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stalghia 发布于:2007-08-01 20:39 杨德昌去世后的半个月,有一天夜里,突然下起雨来,湿漉漉地上了公车,经过一个商业区,上车的人顿时多起来,间或有人好奇地向车上的电视张望一眼,看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之后便垂下眼睛,继续谈笑,看往别处。
当时电视屏幕放的是杨德昌的简介:他的生卒时地,两次婚姻,和作品年表。
在那个灯火昏暗的车厢里,我想当一个人死去的时候,他的一生,真的就像不再散发着生命力的枯枝一般的语言提纲这么简单沉寂吗?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烦恼炽盛,所求不得,古人谓之人生“八苦”,这是不久前有人和我说的,听到此句的时候,也是夜里,城市的霓虹灯光如晨霰般在寒冷的江上弥漫开来,淡定中无限的忧伤。
总有一些相似的人生经历,随时会在我们漫长而急迫的生命中出现,而有一些注定必然的东西,在我们生生死死世世代代里留下印迹,敏感浅淡但又拂之不去。
当杨德昌抚触到这些印迹的时候,一定如同往波心投入一块石块,掀起了深远的漪琏。
看《一一》的时候我一直在走神,电影太像生活,不像电影,常常让我和自己的个体经验联系起来。
片中那个少年所说,“电影把我们的生命延长了两三倍”。
但是像《一一》这样的电影是不能延长我们的生命的,它只是提醒我们生之短暂,生之纷扰。
那些相似的人生悲欢,总是能从电影中走出来,为此,我一直陷入回忆而忘记了自己是在看一部电影。
在酒店的电梯口,NJ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初恋情人,年轻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说话?
总有些年少时的未解之谜,如果多年之后没有重逢的话,将会尘封一生。
总有一些藏在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下甘苦的真实和尴尬,是我们不曾提起的。
那些温暖而单纯的既往情怀,是柴米油盐的生活所不能体会的,一句“我爱你”,转过身去,牵牵手一放已是多年。
年轻何错之有,错就错在,多年之后,还幻想复制当年的心情。
当年不辞而去的男方已是尘满面,鬓如霜;而女人却愈加容光焕发,事业顺利。
中年人深沉的感情总不同于年少时身体碰撞的激情。
NJ和初恋女友游遍了当年在日本的地方,晚上,他敲开女方的房间,告诉她,我这辈子,只爱你。
随后,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有结局,相逢何必曾相识。
漫漫旅途,又有多少旅人可以重逢。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假如再活一次,我们还能知道究竟谁该是自己生命中非如此不可的那一个吗?
是容颜渐渐灰暗的妻子,还是半是幻象半是眼前的初恋情人?
我想我渐渐理解了一个人,他无意中邂逅了初恋女友,她正刚结束一场不幸的婚姻,抑或是处在最虚弱的时候,她向他夸大了自己的疾病。
当这个病弱发胖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伤感了,想起了那人人都曾经历的年轻,回忆是一件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抵抗逝者如斯的无情时间,令衰老者青春回来,于是,他每天都抽出一段时间,去倾听她的诉苦,仅仅如此而已。
他的妻子知道了,一场家庭危机随即展开。
和NJ一样,他作出的也是那个理性的决定,但是,阴影已在一个家庭挥之不去。
我不愿再叙述了。
NJ对前来洽谈的日本客户大田讲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音乐。
他小时候并不懂音乐之美,因为初恋,让他听懂了音乐。
后来,尽管初恋结束了,对音乐的热恋却留了下来。
两个异域的人,初次见面,却说出了一道偈语。
我想起了一个美国朋友说过的一句话,比我略长几岁,我很惊讶来自这样一个国度的年轻男孩子会喜欢德彪西,他告诉我,他曾经有一个迷恋钢琴的恋人,现在,尽管他们不再相爱,他依然能享受那些音乐所带来的美好。
他说,I think that’s the gifts of life. 他说完那句话,我就沉默了。
一生要遇见多少人,爱过几次,才能与子偕老。
也许一回,也许不止,爱恨离别的站台,注定了大多数人要几番飘泊。
当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不必相互怨恨责怪,也不必伤怀无缘。
总有些或深或浅的印记留下,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自己。
伤痛过后,沉淀下的美好,有谁能够感恩那些生命的礼物呢?
何必去计较那是非因果,就像NJ,从此一生都迷恋着音乐,究竟音乐中还有没有初恋的身影,为什么要去纠缠呢?
可是,这些偈语,为什么非要到忧患伤心的中年才能参透呢?
还在年轻的我们,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患得患失,常常冲动得失去了理性。
阿弟——NJ的小舅子,他的新婚妻子小燕,情人云云,他们的矛盾就激化到了表面。
他们都不是会回忆的人,困扰他们的是当下的情欲,名利。
杨德昌在访谈里说,阿弟不是一个坏人。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现状有所改变,有的人会因此被尘世的生活净化,有的人却因此被污浊。
整部《一一》,只有两个人是不会说话的,洋洋中风昏迷的阿婆和刚出生的小表弟。
一个接近人生的终点,一个刚从人生的起点出发。
当我们从不知事的梦境中醒来,看到烦恼炽盛,所求不得的现实的时候,谁不想长醉不愿醒。
可生活总是要去面对的,有例行的仪式,也有琐碎的俗务,初生的婴儿成了一场盛大宴会的主角,昏迷的外婆包容了晚辈们的倾诉。
洋洋的妈妈敏敏想把每天自己发生的事情说给阿婆听。
几天下来,发现所叙述的无非是一些重复的作息,她哭了,假如换一个地方,她的生活是不是还是如此呢?
洋洋的姐姐婷婷认为是自己忘记倒垃圾,外婆倒垃圾的时候摔倒才会昏迷的。
青春所必须经历的迷惘和刺痛,对老人的深深忏悔,她只有在睡梦中向外婆倾诉。
洋洋的爸爸NJ在经历精神上的背叛,事业的失利的时候,他辞去了工作,把自己关在家里,面对沉默的外婆。
上帝赋予我们语言能力的时候,并不是给我们一样恩赐,真正的情感用语言是无法表达的。
可是,为什么洋洋家清醒的大人们(包括姐姐)在内,没有一个是快乐的呢?
所以当洋洋想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也老了。
外婆还是没能从昏迷中醒来。
在外婆的葬礼上,有个叫美国的晚辈哭天抢地,也是他,在阿弟的婚礼上表现最热闹的一个。
表达悲伤的方式很多,但我认为,默默流泪比呼天抢地要承受更大的苦楚。
葬礼,不仅是对一个死者的哀思,更是对生存感觉的一次洗礼。
我想此时最难受的,应该是婷婷,她将承受她认为自己的一个过错所带来的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可能想不到生命总是有着许多这样那样的偶然性之一碰撞生成的,因为这种偶然性的施事意外地降临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她须为这种偶然降临的过错忏悔。
更何况这一偶然性直接联系着一个不可逆转的——死亡。
在忏悔和迷惘的洗礼下,她会迅速地成熟起来。
去年夏天,我的外婆去世。
葬礼回来之后,几个长辈(我印象深刻的,头发花白的姨夫,蹲在苍白的烈日下)说,人生真是一场空啊。
一个“空”字,似乎已经触及到悲伤之外的绝望,死感已经透过一具无生命力的躯壳传递到自身。
但是我更愿意这样以为,空是一个未可知的无限大的包容。
中国人都认为“死者为大”,“死者有庇护生者的能力”,并非是鬼神之说,一方面这是生者对死者生前任何过错的原谅,这是予以一个曾经活动过的生命最基本的尊敬,另一方面,生者能力所不及之处,希望籍予无限之物——空——死亡来实现。
但是相似的葬礼,相似的默默流泪,还是让我悲伤地悸痛了,我默默翻开一本书,里面夹着多年前我和外婆在公园的合影,我一再疑惑,那个为相机所记录下来的影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找寻不到了呢?
有人出生,有人死去;有人渴望出世,有人积极热闹。
春荣秋谢花折磨,昨贫今富人劳碌,老庄可以看清楚,李白可以领会,曹雪芹可以领会,杨德昌也可以领会。
铜雀台金谷园又能几何,齐万物一死生诚然可缪,然而生死之间,不过一梦遥,我们的所在,非此即彼,只是每个人都经过了一段不同的路程,烦恼炽盛的生活被死亡积淀下来,每个灵魂都曾经熠熠发光过。
我的朋友小匡在他的《三十年》里唱道: 就目睹了彼此从腼腆到灰暗的脸 就目睹了星空下曾经做梦的少年 就目睹了鲜花是怎样枯萎的 就目睹了传说中那些生老病死 或许有一天,我们可以彼此凝望已经灰暗的脸庞,不必悲伤,总有些许淡定在我们脸上是年少时不能了解。
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讲述我们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讲述那些许多年前离去的老人留下的古老传说,讲述我们生命中忧伤和疼痛的时刻,希望那时候,还能相互抚摸熟悉的脸庞就像我们年轻时候常常那样。
LZ的影评写的好透彻,横向的分析了剧中每个角色的共性。
其中点到的几个细节,我看电影时也留意到了,的确照应的让人非常动容 不知道豆豆们有没有自言自语的经历,看着影片中家庭成员跟婆婆说话时不知从何说起确又千思万绪的那种心情,其实我也会有。
我在偶尔的voice diary时也会常常欲言又止,想保留心底真实的声音,但是又不想错过那种美好或纠结,怕没了记录,日后没有念想或再也记不起... 也许生活本身的确是影片拍的那样枯燥,无味,乏善可陈,周而复始,可是我宁愿去相信生活的美好和幸福!
只要善于去捕捉,去调整,像单纯且充满希望的小洋洋一样,日子也会过得小有滋味... 看来我还是更喜欢看happy ending的影片,觉得这部片有点小蓝调,连3个孩子的思想活动都被剧情安排得似乎多了与自身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敏感... 个人意见保留,喜欢这部电影的豆豆们别把我当炮灰哦
假如我们小时候就知道自己长大之后的样子,会不会难过到不愿意相信?
这大概也算是悲观主义者的见解了。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也有人说,没有人要看电影里的人过得多么快乐,你的故事快乐观众就痛苦,你的故事痛苦观众就快乐,因为他们在生活中实在是已经过得太不顺了,并不希望在电影里遭受更多的打击。
似乎如此,感人的让人喜爱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想要再看一遍的大多是悲伤的戏,卓别林的喜剧感人很大原因也是因为总是笑中含泪的,不仅仅单单是没心没肺的甜蜜。
悲伤也有很多种。
有“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的隐忍决绝,有“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的物是人非,也有像《一一》里所讲述的这些人的这些故事一般,从生活大大小小不可避免的繁杂琐碎的事情之中见最本源的悲伤。
包里常常也会带相机,很少拍别人的后脑勺。
但是洋洋对舅舅说,“你自己看不到,所以我拍给你看。
”《一一》的海报就是洋洋的后脑勺照片。
一个人看不到的又岂止只是自己的后脑勺而已啊,没有人的喜怒哀乐是全部写在脸上的。
婷婷爱上了胖子,她换上小白裙子,乘上了胖子的自行车,穿越了大大小小的街道,听胖子带着落寞的表情说“没有一朵云,没有一棵树,是不美丽的。
”不知道婷婷有没有体会到胖子的忧伤。
他不爱她。
他爱她,或者说他一度爱她。
NJ在阿弟舅舅的婚礼上遇见了初恋女友阿瑞,并趁老婆敏敏上山的时候和她去了一次日本,正如对老婆坦白的一样,“你不在的时候,我有个机会去过了,一段年轻时候的日子。
本来以为,我再活一次的话,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
只是突然觉得,再活一次的话,好像……真的没那个必要,真的没那个必要。
”他是一个女人的儿子,一个女人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也是另一个女人少年时期的男友。
哪怕他站在她门前说“我从来没有爱过另一个人。
”他还是得回到台湾的现实中来,这就是生活。
生活却不是电影,也许真的如片中所说“电影至少可以让人生变成原来的三倍。
”看到了电影里人们的悲欢离合,我们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看见过杀人现场,但是在电影里看见了很多的杀人事件,我们没经历过二战,但是在电影里看到了很多关于二战时期的场景。
173分钟的电影看下来,却仿佛看过了一辈子,给予我的绝不止173分钟本身的意义。
为什么这个世界跟想象的不一样,所有的都是不公平的吗?
老人们常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但这是真的么?
不可阻挡的太多了,生老病死,再强悍的人也无能为力,人不是上帝,上帝坐在高处吸烟,上帝他沉默无言。
人事平凡,暗地里波荡起伏。
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每天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像是白活了一样。
但是真的是白活了吗?
在现代社会里,人们追求名利,除了名利,还是名利。
读书,然后工作,再然后就老掉了。
现在过的生活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有多少人如NJ说“我考上电机系那天,我爸很开心,我妈很开心,你也很开心,而我呢?
我反而是最悲哀的人。
人是不可能让另外的一个人,去教他怎么活下去,怎么过日子,那是很悲哀的,你知道吗?
但这个人又偏偏是我最爱、最爱的人。
”多少的青葱少年变成了啤酒肚大叔,多少的如花少女变成了碎嘴妇女。
时光荏苒,仿佛昨天才刚刚出生,明天就已踏进了坟墓。
现在我们正年轻,是最美好的时光。
越是年轻越是争强好胜,阿弟舅舅跟婆婆讲话的时候全部话题都是钱,敏敏上山修佛,僧人来到她家,同事说他们是自愿的,NJ立马懂得是什么意思,问支票是否接受。
阿弟舅舅和妻子小燕还有前女友云云是片子里把日子过得最活跃的,吵吵嚷嚷,显得心思浮躁,与他们相比,洋洋都格外稳重。
洋洋是片子里点睛的角色,之前不愿意和婆婆说话,但是最后却长长的说了“婆婆,对不起,不是我不喜欢跟你讲话,只是我觉得我能跟你讲得你一定老早就知道了。
不然,你就不会每次都叫我‘听话’。
就像他们都说你走了,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所以,我觉得,那一定是我们都知道的地方。
婆婆,我不知道的事情态多了,所以,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吗?
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我想,这样一定天天都很好玩。
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发现你到底去了哪里。
到时候,我可不可以跟大家讲,找大家一起过来看你呢?
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
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令人唏嘘。
洋洋看着身边的人,以婚礼开始,以葬礼结束。
就是这个看似很平凡常常被女孩子欺负言语不多的孩子,带给人感动与感概。
他与我们每一个都不同,但是却又是那么的相似。
最后的结局是我也老了,就这样垂垂老矣。
这是该打十星的电影。
电影因为拥有这样的作品才不会消亡。
我基本随着别人看电影,偶尔也会找一些自己想看的电影。
之前比较多的是黑泽明,现在该是杨德昌。
杨德昌的 一一 是我的看他第二部电影,感觉便如:我找了你这么久,终于还是找到。
如果说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是喜欢,那么 一一 就是颠倒了。
我很庆幸在我已经非常衰老的年纪看到这部电影,如若是以前,大概不会觉得有多么好。
之前的一个父执辈曾经说过最好的书是如何的 :那就是你一看便觉得好,一辈子越来越觉得好。
(当时他举得例子是辛弃疾) 一一 便是这样的电影。
这种电影最大的优点就是顺。
我看 戈达尔,特吕弗都昏昏欲睡,看雷奈便会头皮发麻;看侯孝贤 会死去活来,看杨德昌 便如和相爱的女人在一起,时间弹指而瞬。
看到很多人都提到 一一 是个很悲伤的电影,并不积极。
其实厌世的人往往积极,因为最坏的都已经预料到,最毒最狠的也只是家常小菜,end之后还有end,如长流之水。
这个电影杨德昌且不必说,吴念真真是好得没有话讲。
好在一个郁郁寡欢,好在一个在那么纷乱的世间始终保存自己的一鳞半爪。
如此有魅力的角色之下,演员本身该是多么的不同凡响。
全片一直好,但他和日本朋友在酒馆里的一番对白简直好到惨绝人寰: 727 00:51:35,876 --> 00:51:38,105 以前我爸爸每天都在听音乐 728 00:51:38,279 --> 00:51:39,643 我很讨厌他听的音乐 729 00:51:39,715 --> 00:51:40,806 所以? 730 00:51:42,651 --> 00:51:46,609 十五岁,我初恋了 731 00:51:47,055 --> 00:51:50,114 突然之间,所有那些音乐我都听懂了 732 00:51:52,595 --> 00:51:56,860 后来她离开了我,音乐却留了下来 自然这一段还有前言后语,当我看这一段的时候不由暗暗发笑。
记得我读初中的时候曾经暗恋一个女孩子,她抄了很多琼瑶的小说片段,我借来看后自然要找些话题,结果发现宋词三百都有,结果,暗示变成明示,最后留下来的自然是 宋词三百。
这里想说的是情怀总会由此及彼,喜欢那种氛围往往会买椟还珠,最终都不知道怎么去衡量怎么才算是明珠千斛,怎样才算是一寸秋波。
特别是吴念真这样相貌平平,少言寡语的人突然说出如此柔情的一段话,就想起被这样的男人爱过多少会有些难忘。
电影开始便是一场婚礼,闹得近似粗俗。
高朋满座,爸爸却陪着儿子去吃麦当劳。
大人们的高兴也许只是演戏,小孩子大嚼汉堡薯条真叫人觉得世上毕竟曾经还有快乐。
于是,父子默契地回到欢宴的现场,电梯开得时候,他看见了她。
这个时候,想到世间有一种事情便叫做 他看见了她。
三百年冤孽也好,五百年轮回也好,看见了就从此难以忘怀。
这个时候,老同学出来闹场,开始把电影的气氛冲淡成闹剧,至少是正剧。
然后自然是各种各样的骗子出场:骗朋友投资,骗合作伙伴坚持,骗老情人结清财产,骗小爱人有多么深爱着对方,骗女儿说她的英语老师只是叔叔,骗上山奉献皆是自愿所以可以接受支票,骗自己没有因为羡慕别人亲吻而忘记倒垃圾而导致外婆中风,用NJ(吴念真)的话讲:如果你(老奶奶)自己决定还愿意醒来吗?
老奶奶中风后各自倾诉是很高明的一个设定。
记得金蔷薇讲过,如果试着写出一天经过会发觉是如此之难,事实上其实所有素材都是现成的,毫无构思可言。
但是小舅子发觉自己所谓的情况变好只是一厢情愿,小妹妹发觉自己过不了自己的这关,小弟弟觉得既然无用何必装“羊”,妈妈觉得自己的人生乏善可陈,爸爸呢,爸爸是在所有人都去忙,自己也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不妨便来讲讲。
人其实也许确定真的没有人倾听的时候才会真正滔滔不绝,说给自己的倒影听,说给自己的寂寞听。
然后,可以在人前哈哈大笑。
所有的人都有烦恼,吴念真扮演的NJ首当其冲的便是生意上的问题,于是出现了一个喜欢音乐和日本人。
我喜欢上这个日本人来自他的一句话: 698 00:48:45,888 --> 00:48:47,616 你跟我一样 699 00:48:48,557 --> 00:48:50,649 我们都不太会说谎 颠来倒去,最后日本人输给了 34E。
但是两个人喝酒,两个人一起谈音乐,爱情,童年的回忆等等。
重要的是,前面那个不喜欢音乐的 她 还是和他在日本又见了一次面。
记得很久之前看过一篇文章,说是如果遇见之前的她(他),一定要告诉自己如今不怎么好,是为忠厚。
最近看豆瓣说最流行的签名档: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心里想流行这个东西真是风水轮流,人心依然。
女的大叫大哭,全然因为男的之前给了一通电话: 772 00:57:23,264 --> 00:57:25,788 十多年前为何突然不告而别 773 00:57:26,669 --> 00:57:28,932 其实当时我有很多原因 774 00:57:30,906 --> 00:57:33,999 不过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 775 00:57:36,246 --> 00:57:39,942 现在知道你生活很好,很幸福 776 00:57:41,119 --> 00:57:44,178 我就很开心了 真的 777 00:57:45,923 --> 00:57:47,480 祝福你了!
记得看约翰克里斯多夫里有这么个情节,约翰去看之前爱过的女人,她坐在教堂里做祷告,黑纱重衣。
他脑子里却是曾经和他颠倒痴缠的肉体,现在却就在眼前咫尺天涯。
女的被这样一个电话打过来,自然惊涛骇浪: 1547 01:53:50,135 --> 01:53:53,064 人是不可能让另外一个人 1548 01:53:53,235 --> 01:53:55,204 去教他怎么活下去,怎么过日子 1549 01:53:55,375 --> 01:53:56,774 那是很悲哀的,你知道吗?
1550 01:53:57,076 --> 01:53:58,305 但是这个人偏偏又是 1551 01:53:58,506 --> 01:54:01,945 我最爱、最爱的人 1692 02:13:27,963 --> 02:13:29,022 阿瑞 1693 02:13:34,174 --> 02:13:35,973 我从来没爱过另外一个人 两个人的表情,动作,台词都非常细腻,但女性部分还是有些戏的痕迹,吴念真这边则完全是一个深爱着的人,无比苍凉。
女儿的事情也比较波折。
儿子只拍平常看不见得一面也比较细腻。
然后,婆婆走了。
电影收煞于大家再次对婆婆说话,这次小儿子洋洋说了很多。
电影拍到葬礼的时候其实该算是强弩之末,但力量却依旧如新发于硎,这不是游刃有余,而是绰绰有余。
钢琴响起,字幕推出,我想到的最多的就是: 如果从未知道有杨德昌的存在如何是好,如果从未看过 一一 该如何是好。
我是真的没法理解东亚男导演拍片了,男性角色各有各的烂,没一个正常的,全程观影窝了一肚子火——不是矮丑男年轻时辜负了白高美初恋多年后又想重温旧梦,对初恋直言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瞬间他的家庭妻小都沦为笑柄,揭穿东亚父权结构下男人找女人单纯就为了交媾繁殖的真相;就是蠢肥猪除了会迷信风水走狗屎运一无是处,一把年纪了像个巨婴谈恋爱像找小妈,却能左搂精明能干高情商前女友右抱美貌长腿娇妻生儿子,正妻怀孕的时候他理直气壮啪前女友,说辞竟然是恬不知耻的“毕竟十几年的交情,她有需求我总要帮忙的”,然后俩女的还为了他搞雌竞;除了猪发小又贱又坏破坏猪庆子宴辱骂猪的娇妻,把别人的生活硬过成自己的,没权力硬创造出权力也要操控弱势者的社交和场景;还有高中男生虽然长得像个人样但心智是个变态,标榜不平凡的人生,蔑视人性中的温情和天真,做梦想当英雄艺术家践踏人类社会伦理和规则,玩弄单纯少女又为了腹黑前女友杀人…唯一正常的男的,是个身体发育四五岁物理寿命八九岁的小学生,他有另辟蹊径的想法和透彻的视角,像是开了天眼的什么灵异附凡身。
也就是说这种角色塑造是超自然超现实的表现手法,导演只能创造出一个异能的孩童才能点亮这庸俗肮脏的现实世界,建构起平淡叙事中的审美反差和情节冲突。
而与此同时,东亚男性导演镜头下的女性,就像被鬼附了身一样,不论男的有多烂,她们都完全不嫌弃,要奋不顾身去委身,去偷,去抢,去雌竞,这也是够超写实的,眼下亚女确实是在粪坑里挑男人。
阿瑞要钱有钱要貌有貌,竟然两人的恋情始于她主动的一声“想跟我说话就赶紧过来”,她从少女时代起就喜欢男主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的,被辜负了还伤心欲绝等了一天又一天绝望了才远走他乡,然后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矢志不渝;阿弟的老婆小燕肤白貌美大长腿竟然要从同样优秀的云云手里把阿弟这么个蠢货抢到手即使怀孕了也管不住阿弟出轨……我真的要吐了!
影片中所有女人对男人的爱全都是莫名其妙毫无说服力的,而现实中亚女对男人的审美和认同更是魔幻,完全是被 nq 社会驯化和建构出来的,她们在女性意识觉醒之前,根本觉察不出男的有多烂,因为她们就没吃过好的。
东亚男性导演镜头下的男性角色,各有各的奇葩和不堪甚至都是负分,是我们现实生活中如果遇到都会恨得牙痒痒想手刃千百遍的男人类型,而,偏偏这样一些烂男人,拥有平庸乏味的人格和能力,还能过着中等线水平以上的生活,妻妾成群不愁后代房车双全,最大的烦恼是女人我该挑选哪一个,或者家庭琐事缠身觉得不自由好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到底有多少人在给他们兜底?
答案是——全社会。
《一一》太像生活,像得都不像电影了。
这又是不少台湾影片的特点,看电影便是观人生。
《一一》几乎涵盖了人生每一个阶段:外婆——老年;NJ与妻子敏敏、NJ的初恋女友阿瑞——中年;舅舅、小燕、云云——青年步入中年;婷婷、莉莉、胖子——少年步入青年;洋洋——童年,加上舅舅儿子的出生和外婆的去世,构成完整的生命过程。
十分匠心的构造。
纵观生命的各阶段,老年是通透和豁达的;中年是尴尬的;青年步入中年是跌跌撞撞的;青春期是青涩,一不小心又是代价巨大的;童年是意趣盎然的。
中年的尴尬在于心未死、情未尽,但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
事业、感情、生活无不如此。
看透又如何,看不透又如何;改变又如何,维持又如何。
似乎都了无区别。
要真正做到通透,难不成只有等到回光返照那一小会?
要真正纯洁如天使,一切都是新的,可以画最新最美的画,一定只能是初生婴儿。
像阿弟如此横竖不长进的准中年男人,望着初生的儿子,也感动得泪眼婆娑,爱之中是否夹缠着羡慕嫉妒恨?
当然是恨自己。
人生看似再乱、再麻烦、再无趣无奈无意义,也都一天天地在过去。
只要不极端到不可收拾,比如那个既和女儿有一腿又和女儿的妈妈有一腿的老师,最后就被女儿的男友胖子给杀掉了。
几乎难察做戏的痕迹,虽然它就是一部戏,否则我们无法在三小时里,纵观一个完整的生命故事: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几乎看不到表演痕迹。
影片中的老老少少,都是生活中人那样说话、走路、表情。
每次看这种极好的台湾电影,都会在心里一遍遍鄙视大陆影视。
一水的俊男美女,都住豪宅、驾豪车、拎名包、穿华服,脸蛋上的妆精致无比,睡觉也是浓深的眼影赤焰的唇,讲话是怎么不说人话怎么来。
《一一》里最喜欢的几场戏:NJ和阿瑞在日本相会,酒店门口相见那场。
一定是那样的,两个中年男女,十几年不见,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有绵长的思念、愧疚与怨恨。
然后在异国相见,还不是刻意的约会,是出公差,凑巧。
负担全无,只有欣喜和激悦。
所以两人相见时,一拥再拥,一笑再笑,眉梢唇角全是笑,和日本客商坐一块了,还在笑。
是真的,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相较同一时间,NJ女儿在台北的初恋,要有味道得多。
青涩的总归是青涩的,那怕也会刻骨铭心。
作为旁观者,还是喜欢看有况味的男女情。
小舅子跟姐夫在车上聊天那场。
姐夫说听说你最近跟前女友来往密切。
阿弟解释老婆怀孕那么久——多有理似的,孕妇们可得提高警惕了,和前女友又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有的时候还是要帮她一下忙嘛,为她服务一下。
我在第一秒暴笑,NJ慢了几拍笑,想了一想,又笑,笑到不可止。
在他这样拧巴的一个人来说——在性上忠于没有爱情的老婆,在爱情上忠于没有性的初恋女友——小舅子的性爽朗与爱丰富就太具讽刺意味了。
但人如果都生物性到小弟这种程度,诚实到小弟这个程度,不兜圈子不绕弯子不修饰不遮掩,赤裸裸坦诚诚,生活恐怕也是会乱得不成样子吧?
维系婚姻的究竟是什么呢?
比如配偶一方有了外遇,时间再长,只要瞒得好,日子依然可以声色并茂地过下去;一旦露馅,立刻天塌地陷。
似乎少有人问这之间的本质区别在哪里?
难道你被蒙蔽,他(她)就是忠诚的;反之,他(她)就是不忠诚的了?
当然不是嘛。
你和道不知道,跟他(她)忠诚不忠诚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如此一来,谎言,常被人冠之“善意的”,便成了系牢婚姻或者感情的那根绳子。
好比小燕,老公前女友跑来参加儿子的满月宴,那还得了,宁肯置这场以儿子为主角的欢宴于不顾,也要闹他个天翻地覆。
可是,她要是知道老公还时不时跑去为前女友服务一番,又该如何?
忠诚就等于爱情吗?
NJ对老婆就忠诚了,他却只爱初恋女友,哪一个算幸福的呢?
男女间如此不靠谱,男男女女们还是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地跌进爱里、情里,不亦乐乎。
敏敏向老公哭诉那场。
怎么跟妈讲的东西每天都是一样的,早上做什么,下午做什么,晚上做什么,几分钟就讲完了。
怎么只有这么少?
我觉得我好像白活了。
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我每天在干什么啊?
……这种虚无感,实在是有相当的普遍性。
怕是人的一生中,都会多则无数次少则若干次地扪心自问人生的意义。
敏敏哭成那样,NJ也没拥她入怀。
NJ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和儿子讨论怎么才能让妈妈高兴。
这个德才兼备的好男人、好老公,却回避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他从来没有爱过初恋情人之外的女人,当然包括哽咽得上气难接下气的老婆。
敏敏逃避到山上去,住庙付费修行,哪里能解决爱情缺失的人生大憾。
一个女人,一份无结果的爱情和一个无爱情的婚姻,您选哪个?
或者选一送一?
您可能会嘟哝一句:没那么惨吧!
洋洋跳进泳池那场。
虽然他在面盆里练过憋气,但面盆跟泳池毕竟两样。
那个长长的空镜头,实在挑战承受力。
所以小家伙湿淋淋地回家时,小嘴角那丝得意算什么呀,应该睥睨一切不是么。
台湾小盆友都这么淡定、沉着、智慧吗?
他从来不玩虚招,大人烟头不小心烫破汽球,他马上活学活用,把几个老捉弄他的女孩子吓了个结结实实;用大漏斗往汽球里灌水,也不是什么小男生的浴缸游戏,实施对象由主任的大红人变成主任,也算歪打正着;至于他用相机记录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给婆婆写的信,其意义已然超过成人之思、之为,直抵人生、生死。
他问婆婆: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可不可以跟大家一起去看你?
又说: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
我很想跟他说我也觉得我也老了。
生命之意义,洋洋竟然也给出了答案,而且是最素朴的表达: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电梯口的几场相遇:婷婷和外婆碰到刚搬来的莉莉;莉莉妈妈碰到婷婷;一个大婶碰到在楼梯口给蚊子拍照的洋洋;洋洋和爸爸碰到莉莉妈妈。
台湾人真是温文尔雅,待人接物好得体、礼貌。
人生问题万千种,谁也给不了答案,《一一》也不例外,它甚至尽透无奈和模棱两可,无可无不可。
但人生这门课,分数再低,也没有重修的机会。
一步步尽量走好它,似乎也是世人皆知的理。
(请勿转载)
作者:Lawrence Garcia (Film Comment)译者:csh译文首发于《虹膜》杨德昌的最后一部故事片《一一》,是一部跨越多代的家庭剧,一首哀伤的城市交响曲,一部难以估量其悲痛的史诗。
观看这部影片,就是在目睹简家人生死离别的仪式;就是在审视世纪交替之际的台北;就是在凝望杨德昌电影的终点——我们可以回想起《独立时代》(1994)的那种混乱,也可以看到《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1991)的那种悲哀的愤怒,当然还有《恐怖分子》(1986)中的网状城市结构。
但是,观看《一一》的过程,也是目睹一种语言逐渐丧失的过程:即使在这部影片的大多数时间里,我们听到的都是普通话,但是在一些关键对话中,杨德昌会使用台式的闽南语,这种语言的历史是充满争议、十分复杂的。
曾经,台湾岛上的大多数人口都使用这种语言,但它在日本占领时期(1895-1945)和国民党统治的戒严时期(1945-1987)都受到了压制。
虽然这种语言的影响力逐渐减弱,但它仍然存续了下来,并永远地烙上了这些时期的印记。
在《一一》开头那个漫长的婚礼聚会中——在这场庆祝活动中,我们已经可以略微感觉到之后会发生的灾难——我们第一次听到了闽南语。
影片中的中年父亲角色NJ(吴念真饰)带着八岁的儿子洋洋(张杨洋饰)临时出去吃了麦当劳,吃完之后又回到了喜宴。
这时,NJ意外地遇上了雪莉(柯素云饰),那是他以前的恋人。
他们早已疏远,但在几十年前,他本来是要和她结婚的。
他们轻易地认出了彼此,他们也同样轻易地说出了年轻时惯用的那种语言。
虽然他们的动作比较拘谨,交流时也带着一种犹豫,但是这场戏给人的感觉非常亲密,我们看到数年的痛苦,崩塌在了数秒种的银幕时间之中。
在整个过程中,洋洋一直在旁观,他似乎不能理解他们所说的话。
但当我在2014年第一次观看《一一》的时候,我发现我可以理解他们的语言。
虽然这本身是一个不起眼的事实,但这种瞬间的认同感,是一次奇异的冲击。
我是在菲律宾长大的,我的家族有着中国福建省的血统。
我所说的方言是闽南语的一种分支,与杨德昌电影中的台式闽南语并不完全相同,但我们仍然可以相互理解。
对我来说,闽南语是属于家与家人的语言——它并不是一种高效的语言,但却是一种私人的语言。
当我在《一一》中听到这种语言的时候,我体认到了某种从前既不追求,也不想念的东西。
但是,《一一》让我发现了这种心理上的匮乏,因此,杨德昌的电影为我带来了某种程度的慰藉。
这是一种借来的舒适感,但它同样也是一种舒适感。
但是,考虑到杨德昌的电影对语言的奇特关注,这种感觉可能是一种错误。
人们在台湾新浪潮导演侯孝贤的影片中,也可以看到(或是听到)类似的元素。
这种元素在他1989年史诗之作《悲情城市》中最为明显。
但是,第一次体认到这种元素的经历,让我感受到一种无可否认的力量——因为它是出乎意料的,所以它带给我的感受更为强烈。
(自那以后,只有王家卫那部早期的杰作《阿飞正传》为我带来的类似的认同感,因为其中包含了一段较长的菲律宾影像。
)在《一一》中,主要讲闽南语的角色是NJ:在他的婆婆最初所在的医院,有一系列零散的对话;因为对任性的姐夫感到失望,发表的一系列「言论」;以及在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给雪莉打的那个柔情的秘密电话。
作为最高水平的都市题材导演,杨德昌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比例感,捕捉了台北的景象。
他还呈现了自己的直观感受,将整个故事的感性节奏,与相互交叠的叙事线平衡起来。
在《一一》中,他对景别与距离的把握,在任何特定的场景中,基本都起到了增强情绪感染力的作用。
他那种传达情感的控制欲,不是为了让这些情感超越生活。
他关注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的疼痛、渴望和困惑。
(高楼上办公室的窗户,呈现为一种冰川般的构图。
我们看到NJ的妻子敏敏在同事面前崩溃了;下方明亮而混乱的城市景观,与这个场景中痛苦而分裂的情绪相互映照。
)对于自己应该在哪里放置摄影机,杨德昌似乎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会从台北高楼的阳台上,俯瞰地下通道的景象;他也会采用高速列车的有利位置,呈现外国都市景观带来的冲击。
后者体现在了《一一》的东京段落之中。
NJ以商务旅行作为借口,重新与雪莉有了联系。
这或许是整部影片中最动人的部分——或许也是最不依赖巧合的部分——两人使用闽南语自由地交谈着。
这对中年的老情人穿越日本的城市,满足着这些年来的渴望。
在他们的重聚戏中,杨德昌不断地切回到台北的街头,我们可以看到NJ十三岁的女儿(李凯莉饰)正在进行自己的第一次约会。
这个段落是《一一》中最为精彩的时刻,节奏性的蒙太奇呼应着电影标题中的对称性(「一」和「一」)以及变化性(从「一」到「二」)。
在这场戏的切分与并置中,我们不仅能够感受到两代恋人之间的平行性,也感受到将他们彼此分离的那种鸿沟。
我们听到两种语言交替出现,作者也并没有给出何种语言更为优越的判断,我们只能接受那些必将流逝的东西——毕竟,谁可以在当下,就判断未来的变与不变呢?
当然,这一议题注定会带来一种失落感,杨德昌在这场戏中充分地表现了这种感觉。
在1991年的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杨德昌在《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导演笔记中写道:「试想人类被剥夺了解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实真相的权利已经长达百年之久,这多么令人震惊。
好在过去的伟人们在他们的艺术创作中留给了我们足够多的线索,他们通过建筑,音乐,和文学等表现形式,帮助他们的后代在一定程度上重新了解事实真相,并重建起对人类的信心。
」虽然杨德昌特别指出,他之所以描绘了自己在1960年代的少年时期,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是,从更普遍的角度来说,杨德昌上述的声明,说明了他的影片用他自己的方式,纪录、保存了历史的真实。
因此,《一一》中广阔的视野,都是为了服务于某个特定的目标,那就是要呈现出「缺席」带来的阵痛,要让观众们真正地感受到一种无法忍受的匮乏感——洋洋那些拍摄后脑勺的照片,就是这一点的最佳诠释。
这些照片是为了让人们看到那些自己无法做到的东西。
无论是从语言的层面,还是从其他的角度来说,这都是一个不小的成就。
NJ来到日本,阔别二十年的初恋女友给予他热烈拥抱,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时间似乎瞬间倒流,两人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初恋的日子,牵着手逛公园,海边餐厅吃饭,边走边回忆过往的一切,有欢笑,也有眼泪,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漫着美好的味道,就好像一个甜蜜的美梦。
直到时间流逝殆尽,他们意识到这个梦快要醒了。
最后一晚,他们依然分房间睡,女性本能的脆弱让初恋无法接受一切又将回到现状的事实,情绪徒然崩溃。
NJ抱着她,给予安慰,离开她房间的最后一刻,NJ忽然对她说:“阿瑞,我这一生没有爱过另外一个人。
”NJ年逾不惑,有一个上国中的女儿,一个上小学的儿子,一个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的老婆,但在这个晚上,他对一个二十年没见面的女人说:“我这一生从没爱过另外一个人。
”这是一句多俗套的话,我相信如果翻阅琼瑶小说,这句话出现的频率未必会低,但在杨德昌的口中,这句话居然就变成一个黑洞,瞬间吞噬了一切过往的时光,以及这些时光里的全部浮华和浮夸。
我们本应该去想到公平,对那个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并将与之共度大半生的女人,她居然从来没得到过这个男人的爱;我们也本应该去唏嘘,对于那个得到他一生的爱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无法享受爱情给予的滋养;最后我们本应该去想到厌恶,这样一个男人,应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了两个爱他的人,也骗了自己。
多么令人厌恶。
但是,都没有,那一刻感受到的只是一种无端的苍凉由心底扩散开来。
对于错,是与非,在这一刻统统都是浮云,你会觉得生活啊、生命啊、人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就是这样,那么复杂又那么简单,那么残酷又那么单纯。
有些事情就是用来深埋的。
有些话就是用来对一个人说的,如果机会错过,就只能带进坟墓。
电影里,初恋独坐窗前流了一夜的眼泪,第二天早晨悄悄离开,相信在你我的意料之中,而NJ早晨却依然去敲她的房门,他显然没太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给一个爱他的女人带来了什么。
那可能是一种介乎于无尽的失落和满足之间的奇妙感受,而在现实和时间面前,这一切都化作彻底的绝望。
很多和杨德昌合作过的台湾电影人,都称杨德昌为“先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杨先生逝去以后的一个尊称,但随着年龄的渐长,重看杨德昌,你会发现这个人对现代城市人的生存状态和心理状态,真的具备一种近乎神奇的洞察力,他看到的东西你我都能理解,似乎一看就懂,但他又留下大量深邃的空白,留给后人在成长中一遍遍地领悟和寻找。
尤其是最后这部《一一》,就像一个庞大的CPU处理器,每个画面,每个人物,甚至每段声音(那些音乐,以及刻意穿越在两个城市,父与女之间的对话),都传达着杨先生的睿智及悲悯的情怀。
先知都是绝望的,但他是真的爱这个世界。
我们都能看得到。
这样的人是不会死去的,他的生命在我们每次看他电影的时候,得到延续。
杨德昌自然是一位西方导演,无论表现的主题,还是对镜头的处理。
即便对于《一一》这部尝试为中国人画出灵魂图式的作品,也只着眼于个人的困境。
而一个中国式家庭的典型在于父辈与子辈间相互制约所耗尽的牺牲,如果这些牺牲没有导致一个家庭的毁灭,反而维持着它声息的话。
这也就不必去奇怪一部纯粹描绘中国家庭的电影何以受到全世界影迷的热爱。
杨德昌并未发现中国人生活的秘密,而这在侯孝贤的电影中是反复出现的。
与杨德昌西式的思维方式截然相反,侯孝贤的电影是地道的汉式,甚至能嗅到泥土之气息。
就像对于《咖啡时光》这部几乎纯日式的电影,依然只会是一部标准的侯孝贤电影。
原因何在?
这部电影中的一个场景可以告诉我们答案:当女儿在餐桌上告知母亲怀孕消息,镜头就一直在远处观察着,女儿以背对示观众,母亲侧坐于旁,这之后就是一长段沉默的时刻。
突然的消息--沉默,这是侯孝贤时刻,也是一个民族的影像,没有哪位日本导演会去这样处理这一场景。
而对于《咖啡时光》而言,自然是一部中国电影,正如阿巴斯的《如沐爱河》是一部地道的伊朗电影一样。
因而,在我看来,侯孝贤是一位大师,也是华语电影里唯一的一位,而杨德昌还不是。
侯孝贤拍出了中国人的民族影像,杨德昌并没有。
从手法上看,用“画里话外”这一术语来概括杨德昌的镜头美学,是恰当的。
《一一》中,画外音的运用被推向极致。
首先展现给观众的是一个没有动作发生的空间,那个发生动作(也即声音的来源)的空间以画外音的形式被间接地预先告知。
声音的不可断续性表征时间之完整,而外层空间不断向动作空间的切进让观众知悉动作的正在发生。
时间的一维性意味着在其上的任一点都并存着无限个空间,这与长镜头之区别在于不是一个空间内流动着时间,而是一条时间线上组接着不同的空间。
而前一点,正是侯孝贤的美学法则。
无论是早期的固定镜头,还是后期镜头开始左右摇动,侯孝贤电影中人物的动作都发生于一个空间。
若杨德昌是以理性的法则虚构现实,那么侯孝贤的“蛮力”在于他尽一切可能在还原现实的复杂,这一笨拙将因为影像的过饱和得到瓦解。
在《海上花》开场的酒宴中,人物动作不曾像在惯常情形下围绕着一个或几个冲突在展开,而是每一个人——无论是有头面的公子,还是陪坐的小姐,乃至丫鬟——都在展示自己的动作,也即是说,画面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在成为自己,正如我们在现实聚会中可以观察到的那样,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对外界的刺激做出自己的回应。
《海上花》无疑是侯孝贤“还原”手法的极致,不曾有哪部电影曾做到如此高的影像密度。
这种过饱和的处理,也可看成是侯孝贤对中国画闪点透视于电影中的一个尝试。
构图不再有中心,动作不再聚集于冲突。
即便是一位西方导演,杨德昌也是最一流的。
杨德昌从西式的电影语音中发展出的独特手法,用西式思维刻画出人之困境。
杨德昌具有普世意义,而侯孝贤是民族之骄傲。
有一幅很著名的画:太阳在海平面之上,阳光洒下整片海,沙滩上有几个人正朝着太阳的方向仰望,你认为是日出还是日落?
据说看到日出的人充满朝气,是乐观主义者;看到日落的人暮气沉沉,是悲观主义者。
某天有人问我,你看到的是日出还是日落?
虽然我知道这个寓意,却不想掩饰什么,我说我看到的是日落,他说你真的老了。
也是在那天我看了《一一》,本来很淡然的我却在片尾曲响起的时候,呆坐在那里,掩面而泣,好像活了一辈子那么长,好像又只有三个小时那么短,我想起电影里的一句台词:电影的发明使我们的人生延长了三倍。
这部电影让我从十岁活到了六十岁,最后由婆婆的去世到舅舅的孩子出生经历了轮回。
十岁的我是洋洋我有个知识丰富的爸比,一个神经质的妈妈,一个温柔的姐姐,一个总叫我“听话”的婆婆。
我总是被女生欺负,我不喜欢学校的“小老婆”。
有一天,我听见隔壁的人在吵架。
第二天,在电梯口遇见了那个阿姨,我想转过去看她。
爸比说:“洋洋,不能这么看人家。
这样很不礼貌,人家会生气的。
” 我说:“可是我想知道她在难过什么。
我从后面看不到啊。
”我跟爸比说:“爸比,你看到的我看不到,我看到的你也看不到。
我怎么知道你在看什么呢?
”于是爸比就教我拍照。
我每天都给周围的人拍背影,因为他们看不到我就拍给他们看。
我用我的眼睛看到的世界讲给大人们听,他们听不懂,他们不相信,于是我就拍下来。
后来,我发现“小老婆”也并不是很坏,婆婆死了,我跟他说对不起。
就这样,拍着拍着,我就二十岁。
二十岁的我是婷婷我有个很疼我的爸爸,一个老被女生欺负的弟弟,一个有气质的婆婆。
我跟隔壁家的莉莉是朋友,我喜欢她的男朋友胖子。
这些我都不敢跟别人说,可是堵在心里很难受,于是我就跟婆婆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舅舅不娶云云阿姨。
我问爸爸:“如果阿弟舅舅不是坏人,那小燕阿姨一定有问题了咯?
”我以为爱情有好坏对错之分,好人就应该得到爱情,坏人就不应该得到爱情。
我开始跟胖子约会,后来他们还是重新在一起了,我觉得不公平,我没有做什么坏事情,为什么胖子就不喜欢我。
再后来,经历了很多事,胖子为了莉莉杀死了与她妈妈有染的人,我的爱情也在他的咆哮中流失了,婆婆也死了。
突然间我就明白了关于爱情的很多事。
就这样,想着想着,我就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我是舅舅我有个很老实的姐夫,一个很关心我的姐姐,一个很凶的老婆,一个善解人意的前女友云云。
我很相信算命,每天都在想如何捞钱,却总是郁郁不得志。
我以为我很能说,但是当我和妈妈说话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很害怕我的老婆,我不知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真的爱她。
当孩子满月的那天,云云来了,老婆很不爽,结果同学和她吵了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痛恨自己的懦弱。
那天我失魂落魄的回家,第二天,老婆在浴室看到昏倒的我,我想有那么一刹那我真的想死掉。
后来,我的妈妈去世了,我的生意也开始转好。
就这样,混着混着,我就四十岁了。
四十岁的我是敏敏或者NJ我有个很木讷的丈夫,一个读书用功的女儿,一个很自闭的儿子,一个不成器的弟弟,一个关系很好的公司同事南希。
一切看上去并不坏。
有一天,妈妈陷入昏迷,我必须每天都去跟她说话,说着说着我就崩溃了,怎么只有这么少。
我觉得我好像白活了。
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我每天在干什么啊?
我大哭起来,我找不到人生的意义,活了这么久到底在活些什么?
南希劝说我去山上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我说,其实山上也没什么。
后来,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迷茫着迷茫着,我就六十岁了。
我有个并没有太多交流的老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一个很像我的儿子,一个一事无成的小舅子,一个相识很多年的老同学兼同事。
其实我心里还住着一个人,我的初恋女友阿瑞。
常常觉得与周围格格不入,我自有一套行为方式。
我讨厌生意里的尔虞我诈,我厌恶事事谈到钱的恶俗,可是我却不得不深陷其中。
直到遇到大田,我觉得自己交了一个真心的朋友,跟他谈音乐艺术,跟他谈人生哲理,从未如此推心置腹。
我还遇见了阿瑞,想起初恋的过往,我心里从来就没有爱过另一个人,只有她。
可是我却拒绝了她,因为我觉得真没有再活一次的必要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已经回不来了。
冲突着冲突着,我就六十岁了。
六十岁的我是婆婆我从来没说过一句话,但是我一直都知道。
知道他们的困惑彷徨,知道他们的脆弱悲伤,知道他们的快乐欣喜,这些我全都知道,而且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我不想说,我也不能说。
因为就像植物一样,过度照顾反而让他失去了进化的本能,他们总会和我一样明白,因为他们总会有自己的六十岁,而我却要死了。
或许你现在是过去的洋洋,现在的婷婷,将来的舅舅,敏敏,NJ,不管怎么样,你最后都是婆婆,一开始都是舅舅的儿子。
周围亦有现在的洋洋,现在的婷婷,现在的舅舅,敏敏,NJ,婆婆。
一个你便组成了一个世界。
看完电影,我就开始极力给他解释我为什么看到的是日落,我说日落后是长长的黑暗却总会有黎明的到来,总怀揣着希望。
今天早上当我去跑步的时候,看到街角的早餐店,里面供应着花卷,馒头,烧卖,酸菜包,肉包,白菜包,饺子,一共七种。
我想我每天买一种,就是七天,一共有四家店,就是二十八天,将近一个月。
于是我可以跟婆婆说,我每天都有不一样。
家庭生活工作略写实,但是这一大家子三角恋也太多了,那两个男的一个矮丑,一个胖丑,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吸引四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女人多年,男高砍人也很狗血,明明自己都差点劈腿了
盲盒电影周-Monday From 用户98757还是很难因为盛名在外就假装喜欢这部电影,通篇只看到了冗长的街景、男人的初恋情节和中年危机的无病呻吟。所有的情感都是淡漠而情节是极度戏剧化的,于是愈发显得无所谓和冷漠,天知道看到NJ对阿瑞说自己再没爱过别人时我有多无语,L问你觉得这说的是真话吗,我说他们当下觉得自己每一句话都真的不能再真了❤️
最后半个小时基本上是快进着看的,感觉压缩成2个小时就更加紧凑了
挺压抑的.不过也看完了.
有过去的男人,你耍不起啊!!!
可能因为看之前带了太多的期待,看完觉得很一般。而且不太理解为啥里面要出现小孩裸露和漏底裤的画面。影片里的男性都是渣男,阿弟出轨秘书抛弃原女友,结果私底下还和前女友有联络,赚了很多钱也一直故意不还姐夫的钱,后面投资被骗差点死了结果运气还挺好被自己老婆及时发现救回来了。还有弹幕一直夸的NJ,真的很可笑,一直对初恋念念不忘就算了,还差点发生什么,跟自己老婆结婚那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一个高中一个读小学了,然后给初恋来一句轻飘飘的“我从来没有爱过另外一个人”,做他老婆真是倒霉。还有他老婆情绪崩溃的时候他只会在一旁冷眼旁观然后关门走掉,我觉得他好冷漠,但是后面发现他对初恋可不是这样,初恋一哭他马上就上去拥抱+轻声安慰了。也是很难评一个人。还有婷婷和莉莉还有胖子之间的纠葛,不是很理解拍这一段剧情的用意。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每个家庭都是一部史诗。
多年前看过 印象平平 以为是自己看不出深意 十多年后再看 仍确定不喜 杨德昌太说教了 只觉里面的生活和人物都很木偶化 不过是其捏意识形态的道具。。。 只感到是导演附身于每一个人在说话….
我这样说好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有个机会去过了一段年轻时候的日子,本来以为我再活一次的话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只是突然间觉得,再活一次的话,好像真的没那个必要。真的没那个必要……
他用无敌的能拍出众生的镜头拍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那么真实优秀的叙述能力,最后居然是自己出来抛几句高深对白来一个盖棺定论,我感到很遗憾,作为导演的杨德昌真的逾越了。
波澜壮阔西方人永远也把握不到的东方家庭伦理,《瞬息全宇宙》之类的对东方家庭的西方式理解跟这一对比,就更加的苍白无力。东方的家庭和解靠的从来都不是爱,靠的是对时间的理解,对无常的体认,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是似曾相识燕归来。让我们暂时抛开那些宏大,卑微到生活里,去经验后悔与无奈,去看到那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暗流涌动的电影,娓娓道来的大师。
承认它的细腻克制,然而真的无法被它打动。一个家庭中的每个人都面临着或大或小的危机,窥见着或真实或虚幻的种种无意义,杨德昌的架构极其宏大又精巧,试图冷静解剖生活的谜面。然而,生活本已是最复杂深沉的东西,任何试图凌驾其上去概括它的举动都必然从某个侧面流露出轻狂和幼稚。有佳句,无佳章。
杨德昌的电影总是以一种没有重点的多角度描述的方式来展现故事,而又很生活化,又很有现场感(固定镜头很少切换,夹杂大量背景音的录音效果),让人身临其境,其实这反而是真实生活的体现:没有单一清晰的主线,没有大惊大喜,却在细无声中被情感浸没。这就是生活,但我过我的生活就好了啊,为什么要看你的电影呢?“你自己看不到,所以我拍给你看啊!”“你又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怎么知道我看不到?”
我觉得我要在10年后再看一遍, 没有看进去, 也许这真的是一部静静的在下雨天,盘坐在窗台边,安静的看的一段史诗
很喜欢,看到中间时候有点担心不好收尾。婆婆醒来那段跟之前隐忍的调调不是很搭,隐喻有点过。
都说好,看了两遍愣是没看出来好在哪
so冗长的一部文艺片,觉得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最后弟弟在婆婆葬礼上说得那段话,很不错。还有爸爸抵挡住了那个诱惑,再活一次,真的没有必要。要这样说,需要何等的勇气和对现实的自信呢。
生活,生活,生来痛苦,何以为活,我们穷其一生追求快乐,到最后感悟一切时早已回不去,碎片化的处理,填补日子中的空白,或许这是杨德昌写给自己过去的情书,婚礼开始葬礼结束,你这一辈子说简单也不简单,就看现在的你我是怎么想的,活在当下做好自己,别被双眼欺骗了自己!
這是一部很裝逼的電影。從老到小每個人物開口就是箴言金句,太不自然,什麼你拍不到你的背面,真是夠了。這沒法與導演的早期傑作相比。片中諸多手法都是生硬的老套,像學生拍的。但有些地方則很嫻熟,是導演向來擅長的。它反映出導演的思想混亂,沒有東西可以燃燒了。裝憂鬱的文青很吃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