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amon Wise / Deadline(2022年5月20日)校对:覃天译文首发于《虹膜》在短短十年间,鲁本·奥斯特伦德已经确立了自己作为一名新的戛纳电影节大师的地位,并且轻松完成了进阶——2011年的《儿戏》在导演双周单元亮相,2014年的《游客》晋升了一种关注单元——然后就是2017年的讽刺佳作《方形》一举夺得金棕榈奖。
今年,他带着由哈里斯·迪金森、查尔比·迪恩·科里克和伍迪·哈里森主演的《悲情三角》回归(译者注:鲁本已经凭借本片跻身了双金棕榈得主的行列)。
这位瑞典导演兴高采烈地跟记者分享了一切——甚至包括影片的结局——但他的电影与其说是关于故事情节,不如说是关于人,而他最新的主题——时尚界,为他的忧郁思想提供了大量养分。
问:重回戛纳的感觉如何?
再度入围主竞赛会紧张吗?
鲁本:对于回到这里我并不觉得紧张,但在等待入选通知的时候还是挺绷着的,甚至有点心烦。
现在当然已经放松下来了,对于能够再次入围主竞赛单元,我感到很高兴和欣慰,也非常期待给观众看到这部电影。
这次比较特别的是,自从疫情爆发后,限制终于放宽了不少,所以我期待着在电影节上,我们能够一起回到电影院的氛围中去。
问:能简单介绍一下《悲情三角》吗?
鲁本:首先,我可以告诉你「悲情三角」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的眉毛之间有一道皱纹,它在瑞典语中被称为「麻烦纹」(the trouble wrinkle),意思是如果你在生活中遇到了很多麻烦,就会长出这种皱纹。
但是你只需要打一针肉毒杆菌就可以在15分钟内抚平它。
这是一个来自整容手术的术语——不是整形手术,而是整容手术——我认为这很滑稽。
它就像一个关于表面和美丽的黑暗而滑稽的评论——我们对美丽、外表的迷恋,以及我们往往相信,如果我们能在自身周遭构建起一个强大的外壳,我们的内在问题就将随之得到解决。
问:这个故事是关于时尚界的,是吗?
鲁本:是的。
而我之所以选择以时尚界和美容业作为新片的背景,是因为我的妻子,我们俩在2014年左右相识,她是一位时尚摄影师。
认识她的时候,我很想了解关于时尚界的事情——它有一些可怕的方面,同时又很有吸引力。
她告诉了我很多关于男模的事情,例如男模特并不被认为是一个地位很高的职业;男模的收入是女模的三分之一或更少,所以这可以说是我们社会的一面镜子,两性的角色对调了。
我的意思是,这是为数不多的男性收入低于女性的职业之一。
因此,以这个为出发点,我对「美是一种货币」的概念产生了兴趣。
问:影片是如何以此为起点发展起来的?
鲁本:故事首先从时尚界开始,然后登上了一艘豪华游艇,最后落脚在一个荒岛——影片基本上就发生在这三个不同的场景。
问:影片的演员阵容很强大,是有一位突出的主角,还是说侧重于群戏?
鲁本:应该说有两位主角。
一位是哈里斯·迪金森,他是英国人,在片中扮演一名男模特。
另一位是查尔比·迪恩·科里克,她是南非人,在片中扮演一名女模特。
这对夫妇将是整部影片的焦点。
但在许多方面,它也是一部群戏电影,因为在游艇和岛上,大概有八名演员同场飙戏,我们为每一个人都安排了相当吃重的戏份。
我们有来自菲律宾、德国、法国、瑞典、丹麦、美国和英国的演员,所以这部影片也是十分国际化的。
问:《方形》曾因150分钟的片长而受到抨击,这部影片的时长如何?
鲁本:这一次其实也差不太多。
但这个故事本身是需要花时间来铺陈的,毕竟我们还有三个主要的场景。
我希望它能像壁画一样,让观众有一种成人版过山车的丰富体验——因为它将会很有趣,但完全是为成年人准备的。
问:意思是说会有成人内容吗?
鲁本:并没有具体地指向。
或许有些内容是挺成人的,我现在还不能说太多,但肯定有些东西不是家长想让孩子看到的。
问:这部电影完全是诞生于疫情时代的一部作品,是吗?
鲁本:没错。
我们是从2020年1月开始筹拍的。
当时疫情刚出现苗头,并且很快蔓延到了欧洲,我的脑海中几乎立即响起了警钟。
于是我们开始抓紧拍摄。
因为封锁政策,我们在三月中止了拍摄,一直等到了秋天。
事实上,我们在六月也拍了一点镜头:我们把伍迪·哈里森请到了瑞典,并且争取在封锁前的窗口期拍完了这一部分。
然后我们飞到了希腊,拍了影片最后的部分,刚好赶在又一次封锁的前一天杀青。
所以说,我们拍摄这部影片时几乎是在和疫情打游击。
问:你们在希腊拍摄的时候,是不是还需要和人群保持距离?
鲁本:是的。
希腊有一些政策——比如说我们没办法都登上同一艘船,诸如此类。
我们有一次做了1160人次的核酸检测,幸运的是,所有人都是阴性,只要有一例阳性,整个拍摄或许就会泡汤,整部电影也无限延期。
尤其我们当时要拍摄在游艇上的戏份,租金可不便宜。
当然,拍摄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整个经验也很棒,因为所有人都配合无间,能够抛开分歧,协作解决问题。
所以,尽管有诸多问题,我们的拍摄还算顺利。
问:整个世界在过去五六年也改变了许多,这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鲁本:当然。
我认为《不要抬头》是一部很棒的电影,即使它试图(刻意)讽刺,它仍然是准确的。
这些事情正在发生!
但显然,我关注的是更小的层面。
我对人类之间的社会互动更感兴趣,当我们产生某种尴尬的时候,或是处理丢脸的恐惧等等情况。
但影片中的某些部分确实是呼应时代的。
比如,在游艇上,伍迪·哈里森扮演的信奉马克思主义的船长,对船上的客人——那些富有的乘客进行报复,刻意在天气不好的时候进行晚宴。
所有的乘客不得不在暴风雨来临时吃大餐,而这将会演变成一场混乱。
只有一个人没有晕船,他是一位俄罗斯寡头。
所以,来自美国的共产主义者和来自俄罗斯的资本家,坐在一起喝酒,开始谈论政治。
我成长于八九十年代,东方和西方阵营不断地将各自的意识形态推向对方,到了现在,突然之间发生了乌克兰这档事,我们似乎又回到了这种东方/西方阵营的思维模式。
在许多方面,它是如此的过时,但它确实又发生了。
问:你2014年的作品《游客》被好莱坞翻拍成了《每况愈下》,你和那部电影有关系吗?
鲁本:没有,我放手让他们去拍了。
我很高兴他们想要进行翻拍,而且我认为让他们拍出自己的版本很重要。
我没有任何异议。
你可以将其看作一部戏剧在剧场反复上演——每个人都有机会呈现自己的版本。
而且那部电影里确实有几场不错的戏,我对此倒是有点嫉妒。
问:回过头去看《游客》这部作品,它可以算作是你的突破之作吧?
鲁本:对我来说,《游客》确实是我开始关注男性行为的第一部电影——包括男性形象以及这个时代的男性身份。
然后《方形》也在探索身为一个男人的意义,我们在挣扎什么,外部世界是如何看待我们的?
可以说,在许多方面,《悲情三角》是这个三部曲中的收官之作,它真正在探究身为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我从自己的生活中得到了很多灵感。
问:这部电影改变了你对时尚界的观念吗?
鲁本:没有。
我的意思是,从事时尚界的都是很好的、正常的人,他们与其他行业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只要你了解他们,你就不会因为他们对服装的痴迷而感到震惊了。
我不喜欢时尚界的一点是,它试图通过利用我们的不安全感向我们推销服装和产品。
举例来说——影片中也有所表现——如果你关注那些非常奢华的品牌,你会发现他们的模特基本上从来不笑,似乎在看不起消费者。
就像是,他们处于等级制度的顶端,而这些衣服的销售实际上是为了让你在所属的社会群体中伪装自己。
所以,如果你为那些服装豪掷千金,你也可以站在等级制度的顶端,看不起其他的人。
反过来,品牌越廉价,他们的模特就越是面带微笑、热情洋溢,就像是,「也许我们都处于这个三角形等级的底部,但我们会一起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我想说的是,时尚界对于社会学的知识了如指掌。
原文链接: https://deadline.com/2022/05/ruben-ostlunds-triangle-of-sadness-cannes-competition-1235019444/
第一幕:yaya:代表美国,光鲜亮丽,赚钱虽然比别人多,但也总是想着利用别人,算计着让别人买单;Carl:美国的盟友,努力讨好美国,但又很敏感,时刻怕yaya美国另有新欢;第二幕:大船就是当时的世界格局,只有强国才能有资格在大船上挥霍,甚至为所欲为,yaya美国可以免费,carl作为盟友免费蹭玩。
老夫妇:代表英国,曾经的军火大佬,后期略有衰落,结局也符合英国;俄罗斯大款:就是俄罗斯,靠卖资源成为king of the shit,俄罗斯的大款的有钱程度不用解释了;残疾女:德国,不能说话代表没有了话语权,第三幕说的“ 出卖身体换取工作 ”可能是指二战后德国的割地赔款?
第三幕里残疾女和非洲小哥唠嗑,聊的还不错,暗指德国圣母心的难民政策;Abigail:亚裔面孔,代表中国。
当时没能力没实力,靠出卖苦力,充当下等劳力在大船上跟着混。
非洲小哥:代表非洲,或者其他第三世界国家,在后续的剧情里面也不太受待见,给俄罗斯大款刮刮胡子,干点杂货,还一直被怀疑,存在感极差。
第三幕:原有的世界格局被打乱了,好戏开始了。
Abigail代表的中国吃苦耐劳,有技能会加工,干了别人(其他国家)干不了的活,而且要重新构建世界格局,逼着大家承认自己的领导地位,没办法制造业大国还是有点实力的。
最有意思的就是Abigail中国玩了yaya美国的盟友Carl,逼着Carl选一个,跟我还是美国。
最后,yaya拉拢Abigail,也就是让中国臣服于美国,中国当然不干了,虽然也搬起了石头但也下不去手,没办法,实力还是不允许。
看第三幕的时候,突然有了这个每个人代表一国的想法,带入着看到中国崛起,不惧美国玩弄其他各国的时候还是挺舒服的,毫无毁三观的感觉。
其他不展开了,大家可以试着对号入座,电影马上不一样了,哈哈。
一、约会买单可以入选约会时最尴尬的场景之一。
账单的横亘出现显示了此次约会的成本。
你们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的超越性,彼此相处的愉悦感经由边际效应递减,不足以再支撑更多一顿的吃亏。
在心不在焉边聊边玩手机的约会里,没有人想做冤大头。
考虑成本这件事本身当然不够性感和浪漫,女人痛苦的是她无法令对方不计成本,而这会极大地挫伤她的自尊心。
所以当女人说这和钱没关系的时候,有一部分是对的;而当男人说这和钱没关系,而是关乎公平时,也是对的。
钱说,你们都说和我没关系,我看其实有关系。
所以你们永远也沟通不到一块去。
就像你在酒店里按遍了按钮,也没按到那盏常亮灯的开关。
二、游艇按摩池里的女人对漂亮女服务员说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厨师们在甲板下面一边为上流阶级准备着食物一边放着国际歌;痴迷马克思、醉酒缺位的船长,因为道德上的自我仇恨丢弃了职责,带着船上的所有人驶向毁灭。
三、孤岛阶级逆转,没有把生存技能外包出去的人成了最有生存资本的人,而过去的资本主义大佬则谈起了按需分配。
另外,果然颜值才是硬通货。
鲁本·厄斯特隆德是这几年我最关注的导演之一。
洪常秀的尴尬美学是含蓄且克制的,而鲁本的尴尬喜剧风格是狂放不羁、让人想要大笑的。
对多人表情的调度是他的强项。
期待他把尴尬戏剧的艺术继续发扬光大。
五年前,一部以候补身份进入竞赛单元的电影最终以黑马姿态拿下金棕榈大奖,令人无比错愕!
没想到在五年后,我们再次看到瑞典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在戛纳颁奖礼上手捧金棕榈奖,诧异感也许没上次强烈,因为他没像上回那样在台上手舞足蹈炫耀一番。
但无论如何,谁也没料到能轻松迈进双金棕榈俱乐部的导演不是什么专攻沉闷艺术片的影坛大师,而是一位擅长拍摄讽刺喜剧的北欧导演。
这倒是可以让人瞥见当今观众口味的几何级变化,逐渐转向更容易引发争议的阶级话题,曾几何时,这些充斥着屎尿屁的作品难登高雅之堂,而如今这些伪装成低俗闹剧的类型却成为了各大艺术电影节的座上客,一不小心更摇身成为风靡全球的娱乐电影。
也许《寄生虫》翻开了一个新的电影史篇章,但这并不意味着后来的模仿者轻轻松松就能拥有同等过硬的艺术质量与针砭现实的力量。
《悲情三角》再次展现了奥斯特伦德的创作与野心的方向,延续了《方形》的多线叙事,不再有核心人物,而是各具身份标签的人物群像:男女模特、化肥公司老板、船长、军火制造商、厕所清洁工等等好不热闹。
这些人物无一例外被动地与其所从事职业的刻板印象捆绑起来,成为剧本尖刻挖苦的对象。
这种做法无疑相当成功,观众无需动脑,一眼便看穿人物的性格特点与弱点,令导演更容易操控所谓的各种批判话题:从模特界的势利眼,到上流社会的道貌岸然,再到劳工阶级的心狠手辣。
当然,最大坏处就是人物失去了深度与复杂性,与其说是角色,倒不如说是各色木偶——被贴上标签遵循某种阶级特性运动的木偶。
鲁本在叙事结构下了不少工夫,三段三个场景,分别阐述不同的主题,倒是要比以往的段子拼凑故事更有心思。
特别是豪华游艇的中段,群戏水准不俗,仿佛多个声部渐渐合奏出催眠的旋律。
那种漫不经心的节奏伴随着不断倾斜的船体内部,酝酿出导演最擅长的恶趣味大爆发,真是近年难得一见令人厌恶至极,却又禁不住捧腹大笑的经典场面。
表面上看来,导演讽刺上流社会,以及那些一心想攀附而扶摇直上的小人物,从模特到女领班,再到厕所清洁工,这些角色或多或少总染上了人性的恶疾,在第三部分荒岛戏里展示得淋漓尽致。
换一个角度来看,奥斯特伦德不止是在批判阶级,他对人的批判更是体无完肤,也许在他眼中,在极端的环境之下,人很可能是世界上最丑恶的物种。
这类偏激的观点使得他的作品越来越缺乏情节的建构与铺垫,更依赖某些花哨的点子而迅速滑向某类议题的展示,缺乏情节与情感的过渡,一上来没两句就要逗你发笑,这便是他的作品远不如奉俊昊的那么有趣和值得咀嚼。
然而,却无意中契合了当下的时代特征:碎片化、去中心、狂热、偏激、濒于失控的边缘。
海岛温和女权:亚裔服务员开头还有点唯唯诺诺,意识到什么后她藏了点零食,生存资源这块可不能指望别人怜悯。
看到她捉鱼时,我以为她在讨好,觉得贫苦人士也就只能在这么极端drama的情况下才能获得点存在感了——下1秒我就被打脸,看她分配食物真的是非常科学与合理的,变身船长并发肉时笑死。
我感到女人还是太心软了,拿到一点点权力就给他们发福利,而且完全没有为难一开始为难她的白短发女,还因为她是女孩子安排她一起安全住宿:而那晚男女如何睡觉的分配真的是太绝妙了,有 girl helps girl 的感觉。
男主真的很弱又暴力倾向,一无所有但要发泄的感觉,且诡计多端,干不了事情就算了,还偷吃。
能看到女生们只是想同心协力思考如何活下去,互帮互助,从不会真正为难任何人——除非那个人的确做错了什么,尤其是危害到集体利益的事情。
她们绝对不会主动去居高临下地当人上人。
但是如果性别转一下,毫不夸张地说,男的肯定就要开始强奸和凌辱了。
白顺直年轻猛美男服务亚裔中年女性真的笑死我了,不是这种情况,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
但会发现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模特女真的很善良。
她并不知道自己要被杀了,她只是在想后续跟姐妹该如何可持续性生活。
人最难战胜的只是自己的权利欲罢了——换句话说,每个人都需要被其他人需要,可是有必要太贪吗?
其他开头的买单博弈:西方女性怀孕后都会遭遇到如此的不平等局势,更别说恶劣的东亚社会了——不管是怀孕生育还是职场都极其的不平等。
已经生在这么一个天秤这么不偏向于女性,女人整体会被视为工具的社会,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如果实力还并不强大还要故作坚强做一个完全物质付出上平等的,甚至为男的花钱的女的,愚蠢。
记住,人生短短几十年,不是几百年啊。
白短发女士是全能理性J人,吃饭时还坚持用一个塑料桶当碗,笑死我了。
船长就像活在空中楼阁的蠢人,自以为聪明,虽然掌握开船权其实只是当人奴仆,可能是资本权贵他见多了,心里难免不平衡。
当山珍海味都被吐出来的时候讽刺绝了,怎么会有人一边晕船还要一边吃这些有害的东西啊?
只为了享受那一口会反噬的虚荣。
上流权贵这顶帽子对大多数人真的很难脱掉啊。
男女老少贫富贵贱一起吃薯片,这个场景戳我笑点了,但是蛮浪漫的。
画面:构图、色彩和镜头推拉、转换非常舒服,至少能让我可以一直盯着屏幕不觉得无趣。
在电影的开头,导演即借男女主角的对话极力铺陈矛盾。
他们说得各有各的道理,却没有维持在同一频道上共振。
Carl:“当涉及到你和我的时候,我不希望我们和其他人一样,陷入基于性别的分工角色当中。
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
”Driver:“如果你爱她,你就得为了她而反抗她。
如果不,你就会成为她的奴隶。
”Yaya:“我太擅长操纵别人了,我的意思是,我并不知道,但我还是做了,而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Carl:“这不是账单的问题,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平等问题。
”Carl一直试图站在理智层面与Yaya谈论他们的关系,但Yaya一直在情感上进行回应。
最后两人一番争辩,不欢而散。
这是在谈论男女关系时时常出现的现象。
关于Yaya的形象,借用Carl的抱怨,“该死的女权主义者”;而Carl,目前从只言片语的认识是,他的收入比Yaya低很多,这就是在地位上给男性降级。
可以说在Yaya的概念里,她认为自己正处于一段非常合理且目前为止依然完美的男女关系中,不但她维持着经济和情感上独立于男性的能力,男朋友还长着一张俊脸。
在这段大多数女性梦寐以求的关系中,情感却没有如期发展。
起因是男方意识到女性主义没有意识到的男女关系的不平等。
他并不能很好地表达出来,即使可以,也不太能被处在情绪中的Yaya接受。
即使女性主义一直宣扬的是独立自主,但事实上几乎所有女性在男女关系的问题上,都秉持着回避为主的原则,可以说是片面的女性主义。
在恋爱和婚姻中,她们几乎下意识地认为男方理应是自己的“依靠”,条件反射地依赖男性和驱动男性为她做事,用她的话来说,“她并没有意识到”,结果往往是男性吃力不讨好。
也就是说他们不仅应该在经济层面和情感层面同时对女性加以满足,还时常被责怪不能尽善尽美。
女性极力追求公域层面的独立,却遗忘了在私域层面的独立。
她们将习惯将重活累活交由他们包揽,生活琐事交由他们负责,却在和朋友聊天的时候,将其诟病为大男子主义。
然而她们自己往往却并未意识到。
这种操纵虽是女性在过去千百年不平等关系中形成的条件反射,可时至今日仍被女性选择性地忽视。
由于这种能力是利于她们的,所以她们理所当然地享受果实。
可是,当下女性主义越来越引起男性们思考,他们理智驱动的头脑不可避免地意识到,在标榜女性独立的同时,女性一直享受生活在男性的物理和物质的双重保护下,却理所应当。
女性独立只有在恋爱和婚姻外才有涉足之地,一旦处于一段恋爱关系中,她们又往往习惯将自己“让度”,在潜意识里将男性视作依赖的对象,从此她属于他,而他要对她负责。
这里负责的含义太过复杂,不仅仅只是对一生只爱她的担保,往往还寄托着希望男性承担更多的职能。
而这些职能正是她们在高谈阔论中,宣称要从男性手上夺回来的基本权利。
一部关于位置的电影一、影片从一开始就在试图做位置互换。
男女主角同为模特,这是为数不多的女性收入碾压男性的行业,而Yaya的收入是Carl的三倍。
尽管如此,Yaya还是故意对餐桌上的账单视而不见,等待自己的男朋友乖乖付钱。
Carl的愤怒不止是因为总是自己掏钱包,更是源于Yaya昨天明明说过“下次我请”,但却没有做到。
这种被人们习以为常的性别程式一旦被打破,场面就会极度尴尬,而这也是戏剧张力的来源。
作为一名男性,在Carl固执地发出诘问时,我的心理活动很矛盾,既有代入角色后对男人锱铢必较的羞耻感,又有胸中积怨被他人一语道破的暗爽。
这证明我其实也是这种程式的被动接受者,以及主动执行者。
而Yaya在向Carl坦白自己是故意不付钱的时候,却表示自己并不会因此觉得尴尬。
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不满。
主动买单似乎被视为男子气概和风度的象征,在导演制造了男女收入的悬殊以后,这种刻板认知也丝毫没有被打破,但仔细想来,这究竟有什么道理呢?
Yaya最大的问题,在于明明故意不付钱而撒谎。
她后来说,她只是需要验证假如有一天自己怀孕了不能工作,自己的丈夫是否会照顾自己。
这个理由是合乎逻辑的,但是在争吵以后才讲出来,多少有点像是临时给自己找的借口。
至于Karl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说,并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公平,也未可知。
郭德纲有句话很有意思,只要有人说“我说的不是钱的事”,那他说的其实就是钱的事。
毕竟就像之后的船长念到的,没有人会对着镜子说自己看到了一只野兽,人只会努力找到某种方式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二、Carl光鲜的外表之下有小人的阴毒和龌龊。
当Yaya穿着比基尼躺在甲板上,微笑着和赤裸上身的大胡子水手打招呼时,Carl醋意大发,执拗地说服Yaya不该这么做,甚至故意说水手很有型,问Yaya是否同意,Yaya有意无意地表示肯定,这让Carl更为光火。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是恋爱中最常见的占有欲爆发的情形。
但Carl偷摸跑到领班那里打小报告,说有水手在甲板上光着膀子抽烟不太合适,就是纯粹的小人之举了。
并且从Carl看钻戒的反应来看,他确实还是对昂贵的账单很敏感。
有人说他之所以这时候看钻戒,是因为刚刚投诉完水手,想要冒充富豪确保领班能严肃处理被投诉的水手,我觉得有道理。
Carl是本来要回甲板,突然又转头回来看戒指的,很可能就是临时想到了这个方法。
三、油腻的IT富翁想和美女搭讪,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经验,犹豫了很久,最后鼓足勇气走到吧台,请求Yaya和化肥商的情妇帮他拍一张照片。
Carl和化肥商人此时就坐在一旁看戏,形色间满是对IT男的嘲弄。
但姑娘们突然邀请IT男和她俩合影,IT男瞬间激动起来,“你们这么做对我意义重大!
咱们现在就去柜台,我给你们买表!
我摊牌了,老子刚把公司卖了,富得流油!
酒保快开一瓶最贵的香槟,拿三个杯子!
那是你们的男朋友吗?
他们要喝吗?
拿五个杯子!
”这位IT富翁是个粗俗到滑稽的角色,也许他在自己从事的领域很厉害,但当他试图吸引异性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除了以财富作为筹码之外没有任何魅力,他憋坏了,只要美人们稍微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就忍不住要把自己的富有叫嚷出来。
男性魅力的缺失让金钱成为了他寻欢时的唯一武器。
但悲哀的是,这个武器在很多时候还挺好用的。
化肥商人的情妇在拍照时让Yaya多露点肉,而Yaya则主动在IT男身前热舞。
倒不是说她们是因为见财起意故意当着男朋友的面卖弄风骚,但显然她们并没有把男人们最在意的脸面当一回事。
特别是Yaya,之前大胡子水手的事让她明确知道Carl会吃醋,但她依然我行我素,好像观察Carl对此的反应对她而言是一件有趣的事。
正如她开头所说,她是一个擅于精神控制的女子。
这种只顾自己高兴而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心态,也是一众名媛的心理侧写。
而Carl和化肥商的脸色早在女人们和IT男合影的时候就已经变了,他们脆弱的男性自尊也很可悲,同时,也正是这种脆弱助长了女人们挑逗心态的萌发。
回到房间后,Yaya还故意问Carl是否吃醋,而Carl并没有就此质问Yaya,反倒是和Yaya演了一出AV剧情。
这也是男人最常见的处理方法,用性方面的征服来消解自己丢失尊严的挫败感。
四、影片第二次身份的置换,是化肥商老婆提出要和女服务员主仆互换。
但这个所谓的互换是虚假的、恶性的。
表面上看是施惠,其实是自以为是的“恩典”,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命令。
老富婆枉顾员工们需要完成的工作,先是让女服务员穿着制服下泳池,进而让所有人去玩水滑梯。
镜头始终对准服务员笑意盈盈的脸,尽管内心充满反感与排斥,尽管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甚至她已经把NO说出口了,但受过严格训练的她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荒谬的要求。
这里另一个值得注意的角色是领班。
因为要准备船长晚宴,她最开始是想拒绝这一无理要求的,但酗酒的船长紧锁房门,而她不想自己去拒绝顾客,所以去找大副替她拒绝乘客。
她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把船员们培养成上述那个服务员的样子,满足顾客的所有需求。
而当风险来临时,她自然要把责任推开,让别人来承担。
要不怎么人家能当领班呢。
五、由于船长终日酗酒,只和领班隔着门板进行互相听不清楚、驴唇不对马嘴的沟通,船长晚宴最终被定在了暴风雨来临的星期四。
镜头开始随着船身的摇曳而倾斜,每个人都扭曲地站在餐厅里。
但富人和精英阶层依然努力维持着高贵的风度,准备享用上好的菜肴。
船舱晃动导致了严重的晕船,有人开始呕吐,而其他人依然故作姿态地端坐在餐桌前。
但呕吐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化肥商的老婆。
别人劝她喝口水,她坚持要拿香槟压一压,好像喝水止吐有失她的贵族风采。
一杯香槟下肚,腹中翻江倒海,秽物愈发猛烈的喷射出来,甚至溅到了邻桌人的身上。
场面逐渐失控,有人开始离席,剧烈的呕吐此起彼伏,一时间餐桌和地板上一片狼藉,而领班还在分发姜糖,试图挽回早已崩塌的端庄和仪式感。
很快,餐厅里只剩下了船长(一个美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和化肥商人(一个俄罗斯资本家),两人开始了各自信仰的箴言大比拼,最后醉醺醺的跑到船长房间里,用广播继续高呼自己的主张。
而游客的房间里,有人吐得痛不欲生,有人拉得肝肠寸断。
马桶里迸发出腌臜的急流,船舱被秽物淹没。
第二天,海盗炸掉了游艇,众人四散漂流。
其中一对卖军火的老夫妻被自己研制的手榴弹炸死,也算因果报应。
这是整部影片最荒诞的桥段。
这艘游艇就像我们的世界。
两种主义激烈对抗,互相制裁,政客们对自己的主张高谈阔论,资本家们维系着表面宁静下的高贵姿态。
但事实上,世界正在下沉,令人发指的暴行、荒谬可笑的时事、难以预料的变革、无法消除的苦难,都从未停止。
导演所做的,就是将这个虚假的世界击碎,让文明的假象于顷刻间崩塌。
六、船长招待晚宴上还有件荒唐的事,有一个富婆向船长抱怨船帆太脏,应该洗一洗。
船长表示这不太可能实现,因为这是一艘机动船,压根就没有帆,大副表示您看到的可能是甲板的顶棚。
但富婆向自己的丈夫征求意见后,坚称有一面脏兮兮的帆。
船长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会洗干净的。
领班也过来打圆场,说我们会帮您解决的。
而且领班其实早就接收到了这个富婆的投诉,已经向她表示过自己会帮助解决。
我相信没有人比船长和大副更了解自己的船,这艘船肯定是没有帆的。
这又呼应上了船长那句话:人们都会想方设法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
他也不屑于争辩,你说是就是吧。
从他的马克思主义信仰和极度懒散的工作态度来看,他对船上这些资产阶级显然是没什么好感的。
而领班的“过人”之处在于,她明知道你说的是错的,但出于对上流社会的讨好,她依然会对你离谱的言论表示认同。
七、一行人刚漂流到荒岛的时候,化肥商人对黑人船员的身份有所质疑,而黑人船员则认为对方之所以不信任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是黑人。
领班帮他们调和矛盾,一边对化肥商人说,并不是船上的每个员工我都认识,所以黑人说的有可能是实话,一边对黑人说,你不应该指控商人种族歧视,这在欧洲是很严重的指控。
说完这些,领班又继续忙着查看其它游客的状况。
但需要注意的是,此时,那个失语的女人正坐在橡胶艇积蓄的海水中,向领班伸手求助,而领班让她等一等,旁边的黑人和俄罗斯商人也并没有理会她。
我联想到许多现实中的情形,所有人都在关注那些关于立场是否正确、措辞是否合理的争端,却总是忽视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一百余年前胡适就说过,少谈些主义,多研究些问题吧。
八、荒岛上的剧情和《一出好戏》很类似。
与原有社会的脱节造成了资源的再分配,以及社会阶级的重塑。
谁有最健壮的体魄,最强大的野外生存技能,谁就能掌握话语权。
但《悲情三角》比《一出好戏》走得更远,因为这里出现了第三和第四次身份的置换,不止关于阶级,也关系性别。
导演把新的领导者写成了女性,一位游艇上的菲律宾清洁工。
她会捕鱼,会生火,并且在漂流途中保住了一背包的食物资源。
想让她把熏章鱼分给你,你要先承认她当下的“船长”身份。
而IT富翁和化肥商人的劳力士和百达翡丽,此刻只能换来在救生艇睡一晚的权利。
我看到有人夸赞清洁工甚至Yaya的坚韧,说她们是独立女性。
从清洁工的生存能力来说,这种评语没有问题。
但恕我直言,我感受到的完全不是这样的作者表达。
我看到的是,当一个女人掌握权力后,她也开始颐指气使,巩固自己的特权。
而原本的精英人士,也会低三下四,甚至摇尾乞怜。
最有趣的是,清洁工利用自己的资源和权力进行了性交易,在明知Carl女朋友在场的情况下霸占了所有人中最年轻、漂亮的男人,甚至在公共场合让Karl偷偷为自己服务。
这和原始社会里男性凭借武力霸占女性,和当今社会中领导者的职场性骚扰,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而Carl说出的“你给我鱼,我爱你”这样下贱的话,则是标准的软饭男和拜金女口吻。
他还和清洁工讨论是否应该和Yaya摊牌,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作为统治者的男宠,他尊严尽失,虽然尚知廉耻,但也绝不抗拒。
综上所述,导演想要讽刺和探讨的,从来都不是具体的某一类人,而是由一群人类组成的某些概念。
并不是某一个资本家、某一个男人存在污点,而是当人类身处某个位置时,自然会做出一些出于本能的行为,而这些行为在普世认知下往往都是可鄙的。
导演不是在说某某人坏得不可救药,而是在陈述人类本身的可悲。
九、在清洁工分章鱼的时候,领班非常诧异。
这是所有人当中阶级感最强的角色。
作为中层管理者,领班的身份本就非常微妙。
她在面对非富即贵的游客时奴性很强,对所有人都赔笑脸,所有要求都尽力满足,但是当她面对试图“起义”的清洁工时,她拿出了自己的官威。
这其实不是第一次,在之前她找大副帮忙拒绝乘客的时候,旁边一个正在休息的员工也因为笑了一下而被她喝令回去工作。
领班的可悲之处在于,她对自己的阶层习以为常甚至深信不疑。
当阶级被重塑之后,她一时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要听一个清洁工的指挥。
但她很快又适应了新的秩序,在Carl和黑人偷吃饼干之后,她附在清洁工耳边说,他们应该得到惩罚。
尽管她私下里也会骂霸占男色的清洁工不要脸,但在表面上,她又一次坚定地和上流社会站在了一起。
看到这段描述的时候,你脑海中有没有浮现出现实中的某些人?
十、最终,清洁工和Yaya发现这根本不是荒岛,而是度假村。
清洁工拦住正要进入电梯的Yaya,谎称自己要去小便,实则在身后举起了石头。
清洁工没有孩子,了无牵挂,她在这座岛上完成了从底层人民到统治阶级的跃升,还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床上伴侣,她当然要杀死即将打破这一切的人。
所有统治者都希望自己永远统治下去,无论权力范围的大小。
对于最后的开放式结局,我的理解是,清洁工杀死了Yaya,一个人回到驻地,可能是谎称找不到Yaya了,也可能是告诉他Yaya意外死亡了,听到消息的Carl在树丛中飞奔去寻找Yaya,或她的尸体。
至于之后其他人究竟是继续被蒙在鼓里,清洁工保持统治,还是他们很快也发现了这里是度假村,回到正常社会,都有可能。
我也看到了其他理解方式,比如Yaya并没有死,只是另一边Carl他们也遇到了失语女人碰到的土著商贩,得知这里不是孤岛,于是Carl跑去是通知她们这个好消息。
后半段我认同,但我并不认为这里会突兀地跳出一个happy ending。
即使Car的狂奔是为了通知消息,我也依然认为Yaya会被石头砸死。
如果是这样,那后面的剧情就是Carl兴冲冲赶到后山,到了以后才发现Yaya被杀,最后其他人回到了文明社会,Yaya的尸体却永远留在孤岛,那这就是另一种绝望的结局。
无论哪一种剧情走向,我都更倾向于清洁工杀死了Yaya,这才和整体剧情更加契合。
很重要的一点是,Yaya对清洁工提出的“出去以后你可以来当我的助理”,这份善意被很多人认为是导致清洁工犹豫的原因。
我最初也是这么理解的,但现在想来,我更认为清洁工并没有感受到这句话中的善意,反而会因此增加杀人的决心。
因为模特助理其实会是Yaya的服务者,一个刚从服务者变成掌权者的人,怎么会对这样一个提议心存感激呢?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清洁工到底是否杀死了Yaya,根本就不重要。
清洁工产生了杀死Yaya的想法,这才重要。
这并不是善恶的问题,而是位置的问题。
2022/11/30 凌晨 Jervis柳俊伟(下方二维码为个人公众号 不定期发布影评和杂文 欢迎关注)
小生油头粉面,富豪粪坑蝶泳。
以此描述今年的金棕榈奖电影《悲情三角》并非耸人听闻,而是字面本意。
《悲情三角》并未延续导演此前洞察现代生活的深刻和批判的机锋。
费了大劲儿闹腾了两个半小时,清洗了不知道多少次摄像机上的(道具)呕吐物后,本片讲的正是油头粉面和粪坑蝶泳这一体两面的事儿。
《悲情三角》的序幕即是一群仅着修身长裤的男模在眼前晃悠,一群完美符合人们对“时尚人士”刻板印象的时尚人士在为即将到来的大秀在面试他们。
有着一具完美躯体和一个完美头颅的男主角卡尔(Carl)正是男模中的一员。
他正在接受指导——“有韵律地走来”,“收起你眉间的悲情三角”……原来,“悲情三角”这个片名正是对时尚业的讽刺:选一个绝不会被冲的概念(nuance,dynamic,diverse…),用狗屁不通文学生成器产出一段废话,便可卖出天价并实行配货制。
正片在此开始,由三幕组成。
第一幕,男主角卡尔和女友Yaya就餐完毕,侍者送上账单。
Yaya对镜自照,认真补妆。
卡尔和Yaya随即就“你挣得比我多但我总在买单”一事从餐厅吵到出租车,又吵到酒店。
第二幕,卡尔和Yaya乱入富豪聚居地——游艇,整日自拍P图。
船长先是把自己锁起来自闭,又在醉醺醺中开启了“船长晚餐”。
风暴把游艇吹得东倒西歪,光鲜亮丽的晚餐渐渐失控。
人们上吐下泻,挂着救生衣瑟瑟发抖。
豪华套间内的马桶倒灌,粪坑蝶泳一语成谶。
第三幕,几个(疑似)原住民的黑人小哥的手榴弹让游艇灰飞烟灭。
幸存者们流落荒岛,没有上演大逃杀,而是混吃等死。
补充:幸好艇上的厕所清洁工,一位东南亚女性Abigail天赋异禀,抓鱼、生活、组织采集,不然前者将不能混吃,只能等死。
《悲情三角》延续了鲁本·奥斯特伦德几部前作的主题:现代生活的虚假,中产阶级的虚伪,社会连接的摇摇欲坠,和个人精神的沉沦殆尽。
现代文明诚然教会了人们时刻表演礼节和风度,却无法有力激励甚至是强迫人们对“他者”承担责任。
人们谨慎地扮演自己的社会角色,谨慎地维持与他人间温情脉脉又不可跨越的边界,以保持正确、安全和体面。
而鲁本·奥斯特伦德则以惊人的敏锐在生活中捕捉一个个这种边界破裂的情境,将其放大。
他让人物在此类情境中徒劳适应,最终丑态百出。
形形色色的“中产阶级现形记”直接指向现代社会已泥足深陷,无力向前的症候——在《游客》中,圆满的中产家庭因为一次虚张声势的雪崩和父亲危急时刻的独自跑路而发生裂痕。
父亲理直气壮地接受了自己“本能”的自私和懦弱,却不能接受其男性气质和家长尊严在妻、子面前的崩坏。
而家庭需要继续,生活需要继续。
片尾,在又一次的茫茫雪景中,夫妻联手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来重建家长权威,只是这次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下去了。
在《方形》中,艺术家打造一个互爱互助的“方形”,敦促人们重思如何作为共同体而存在,但艺术家本人和他的同事们却在和“他者”(移民、有色人种、精神障碍者……甚至是一夜风流的对象)的相遇中一次次暴露出与“方形”理念对立的自矜、利己和傲慢。
《方形》仿佛在暗示:北欧国家敞开国门接纳了难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个体北欧人“不接受,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或许集体地决定了难民在社会中的隐形。
如此,“方形”不能隔开冷漠和敌意,后者将如大海源源不绝涌入方形。
“方形”本身就是无远弗届的高墙。
《悲情三角》的第一幕延续了这种老辣的力度。
在我看来,这一幕生动刻画的,不是人们在性别期待前的焦虑失措,而是现代人对于一切关系的“无能”。
餐桌冲突的起源,倒不是男主角卡尔或女主角Yaya抠门,而是“爱情”以及任何人际关系本身都隐含着对于“对等”的实际期待——当人们强调他们对平等关系的渴望,他们实则在期待“付出对等于回报”。
但任何关系一旦还原为“对等”,则失去了浪漫化的金色外衣和粉红泡泡。
此间种种,不能细想,必须心照不宣——甚至不能失望,因为现代社会教育我们,要尊重边界。
鲁本·奥斯特伦德准确地捕捉了这种张力——人们期待比“对等”更多的关系,却已无力使其成为可能。
作为体面人,失望的卡尔在高档餐厅安抚着被揭穿而恼羞成怒的女伴Yaya,终于忍到回了酒店,进了电梯,大展“男性气概”——堵住电梯门对她大吼。
更为有趣的是,而互揭底裤、撕破脸皮的两人,竟然没一会儿工夫就如《游客》中那般欣然和好,更显现代人色厉内荏的“空心”本质。
然而在《悲情三角》中,除了第一幕外,我们已无法看到鲁本·奥斯特伦德让人物轻轻滑进一个个他从生活中以艺术家的敏锐捕捉到的尴尬情境。
他似乎没兴趣让游艇上的这群人有“搞笑”之外的任何形象了。
观看白天在甲板上让所有服务人员排队玩海上滑梯以取乐的无聊富婆穿着塑身内衣在呕吐物中从厕所一头滚到另一头是挺好笑的,但她曾经的空虚和此刻的惨状于银幕前的我而言,诚然是“内心毫无波动,只是想笑”。
而鲁本·奥斯特伦德甚至狠心地让富婆在海中泡的发白的尸体漂上海滩,以便安排她的丈夫,一位俄罗斯富豪抱着她一边嚎一边从尸僵的手指和脖子取下blingbling的戒指和项链,仿佛只为再对现代人的虚伪来上批判一击。
这样的情节,这样的人物,俨然是鲁本·奥斯特伦德手中的提线木偶,他们喋喋不休地传递给我们一个熟知的真理——富人都是混球。
在我看来,这个真理过于简单,无须强化记忆,更无须影片冗长的第三幕“岛”。
鲁本·奥斯特伦德让黄种人清洁工Abigail翻身当家做主人,并迅速暴露出强势和贪婪的一面,让岛上最俊的白种人小伙卡尔陪床,“我难道不该得到一些好处(advantage)吗?
”仿佛在说——“得志便猖狂”乃寻常人性而已。
而Abigail捕鱼时矫健的身姿和白人男性们杀驴时的一惊一乍的残忍对比,又显然是对全体“文明人”的一记地图炮。
接近结尾处,Yaya到达了这个“原始”荒岛的另一端——一个充斥着廉价人造景的度假村。
还没学利索英语的原住民小哥用木棍撑着一揽子古驰、香奈儿、爱马仕包包兜售。
因中风而半身不遂的失语女性激动落泪,却只能继续喊出“In den Wolken”。
至此,她的“In den Wolken”已经喊了接近两个半小时,此句的讥讽(富人之思想和行为均不接地气高高飘在云端)也再无法激起如首次喊出时的笑声——笑麻了。
在荷兰的一个本地电影节观看《悲情三角》时,全场笑声雷动。
甚至,有时包袱还没抖出时,已有人预演式地欢笑。
即使是电影结尾处图穷匕见之时——Abigail试图杀死Yaya的那一刻,也不例外。
人们似乎并不在意鲁本·奥斯特伦德越来越大的特写所渲染的杀机。
或者说,在Abigail和Yaya开始登山之时,人们就在不无快乐地期待,是她杀了她,还是她杀了她?
导演成功地让所有人像看猴戏似的轻松观影——小嘴一咧,整个世界“雨我无瓜”。
鲁本·奥斯特伦德最拿手的道德和伦理焦虑,这次没有扰动观众。
当镜头由Abigail又不忍又决绝的眼神转向林中狂奔的卡尔,随后戛然而止时,让我听得已经有些厌烦的笑声亦戛然而止。
人们稍作等待,随后端起空酒杯,叠好薯片袋,拎起包,有序离场。
但那未曾停歇的沉重的、真实的、无法可解的生活还在继续。
那一刻,在笑了两个半小时后,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的我甚至不知该跟身旁的人讨论些什么。
若以鲁本·奥斯特伦德曾经的宣言——“我热衷于电影,因为就改变人类行为而言,电影是强大的”——而言,笑声之外,别无其他的《悲情三角》大概既不能激发认知层面的反思,也不能引导行为层面的改变。
笔者很喜欢过度解读,比如看到电影里某个镜头里出现的一行字,我会将其解读的非常有深意,尽管那可能只是鲁迅先生所谓的“一棵是枣树,另一个还是枣树”,你说这里面有什么非凡的意义吗?
如果是作为阅读理解,那肯定是没有的,然而作为文学本身,还是颇有意味的。
所以话题就从那场走秀的大屏幕上的“everyone is equal”说起。
很多人很多影评已经剖析了这部电影了,这部电影中包含了很多内容,包括男女性别对立,种族,以及隔离文明社会后的原始生活。
我的看法是这部电影的立意就是大屏幕上的这句话,或者是相反都可以,而我喜欢这部电影的原因是我在其中看到了一点点布努埃尔在《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以及《自由的幻影》中所带有的那种反讽,或者说是真实。
怎么说呢,意思就是从艺术表现形式上,可以认作是反讽,而抽离大银幕,当我们把目光投回现实世界中时,你会发现这反讽恰恰是现实。
也就是说立意是everyone is equal,而实际上讲的可能是everyone is NOT equal。
那么前者,是政治正确,而后者是现实。
影片分成四部分,第一部分是一群裸露上身的英俊男模接受采访,然后面试。
此时屏幕上的字还没有出现,但是这个时候体现not equal的事情已经出现了,那就是针对不同品牌的不同表情,有的高高在上,冷酷不屑一顾;有的笑容满面,充满亲和力。
但人都是那个人,所以人的价值是谁赋予的?
是品牌赋予的。
在这个桥段里,人成了物,即模特只是工具;而物成了人,即品牌才有个性。
后面三部分就是按照电影所打出的三个小段落,第一个段落是讲这对情侣,餐厅戏。
小两口关于付款问题产生了一些观点上的碰撞。
此观点非常常见,常见于各个相亲网站的讨论区,一般包括有男生说我倒不是在乎钱,但是每次都是我付钱,感情是相互的又不是单方面的。
女生说连买个奶茶都要AA,这男生太小气了。
你会发现一种有趣的现象就是这两种说法都有人不同意,也都有人同意。
男生的立意在于影片中男主角所说,钱不重要,我想要的是equal,女生表达的意思就是尽管现在我赚钱要更多,但是我要生孩子,也就是说你现在连钱都不愿意出,说明你忽略了这个最大的不equal。
你看性别对立就来了。
可能完全equal吗?
我不下结论,影片也不下结论。
但是最终两人回到旅店的对话,多少还是让人释怀一些,就是有这个相互喜欢,貌似这不算一个问题,不影响继续相处。
而放大到两个群体,这便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当你在观看影片的时候,你会将你自己投射到你所处的那个群体之中,而寻获共情,什么意思,就是你不是你,你是概念的你。
男女性别对立来自于男权社会和女权力量的碰撞,在结账这个问题上,如果讨论概念,是讨论不出来的。
因为本身的不同造成这种差异,而你很难从概念上去把这种差异拉齐,没法拉齐,因为它是现实。
但概念上的平等又不得不被提出来,而概念上的权利,就是政治正确。
这一段落很精彩,我们留个尾巴在这里,这一段落里男生要求equal。
来到第二段,游艇。
男女主怎么上的这艘满载富豪的游艇呢?
是因为女生的名气。
我们来看看第一段落留下的尾巴,如果要equal,男生是不是得付自己那份?
有提吗?
没提。
而看电影我们可以适当的看一些镜头语言,就是说镜头其实在引导我们。
在第一段落的对话中,给到的都是两人的独立特写或近景镜头,也就是说从观众角度来看,男女主面对的不是对方,而是观众。
剧情告诉你是他们在对话,但观感告诉你,他们其实都在和你对话。
然后带入到你自己的性别,有些话是不是让你有些上头。
你再想想如果拉中景,把两人都纳入其中,是不是冲突带到观众这里的力度就没有那么强。
当然这个可能只是我的主观感受,姑且一说。
第二段同样精彩,说实话我笑翻了好几次。
这艘游艇上巧妙的设置了阶级。
乘客,都是白人,包括船长,服务人员,都是白人;清洁工是黄种人;最后出现的海盗是黑人。
这时候那个第三段落的黑人小哥还没出现,先别杠我。
有没有意思,上一部这么安排的电影是不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所以我这个时候就觉得导演政治正确这个梗玩的不错。
你看电影的时候是不是很顺利成章的就看下来了。
有没有感觉到不对?
好像没太感觉到。
你说这种情形是不是某种现实,但你说这种现实它是不是合理的?
相信大家都会有自己的感受。
而服务员们那波money money money也着实让我仿佛看到了掌声雷动的传销现场。
所以你看文化是有相通之处的。
男主因为一句招呼就让一个男性船员被解雇了,而女主跟IT富豪跳舞,男主也没说啥。
因为什么?
因为权力关系。
男主对船员有权力,而对于富豪无权力。
所以你看,equal吗?
还有,船长和化肥大王喝醉了酒,疯癫的大谈主义。
这里注意,一定得是喝醉了,不喝醉,还是要维持表面的体面,不能对立的谈主义。
而那些宾客呢,因为晕船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开始不停呕吐,搞的一团糟,说实话这里我是笑出了声的。
真是精彩。
没有什么比生理反应更能去伪装了。
这时候呢,船长和化肥大王在谈主义,领班和大副努力维持秩序,清洁工则出场打扫残局。
看懂了吗?
上中下都在干什么,对吧,不细说了,细说了怕发不出来。
这就是体面的虚伪性,酒精之下,晕船之下,统统现原形。
所谓的对话,也都是自我表达,对话不构成任何沟通,人与人不会构成相互理解。
唯一可以相互理解的就是暴力,也就是,军工大佬夫妇,最终死于自己的手雷之下。
第三个段落是小岛。
有很多解读用了“母系社会”这个词。
我不完全反对。
但是我们看有一点奇怪的在哪儿。
就是我们的女族长,要负责养活整个“部落”,而这群人全部都没有任何自力更生的想法。
你看奇怪不奇怪。
真正的权力是什么?
是你替我劳动,而我掌握资源分配。
这个奇怪的点就在于,我们的女族长其实是继续扮演了服务者的角色,只不过这次,“部落成员”们要表示形式上的尊重。
这个权力,不够彻底,不过呢,基本符合母系社会的特点,因为母系社会就是女性能够获得更多食物。
更有趣的是,人的立场变化。
不得不说我们的女族长在权谋方面有两下子。
首先是利用食物孤立女领班,让大家形成共识,要听我的才有饭吃。
然后,团结同性,住在船里。
用利益交换收留了两个有钱人。
说实话化肥大王有一个段落也蛮有趣,就是他的大夫人的尸体漂流上岸,他一边悲痛,一边收拾了尸体上的金银首饰。
然后,女主站队声讨了男主偷吃饼干,但马上,女族长利用食物做文章要和男主共浴爱河,女主的立场马上发生了变化。
利用食物获取权力,利用权力掌握资源分配,利用资源分配掌握性。
节奏非常好,权谋高手。
但结果其实挺无聊的。
因为从女性视角来看的话呢,食物和男人的现象都是一样的,就是异物进入身体。
这时候大家在干什么呢?
大家在吹口哨看戏,这你敢信?
在一个荒岛上,每天几个人分一条鱼,然后大家竟然有闲心吹口哨看戏,而不琢磨怎么自己去抓鱼,推翻女族长统治。
所以你说他们到底是甘于服从呢,还是本来就知道自己早晚能重建原始身份呢?
我猜不透,也可能是剧本考虑的不那么完善吧。
因为在诸如《蝇王》此类著作中,很清楚的告诉我们权力斗争是永恒的,而掌握权力不只是要掌握食物,更多的是要掌握暴力手段。
但你看,在一个荒岛上,一群文明人非常和谐的达成了默契,你说这岛它仅仅是母系社会吗?
这不是半个乌托邦吗?
而影片最后,当女族长要和女主谈谈,偶然间发现这个岛其实是个度假地之后。
女主背对着我们,说等回去,也许你可以做我的助理。
所以你看,上流社会的优越感,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它不会轻易回归现实,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只会死的更挺。
只在这个时候,当女族长搬起石头的时候,野蛮的一面终于出现。
它击碎的是文明吗?
不是,它代表的是权力的维持。
而这之后的镜头里,作为从始至终被工具化的男主,跑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需要主动行动,去改变一些事情。
影片中使用了大量的非“政治正确”的表达方式和呈现手法,这恰恰是对现实的最大程度复原,也是反讽。
仔细看一下世界的构成,难道不明显吗?
而T台大屏幕上闪烁的“everyone is equal”,就不得不更令人拍手叫绝了。
所以我很喜欢这部电影,它试图用荒诞戏谑的方式讲出一些事情。
讲的好不好呢,不能说特别完美。
但是整个调性我非常喜欢。
题外话,本片女主人公的扮演者今年因病不幸去世,此作为她的遗作,令人叹息。
一点浅见,写于2022年12月15日夜。
巴斯特德
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五年内第二座金棕榈。
2017年的《方形》,靠着荒诞和讽刺摘得奖杯,2022年的《悲情三角》新瓶装旧酒,加上并不新奇甚至有些老套的结尾,依然赢得评委青睐,也很有点黑色幽默。
大概大家都有很多不吐不快的话,让导演代言了。
这部电影讽刺了谁?
《悲情三角》讲述了一对模特情侣混迹上流社会,先在豪华游艇看尽权贵嘴脸,遭遇风暴后在孤岛上看透人性无常,结尾意外发现真相,戛然而止。
电影开场先声夺人,一群上身赤裸的模特在练习表情和姿态,负责人用HM和“巴黎世家”调动情绪,模特们想象穿着不同品牌衣服该有的仪态,在随意嬉闹和严肃深沉之间跳跃。
在时尚界,廉价=轻浮,奢侈=高贵。
金钱是评价万物的标尺。
别谈梦想,别谈艺术,别谈美。
第一部分,卡尔和雅雅。
表面上他们年轻貌美,衣着光鲜,但职业生涯毫无起色,他们在一起不只是因为爱情,更为了求关注、博出位。
两个人在餐厅因为“谁来买单”进行一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甚至一直延续到公寓的电梯。
这段戏是第一部分的核心内容,两个人都囊中羞涩,想让对方付钱,但都不想张口失了体面,从假装到博弈到争吵直到撕破脸。
体面、情感、礼仪、传统在金钱面前不堪一击。
第二部分,游艇。
卡尔和雅雅得到一次游艇度假的机会,上船后发现船上满载权贵富翁,员工们兢兢业业,为了多挣小费打满鸡血,英国武器制造商和俄罗斯富商等人彬彬有礼又目中无人,虚伪又傲慢。
一片祥和时,他们口中说着社会主义,大方邀请船员互换身份享受度假生活;狂风暴雨袭来时,他们一边制造垃圾,船员一边擦洗清理,维持着他们的体面生活。
这部分的高潮是游艇在风暴中颠簸,船长和俄罗斯富商通过话筒大肆发表政治主张,船上的权贵富豪上吐下泻,前扑后倒,狼狈不堪,从餐厅到房间,到处是污秽,到处是聒噪。
在世界末日来临时,体面荡然无存。
第三部分,岛。
游艇沉没,几个逃脱的员工和富人漂流到一座小岛,众人开始荒岛求生。
一名清洁工因为掌握生火和做饭技能,逐渐成为最高权力者,其他人都成为她的附庸。
权力结构倒转,金钱如粪土,众人开始各施拳脚,竞争生存资源。
清洁工妇人成为“土皇帝”,私欲膨胀,用资源换身体、换服从、换地位。
电影最后,雅雅和清洁工爬山时偶然发现,原来这里根本不是海中荒岛,而是一处风景度假区,隔着一道门便是文明世界。
雅雅大笑,清洁工犹犹豫豫地拿起石头,满脸狰狞地走向雅雅。
这部电影讽刺了所有人。
一位富豪骄傲的说:“我们的产品用于维护各地民主。
”卡尔问:“什么产品?
”老人说:“手榴弹。
”他们会扒掉死去亲人身上的金银首饰,也会死在自己制造的手榴弹上。
类似的精彩场面比比皆是。
上流社会无知又自大,但始终是寄生虫,金钱至上时,他们颐指气使,活在众人头上,世界动荡时,他们唯唯诺诺,活在权力脚下,平等和智慧从来不在考虑范畴内。
作为底层民众的一员,清洁工在平时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一旦得势,就找到了释放和报复的机会,火力全开,巧取豪夺,仿佛要把之前失去的都补回来。
年轻模特作为中间阶层,耻于人下人的不堪和黯淡,没有人上人的能力和魄力,娱人愚己,歌舞升平。
电影用一个现代寓言故事说了大小两个道理:食物链永远存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城头变幻大王旗。
外貌货币始终有效,雅雅靠它上了游艇,卡尔靠它上了土皇帝的床,艺术要生存,需要话语权的宠幸。
电影在欧洲放映时,观影气氛极好,欢笑连连,但很多观众不满意电影的设定,觉得刻意的戏谑和夸张太多,是导演为了迎合观众妥协了。
这部电影确实有这样的倾向,调侃过火流于轻浮,嘲笑过多失之中正。
电影第二和第三部分常觉得火候够了该用力了,它还是轻飘飘地过去了。
就像游艇上的厨房,一边放着《国际歌》,一边为富豪制作精致晚宴。
晚宴绚烂,思想不过是远处的背景。
但作品依然值得肯定。
灵感来自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的妻子,她是一名时尚摄影师,给导演讲了很多时尚圈的故事。
影片第一部分的情侣争吵,也曾真实发生在导演和妻子之间。
懂得反躬自身,能够自嘲,是一种值得广而告之的优秀品质。
奥斯特伦德的彻底“堕落”换来第二座金棕榈,跟片中军火商被自己卖出的手榴弹炸死一样荒诞。以及,想看齐泽克的观后感。
论荒诞中规中矩,论主题不知所云,一贯的冷静观察镜头也不见踪影。第二部分Monty Python Meaning of Life用六分钟就讲完了而且精准好几百倍。RIP Charlbi
这个片是怎么拿到金棕榈的?质量上感觉比导演前作《方形》差了不少。感觉导演想讽刺的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很浅显、在隔靴搔痒,再加上节奏的问题,就感觉很拖沓的在反讽的列表上打勾,好了这个讽刺完换下一个话题讽刺。第三部分更是灾难,完全没有好好展开权利反转,也就结尾稍微有点设计感,但也就是一个小闪光点罢了。
这三段开始失控了,上了荒岛的几个人物,人设功能本身就是导演自己的刻板印象,导演拿自己对性别和阶级的刻板印象来玩讽刺,让片子彻底沦为了自己的自娱自乐。
编剧 剪辑 缜密细致 无所谓联合谁别打倒谁 人类啊都是一泡污
今天的错误就是在吃饭的时候点开了这个电影
第一段豆瓣劝分小组 第二段emmm 第三段无聊
你会砸死我吗?
豪华卡司却没对得起这个剧本,松散的故事,浮夸的演技,唯一在好好演戏的伍迪哈里森也略显疲软,这片子属实一般。
反讽与冷幽默原来是这么玩的😶(扣一星给我无法理解的呕吐物美学…)
比《方形》和《游客》都差 基本算是3个独立片段组成的短片集 想要往里塞得太多 反而在细节上太粗糙而显得在偷懒 总是在不断发散却缺少劲往一处使的感觉 片中有蛮多layback式的视点镜头 摄影机并不随着动作行为的发生而瞬间移动 而是呈现一种延缓或者拒绝的姿态 导演似乎借此来宣告其戏耍戏里戏外众人的傲视位置 另外不得不承认Harris Dickinson真是帅到骨子里了
感觉就是在对人类建立起来的阶级秩序和情感生活进行低俗的嘲讽。个人最喜欢第二段的后半部,反差到极致的荒诞深得我心,但是到第三段不仅既视感满满,而且沦为了导演的一场脑内自嗨,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在嘲讽导演自己,如果真的是,那就一个字,绝
我就知道获得欧洲电影节的作品是这种水准,对于道貌岸然的批判真的审美疲劳了
相比方形还有个高端玄乎的设定,这一部的设定更加儿戏,关于男女,权力,阶级斗争一通讽刺,但也没见到高明和新颖之处(荒岛应该被拍过无数次了吧?)…呕吐物也没有美感可言吧?而且男主那么帅没有大尺度有点浪费吧!
不是谁都可以拿两次金棕榈的。个人认为比《寄生虫》还要出色,三段式的故事也和背景三角的立意相同 — 人类被困在这样的一个“三角”之中无法挣脱。
AMC 包袱不断的讽刺电影,结尾戛然而止很有戏剧性。不满足的点是过于直白又都在隔靴搔痒。金棕榈是不是名副其实就不要在意了,从来文无第一。全片有意识地翻转传统的性别角色让我有些爽到,简单粗暴地说很多剧情都在表达“男人不行”。时尚业是唯一一个女性平均收入高于男性的行业,但原因并非是我们期待的那样,我对时尚产业带有敌意的理解是:在这个行业里,几乎所有人,都是被消费被物化的对象,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为资本家骗到更多消费者的金钱。第一幕让我尴尬到想要退场,这是我生活里最想要避免的尴尬场景之一,不只是和交往对象,我不想和任何人因为买单产生拉扯;第二幕后半程又让我想要躲起来,太恶心了,感觉几个月都不想吃海鲜;第三幕让我想到了那部剧和《蝇王》,但我担心的可怕荒岛剧情没有出现,甚至因为性别翻转让我很爽。
【B】part1六星,part2两星,part3零星。多出来的星都是给电影宫的,在家看2.5。观众反应最好的一场,很难见到非首映场充斥着掌声与欢呼。在开场惊人的切入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进入群戏后不断用明晃晃的符号生硬套入一表面化的舞台剧,后半彻底崩溃:(虽然但是)一前金棕榈得主拍的不如某演员转导的处女作。(虽然观感不错但)期待挂零。5.29本片拿了金棕榈之后补:还是要说,p1实在太好太好,年代级别。当场对鲁本刮目相看,爱疯了。当我疯狂觉得这绝对就是金棕榈的时候,后半段直接把我的目刮了回来。最后当我开始恶心这片时,结果还真就是金棕榈了,捏吗。
第一段餐桌对话偷师坂元裕二,第二段做作游轮远逊于《白莲花度假村》,第三段才是名副其实「岛屿上的煎熬」吧。看完的感想只有大喊:鲁本疯了,林顿疯了,还我时间。(想吃哈里斯·迪金森
陈旧。三章探讨,只喜欢第一章,花费的力气不大,只需要零星一点空间就对处于某段感情关系中的男女之事作出了很到位的讽刺揶揄。后两章则是反例,费力不讨好,无甚亮点。
i love you , you give me f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