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就是觉得没什么真正地需要调动你的生命经验去表达的东西,现在更多的是有感受,但是感受不值得去拍电影,充其量就是发个朋友圈就能排解。
”在电影《宇宙探索编辑部》的主角唐志军的精神苦楚消逝在脱氧核糖核酸的宇宙图景里时,在电影满誉下线同时上线流媒体不再晃晕你时,导演孔大山的职业精神困境,才刚刚开始。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终于想明白了,只是大家会不明白,唐志军会不明白。
是的,孔大山做了一个清晰的绝非玩笑的决定——暂时不再当导演了。
导演孔大山你一定会和我一样,立刻会问:为什么啊?
怎么了啊这是?
在处女作达成惊人赞誉的时刻,在看上去完美地呈现了青年导演作者表达与商业平衡的结果,一个无比令行业和创作者羡慕的开局,就这样,选择离开?
“我们在如此热络地交流电影,这个事本身到底是……我开始深刻地怀疑我们一直特别笃定的这个东西它的意义何在。
”大概是在2017年左右,即将经过北电导演系研究生的学业之旅,只差一部长片作品就完美达成少年时代愿景的时候,孔大山突然间产生了一个恐惧的意识——电影对于他来说,失去了作为信仰的光。
而从创作《宇宙探索编辑部》的前前后后,种种现实遭遇和疲惫,更让他确定,这束光,对于一个人的真实存在来看,它从来就不够强大,至少对孔大山自己来说是这样。
即便你拍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画面,拍到了出乎意料的牛逼的影像,电影这件事,也没有再展现从前令他熟悉的,那种武装万物的力量。
“那个(指拍到牛逼的画面)在你整个创作过程中是沧海一粟,它就像一滴水融入了一片沙石堆。
”我们都知道,对于广大影迷来说,《宇宙探索编辑部》明明就是这束光,事实上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它真实地照亮了诸多即将对电影失去信念的人。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但孔大山不能撒谎,他也并不是懦夫,他其实果敢地选择了躺平,选择享受现在每天躺得整整平平、物理记忆化地刷着手机的日子。
他不打游戏了,因为那会投入进一个相对较长的时间,他更不写诗了,这是和沐浴电影之光类似的可以抛弃的习惯。
他对通过平衡、角力而达到的一种现世下的最周全的自由感到气馁。
他最大的愚钝就是他学不会适当的利用功利调解社交的余地以及唯结果论的进阶功能。
他怒相而柔心,他坚持的道理放在现实面前全是矛盾。
他在不伤害别人也不辜负别人的情况下积极地遵循着所有基因排列出来的好逸恶劳。
他因为从小只是把文艺信仰当做畸形社交关系的盾牌,而导致在成年时代面对吃喝拉撒后,看穿信仰本体的同时产生了一切皆是虚无的顿悟。
他向往于有趣,但归纳进了普通。
他回到了我们生下来就努力去忘记的最大的悲观——活着好累,这是极端理性推导出来的绝望。
别慌,不是说,孔大山不再看电影,也不再拍电影。
你用鞭子抽他,拿枪指着他的脑袋,他也许照样能拍出惊奇的故事。
他只是在我们误以为很了解他的时候,迈过了电影,坦诚面对了一些真正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我相信,孔大山有很多这样的同类,一定有一大批不同领域的艺能人、同行、同龄人都和孔大山一样,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为了不让孔大山的这种认知给《宇宙探索编辑部》带来误解,影响到电影发行的流程与市场成绩,我决定直到现在,直到电影基本下线,再呈现这场采访。
事实上,这场采访发生在去年12月中旬,那时北京疫情放开后第一轮确诊潮即将过去,虽然聊了海量的电影解读细节,但我都没放进文章里,我当时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把孔大山“捞上岸”。
但我错了,我不能干扰他的想法,我们都不方便干扰他的想法,他的想法没有问题,这是面对现实的最精确的做法。
01.疫情使我理性第一导演:我现在北京的朋友基本上差不多了,一轮都快过去了。
孔大山:去年跟《流浪地球2》的时候,组里也是好多人得流感,我也中招了,但那次我印象中我都一星期没怎么下床。
第一导演:这么严重?
孔大山:对。
第一导演:确定是流感,不是新冠?
孔大山:肯定是流感,因为那个时候都有做核酸的,确定的话就全隔离了,当时组里全轮了一遍。
第一导演:老郭也中招了?
孔大山:没有,包括到现在,他身边人全阳了,他家里人,公司的人全都阳了,但是他就没事。
第一导演:我想也是,我知道他,他天生骨骼惊奇,太离谱了。
孔大山:对,真的很离谱,关键是他还每天都在工作,每天都在跟各种人打交道见面,他公司也是在闹市区,只能说天赋异禀,真的是干大事的人,身体上确实异于常人。
你要是让我去经历郭帆导演要经历的这些东西,我可能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不说别的,连基本睡觉这个事,拍戏的时候,长达半年的时间里面,他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甚至还不到,每天白天工作到半夜收工之后,他还得再去机房盯剪辑,盯完剪辑可能天都亮了,回去洗个澡,躺个两三个小时,就又出工了。
正常人是做不到的,他真的是基因优势,我只能是这样解释,他就是超人。
第一导演: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你在生病这两天,有什么想法吗?
三年了啊,起初是疫情影响了开机,当然后来也完成了,现在终于快上映了,突然间集体阳了,电影也要上了,这个时间安排得妥妥的。
孔大山:我确实有想过,感觉这么一个影响了全人类的病毒,兜兜转转三年,终于经过我的身体了。
回想当年因为疫情而停机,有种塞翁失马的感觉。
因为当时我的状态,包括当时剧本定稿的程度,都跟后来差别挺大的。
那次停拍的时候是第七稿的剧本,后来在漫长的停拍过程中,又进行了很大的修改,得益于漫长的停拍期,自己更理性了,更冷静地改出了最后一稿剧本,也就是现在的第八稿。
第一导演:你到底想明白了什么?
孔大山:怎么说呢,首先大刀阔斧地删掉了好多细节,最肉眼可见的是,剧本变薄了。
第一导演:删掉了特别难拍的戏还是你觉得并不是你想表达的戏?
孔大山:是特别难拍的,而且就算你拍出来,性价比也不高。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他们在后半段上路之后,有一段大家坐在土豆火车里的蒙太奇段落。
第一导演:有啊,所以那段其实是一段故事是吗?
孔大山:对,没错,之前那整大段的路上,他们在坐上土豆火车之后,包括之前几乎每场戏全都是实打实的戏。
甚至他们后来到了彝族的村子里,还在村子里过夜,遇到了彝族毕摩,它是一个事接着一个事去呈现的。
第一导演:那等于说你的第三幕原本老长了。
孔大山:对,第一次筹备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觉得实现起来好复杂,好困难,我当时就感觉没有时间去做什么修改了,只能说一咬牙走到底。
第一导演:当时在本子的层面也没办法再投入精力了。
孔大山:对,哪有功夫再改或者再优化啊,把剧组弄明白就不错了,现在来看那一段就应该是一个蒙太奇段落,如果它再按照细的逻辑去写,其实就不对了,就成了写剧的方式了。
所以当时是这么一个状态,幸亏有变化——焉知非福啊。
02.自卑、边缘与像水一样的纯洁第一导演:其实你最早的那个剧本是没有核心人物的,各种小段子往里冲,但被王红卫老师否了。
孔大山:对。
第一导演:但是我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这么做,偷懒吗?
孔大山:对,它其实是那种最不用动脑子的,一拍脑门就本能想到的最廉价的方式去实现这个故事。
第一导演:你要是段子特好,也无所谓吧,可能王红卫还是喜欢常规叙事吧。
孔大山:就是因为我写的太常规了所以才被否了,王老师是一直期待他能从青年导演的创作里看到一些“出格”的东西。
但我那版其实是“哗众取宠式的平庸”,就被王老师一眼识破了,包括郭帆导演也不喜欢,当然他说得比较委婉,他说你再想想,你再琢磨琢磨……对,其实我当时也非常不满意,只能说当时是到了一种,好歹我先写出来了,这么一个心理,没有任何兴奋或者是什么情绪。
第一导演:反正万事开头难,我得先把第一道坎趟过去。
孔大山:对,先交个差,我也听听领导们的意思。
第一导演:那我问问你,这些小段子里,有没有和你情感比较接近的,最后保留在现在长片里的?
孔大山:没有。
它就是连我自己都没有调动任何情感的这么一个,完全是趣味性的东西,各种恶趣味,抖个小机灵。
第一导演:还有恶趣味?
啥样的?
孔大山:就讽刺一下这,讽刺一下那,升级版的《法制未来时》,挺无聊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很肤浅的东西。
第一导演:那产生唐志军这个人物的起步的势能是什么?
孔大山:我其实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我想到了唐志军这个人物,就是长久以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第一导演:有《自行车与旧电钢》里的张宜苏,有骑驴的唐吉坷德,有古板的唐僧,有《过把瘾》里王志文的发型,还有谁?
孔大山:还有《有话好好说》里的李保田,《瑞克和莫蒂》里的瑞克,等等,或多或少都在某些层面上。
第一导演:他们的共性是什么?
孔大山:失败者。
对,失败者,这是统一的共性。
第一导演: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某个层面也是这种人,至少你熟悉这种人的情绪?
孔大山:失败其实是大多数人的常态,是对现状的永不满足,自己的精神世界跟现实世界一直有种滑稽的错位。
第一导演:这里面会有自卑的成分吗?
孔大山:对我个人而言,第一次有这种意识,是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成绩下滑特别厉害有关系,因为那时候唯分数论,你成绩差意味着你这个人全方位的失败,全班人都被我们一个相当一般的班主任精神PUA了。
第一导演:尤其你们山东啊,卷得厉害。
孔大山:后来到高中的时候,相当于从初中三年漫长的压抑环境里找到一个出口,要是上点价值的说,是自我意识觉醒了,意识到我对我自己的评判标准应该建立在我自己的手里,或者是我认可的人的手里,而不是被莫名其妙的一套考试标准,被一个个面目模糊的中年人用一个非常狭隘的标准去绑定。
第一导演:所以你那时候的偶像是谁?
孔大山:王小波跟王朔。
高中时候班主任让每个人写自己的座右铭,我用了王小波的一句话——不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
班主任看到后回应了一个冷笑——现在想想这冷笑里有大智慧啊——“一个个肉体凡胎的,谁能翻的出去这五指山呢。
”第一导演:那这次《西游记》的主题,是属于那种最初你自我觉醒后的反叛的……余晖?
孔大山:我也是写剧本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它跟《西游记》的某种精神内核的联系,《西游记》这个英文片名比中文片名更早决定。
但我也没有需要去做一个强连接,我真的是在解构《西游记》或者干嘛,没有,我只能说是在某种元素上的呼应,以此来做某种致敬。
我没有通过《西游记》去指导我的创作,不然那就本末倒置了,我无意去创作一个当代《西游记》的故事,我是在写我自己的故事,毕竟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
第一导演:仅仅是人物关系吗,唐志军和孙一通的关系?
孔大山:如果是从形而下的角度就是你说的这些,但如果形而上一点,我觉得是人类困境本身的连接。
第一导演:我就喜欢和你聊这些。
孔大山:几百年,几千年过去了,其实人类困境依然存在。
人类不断地需要这种取经人,他去到一个地方,寻找一个答案,借此希望能够渡化众生,我觉得唐志军干的事跟唐僧干的事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去西天找佛祖,一个是去西南深处的荒山野林找外星人,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希望从某种超验的存在里获得解决我们当下困境的答案。
第一导演:我想问,你是否有想过这么设计,就是孙一通最后在肉身消失后,他的真实人类的面貌又出现了,性格大变,原来他本身是一个狡猾功利的人,诸如此类的?
孔大山:其实还真有,真的,在我们写某一个阶段梗概的时候,或者是大纲的时候,孙一通没有消失,他最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具有人格性的那一面。
第一导演:但是我觉得可能王一通不喜欢,或者你不喜欢?
孔大山:我俩都不喜欢。
第一导演:孙一通这个人物还是有点附加在不可知论上的理想主义。
孔大山:对,他就像孙悟空,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没有人的七情六欲,是一个特别纯粹的,像水一样干净的一个存在。
03.不安定,想逃跑,以及灵感来了之后第一导演:完成这部电影后,还会去想它的整个体验吗?
孔大山:没有,我现在尽可能逃避我从写这个剧本时候思考过的所有的问题,我现在就想思考一些特别吃喝拉撒的事。
第一导演:从精神指引屈服于肉身的现实了。
孔大山:对,差不多,因为那个东西它很容易陷入某种悖论里面,你越思考其实越没有答案,你会越沮丧。
第一导演:你会不会在整个拍摄状态里都有点不安?
即便你已经有《法制未来时》那种伪纪录的经验,但其实还是不自信。
孔大山:有,这种不安感一直到我拍完都没有消失。
它和《法制未来时》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法制未来时》其实准确说是伪新闻片,它是有一个模版的,但是这部戏完全没有参照。
说真的,我杀青的当天晚上,第一个反应就是——我想跑路。
因为我觉得我骗了所有人,我骗了郭帆导演,王红卫老师,骗了投资方的钱,我花了这么多钱,拍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鬼玩意儿,我都不知道剪出来是什么鸟样子的东西。
第一导演:难到你拍完唐志军被吊车吊出去那场戏之后,还不安定吗?
这不是已经定乾坤了吗?
孔大山:因为它不像拍普通剧情片,你不用考虑假定性的问题,普通剧情片,你只要拍完,它到底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个七七八八了,因为它只要能把故事讲明白,哪些是精彩,哪些是怎么着的,你心里有个数。
但是伪纪录有个复杂的问题,是这个语境你不知道建立没建立起来,你不知道这个东西从头它是否就错了,观众能不能认可它这样的语境,如果不认可,全片他都进入不了,或者是全片他都有一种很膈应的感觉,那就导致你很多戏其实是没法成立的。
第一导演:那你到底是在剪到什么程度,突然间感到,这下稳了。
孔大山:我杀青之后那一个月,我就没剪。
第一导演:没剪?
孔大山:我就没动,我就骗郭帆导演,说我去机房,其实我每天都自己在家里待着。
第一导演:我的天,待着是啥状态?
孔大山:就不想面对这个事,每天在家打游戏。
第一导演:就生待一个月?
孔大山:我记得好像一直到过年前了,之前那个剪辑师他说他剪出来一版让我去看,我才鼓起勇气去看,虽然他剪的风格跟最后成片风格很不一样,但我是看了他那版,才开始恢复了一点信心。
第一导演:不受点刺激就是不行。
孔大山:不是,我能通过那些素材本身,感觉好像它是有很多空间,素材本身还是有很多可能性的。
第一导演:其实是你的灵感找来了。
孔大山:看完他那版就过年了,我就回家过年,但到了初四初五的时候我就有点兴奋了,初六那天,我要赶快回去剪,我觉得我有得救,我就开始先自己剪了一个月,剪出来头20分钟。
第一导演:稳了吧这回哈哈哈。
孔大山:对,给王老师和郭帆导演看了,他们就觉得行,知道我要干嘛了,原来你要这样啊,所以就更明确了。
之前的剪辑师因为档期问题没有时间了,后来我就拉我现在的剪辑师入伙,我们俩又一块剪了一两个月,定稿。
04.我不大相信电影了第一导演:刚才说到杀青之后想逃跑,咱们说到这次的正题吧,上一次你和我说,你不想当导演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孔大山:就是觉得没什么真正地需要调动你的生命经验去表达的东西,现在更多的是有感受,但是感受不值得去拍电影,充其量就是发个朋友圈就能排解。
第一导演:这么问你,如果当导演是你的固定工作,这个事你能接受吗?
孔大山:接受不了,因为我觉得我不适合把导演作为一种工作去做,太累了。
第一导演:可是你得有收入啊,不愿意通过导演来维持生活吗?
孔大山:我觉得当导演操的心和最后赚的那点钱,不足以支付我的心理创伤。
当你每天醒来面对的就是各种糟心事,甚至是有一些愉悦的东西,你在现场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享受或者是感受这种它,你每天唯一欣慰的就是你又处理了多少糟心事,而不是你又获得了某些收获,每天你感慨的都是今天终于又熬过去了。
第一导演:就是说你从没想到过导演工作上的某些体验严重令你不悦?
孔大山:对,它会让我有很大的精神消耗。
第一导演:但当你拍出一个牛逼镜头,完成一个牛逼表达,这种愉悦不能遮掩那些不愉悦?
孔大山:那个在你整个创作过程中是沧海一粟,它就像一滴水融入了一个沙石堆。
第一导演:这种情况你没有和老郭深聊一下吗?
孔大山:郭导最开始跟我说过,当导演90%的精力都是放在导演之外的,我拍之前我还不信,没这么夸张吧,后来感觉90%都说少了。
第一导演:不会担心在圈里惹麻烦吗,一大堆欣赏你的大佬来找你谈项目的,聊到最后全拒了。
孔大山:当然会,我也不想浪费人家的时间,对吧,我肯定就开诚布公地说我现在的状态,我现在就是一个基本丧失导演劳动能力的一个状态,但除了导演之外的其它工作,我应该还是可以胜任的。
第一导演:那你还想做游戏吗?
之前你说放弃电影去搞游戏来着。
孔大山:也不想做了,也不是不想做,你意识到这个事没你想得那么……那么天真,其实这是一个完全外行人抱着最幼稚的想法去看待一个行业,好像这个行业挺有意思的,后来了解了一下,包括看了一个讲述美国独立游戏制作人的纪录片,我发现真的跟独立电影人一样的苦逼,大家真是众生皆苦,他们面对的那些问题、困境,创作上的,制作上的,发行上的,完全跟拍电影的一模一样,真的是。
第一导演:那你不做游戏但还玩游戏吗?
孔大山:也不玩了,因为我觉得玩游戏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很累的过程。
第一导演:你这……孔大山:没有,我现在本能地抗拒需要把自己投入到一个长时间的这么一个情境里的事情。
第一导演:那还写字吗,写诗吗?
孔大山:也不写了,更不写了。
第一导演:王一通呢?
孔大山:我觉得他挺好的,他是一个非常懂得给自己生活里寻找一些小爱好和趣味的人,比如说有一阵他喜欢迷恋上了一种植物,特别粗壮的那种植物,特别像一个盆栽,我忘了叫什么了,还有一阵玩滑板,他总能在生活中寻找一些小的自娱自乐的东西去丰富自己,我就挺羡慕他的。
第一导演:但是你做不到吗,你不能去种个花?
孔大山:我连绿萝都养不活,那个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一种麻烦。
第一导演:你不是踢球吗,世界杯你看球啊。
孔大山:不看。
虽然我以前小时候踢球,但我从小就不看球,因为我忍受不了那么漫长的……第一导演:漫长的不进球的过程……孔大山:对,我小时候就看那种体坛快讯里面的进球集锦。
第一导演:你刷抖音也都是这些吧?
孔大山:对,就这种,即时满足的廉价快感。
第一导演:所以说你现在觉得最好的状态就是当老师,是不是这个意思?
孔大山:或者是自然人文类的纪录片摄影师,可以满足我到处瞎逛又不用自己安排行程的愿望。
第一导演:你操作了吗,开始为这个事。
孔大山:暂时还没有,没人找我,找我的都是继续当导演的工作。
第一导演:那去王老师那里找一些安慰呢?
孔大山:王老师他其实能理解我,我估计我现在的这些困扰,他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导演都有过了,我觉得他对我的状态没什么意外,没什么的。
第一导演:我还是不懂,比方说你再拍一个以小博大的片子,哎呀呵,我财富自由了,这不好吗?
孔大山:我跟朋友开玩笑说,如果我再拍下一部电影,要么是因为导演酬劳多到可以让我终生财富自由,要么就是我写出来了一个比《编辑部》还牛逼的剧本,为了把它拍出来我愿意再受一次当导演的罪。
第一导演:所以这种状态的起始点就是从拍《编辑部》开始的?
孔大山:不是,可能是我2017年、2018年那会逐渐才开始强烈一些,因为刚好你之前所有的目标都实现了,就剩最后一个,当导演,你一下子发现我马上要走到头了。
第一导演: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算不算已经超出自己以往所有的规划了?
孔大山:没有,我觉得我都是在规划内的,拍这个电影就是我从十几岁的时候决定要当一个导演的时候定下的目标,现在就是按部就班地实现了。
第一导演:你不能一丁点欲望也没有了吧,一定要保持寡欲吗?
孔大山:欲望一直有,但同时我也明白欲壑难平,所以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生最大的修行,我们经常所谓的欲望好像都是停留在物质层面的,其实那些东西是最容易被满足的,但是人类最终一生要控制的是更虚无缥渺的一些欲望,这样你才能把奖励机制建立在自己的手里,不会被外在的一些诱惑去疲于奔命。
第一导演:你信佛吗现在?
孔大山:我非常喜欢佛学,但我不信佛教,我把它当做一种哲学去看待,就是作为一个思维训练,可以,因为哲学本来就是非常好的思维训练,但是你大脑永远都是趋利避害的,谁不想天天刷一些小视频,即时快感,即时奖励的一些东西。
第一导演:速食愉悦之后,时间就消失了啊,不慌吗?
孔大山:不消失能用来干吗?
第一导演:不消失用来写比《编辑部》还牛逼的本子啊。
孔大山:我一直有一个非常虚妄的烦恼,好像我把这个时间浪费了,再仔细想想,你不浪费能干嘛?
你能怎么样充实自己的人生?
因为它永远是一个没办法填满的东西,消失就是消失了。
第一导演:我大概明白了,你是不是相信并且执行一个认知,就是人一天当中记忆之外的东西,才是人这一天生活的真正的主体?
孔大山:对,可能有类似的感受,因为所谓的那些你记不住的,其实就是冗长的生活,就没有任何波澜的生活,但那个其实才是生活的真相。
所以我们为什么喜欢看电影,或者看这种跌宕起伏的东西,就是因为我们人为地给生活设置了一套因果链条,让它在一个非常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它的起承转合,我们能看到波澜,但生活中可能你的人生很多年的时间,你把它浓缩起来可能都没有什么波澜,它没有什么情节性,这就是生活的真相。
第一导演:可不可以这么说,归根结底,当年《法制未来时》刚一出来,我从凤凰网,从望京打车去北电找你,咱俩在拐角的食堂聊天,那个阶段你骨子里是相信电影这件事的,但随着你身在其中,见识到了电影诞生的更多的细节和真相,见识到电影最彻底的全貌,你就开始抽离出来了。
孔大山:对,我们在如此热络地交流电影,这个事本身到底是……我开始深刻地怀疑我们一直特别笃定的这个东西它的意义何在。
郭帆导演对此的评价就是,说明你还没真正做好当一个导演的准备。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史铁生的《命若琴弦》——郭帆导演就像那个弹琴的老瞎子,我就是那个跟他学琴的小瞎子。
第一导演:即便是虚荣一点,虚荣心也帮不到你吗?
孔大山:那种东西特别廉价,而且我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不太能,无福消受那些鲜花和掌声,真的,我去年在平遥的时候,那几天其实过得非常疲惫,因为你每天要面对无数人的采访,各种人加你微信,各种人给你祝贺,你只能不停地很机械地跟人说谢谢,面对各种采访,其实你当时是麻木的,我觉得当时大脑已经过载了,很紧张,而且你还得圆滑地说话,你要上台领奖,领奖的话怎么说,满脑子想得都是这些事,其实不是像别人看起来感觉很风光,作为当事人,其实很疲惫。
可能我本能的就有社恐,所以说我对那种,一下子进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大量的陌生人,那就有一种不安全感。
第一导演:好吧,我理解了,我不劝你了。
那我现在是鲁豫,你想对你当初刚考上北电研究生时的自己说什么?
孔大山:只能说,小伙子,耗子尾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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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探索编辑部》如深渊一般的悲凉是片中所有荒诞的笑果无法遮掩的,好像我所在的影厅中爆发的每一阵笑声,连同我自己的,都是让唐志军踏上这趟慢慢西行路的原因之一。
唐志军的旅途是一个幻灭的理想主义者在临近窒息前的痛苦挣扎,他的确被困在了那套老旧的宇航服中不断耗尽着赖以生存的氧气,我甚至会觉得就此死去,成为一个短暂博得舆论关注的新闻是疲惫的他最好的归宿。
八九十年代的荒谬其实是倚靠着一股社会早已遗失的活力与希望,但就如编辑部所代表的纸媒一样,注定会逐渐消亡,这可能是另一个让我难受的点。
于是逃亡开始了,从繁华的都市到偏远的乡村,最终到无人之地,唐志军的理想主义会被旁人的嘲笑与质疑玷污,会被火车嘈杂的声音掩盖,但却会被锅盖头接收,看到最后你会发现他关于精神病的理论确实有几分道理,越正常的人越无法理解他的痛与执着,反倒是酒鬼、原生家庭破碎且需要服药的女孩儿、时常会晕倒抽搐的“怪人”会和他一起踏上旅途。
我之前吐槽过国内电影对《西游记》的无限复制与消耗,但这一部的借用确实太离谱了,够大胆。
孙悟空其实一直都在,从精神病院到成都的街边,随后变成了头戴锅盔(紧箍咒)手拿外星人腿骨(金箍棒)的孙一通。
每个人路途长短不一,执念的强度决定了你究竟能走多远,老唐一路不仅在摆脱制度、城市、人群,无意间烧掉帐篷破釜沉舟的同行者同样有各自的终点。
最终,老唐见到了如来,取得了真经,我才不愿意相信毒蘑菇的狗屁理论。
人类的终极追问与老唐的自我和解在宇宙的尽头达成了统一,寻得了个体在偌大的虚无中存在的意义。
看到最后,再回想其中一款海报上的DNA螺旋,害,原来谜底就在谜面上,人呐。
(啊说起来,片子里真的放了好多真实事件的梗,2013年山东男子电死外星人、1977年黄延秋事件、当年风靡一时的气功热,一股《走近科学》的画风。
来,再次搬出《中邪》,伪纪录+深入民间,真的tmd是块儿宝藏)
《宇宙探索编辑部》上映前,我们邀请导演孔大山演讲。
起初他答应了,后来又拒绝。
理由十分诚恳,以至于同事们都信了。
不过我们还是抓着他和王一通聊了聊。
但这不是一次普通的采访,而是一次「伪演讲」——通过采访录音、残存记忆和导演手机里的视频拼凑而成。
尽管影片本身已经自足,电影之外依然有值得记录的故事。
比如,电影中的人物在真实世界的处境,一群狂热的科学爱好者在UFO大会,摘掉“民科”的标签后,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又为何相聚于此。
电影创作本身仿佛也像一场在地球上寻找外星人的旅行,甚至与影片形成了互文。
在漫长的五年里,他们寻找到了什么样的答案?
01 宇宙大会大家好,我是《宇宙探索编辑部》的导演孔大山,很高兴接受一席的采访。
《宇宙探索编辑部》的故事要从一则社会新闻讲起。
“山东电视台的一名记者采访一位声称自己接触过外星人的农民,他非常认真、诚恳地告诉记者,他是如何遇到那个外星人并与之打交道的,包括用平时抓野兔的电网陷阱来捕捉这个外星人。
最后,他打开家里的冰柜,给记者看了那个外星人的遗体,才发现那是一个用硅胶做的、低劣的外星人玩偶。
而且农民还说,他要保护好它的遗体,等它的外星同伴乘坐飞碟来把它接走……所有的观众或听众都会认为他是个骗子或疯子。
但他本人对这件事很认真、很投入。
”我把这则新闻拿给了郭帆导演看。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是我想把新闻的感觉拍成一个伪纪录片。
郭帆导演说,万一这个村民说的话是真的呢?
你就带着这个思路去写吧。
为了写剧本,我决定真正接触一下这个群体。
于是,我就斥700元巨资买了一张门票,参加了2018年首届星际文明探索国际论坛。
在这个大会上,我遇到了两个阿姨,她们很平常,就像刚从家乐福买完菜准备回家做饭的普通阿姨一样。
但她们在很认真地讨论,怎么样去到她们的母星系,比如卯秀星和天狼星。
这是她们的对话——“你怎么还不走啊?
“你这也是还不去吗?
”她们发自内心地相信自己的故乡是那个星球,她们只是被遗落在地球的孩子。
现场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他们通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渠道,获得各种稀奇古怪的理论知识,活在自己的信息茧房里,沿袭自他们年轻的时候那一套不可知论和气功热年代的幻想。
他们的格局非常大,经常互称“家人们”,好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但我不太敢和他们交流,可能因为做贼心虚,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们的知识结构和语言体系也让我无法招架。
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是放在一起就一句话也听不懂了。
会上,有个大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她在一群人中间讲“本体论”,我觉得大姐真不简单,就鼓起勇气斗胆和她攀谈。
她问我,你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学电影的。
她说,哦。
电影是电的影子。
那它的本体是什么?
瞬间我就自惭形秽。
作为一个学电影的人,之前没思考过最本体的问题。
她一见面就指出了我知识上的盲区。
后来这个大姐变成了电影中的一个角色,崔大姐。
崔大姐的角色是我们设计的,但台词内容都是即兴发挥的,因为我们万万写不出来。
我们对她的指令就是:崔阿姨,开机了,你开始说话吧。
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超出我们预期的。
坦白讲,刚开始我确实是带着一种猎奇的心态来参加这个大会的。
但后来我逐渐意识到,他们一直想要借助某种超验的东西来摆脱生活的困境。
王一通:他们好像在寻求一个外星的青天大老爷,来给自己做主。
在现实生活中,他们确实有一些困境。
在现场,有个东北大姐被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就像电影节上一些大师的待遇。
她在当地很有名,因为给很多人治好了病。
她治病的方法很特别——你给她打一个电话,她告诉你几点几分躺下,把肚皮撩起来,就会有外星人给你治病。
现场有很多人来和她道谢,说,“老师您还记得我吗,当年我父亲的病就是您治好的”。
还有人来和她签名合影。
这位大师也只是淡淡地摆摆手,不要感谢我,要感谢他们。
她指了指天的方向。
这时候,我看到一个母亲领着儿子在排队,因为据说大师曾经治好过很多有自闭症的孩子。
终于轮到她了。
大师就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问他几岁了。
当得知是12岁的时候,大师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说,不行,岁数太大了。
我至今记得那个母亲脸上复杂的表情。
她一方面还在很努力地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
但是,你还是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不知道曾经出现过多少次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她又一次要面对这样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而且我甚至能猜到,她可能已经带着儿子不知道奔波了多少年,去过多少地方,只是想治好这个病。
可能这个UFO大会只是她无数次的其中一站,或者是尝试过无数种方法的其中一个方法。
但你知道她不会放弃,她肯定会奔向下一个有可能让她看到希望的地方。
就在遇到这个母亲之后,我觉得自己看待现场那群人的心态就变了,不再是猎奇,而是一种共情。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大家都是一样的。
02 陨石猎人除了这次宇宙大会,我们还去大凉山做了六七次的场景采风。
我们来到了王一通的老家,出了县城,就是云雾缭绕的峰峦叠嶂。
在这趟堪景的过程中,我们偶遇了一个宝藏,就是电影中的「陨石猎人」。
陨石猎人(中)最开始,我们想在王一通老家找一个石雕厂,就四处打听哪有石雕厂。
听说了当地有个“鲜疯子”,是石雕厂的厂长。
我们听这个外号就觉得这肯定不是一般人,就去了他家,跟他见了面。
他很热络地迎接了我们。
一进门,他指着院子里的一堆黑色大石头,告诉我们这都是陨石。
他还给我们展示他的陨石手串。
这个手串很神奇,放到烟上,三秒钟就能杀死里面所有尼古丁。
喝酒的话,三分钟杀死里面的所有酒精。
在现实生活中,他也戴着一顶帽子,上面写着「陨石协会」。
除了石雕厂老板,他还有个身份是铜矿的矿主,也曾在一个网大里演过大魔王。
他还是一个人民歌唱家,而且真的去过人民大会堂表演。
他一言不合就原地唱歌,最喜欢唱意大利语的《我的太阳》。
电影里,有个人给唐志军展示冰箱里的外星人,那其实是他真实的家。
王一通:他这种个性鲜明、棱角分明的人物出现在电影里面会遇到一个问题,他不太可能会被控制住。
虽然我们是一个所谓伪纪录片的形式,看上去每一幕都非常自然,没有什么表演和调度痕迹,但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导演在精确控制的。
所以他的出现就对拍摄带来了非常大的挑战。
他很敏感,自尊心也非常强。
被人称作“鲜疯子”,所以在生活中也是被边缘化的。
他觉得我们是拿着摄影机的,也是认真听他讲话的人,所以他很看重我们对他的态度。
但其实我觉得他被叫“鲜疯子”是一种不公平的误解。
刚认识他的时候,确实会觉得他经常语出惊人,每一句话都在挑战你的固有认知,甚至挑战现有的当代物理学。
但是随着对他的深入了解,你会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内心很单纯、很善良的人,可以说是古道热肠。
他经常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善意。
比如有一场戏,他在孙一通家门口跟唐志军相遇。
孙一通当时晕倒了。
于是,他在念台词的时候就会特别小声,因为他觉得孙一通睡着了,自己不能吵到他。
后来有一场戏,他和唐志军又重逢了。
我们在讨论他要怎么和唐志军打招呼。
他又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更热情一点,应该拥抱唐志军。
我和他解释不通。
但是通过这些细节,你会发现他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理解是那么可爱。
后来我们补拍,包括拍杂志的时候,我都把他叫上,他也随叫随到,拍完晚上也不跟我们吃饭,就自己走了。
很像片子里的他,后来跟唐老师偶遇,说,唐老师账我结了,保重。
很潇洒,就像大侠一样的。
王一通:像他们这么鲜明的人,你是在生活中还是很难遇到的。
通常鲜明了两个月被现实打了耳光,就变得平庸下去。
很少有人能坚持鲜明几十年的。
03 唐志军唐志军并不是以某个人为原型的,但他代表了一类人,可能是精神世界还停留在特定年代的人。
古往今来的文艺作品里也一直有这样的人存在,可能这样的人在文艺作品里天然具有某种美学价值,比一个正常人更有戏剧性。
我以前拍过一个短片叫《春天,老师们走了》,里面有一个老师的形象,是我父亲演的。
这个形象被我原封不动移植到了《宇宙探索编辑部》的唐志军身上。
我就跟美术说,你就照着这个造型去设计这个人物,包括那个眼镜的大小、款式,都按照那个去做。
在我成长过程中,身边都是唐志军这样的人。
我从小生活在教师家属院,邻居们全都这种沉默寡言的知识分子。
他们的精神世界好像也有某种趋同。
我甚至觉得,只要打扮成这样的人,他们关心、思考的事情也在同一个范围。
我会觉得,宇宙大会上那些人更多是像唐志军一样的人,甚至他们比唐志军更寄希望于外星人的存在来解决自己的困境。
04 孙一通在我的生活中,孙一通这样的人并不常见。
你只能看到他的行为,但你看不到他的逻辑。
你能理解唐志军和其他角色,因为他们都是人类,他们都是注定要被困在地球上的人类,其实就是我们所有人。
我们终究是要一个答案的。
但是没有人能成为孙一通,所以他只能给我们一个启发。
为什么叫孙一通,可能是为了呼应《西游记》。
一开始只是姓氏上的一个对照,但是写着写着,会有更多的真的跟西游记精神内核层面的呼应。
精神内核层面的呼应是,孙一通对于唐志军的启示。
比如《西游记》有一个章节,唐僧问孙悟空,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西天灵山?
孙悟空就跟他说,你这样从小走到老,从老走到小,老小千番也难还。
但是,只要你心诚见性,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
这其实是有某种禅宗色彩的观念。
宇宙大会上很多人更像是唐志军,他们是为了寻求某种自洽,寻找某个东西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但是孙一通这个人物,他虽然也是格格不入,但他本身并不寻求自洽,他本身就是闭合的——你们理不理解无所谓,我不在乎你们理不理解。
他在用一种非常坦然的方式在生活。
所以我觉得孙一通对那些寻求自洽的人来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05 你们的生活中有孙一通吗?
我生活的环境不会有孙一通这种特别异类的存在。
或者说,哪怕存在,他也一定会被排挤到最边缘的地方,你不会见到他。
我的老家就像《春天,老师们走了》的构图一样,非常规整,它充满了秩序和规则。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拍我的家乡,可能这是潜意识里我对这个环境的感受。
我好像没有什么叛逆期。
初高中阶段,家里人就认清了现实,对我不抱过高的期望。
那个时候我严重偏科,语文成绩是班里前几名,但是总成绩是班里倒数后三名。
后来,我中考数学就考了5分。
但是这个事我至今都耿耿于怀,我觉得是个冤案。
我想,哪怕我蒙对两三个选择题,也不至于是5分吧。
画外音部分——王一通:可是你刚刚说这个分数的时候,脸上写满了骄傲啊。
这是你的伤痕,也是你的勋章。
孔大山:对,但这是一个不公平的勋章。
我的高中班主任特别关照我,以至于给我在隔壁单开了一个教室,让我在那里待着,整天就一个人。
一个人在教室的时候,我就进行自我教育,看一些喜欢的书,好多书都是在那个时候看的。
我和同学们的交流也很少。
因为初高中阶段,学校里也是有阶层的。
学习不好的学生是没有资格和学习好的同学做朋友的。
所以我也不敢高攀。
高中的时候,我还玩乐队,但是后来逐渐意识到,玩乐队考不上大学,我也没有天赋能把它变成一种职业。
当时家里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得考大学。
我爸对我很宽容,他甚至帮我跟班主任请假,说他同意儿子不用来上晚自习。
所以我是全班唯一一个不上晚自习的人。
当时,影视类的高考在我们那刚兴起,老师给我们传达说,这就是一个考影评的专业。
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门槛。
我语文本来就不错,看电影写个观后感就能当专业去考,太轻松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有意识地看电影。
我就发现,电影的魅力不逊于摇滚乐,甚至更开阔一些。
尤其是我看了很多中国独立电影之后,突然意识到,拍电影变成一个触手可及的事情,它离我很近。
突然就萌生了拿起摄影机去创作的念头。
生活中的这些细枝末节,原来也是可以演绎成故事的。
它给我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原来电影不只是讲述一种传奇。
一通的高中是什么样的?
王一通:我和他是一个阶层的。
高中的时候,数学老师经常说体育老师请假了,所以要上数学课。
但是我都不信。
我就说,我要去看他,然后拿着球就去操场,因为我才不管老师那一套,体育课我一定要上!
所以,后来基本数学就没咋学了。
不过没有他那么偏科。
孔大山:毕竟是考上了西南大学 211的人。
06 幕后这个剧本一开始是我自己先写的,进度异常缓慢。
我写完第一稿大纲之后就发给王一通了,他看了之后他就没评价。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有一天给我发微信,很认真的措辞,好像是应聘某种工作一样的措辞——他问,我能否加入你的编剧团队?
我们哪有什么团队。
他有一点戏谑的成分,我也回复一个,那我肯定求之不得。
我是最近翻聊天记录才知道,在他说要一起写剧本之前,我给那个角色起的名字就叫孙一通。
他甚至开玩笑说,要不要直接改成王一通。
从剧本到拍摄也经历了很多波折。
比如,第一次筹备的时候,试拍当天我和美术就被困在电梯里了。
最难熬的肯定是疫情阶段。
2020年1月16号开始定妆,21 号试拍,22 号看素材,跟郭帆导演开了个会,准备全剧组放假回家过年,过完年回来两周就开机了。
但是1月23号武汉宣布封城。
这样就无缝衔接了。
当时整个剧组都快解散了,我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归零了。
慢慢地,我的心理建设也完成了。
这个电影不拍了,我也能接受。
甚至是这辈子都不拍电影了,我也能接受了。
因为写剧本之前,我就大概知道了拍这部电影之于我的意义是什么,和电影里唐志军要寻找外星人一样,就像电影里,那头驴前面挂着的胡萝卜。
07 快乐的闲聊环节一席:以后想做什么呢?
孔大山:如果考虑现实因素的话,可能做老师挺合适的。
(毕竟山东曲阜人)。
如果不考虑现实层面,那就是开个饭馆。
或者大熊猫饲养员吧。
一席:那作为山东人,家里对你有什么期待吗?
孔大山:他们也不指望我干什么。
家里都是教师或者公务员的话,哪怕他们工资只有四五千、五六千,但是他们会觉得他们是世界的主人。
所以他们对你的要求就是,你只要考上大学,就能回来考公务员、考老师。
你只要能考上老师和公务员,就说明我们家庭的阶层还是很稳固,还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在他们眼里看来,导演哪还分什么独立导演、主流导演,都是“不正经”的职业,无从帮你。
他们也知道我肯定不是读书那块料。
而且我有表妹,相当于替我们完成了家族的荣耀,挽住了我们这一代人的颜面。
当时我考了电影学院研究生,他们也真的很高兴。
但是比起我表妹考上人大研究生,你才知道原来还有更高层次的骄傲和真正的喜悦,就是发自心底的喜悦。
一席:一通呢,家里会有什么压力吗?
王一通:不会,我从读本科开始,他们就放弃我了。
因为他们觉得他们的经验已经解释不了我了,可能也因为是小地方的。
但他们还是尊重我的,做编剧、做演员,觉得还挺有意思,还挺关注的。
还老问我,怎么还查不到你的消息?
搜你名字还搜不到呢?
一席:王一通有什么催人写剧本的妙招?
王一通:我是拖延症的反面,是那种必须得快速把事情干完,不干完我就没法睡不着觉的人。
我小学的时候夸张到什么地步?
必须回家之前把作业写完。
一放学,我在校门口的电线杆子上把作业全写完我才回家。
一到家,我必须马上开始看动画城的《大风车》,一刻都不能做作业,为了看这个必须这样。
一些工作照
策划、采访| 通通star 高意超导演、剪辑| star摄影|star大凯设计 |49
看了一些评论,本片的观众至少可大致分成两个阵营:一方认为此片毫无“科幻”内涵,而在这个阵营里又可以分出两类观点,一类认为这个故事根本讲的就是关于一个民科人士愚昧的执着和几个精神不正常人士的一次嗨皮聚会,“大场面”基本没有、剧情无聊透顶、纯属挂羊头卖狗肉骗钱,镜头还抖让人头晕,这类观众一定对此片打了低分甚至不屑来评论打分;另一类则认为本片展示的是高端意识流、是片中人物内心得以救赎的精神之旅、解答了存在的本身就是意义的哲学命题、隐喻地反映了现实、属于艺术片云云,这类观众依然会从精神、人文层面的表达上给本片打高分;这两类观点均认为片中实际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外星人,可认为是回答“片中到底有没有外星人存在”这一问题的反方。
另一个阵营则认为外星人在片中确实存在,并惊叹、惊喜于导演在片中对这种未知神秘力量的存在进行了巧妙、隐晦的表达,设为正方。
我本人在初看预告片时也认为这可能不过就是一部借着科幻的外衣所拍出的伪记录片式的另类公路喜剧,从镜头画面展示的环境来看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大成本制作”来展现有什么外星人。
后来在视频平台上观看(可能也因此避雷了部分网友预警的在影院观看会出现的致晕效应)的过程中就发现其实导演在影片里处处留了伏笔、线索,最后我倾向于主创团队的底层逻辑是站“有外星人或其他超自然现象存在”这一立场的——事实上他们也声称拍的是科幻片,因此是否应该试着从科幻片的角度去电影里多找找创作组所可能留下的意图线索?下面就把在“是否有”或“是否是”外星人——也可能是其他未知力量或势力,咱姑且就算是外星人吧——线索方面、观众可能发生理解分歧的地方捋一捋,有疏漏之处还欢迎并感谢各位热心网友指出(首次保存本文时我只把电影大致看过了一遍多一点,后来针对一些细节又有针对性地回看以确认,删改一些错误的细节,之后还会根据找到的更多线索不定期更改、整理)。
1、男主唐志军和幻觉:反方认为影片提供了男主离婚和失去女儿的细节,表现男主因此遭受过精神打击,所以从那之后可能已经出现精神异常,影片还说他女儿的抑郁症有一半原因是来自于遗传,侧面反映男主有精神类疾病的遗传基础,加之男主本来也就是一个落寞科幻杂志的编辑,应该不具备足够的专业科学知识(例如他的那句本片最浪漫的“屏幕上的雪花点是宇宙诞生时的余晖”的说法当然不是他第一个提出的、这说法也确实是目前我们宇宙观的一个共识,但另一方面他把一个类似铁鸡爪一样的东西套在头上就妄图能感受或检测到足够的宇宙信号波动的操作则令人大跌眼镜哭笑不得、瞬间拉低了他的科学层次),平常“瞎捣鼓”的玩意儿和发表的看似过于理性甚至偏激的言论也都表现了男主符合同事大姐对他的评论:“也就是个民科儿”、甚至是个精神病人;所以全片里男主的整体行为本就有欠正常,再加上后来有吃毒蘑菇的情节,结局发生的异象显然就是幻觉,主角自己还承认只是“做了个梦”;正方:唐志军本身是何许人以及他的平常行为如何并不能否定其它提示有外星人的线索,即主角本身和线索之间没有因果关系,甚至可能恰恰是导演刻意设置的干扰因素(有点类似周星驰电影里一些开始看起来不太正常后来证明都有料的小人物,如国产凌凌漆,如功夫);蘑菇是吃了但随后影片也表现了他后来吐掉了,所以有可能看到的不是幻觉,结合其他线索(下文)那结局发生的异象就是实际发生的事情。
而导演并未明确指出所谓毒蘑菇是否真的有毒(有毒是孙一通说的,他说的未必就是事实),以及催吐时男主还能把蘑菇吐出多少、已经吸收了多少毒素、是否足以出现幻觉;至于“是一场梦”的说法,有可能唐志军自己也不确信看到的异象是否真的发生、毕竟太过神奇,或者认为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故意这么说。
也就是说,结局异象的发生究竟是否真实、是否真有外星人的存在,在这里导演并未给观众确定的表达。
关于设置剧情判断的干扰因素其实在本片中貌似也处处存在(下文),就男主的设定而言他的情感打击、他的一些日常行为和言论、可能的精神病遗传史(注意这里片中的说法其实也含糊其辞,未必是指女儿的精神问题有50%的成分来自于父亲,还可以是指“抑郁症”这个疾病在统计上有大约一半是遗传因素所致、约另一半不是)、他对精神病人的理解甚至还常进入精神病院给精神病人上“科普课”等等情节的展现,给人一种比如《国产凌凌漆》中的男主,因身高智商不够被淘汰出高级特工队伍的自身缺陷、猪肉摊边喝红酒的非正常行为、与坊间女子有情色交易却想赖账而摆出冠冕堂皇借口的荒谬、随身携带特工道具的鸡肋功能、所谓看家本领的飞刀技术却似乎连几米开外的玩具熊都射不中等等前期表现无外乎给观众以反转前的代入印象:男主怕不是个二傻子!结果呢,若为确定的精神病人几十年来恐怕唐志军早已被绑送进精神病院与他的研究对象作室友,至少编辑部主编也轮不到他来当,还有作为一个科幻杂志主编不能说一定具备足够专业程度的科学知识,高于一般编辑的相关知识还是得有的,从他的盖革计数器(本身也有干扰细节,如一开始就响貌似没有可信度、接下来原来是手机信号干扰,后来使用中经常停止工作是否电池没电,是否年代久远设备老化接触不良等等均不给予明确提示)、他的言论里的一些合理性、他对“阿波罗公司”商人对于“太阳神”理解的错误的不满、对宇宙现象的部分解释等等都多少体现出他具备一定的科学和人文知识(当然民科也就是这样,半懂不懂、不全懂、部分认知误入歧途或落入牛角尖),但导演就是这样给观众灌输海量细节,在真相的表面、反转的前面布置诸多干扰,观众此时就如同决定动身去鸟烧窝追查外星人的原因是因为获得了真真假假的“多方证据叠加吻合”的唐志军——的同事一样,半信半疑、雾里探花。
2、第一次异象:指吸引唐志军去采访、发生在鸟烧窝村的那一次,什么发光的小人、石像发光、石像上落满麻雀、石狮嘴里的球消失等等,甚至欧洲天文台的异常信号、打雷、电视机烧坏。
反方:道听途说加捕风捉影加添油加醋加幻觉,不排除有人为因素,电视机烧坏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主观臆测,别人家的电视机怎么没坏就那两个神经病的坏了?正方:情节展现了村里有多人都看到了异象,不管异象是否与外星人有关,但它是真的发生过。
这里导演是明确提示有多个目击者的存在的。
但也有网友指出这是因为村里趁着“外星人”事件的热度在发展旅游业务,因此全村人集体撒谎声称都见到了奇异现象以吸引游客,那么这个说法也同样只是猜测,导演确实给出了也仅给出了开头村民仿佛在“热烈”欢迎游客的情节,还给出欧洲天文台、天空异象新闻、男主和孙一通家里电视随后异常等信息,是不是给真相判断设置了干扰因素还是确属民科老百姓的捕风捉影,需要观众“结合上下文”整体把影片看完才可能最终得出结论。
3、冰柜里的假外星人和外星人腿骨:冰柜里的白色外星人看起来很假,仿佛是用石膏、糯米或面粉捏的。
反方认为这里全程就是展示男主被骗的过程,腿骨的变长是超现实主义、不用讨论逻辑;正方:外星人是假,但“外星人腿骨”在后面的情节里确实一路上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长(此时男主也没吃蘑菇、也没有表达情节进入幻境的提示,直到最后孙一通消失前骨头已经像唐僧的法杖一样长了)、是真实存在的,这显然不是地球上正常动物遗骸或其他材质所能拥有的属性,甚至既然外星设备不工作时长得像石头、外星人死后(或者根本没死只是某种休眠、假死,男主错过了真正的大礼)尸体就不能长得像石膏?腿骨变长这里导演给了较确定的镜头:睡眠哥(那日苏)把长长的腿骨扔了,结合其他线索导演设置腿骨的变化有着较明显的动机,除非他宣称这是一部见仁见智的超现实魔幻电影;而导演没有展现的情节则比如有:“外星人腿骨”有没有可能并不是从假外星人模型上拿下来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大叔从别的渠道获取了这根腿骨(如确实经历了如他自己的部分所言、或是从别的有此经历的人那里获得)、对男主其实一半是骗但部分也是真实的,甚至外星人“尸体”状态是否真的恰如上述分析等等,就纯粹只能靠观众自己猜测了。
4、孙一通:反方:显然是脑子有病的另一个精神病人,行为怪异,常常无故突发晕厥说明可能真的患有器质性脑病,或与影片交待的其父亲死于石材场“矿难”、使其精神遭受打击也有关,结局异象发生地正是孙的父亲发生矿难之处,孙可能常常跑去那里“缅怀”,甚至最终在那里自杀或失足而亡,至于用口香糖向男主展示第一次异象自己所见到的东西时捏出的形状恰巧与DNA形态相似也说得过去,不说平常可能没少看一些相关科普书籍或电视节目、脑子里有DNA的形态印象,在结局异象发生地的壁画上也有类似DNA的图画,说不定壁画还是孙一通自己画的;在结局异象地点出现的原因是正如孙自己所说的是来“送石球”的,而这个地方他此前来过,或者他根本没有出现在那里、都是男主的幻觉;石球本身据影片里所讲是由陨石打造出来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辐射检测仪靠近孙一通会有警报甚至在靠近石场附近的石像时也会有反应。
正方:是影片外星人存在的最重要线索,异象导致了他精神异常甚至激活了大脑接收外星信号的能力,常常晕厥也与此有关,注意男主一直戴在身上的“盖格计数器”(一种专门探测电离辐射主要是α粒子、β粒子、γ射线和X射线等的强度的记数器,也叫辐射检测仪)在孙一通第一次晕厥前就发出了提示音并持续在他晕厥的过程中急响,当提示音停止、孙一通也随即醒来,如果说是孙一通怀揣的陨石打造的石球导致的辐射警报,那怎么会与孙的“晕厥”与否有反应上的关联?
不应该是持续发出辐射、持续警报吗?
在后来孙一通的每次晕倒时辐射检测仪是否都会发出警报导演则用跳剪+BGM的形式带过、没有给出明确提示(但几乎每次唐志军都会看看盖革计数器,如果不发出警报,按理他会知晓并在片中某时指出先前自己的判断不对;盖格计数器发出警报的场合还包括石材厂、驴“失而复得”的地方附近、不明返回舱、甚至还有大叔的红帽子等),但在“日食”发生的那一次,辐射检测仪靠近孙一通头部时再次发出警报,此时孙不明原因闭目站在屋前空地、直到警报声停止才逐渐睁眼。
所以他戴个锅在头顶也是有其原因的(未必真能起到天线的作用,也不一定仅有头部防摔伤的物理保护作用,但却可能有另一种作用,见下文),口香糖的DNA造型确是他那晚看到的东西,这个东西的形态还跟后来山洞中的壁画上的“DNA”、唐志军口中的雪花屏里能“看”到的“伏羲女娲”的合体类似。
因片中提示孙一通唯一看过的书籍是新华字典排除阅读科普书籍获得的DNA概念(他口中看过的电视节目中,旺仔牛奶、海尔冰箱、史丹利复合肥是广告,快乐大本营和星光大道是综艺,李伯清是评书,这其中是否有DNA的介绍存疑须查证),且在与男主一行人寻找外星人的路途中突然失踪后来又突然出现在结局异象发生地附近现场,最后“乘风而去”。
注意孙一通突然出现在“返回舱”时男主吃未吃蘑菇并不明朗,有人认为男主此时已经吃了“毒蘑菇”(独自在山岩夹缝烤火的时候),从这里开始都是唐的幻觉,若真如此则本片的“科幻性”将大大降低甚至接近为零。
孙一通除了他的脑袋和脑袋上的锅、还有不知什么时候藏在身上的石球之外,没有提示他有导航设备或指南针、地图指引等因素引导他来到这里,就算他对采石场旧址熟门熟路经常来、但“经济”条件有限且精神不正常的人士(还是每天要上班广播“打卡”的村播音员)平常是如何常常乘坐生活交通工具跋山涉水去到来回需要花费超过1天时间的采石场而村里人却不知晓?
所以他是否真的有外星信号的指引?
是否真的发生了瞬移?注意关于“瞬移”的可能性,导演在片中多次表现了孙的诡异行踪,如在日食发生的时候由女孩晓晓来表达孙似乎原本在屋里但突然他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至少百米之外的村广播室的广播中,而当男主狂奔循声赶到广播室、孙又没了踪影直至男主再次奔跑至少百米回到屋前的空地才发现孙又站在了这里,睡眠哥还补刀“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的。。。
就就就。。
站这儿了”;还有遇到新婚夫妇摄影队的地方孙一通也莫名失踪了,虽然后来他承认自己当时是“屙尿”去了,但随后他又如何能快于唐志军先到达了“返回舱”这里(注意他手持腿骨说明之前他本落后于唐志军一行人,才能在后方捡到那日苏丢弃的腿骨,如果腿骨不是孙口中的“土狗和猴子”给他的话)?当然,除去结局异象时孙一通的消失,孙的“瞬移”导演是没有给出让观众直接能“眼见为实”的镜头的,导演只向观众交待了其父亲死于矿难的细节、异象的发生、孙一通的异常行为和现象,剩下的交由观众脑补。
5、第二次异象,指“日食异象”和之后石狮上落满麻雀:反方:影片有表现小伙子那日苏在石像上投撒谷物的情节,所以后来聚集来此的一群麻雀显然是来吃投撒的食物,而刚好在日食后发生是巧合,或者别的自然现象;日食看起来似乎结束只需三秒钟,其实孙一通在“打破第四面墙”(全片似乎只有孙一通是唯一具备这个“技能”的,导演是否在暗示什么)挡住“观众”视线时和接下来读秒之间有可能是跳剪、时间可能不止三秒钟,众人遮住双眼适应了黑暗后再睁眼也能更快速地感受明亮,或者这里就是超现实、没有逻辑云云;正方:太多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
这里也是全片重要高能片段之一甚至是能推翻反方的重要转折点,多人目击排除了个人幻觉,无法用其他常识来做完美的合理解释。
如那日苏所投的谷物似乎不多、不足以吸引那么多麻雀来聚集还不怕人,而且为什么作为日行动物、有夜盲症的麻雀在白天“朗朗乾坤”时不来偏偏在日食发生时天黑得宛若晚上的时候来?
这里明显违背了人类现有的科学常识,只能解释为被某种神秘信号所吸引,与结局异象大量被吸引的麻雀(或其他飞行动物)相互印证、逻辑吻合;至于日食时间导演确实没有展示明显的跳剪,那么超现实表现手法、跳剪的说法反而是反方自己在主观推断。
而导演故意展示有投食的短暂情节(大约几秒钟),又展示了日食时各种奇异现象的发生,以及此前唐志军说的“孙一通说去寻找石球的时机就是在麻雀落满石狮的时候”,至于这些最终都发生了的奇怪事件之间是否有联系、是怎样的联系,是否是外星人存在的线索,抑或都只是巧合,导演如此安排的意图是什么,还是交给观众根据逻辑自己去判断。
6、石狮嘴里的“石球”:反方:能把石球从石狮嘴里取出而又不损坏石狮嘴巴的的方法多了去了,不能说明什么,而且后来的情节也显示石球有损坏的缺口,看起来可能就是通过损坏石球的方法把它从石狮嘴里取出;石球的材质影片是通过孙最后的“坦白”来提示是用采石场的陨石打造的,孙的坦白还提示了这一切有人为恶作剧的可能。
正方:石球损坏的缺口不很大,残存石球体积与片中展示的石狮嘴巴不匹配,正常情况下这样依然取不出石球,且石球的质地在片中曾有较近距离展示不太像石头,反而有些像某种金属类的设备,内部好像还隐约有线路什么的,所以石球其实是导航仪之类的东西或别的什么设备,当它处于某种工作状态时,会导致石像(石球)发光、孙一通的异常行为、驴的“瞬移”、麻雀的聚集、甚至“类”日食现象的发生等等。
在此导演处处展示了细节,但又不太清晰,客观和主观中都制造了不确定性。
注意孙一通在山洞承认是来送石球而不是取石球、发光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别人(或别的什么东西)等,不是提示他搞的恶作剧,其实反而是支持外星人事件存在的线索。
7、丢失的驴:后来在结局异象发生地附近的河滩边出现了。
反方:很正常,驴自己跑到这里来不过是巧合,或者是孙一通或者其他村民带过来的,目的是为了丰富外星人事件的细节以吸引游客。
正方:同样太多的巧合发生那就不是巧合了,是否是第一次异象发生时被神秘力量附带瞬移来此(异象发生时的副作用,包括麻雀、包括孙一通的脑部异常等)?而导演对于从驴丢失到驴出现的时间间隔和鸟烧窝与河滩之间的距离均未明确说明,但从男主一行人展转坐大巴、货车、跋山过桥才能到达河滩边来看显然距离相当远且地势复杂,如果驴走失已经过去较长的时间,那么不是没有可能驴自己跑来了这里(或有好事者牵驴以入),但驴能自己走这么长且复杂的路线的概率确实不大,说有人把驴弄来其目的和情节也都没有根据和逻辑(需要把驴送到那么远来“佐证”假的外星人现象是真的吗?万一之后驴跑到别的地方或者死了呢?
),如果是孙一通带来的根据前文分析不仅没有时间和行为条件,而且唐志军一行人在路上很容易有目击者(如路边店主)会认出或说出曾经牵着驴经过还头戴铁锅的如此让人印象深刻的孙一通。
而导演刻意表现驴恰巧出现在结局异象发生地附近又如何解释,是否与两次异象的发生之间的某种联系有关系?是否与孙一通的诡异行踪类似?
在结尾唐志军做完“演讲”之后驴也获得了与锅(下文)的特写类似的专门镜头待遇呈现给观众,是否也发挥了和锅一样的场景现实性的提示作用?
8、“小红帽”大叔:反方:那不就是又一个民科人士或外星人现象狂热爱好者嘛?
开着儿童电动车提示他精神多少也不正常。
从鸟烧窝村长的话里得知他在男主一行人之前已先行一步来到村里调查,所以他可能自己找到线索获知男主后面的部分目的地如石材场,所以他的那顶红帽子最后也能出现在“返回舱”附近,或者一路跟踪男主一行人而来,或者可能是别人的帽子恰巧与大叔的帽子相似。
正方:影片中他首次出场并对男主说“没在这里”之后就离开了,未与孙一通或男主沟通过行程或目的地(影片没有展示情节),而孙一通的目的地一开始也并未告知男主、只说是有信号在脑中指引,还表示“要说我也只跟你(唐)一个人说”,即孙可能没有跟第二个人比如向小红帽大叔说过他的想法,之后才带男主一行人出发,也就是小红帽大叔获得石材厂是重要目的地这一信息的缘由和他也同时去调查的原因存疑:他可以通过调查获悉孙一通父亲矿难的事情和矿难发生地点,但若仅是如此去调查多年前的矿难现场有何意义?他本意是去调查什么?他是否事先知道石材厂后面将是重要地点例如那里将发生异象?如果事先知道那是为什么?他每次遇到男主后都是先离开说明他确实不是跟踪而是事先有自己的行程路线,但他带着那辆儿童车是如何长途跋涉一路前往的?最后他的标志性红帽子出现在了“返回舱”附近之后他去哪了?故意丢弃还是不慎丢失了帽子然后走开了?帽子为什么会有微弱的盖格计数器警报反应?其他意外?死亡?尸体呢?
还是和孙一通一样被外星人带走了?两人消失后为什么都留下了头上的“帽子”(孙的“帽子”是锅)?他一出场就对男主说“没在这里、没在这里”,是否意味着之前他亲历过类似前述的异象、脑子里也有类似孙一通的信息导航?
他是否也能瞬移?导演提供的线索越来越多信息量越来越大但留下的坑也越来越多。
附加:根据一些网友的评论/讨论,才注意到“小红帽”大叔帽子上所印的“陨石猎人”四个字在片中可能是重要的信息(不包括演员在片外的外号由来),比如是他自己或和其他一些“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成立的一个组织名称,这个名称又来源于发生在石材厂或其附近的一个表面看起来是“陨石坠落”的事件(所以可能孙的父亲死于所谓“矿难”其实是另有“隐情”),其中的陨石成分(或者就是外星导航或类似设备本身)被做成了石狮嘴里需要放的石球,由于“陨石坠落”事件在“小红帽”大叔等人看来很蹊跷比如他们获得了一些蛛丝马迹或证据认为这个事件其实是一个外星人事件,所以对这个事件一直在进行跟踪、调查并自称“陨石猎人”,这就能解释前述“小红帽”大叔对结局异象发生地的事先认知,也解释了为何他对男主说“没在这里”,因为他经过多年调查已预先知道了一些事情,甚至由于与孙一通一样有过类似的“超自然接触”,所以他能与孙一通送“石球”的目的地、时间、路线都不谋而合、相互印证,甚至于连结局都相同比如也被外星人带走了。
由于信息量过大且影片没有展示,因此不属于直接线索,只能是推断的一种剧情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在“外星人存在”支持者看来确与孙一通这条线的线索高度吻合。
9、结局异象:上文已提及不赘述,指孙一通在观众和唐志军的面前奇异消失,无疑也是本片最高能、视觉特效投入最多的场面了,如果没有这个场面,不仅大大降低了本片的“科幻感”和科幻性,可能也让影片的超现实主义支持者们与男主一同面临着结局“无反转”的失落感,关键在于这个结局是真实的还是幻象。
注意孙一通飞走时也吸引了大量麻雀或其他鸟类的聚集,而不是孙一通本身变成了鸟群。
导演没有在片中给出肯定答案的问题还有:如果异象是真实的,从孙一通有身世而言他应该还是地球人(不太可能是外星人的弃儿啥的,除非片中提示他是被父亲半路捡回来收养的,甚或他父亲本人就是外星人,这个信息量太大继续追溯没有根据只能是臆测了),他是不是被外星人选中了?是随机的还是为什么?
他的父亲据邻居所说“死不见尸”是否导演另有含义(也是外星人或被选中?)?如果不是真实的,孙一通是不是精神病发作自杀了以去“追随”父亲?如果是这样他何必谎称是去给外星人送石球牵扯男主一行人?自杀的方式是跳崖还是投河?还是失足坠亡了?尸体总是找不到的吗?
不管是外星人带走还是自杀,留下生前一直不愿摘下的锅(小红帽大叔则是帽)的原因分别是什么?是否锅和帽子是外星人认为不须或不能带走的物件?10、唐志军的女儿:反方:就是引出男主精神、行为异常的原因,还可以是升华男主行为动机、升华影片人文主题的催化剂,无它。
正方:女儿的“灵魂拷问”:“我们人类存在在这个宇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是否“自杀”前他女儿也遇到了某种异象影响了她的精神行为?
才让她看起来像患了抑郁症?
她是真自杀了还是也被外星人带走了?
大姐口中“人没了”是否也提示“死不见尸”?唐志军女儿、孙一通、“小红帽”大叔三人是否都是同一类外星现象的直接遭遇者(加上唐志军本人就是第四个只是唐最终没被“选中”)?这里影片当然也没有明说,让观众们见仁见智。
11、孙一通的锅:反方:是体现孙一通精神行为异常的情节道具。
正方:不一定只是孙或唐志军口中孙摔倒时起保护头部作用的“头盔”,也可能反而是将过强信号减弱的屏蔽工具(否则更易头痛、晕倒等等或者发生得更频繁,注意当晕倒时唐志军的仪器会发出警报,提示晕倒的原因可能是此时信号突发脉冲式的增强);更重要的是,结局中锅出现在了男主的家里并种上了植物,提示结局异象确实发生了,当时孙飞走时把一直顶在头上的锅留在了现场(巧不巧小红帽大叔消失后也留下了帽子),而男主把锅拿回家了。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孙虽然确实出现在了结局异象现场,并留下了锅,但手持“外星骨头”化作不明物体飞走的异象依然是幻觉,男主从幻觉苏醒后拿回了锅。
至于孙一通可能安然回家了,或有网友认为孙已死于自杀或不慎坠亡;但如果如此,孙一通村子那边的消息如何?为什么留下锅?男主有没再联系孙一通或村子其他人以确认?
导演均未明确说明。
12、其他:(1)“返回舱”、“土狗”和“猴子”:经查这个“返回舱”一样的东西确实和某些网友所说的“神州X号返回舱”很像,而显然不像外星高科技载具,若是后者估计早已被有关部门拿去研究并在政府层面真相大白了,所以辐射检测仪对其有微弱反应再正常不过,但辐射源可能来自返回舱本身,也可能是来自于又双叒晕厥了的孙一通脑部,由于人在舱中所以信号微弱(注意只要孙清醒就没有辐射信号的)。
这个“返回舱”增加了剧情的神秘感但我想应该是个线索干扰因素,一些观众会想“瞧,这不是人类科技吗,哪有外星人?
”至于孙一通钻进去(还是瞬移进去?
但出来的时候舱门是打开的)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不确定,可能真就表示他是“瞬移”到此的。
而孙一通此时所说的“土狗”、“猴子”、拿回腿骨、让他进入返回舱什么的故事是真的太“超现实”了,也是“意识流”派认为本片属于超现实主义电影的依据之一,或认为唐志军此时之前已进食了“毒蘑菇”、由此及之后发生的异象全都是幻觉,对于这一点似乎没有明确的证据进行反驳(当然也不能肯定),把“土狗”、“猴子”强行分析为路上遇到了“外星人”也需要超常的想象力,但注意仅此一项反方仍无法解释前面的其他异象。
(2)山洞壁画:没有证据表明一定是古人或史前人类所画,如果是、并排除巧合的话,则壁画上有DNA形态的东西那信息量就巨大了,是否提示古人已经遭遇过外星人事件?这个图形是外星人向人类展示的某种文明交流信号吗(类似1974年人类向太空发送的阿雷西博信息)?但如果是现代人例如采石场工人无聊时的恶作剧呢,甚或孙一通小时候画的呢(如前所述,长大后他“疯了”且没有时间条件跑去画)?但本条线索无证据支持或否定。
个人觉得对于本片而言用“外星人”来解释更合乎逻辑一些。
(3)BGM:全片的背景音乐大多数时候都是欢快、惬意、一派“岁月静好”的,但在几个可能的关键点音乐都转为了紧张、诡异甚至于恐怖惊悚,如日食天黑时、驴刚刚出现的那一刻、返回舱的出现、壁画上“DNA”图形的出现、以及山洞异象的发生,导演在片中的这些时候专门配上了“画风突变”的BGM,或许在暗示着这些时刻的“关键”性。
(4)其他人:那日苏、晓晓、大姐。
这三人除了是故事本身需要的角色设置如负责插科打诨、提供笑料、丰富旅途队伍成员等之外,他们是否是外星人线索的一部分或参与构建线索?我认为那日苏和晓晓在干扰因素和支持因素两方面都有,支持因素在于他们都是日食异象和孙一通“瞬移”的见证者,那日苏还“负责”表现他扔掉了变长的腿骨,提示上述这些“异象”不是男主一人的幻觉。
干扰方面,通过那日苏和晓晓在路途中分别说出一些民间UFO传闻的真相其实是气象气球、小时候看到的飞碟其实是广告灯等,来给观众以仿佛本次鸟烧窝村事件可能也是一种“乌龙”的印象;那日苏经常能在不同体位姿势下睡着,是否让观众可能猜测孙一通的晕厥跟他差不多也是一种病或者少数正常睡眠现象?或者在外星人论支持者看来是否他也受到了外星信号的影响?晓晓同样经历丧父、父母离异,经常需要吃药(抗抑郁药?),是否让观众觉得唐志军可能和她是同一类人?至于大姐看起来纯粹只是干扰因素了:日食异象时不知道她身在何处、没有见证当天发生的异象(包括孙的瞬移),不知导演是否对此刻意安排以提示什么,有人说大姐代表了我们正常普通观众的视角,而男主的身份家庭背景性格、对男主的嘲讽和怜悯、某飞碟假视频事件等几乎都由她口中说出。
但总而言之,既然片方宣称他们拍的是科幻电影,那么处处留下线索、伏笔显然是刻意为之、以“自洽”他们现实和片中的逻辑(所以观众不要轻易评论片中哪个情节“没有逻辑”,一般没有哪个导演或编剧会对外宣称“我们拍的东西是没有逻辑的!
”,反复拍摄剪辑成片的他们会非常在意留下来没剪的每一个细节),构建那么多“巧合”也就意味着主创们是在向观众提示外星人或其他神秘力量在片中确实存在。
认同一些网友认为的本片在很多方面类似于2001年上映的由好莱坞著名演员凯文.史派西主演的《K星异客》这部影片的观点,类似的,在片中主角Prot究竟是“外星人”还是“精神病人”之间观众们形成了两大派别,但后者结论的成立需要更多的巧合才能解释比如男主为何能如此熟悉甚至纠正地球上仅有的三四个科学家才刚研究出来且尚未公开发表的天体运行规律,和为何他能看到紫外线、为何能与狗交流、为何药物对他的身体没有作用等等情节;同样,本片如果从超现实主义角度去解释发生的各种异象、为何孙一通的说法最后全都应验、发生,需要多人都不正常、多人都发生了幻觉才能成立(仅仅男主一个人吃毒蘑菇或男主一个人是精神病无法解释所有异象),而如果从现实主义纪实故事的角度出发则需要太多太多巧合才能使剧情真相是发生了可以进入“走近科学”栏目的“伪外星人现象”,但如果从科幻角度出发仅仅需要“有外星人”一个前提即可解释全片剧情和所有事件逻辑,因此两部影片最终都在“有/是“和”没有/不是”外星人的线索暗示天平上向肯定答案的一端倾斜,本片能归于科幻片范畴里而不是精神意识流类型电影。
当然已经有了多个对导演和编剧的采访过程的公开,我不说超出主创说法的一切观点都是过度解读,因为被采访的主创也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临时“口是心非”,或者有时能超出作者预期的作品效应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作者的本事。
影片对外星人的隐晦表达,除了能最大化观感上见仁见智的效应——你脑中有文艺、它是文艺片,你感性和爱好神秘、它是超现实主义电影,你经常仰望星空好奇地外文明是否存在那它就是科幻片,你过于现实只相信看到的表象和常识、那可能它什么都不是;或者以上都是,这样片子也就有了更广泛的受众,有了讨论的更多价值和热度——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未知神秘力量本身就不常见和不为正常人所理解,所以给观众营造一种不确定感可能反而更符合“外星人”现象的神秘本质和在普通人眼里可能的自然现实视角,这与其他一些动辄展示明确的外星文明大场面类型的科幻片不同,当然可能也有投资有限的无奈因素在里边。
正因为如此精心设计剧情线索、叙事手法剑走偏锋,所以尽管表达相对隐晦、画面“成本感”低廉、摇晃的镜头有时不那么友好,但其所作出的尝试在中国科幻题材影史上还是该有一席之地的。
您认为呢?
————————————————————分割线,以下部分纯属娱乐性原创剧情:一、假设故事的真相是“外星人存在”: 某年某外星文明的一个个体——也就是相对地球而言的外星人啦——驾驶Ta的飞船再次光临地球(此前Ta或Ta的同类已曾多次光顾地球并导致了一些不良后果或异常景象,例如曾经接触过一名地球女性、虽然没有让她看清外星人自己,但足以导致那名地球女性后来还是患上了某种后遗症,被地球的医生诊断为“抑郁症”,常常自问“人类存在在这个宇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飞船配备有某种先进的智能设备,这种先进的智能设备咱就姑且称其为“智子”吧(没有向大刘交版权费),智子静息状态下为圆形、大小宛如中国民间石狮嘴里的石球,别看体积不大,但能独立飞行、能探测、有信息定向发送和联络功能,还能对自身和别的一些物体进行定向跨空间传送。
外星人本人长的其貌不扬,有点类似地球上的猴子,还有个机器智能管家,长得像地球上的土狗。
在一次外星人释放出智子进行工作(其实就是传送外星人自己在地球附近四处转悠)的过程中,因某种原因发生意外导致智子和外星人一同坠落在了地球上的某地(该地附近有个被地球人称作“石材厂”的地方),智子没有完全毁坏但工作不正常,外星人也断了一条腿,不过这种外星人的身体组织再生能力强、连腿都可以再生,虽然生长时间稍长,哪怕是那条离开身体的断腿没了皮肉骨头也能长时间自己缓慢生长。
智子按程序还是把外星人传送到了停留在地球外层空间并对地球科技隐身的母船上进行疗伤,同时被传送到母船的还有一名受重伤并目击到外星人的地球土著——石材厂的一名工人,在母船上工人暂时还没苏醒毕竟地球人的身体比较“落后”恢复极慢、但总会痊愈的,这要是放到地球科技早就没命或者成永久植物人了;外星人的断腿只能暂时丢弃了(反正也不可惜,不过后来被某地球土著捡走打算拿去骗一些傻子赚点钱),智子则因故障和能量耗损等原因自身不能准确定位返回母船,但有时还是能进行有限的工作,如断续发出一些不准确的信息、甚或随机发生不定向或定位不精确的瞬时空间转移等,在它处于静息状态时被工人在地面上的一些同事捡到当成圆形石头放进了后来做好的石狮嘴里、连打磨都省了,而自事故后同事找不到那位工人以为工友殉职死不见尸,想凑钱赔偿但没钱,正好就把石狮搬到工人的家门口作为赔偿,要知道一对石狮的价格也不菲,而工人的家里还有个儿子也需要钱。
有一天晚上智子再次能微弱工作,甚至能短距离传输自己、把自己移出了石狮的嘴巴,并以高维状态与工人的儿子短暂合为一体,还发出了能被地球人视觉看见的射线和一些看不见的射线(本来智子正常时是能随心所欲完全隐身的),在母船的外星人同时接收到了智子信息、得知了工人儿子的存在。
外星人通过智子和工人的儿子进行了不完全的交流,包括向他展示DNA的形象以示友好,因为几十年前地球人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向外太空发射包含人类DNA信息的信号)。
但没告诉他关于他父亲的事,毕竟还要他帮忙弄回智子,否则万一工人儿子记恨不愿帮忙就更麻烦一些了。
外星人通过某种远距离影像信息告诉工人的儿子,等门前石狮落满麻雀的时候就可以出发了,至于去哪里智子会提示,只要它有时能工作,只是故障和微弱的能量无法直接把他精确传送到目的地,不过地球人脑子也弱,对于智子的信号这个地球人的反应不是头痛就是晕倒、不能完全理解,还神叨叨的。
外星人没告诉工人的儿子的事还有:事故现场和他家门前石像里分别都有智子的重要部件,只要激活石狮里的部件然后让智子在一定时间内靠近事故现场的部件就能使智子精确返回母船——到时还能也顺便就带走这精神小伙来与他的父亲团聚作为补偿吧——激活的那天外星人会开着母船伪装成地球人以为的日食的样子靠近石狮以对里面的部件进行激活,激活时有副作用就是某种不可见射线会吸引附近的麻雀飞过来停留;对了,先前那晚智子不慎把土著村里一头驴传送走了这事最好也不要说。
于是工人的儿子模糊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就是帮外星人把那个曾经发光的石头送到某地,他当然不知道那是外星人事故的第一现场,此时有一帮地球同类通过一些蛛丝马迹闻风而来,不得已工人的儿子就答应带上看上去比较老实并且愿意相信他的话的某地球杂志编辑等人一同前往,不过得先骗他们说是去找个石头,否则事先让那些人知道石球的存在石球就不安全、完不成任务了。
话说之前还有个老爱戴一顶红帽子的大叔也曾来村子里到处打听,工人的儿子觉得那红帽子大叔面目可憎精神好像还不太正常就不爱搭理他。
但是那小红帽大叔其实在外星人事故的当时就在石材厂附近,故障的智子把某些信号也定向传送到了大叔脑子里,导致大叔虽然不太理解信号的确切内容,但精神也发生了异常、对智子念念不忘,且冥冥中也能跟着智子的信号走甚至也被瞬时跨空间转移,其实他的经历和那头驴差不多。
当“伪装的日食”发生时工人的儿子果然又意识不清了,怀里的智子还“不慎”时不时带着他发生跨空间瞬时传送,传送的过程还差点被几个地球人当场目击;不过他还是感受到了“日食”的不寻常,甚至感受到了它的精确结束时间。
就在麻雀落满石狮的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工人的儿子和红帽大叔两拨人开始分别出发,期间身上带着智子的工人儿子还被跨空间传送了几次包括拿回了被地球人丢弃的腿骨(外星人觉得腿骨最好还是要回收以免横生事端,所以“指引”孙拿回了腿骨),并被故障的智子连同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如长得像狗的智能管家和长得像猴子的外星人本人的形象等——传送到了脑子里。
而小红帽大叔的事也被外星人在检索智子发回的一些信息时获悉了,外星人觉得这人挺麻烦毕竟这事和他无关啊,所以就在小红帽大叔进入石材厂附近的林子里的时候干脆把他传送走了,让你好奇呗,不过这次帽子没给他捎带上,抱歉。
工人的儿子最终拿着腿骨也到达了第一事故现场,这下好了,智子连同他一块带走,不过在母船这里那口锅是没用的就不用带了,而且锅的质地可能还会干扰本就工作不正常的智子、造成定向传送的失败。
对了,坚持和工人的儿子一同来到现场的那位地球同伴经扫描比对就是当年由于外星人自己的原因造成了不良后果的地球女性的父亲,对于他女儿的问题外星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外星人自己也没完全搞懂,就给这位喜欢探索宇宙的父亲的脑子里灌输一些外星人所知的宇宙部分真相的浅显信息作为补偿吧——如宇宙其实是无限(或多重)“套娃”,每个宇宙都是上一级宇宙里某个生命体的一个DNA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信息量过于巨大给他点皮毛就够了,怕信息太多这地球人身体上和心理上也接受不了——不用担心这个地球人会泄露“天机”,毕竟在他的同类眼里他就是个神经病,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的。
(完) 二、假设故事的真相是属于被“走近科学”栏目组所揭露的乌龙事件:主持人(以下简称主):大家好!
欢迎观众们来到这一期的“走近科学”。
这次我们要说的是在一个叫“鸟烧窝”的小村庄里发生的一个“外星人显灵”事件,曾让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趋之若鹫、谈之色变,甚至那里一度人满为患。
结果却是闹了个大乌龙。
造成这一切的真相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过场画面、音乐略)在节目组同相关部门联系后,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事件的关键性人物孙一通,通过对他的采访来向广大群众揭开事件的真相!
有请迷途小伙孙一通!
孙一通(以下简称孙):感谢节目组,感谢各位观众给我这个机会。。。
主:那么你是为什么进看守所的呢?
孙:我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对不起村里父老乡亲,更对不起村长、对不起我爸。。。
(主:请说重点)。。。
经过那件事之后派出所认定我造谣、寻衅滋事,对我处以罚款。。。
行政拘留。。。
马勒匹(哔——消音,之后都为跳剪播出),都是我一时糊涂。。。
主:先简单谈谈你自己吧。
孙(带点口音的普通话):我是石材厂一个普通工人的儿子,自幼母亲早逝,后来我爸又在炸石头时不幸身亡,(主:节哀。
那遗体找到了吗?
)没有,压在了好多的大石头底下、村里没有条件挖掘。
(主:有赔偿金吗?
)有的。
(主:那据说赔了一对石狮像给你?
)没有,那是道具。
主:说说你是如何让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是发生了外星人事件?
目的是什么?
孙:主要是平时我喜欢看一些科幻杂志和小说、电影,比方说宇宙探索、奥秘、科幻世界、海底两万里、超人、钢铁侠、变形金刚,我本人对外星人也很痴迷,好多人都是。。。
但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个外星人。
(主:那你为什么要炮制这起事件呢?
)主要是村里经济其实并不宽裕,我就借父亲因公殉职的事找到村长,平常他看都不爱看我一眼,同村长商量让村里致富的办法,村长就说咱村里除几座山几条河,还有差不多100公里外咱村合资开办的石材厂后边曾经有颗陨石坠落、还有林子里掉落的那坨国家火箭返回舱之外,矿产资源也没有,啥也没有,怎样致富嘛?
我就跟他说可以开发旅游项目。
村长说这山旮沓不会有啥人来,我就告诉了他吸引游客的办法。
(主:具体怎么做呢?
)有天晚上打雷好响嘛,我家电视的天线信号接收器烧坏了,电视没信号、屏幕上都是白点点,我灵机一动,跟村长说可以召集全村人来商量,就说那天晚上村里出现发光的小人,石狮嘴巴里的石球也不见了,再叫人把这消息和我们自己制作的照片发到网上,把一些网民吸引来。。。
后来村长和全村人都同意了,对一些阿婆、阿公还要反复跟他们讲,不要讲错了,不会讲的就讲耳聋没听到、或者眼神不好看不清,或者介绍到我这里来我来说,后来真的有很多人来嘛。。。
(主:那石狮嘴里的石球怎么消失的?
)那好搞了,我从小就跟我爸学嘛,知道把石球弄出来的法子,再说了石狮是后来搬来的,我们专门挑了一座忘了放石球的狮子。
(主:那村长呢?
)还在里头没出来,说他的责任比较大,被双规了。
(主:那铁锅怎么回事呢?
)那是道具嘛,平常我都不戴那玩意儿,要演戏就戴上锅对村外来的人说是能接收外星人信号,或者外星人信号强烈的时假我会装晕,就说铁锅是保护我脑壳用的。。。
后来那个《宇宙探索》杂志的编辑带一帮人也来了,我心想那更好了,平常看那个编辑的一些文章,还有电视台对他的采访,晓得这个人对外星人很迷恋咯,有他在更好搞了,就想骗骗他们,村长就安排人把他们引来我这里,他们的啥辐射检测仪还坏了,经常乱响,我就跟他们一通乱说嘛,比方说电视白点点里有外星人信号,我看到像扭麻花一样的奇怪的物体。。。
(主:你家里确实只有一本新华字典?
)鬼才信哦,那家不是我的家,是村长安排好的,前面我说过,我家里有很多书。
(主:那村广播员也是假的?
)那倒是真的,平常我是村广播员,我是文化人,其他人也想不出这个点子。。。
老唐,哦就是那个杂志主编,来的时候我就专门念些让人听不太懂的诗给他们听,你晓得吧,越不懂的诗对他们越有吸引力,说不定他们以为是外星人传达给我的信息。
(主:那石狮落满麻雀是怎么回事?
)那个是我胡说的,哪有麻雀来嘛,不过跟老唐来的大哥等不及了,就自己撒了些谷子在石狮上面,后来麻雀是我们村里一个卖麻雀的乡亲给我们提供的。。。
就是那天我从网上查到刚好要发生日食嘛,那天天都黑了嘛,我就躲起来假装我能够空间转移,村长让人在广播室放我的录音,老唐真的跑去找我,那当然找不到嘛,他到那里都没发现录音带,回来的时候我当然早就站在屋前装神弄鬼咯,麻雀就是老乡帮我放上去的,翅膀剪了飞不了,做这事的时候天黑他们没看见。。。
(主:那据说你能预测日食结束,读了3秒就真结束了?
)哪有这种事,那是我故弄玄虚让他们闭眼睛,他们几个都不正常、和老唐是一路人,其实过了起码5分多钟,日头就露出来了,他们被我误导以为只有三个数,还好那个大妈不在,那个大妈看起来比较正常点,还怕她戳穿咯。。。
(主:那头消失后又出现的驴也是你们弄的?
)嗯,村长安排人把他牵走,我说就放到石材厂旁边河边上,那里也有我们一个老乡,附近有一个棚子夏天他就住在那里看瓜田。。。
那个时候就由他照顾驴,胡萝卜由他负责,坏了就换一根,费了他几筐胡萝卜。
后来我就带老唐他去石材厂方向。
(主:那传说有一根腿骨会变长怎么回事?
)那个不晓得,可能他们都不正常,心理作用吧,那个词叫啥子来着,哦以讹传讹。
(主:那个家里有外星人的大叔怎么回事?
)那肯定是我们的托儿嘛,原先就是我们村里的人,做戏要做全咯,我们找到他让他演,大叔还从老唐那里拿了500多块钱。
(主:哦,原来是这样。
那你后来跟唐主编出发的路上为什么消失了呢,不一起走到底?
)那是我真屙尿去了,发现他们先走了,可能他们喊我我听不到,可能那铁锅挡了我耳朵,后来我想干脆躲起来,他们没向导可能就散了,要不然到了那里我怕穿帮咯,没想碰巧他们真就散了,只剩老唐一个人还要去,我就跟踪他,他看到我们放的那头驴,看到了我们放在那里的帽子,看到了返回舱,就睡着了。。。
我怕他冻死出事咯。。。
我就喊他,再编些故事给他听,带他来到山洞。。。
里面壁画是我们提前画的,我故意说他吃的蘑菇有毒,等下子他万一看到什么我就说他中毒出现幻觉了。。。。
后来我们就放灯光、放音响、放麻雀。。。
(主:后来那唐主编怎么样了?
)我不晓得,我躲起来,把锅留下,他就把锅拿走了,鬼晓得他以为他自己看到了啥子,我还以为他后来会找我,没想到他再没联系我了。。。
(主:那后来你们这个事儿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那后来就来了一批人又一批人,最后被发现了,就去举报我们了。
我和村长几个后来就被带走了。。。
主持人:好的,真相终于大白,原来这“外星人事件”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乌龙”事件,在不明白真相的群众里往往就越传越真、越说越神了。
所以,请广大观众们不信谣、不传谣,要相信科学,一切牛鬼蛇神的背后必然有科学的解释。
好的,也感谢孙一通迷途知返,感谢与节目组的合作,为走近科学贡献自己的一分力,也相信经过这次事件,小伙子一定会好好做人,通过走正道、通过真材实学来发家致富。
对了小孙,我觉得你要不要考虑做个科幻编剧?
孙:鄙人正有此打算。。。
主持人:祝您梦想成真!
我想到了有一个人我们也需要去采访采访。
观众朋友们,敬请期待下一期《走近科学》,下一期的主题是:是科是幻?
——探访科幻之路坚持者,《宇宙探索》杂志主编唐志军!
感谢大家,下期再见!
(完)三、假设故事的真相是大量的幻想、超现实意象:在豆瓣上这样的分析已经很多。。。
(作者半斤——展世邦,原文发表于公众号“半斤八两抡电影”)一九八零年代,民间兴起外星生命探索热潮,很多人以自己的方式捕捉UFO的痕迹,声称能与地外生命交流者不计其数。
与此同时,另有一股隐秘在公众视线背后的热潮也在民间萌发,碰撞出星火,那是诗歌的年代。
一九八零年,随着《今天》被迫停刊,以及多股诗歌派别和风格的崛起,中国的诗歌创作与交流,在民间焕发出野蛮生长的力量,“新诗潮”标志着中国现代诗内生出了纯文学的属性。
《宇宙探索编辑部》序章,某电视台采访录像里,清晰标识着“1990年”的时间点,指向了那一个民间探索的狂热年代。
主角唐志军,其人生的“高光”时刻,永久被记录在那个年代,此后日趋黯淡。
在影片的叙事主部,时间被忽略了三十年,唐志军的英姿勃发已成风中残烛,他在录像中的激昂意气萎顿在旧楼陋室中,被视为一个民科的疯癫自噫。
唐志军被定格在一九九零年,代表了民间探索的没落,在三十年后的被视为怪诞癫狂的行径反衬下,唐志军们的言行只能存活于一九八零年代。
可以说,被叙事跳过的三十年,是唐志军们的八零年代的哀歌,社会潮流每向当下冲击迫近一米,唐志军们的生命力就流失一年。
直到他身穿“不严谨”的宇航服被吊车送上半空,在其后的斩首般的电锯切割下,唐志军们被时代杀死,永远活在八零年代。
只差一篇墓志铭,在嘲讽中贱卖了宇航服,他们上路了。
与其说是探索之旅,不如说是走向终结的告别之旅,唐志军在笔记本上书写的每一笔,都是他刻下的八零年代的墓志铭。
唐志军一行四人的西行,刚好呼应了被多次强化的《西游记》取经组的视觉形象,少了悲壮,被赋予了鸡毛蒜皮的斤斤计较。
西行,看似是寻找外星文明到访的痕迹,实则是寻回失落的自我。
四人各自以“伪纪录”的访谈形式,对着镜头絮叨了自己的上路动机,这一荒诞的登场方式,令他们“出格”的行为得以自洽。
他们的诉说对象,是银幕前的观众,他们在解释各自的行为,为自己反常的、挑战世俗价值的举动辩解,进而拉上了观众作见证,这是对院线观众的照顾,也是对当代价值标准的妥协。
唐志军要寻找的“证据”,在影片中是一个活人,不谙世事的男青年——孙一通。
有趣的是,唐志军以“科学”语汇组织好的问题,抛给孙一通后,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一直不屑一顾的艺术——诗的言语。
在乡村广播站、在村里的空房中、在田间的泥泞上,一种失落的民间探索悄然被转化为另一种失落的民间运动:寻找外星生命的叙事线被拴在了诗人的身上,确定性寄托给暧昧性,民间科学不得不追索庶民艺术的迷乱步伐。
孙一通的言语看似疯癫,却总如“先知”般应验,日蚀遮蔽天光,麻雀裹盖石狮,他怀揣着的字典是最质朴的言语之书,剥离掉一切功利和贪欲,超越了所有的迷信和权威。
孙一通的晕头转向,正是村领导嘴里的“导向”。
唐志军再上路,遵循的不再是所谓的“科学”,而是“不可说”的诗人之手。
直到唐志军独自涉险,骑上毛驴,他已经不再是杂志的主编,也不是失职的父亲,更不是当下消费社会的失败小丑。
他是骑驴去圣城的人子?
还是修行求仙的张果老?
已经无从辨别,也不需要辨认。
因为,唐志军在西南深处寻找的早已不是“真相”,而是孙一通,是另一个唐志军。
不谙世事,是英姿勃发的另一面;信口成诗的自由,正是指点宇宙的激昂。
唐志军在状如母体的太空舱里,找到了孙一通。
毒蘑菇致幻?
吐出来就是了。
这里不存在所谓的“幻想”,一切都是真实,举目都是自我。
唐志军经由狭长的昏暗洞穴,走到了光亮洞口,犹如通过母体来到世界。
在孙一通乘着麻雀飞升之后,唐志军重生。
在一九九零年的采访录像里,最后的问答,唐志军以沙子作比,颇有佛学意味。
可惜,这只是他受困的开始。
为了解决眼下的困顿,我们常会跳升一个维度去求答案,在外人听来有如顿悟的机锋,其实那不是答案,而是逃避问题的堂皇大话。
一九九零年的唐志军,他把人类看得过分渺小,以至于只能寻求地球之外的世界给他新的方向,这些困惑都被标记在了电影的序幕后,一连串的新闻镜头蒙太奇句子。
他执迷于寻找生活中的不凡,也就是生命外的“他者”——外星人。
三十年后,唐志军自述,他跟随他的“朋友”孙一通飞向了天际,也就是宇宙的边界,他回头,看到了宇宙的形态——双螺旋结构——生命的起源和真相。
必须要注意的是,唐志军重生前求孙一通向外星人提问:人活在世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一问题,是女儿求死的天问;这问题的答案,和寻找外星人的行为一样,是问题本身。
唐志军看到了答案——生命本身就是意义。
唐志军找到“答案”的媒介是孙一通,也就是唐志军自己,他西行探索,重新寻回的不是一九八零年代的“高光”,而是唐志军作为一个生命的主体性。
唐志军重新以体面的打扮回归社会,他规训般的举止,似乎找回了丢失了三十年的“神儿”。
其实,他写给女儿的诗,没能在影片里以言语的形态存在。
这一设计,以无限的镜头后拉跃升维度,直至宇宙终点,直到显影双螺旋形态,这是又一次偷换概念,以堂皇的视听手法规避根本不该存在的父女故事。
这也是全片唯一的失实之处,出于对院线观众的不信任,唐志军似乎必须要有个情感模型才能被理解,女儿的临终短信、墙面上的身高成长痕迹都是“存在”的能指,可惜其所指并未落在诗的言语上,唐老师的女儿到底没能来一回。
这就和影片衔接过紧的配乐,以及没能抛弃的萝卜一样,都只是渲染情绪的飞碟。
骑上驴背的一刻,我一直在期待着唐志军把萝卜扔掉,可惜,直到下驴都攥在手里,萝卜是被水冲走的。
没有萝卜的驴,就像没有女儿的唐志军,也就是没有主动思考能力的观众,我们都活在《春节序曲》的忧伤自恋里。
不过,唐志军和孙一通,还有那日苏、晓晓、秦彩蓉,甚至一起做出“终刊号”的杂志社全体成员们,以及精神康复中心的人们,他们在承受着当下社会“正常标准”的嫌弃鄙夷的同时,也成为了这部影片里最不同凡响的生命体。
这让我想起,在地坛公园某一个门前的广场,每到周日上午都会站满了合唱的人,他们被一个高亢的女声指挥着,情绪统一,歌声的颜色如血。
在这黏腻的合唱过后,广场上总会出现孤零零一个中年女人,她带着小音箱和麦克风,跟着英语流行歌的鼓点自信地摇摆,偶尔笨拙地唱出歌词。
彼时,常有过路的母亲借此教训她们的孩子说“这不就是自嗨吗!?
”好在有诗,不论其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诗句都是庶民的话语;好在有过宇宙探索热,不论是民科还是自娱自乐,探索的精神都是庶民的求索。
《宇宙探索编辑部》,能够提醒我们——有好奇心是好的。
图文编辑:普罗米修斯的小碗
在近两年各大影展上广受好评、成为众多影迷年度期待的电影《宇宙探索编辑部》,终于将在4月1日全国公映。
借此机会,八光分编辑部专门采访了导演孔大山,从上世纪末的“飞碟热”、科幻小说、大热的《流浪地球2》,一直聊到了四川“奇谈”和制作独立电影幕后的故事……
☆ 人物与故事☆Q|孔导您好,去年7月成都的一次独立导演培训营期间,在西夏老师的引荐下,八光分编辑部曾有幸作为《宇宙探索编辑部》的学术交流场地,提前欣赏到了这部名字中也带有“编辑部”的精彩电影。
所以首先想请问,为什么会把这部电影的主角设定为一位编辑部的主编呢?
孔大山:因为我首先设定的是关于寻找外星人的故事,所以我就本能地联想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们国家曾经有一阵“飞碟热”的文化现象。
那个时代诞生了很多与此相关的杂志,比如说《科幻世界》(原《科学文艺》)、《奥秘》《飞碟探索》等等。
其实电影里的编辑部原型就是《飞碟探索》杂志社。
我就想这样一个杂志社的主编,他肯定是对外太空、外星人、地外生命这些东西充满了好奇。
而三十年后的他,是否还是像他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那么笃信或者是坚定地想要寻找外星人的存在呢?
我设想的就是三十年后的他,还是坚持他曾经的信念。
这是这个故事,或者说这个人物能够成立的一个基础。
《宇宙探索编辑部》里的主编唐志军(杨皓宇 饰)Q|电影中寻找飞碟、寻找外星人的故事灵感来自哪里?
故事里的人物是否存在原型?
孔大山:我以前看到一个新闻,讲的是山东一个村民声称自己抓到了外星人,然后他带着前来采访的记者去了家里,打开他家的冰柜一看,结果里面躺着的却是一个劣质的硅胶外星人。
这个新闻其实给我带来了一个最初的灵感。
角色其实没有具体对应到我们现实生活中的某一个人,他们都是我从现实生活中某一个人身上的某一个点,加上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某一个点,甚至是某些文艺作品里角色的某一个特质,把它们拼贴在一起的结果。
比如说唐志军,他身上既有唐僧的影子,又有堂吉诃德的影子。
他还有一些人物属性的灵感,是来源于我特别喜欢的一部动画片《瑞克和莫蒂》(2013),里面的姥爷瑞克,一种美国疯狂科学家的人设。
所有这些都影响到唐志军的人物塑造。
《瑞克和莫蒂》
瑞克和莫蒂 第一季 (2013)9.72013 / 美国 / 喜剧 动画 / 贾斯汀·罗兰 / 贾斯汀·罗兰 克里斯·帕内尔Q|另一位角色孙一通(王一通 饰)的“诗人”形象:头上顶个锅、读字典等等,甚至表情和眼神都酷似顾城。
孔大山:确实也有人这么说。
(《宇宙探索编辑部》英文名是“Journey to the West(西游记)”,而孙一通对应“孙悟空”)Q|您是《飞碟探索》杂志的读者吗?
您对这类杂志有着怎样的印象?
孔大山:我小的时候肯定看过,但其实没有太多印象了。
当时小孩肯定都对这些充满神秘主义色彩的东西很感兴趣。
不过当时我家里的阅读氛围是由我爸所主导的,他是《读者》和《青年文摘》的爱好者,所以我们家长期订阅的杂志其实是《读者》和《青年文摘》。
☆ 科幻与电影☆Q|就在“飞碟热”的同时期,中国的科幻发展曾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那时候为了让科幻杂志生存下去,编辑们不得不去做一些很奇葩的事(详见《中国科幻口述史》),那种感觉就很像是电影里的杂志社主编唐志军那样。
《宇宙探索编辑部》在类型上也有一个“科幻”标签,您对“科幻”有怎样的了解呢?
孔大山:很惭愧,这些在科幻界鼎鼎大名的前辈,我之前其实并不是很了解。
我是在写《宇宙探索编辑部》剧本的过程中,才开始大量阅读科幻小说的。
最初只是作为参考,但是后来随着阅读的深入,开始对这个类型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我觉得科幻这个类型,它的底色一定是关于哲学的。
科幻其实最终要探讨的问题是哲学问题,就是要把我们人类放置在我们未曾到达的时间和空间上,来反观我们人类自己的处境,让我们产生一种自省。
电影中唐志军的衰败感仿佛是那时候科幻杂志的真实写照,甚至当时《科学文艺》编辑部就有一位姓唐的编辑,以至于许多科幻迷都以为他是唐志军的人物原型
中国科幻口述史 (第一卷)8.8杨枫(编著) / 2022 / 成都时代出版社Q|近期大热的两部科幻电影就是《流浪地球2》(2023)和《宇宙探索编辑部》,两个剧组之间似乎存在着不少渊源?
郭帆导演还客串了《宇宙探索编辑部》!
能分享一些您跟郭帆导演、《流浪地球》剧组之间的故事吗?
孔大山:当时郭帆导演刚拍完《流浪地球》(2019),他找到我,问我接下来有没有想拍的东西。
那时候我面临毕业,确实需要拍一个长片。
我就把给我灵感的那个新闻发给了他,我跟他说,我想把这个新闻里的故事、把这种感觉的东西拍成一部电影。
郭帆导演很感兴趣,于是就开始鼓励我写剧本,然后就这么一步步地把这部电影做出来。
我在他公司跟他说这个项目的同时,我看到了他刚刚从《流浪地球》剧组搬回来的宇航服,当时我就想,这有现成的道具,我可以把它用到电影里,不用白不用。
我就为这件宇航服写了《宇宙探索编辑部》里关于宇航服的剧情,于是就有这么一个小彩蛋。
郭帆导演在《宇宙探索编辑部》中的客串彩蛋Q|《流浪地球2》作为一部大获成功的商业科幻电影,观众们戏称它“撞开了中国科幻电影的大门”,而对于《宇宙探索编辑部》,则有影评人给出了“中国科幻片的崭新探索路径”的评价。
您如何看待两部电影对“科幻”的不同诠释?
孔大山:其实我并不想把《宇宙探索编辑部》定义为某种传统意义上的科幻片,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把它放置在一个科幻片或是其他哪一个语境里去谈论它。
如果让我给《宇宙探索编辑部》下一个有关科幻的定义,我觉得更准确的一个标签,可能要加一个前缀,是“民间”科幻片,有点像“民间科学家”一样。
如果说《流浪地球》是真正的科学家,《宇宙探索编辑部》就是一个“民间科学家”。
所以这两者看似都可以贴上“科幻”的标签,但本质上我觉得区别还是很大的。
《流浪地球2》Q|戴锦华老师曾在自己的年度电影观察里点评说,“《宇宙探索编辑部》找到了它的观众,应该是一部叫好叫座的电影”。
您觉得《宇宙探索编辑部》最对口的观众群体,是什么样的群体?
孔大山:我确实不太能够特别清晰地去贴一个标签,说《宇宙探索编辑部》它的观众群体是一个什么什么样的群体。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不能够大而化之地用一个群体去概括。
我只能说,它肯定会吸引相当一部分能够准确地捕捉到电影气质的观众,或者说,喜欢的观众会一下子就接收到这部电影传递出来的那些信号。
我觉得这是一部特别需要找到跟它同频率的观众的电影,但这些观众可能散布于我们的社会各个角落。
☆ 制作与趣闻☆Q|您的创作受到哪些导演或者作品的影响比较深?
孔大山:其实不同阶段有不同导演的影响。
可能高中的时期更多地受比如说岩井俊二、大卫·林奇这些导演的影响,就是刚入门的时候喜欢这些导演;然后上大学的时候,比如说喜欢的是达伦·阿伦诺夫斯基;然后再到现在,可能最喜欢的两个导演是瑞典导演罗伊·安德森和芬兰导演阿基·考里斯马基。
Q|您一战成名的研究生时期作业《法制未来时》(2015),也是一部伪纪录片短片。
您为何会执着于“伪纪录片”这种形式呢?
孔大山:因为我觉得“伪记录”这个形式特别能够满足我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恶趣味。
这样的形式搭配上寻找外星人的故事,我觉得它会产生一个特别奇妙的化学反应。
它会让这个故事在一个极其真实的语境里,诞生出极其荒诞、极其超现实的情景,可以给这个故事赋予一些更加特别、独特的气质。
《法制未来时》里的“阿基·考里斯马基”
法制未来时 (2015)8.42015 / 中国大陆 / 喜剧 短片 / 孔大山 / 孔大山 戴文杰Q|从短片到长片,这期间您在创作理念上有发生过怎样的变化吗?
孔大山:我觉得创作理念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不过对创作过程中的工作习惯会有一些影响,或者说一些调整。
短片毕竟它的体量在那儿。
短片更像是一次短跑,你可能都不用准备什么、不用怎么着,憋一口气冲刺就完了,跑完100米。
但是长片就像马拉松,你不能用蛮劲去干这件事,你需要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合理地分配自己的体力跟精力。
这是体验过短片和长片之后,对我来说感受到的最大一个区别。
Q|为营造“伪纪录片”的效果,我们看到您和您的团队在技术和细节上下了非常多的功夫,比如从未出现过但存在感非常强烈的摄影机、手持摄影的镜头摇晃感、极具时代特色的配乐,等等。
之前在八光分编辑部也听您分享过,看似简单的配乐其实是花了大价钱的?
孔大山:这部电影在购买音乐版权上花了很大一部分预算。
选用古典音乐而不是原创作曲是因为非常贴合,我们反而没有选择较为省钱的找原创作曲的方式。
Q|您还有一些这样的幕后故事可以跟影迷朋友们分享吗?
孔大山:其实电影中的“麻雀”特效,制作难度也是很高的。
最开始我们写剧本的时候,不了解特效的工艺流程,以为像是《流浪地球》里那些“天崩地裂”的镜头,制作起来肯定是很难、很费钱的。
所以我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我就不敢写那种场面。
我就选择了“麻雀”,想说这种应该很简单,结果没想到被特效公司告知“麻雀”属于生物特效,在特效的制作难度里属于S级,反而是那种“天崩地裂”的镜头好做。
Q|作为土生土长的四川人,我们从小也经常听说一些稀奇古怪的“奇谈”,比如某某山里有秘密工事、xx的天坑是UFO砸的之类的。
陈思诚导演担任监制的科幻片《小镇奇谈》就是起于四川类似的传说,八十年代末《科学文艺》杂志也曾经一度改名叫《奇谈》(详见《中国科幻口述史》)。
《宇宙探索编辑部》的外景地选在了四川的雅安和大凉山,当时是如何选出的?
孔大山:外景选择首先因为我本科是在成都念的,所以我对四川这个地方很有感情。
第二就是我们的另外一个编剧,也就是主演王一通,他本身就是四川人。
他是四川雅安的,所以我们在雅安的很多场景就是在他的帮助下选择的。
我觉得这个故事它天然就适合发生在四川那样一个自然环境里,那样一个云雾缭绕、峰峦叠嶂的环境,我觉得这个气质就很搭。
Q|《宇宙探索编辑部》是一部独立电影,您在制作过程中有遇到什么较大的困难或阻碍吗?
孔大山:《宇宙探索编辑部》虽然是小成本的制作,但是它很有幸地获得了郭帆导演的各种无条件支持。
所以在制作过程中,其实郭帆导演已经帮我规避掉很多其他电影要面临的诸如投资这些环节上的问题。
所以我基本上只需要去安心创作,而这方面可能我面临的那些问题,也是所有导演在面对创作时同样会遇到的问题,没有什么特别的。
Q|您的下一部电影是否已经有计划了?
孔大山:没有任何的计划。
Q|最后,请孔导向科幻迷朋友们推荐一部科幻小说吧!
祝《宇宙探索编辑部》票房大卖!
孔大山:我推荐大家的是《与罗摩相会》,很多朋友应该都看过。
这本书给我特别有感触的是,它在没有直接展示外星人的情况下,向我们展示出了外星人是多么强大或者说是超验的某种存在。
与罗摩相会8.8[英] 阿瑟·克拉克 / 2018 /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好的,谢谢八光分编辑部,谢谢西夏老师。
2022年7月,孔大山导演(左)与西夏老师(右)在八光分编辑部做映后交流
《宇宙探索编辑部》频繁且剧烈的镜头晃动让我头晕目眩,以至于电影后半程几乎无法直视银幕。
然而,当老唐目送山洞口的孙一通消失,随后剧情转到一个月后他在侄子婚礼上那段发言时,生理上的不适失去了实感,因为我的双眼已经完全被泪水占满。
“如果宇宙是一首诗的话,我们每个人都是组成这首诗的一个个文字。
我们繁衍不息,彼此相爱,然后我们这一个个字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句子,这首诗就能一直写下去了。
当这首诗写得足够长,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在这首宇宙之诗里,懂得我们存在的意义。
”在与孙一通最后的对话中,老唐就想让他问问外星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是他抑郁症的女儿自杀前最后的疑问,也是他的心结。
孙一通反问道,如果他们也不知道呢?
如果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问我们这个问题呢?
我蓦地想起以前读过的一句话,应该是木心先生写的,大意是说幸好人生无意义,不然万一人生意义与自己的志趣不相符,岂不是狼狈又尴尬。
人总是在追寻存在的“意义”,往大了说,是哲学命题,往小处说,也算是一种实用主义。
我们不会深究花开花落的意义,却陷在生命意义的漩涡之中不可自拔。
可是,我们似乎刻意忽略了,“意义”一词,本就是人类的发明。
或许,从更宏大的视角来看,人类所谓的意义,根本不值一提。
万事万物都会损耗与凋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这不仁的天地,亦将面对自身的最终命运。
于是,任何向外的探索,最终都归于向内的旅途。
科学,哲学,或者宗教,都是人类对生命避无可避的终点所做出的回应。
在存在的短暂一瞬之中,我们无法停止追问:来路何在,去向何方?
葡萄牙诗人费尔南多·佩索阿曾经写道:“所有这些,因为会死,才活在我的心里。
而我的心略大于整个宇宙。
”电视机上的雪花点,既是平平无奇的雪花点,也是宇宙诞生的余晖。
所以,从另一面来看,最微小的尺度上,你我认为的无意义,又自有其存在的道理。
仰望星空,上下求索。
在人类历史长河之中,无数先驱在探寻边界的道路上前赴后继。
可是最终啊,就像老唐得到的那句话一样,“你只能到这了”。
这局限性是无解的悲哀,可也是这份局限驱使着人类的热望和渴盼。
向前,再向前。
每一个心有所向的人,都很难不带些疯魔。
朝闻道,夕死可矣,需要记住的无非是,爱比知识更伟大。
他们不信神,心中却自有虔诚在。
这份忠诚的爱献给自由,献给真理,献给正义,献给浪漫。
每一个心灵,都是一道谜题。
每一份思想,都是一个答案。
你我皆是万物理论中小小的一笔。
我的朋友啊,我只能祝愿你,谜面优美深邃,谜底耐人寻味。
作者/采访:电车第五届平遥国际电影展进入尾声,我们迎来了一部国产科幻电影《宇宙探索编辑部》,影片用伪纪录的形式,讲述了落魄潦倒的中年男人唐志军——一家科幻杂志社的主编,因一个困惑他终生的问题,再一次踏上寻找外星人的旅途的故事。
《宇宙探索编辑部》的导演是孔大山,他2015年拍摄的伪纪录短片《法制未来时》曾一度在网络上走红,看完后不少人因片子里讽刺而又过度真实的影像“大受震撼”,片中那个“老是沉迷于自我表达”的被抓导演孔大山也借这部短片让我们看到了他的才华。
6年后,他的长片处女作《宇宙探索编辑部》终于问世,同样是熟悉的伪纪录形式,但在多年的沉淀后,让我们看到孔大山对于这一特殊类型电影更深入的思考,在把握真实与虚构的边界时更加游刃有余。
在科幻的背景下,他的幽默戏谑得到了加强,一个看似闹剧般的故事,却在荒诞中探寻到人生乃至宇宙的秘密。
本片的编剧兼演员王一通也在电影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与孔大山精心雕琢了2年时间,才最终完成剧本。
在片中饰演的角色孙一通更是为影片镀金不少,凭借着精湛的演技以及独特的角色理解,孙一通无疑将成为今年华语电影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之一。
他与平遥电影展的渊源颇深,早在第一届平遥电影展时,就凭借长片《杀猪匠》拿到WIP最佳影片,第三届时又因《灾星下的恋人们》拿到平遥创投类型创新奖,到了今年第五届,与孔大山合作的《宇宙探索编辑部》入围藏龙单元。
年纪不大的王一通早已是平遥老熟人,这次能否有所斩获,我们拭目以待。
补拍完《宇宙探索编辑部》最后一个镜头的王一通(左)和孔大山(右)深焦:影片灵感来源是什么?
孔大山:2017年,看到一个电视台新闻,有村民声称抓到了外星人,电视台去他家采访,他非常诚恳地讲述了抓外星人的整个过程,他把记者带到家里一个冰柜前,里面放着一个硅胶外星人。
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形象,在讲述与外星人接触过程中,让你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荒诞感。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伪纪录,他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如果那个新闻是一部电影的话,是一个非常完美剧本和表演的呈现。
那是一个最早的启发点。
深焦:怎么理解伪纪录这种形式?
孔大山:伪纪录这种形式是我上研究生时的开学第一课,《法制未来时》短片是我的一个作业,王红卫老师第一天就给我们布置了这个作业。
我之前对伪纪录的概念只是类型片的中一种,没有太去琢磨了解,只是看过一些伪纪录风格的恐怖片,伪纪录的题材基本都是强类型的恐怖、悬疑等。
王老师在课上给我们分析了伪纪录的本体到底是什么,让我意识到所有电影的风格都需要去考虑完成一种假定性,导演的本质是这个,控制你的摄影、美术、表演、剪辑、视听,在一个假定性的语境里去讲述一个故事。
伪纪录相当于给你一个标准,这个标准是现实,现实的假定性语境是什么?
是如何把故事讲得和现实中发生的故事一模一样,它有一个很明确的评判标准。
比如拍一个很风格化的东西,作为导演来说,这个东西合不合理,解释权在你这,但如果你拍一个伪纪录,评判是交给所有人的,所有人都有生活的经验,知道这个东西是真是假,如果哪句词说得很别扭,写得很傻,观众一下子就能意识到,我们生活中不这么说话,因为这里的逻辑、状态不对,所以伪纪录就会天然地强迫你去意识到表演的真实基准线在哪,怎么在这个框架里去完成导演的任务。
《法制未来时》剧照深焦:片中有很多细节,比如背景音的呈现,人物用关窗户的动作提示观众背景音;再比如让人物不去回避镜头,有时还会面向镜头,这也是为了营造假定性语境吗?
孔大山:没错。
我们当时给这个电影设置了一个逻辑,我们拍到的主角是默认摄影机存在的。
在一个新的场景中,遇到的路人,他看到摄影机,本能地就会去瞟摄影机,所以我们会偶尔穿插一些直视镜头的设置,让你意识到摄影机的存在,去强化假定性以及真实感。
深焦:片中用了特别多跳剪的手法,这个设置是怎么想的?
孔大山:和伪纪录的风格是一以贯之的,我的每场戏都是用长镜头拍下来的,但即便演员这一条演得特别完美,镜头也特别完美,我还是要切它。
因为有一个逻辑,如果是伪纪录,在抓取一个现实场景的时候,信息不可能那么平均地被接收到。
比如我们在片子里看到一个两分钟的对话,现实生活中可能是说了十分钟的内容,用跳剪才可能让你快速地接受到,因为我们现实生活中没有人会把话说得条理分明,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我可能要用四五句。
如果要把对话的信息让观众特别自然地接收到,你必须让观众意识到时间是不完整的,对话或是事件的进行不是在一个封闭的时间内发生的,是经过剪辑、经过省略的。
还有一个技术原因是跳剪可以重塑演员的表演。
正常电影的剪辑是以镜头为单位,但我们这个电影的单位是一个镜头里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两个字。
我不是镜头与镜头之间的组接,在镜头内部我还要细分成无数小细节。
比如演员的头两句表演得好,另外一条的后两句表演得好,甚至是某两个词表演得好,这样重构起来就是我希望呈现的表演状态。
孔大山深焦:孙一通这个角色是导演一开始创作时就在剧本里的吗?
孔大山:一开始就有的,但当时那个角色和现在差别蛮大的。
其实那个角色一开始是不成立的,他是现在的孙一通和肖全旺(抓到外星人的骗子)的混合体,他们是一个人。
后来我和通哥(王一通)两个人越想越觉得矛盾。
王一通:特别是你要让孙一通去收钱就觉得太奇怪了。
孔大山:对,就觉得孙一通身上不应该有这种东西。
其实最初设置那个混合体的孙一通是为了聚焦角色,不想让太多的角色分散主线,但后来想想,这样的话角色就不能成立。
他不能是个骗子,或者说起码看起来不像是个骗子。
我们设定的孙一通这个角色你可以不把他当人类看。
深焦:感觉孙一通是一个很纯粹的角色,和金钱是不沾边的。
孔大山:他没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深焦:他在片中念的诗是现为影片创作的,还是之前写的?
王一通:硬憋的。
一开始自己会写一些,但和现在呈现出来的相去甚远。
我们采了好几次风,堪景又去了好几次。
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回来之后自己会试图去回忆那些情境,然后硬憋出这些诗。
平遥国际电影展《宇宙探索编辑部》新闻发布会现场的王一通(左)和孔大山(右)孔大山:你可以把这个角色当做王一通本人就行,在我看来他就是孙一通。
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我刚坐下放下行李,他就拿着一本诗集说,“我刚写了一首诗,我读给你听。
”王一通:还有这种事?
孔大山:你都没印象了吗?
王一通:记不得了,听起来有点做作。
孔大山:嗯……实际上也很做作。
但这让我获得了一种在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在北京你遇到的人,可能都是和你聊最近都看了什么电影,接了什么活儿,又听说了电影圈的什么八卦……没有人会跟你说:“我给你读一首我写的诗。
”深焦:你俩最早怎么认识的?
孔大山:就是平遥。
我当年是他粉丝,贾樟柯导演曾经做过一档《柯首映》的网络短片展映,他的短片《杀猪匠》是第二期放映的。
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决定一定要认识这个导演,然后就立刻关注了他的微博,但他到现在都没有回关我。
(笑)王一通:我不怎么上微博。
孔大山:我2017年去参加“平遥一角”单元,我有短片入围了。
我看WIP片单,发现了《杀猪匠》王一通,这肯定是短片的长片版,但他短片的风格让我很难想象长片会是什么样,长片肯定是另一个风格,他那个短片作为长片是不成立的,所以我很好奇就去看了,这次看懂了,且又大受震撼。
刚好和我同去的同学是他当年艺考班同学,但因为各种原因当时在平遥并没有约上。
《杀猪匠》海报王一通:他每次讲这个都感觉像一对老夫妻讲当年是怎么认识的,那是他的视角,从我的视角也很有趣。
我在重庆读书,大学是综合性大学,导师是学术界很有名,但是我自己在实操方面离他们那样专业院校的学生距离挺远的。
但我能在网上看到北电学生联合作业之类的作品,我看了很多,但大部分都是比较雷同的感觉,现实主义、手持机器……其中我看到一个伪纪录片,就他那部名字很长的短片《震惊!拍文艺片闷死人上新闻了!导演被抓了!》。
我们共同的朋友约了次饭,在吃饭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他(孔大山),就觉得好面熟,他还以为我客套。
然后聊起来,我就说:“我觉得你们北电的真牛逼,但我觉得最牛的一个片子是……”然后说出了那部短片的名字。
他说就是他拍的,当时的心情非常复杂,马上就在外面合了一张照。
孔大山(左)和王一通(右)第一次见面时的合照深焦:后来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又是怎么凑到了一起?
孔大山:最开始我先写了七八个月,进度异常缓慢。
我发过给通哥一个大纲,他挺感兴趣的,忽然有一天他就说:“我们干脆一块写吧。
”当时我虽然一直有这个想法,但不好意思说。
之前一直自己写,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拍,都不知道。
他那么一说我当然很开心,就一拍即合,开始写了。
王一通:你可能忘了,我们见面时在聊一个纪录片叫《精神分子》,聊的时候就感觉特别聊得来,和孙一通这个角色的设计和概念有挺多关系。
孔大山:聊这个片子我有印象,和孙一通的关联我没印象。
我觉得孙一通本通就是他,只不过都是提炼的,他不会那样生活,但他们精神内核是一样的。
《二甲基色胺:精神分子》海报深焦:写剧本的时候就把王一通本人带入到角色里进行创作吗?
孔大山:最开始刚写的时候没有意识到由他来演,只不过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形象在,后来写着写着就想,干脆你来演吧。
王一通:他主要是看了我一个无实物表演被震惊了,没想到还挺能演的。
只是摄影不太喜欢,他说我演得很假,我在演一个破腹产的过程。
孔大山:他的演技让摄影师都忍不住越权喊CUT了。
(王一通无实物表演视频可移步失焦DeepFocus公众号同名文章观看)深焦:王一通在演这个角色时,为了代入角色有做什么准备吗?
孔大山:他不需要代入,我和他从来没有试过戏。
王一通:其实第一次演的时候,我还给了你几种状态。
我一开始预设的其实和你的想象还有一点差距,你说太楞了,你希望我再害羞一点。
我到后面演的时候就把害羞那一面强化了。
我最早想的这个角色在我视角里不会那么害羞。
孔大山:我俩一起写的剧本,将近两年时间,我已经默认他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我从来没和他说过戏。
直到实拍第一天,拍了第一个镜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他说一说。
后面除了动作和形态上的调整就没有再说过了,“这个角色该怎么演?
这场戏该怎么演?
”,没有再说过这种话。
《宇宙探索编辑部》里王一通的造型深焦:另一个演员杨皓宇,他在片中也有一个贯穿全片的精神状态,有和他沟通怎么去演这个角色吗?
孔大山:杨皓宇老师毕竟是专业演员,我之前没怎么和专业演员合作过。
以前拍学生作业都是发给你剧本,到了现场我怎么说你怎么演,但和专业演员肯定不能这么做,太简单粗暴,所以需要找一些形而上的东西,好显得咱也很专业。
我最开始见他的时候,送了他两本书,一本是周国平写的《尼采》,一本是史铁生的《病隙碎笔》。
我觉得唐志军这个角色身上的某种特质是可以在这两本书里有一些气质上契合的东西,我没办法和他说这具体是什么,只能让他看,然后自己感受。
再来聊这个角色时有一些铺垫,更容易找准角色定位。
后来在拍摄中,我才意识到为什么要跟演员进行事无巨细的角色探讨,大到这个唐志军的世界观,小到他走路的时候能不能两手揣兜儿等等。
因为只有演员百分之百的了解了这个人物,他才能真正进入这个角色。
演员只要不是本色出演,都是需要“信念感”来支撑的,他了解了这个人物,才能相信这个人物,并且相信他现在就是这个人物,演员一旦建立了这个信念感,这时候他怎么演就怎么对。
《流浪地球》里的杨皓宇深焦:拍摄地大凉山是怎么找到的?
孔大山:我还在写剧本的时候想去四川待一阵,通哥刚好也想去大凉山,他的《杀猪匠》之前在那取过景,他想再去那住一段时间,我俩就出发了。
本身剧本也需要那样一个环境,从北京到四川,再到深山这样一个环境上的过度。
在四川的话要么是藏区,要么是大凉山彝族自治区,藏区的地貌不太合适,所以选了大凉山。
后来我们采风去了彝族的历史博物馆,我发现彝族的审美都特别酷。
但其实我们片子里真正的山林不是在大凉山拍的。
我们采风基本上跑遍了大半个大凉山,发现真正的大凉山的环境并不适合剧本所需要的场景,后来实际很多山里的戏是在通哥老家拍的,四川雅安一个景区里,那是他拍《杀猪匠》的地方。
深焦:最初怎么选择了拍电影这条路?
孔大山:源于我高中成绩一般,一直在玩乐队,高二时面临着一个考大学的问题,突然意识到玩乐队是考不上大学的。
家里对我的要求是,学什么专业随你,但你需要考一个大学。
当时我就关注到有一个影评专业,因为我从小语文成绩特别好,我就想着多看点电影我是不是可以考这个专业,听着很有趣,那时开始有意识地看电影。
那个年代很多小孩会去租碟,看香港电影,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娱乐产品。
我准备学这个专业时才有意识地看电影,发现原来电影的谱系原来这么丰富。
就好像你一直以为流行音乐就代表了所有音乐,突然有一天你突然听到了摇滚乐,从此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深焦:郭帆导演是这部电影的监制,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孔大山: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拍了个毕业短片,翻拍动画片《李献计历险记》,我拍完的那年刚好是郭帆导演拍的长片《李献计历险记》上映的年份(2011年),他在网上看到了我的短片,我俩就微博私信认识了,约见面后聊得挺好,后来说下次他拍片可以去学习一下,转眼就到了2013年,他拍《同桌的你》时,我去当了导演助理,合作就开始了。
孔大山《少年马力傲的烦恼》海报,翻拍自《李献计历险记》深焦:到拍《宇宙探索编辑部》的时候,又过了很长时间。
孔大山:我2015年去读了电影学院导演系研究生,郭导在准备他的《流浪地球》。
杀青的时候,他约我到他工作室聊天,问我有没有想拍的东西,我就把之前说的那个新闻发给他了。
虽然不知道要拍什么故事,就想拍这样感觉的东西。
他说,“可以,去写剧本吧。
”然后两年就过去
#重庆路演# 北碚现场被Q了发言,被编剧小哥感谢增添了女性视角,下来其实感觉也忘了自己都讲了些什么😂,豆瓣梳理一波吧。
我现场也讲,我全程共情秦大姐(这位演员老师真是神了!
什么叫浑然天成!
)。
她是主角团唯一的现实主义者。
其他人基本都带着非常纯粹的、文艺的、神经质的“仙气”,唐老师就不说了,那日苏那种哪里有酒哪里醉的姿态不要太魏晋名士哦,还有晓晓,跟着一群陌生网友就敢上山下乡出走45天,这什么朋克精神?!
西行队伍主体就是一群天真赤诚、自由烂漫的大仙,不计钱财时间,不为个人得失,连目标都非常虚幻,走到哪里是哪里,哪里都可以;只有秦大姐,格格不入,全程像个吐槽役,准确参与并痛击每一个笑点。
晓晓看到背包被意外烧了,啥都没说走近去添了一把柴,把着火的帐篷变成了篝火,要多洒脱有多浪漫;而秦大姐从被拉上泥坡大哭起就“绝望”到恍惚了,其他人为了调查东奔西跑,秦大姐刷鞋洗裤子都别来烦老娘。
艾丽娅老师演得太好了!
我觉得她就像我认识的大姨,或者未来我也会成为的那种大姨😂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操心着暖气计较着车费,对着冰柜里的硅胶外星尸体只想翻白眼,但一想到520又会心绞痛发作。
秦大姐一个现实主义者突然误入了科幻的片场,在这个理想主义世界里狼狈到好笑。
当然,本片还有一大部分笑点是来自唐老师的,但唐老师是你笑着笑着就会对他的执着感到肃然起敬,当他认真盯着你的眼睛轻声诉说:电视机雪花是宇宙爆炸的余晖,你还会笑他吗?
你根本不会,只觉得自己肤浅。
我开始俗气地臆测过,秦大姐这么有能力一姐们,能拉赞助能果断拍板救人,还是杂志社实际主理人,这么多年跟着唐老师混这得是那前妻吧?
后来发现不是,姐和唐老师纯友谊,姐甚至还有自己一眼镜店,姐根本不靠杂志社活。
那这就更奇怪了!
她基本不信唐老师那些“科学奇观”,甚至开始入行都是想着卖天文望远镜赚大钱,但是这么多年了,每一次还是会被他的“苦肉计”拿下,跟着他东奔西跑搞调查。
也许有恋人未满的成分,但我觉得这不足以维系或解释姐的行为。
我是这样认为的:两肋插刀的义气与对理想主义世界的向往。
秦彩蓉是一个超级有情有义的人。
是个人都能看出姐来杂志社是来“扶贫”的,不是捐钱捐物的扶,而是撑着这一大家子别被唐老师都霍霍光了。
日子还是要过的嘛。
当对着镜头聊到唐老师抑郁自杀的女儿,她那个难过痛苦的表情,痛苦到讲不出话来,一下就打动到我,在心里感叹,这得是多么敏锐的情感,让她可以共情到这个地步。
她对唐老师可以说是两肋插刀的义气,一次次被忽悠上路,骂完下一次还是会去,怀疑但鼎力相撑。
对杂志社也是一样,最后结束时,只有她留恋地回看那间旧办公室,情深不必言表。
而秦姐身上最令我着迷的另一点就是,她虽然现实主义,穿衣吃饭挣钱重要,但她又常常透露出对理想主义世界那微茫幻梦的向往。
她看得穿唐老师说要卖宇航服的矫情,但当他摆出杂志社门牌真挚地讲几十年的理想与传承(类比帆子给团队讲科幻电影造梦说),她就又立马沦陷了,她是真的信,不一定是信外星文明,而是信为了一个飘渺目标抛头颅洒热血的理想主义精神,信奇迹会出现这一次也许就是真的。
唐老师的信是带着宗教信仰式的笃信,所以不必犹疑;那日苏是潇洒享乐如希腊酒神般,不必言信,体验便是了;晓晓有她的来处,她不问为什么因为她一直就只是在向内探寻着;孙一通是玄学本身,他无法解释😂所以李姐的信最珍贵,她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信的,现实主义的本色让她始终扎扎实实地活在土地里,不像其他人脚不沾地,但这样的她竟然偶尔会信,或者想去信,所以她一直待在这个濒临倒闭的杂志社,为了让它活费心费力拉赞助,所以她一次又一次上了火车,去听那些离奇的故事,为了现实地活她挣钱做买卖日复一日,为了理想地活她孑然一身拉上箱子就能出发,追一个与现实无关的幻梦,这不real什么才叫real哦!
一个现实主义的理想家,秦彩蓉请接收我的表白😘。
(全文都是主观臆断,仅代表我个人看法,有不同意见欢迎讨论。
以及编剧小哥讲孔导爱看豆瓣评论,如果真的有被看到,麻烦导演代我向艾丽娅老师致以深深的喜爱与敬意!
还有感谢主创!
这个片真的好喜欢,谢谢每一个人!
)
文 / Annihilator全文约3500字 阅读需要9分钟 在我们轻易地以“伪纪录片”来定义《宇宙探索编辑部》(2021)之前,首先需要注意的是这一汉语词汇背后的两个稍有关联但界限分明的电影类型概念,即残存影像电影(Found Footage film)和恶搞纪录片(Mockumentary):前者流行于恐怖片领域,其特色是将影像伪装成主角手中拿着的拍摄工具所纪录下来的素材;后者是讽刺喜剧的衍生形式,通常仿照纪录片或电视新闻片的格式来讲述一些虚构之事。
考虑到导演孔大山最早便是以一部典型的恶搞纪录片《法制未来时》(2015)引发了公众的注意,我们也许会下意识地认定他的这部备受期待的长片首作《宇宙探索编辑部》也属于同一个范畴;尤其是,这部电影的主线——落魄的科幻杂志编辑一心寻找外星人——看起来也是一个十分适合以恶搞纪录片的体裁来演绎的荒诞喜剧故事。
但遗憾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让我们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残存影像电影和恶搞纪录片的区别是什么?
不同的情绪导向(幽默/恐怖)是结果层面的差异,而导致这一差异的根本原因,是它们同样作为“伪纪录片”,在对“真实的纪录片”的模仿上存在侧重点和目的的不同。
恶搞纪录片的内容往往十足违背常识(如《法制未来时》中“文艺片闷死人”事件,又如《西力传》(Zelig, 1983)中的“变色龙”男主角),观众一眼便能辨认出其纯然的虚构性;在此基础之上,电影对纪录片(Documentary)格式——素材编排、画外音、采访——的模仿,非但不是要重新为电影情节赋予真实性,而恰恰是要作为一种过分严肃的叙述语气,来进一步反衬其叙述内容的荒诞。
正是在形式与内容的巨大反差之下,讽刺得到了前所未有地强化,幽默也油然而生。
法制未来时,2015但残存影像电影中,这种反差的张力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形式与内容的一次完美合谋:电影的内容是某个声称的“真实事件”,而形式上则通过种种手段——手持摄影、粗糙的影像介质(DV、低清摄影机、手机)、自然主义表演、跳切——伪装成这一事件目击者留下的一手影像记录,即残存影像(Found Footage)。
一言以蔽之:恶搞纪录片的“伪纪录”是一种戏仿,其目的是反衬内容的荒诞性;残存影像电影的“伪纪录”则是一种拟真,其目的是佐证其内容的真实性。
《宇宙探索编辑部》的悖论就在于,尽管它是一部荒诞喜剧,但其形式和内容的反差却从未真正存在过,因此它的核心意图并非戏仿成一部纪录片,而是拟真为一个真实事件。
自开场的一系列90年代电视节目的影像起,《宇宙探索编辑部》就被其伪纪录形式置于了一个“以假乱真”的现实之中;这个电视节目看起来像《法制未来时》中的恶搞纪录片式的戏仿手法的延伸,但实际上,如果我们无视它与宇航服桥段的交叉剪辑的话,那么这段电视节目影像本身毫无幽默之处,只是作为虚构的档案影像——残存影像电影的标准手法——来介绍主人公的前史,为电影正片极力维持的真实感做出初次背书。
接下来,电影在其前三章中向我们介绍了一个落魄中年男人的生活和工作,一个行将倒闭的编辑部的艰难的日常运转,以及一场冲动的调查之旅,期间,摄影、剪辑、布景和表演层面花招尽出,诱惑着观众去相信镜头下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样一个形式与内容合谋虚构的真实语境之中,幽默并不来自媒介层次的反差,而完全采用最传统的剧情喜剧电影的逻辑。
如果说恶搞纪录片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话,那么《宇宙探索编辑部》充其量不过是拍了一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人物”;前者使我们察觉到电影本身的荒谬和虚构,而后者——在其贯穿始终的真实叙述语气下——只会让我们觉得人物十分愚蠢、疯癫,而电影的喜剧性便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对人物的嘲笑上,如那个煞有介事地展示假外星人的农民,又或者一直嘟囔一些民科话术的老唐。
随着剧情逐渐进展至后半部分,电影给出了许多现实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这些现象并没有像恶搞纪录片中的违背常识之事一样撕开形式与内容的裂缝;相反,正如电影在主题上对虔信主义的激赏,孔大山试图用形式的欺骗性来让观众与人物一同相信这些现象。
即便麻雀、驴、骨头等符号滑稽到有些露骨,但它们所带来一点点间离效果依然无法撼动电影引导观众代入的这一真实语境,更无法阻止电影最终滑入那个封闭而确定的结局之中。
于是,《宇宙探索编辑部》中的种种所谓“魔幻现实”的事物,其实和另一些残存影像电影中的虚构设定——如鬼神、怪物——并无区别;后者从现实的眼光看也往往是不可能存在之物,但它们的存在却不是为了揭露自身的荒诞,而恰恰是要让人们相信它们的真实。
换言之,它们并非“不可信的荒诞之事”,而是“可信的幻想奇观”。
由此而观,恶搞纪录片是一种自我戳穿、自我解构的后现代体裁,而拾得影像电影则回退至一种电影的腐朽传统——不择手段地追求“真实感”;这也就是说,即便它们无法让观众在理性层面信以为真,至少也要让观众在观感层面忘记其虚构性。
这就是为什么残存影像电影大多是恐怖片,或至少也是《科洛弗档案》(Cloverfield, 2008)或《第九区》(District 9, 2009)那样的灾难片或科幻片,因为这些类型片最需要观众“沉浸”于真实的幻觉之中,以便最大程度上发挥其类型奇观的震慑效果。
日食和山洞两段作为《宇宙探索编辑部》唯一可称得上是有趣的部分,便是大量借用了残存影像恐怖片的类型手法。
但是,残存影像电影的真实语境不仅建立在形式和内容的合谋欺骗之上,而且其自身也是经不起推敲的,比如常常出现的视点问题——究竟是谁在拍摄?
为什么要拍摄?
《宇宙探索编辑部》完全回避了这一问题;摄影机背后的人从未作为实体出现在剧情中,就连采访段落的提问者声音都在跳切中被隐去。
于是,我们看到的是几乎万能的摄影机,它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记录下最需要被观众看见的对话和动作……至于更晃的镜头、更频繁的跳切、更混乱的机位,这些如果真的能被视为“真实”的视觉符号,那也不过是近二十年来泛滥的影像媒介对我们的知觉系统的污染而已。
当电影努力向“看起来像真实的东西”逼近,选择利用观众的错觉和思维惯性来骗取他们的信任时,它同时也阉割了自己在虚构层面的创造力。
如果我们将这一创造力具体化为场面调度,那么可以说,绝大多数伪纪录片在这一层面上都极度懒惰而不思进取(沙马兰的《探访惊魂》(The Visit, 2015)是少数例外之一)。
《宇宙探索编辑部》是其中尤其糟糕的一例:无论它在场景的既视感上有多让人想起毕赣的《路边野餐》(2015),它都不能、也不敢拥有前者中为人称道的长镜头和时空戏法——因为在这里,几乎所有手法都只为一个目的而存在,那就是更好地伪装成残存影像,而电影越是接近自己的目的,影像就越是空洞、混乱、丑陋、贫瘠,就像任何人手机里的一段胡乱拍摄的视频一样,也许真实,但并非电影。
同时,作为一部尝试以虚构的真实取代诚实的虚构的伪纪录片,《宇宙探索编辑部》对其所试图关涉的诸多现实问题也是不负责的,它们仅仅作为背景板和插入元素,以维持真实语境的稳固:精神病人、抑郁症、社会边缘的小人物叙事……身为顶流大导的郭帆蹲在地上抽烟装穷,已足见创作者的自我感动;但是影片后半段大量的农村实景——它们本应是这部“伪纪录片”中难得的真实——与老唐屋内的那种虚假的“现实主义”打光(客厅的绿光与厨房的黄光)间的深深割裂,却是多少自我感动都无法轻易弥合的。
电影中最强烈、但并不幽默的一组反差在这里不自觉地暴露了出来:电影安排农民们争先恐后地声称看到了一个虚构的超自然现象,但自己却对真实的贫困现象视而不见。
比起追问“宇宙的意义是什么?
”这样无聊的科幻存在主义“终极问题”,《宇宙探索编辑部》所面临的更紧迫的问题是“纪录和虚构的意义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如电影的结尾一样拿宇宙星辰=基因序列之类的鸡汤式比喻来搪塞。
在恶搞纪录片自我解构的讽刺语境与残存影像电影自我欺骗的真实语境之间,孔大山的折中显然是下下之策;但我们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纪实虚构电影(Docufiction)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一方面尝试捕捉现实的面目,另一方面也并不畏惧向其中添加虚构元素。
伪纪录片将纪录和虚构视为两种界限分明的格式,试图以一个仿造另一个;而纪实虚构电影则将它们视为获取真实的不同手段,二者可以流动、交融,因为重要的并不是格式和它们带来的语境的真实与否——这些都不过是类型学的惯性思维的产物——而是镜头究竟揭露出了何种真实、电影究竟能让观众领悟到何种真实。
克拉莫的《美国一号公路》(Route One/USA, 1989)借着虚构角色的视线和评论描绘出了贯穿庞大土地的真实脉络,阿巴斯的《特写》(کلوزآپb,1990)在对真实事件的虚构搬演中揭开了人物一面与社会一角,阿克曼的《来自东方》(D'Est, 1993)在虚构的强力摆拍之中捕捉到了异国纷涌的真实……例子还有很多。
也许最好的例子可以追溯回电影刚刚诞生的时代,卢米埃尔的那些小短片已是纪实虚构电影的某种原型:它们中的大多数是摆拍,但以我们的后见之明,没有什么比它们更清晰地记录下了世界之真实,这真实也许就蕴含在一只黑猫闪亮的毛发的物质性之中。
La Petite fille et son chat, 1899归根结底,虚构之物不会因为处于真实的语境中而变得真实,真实之物也不会因为来自虚构的手段而变得虚构;即便《宇宙探索编辑部》真的成为一部技艺精湛的伪纪录片(它现在还远远不是),也只会更加使其远离真正的好电影,因为电影的意义不是要伪装成真实,而恰恰是要揭开真实的伪装。
评分表
*四星制评分,最高★★★★,×代表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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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上的恶心
“不理解,不原谅”,“写了一首诗,给我女儿的”,这是什么周国平行为;全片除了男主其他角色都挺可爱,可惜几乎每一个镜头里都有男主;伪纪录片的形式讲了一个(没什么逻辑的)魔幻故事,形式和内容很割裂;配乐是著名古典音乐大杂烩,挺好的音乐被导演用得烂俗;一星给川西的风景。
不明白这种短视频拍摄法的意义何在,还好我就电脑看的,这家伙看大银幕不得吐晕。友邻说得好,没有建立好群戏,实际上全程只有男主的执拗vs女主的吐槽,另两位纯凑数啊。伪纪录片手持同短视频狂跳接一样并没有意义这个很多人也说了。但讲抑郁症这个事情说到底可能是我没有发言权所以也不会懂,最后怎么突然他就开悟了放下了我也不懂,我只能解释为迷幻蘑菇就是这么厉害能打开人的视角,而这种视角拍是拍不出来的,如果拍出来连旁观者都能理解,那大家还争相使用迷幻剂干啥对吧。
探索宇宙就是探索自己,从不理解、不原谅到献给女儿一首哭泣的诗。
想要非常大声的说我不喜欢。在这个社会上绝大部分的诗都是垃圾,是一连串比海滩搁浅的墨鱼还要干瘪腥臭的比喻,用一大堆看似新奇的意向组合堆积而成无序繁殖的肿瘤,是写不出任何连贯文字的遮羞布,是一堆已经没有天真的人的故作天真,文过饰非,夹杂着虚以委蛇的成人世界的恭维法则。西游记的套已经被国内导演用烂了,唐吉柯德的象征牵强得无比牵强,展示世界上有这样执拗相信的人物,看似病态的偏执背后有不为人知原因是没有问题的,但创作者透露出来的情感倾向几乎是赞颂愚昧和迷信了。“你们搞文艺是很好的,但是要注意导向啊,宣扬封建迷信,把幻觉和科学混为一谈,把心灵和宇宙强加因果,是不得行的。”通过向外探寻宇宙的方式寻找家人自杀的原因,就像目的地距离1m,背向而驰说地球是圆的转一圈也能到,有这样的父亲,不可能不抑郁。
说真的,我没大看明白。但也不敢乱评,因为很多朋友评价都挺高的,我就想可能确实是我没看懂。只能说点不负责任的个人体验了。观影前半段我一直在等待片子怎么结尾,我很好奇这个事。因为结尾到来之前我对整个电影的主题都是不明确的。我想看最后给出了什么结论,而这个结论又是怎么论证出来的。但最后我还是懵了。结论我约莫看明白了。但是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转折把这个结论论证出来的我是真没明白。以至于在剧情高潮段落我也始终无法共情。也许我还是要看看其他豆友的长评,看看能不能有恍然大悟的通透快感。
B-. 从科学和理性,到诗歌和感觉,西行之旅,也是返璞归真之旅。只不过这种对存在意义的追索,本该是从俗世之繁入大道之简,却还是拍得太实,说得太满,反倒折损了灵性。伪纪录片式的手持跟拍纪实和强配乐诗朗诵式的蒙太奇渲染难以调和,好在即便瑕疵众多,也还是展现出了区别于院线主流的“清流”气质:一种粗糙的浪漫主义。当然,在所有点题都近乎直给的情况下,这种“浪漫”也是极为有限的,全片加起来,可能比不过苏运莹的一首片尾曲。
大概能理解喜欢这个片子的点,某几个时刻确实也戳我,但冷静一点说这片子不行,形式化符号化的东西太多,核心的人物、只是摆在那里,尤其配角都很莫名其妙,所以到最后我反倒没什么触动,仿佛冷眼看了场神经病表演的热闹。@SHA-CAN 飞行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一整部电影 也算是小确幸了。
比起广袤到看不见边界的宇宙,人类形单影只的寂寞和不被认可的受挫全都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唐志军用半生时间来仰望星空,但当结尾他低下头看着写给女儿的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时,我知道他作为地球人的余生终于开始。
对不起,我看到的都是小聪明。科幻是壳的话,伪科幻也是壳,里面没有人。另外,别念诗了吧。
数学太确定了,所以我学不好。我还是更喜欢语文。如果宇宙是一首诗,我们都是文字,人和人相爱,就组成句子。可是,可是,文字多么苍白啊。
满片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编辑痴,谁解其中味。为什么最杰出的头脑总是毁于疯狂?因为他们在为我们寻找宇宙的永恒。
民哲拍民科,读书太少,想得又多
被评分骗进来 幸亏没去电影院看 恕我实在欣赏不了这种题材和内容 看一半实在看不下去 算了吧 饶过自己
对《西游记》的互文当然是从海报开始就不断明确陈示,但“journey to the west""odyssey"的用词又持续调动起究竟是“正话”还是“大话”的悬念(其实想问是否受到周星驰影响)。导演似乎更擅长处理行动和(搞笑)对白(尽管多有短视频既视感),科幻因此不仅仅是一个与内在性对立的空壳,而具有了关键的情节作用,使前半段可以肆意行动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完全摆脱暧昧纠缠的内心情感。但终究还是未抵挡住宏大意义的诱惑,后半段太“一本正经”,太多耽溺过甚、不明所以的庸俗抒情。以及,中国导演的“超现实”表达什么时候可以不借助那些一眼unreal的“real”意象,超现实指的是现实本身就是扭曲和怪诞的(say, Dumont)。
很少给作品打低分,但是在电影院看到生理不适+诈骗式营销+对一些装逼犯的强烈不爽,实在是让我对这部片子提不起任何好感(ps演员还不错
很作者。以「天问」的自嘲切入,终章是「问天」的形而上,将严肃与戏谑融于一炉。既对外太空进行情感体验和诗意观照,又展开宇宙与个人存在意义的哲学思考。探索到这份儿上,可有些诗意了。它其实不能归为科幻片,而是被科幻和半伪纪录类型包装的怪鸡电影。它存在一个问题,伪纪录部分并没有交代拍摄者是谁,即主人公们在对谁说话。
整部电影更像是一个遗传类神经病家族的悲哀史……
全程都用了摇晃到近似晕眩的伪纪录片形式,但完全没有交代手持dv拍摄的视角来源,就算是想打破第四面墙也显得莫名其妙。人物刻画虚浮且表面,被安上了边缘的标签但无法让人共情。结局调性拔高的父女情谊非常符号化。存在主义的讨论了无新意。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充斥全片的粗口谐音梗和跳剪,次数少况且能称为冷幽默,泛滥后显得黔驴技穷。
认可这部电影的神经质的特别与尝试,有几场戏也很浪漫,相比科幻题材,不如说是魔幻现实,但有几点特别不喜欢:神经质很好,甚至可以荒诞,但这是他的旅程、他的理想、他的存在、他行为本身的浪漫,你以为这是存在主义,结果最后影片却教导大家放下这一切回归到世俗的价值、陷入虚假的自我感动里,这不够尊重这旅程的梦与浪漫,很强迫很冒犯;关键时候就要一些莫名其妙的诗,私以为电影里靠诗来观点输出、且诗的目的不在气氛而是观点与信息传达,这种打着文艺的旗号的念诗挺耍流氓的;拍摄手法手持营造伪纪录片似乎也不太合适,摄影机存在感太强且功能混乱,最后又来了个升高配合强行升华…8.6真的过誉了,这电影也许激发了对宇宙的浪漫想象,但这是观众自身的,不是电影本身的。(离场感不太好,越想越觉得不好,但还是礼貌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