生人擦肩而过”。
在历史上,成德任可能不敢说出这句话,毕竟正祖可能会不高兴,进而对成德任家族的人做出惩罚。
而在剧中,可以去设计这样的对话,女主说出的这句话,可以说是对其终身追求自由而不得的最好注解。
爱情对女性来说,也许并不是必需品,但自由是。
要爱情,那也得是自由的爱情,而处于不平等地位间的两人,想要拥有自由的爱情,简直是妄想。
再比如,有一集在服侍男主沐浴的对话中,女主反驳男主的吃醋误会。
为什么男主只从自己的角度,吃醋女主与别的男子的亲密行为,以为自己受伤了,却不去关心其爱慕女人是不是受到了性骚扰。
看到女主的反驳,我忍不住给女主的反应点赞。
而且,男主还回答说我只关心你,不关心别的(女性)。
说实话,现在的我看到这段话,是有些下头的。
以前受多年的霸道总裁文影响,很吃这种只关心女主,不关心别人的设定,但现在觉得这样一个不会去同理心女性处境的人,再好看也是不敢喜欢的。
联系到现实爱情生活,在判断一个人是否值得交往的时候,不要只看他怎么对你,而是要看他怎么对别人。
除了女主这条亮线体现出追求自由的思想,针对“反派”女性尚宫的谋反剧情设计,也是一大重点。
以往古装剧中,反派女性的出现,常是为了与女主争男主或其他男性,男性才是女性的中心人物。
但此剧中,尚宫及其领导的广寒宫宫女,却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去反抗男主,并不追求成为男人的女人,这也许也是创作者想表达的。
因此对于“反派”人物月惠、尚宫的刻画,并不是一味的往负面恶人的角度靠,而是展现出了她们的温柔与脆弱面。
最后,来聊聊自己的看剧习惯。
我以前的看剧习惯是:看颜值,单一的男女主视角。
而结合这次的看剧体验,我想聊聊下面两个问题。
一、如何看待高颜值的不完美男主因为了解了历史原型后,所以在复刷本剧时,会看到男主身上的不完美点。
而换做过往,只为看爱情情节的我,或者沉迷于男主颜值的我,会自动忽略男主的这些不完美部分,比如自私、自大,会合理化为是对女主爱得太深。
二、如何看待低颜值的反派以前,说到喜欢反派,常会为自己辩解到是因为反派的人物设定比主角更丰富,但实际上,也常常是因为反派的高颜值。
之所以对此有所反思,是因为我发现:在看本剧的女性反派(宫女)时,因为反派的颜值并不高,我根本没去思考反派的人物设定是否丰富。
我只会从男女主视角出发,认为反派不该谋反。
但改变下观影视角,从宫女的视角去看,她们对于男主的登基是很恐惧,正是这份恐惧才推动了她们的谋反。
而正是在这种视角下,我才更多看到了男主的不完美点。
毕竟,很多的细节铺垫,不单单只在男女主身上,也在配角身上。
总的来说,要克服过往的看剧习惯,可以试试从其他角色的视角出发,去同理心理解为何这个角色会做出这种行为,进而也可以看出一部剧的整体逻辑设计是否合理,用心程度如何。
PS:第一次写剧评,真的感到好有难度啊。
虽然阅片无数,却从未对一部剧有过认真的思考与记录。
这部剧是真爱了,终于打破拖延症开始写剧评了。
1.2注:经评论提醒,本文多处被“独立鱼电影”直接抄去用了。
特此声明:本文在本片在国内还没什么浪花时首发于(https://mp.weixin.qq.com/s/wDzKLaCTEaiIWklx2Fs70Q)幕味儿微信公众号(11月23日),同日发表在本人的豆瓣,未经授权请勿转载或洗稿。
正在和幕味儿的编辑商量怎么办。
1.3更新,独立鱼电影的人联系了我表示已经删除,详情见图。
虽然没有公开道歉也没有赔偿,并没直接承认洗稿,但因为本人还有二十天就要出国忙得头脚倒悬暂时没精力继续关注这件事了,可能只能如此了……创作不易,洗稿可耻,感谢评论区那位提醒我的朋友。
感谢替我投诉的盆友。
分割线————在爱情故事的主线之外,始终有一条隐隐的暗线,即统治东亚文化圈千年之久的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思想所酿出的个体悲剧。
无论是至高无上的王,还是金尊玉贵的王子,还是贫贱宫女,都各有其生存困境。
这样的悲剧和这样的困境,我本想在《鹤唳华亭》中看到,《鹤唳华亭》却拍成了为反转而反转的烧脑剧,最后更是大笔一删砍掉了半部剧情。
我又想在《清平乐》中看到,毕竟正午+张开宙已经是国产剧为数不多的质量保证。
但《清平乐》也匪夷所思地拍成了“中学语文课本背诵全文”天团的流水账。
反而是听起来就很像原著也确实是小言的《衣袖红镶边》,因为历史事实的加成,将儒家的悲剧内核贯穿始终。
本文虽然以《衣袖红镶边》为入口,想讨论的其实是宫廷题材改编的悲悯和深度问题。
《衣袖红镶边》的故事其实是曾经大热的《思悼》(2015)的延续。
《思悼》是宋康昊和刘亚仁的飙戏之作,当年在韩国豪揽多项大奖,刘亚仁更凭《思悼》荣膺青龙影帝。
《思悼》讲述朝鲜英祖大王和思悼世子父子相疑、离心终至兵戈相向,英祖大王将思悼世子活活饿死在米柜里的骇人故事。
而英祖最终传位给思悼之子,后来的正祖大王,也即《衣袖红镶边》的男主。
正祖是朝鲜历史上评价最高的明君之一。
而《衣袖红镶边》里自始至终刻画他在祖父时而喜爱时而暴戾的无常中,在父亲不到30岁即被母亲和奶奶告发而被爷爷逼死的阴影中,战战兢兢地想要成为一位贤主的心路历程。
于是他和女主,历史上宫女出身的宜嫔成氏的爱情线也并不突兀:年幼的正祖在奶奶去世时偷偷送别(因尊亲即是承认自己是罪人思悼之子)时初遇同样年幼的宫女成氏,自然如寒冬里一缕暖阳。
长大后,正祖听到宫女成氏说书谈到“你的出生即注定了我的不幸”时,马上代入自己的经历——他的出生让本就对父亲思悼世子失望的英祖有了新的继承人选项。
幼小的正祖由于这完全不以他意志为转移的情势而失去父爱,收获憎恨。
于是《衣袖红镶边》里尽管也有认错身份(如《甄嬛传》甄嬛误认大橘猫为果子狸)和英雄救美这样小言的常见套路,其爱情线的推进却因为植根于人物的过往经历、性格特点和情感软肋而令人信服,甚至令人唏嘘。
尽管《衣袖红镶边》的前几集不乏轻喜剧色彩,但只要搜索历史就会发现,宜嫔成氏和正祖所生的一儿一女先后夭折,成氏本人亦在尚年轻时即香消玉殒。
随着剧情的推进我们将看到,成氏不是疯狂开挂的大女主,甚至连大长今那样的亲友团也没有。
这是因为朝鲜嫡庶制度极严,英祖之父在张禧嫔之祸后更订立传统:妾室不可立后。
如此,身为宫女的成氏恪守本分,小心翼翼,从不逾矩,只望成为尚宫,年老出宫,保一世平安。
第三集里,在君王之威面前,她像《一千零一夜》里那位王后般小心翼翼地讲故事,然后惶恐哭泣,以求自保。
她的避宠不是甄嬛那般一边说着不愿进宫,一边心高气傲地吟出“嬛嬛一袅楚宫腰”。
然而,这般清醒自知,最终也逃不过为爱站到正祖身边,然后儿女双亡,魂归幽渺。
和我国流行的大女主剧不同,韩国的古装剧多半是憋屈的:思悼世子死后因为在米柜蜷曲得太久,只能把腿骨掰断才能将尸体放平。
就连大女主剧的鼻祖《大长今》,结尾处大长今也被迫和爱人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可以想见,这样憋屈的故事,在中国恐怕一播就要被口诛笔伐,观众们捂着心脏无法接受。
这也是《鹤唳华亭》和《清平乐》开播时万众瞩目,播出后口碑一落千丈的原因:既不能彻头彻尾保留原著的悲剧内核,又要强行上升到反封建的高度,最终人物形象分裂,粉丝互相攻讦。
对此,笔者的一位盆友,密歇根大学主攻东亚史的Shushu姑娘提出过一个有趣的观点,“可能我们之前一直在国力上升期,阶级固化也不严重,是一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农民革命文化。
而韩国与财阀政治相连的阶级固化,则决定了他们更能从文化上接受每个人所处的位置决定了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无论这些权利和义务是否与个性相冲突。
”而其他人,也各有各的辛酸悲苦。
在第一集中,英祖大王回忆初见瑛嫔时,她的衣袖镶边火红火红的,令他心碎。
因为衣袖红镶边是王的女人的标志,而他彼时只是一个宫女所生的卑贱王子,不曾想有一日也能君临天下。
那一抹火红镶边恐怕寄托了一个年轻王子年轻时的不甘和野心。
而这位陪伴了他一生的女人死去时,他想去告别都不合规矩而被劝谏。
又或是老尚宫那句感慨:能在宫廷中死去的只有王族。
而宫女无论生前享受过何等的荣华富贵,年老生病时就会被送出宫,然后肮脏而寒酸地死去。
而最动人的当然是正祖本人的悲剧。
自己的爷爷逼死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和奶奶告发了自己的父亲,父亲的死亡直接将他推到万人之上的高位,早慧的他既有明君的理想,又过早习得阴暗的权术。
历史本身往往比演义和意淫更残酷,正像历史上有所作为的帝王手上也沾满鲜血,并没有《琅琊榜》里梅长苏那般自己干完见不得光的事儿来辅佐一个正直清白的帝王的谋士。
而在这样的矛盾中,正祖也不出所料地失去了亲人、爱人和儿女,失去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普通感情。
这是正祖和思悼的悲剧,又何尝不是父子不相知的汉武帝-戾太子的悲剧,何尝不是由秦王玄武门之变后贯穿整个唐史一代代父子相疑,宫变不休的悲剧,何尝不是康熙和废太子胤礽的悲剧。
《思悼》里宋康昊饰演的英祖大王那句“你的存在就是叛逆”便道尽这由尊亲格局和权力等级所天然带来的悲剧。
时代在改变,如果说欧洲的宫廷文学承担着缓和矛盾和训导民众的功能,那么当代宫廷题材影视作品的意义不仅仅是“反封建”三字可以概括。
封建和等级制度之所以吃人,是因为不仅天子之下人人皆是奴才,天子本人亦是那个王座的奴才。
人是如何被剥夺了属于人的一切,人是如何成为自己的敌人,这是异化的问题,是一切社会和文化批判的核心。
而优秀的古代历史剧无不如此——《少年天子》里,被孝庄一手扶上王座的顺治看到人头落地的鲜血会吓得浑身发抖,面对挚爱董鄂妃离世前喊冷会哭着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雍正王朝》里饶是给雍正安排了邬思道这样的编剧外挂,也刻画出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彻骨孤独,虽说是“九重三殿谁为友,皓月清风作契交”,实则是“人间万苦人最苦”。
而对封建机器如何依靠惯性自行运转以致将所有个体吞噬其中刻画地更为深沉的《大明王朝》等剧,则因深奥而只有在B站还有人记得和回味了。
《衣袖红镶边》的原著小说《衣袖红镶边》算是韩国的流行文学,类似晋江热文。
其中的女性意识(如成氏不愿承宠为嫔,因为那样反而失去自由)无疑是韩国近年来女性意识觉醒和女权运动蓬勃发展的直接表现。
这也足见缠绵悱恻的小言就不一定不能登大雅之堂。
就像当年以今日尺度看来大胆又香艳的《大明宫词》和《大唐情史》反而寄寓了人文主义的深沉悲悯。
尽管人们戏言“东亚三国手牵手,谁先平权谁是狗”有些夸张,但国内古装剧无论在人本意识还是女性意识方面的停滞甚至倒退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电视的大屏幕和手机的小屏幕都还充斥着人设是智谋无双剧情却步步依靠男人的伪“大女主”真·白莲花(如《芈月传》),以至于观众看得腻烦到偶尔出个黑莲花角色都能津津乐道。
而那种口口声声“你屠我全族,我自杀以报仇”的“虐恋”故事(如《东宫》)竟然能骗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则更令人不解。
不过想想一个IP要拍出来要经过各位金主爸爸基于大数据的指点,这里加点糖,那里加点虐,这里塞个英雄救美,那里来个“爱的魔力转圈圈”,女主不能害人,男主不能不忠犬……一番操作下来,古装剧的千奇百怪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愈读历史,愈会发现历史就是最好的编剧。
像思悼世子和正祖大王这样的悲剧故事,中国历史随便一翻就是。
但与儒家文化相连的那种深刻的悲剧性,竟然在韩国电视剧中得到了最清晰地体现?
而这些故事一被搬上电视,就变得啼笑皆非:宋仁宗的“孤城闭”变成了岁月静好,明代宗和明英宗连带着钱皇后汪皇后的悲剧则成了大女主的背景板(《明妃传》)。
这其中的荒谬离奇,不禁令人莞尔。
第3部 第4章 高潮 [p.335- p.365]然而,女儿却没能活多久。
并不是个生来体弱的孩子。
刚出生的时候很健康,有点早熟,也很娴静。
小家伙很稳重,就连王也很叹服呢。
在四月的时候,王患了重感冒,在卧床休养的时候也怕过多走动,所以没能离孩子很近,但还是仔细地关照着子女。
"肿胀比昨天消退了,烧也退了。
""和普通的感冒比起来,真是热的要死。
""您应该多出点汗。
"德任把王总是踹到一旁的被子又很漂亮地盖了回去。
"不要再看上奏文了。
""如果我不在的话,国家就没法运转。
”甚至把朝臣们叫到病床前顾及国事, 真的是忙到完全无暇休息。
王为了和德任抢夺奏章,就把这些纸团们紧紧抱在怀里,和德任打闹着。
"如果明天起床时,体征有好转的话,臣妾会给您洗漱和梳头。
现在就请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你这么快就要走?
"王板着脸不高兴地问道. "周围要安静,您才能安心休息啊。
”"我还没喝汤药呢。
" 本打算要撅着嘴,没想到他改变了主意。
"行吧,如果我移动的话,又要麻烦了。
你走吧。
”说完这话之后,王就开始呼哧呼哧地咳嗽,实在是无法甩开。
又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德任忍不住恻隐之心了。
她轻轻抚摸着王被汗水浸湿的额头。
"我不让你走,你就吵着要走,我让你走,你却不走了""前世大概是青蛙(청개구리: 喻指专门对着干,说东向西的人)吧""是啊,正好适合你。
"王在不停地咳嗽中笑了。
"直到您入睡为止,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那你的意思是,我睡着了,你就走了?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伸手从书柜里够出了一本书。
"睡不着觉,你读一下吧。
"“都要说了要您好好睡觉。
""只是躺着,会觉得无聊的"王这样固执的话,也只有接受了。
但恰巧的是,王拿出来的书正好是朱子。
也就是说,这不是女人要读的书,并且这是王三番屡次强调过的。
"汉文太难了,我读不了。
"担心王又无谓地找茬,德任使起了小聪明。
"别说谎了”王并没有上当。
"我很清楚你不简单的。
怎么可能读不出这种书"“您不是说过,不可以读超过本分的文章吗""只有今天例外.""您不是说没有例外吗.""啊,你怎么和病人都敢顶嘴."他不满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触碰到脸颊的手指尖是滚烫的。
德任这次也不得已地败给王了。
德任没有任何停顿地,流畅地读着,王一脸果不其然是这样子的表情,在一旁啧啧咂舌。
本来说好要睡的,却依旧没有睡意,只是呆呆地看着坐在枕边的她。
幸亏风寒的症状还算轻微,王不久就又抖擞起精神来。
但是,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感叹幸好圣上恢复了健康之际,他们的女儿第一次出现了小儿惊风。
出生才2个月的小小身体变的僵硬,口吐白沫。
王亲自整夜照料,但女儿的病症并没有任何好转。
太阳刚一出来,就命熬制参橘茶,即使一再督促药坊也依旧无济于事。
终于坚持了四天多,还是咽了气。
世界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一个女婴的死亡而已。
用白布包住的小小尸体被拉走后,再也没有谁提起了这件事了。
王就像此前的任何时候一样,一如既往地主持政务,所有那些曾经元子(王和德任的长子)就算是打一下喷嚏就会紧张个不停大吵大闹的人们,现在也仿佛像哑巴吃黄连了一般,不敢再多言了。
"婴儿是脆弱,当然很容易夭折。
" 孝康惠嫔(惠庆宫 洪氏,正祖的母亲)又接着说道。
"再生一个就行了。
你必须极度精心地侍奉伤心着的主上。
"对于失去孩子的母亲来说,这是一句非常不愿意领情的忠告。
"幸好病的不是元子,难道不是吗"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就像是钉入胸口的竹钉子。
在这九重宫阙,人们看不到过分的悲伤或者美好。
因为过于早夭,别说是翁主(后宫所出的女儿)的爵号,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取的女儿如今只能埋藏在心底。
"殿下要驾临了,先给您传个信"今天宫人也是小心翼翼地告诉了坐在那里发呆的德任。
"请传达,娘娘身体不好,所以不能侍候。
" "娘娘每次都是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啊。
" 宫人也都战战兢兢地。
这已经是第五次挡下国王的临访了。
前天就连元子的问安都回绝了。
不是,除了庆熙和福燕外,德任根本谁也不想见了。
整日盯着为了给刚出生的女儿穿而早早织好放在那里的婴儿衣服看。
"如果殿下发怒的话…”“有些乏。
我就要躺下了。
"德林装作没听见。
盖着薄薄的被子,像死去了一般凝视着上空,过了一会儿,宫人又畏畏缩缩着走向德任。
"殿下向您转达,务必好好调养身子""知道了""大殿尚宫在外面等着。
无论是什么也请您回复一下吧.”“就回复圣恩浩荡”她无情地回答了之后,便又躺了回去。
[然后这段开始讲德任的,就概括一下情节:这时候好朋友英熙去世了,女儿也早夭折了,德任刚躺下,后面的寝殿就失火了,索性元子没有事情,虚惊一场。
火哪怕再多烧一会儿,德任也可能遭殃。
]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话,戒备森严,根本就不会着火的。
"王隐约有些责怪的说到。
"安然无恙就行了。
"他轻声细语地说了好几遍这句话,更加用力地拥抱着德任。
被紧紧夹在两人中间的元子被他们惊醒后哭了起来。
"听说我们的元子在找娘亲?
"王一边念叨着,一边开始逗起儿子。
好像在什么时候听到过同样的话。
"从你怀孕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像这样福星一般的宝贝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德任问王,变成了儿子傻瓜(팔불출 八不出: 喜欢炫耀对家人的爱的人)就那么好吗,不禁笑出了声音。
但是,在这笑声中,德任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这段时间她似乎傻乎乎地,仿佛忘了儿子的存在。
对所有人怀着怨恨的心情,甚至觉得世间过于不公平了,所以在此时又突然很想将王推开。
那样可不行。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幸福,如果不养成感恩的习惯,最后连这些最细小的幸福也会像烟气一样从手指间消失。
"吓到了吗?
" 王轻轻地抚摸着德任的肩膀。
"这段时间身体真的不好吗?
还是… 难道是因为你不想我吗?
" "臣妾想一个人呆着"怪不得她表情看起来很受伤。
"但妾身不是要现在",德林静静地依偎在王的怀里。
"现在更喜欢和殿下还有小殿下(아기씨: 算对元子的尊称)在一起。
"那天晚上三个人睡在了一起。
烧毁了一半的殿阁有些太过于不堪,不得不把家什都转移了。
王在离大殿更近的地方布置了德任和儿子的新住处。
王在上朝的时候,炫耀着元子从上天那里获得了神奇的才能。
因为打瞌睡,全然不知道宫殿失火的内侍官受到了惩罚。
他辩解说晚上喝了一杯茶后,就开始莫名地犯困,然后一直在不停的谢罪。
但是,火种究竟是从哪里开始蔓延开来的,到最后仍未查明。
宫人供述说:" 在凌晨到来之前,就用泥土覆盖所有的火种,并再次确认了。
" 最后只剩下了各种怪事和说三道四的传闻。
天渐渐变热了。
在新家园里种下的花籽,到了夏日,花花花绿绿地点缀着这个新家。
多亏了德任的教导,元子对开始熟悉的语言产生了更多的兴趣,德任便告诉他这是什么花那什么花,每日沉浸在散步的乐趣中。
"蓬草发!蓬草发!" 元子指着白花喊着。
有点咬舌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可爱。
"你还记得呢,真了不起""小儿最喜欢蓬草发了。
" 很罕见。
芒草是随随便便生长的杂草。
和其他花一起看的话只是隐隐约约的,并不显眼。
事实上,也不是故意种植的,而是种了玫瑰和喇叭花,可能是乘着风而来,随便开了。
"为何偏偏是蓬草花,小殿下?
""父王说,不要漂亮的,要喜欢简单的。
"王让年幼的儿子坐在膝盖上对着儿子嘀嘀咕咕,本身就已经很特别了。
"还有,说蓬草发和娘很像""什么?
" "还有很结实又坚强呢"像是称赞,又不像是称赞的,有些微妙。
"又说是怎么看也不会腻,越看越漂亮,所以是蓬草发。
"“真的这么说的?
”"啊!
父王说漂亮这点是秘密…"元子反应过来后,用手捂住了嘴。
德林扑哧一下笑了。
"小殿下知道秘密是什么吗?
""知道,除了父王之外,不告诉别人的事情就是秘密!
"元子努力地把记住的话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没关系。
因为小殿下还小,所以失误了也可以原谅。
" “失误是什么?
”年幼的儿子大大的眼睛,因为好奇而一眨一眨的。
在欣然回答问题的时候,德任确实有需要指出的问题。
"但是,小殿下,之前也和您说过。
您不可以叫我娘。
"(小说里,德任一直对元子用敬语体)打开话匣子了之后,元子就一直不停地叫德任娘,这让她很为难。
幸运的是,还好元子在大殿上,甚至在内殿都没有出现过失误的情况。
"殿下是父王,为什么娘不是娘呢?
"德任温柔地劝说着元子。
一直在点头的元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左摇右摆地反问起来。
是好奇心强的3岁。
而且像父亲一样,是个和年龄相比过于聪明的儿子。
"母妃是中殿娘娘”"不对。
父王教我生下我的人是娘。
不是中殿。
明明是娘生的我。
”元子说话什么时候长进这么多了,德任吓了一跳。
"那倒也不是。
生下孩子的母亲和真正的母亲是不同的。
" "为什么?
"第一次听到这种没有头绪的话,元子皱起了小小的额头。
德任第一次意识到,乍一看元子的表情和自己非常相似。
而且说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接受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也绝非易事。
"哎哟,小殿下,您饿了吧?
"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的乳母一把抱住元子,插嘴道。
"不饿.""您要多吃才能长个呀!" 乳母皱着眉头把元子拉到一边去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失误吧"看到脸上像是蒙上阴影的德任,宫人安慰道。
"今后要经常提醒大家了。
"事实上,德任在强行抑制着自己喜欢听到“娘”这个呼称的本心。
[之后的情节是:不久之后是德任的生日,生日在夏天,宫人问德任要如何过生日,至少要准备一下生日宴吧。
德任拒绝了:“明知道王的心思还要这样吗?
”王不仅不许后宫们摆生日宴,连简单的贺礼仪式也不被允许。
甚至发出了哪怕只是受一份礼物就会被废为庶人的恐吓。
这是因为王平日就崇尚节俭。
但是在中殿和 和嫔尹氏生日当天,却允许她们家人入宫并且会下赐酒菜。
这样比较起来,德任难免有些伤心。
但是4天之后,王突然决定封元子为世子,所有人都很高兴。
德任也十分高兴,并且感觉王其实并没有忽视自己。
虽然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之后,作为生母也无法直呼其名了。
册封为世子同时意味着开始正式的学堂生活,德任也觉得有些不舍得。
德任生日当天,只有庆熙和福燕给她煮了海带汤,但是德任想起死去的英熙,心里空落落的还是有些忧郁。
因为世子的存在,德任心里也有了些安慰。
世子送给德任送了自己亲手做的蓬草花的戒指。
之后德任在散步的时候,遇到了那种诅咒人偶,为了不破坏封世子的喜悦气氛,就低调处理了这件事情。
]"这里就是重熙堂""是您新准备的…?
”从儿子出生的那天起,敲敲打打的嘈杂声就没有断过。
当被问到是什么的时候,王只是说:"以后就知道了。
" "您是打算做什么而兴如此大的工程?
"对于经常念叨着要节约的人来说,不知为什么会如此慷慨解囊。
"是东宫殿"“不是已经有了东宫殿了吗?
"“昌德宫的东宫殿诚正阁还好好的呢,您这是何用意?
” "这是只为我们儿子准备的新的东宫殿。
"王微笑着说。
"这里既可以用作偏殿,也可以用作世子宫。
我想经常看看世子是否认真读文章,是否好好听老师的话。
世子变得更稳重的时候,我会在那里树立个靶子,教他射箭。
" 王指了指宽敞的空地。
"......家人之间必须要相互靠近彼此。
如果父亲爱儿子,儿子尊敬父亲的话,就不可能不和睦的。
" 王仿佛在试图压抑和拂拭着自己儿时收到的伤害一般,脸上恍然间闪过了一丝忧伤。
"事实上,竣工有一段时间了,但还腾得出功夫展示给你看。
"王赶紧掩藏住表情,转过身去。
"下个月将在这里举行世子册封礼。
" 为了把内殿也展示给德任,王一把拉住她的手。
"在处理国政大事的神圣之地,臣妾怎么能随便的…""我允许了,没关系。
"王总是很固执。
环顾了一下,房间很多,移动路线设计的也很方便。
有寝殿,也有小的游戏间。
比起那些陈腐的旧宫殿,这里真的是简洁多了。
"我是在这里听说女儿出生的消息。
"王边打开最里侧宽敞的房间的门边说道。
女儿。
这个连夏天都没来得及见过就离开的小婴儿。
此刻德任又感受到了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内心的剧烈伤痛。
肩膀在抖动着。
王没有忽视掉这样子的德任。
"殿下"还没等王先打开话匣子,德林先开口了。
"为什么您突然着急册封世子?
""失去子女真的很痛苦。
" 王的脸上静悄悄的。
"你因为女儿的事情而伤心的样子,让我更加的痛苦”“但是…”"作为王的我说过,会守护你和世子。
所以这是我守护家人的方法。
"王把头转过去了一半。
"女儿离开的时候,你不仅想推开我,连世子也想一起推开。
" "啊,不是这样的!
是当时无暇顾及… "王是知道的,德任在回想死去的孩子的时候,连活着的孩子的脸都不想看见。
"现在你的儿子是王世子。
你的家就是这,你的家人也在这里”王一下子突然势不可挡地抓住德任的肩膀。
"不要逃!
"王的声音变的有些焦急. "我曾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爱我也没关系。
但是,一想到即使用尽全力也无法完全拥有你,还是会心如刀绞。
"“殿下…”"我想有很多子嗣"。
王打断了德任的话。
因为害怕,所以王看起来并不想再听。
"希望世子能和弟弟们一起闹哄哄地长大。
我想给我的儿子我没能拥有的全部。
" "臣妾也是如此。
""是的。
这样的话,你以后也要长长久久地陪在我身边。
" 他的怀抱是滚烫的。
而且就像找到了应在的位置一样,非常舒适。
"喝海带汤了吗?
" 王小心翼翼询问的样子,好像也并没有忘记德任的生日。
"我…" 王脸上的表情变的复杂,有些欲言又止。
"我就知道,"并且王无需德任过多的解释,十分了解德任。
"但是手上的这个是什么?
""啊,是小殿下做的。
"再一仔细看左手无名指上端整地带着的花戒指,王扑哧笑了。
"原来是蓬草花啊",王 后知后觉地一惊了一下。
"吼,难道世子对你说了什么别的话吗?
""什么别的话?
"德任隐藏了小孩子一下子就把父子之间的秘密透漏个精光的事实。
"嗬嗬!
什么都没有!
” 德任强忍住了笑容。
"殿下,下雨了!
"突然听到外面沥沥啦啦的雨滴声。
"嗯,天气终日闷闷的,这下子终于下雨了。
”瞥着窗外的王不以为意的说道。
"淋着雨回去很麻烦。
今晚就留在这里了""您这样没关系吗?
""不就是为了这样而建造的寝殿吗?
"王装模作样地斥责道。
宫人飞速地穿梭在雨中,把睡袍给准备好了。
就连可以舒适穿着的细小也备齐了。
王和德任并排而坐,望着被沾湿的大殿。
就像女儿出生那天的雨一样。
今天就像是和漂亮的女儿道别一般的雨。
解开心中的郁结,便渴望更浓烈的温暖。
自然而然王和德任就接上了吻。
虽然以害羞的碰触开始,但很快氛围就变成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般微妙。
索性度过了一个特别漫长的夜晚。
[这段讲世子册封礼,就梗概一下: 世子册封礼的时间虽然很枯燥很满长,但是2岁的世子表现的很乖,一切都平安的结束了。
世子册封典礼很盛大,王像儿子傻瓜一样到处很开心地炫耀儿子。
德任最小弟弟成恰擅长骑马,在两千五百人中排名第二百九十名,中了科举中的兵科,王虽然让成恰以后要谨慎为人,但实际对此结果也很满意。
]年底,接受了中国敕令册封,世子的地位也更加巩固。
还有中国皇帝赐予的五种珍贵的玩具。
世子最喜欢色彩斑斓的陀螺。
王和世子一起玩陀螺,世子常常缠着王,小小的人挂在王的腿上。
王虽然不喜欢玩乐,但在可爱的小儿子面前却无法坚持。
"我多想一直都是小孩子"王轻拍着玩儿累睡着的世子的后背说道。
"坐在我膝盖上玩的样子,又天真又美好啊"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与德任之前所的担忧相反,王没有强迫世子读书。
世子十分地聪明,德任也对于早已经认识千字文的儿子的了不起之处习以为常了。
她只是称赞世子,并没有表现出对世子教育上的焦虑之心。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其乐融融,没有一丝的忧虑,但也有乍一看就暗藏危机之处。
那就是外戚问题。
从册封之日起,要提高世子外婆家地位的奏请就没有断过。
使国本的根基变得更加的尊贵是理所当然的道理。
因此,有人奏请将德任的父亲追封为赞成(议政府 从1品的官职),但王却以微妙的态度敷衍过去。
"我找不到可参考的前例"领议政对此感到很荒唐,立刻给王找来了<续大典(李朝后期的法典)>,王却在东拉西扯些别的。
“如果作为中殿的养子入户籍,那么加封生母的父亲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不是有明明白白的前例在此吗。
”“国事一旦付诸实践,那这件事就会成为法规!
对于此事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以后不再回答了。
”然后王就像不再听了一样,转移了话题。
说实话,德任也并不甘心的。
但从王的性格来看,如果王下赐了一个小的好处,就还要抓着其中的弱点唠叨个不停,这实在是太卑鄙的让人讨厌。
所以对于王是否关照自己的家人,德任早就懒得管了。
相反,她把心思都放在一天天都变的不同,一天天都在长大的儿子的身上了。
德任想用记忆抓住随着时间流逝就后,就再也不会重来的 子女的童年时光。
今天世子也去王大妃殿问候,收到了满满的喜爱后回来了。
直到那位严格的人笑出来为止,世子都用短短的腿手舞足蹈地跳着。
因此在尽情地吃了得到的好吃的年糕和茶点后,世子开始打起了瞌睡。
“现在要把世子送去睡觉了。
”乳母想把打不起精神的世子抱起来。
“不要,我要和娘在一起。
”世子即使是似醒非醒的状态,也在挣脱乳母,紧紧地贴着德任。
世子实在太固执了,结果在只铺了一层的褥子上躺着了。
望着儿子扑哧扑哧熟睡的小脸,德任的幸福感也越来越强。
“世子唯独对您撒娇。
"保姆不是滋味的说道。
“不会对王撒娇吗?”“是的。
虽然是很会撒娇的类型,但通常行为举止都很冷静。
”他似乎本能地意识到,只有的生母面前,多少有些放松也没关系。
虽然对于儿子觉得自己是他的安心之处这一点很欣慰,但从现在就开始就早早学会看眼色,德任忍不住心疼起来。
“小殿下未来一定会像我们的殿下一样。
"什么呀? "“哎哟,像鬼神一样可怕的那位,和自己在一起的的时候,会露出微笑,也会说薄情的话…但通常也不是温柔体贴的。
”“如果用情了两次之后,就会紧紧抓住我不放。
”"到处都在传扬您受到了极致的宠爱呢,您又有什么好害羞的?"“不是的。
你不要去哪里,都说这些话。
”树立过“似有非无地活着”这样信条的德任,对于现在的自己也吓了一跳。
说曹操曹操就到,王突然闯进来。
大白天来的时候极少,德任吓了一跳。
再加上王的表情并不寻常。
"全部出去"国王把所有的宫人都赶走了。
甚至阻止乳母把睡得正香甜的儿子抱走。
王催促着乳母放下世子赶紧出去吧。
"你坐在那里。
”想着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德任按照王所要求的,坐了下来。
王突然枕着德任的膝盖躺了下来。
“哦,您是有什么心事吗?”"累"王喃喃自语,揉搓着又红又干的眼角。
深深的叹息不断道:"朝堂上的老人们固执的真像一根牛筋!
" "说这样的人是鼠辈,又说那样的人也是鼠辈… 简直是怨声载道的。
让群臣们和解之后好好相处也是一种苦差事。
" 有时会这样。
王会没完没了地说着只有德任一个人知道的事情的瞬间。
大抵是在趁着身体筋疲力尽到要昏迷的时候,王在伺机这样。
今天还是很意外的。
"在朝臣们互相争吵的过程中,不跟我顶嘴真是万幸。
其实担心他们会在我也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勾结,扩大势力,想要把握这些也不是易事。
" 王有很多现实的苦恼。
并希望德任能听他说话。
不是寻找答案或寻求妙策,只要倾听就可以。
"…我是来喘息的。
" 王抚摸着她的大腿, 把脸埋了进去。
被子里隐秘的动作,让身上的绒毛都竖起来了。
“还以为您需要枕着的膝盖的话,会去承旨(负责王命接受和传达的正三品官员)或着阁臣(奎章阁官员)那里呢。
”两个人就这样随意地开着玩笑。
"别说这样吓人的话,"王嘟嘟囔囔地说. "……我这样躺着,你舒服吗?
" 王躺着静静地盯着她的脸,突然问道。
“臣妾哪里舒服了?
腿麻得要命。
”“这样一想,不止我会把事情搞砸啊。
”德任静静地抚摸着怒目瞪大的王。
"眼角都有很多细纹了""这是年轮而已""因为您经常喝太多酒了""啊哈,这么唠叨,不像你了!
""殿下唠叨得厉害,所以臣妾才看着学会的""不要抓我的话柄"德林闭上了嘴。
两个人沉默了很长时间,王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不唠叨,就不会被您抓住话柄,所以现在我无话可说了." 被德任搞的无可奈何的王扑哧地笑了。
"…可是你现在还不会服软吗?
"“什么?
”王犹豫了一会儿,开始敞开心扉的说道。
“你说你绝对不会爱上我的话。
" 德任突然间愣住了。
“如果想从你那里听到我爱你这句话,是过分的贪婪吗?
”"难道臣妾是没有给殿下生过孩子吗""那不是回答"王似乎知道德任想要回避的把戏,所以态度非常坚决。
“因为我是王,所以才真的不可以吗?
”国王皱了皱眉,似乎在反复思考,自己抛出的问题与所有女人都要爱慕王的世间道理是多么的相互矛盾。
"如果我不是王的话,你会爱慕我吗?
"“不知道。
”德任小心翼翼地表露着自己的内心。
"臣妾只是一介宫女。
即使过了成婚的年龄,但依然像孩子一样生活着。
后来突然成了殿下怀中的女人。
但在自己还没意识到什么是女人的时候,就成为了母亲。
而且还没来得及真正的尽母亲的职责的时候,就先失去了孩子。
不过是几年而已,但这几年发生的变化让臣妾感到很混乱。
来之不易,来之惧也。
所以妾身也不清楚了""...即使勉强你,你也还是不会说甜言蜜语啊""不想欺骗殿下而已""即使我心情不好?
""还是会比起为了逃避而急着筑起堤坝,到时堤坝垮塌所产生的背叛感好吧""你像是随时都会送我走的人一样,和我保持距离"王低声细语道。
"......不是的,应该是您像随时会离开我的人一样才对。
""殿下明明也是一样的。
在和臣妾保持距离。
" “不一样。
我为了抑制想要靠近你的心而退缩的。
你本就是想要退缩,但是又仿佛无可奈何般的走向了我。
”这简直明确地描述了两人过去的岁月的本质。
"没关系,时间还很多。
"王用力闭上了眼睛。
"慢慢适应就可以了。
我可以等。
”紧闭着的嘴角翘着在蠕动,但王还是没有忍受住积累的疲劳睡着了。
德任呆呆地看着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躺在膝盖上睡着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至尊,而旁边的儿子则是日后会紧握这天下的接班人。
也许是因为知道到达顶峰时,剩下的只有下坡路了,所以即使是最应该幸福的颠峰时刻,不知为何会感到悲伤。
这不吉利。
祈求这下山的日子不要太快到来。
王在直到她的腿快失去知觉的时候,才猛然睁开眼。
"您做恶梦了吗?
" 王明明是刚刚睡醒的人,但好像是被吓到了,德任也感到很惊讶。
"啊…不是的。
但分明好像做了什么梦……"他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额头。
"哎呀, 太耽误了!"估摸着窗外太阳升起的高度,王猛地站了起来。
“今晚不要等我了。
我要与朝臣们举行酒会。
"德任怕王又像之前喝个酩酊大醉,跑来撒酒疯。
"我不会喝多了,别担心"王又承诺了不会遵守的承诺. "这次是真的!
"看到德任的脸上流露出不信任的表情,王无缘无故地夸下海口。
不知道是像了谁,王如此若无其事地露着肚子,轻轻一瞟了一眼在呼哧呼哧睡的正香的儿子后,然后阔步地走开了。
可是突然在门口犹豫着停了一下,仿佛是现在不能离开的人一样地回头又看了看。
眼睛像是会永远这样地和德任对视。
但是,他又像个明君一样催促着自己。
最终,门关上了。
(第4章 完)
只是一些拉杂写下的个人感想,并非剧评。
【上】悲音已露衣袖红镶边不是“爱情剧”,而是讲述“爱情”毁灭女性生命的剧。
这部戏看到第七集,已经很明显露出悲剧叙事的走向,我觉得为德任后来的人生定下悲剧音调的就是这一集。
再加上第六集的映照,我觉得是非常关键的部分。
提调尚宫吐露她想让德任成为后宫,德任醒悟,原来尚宫从德任刚进宫就安排她在书库工作,就是为了让她接近世孙,还让她抄写世孙读的书,因为这些是要想成为后宫必须具备的文化修养。
德任震惊,拒绝。
接着世孙因为误解了德任和小姐妹开的玩笑,以为德任爱慕他,向她送柑橘这场戏,德任也确知了世孙喜欢上了她的心意。
德任辞谢、拒绝。
尚宫的意图让德任感觉到人生被动摇的危险,德任独自在水边放小树叶船的一段话外心声就是表达这一点。
世孙的馈赠更加剧了她的担忧,因此已经决定小心注意下人本分态度的德任,为了拒绝世孙的柑橘馈赠,出现了逾越下人本分的激烈态度,请务必允许我谢绝!
所以世孙说,我们现在谈论的真的是一只柑橘吗?
德任低头默然。
世孙因德任拒绝自己心意的态度烦闷,听左翊卫澄清缘故,知道了是自己误会了德任,原来她并非爱慕之情,感到尴尬。
失望中射箭泄愤。
接着英祖和世孙钓鱼谈话的戏,涉及英祖对映嫔的情感和伤害。
世孙离开时有一段心声,到底什么是帝王之爱,杀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儿子,让她生不如死成了行尸走肉吗?
并且暗下决心,爷爷,我和你不一样,我一定会守护住重要的人。
一边走一边想到德任,即使你心中还没有我,也无妨,反正你是宫女,我们也是在同一个地方。
正想着忽然看到德任走过,不禁面带微笑,却又看着她走出宫门外与一男子(德任之兄、但世孙不知道)会面,德任愉快接受了他送的蓝色套袖,两人举动亲近。
世孙倏然变色。
德任与哥哥告别,回头看见世孙正看着她,世孙转身离开。
德任怔住。
末尾处世孙撇下众人玩失踪,一个人呆在书库的昏暗之中,脸色阴沉等着德任,见她进来,就问她是不是来找他的。
德任愕然,否认说她只是来跑腿的。
世孙连问德任两个问题,问她是不是自己的人?
又问是不是她所有的一切、连她的意志和心都完全属于他?
德任肯定了第一个问题,平静重申她的尽忠助力的誓言,但否定了第二个问题,震惊而抗拒的回答:不是!
宫女也有自己的意志和心,即使无人聆听。
我虽是邸下的人,但我的一切不属于你。
世孙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激怒中手握住德任的脖颈,要掐她又强忍住没有用力。
这一幕暴露世孙的君王之心。
虽然他并不自知,但他和他的祖父是一样的。
他不仅是走在权势的路上,而且是权势已经深入了他。
这是他们这些追求权势之人的宿命。
从他出生就注定了,曾经是他残暴的祖父和疯狂的父亲,现在又是他。
先有柑橘示好被拒的气闷,意识到是自己自做多情之后的恼怒,又看到德任和男子亲近后的妒忌,以及自以为宽容、实则自负的内心声音:你心里还没有我,也无妨,毕竟你是一个宫女。
这句话等于“以后你一定会心里有我的”,必然要走向权势意志的强加。
而这一幕也将德任的意志和心袒露清楚。
她是不畏惧权势、不屈服权势的人,更是忠于自己的人,她会保卫自己所选择的人生。
不论是尚宫用“为守护七百宫女而牺牲自我成为后宫”的“大义”裹挟于她,还是世孙用夹杂着爱慕、占有欲的权势怒气来命令她。
所以这一刻已经注定了悲剧。
将来在至尊的权势和卑贱宫女的自我意志之间必有冲突,生存在疯狂的王宫里想要守护自己人生选择的德任,她的最终悲剧已经露出悲音。
一个特别重要的叙事意图在第七集中展露,在作者意中,英祖和映嫔的故事应该是与正祖和宜嫔故事相呼应的,德任的悲剧就是是映嫔悲剧的重演,而亲手制造悲剧的是两代君王英祖和正祖。
观众眼下看着年迈而面目狰狞的英祖,与年轻的世孙之间,似乎判若两人。
但他们的权势宿命和残忍本质是一样的。
观众眼下看着活力明亮的德任和躺在灵堂里已经冰冷的映嫔,也不愿将她们想到一处,但她们毁灭于权势男性的女性生命也是一样的。
衣袖红镶边第一次正是出现在英祖悼念映嫔时说的话,映嫔就是他年轻时遇见的衣袖红镶边,我们不知道英祖是怎样走向现在的残暴狰狞的,不知道映嫔是怎样走向行尸走肉与冰冷死亡的。
现在在世孙和德任之间重演的正祖与宜嫔的故事将为我们讲述一切。
此时自以为不会像祖父那样伤害心爱者的世孙,还不知道将来他的爱慕和权势会杀死眼前这个天性自由富于活力的宫女德任,彼时年幼的德任也不知道她在映嫔灵堂里所见所闻的一切,以后也会是她人生的悲剧终点。
这一集的线索非常清晰。
爱情轻喜剧只是表面。
甚至可以说,只是观众的错觉。
这部剧的立意并非爱情。
在这部戏里,我们感受到的明亮美好,真正的底色在于女性,不在爱情。
这种底色是德任的天性自由的女性生命意志带来的,是德任与年轻的宫女姐妹们结伴生活的快乐带来的。
帮郡主抄书这段有一个小情节展现德任和姐妹们的友情,特别温暖。
庆熙对她说,英姬和福燕字难看,好多错误,你就不该答应她俩参与抄书,还得给她们熬夜修改,你图什么啊,也太傻了。
她说只要能大家在一起工作就好,我不是什么都没得到,我看到她们的笑容了啊,她们因此很高兴呀。
还有宫女庆典的气氛真是太好了,看到出现在宫女们自己舞台上的德任给大家说书时的笑容,你就知道她心中的安稳和幸福在哪里了。
而“爱情”则是这样的女性生命与生活的阴影和压力,与君王的爱慕一起到来的,是权势。
作者想要讲述的与其说是君王与宫女的爱情,不如说是女性生命与男性权势的意志冲突,以及最终权势对于女性生命的吞噬。
在自己所选择与无法选择的种种经历之中,在有所知觉与不知不觉之间陷入君王爱慕与权势困局的德任,是一位悲剧女主角。
不只是第七集,只要从开始就仔细看,只要认真看待德任的心意,就知道爱情剧不过是乐于看见爱情的观众的主观想法。
目前为止的剧情线索很清楚,是世孙爱慕德任,德任并没有爱慕世孙,更拒绝成为世孙的后宫。
但如果习惯于用爱情的雾笼罩一切,就看不见故事所呈现的事实,而最重要的事实,就是德任的心意。
当洪德老觉察到世孙的态度之后,曾向德任直接打探,问她世孙是不是对她怀有爱慕之意,德任觉得受到冒犯,告诉他你想知道世孙的心意就去问他,为什么要问我?
洪德老回答,世上没有人敢问君王的心思。
德任在背后朝他喊了一声,你就不好奇我对邸下的感觉吗?
怎么不问我的心意?
洪德老哂笑,谁会在意区区宫女的心意。
衣袖红镶边这部剧在意的正是德任这个小宫女的心意。
【中】德任的选择第七集悲音已露,然而德任究竟是如何走向陷入爱情与权势困局的生命悲剧?
作者会怎样演绎她所关切的这个小宫女的树立自己心意的努力?
全剧没有演完,还不得而知。
看完第七集,我又回想到第六集德任在贞纯王后的中宫活动的情节。
第七集延续的一个情节是,在德任成功帮助世孙解除禁足危机之后,回到东宫之前,与中殿娘娘告别,贞纯王后欣赏怜惜德任,给她一个选择,告诉她可以选择留在中宫,侍奉自己。
她说我毕竟是中殿,没有人敢轻易招惹我的下人。
而东宫敌人太多,是个危险的是非之地。
你有着能够打动人心的力量,是一种才能。
但如果是在东宫,就只能变成剧毒吧。
德任选择回到东宫。
我想她当时没有完全听懂贞纯王后的话。
只听懂了一半吧。
王后说东宫敌人太多有危险,这一句她听懂了。
但她没有听懂的是,王后说你有打动人心的力量,但是在东宫就是剧毒。
这一剧毒的比喻指的是什么。
德任没有听懂。
我初看的时候也没有完全听懂,匆匆看过。
但看完这一集就很清晰了,又回头看这一幕。
王后说的剧毒,是暗示世孙本人就是对德任最大的危险。
他的爱慕和权势将来会动摇德任原本选择的人生,乃至毁了她的生命。
意识到第七集中直达结局的深沉悲音,再看前面王后警示德任离开东宫的一幕,我觉得很难过,为德任而唏嘘。
因为只要从她最终的悲剧结局回看,我就不得不回到这一幕。
我不知道德任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后悔她当初没有选择留在中宫侍奉王后?
如果她留在中宫,更有可能去过她想要的她选择的平凡宫女人生,最后成为她小时候就立志成为的正五品尚宫。
贞纯王后这个人物写的特别好,是全剧女性群像之中重要的一位。
如世孙所说,端庄得体的王后并不是简单的角色,当世孙想要得到她的救援时,她也在探听世孙的心意:我想知道东宫有多看重我?
开始她也只是想利用德任,但是被她的真诚聪慧打动,劝她留下这一幕戏,她对德任的善意非常明显。
而且这一幕中,她对德任的态度里没有任何强迫,她让德任自己选择。
目前为止,除了德任的三个小姐妹和教导她的徐尚宫是地位处境一致,而且与德任真心友善的人,剧中其他人物大都具有权势身份地位,或深谙权势,或深深卷入权势。
王后在权势阶级,她也是懂得权势世界的人。
但她也是唯一一位身在权势之位,而对德任真正展露善意的人。
提调尚宫想要利用和操控德任的人生,世孙想拥有德任的意志和心,和缓翁主仅仅因为德任是东宫的宫女,就要借口治死她,英祖大王几次发怒随便就能下令杀德任,野心勃勃的洪德老一边轻蔑德任一边试探她把她当做对手,惠嫔也用当年救助过她和哥哥的恩义迫使她为自己当眼线。
只有王后直言不讳,开始我只想利用你,现在我欣赏你,东宫对你太危险,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身边来,我可以保护你。
这是来自于她身为女性的友善,而不是来自王后身份的恩惠。
从一开始,德任就常常让我想起魏璎珞。
她们都天性自由,聪慧机智,善良正义,有胆略,有坚定意志,有宫女的立场,有深厚的友情。
但是璎珞有一样是德任没有的,这就是对于权势世界的彻底清醒,对于权势男人的彻底清醒。
德任虽然清楚知道自己选择的人生是什么,也知道坚持自己的意志,守护自己的人生。
但她并不知道权势世界,也不知道追求权势的男人的宿命,不知道这种宿命会吞噬生命,不仅会吞噬这些男人自己的生命,当他们化身为权势,更会吞噬靠近他们的无辜女人的生命。
延禧攻略中的璎珞入宫之前长在民间,与姐姐亲缘深厚。
进宫之初对紫禁城权势世界就是否定的态度,知道这里是女人的牢笼,这里所有的权势男性都是杀死她姐姐的凶嫌,最高权势者正是凶嫌的包庇者。
所以初次见到傅恒的一场戏里,她就对小宫女直言告诫,接近那些人头猪脑的权势男人的危害。
她抱着为姐姐报仇不惜一死的决心进宫,原本也并不想留在宫中。
德任不像璎珞来自民间。
虽然她的家就是因为权势斗争而毁灭离散,她对权势之危险并非一无所知,但从她十岁入宫,宫成了她活下去的“安身之所”,她一心想着如何在宫中活下去,也想要攒够一百两银子帮助离散的哥哥。
到了快要十八岁时,她已经在小宫女们中间找到了她觉得在不得已不能出宫的命运中寻求属于她的安稳幸福的生活态度,她是宫女中大受欢迎的说书人,她的书法誊写能力一流可以凭借抄书赚钱,她知道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也知道她想要一起相伴生活的人是谁。
璎珞的透彻清醒有着延禧攻略女作家的内在赋予与寄托,但衣袖红镶边的女作家没有赋予德任这种透彻洞察的清醒。
本来看到了世孙的权势傲慢的德任,却又因为看到世孙被英祖这个更大的权势折磨的遭遇,了解到世孙为了理想而隐忍的心志,生出同情和悲悯之心,想要帮助他。
因为同情和悲悯之心,才有了对世孙尽忠守护的誓言。
因为这一誓言而要守住信义,才有了为世孙奔走,才有了拒绝王后的诚意邀请而选择回到东宫。
因为回到了东宫,才有了后来一步步身不由己的悲剧。
对于将要成为君王的权势男人的恻隐之心以及因此恻隐之心而来的帮助立场,正是身为宫女的德任的不清醒之处。
作者让她作为一个富于活力和自由天性的健康生命去经历自己想要选择和无法选择的人生,身在宫中充满局限和危机的人生。
虽然她已经感觉到担忧,但在她的悲剧没有完全展露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遭遇、自己的选择最后会带来什么。
当贞纯王后让她选择时,从她的角度,选择东宫是在情理之中。
因为她本来是东宫的宫女,她原本的生活都在东宫的宫女们之间,对她来说,留在东宫首先就是延续她原来的生活,这是出于她已经选择的生活和情感所向。
其次最为直接的原因是她不久前对东宫有尽忠的誓言,决心帮助世孙登上宝座。
她要信守自己的誓言。
虽然她曾被嘲笑过一个小小宫女的信义,被轻蔑过谁会在意一个宫女的心意。
但她是为人处事凭真心守信义的人。
所以在这个具有命运意味的时刻,没有听懂王后剧毒的比喻暗示,没有觉察自己将要被权势波流冲击的德任,在王后给的选择中,选择了东宫。
我要过我选择的生活,这是德任的想法。
而第七集她的选择正是个关键。
她本来有机会避开映嫔那样的命运。
当时世孙已经解除禁足,但德任去面见他时却还没有回到东宫,她说自己还要呆在中宫殿几天,还在为王后办事跑腿。
她走后,世孙自言自语,有一点担忧会不会从此她就被留在中宫殿不回来了?
正如德任所说,中殿娘娘比世孙位高权重,而世孙也只有比德任更加知道,贞纯王后是内命妇的主人,她有着全权可以决定一个小宫女的去留。
虽然德任在中宫的剧情很短暂,对于这个人物的命运刻画来说,却实在非常重要。
贞纯王后与德任对话这场戏,王后的演员张熙珍演的太好了,这场戏值得回看好几遍。
她坐在那里一边刺绣一边和德任说话,眼神语态间似有意若无意而举重若轻的表演,这一段台词写的也特别好,刻画出一个自少年入宫侍奉老年君王,处境尴尬而善于隐忍、行事冷静具有分寸章法的深宫王后。
她是头脑清醒,为自己的生存而审时度势的权势阶层女性,但也会在遇见展露真心力量的德任后被她打动,向一个地位低微的小宫女释放她的真诚善意,在看清德任正在走向危险宿命的时刻,奉劝她保护自己。
她对德任没有任何强加之意,只是真心相告,我欣赏你,惋惜你,也愿意保护你,给你离开东宫是非之地和世孙这个权势宿命之人的机会。
是去是留,由你自己选择。
尊重了德任的意志和心。
这是决定要度过宫女人生的德任,有可能与权势阶层者所能结下的最好善缘了,说到底,这是一种女性之间的善缘。
看着贞纯王后与德任这场戏,我想到璎珞和富察皇后的故事,璎珞在长春宫得到富察皇后的保护,真心相见结下深厚的女性情谊。
德任留在王后宫中这个可能,让我停留许久。
但衣袖红镶边不是延禧攻略,是一个新的故事,德任也不是璎珞,是一个新的人物。
我想后面的剧情里贞纯王后和德任她们之间必定还会有重要的交集。
拭目以待。
【下】何去何从在第七集流露毁于君王的女性生命这一悲音之后,接下来她会遭遇什么,她如何选择,一切都已经在第八集中蓄势待发。
特别重要的一点是,正面揭示了促成德任命运的另一个推手,宫女们的领袖、因为受到君王欺骗而走向反激不择手段的提调尚宫赵氏的动机。
第八集一开始赵氏因为德任拒绝成为世孙的后宫,想要吓唬她就范,引起德任因为偷盗被治罪的危机,结尾处赵氏已经将德任最依赖的徐尚宫绑架到她的秘密组织,逼迫她签下约定,徐尚宫会不会成为赵氏控制德任的人质?
而世孙不仅在德任危难时刻开口为她求情,也发现了德任就是在他儿时给过他安慰的小宫女,与她相认相见,这让德任与世孙的关系又发生什么新的变化?
之前在尚宫的大义要求和世孙的爱慕示好之下,德任担心自己选择的宫女人生被动摇。
但正如赵氏所言,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因为宫原本不是什么幸福安稳所在,不论是她拒绝的成为后宫嫔御的处境,还是宫女的处境都是权势之下不自由的,德任也知道这一点,她对庆熙说,我们是宫女,一辈子出不了宫,你不觉得什么得利和吃亏,都是毫无意义的吗?
在这个地方我不能做我自己,所以唯一重要的是我的选择,依照自己的心意选择。
然而,如何选择?
此前王后让她选择的命运时刻她已经选择了回到东宫。
在第八集编织细密的命运网络面前以后她会如何选择?
刚刚经历偷盗危机的德任不禁叹息,身为一个宫女活着太难了。
前面几集受到世孙命令写反省文的百般捉弄与折磨,想到以后要一辈子侍奉这样一个主人,德任觉得担忧,曾和同伴感叹,我并不想成为内人,再怎么说是九品的宫女,也还是这些大人们的下人而已。
同伴没有听懂她的话,她们握住手,我们有难处可以互相帮助呀,让她不要太担心。
醒悟到提调尚宫赵氏为了监控世孙的意图,竟然如此深心远虑为她安排“前途”,当然让德任震惊和恐惧。
但赵氏也在德任灰心说没人在意一个小宫女的心意时,肯定地告诉德任,那是其他人的看法,他们不知道我们宫女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志。
同伴姐妹所讲述的姮娥被君王欺骗和利用的故事,以及其中所传递的上一代老宫女的教导:“不要相信君王”的警告,我们只有我们自己,都在震撼德任的心灵。
德任会改变心意吗?
在赵氏所提议的宫女立场和世孙表白的爱慕之间,她会如何选择?
她还有第三种选择,有她自己的选择吗?
德任如何在宫女的生存境遇之中一步步经历她的选择与无从选择,我觉得就是这部戏最吸引我之处。
按语同前,部分不能纳入前篇的角度另辟于此。
前篇为归纳整齐暂贴: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4269771/?dt_dapp=1前篇中提到“语言的处身性”无论怎样强调都有被低估的可能,甚至恰恰发生在每一字成型的刹那。
人(祘与德任)被日常包裹其肉身的语言塑造,并构建另一个世界——该世界、塑造他们的语言世界和纯经验世界宛如三幅同铰出的窗花,拥有或肖似或对立对称的波纹,但从不能完全重叠。
它们与人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决定论或直线式的互相哺育,毋宁说类似武侠小说中内功轮递,气脉周流不息。
这是德任的力量远比肉眼可见的、社会坐标里的赋值强大的原因,她背后矗峙着整个世界的力量。
在她从具备自我意识起便刻刻构筑、不肯稍息的世界中,有被贬山野见到女鬼的官员(志怪惯用题材,与苦闷现实对立的凄悚幽冥是对生死边界的横跨),有女扮男装闯荡江湖的侠士(对性别/生活方式界限的打破)……德任口述不停(是述者而非作者的阶段)中的所有文本,均不断越过极限。
人类学可以给欧洲流传久远的红舞鞋故事提供多少版本?
但从未见过一个版本是鞋带系在舌头上。
成德任面对的诱惑正是舌尖上的红鞋,这诱惑或许比传说本身还要古老。
在她,其终不成为诱惑的缘故应是她无比顺服了它:诱惑自然地衍化为欲望,对叙事的欲望。
如果将被欲望的滋荣构筑出的世界视作第一朵窗花,和其他两朵(处身语言世界&纯经验世界)间的第一种关系会是:填补、斧正、功利上的有所助益(或总括为“改变”)。
剧中数次千钧一发之境,德任挟叙述之力搫天分地:如世孙布下杀虎之阵,托请她以讲书聚集宫女以免混乱,此时叙事承担的职能是吸引和确立外部秩序;如蒙中殿传召、伴翁主共读抄书,此时叙事负载的是将另个维度的光华引渡到身心俱受限的女性面前的重量;如英祖屡屡遗忘,德任自语“你要等要忍”,终于借一个“由语言重建的时刻”脱险——而这是一束更大的回声,其声源令人轻易想起关于叙事者身份最好的寄喻(allegorie),《一千零一夜》与山鲁佐德。
山鲁佐德面对嗜杀新妻的国王山奴亚,自告奋勇成为新妇。
夜中寝榻并不充斥着激情和最终的暴虐,而代以精彩卓绝的故事。
有两个说法:一是山鲁佐德在鸡鸣前绝不透露结局,二是她只讲开头和结局,高潮空缺。
无论何径,国王在聆听的焦灼中连续千夜不再杀人,以至解悟,立山鲁佐德为后,国内重归宁和。
早期叙事类似“正本清源”的习惯里,除了《伊利昂纪》“歌唱吧女神歌唱帕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愤怒”式的、将诗人权能直秉自神的框架,怕不会有框架比《一千零一夜》更宏大了:尘世的生灭与地上王国的和平。
山鲁佐德叙述的欲望,是与自身性命存续的欲望共轭的;而替代国王的施暴、指向他者的死的欲望的,是对完美故事的渴念。
叙事在此变成一张生死的双面牌。
若我们再投向别个版本的枝节,山鲁佐德甚至还为山奴亚生下孩子,那纯文字与虚构的权力之外,官能肉体因素亦不缺,简直凑齐了生死爱欲的四角麻将桌。
有趣的是,此版即使提到产子也不过寥寥数语,像是深恐属肉身的一角会打灭叙事的幻光。
然而不可忽略“生殖/孕育”与“叙述/创作”的天然关联,《会饮》中既是籍此使“可朽的人具有不朽的性质”,又有德里达在Dissémination、hymen等词中把玩的词源游戏。
真正的婴儿和繁殖的文本、编织的口语,框外的叙事者更看重的显是后者。
站在不同版本的两径岔口,前者不断推后的结局代表“延宕”,后者空置的高潮代表“缺席”。
二者兼述了语言和欲望的本质。
国王山奴亚几可称所有狂热读者的原型、所有“在欲者/贪婪原罪”的大祭司,他以对至佳叙事的欲求横扫了一切现实因素(比如难道不需要睡眠时间?
难道再纵逸的感官享受也无法吸引他?
比如国内不会有变乱?
)触碰想象中整全(wholeness )/高潮的指尖不是一个突起的痉挛高度、不像骤至峰顶旋即收归的音符,它在强力叙事者山鲁佐德的引导下绵延作一根天际线;叙事者又是成了怎样一位挟卷欲望对象随时逃离的神。
同样的天际线也曾在对德任的故事感兴趣的英祖头顶闪烁,君王指望驯服自己的欲望、追逐欲望的本体,哪怕只是靠简单一听。
两位女子在故事中役使的叙述之力还有一个更大的向度,即前文所说这股力所属世界对经验世界的“斧正”。
国王山奴亚滥杀,这最直接的暴行已经构成对任一政体/普遍伦理的威胁;英祖因病忘却曾许下的诺言与赐书,疾病质疑了其作为健全人的能力(判断力记忆力等等,一个缺乏状态下可能的“失格”),可能毁弃的诺言动摇了其作为君主的资质(一种不匹配)。
她们直面的风险不但与己攸关(山鲁佐德会丧命、成德任会背负偷窃之冤名),且俱在不同层面上动摇了现世的一部分:公正性,城邦/政权的合法性,善恶的尺度等等。
因此她们凭借故事来扭转便绝非讲滥了的“文学的现实功用/文道论/文学的劝谕性”等,这些直接作用于表层的东西不必动用“世界”一词。
是一种更微妙、更浸润式的影响:即叙事中暗含了一个应然本然的态势。
滥杀子民/暴力/背弃/冤狱等等是扭曲后的应然,它们在叙事的应然前要回归本源。
这里像有把康德无限简化的味道,但大概不是错觉,它是一个非常简明的作者叙事者&读者听者接受者的通力合作,在一个(不管自主与否)共同认可的伦理下进行的欲望之旅。
直到两个世界的欲望开始共振,我们还能隐隐看到一个世界对另一个的侵入——如祘的“年糕风波”。
中殿亲手做的年糕被和缓翁主有意挑弄后成为可能有伤英祖健康的食物,英祖将选择权交给祘,德任不动声色地提示应劝其勿食。
此中似乎没有故事也没有文本的力量,却恰表明了两个世界的对照。
祘的世界建立在等级、章程、样本、规则、套式……之上。
换成中古的大词,叫礼法,类似词汇还可继续造下去,总之grand narrative的一整套家族相似。
是君权父权等宏观权力直接具像化的世界,该世界的语言是套板反应式、偏向纯理论化教条化的语言,这导致祘对人心人情的理解并非对“人的情感”的体验性理解,而是对“情感的范本”的认知化理解(不是说祘无共情力,在苛酷环境下他对人心幽微的体认已到相当地步)。
他和德任在面对真正人情的第一反应中,永远有所谓“隔与不隔”之别。
成德任的外部世界并不是无森严权力,但经年建筑出的另一空间为她支撑起一个更游动、更贴近的位置:这贴近对世上任一人都普遍生效。
所以她懂英祖惜己惧死的心态、懂共通情感中的必然。
这就是叙事支持的世界对纯理论/单薄经验世界的校正。
类似亚氏《诗学》中对应然&共相的总结。
世孙在来自这一世界的德任面前,是近乎天真无力的。
窗花间的第二种关系是:抵御/抗衡。
《一千零一夜》的框型叙事结构后继有人,典例即为薄伽丘《十日谈》。
青春少艾的男女们在乡间别墅轮流讲故事,但念及此等春风啼鸟的氛围外头是瘟疫横肆,难免于极端不谐中生出一股接近瑰谲的张力。
几个故事中的时空、少男女们相处的时空和纯外界时空完全割裂抛置,叙事统率的疆域是一片Heterotopia(异托邦),语言不仅像护身符、挡住外部灾异的结界,更有几分含混的抵抗力。
对比剧中,德任在宫女生活中遭遇不快时,除却与友人倾诉,则立刻乞援于话本故事;稗官小说对全体宫中人尤其是女性恒久不变的强引力,以及德任凭说书本事见宠于上……是因为在“王宫这座很华丽的监狱”(中殿语,彼时已是王大妃)中,这是一个更深广的天地,一个唯一能由下层、由女性所自主结构、且共享的世界。
叙事的世界如此平等,它只向想象力、灵瞬及言辞的游弋俯首,权力的沟壑哪怕不能在里头完全弭平,权力的步伐也最大限度地驻于其外了。
倾听德任故事的宫人、内命妇乃至君上,共做千古伤心人。
德任及(不论阶级的)女性们面临困厄时向这个世界转身,仿佛不只能视作一种逃避与自我转嫁,至少对叙事主体成德任来说,也是一种自觉自知的抗衡。
这世界与她的行起坐卧同生,文本本体和生活体验赋予其生殖力,不息的抗衡姿态是游牧式的。
德任比祘预估的更不可拘禁,这份自由的保证还不全源于抗争的主观意志,是她的确拥有一个外力难以剥夺的世界。
假若成德任做一个蓄力最大的弹跳——跳出,我们该说这是超升还是降格?
总之,若她真的跳出了那条线,会来到窗花们的第三种关系:吞噬/替换。
类似鲍德里亚hyperreal(超真实)的逻辑(理路上当然不完全贴合,暂借类比),叙事所托生的世界把纯经验世界纳入腹中,甚或取而代之,接着比摹仿/替代/仿真更进一步。
当代生活诚然已是该过程的超完成态,不过文学史上典例更熟:有堂吉诃德,有女吉诃德阿拉贝拉。
建构世界对客观现象界的篡位,可视为一种狄奥尼索斯的欢醉(实践版的Le Plasir du texte)。
但成德任不为,或说不能——她的叙事绝大情况下有两个特征:即时性和利他性。
前者效果前篇提过(接受者的存在空前明确且影响极其直接);后者,尽管韦恩布斯一向讥嘲那些声称“完全不为读者”的写作根本不存在,德任也不是没有从自己的讲述中获得乐趣,但几乎次次由直达目的驱动的叙事到底还是很罕见的——德任的叙事正属于这一种。
剧中最精彩的两次莫过于对阵英祖,又可引入一对主题:叙事与记忆(容后详述)。
根据英祖(及众多听众)的反应来调整讲述的内容、节奏、语调,甚至囊括四肢、眼珠的转动、表情牵扯出的纹路,成德任的叙述多出一截表演性。
只是表演吗?
还有巫祭性质的引诱力、操控力。
巫师必得坚信己身魔质和身后所依的世界的存在,同时做其操控范围唯一的局外人。
德任不得不入乎其内超乎其外,是深谙叙事之力却不做它奴隶的人。
本雅明讲,要想使一个故事能深深地嵌入接受者的记忆中,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摒弃细致的心理分析,做到简洁凝练。这是以故事介入/生成记忆,那以故事反向追缉记忆呢?
且看帮英祖“寻回记忆”两段(此处还有个阶段的细小蜕变:德任从讲述他人作品话本故事的“述而不作”真正取得了“创作者”的身份),开头均借环境/气氛切入:“冰块融化的凉气”“潮湿闷热”“烛光的跃动”“壬午年的那天也像今天这样电闪雷鸣”……只有环境,和环境中行动的人。
而环境的快速营建,全部诉诸于感官。
“融化”的缓慢动态和“烛光”的快速跳动,冰与火,光与暗,触觉、视觉、听觉……这些引信般的五感之综合好比普鲁斯特的小玛德莱娜,味觉漩涡之后沉入逝去的时光,但德任不愧是无师自通本雅明之简凝的叙事者。
她不做巧致的精神分析,不揣度,不代入;还明了卢卡奇的“描写”与“叙述”之分,描写亦一语即停,只为了调动。
眼耳鼻舌身意的全面调动是另一面:欲望的叙事。
再顺手扯书名,正如勒内•基拉尔有本《欲望几何学》,欲望也有自己的文法。
笔者暂不做镜头语言分析(19岁以后有意不弄这块了),拟从纯文本角度谈谈剧中对欲望的叙述/呈现。
德任与祘彻底相识相认前,“世孙”和“老虎东宫”是两枚空洞的符号。
后者已注入些许情感判断的意蕴,但是集体情感(直系下属宫人们)的一部分。
祘尚未在德任处取得“人”的位置,常现于原著/剧本台词中的是“听说”“据说”;就连初始祘以兼司书的假身份和德任相交,德任朦胧意动中联系宫中宫外遍传的“花美男”传说,如此种种,统统偏向虚构的产物。
欲望对象/意念外指的他人从一开始便是一个语言建筑物。
宫规中对主君名讳的敬避,使这一命名&身份对应的空缺一直到十分后期才填补上。
令现代人难以想见(曾在剧集专组就见到不少类似提问:是bug吗?
一直不知道名字?
)的是男女主互相不通姓名地恋慕了这样久(自然这里对姓名知晓程度的不对称也是权力的不对称,宫中的标签&位置远大于个体姓名)!
而在二人相认的拉锯战里,反复出现的是阻断/遮蔽。
例如遥隔的书筵、递交检讨时必撂下的帷幔、和最后关头举起的扇面。
世孙的形象被掩住、世孙形象揭露的一刻被推延,我们和德任一道进入了一个过于熟稔的句式,一个欲念增殖的文段(她会否发现自己成为话本中都有的悬念/倒错设置?
)。
同时一种感官的缺位会翻倍强调另一种感官。
帷幔与窗纸蒙蔽了视觉,听觉的界域便膨胀了:原著中数次提及东宫“细腻又成熟的玉音”。
“身处狭窄的暗间,声音弹到墙壁上便会嗡嗡作响,所以她没有感受出东宫平日特有的娓娓道来的风格。
也没有产生东宫每说完一句话时,那种微妙的令人不舍结束的心情”。
相似情态可与《史记》里“子见南子”做个对读:“孔子入门,北面稽首。
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璆然。
”无形无质,更无实事,夫子持守昭朗无一可诋处,但最悠渺轻薄的意欲就是这点依稀环佩音了。
与包法利夫人那架马车狂放的行经路线、不停攀升的速度不同(机械/工具毕竟体外),东方的“欲”是贴身勾勒、无墨迹可循的线条。
无交谈无动静的关头,遂任触觉做主宰:剧中手的特写不可胜数。
茨威格短篇中对赌徒那只诡魅之手的刻画,力证手可做人类的第二颗心。
它对外界那么勤敏的感知、那么满溢独立的自我表达冲动,简直像扒去表皮的一堆末梢放在暴风口。
《爱华妲夫人》不过由巴塔耶多提供了几种关于“触摸”的激越图景。
特写中指尖扯出的衣褶(关系&张力之弦的直接喻体)、指根舒张又无力回缩的抖颤(精神斗争的约略彰示)、沿发肤而下的抚摸(顺应自然肌理的叙情)、临到实体又静止的悬停(默许了欲求对象的自行逃逸&含蓄自抑之后喷薄之前精微平衡的一刹)……而这一切归结到一个象征意涵极重的动作:空中战栗着的一抓一握一拢。
那即是欲望的形状。
风的轨迹在幡的掣动中见出,飞绕马蹄的轻捷蝶翼是花香的现形,同理爱欲也知悉山水画的法则。
留白处是最剧烈处,不可见的在场、无限前驱续动涵括了或揽镜自照同义反复、或必求回应的恋人絮语。
如同《项狄传》的空白页/全黑页,或《源氏物语》的《云隐》章。
光源氏的隐居/逝世如何能落得一个切实可陈的结局呢?
整部关于渴慕(不管渴慕的是何者)的文本最好也保留天光云色后的缄默。
末处正祖深殿独坐,整理宜嫔的遗物,睹物思人固然是东方文学中已近母题(motif)的部分,但迁移如何完成的?
(物——人)完全的缺丧与至高的、充溢的在场是一体两面:当祘手捧德任做宫人的衣物时,不再能直触的肢体成为欲望之链上的朽结,一碰化尘,微尘反而弥散了整个空间。
正是这实存中的0,破去现时现世成为形而上的+∞,祘被“德任的领域”笼盖了,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德任的存在”:“你原来是这么瘦小”(从前被日常琐碎的表皮掩盖的事实,一个去蔽);和“是我恋慕了这样的你”(自我欲望对象的再认识,“这样的”也是旨丰意远的)。
且不谈这里故人故衣对《艳歌行》《诗经》等的回望,剧集综艺受访里有个有意思的细节:祘的扮演者李俊昊说拍这段时因为闻到了宫女服上“宜嫔”平时用的香水,所以入戏哭得更伤心了。
——再度现身的感官-欲望叙事。
旧衣是对失落的触觉的一种外壳般指涉,“醉拍春衫惜旧香”的旧香属嗅觉,过剩的嗅觉作为对不满的触/视觉的弥补,第无数次拟构了对象,使第四堵墙内外/生死之间的欲望的浪潮得以接续推进。
相似情形亦存于汉武帝和李夫人间:李夫人去后武帝未能忘怀,《汉武内传》《拾遗记》《述异记》中皆载有月氏进香(其名返魂、振灵、马精等等不一而足),帝王焚香招魂,唯见夫人帘间动荡的幽影。
“是邪?
非邪?
立而望之,偏何姗姗来迟!
……超兮西征,屑兮不见。
浸淫惝恍,寂兮无音。
思若流波,怛兮在心。
”“不见、无音”是感官/实体的空乏,“流波、在心”是欲望的恒在,故依旧要“西征”。
又念及李夫人死前绝不向武帝转过脸去,此为洞悉了欲望的真质。
她将自己化作一个永不降临、永不可固定把玩掌中的峰值,剔除“人”质,成“欲”本身,李夫人要是提笔开口,讲故事应该也不赖。
我无意过度放大“叙事”和“建构的世界”为德任供给的东西,因为这在结构性的铁的逻辑面前像一种太轻的文化想象。
语言堆砌的乐天可导向致命的无知。
德任于祘,是像东宫书库壁画上的蝴蝶对猫,是月上姮娥对凡间君王,她拥有的比祘最后愿意设想、能设想的确实都还要多得多。
设若这算一份胜利的话,又是何其惨痛的胜利。
最终仍是被定格摄取去了同一幅画中、从绝对美的领域走向实在界的大荒漠,共在乃至归属。
德任的每次抉择都蕴藏多份,不同份在不同世界(三朵窗花)中的投影也不同,祘是在最后的最后才学会了另一个世界的选择:选择与你一同的这个瞬间。
延宕在此终止,欲者对被欲者最后的一扑,结束了那状态——惯例借个书名:《在期待之中》。
只要“在欲”,便永在期待之中。
而薇依还讲过,爱是一种方向而非精神状态(即便她语境里的爱与纯粹爱欲无涉)为何祘选择的瞬间成为永恒?
这是一个收摄了二人过去、爆破了二人未来(隐喻的“死”,此世时间已结束)的瞬间,个人弥赛亚已莅临,线性编年时间也退场了。
作为叙事主体/欲望客体都画上句点,叙事的欲望和欲望的叙事自啮其尾,在圆环中坍缩。
目前来看还是好看的,服化道演技颜值剧情都在线突然爱上这种爱而不得没有结果的罗曼史了看了最后一集 一直流泪 尤其是最后在遗物里面发现一封封悔过书的时候 深深感觉到悲切无力 这是时代的社会的悲剧 剧里面每个人的走向都是合理的 没有绝对的坏人 但是都没有获得幸福美满 这就是高级的纯粹的悲剧“祘和德任都各有无法消解的痛苦呀。
祘一辈子都在小心翼翼地求证德任是不是爱他,希望他在她心中能派上优先地位。
他身为王的实况有时候让他无法优先展露自己的情感,确实他也是痛苦的。
德仁自己很有想法不想被感情和责任绑架失去自由,但是又因为爱和现实而短暂妥协了,妥协之后却又实打实地又很多痛苦无法避免,极其难过。
哎,这就是人生吧,每个人都是挣扎而矛盾的。
”这个评论写的好!
后劲太大了 已经一年过去了 一打开这部剧还是会感觉深切的无力与哀伤 17集刚看几分钟就以来泪流满面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德任死后,王没有选和她相似的人,为什么尚宫会因此感到开心又担心,因为王看到任何与德任相似的人事物都会非常伤心,情愿不再忘记却忘不了放不下,情深缘浅,伤其身心啊
【上】分水岭:宫女们的择君宫女们造反刺杀世孙,第九、十集这个内容非常新颖。
月惠欧尼白天是东宫的宫女,侍奉着挑剔苛刻的世孙。
在陵行的路上她还是亲切的姐姐,与德任交谈着宫女们的苦役,而转瞬间她就去割断弓弦,毁掉火药包,按照约定的亥时,在夜晚变身黑衣蒙面,打开宫门放进杀手,和世孙刀兵相见,上演精彩的打斗戏。
月惠,一个大刀向世孙砍去的宫女,戏剧效果震撼感非常强烈。
卑贱宫女变身刺客杀手,要取世孙性命从而实施宫女们的择君,这情景我第一次在电视剧里见到。
上一代疯狂的君王(思悼世子)滥杀宫人的血的教训传承下去,由赵氏作为领袖,担忧世孙即位威胁宫女们的生存,决定推翻他,换一个王位继承人,她们将之称为宫女们的择君。
被要求绝对恭顺乃至贡献完全的忠诚、可以由主人处置人身的宫女们,宫廷生态中看起来最没有自我意志的一群人,竟然树立起“择君”的目标。
而目的是自己群体的生存,背后有着宫女作为群体对于权势的仇恨和对立。
这样的故事让人震动。
以前看过多少宫廷政变权斗,都是一些男人之间的权柄转移与血雨腥风,又或者伴随着后宫倾轧妃嫔争宠,但永远都是围绕着权势男女的故事。
在这些故事里,有时也会出现个别作为小人物的宫女被利用卷入权势斗争,主要扮演一种工具人的可悲角色,又或者有的小人物也会飞上枝头变凤凰跻身权势阶层,所以故事依旧不离“权势关怀”。
也有过具有一定立场、参与政治斗争的个别宫女人物,如大长今里为家族利益的立场与前朝权势勾连的崔尚宫。
但我确实还没见过宫女作为一个群体因自身立场的动机而发动政变,与权势作斗争的故事。
我觉得广寒宫宫女刺杀世孙这个故事的出现给衣袖红镶边这部戏带来了全新的维度。
第九集之前还存在一种套路色彩(所谓爱情轻喜剧),如果不是第七集中德任的故事已露悲音,德任的故事如何发展让我觉得有一种新意,就不会有太大的看下去的动力。
但是第九集赵尚宫领导宫女群体刺杀世孙这个情节,显然是打破旧套,忽然之间打开了新的视野一样,让我开始反思之前看剧的视角还是太狭隘了。
在第七集我虽看到德任的悲剧线索,意识到这并非爱情故事,但到了第九集才意识到剧作家更大的视角,在德任个人悲剧故事的背后有一个宫女群体的悲剧存在,剧作家更为深切的情感与关怀在于这一群人,而不只是德任一人,衣袖红镶边们其实是一个群体。
而且理解了这一点,对于女主角德任的故事也有更深切的认识。
当剧情沿着第九集宫女们择君的叙事线索聚焦于赵氏的时候,我忽然醒悟到,原来与德任相映照的人物,不只是第一集中出现的映嫔,德任的命运之中其实还有一个参照人物,就是尚宫赵氏。
德任的故事里不只有爱情或权势杀死女性,确实还有着对于她的选择与立场本身的思考。
身为宫女却帮助世孙,看起来相当于站在了想要世孙倒台的宫女群体的对面,也可以说,年轻的宫女德任也进行了某种择君,而她选择的正是世孙。
做出这种选择的德任还并不清楚宫女群体的命运,也不知道这一与群体相反的选择会为她带来怎样的命运,而现在反抗君王、要推翻世孙的赵氏,正是当年选择了帮助年轻时的英祖大王的宫女,她才是英祖大王最先遇见的衣袖红镶边。
映嫔、赵氏、德任,三人的故事各有参差,不全相同,但又彼此映照。
我觉得这一集就像一个分水岭一样,一下子将爱情轻喜剧的色彩褪去了,进入到一种更现实也更为蕴含悲感的叙述基调之中,将悲音大幅度的展露。
从这一集开始,宫女群体更为残酷而真实的境遇才逐渐展露在德任面前。
原先在小宫女中过着看似幸福快乐日子的德任所带来的那种明亮的氛围,转变为因经历深宫岁月磨难而充满创伤痛苦的赵尚宫所带来的黯淡光影。
从第九集开始,一切好像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仅是这种黯淡光影所聚焦的赵尚宫这个人物的刻画走向更深入,从谙于权势操弄权势的形象,到更深入的内心世界,等了数十年终于听到君王的一句歉意,站在月光下想到宫女们的命运,一时之间内心痛楚辛酸再也无法隐忍:身为宫女的人生真的是毫无意义啊。
之前已经展露过杀手面影的宫女月惠在经历过刺杀大戏之后再次现身时,我们觉得她的面貌也不同以往了,她与德任见面时的那种感觉让人介怀,虽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照旧和德任亲切的招呼,德任也按下疑虑与她对答,但两人都知道她们和从前不一样了,彼此都有所保留,不像以前那样没有隔膜感受了。
总是沐浴在明亮光线中的德任为了守护徐尚宫,暗夜提灯而行潜入广寒宫的密室之中,意外的和徐尚宫一起发现了伤痕累累的朴尚宫,将她搭救出来转移到宫外面,而这位曾经哺育过君王、仍然以慈母之心怀念故去君王的老宫女,可怜悲惨的状态让人目不忍睹。
在宫女们的身上发生了多少苦楚与悲怨的过往?
她们有的年老,有的年轻,有的要杀世孙,有的要帮世孙,有的怨恨英祖,有的怀念思悼世子,有的担忧宫女们的命运,有的想要守护住身边亲近的尚宫……所有这些人,她们的故事,她们经历过怎样的人生破碎或将要经历怎样的人生破碎,无不令人揪心。
第十集德任将广寒宫谋逆的事情告诉三个小姐妹时的一场戏,从她们口中说出了宫女们彼此作为群体的关系。
原本过着平凡宫女生活的几个年轻宫女们被尚宫娘娘和内人姐姐们的作为一时间吓得怔住了,福燕感到不可思议:提调尚宫娘娘是…逆贼?
她们也体察到,即使受到胁迫担惊受怕,徐尚宫并不希望广寒宫消失,因为她并不想背叛一辈子相识相伴的宫女姐妹们,心中彷徨难安。
情势紧急而复杂,眼下的德任只知道一点,就是她要“守住徐尚宫娘娘”这样朴素的情感和心意。
在经历了前面七集和世孙之间的对手戏之后,特别是第六集和第九集为世孙的奔走之后,德任在终于“回到了”宫女们中间,故事也才真正来到了衣袖红镶边这个群体,在第十集中世孙移宫,德任调回书库,与世孙暂时告别,之后她摸进宫殿地下的密室,目睹广寒宫的存在,守护徐尚宫,救出朴尚宫,而终究要去面对赵尚宫,面对月惠姐姐,去面对宫女们的真实命运,也要去遭逢她自己作为宫女的最终命运。
【中】上官婉儿、杨金英、尚宫赵氏衣袖红镶边里赵尚宫、月惠等宫女们择君的故事于史无征。
我看了网友对于小说原著的介绍,小说本身线索较为单纯集中在正祖和德任之间,所以这是一个原著中也没有的内容,来自于剧作家的新创,蕴含更深广的关怀。
在剧集导语中有一句,衣袖上的红镶边标志着她们是王的女人,而她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这一设问是小说原著的创作动机,也是剧作家的创作动机。
剧作家显然比小说家思考的更深广,以德任的故事为中心,去展现作为宫女的她,以及作为宫女的她们的遭遇,她们的所思所想,去回答衣袖红镶边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这个关切。
广寒宫宫女们择君的故事就是一个重要的刻画。
剧作家根据正祖一生中遭受多次暗杀的历史背景,大胆虚构设想了其中某一次是宫女们发动组织的谋逆暗杀,在正祖登位的艰难道路之上,除了以往正史所讲述与历史剧中表现的权势斗争之外,他曾经受到过来自于女性,来自于宫女们的阻挠和反对。
这一大胆的想法非常吸引我,她实际上提出了一个问题:从宫女们的立场如何看待君王?
沿着她的思路,我想到了很多。
由文艺而历史,又由历史而文艺。
虽然宫女择君这件事在朝鲜正祖时代的历史上无征,但我想到了中国历史上的宫女们的存在,至少可以在两件历史事件中读出一种宫女们择君的意味。
一个是唐朝推翻武则天的神龙政变,当时在唐宫里是有一批宫女参与其中的。
我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政变中死了不少宫女,她们因有功于政变获得过褒奖,她们的事迹被刻写在简陋的墓志中,偶然留下了历史的线索。
这件事显然是既有前朝权势勾连,也有宫女自身立场,只是人们往往只关注那些有权势的大人物,习惯于站在政变胜利者的立场上考量所谓更“宏大”的政治变迁,而很少有人去思索小小的宫女们在其中的存在是何意义,更少有人去认真看待宫女们自身的立场。
如果认真看待宫女们的存在,就会注意到这个疑问:这些平凡无名氏的宫女们为什么要冒死参与?
神龙政变作为宫中内应者有一个关键作用的女性人物,她就是上官婉儿。
历史上通常把上官婉儿视为武则天心腹,是一个深深卷入权势阶层的人物。
但她自婴儿时就入宫,其实是出身宫女,武则天正是从宫女队中将她选拔出来的。
武则天除了利用她的政治才干,也利用她掌控宫女们,她在宫中身份特殊且日久年深,实际上就是宫女的领袖。
从政变之后她被论功行赏拜为昭容来看,上官婉儿从她自身的立场进行了“择君”,她抛弃武则天,选择唐中宗,改朝换代。
那么她所率领的宫女们,她背后一批参与政变、在墓志中留下事迹的宫女们是不是可以说也存在着一种“择君”的立场?
武则天把控宫中数十年,对于宫女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一个显然的事实是,宫女群体不曾因为女皇帝的出现就改变了宫女的命运。
另一个事件是明朝的壬寅宫变。
嘉靖皇帝有一次差点在寝宫里被十几个宫女缢死,过程中因有人害怕,向皇后(权势阶层的高女)告发,才被阻止,事后当然是一番皇权杀人的血雨腥风。
宫女们冒险行动的原因是嘉靖皇帝怪癖残暴,使得近身侍奉的她们处境悲惨,动辄得咎受罚,乃至丧命,被杀害的宫女上百人,所以她们不堪虐待,忍无可忍,于是团结起来付诸行动要杀死皇帝。
这件事被记载在明史之中,称之为“宫人谋逆伏诛”。
虽然语焉不详,但确实是历史上唯一一次被写进正史中的谋杀皇帝的宫女事变。
从封建统治秩序来说,简直是骇人听闻。
若宫女们真的得手勒死了嘉靖帝,明朝的政治史就要改写了。
根据万历野获编的记载,她们中领头的宫女名叫杨金英,因此青史留名。
告发的宫女张金莲,也留下了姓名。
参与此事的其他十四名宫女也留下了姓名。
与神龙政变中宫女们扮演了某种政治角色有所不同,壬寅宫变事件中毫无政治色彩,宫女们没有与任何外朝势力勾连,也不是被任何权势利用,完全是自发组织的。
除了宫女们自身的立场,无法解释此事背后的动机。
历来谋逆的动源都是权柄的转移,有着种种复杂的欲望与阴谋的戏剧,宫女们也进行了择君,她们的择君就是杀死暴君,但她们并非为了政治,而是基于生存的意志。
这正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生动演绎。
我想这个历史事件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告诉我们嘉靖皇帝是昏庸残暴的,更重要的是宫女们的存在。
杨金英等谋逆伏诛的宫女们相当于在用生命的代价将她们的存在书写在了男人们编造的正史之中,只是我们视而不见的太久了。
历史书写难以关怀之处,其实正是当代文艺可以用心之处,尤其是女性文艺应当用心之处。
然而想一想,我们竟然至今还没有一部宫女群体立场的古装剧出现。
像武则天、太平公主这些权势女性(高女)的故事大家很熟悉,拍了好几遍了,但一直难以脱离权势关怀或者爱情关怀的窠臼,因为其中少有真正深切的女性关怀。
而缺少女性关怀,一个显著的表现也是一个深刻的原因,就是没有宫女关怀,没有意识到宫女才是宫廷女性中最具有女性意义的群体,是最大的历史视角可以去依托的一个群体,而不是女皇帝、皇后、贵妃、公主这些权势贵女们。
宫女视角大于一切权势视角,贵女的故事无法包容宫女们的存在,而宫女的故事可以看见贵女们的悲剧。
因为宫女们正是皇权之下的宫廷这个疯狂的权势世界里最卑微的人群。
有谁想过如何从宫女们是怎样的存在出发去写一个故事?
率先拍出宫女群体的存在以及具有宫女立场的古装剧是韩国电视剧大长今。
大长今与甄嬛传这类妃嫔争宠的故事不同,主角是宫女,而且始终是宫女(长今后来的医女身份仍不脱离宫女的属性),重心从头到尾全在于宫女的生活故事,君王与王后、太后这些人物是作为宫女们的主人或者左右宫女们人生的命运的权势阶级而存在。
故事虽以长今的传奇励志经历为线索,底色中却有着宫女群体的悲凉现实命运在,写了宫女们之间的情感联系,尚宫与小宫女之间既是母女也是师生,小宫女之间彼此的深厚友情,也写了因政治权势的介入发生在宫女之间的背叛与恩怨、宫女们对于自身存在的自我意识等等。
隔了这么多年,衣袖红镶边是我看过的第二部延续了宫女视角,有意识的呈现宫女群体存在的古装剧,而且故事的主题也围绕着宫女立场,这是该剧最大的新意所在。
所以我觉得其实从第九集十集因宫女择君故事呈现宫女群体的存在开始,这部戏才是真的好看起来。
说实话,看到第九集末尾世孙胜了,我还在担忧下一集谋逆的宫女们该怎么办?
到了第十集情势却相反,英祖反而怀疑起遭受暗杀的世孙,对他再次监控警惕起来。
与其说这是因为赵尚宫的谋略,不如说是因为她对于权势(英祖)的清醒与洞察。
第十集一开始,深夜无眠等着消息的赵尚宫带领众尚宫静坐室内,得知刺杀失败之后,只有短暂的愕然,立即出宫与被罢职的外朝势力见面,商议后续如何自救。
这一幕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正祖母亲的叔父,代表老论势力的洪麟汉(即洪定汝)与一介尚宫赵氏之间的对照。
如果搁在以往的历史剧,我们大概会看到刺杀世孙本应该是洪麟汉这样的权势男人在背后操控,从而大展权谋意志与政治斗争的戏剧场面。
而这场戏从头到尾,应对之策全都是赵尚宫出的主意,看到这里我觉得趣味盎然,特别能感应到作者的用意。
看过多少有权势的大人们利用小人物的戏,第一次看到这样翻转的情景,宫女不再是被利用的工具,而是反过来利用了权势。
广寒宫的刺杀行动完全是赵氏决定施行的,事前洪麟汉一无所知,事后洪麟汉却被赵氏找到作为利用的对象。
当时被罢职的洪麟汉正郁闷的与妓女喝酒,赵氏一进来就泼了他一脸茶水,让他清醒过来,然后说服他或者“派遣他”去面见英祖告世孙一状,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完全照着赵氏的授意。
当他质疑此举只能拖延十天,不能阻止英祖调查真相时,赵尚宫笑道,你以为这十天之内我会无所举动吗?
随后赵氏再次出现时,是听闻英祖宣召她,老病交加的英祖亲口对她表示了过往的歉意,又从自己的私产中拿出一座自北村住宅赠送给她,却被她一走出宫殿就转手送给了和缓翁主,传话翁主,一旦世孙即位,她就要做好被赶出宫的准备,促动利用翁主出力扳倒世孙。
翁主果然惊慌,召见赵氏说,我绝不会出宫,你帮我想想办法,你不是我的人吗?
赵氏向她伸出手来握住,说小人一直都是翁主娘娘的人。
这一幕也是一场权势与宫女之间的力量翻转。
和缓翁主这位傲慢又脆弱的权势贵女真的不清醒,自以为赵氏是她的人,而丝毫不知自己掉进了赵氏的计谋之中,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到了第十集的末尾,在为英祖举行的宴会中,世孙委屈难安,惠嫔忧心不已,翁主与早已加入广寒宫的淑仪紧张的交换眼神,除了贞纯王后一如往常神色悠然而态度难测之外,可以说局面全在赵氏掌握之中,深知英祖心理而为之呈上最让他恐惧的食物,让年迈的暴君当场发作他的君王疑心与盛怒,赵氏再一次剑指世孙。
整个第十集,面对权势,尚宫赵氏从未流露一丝一毫软弱与怀疑,除了发觉囚禁在密室的朴尚宫被德任救走,她神色惊讶而含凄地站在那里。
朴尚宫的逃走和德任的态度当然有可能成为赵氏被揭露而失败的变数,但这是宫女们之间的分歧,与权势博弈不同。
她似乎也没有想立刻去出手阻挠德任,正如德任也未曾将广寒宫的事情告知世孙。
我们不要忘记,德任是宫女,一开场她所选择的就是过宫女的生活,从天真的想要守护作为权势人物的世孙,转向想要去守护同为宫女的徐尚宫,这是作者的关键设定。
广寒宫谋逆事件的出现让她在两难之间面临立场的选择与回归。
回顾一下德任与赵氏的对话,德任说没人会在意一个宫女的心意,赵氏对她说,那是其他人才会这样想,他们不知道,我们宫女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志。
第九集和第十集中宫女们择君的故事就是正面演绎宫女们的意志,从而让德任的故事融入到了宫女群体的故事之中。
【下】正祖其人、世孙其人再来看宫女们为什么要杀世孙而择君?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不仅是看懂广寒宫谋逆事件的关键,也是看到全剧宫女故事立意的关键。
如果仅看目前为止剧情线索的表面,似乎主要是将宫女们的动机追溯到对于思悼世子的旧恨。
世孙作为思悼世子之子这个身世负担,让他成为赵氏所率领的宫女们所忌讳和恐惧的对象。
这一笔的深意首先对于思悼世子的故事进行了全新的解读。
思悼世子之死是朝鲜历史上的著名政治变故与宫廷伦理惨剧,韩国影视剧对此多有表现,其中最受好评的是刘亚仁主演的电影,论者以为拍出了批判儒教伦理的深度。
这些故事都是将思悼世子作为一个政治牺牲品的悲剧人物,赋予现代人文关怀的同情。
然而在衣袖红镶边所暗写的思悼世子的故事里,前所未有的从宫女的角度找到了新的批判视角,从原来的君主与世子的矛盾,转向世子与宫女的矛盾,从英祖折磨虐待世子来看,世子是受害者,然而从他发疯暴虐杀害宫人来看,他是权势施暴者,卑微弱势的宫女们才是受害者。
说到底,思悼世子的故事里的确还存在着一群痛苦难宣的历史冤魂,她们那些无辜被害的宫女们,尚未被当代文艺所关怀。
衣袖红镶边是第一次将目光转向宫女们的遭遇来看待思悼世子的作品,剧中为观众展示了思悼世子死后多年的英祖末年,在一群宫女们心中,世子的暴虐带给她们的心结难解、惊魂难定与痛苦难消。
这样的立场不仅全新,而且直接暴露了以往同情思悼世子的角度所暗含的权势立场。
当德任感叹作为宫女太不容易了,世孙对她说作为世孙也不容易。
然而权势者与卑贱者,岂能相提并论?
如果站在同情被更大的权势毁灭的权势者的立场上,我们要如何面对那些被权势毁灭的卑贱者冤魂们?
君王的悲剧不是宫女们造成的,宫女们的悲剧却是君王造成的。
这两个悲剧不可能同时成立,我们需要面对一个真相:世上并无所谓君王的悲剧,而君王就是宫女们悲剧的罪魁祸首。
赵尚宫所率领的广寒宫大多数成员都是与她年岁差不多的老尚宫们,也有的是略比她年轻的尚宫,所以她们都是从英祖年轻时代走到今天老君王即将谢幕前夕的老宫女,她们当时或者年轻或者年幼,但都经历过现在年轻一代宫女们、德任她们所没有经历的权势恐怖,目睹过宫女同伴被思悼世子滥杀的悲剧。
剧中几次通过展现赵尚宫对于思悼世子发疯滥杀宫女的恐惧记忆与强烈忧患,来叙述当时的情景,宫女们在世子的残害下是如何绝望恐惧的上吊自杀,如此悲惨的景象足以驱使她们记忆犹新,永难忘怀,从而团结起来寻求自保,产生了从依附效忠君王的仆从之义到我们只有我们自己的宫女立场。
所以自思悼世子死后,废黜世孙一直是赵氏所率领的广寒宫宫女们的目标,她们不仅联络想要世孙倒台的外朝势力洪麟汉,还在英祖的后宫中安插自己人,如淑仪文氏。
历史上的文氏因为陷害正祖后来被追究赐死,在剧中让宫女出身的她成了广寒宫的一员,因此她反对世孙的态度乃是出于宫女立场的自觉,这也是本剧的一个新创,历来电视剧表现朝鲜后宫之中布满受外朝操控的妃嫔,也有因个人欲求勾连权势的,但还从未有一位妃嫔她参与政治斗争的动机是代表宫女群体利益的。
看到文淑仪给赵氏报信之后,转身站在了宫女们的行列,这个情景,我也特别喜欢,妃嫔的服饰只是她的外表,她的真正认同是宫女。
然而,这还不足以解释年轻一代的宫女们为何会参与其中?
正如赵氏想要德任加入她们,去成为世孙的后宫时,德任表现出的态度,她不愿意去为赵氏所言“守护七百宫女的大义”去牺牲自我。
年轻的宫女们未曾经历思悼世子的残暴,她们为什么要反对世孙?
月惠是一个关键人物。
在第九集她在刺杀行动中扮演重要角色,一介宫女竟能与世孙当面对战,场面令人震撼。
然而她的故事还没有真正展露出来,我们不知道她认同赵氏、认同广寒宫扳倒世孙立场的个人意志究竟如何。
在后面的剧情里相信会有揭示。
但是年轻宫女们反对世孙这一剧情本身就值得再做历史层面的深究。
对于老宫女来说,世孙是思悼之子,她们对他怀有强烈的疑虑与不信任,固然老宫女们会将恐惧记忆刻在深处,讲给年轻宫女听传递血的教训,但她们能够加入其中必定有着更为现实的动机,这动机只能来自于当下真实的生存现实,而非仅凭老宫女们讲的恐怖传说和不要相信君王的教育。
那么,对月惠这样的年轻宫女来说,世孙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换言之,要真正理解剧中宫女谋逆的情节,以及宫女择君的立意何在,真正读懂衣袖红镶边里的宫女故事,需要回到故事所依托的真实历史情境中。
而这一次回顾的不是思悼世子的历史,而是正祖大王的历史。
那么剧作家写月惠等年轻宫女择君反对世孙的历史依据是什么呢?
我们知道衣袖红镶边的确是一部深刻依托于历史的电视剧。
最大的依托就是历史上宜嫔的经历,不同于许多仅有名号的后宫妃嫔,宜嫔作为女性有其特殊之处,就是她是一个有着很多真实的细节事实的历史人物。
女主角德任的故事据此而来。
我认为剧中宫女谋逆的情节与宫女择君的故事灵感来源,同样就在关于宜嫔的历史细节之中。
这些细节事实,既是原著小说作者构思宜嫔故事之所凭借,也是剧作家虚构宫女择君故事的根据。
正祖为宜嫔写的墓志铭不仅回答了作者设想的故事中德任何以是一个悲剧女主角,也回答了剧作家所设想的剧情中宫女们因何要推翻世孙的谋逆行动。
作者和读者可以从中找到的答案,就是正祖的残忍。
宜嫔墓志铭是一篇双重性的文章,既是正祖在书写宜嫔,也是正祖在书写自我,在作某种自我的宣告。
我相信所有读过这篇文章的读者都能从中感受到宜嫔经历的悲惨,从墓志所叙来看,她的早亡无可避免。
她就是被正祖虐待死的。
虽然正祖将他自己刻画解读为圣君,将宜嫔刻画解读为贤妃,但其中陈述出的正祖的真实作为与宜嫔的真实遭际并不因这样的儒教修辞而受到掩盖。
这是此文最为奇异之处,也是最让人不寒而栗之处。
只有不知道虐待是虐待的残忍君王才会将这种施加虐待与承受虐待的经过堂皇的写出来,去作为他自己和宜嫔的道德赞颂词。
正祖在墓志中多次提到了他的操切严苛,所谓操切,就是急切胁迫的行事作风,所以有一个词叫做操切百姓,用以形容酷吏。
正祖如此这般自道操切,自诩严苛,并且强调这种性格让他身边周围的人都不堪承受,然后以宜嫔总是能顺应承受他的种种严苛要求来表彰她的自我牺牲与自我抑制,来凸显她可贵非凡的妇女德行。
“予之操切益严,往往有人所不堪”,“予御宮掖,严而近苛,给事承令,少可于意”,这些正祖的自述当然是完全真实的情景,正祖在这么说时并不觉得需要作伪饰。
他是如何严苛以待一般宫人们的,墓志里没有写,她们还没有资格让君王提及,但他的严苛的的确确充斥在宜嫔的经历之中,宜嫔的墓志里充斥着权势逼迫带来的窒息感受。
从强迫宜嫔承恩开始,第一次成氏含泪拒绝,正祖“予感之,不复迫焉。
”后来即为掌权,第二次成氏还是辞绝,正祖“至责罚其私属,然后乃从命。
”成了宜嫔的成氏从此开始了受虐待的五年后宫人生。
正祖厉行节俭,防范外戚,不给宜嫔的家人应有的封爵待遇,甚至不给宜嫔足够的日常生活用度,搞得她穷到和其他宫人借贷的窘境,到死的时候连收敛之具都匮乏,她的家人也穷的只能从别人家借穿衣物前去临丧。
正祖在宫中严令“不以外言入內”,宜嫔因此谨慎缄默,与人往来不出户庭,五年之间过着几乎与家人完全隔绝的孤独日子。
每当面对正祖,都悚然警惕,小心翼翼,即使病重不起,神思恍惚之际,当正祖来看她,她也是敛容作气,勉力作答。
直到临终之际才凄婉流泪,正祖觉得不悦:从未见到你的戚容,怎么到了今天快死了反而这样?
读墓志全文,只觉宜嫔悲惨之极,正祖的形象也有着特别清晰的残忍。
总之在这篇由他自己亲手撰写的墓志铭里,被尊奉为圣君的正祖,其残忍变态程度不亚于他的父、祖。
从英祖到思悼世子到正祖,他们作为权势者施暴者的扭曲残忍一脉相承。
那么,电视剧中如何刻画正祖其人呢?
东宫时期的正祖当然还没有即位掌权,需要对英祖恭谨顺从的姿态,但身为世孙的他仍有绝对权势去严苛对待对于东宫侍奉的宫女们。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墓志铭中残忍的正祖绝不是从他登位开始的。
相较于墓志铭中的正祖,很显然电视剧对于世孙傲慢严苛的权势性格做了一种喜剧化的处理,所以有所淡化。
这种处理应当与其剧情前半部分“爱情轻喜剧”的外衣有关。
但仔细来看,关于世孙性格严苛这一实情的叙事线索仍在其中,并非没有。
只是观众的注意力易被“爱情”吸引,对于剧中所表现的世孙的真实性格缺乏体察。
德任长大后初出场,就通过她的所思所想,道出宫女们对世孙的看法,她听宫女们说世孙的严苛,大家都叫他老虎东宫,称东宫为虎狼宫殿,恐惧于在东宫做宫女的日常工作,这是传言之中的东宫的形象和氛围。
因为在电视剧的前几集中我们主要是从女主角的视角去看见世孙,而最初在书库窗边聆听世孙学习经书的德任只是单纯的想象中觉得每天坐在阁中学习儒家治国之道的世孙应当是个优秀的人。
与世孙最开始的接触又是在德任被蒙蔽捉弄的情况下,因此特殊的遭际,世孙对她另眼相看,多有容忍。
其后因世孙在捉虎事件中不惜获罪挺身而出的举动、以及亲眼目睹世孙被英祖折磨的惨状等种种,德任产生恻隐之心,从而决定站在世孙一边帮助他,尽她这个小宫女的一份力量去帮助主人,她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一种意义,她对哥哥说过,东宫的年轻内人里面我是最能干的,第九集末德任一路奔跑倒在世孙怀中的一幕,她不顾劳累激动的诉说着自己有助于世孙的功绩,也是同一心理。
而这一切都是围绕着德任与世孙的个人关系。
那么,世孙对德任的“好”,是否意味着他是一个好人呢?
世孙对德任的另眼相看,是否意味着他对宫女们有着一视同仁的善待呢?
如果我们离开德任的眼睛,也放下爱情剧男主角的观剧期待,转而从东宫宫女们的视角重新看一遍故事,就会看到关于世孙为人的实情究竟如何。
当德任将行笄礼成为正式的内人,曾在东宫服侍世孙写字,这段戏重点不仅仅是世孙如何不知不觉流露对德任的爱慕之意,更重要的是从这里开始,月惠姐姐这些早已在东宫服侍的宫女们开始出现,她们对于世孙的态度开始展现,尚宫观察新人时,大家故意不好好磨墨,就是为了逃过近身服侍世孙写字的艰难差事,德任不知道这一点,结果被选中。
宫女姐姐们给新来的德任讲了世孙的为人是如何的挑剔苛刻,宫女常因小错受罚,被罚月俸是家常便饭,还会受藤条鞭打,以至于大家纷纷畏难逃避,试图将服侍的事情推脱给新来的小宫女。
只因觉察到世孙的状态似乎不同往常,尚宫们决定给他来一次药浴,缓解暴躁情绪。
在服侍世孙洗澡这场戏中,宫女们谁都不愿进去侍奉,大家抓住偶然到来的德任一路推搡,几个人用近乎夸张的动作把她推了进去,徐尚宫听说德任在里面吓了一跳,在外面担心不已。
宫女们为何如此?
这些情节难道仅仅是用来搞笑或者制造男女主的爱情氛围吗?
东宫宫女服侍老虎东宫的生活与态度只是侧写,仔细体察,其实在德任的故事里,剧中也还是写了世孙的严苛性格。
无论原著还是经过改编的剧情中关于世孙严苛的性格描写都没有脱离他在墓志铭里的真实自述。
只要我们不带着爱情眼光来看德任与世孙的互动,就会看见这一点。
德任因为写反省文备受折磨的情节本来就是表现这一点的,当两位郡主听说她受到世孙处罚去写反省文,对她一脸同情,让她受不了就出宫到我家来吧。
这些地方都是从侧面写世孙的君王性格与身份。
德任在受到欺骗和捉弄之后,对他深觉失望也是写这一点。
初到东宫侍奉时,伴随宫女们的讲述通过一些闪回的镜头去展现世孙苛待宫女的日常态度,德任听说,顿时觉得为难。
剧中还展现了德任服侍世孙写字时被百般挑剔,世孙虽然对她的服务感到不便,但是几次努力克制怒气,才没有责罚。
在与德任相处的故事里,还有一个特别显著的情节去揭示他的强迫性格,世孙多次提及不喜欢德任读小说爱说书,德任感到不快,他凭什么让我不要读小说?
世孙在街市上给德任买书,要求她按他的要求看书,自认为是对德任的奖赏,而德任以为是惩罚。
当伪装兼司书失败,身份被德任知道之后,世孙告诉德任你不要给我平添麻烦,德任大胆说出来,原来殿下并不懂得向人道歉。
世孙因洪德老与德任亲密接触而不满,德任却质问他为什么知道洪德老骚扰宫女们却一直都坐视不管,世孙嚷嚷别的宫女我为什么要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
在这些情节之中,究竟是从中看到世孙对于德任另眼相看的“爱情”,还是看到世孙性格日常严苛与权势傲慢的实情,是考验观众的。
一旦转向宫女的视角(包括作为宫女的德任,不是作为爱情剧女主角的德任)来看待世孙其人,月惠她们这些东宫宫女因为厌恶世孙的严苛而产生对于广寒宫的认同,是在情理之中的。
在看完第十集之后,我觉得要想在广寒宫谋逆的故事背景下继续看剧,就要改变角度,开始从宫女群体的视角重新看待一切,包括认真体察回到宫女中的德任的态度。
因为在广寒宫与世孙的对立之外,即将展开的正是女主角德任与正祖的对立。
若要看懂剧作家的意图所在,看到德任的悲剧所在,也许一个关键就是不要把世孙或者正祖视为正面人物。
最后想说:宫女们的择君是一个非常新颖的故事,而这部戏因为受到原著小说的牵绊,还不足以将这一构思的意义充分呈现出来。
希望以后可以看到专心一意书写宫女群体的作品,完全丢掉虚无的爱情剧外衣。
最后两集完全升华剧本一般,节奏慢,很多情节也很小言,奇妙的是又莫名能看下去。亮点在男主演得好,女主挺漂亮的,真的很会拍。
9集弃。《金枝欲孽》和《衣袖红镶边》都不是很看得进去,宫禁里的女性意识,再讲也讲不出新意了。(爱情,尤其是权谋部分更看不进去)
目前看没有吹得那么好 感觉做工还是蛮粗糙的
整体制作 男主都很在线。女主儿童非常灵气,长大了李世荣的表情让我觉得她不适合演这种角色啊 僵硬 夸张 出戏….
人生真是一场虚无啊,就在这虚无缥缈里,每个人都为了幸福热烈着,真动人啊…
看完很难用几句话描述感受。评价质量倒可以简单概括:真好。
有女性意识的宫廷剧,很完整很精美,总体来说是编剧和导演的胜利。几个配角的演技,尤其英祖真的很好,男二虽然没什么演技,但胜在人设(历史上这位也确实很有趣)新颖。
看到后来跳着看,还是不行,直接不看了。
德任这个角色塑造的太好了,通透善良聪明可爱率性,对于君王“我爱你,但我更爱自己”,对于同僚竭尽全力照顾。很喜欢德任的很多台词,女性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失了自己。成为嫔妃后的德任似乎没有太多快乐的日子,孩子相继离世,朋友被处决,自己每日在院落中只有等待。李世荣演的真的非常好,前期的眼睛里充满光彩,成为后宫后眼睛里蕴藏着悲伤。站在女性的角度,我无比同意德任结尾的话“如果来世见到我请装作不认识我和我擦肩而过吧”,因为我自己的人生我还没有体验过。站在百姓的角度,我也理解君主的做法,李煊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皇帝,真的做到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几乎摒弃掉了自己,活得没有自己是因为他心里全是百姓,这一点真的太难做到了,德任真的是他唯一的一点“私欲”,所以他竭尽全力最后留下了德任。哎,来生不入帝王家
被基友安利后快进刷了,李俊昊演技确实已经看不出他曾今是爱豆,但这两人真没什么西皮感
原本以为可以表现出思悼的内核,第八集编剧脑子瓦特了一手烂笔搞出了地下宫女组织这种设定,毁掉了整部剧,思悼之死明明是儒家体系的东亚父权社会之悲剧,编剧发癫搞成了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复仇……可惜不会韩语……不然就去韩网开骂了
韩国古装剧真的大不如前了……女主还没小时候灵动可爱呢
古装版霸道总裁加欢喜冤家,最后肯定有虐恋情深。都是套路啊。
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分虽然是根据真实的历史来改编的,但有些剧情真的很离谱,你们不会不觉得这部剧跟国产偶像剧一样很让人无语吗?真换成国产的了,估计已经被骂得要死了 怎么这么双标?
自由的灵魂与禁锢的宫廷,两个小演员很有灵气。
211225-被一些氛围感cut吸引来看的,男主古装好帅啊!就感情线来讲有点老套,世孙的故事拍过很多了,不走权谋史剧路线往古言走的话美感还欠缺那么一点点。
🇰🇷是没有双眼皮的男的了吗…全是一水儿的单眼皮下垂眼 配樂真的顶讚 劇本挺好的只是在這種封建社會極度權力不對等情況下談愛진짜미쳤어?你那是愛還是物化對方掌控欲啊……笑。不管哪個時代做女人真難啊。(友情的部分很好,但女主哎,真挺累的一直端著姿態看著像沒妥協實際上早就。。籠中鳥罷了 君王要你留 你又能飛到哪去呢)宮廷劇對我來說全是恐怖題材😥
德任不是宫女,她是骑士。
霸道总裁,爱而不得,巧取豪夺,欲拒还迎。水泥封心的阿姨看看还蛮好看的,小姑娘最好别看了,是大毒草,脑子会看坏掉。
所谓命中注定就是这么回事,在成德任接过那本《女范》的时候,她的人生就已经开始,同时也已经结束了。所以真正的勇敢不是无数次的拒绝,而是最后一次的妥协,是她明明已经看到结局,却还是选择拉住那只手。李祘登基后的故事好像按了加速键,一路快马加鞭向终点奔去。亲近的人总在不经意间离去,谁也不知道最后一根稻草会是什么。也许在德任去世后的那些年里,他怀念最多的还是在书库的日子吧。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