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都会留意雄二和守的衣服。
所有会令人不适的颜色都搅在一起,奇形怪状的碎布夸张拼接,还有那些隐匿在意外之处的奇异破洞,无处不在。
偶尔他们一转身,不禁会让人目瞪口呆。
导演应该是别有用心的,不知真实用心在哪儿,势必与雄二和守同周遭环境的格格不入多少有直接联系。
间接联系是它在探讨人的破坏本性,水母也好,中学生也好,无不是雄二和守的类比。
就算那些着装看似正常的中学生,人人胸前都有一个切格瓦拉。
好在后来终于被阳光照耀出微笑的雄二瞬息间换上干净的纯蓝色针织衫,还剪去了乱发,从视觉上先还原了一个清爽的雄二,这是为叙事上的留白做的减法。
我们无需知道他如何回归社会,怎样回归,我们只是了解这个状态转变的存在就足矣。
本片的画质选择也加重了风格的冷峻与凌厉,像时时有凛冽的寒风沙沙作响。
些许镜头会出现老电视的雪花点,些许镜头用了窥视般的监视镜效果,这跟导演用在服装上的苦心相当。
不是要制造衣衫褴褛的效果,而是追求与周遭的格格不入。
一如不像样的破洞是雄二混混沌沌的迷茫。
我喜欢这种思考人的破坏性本能的方式。
不是繁琐的对话繁琐的事件繁琐的状态,而是在轻微视听处理后不留痕迹的类比和反比。
本以为会一晃而过的中学生们成了本片我最爱的部分。
不知有没认出那时还未成变色龙的松山研一,嫩的掐出水来。
但把让从椅子上拖开的身形还是有未来的他那种伸展自如的姿态。
最后结束的长镜头非常引人入胜,我推崇这个经典的收尾手法,用的好一定是事半功倍。
鱼贯而入的松散中学生们跟徐徐列队而出的水母间那奇妙的联想空间可以说让我喜不自禁。
何况第二组中学生的戏里他们也会头顶发光。
其他亮点能嗖一下映入脑海的还有电风扇片上映出的守的暧昧的身影。
藤原龙的画外音说,你也可以一直留下。
很多时候我只能拍手叫绝,要阐释个人的读解就破坏了导演苦心营造的诗意,请心动的观众就此会心一笑罢聊。
还有一部关于这部片子的纪录片,藤井谦二郎拍的。
看看也许会更加读懂黑泽清试图讲述的未来吧。
到底是暧昧还是光明。
守與雄二穿上白色工作制服, 幹著洗衣工場洗熨及執拾客人服裝雜務, 工作刻板, 沒有前途可言。
白衣是東京制度下的缺乏生氣, 卻不可或缺的齒輪, 換上時髦便服的青年憑極具型格的衣服特顯上班時不會有的呆滯單調。
守喜歡穿上貼身、花俏的多重色彩衣褲, 意表他是思想複雜、緊貼皮膚的布料箝制其捉摸不定的思海、深沉的綻放紋理遭受纏身不休的困鎖, 說明了守是思想、行動矛盾的人; 雄二穿衣之道是舒適、簡潔, 他不時穿上袖邊, 以及褲管破損的衣服, 是一種十分渴望不受束縛的意願, 尤其是最自由自在的夢境竟然連一個清晰的夢未曾出現, 最近期的夢是衣衫襤褸, 身體抵住大風雨斜傾前行, 夢沒有延續, 沒有結果後醒了。
雄二是行動跟著即興而行, 完全不經邏輯, 好像上下裂開的新潮服飾破口, 藉衝動的率性而為一發不可收拾。
守與雄二活在自己的世界, 他們應老闆邀請搬運書櫃到他的大宅, 搬運完了, 老闆太太要他們再次搬木器到近窗台的地方, 用了DV攝錄機鏡頭下的以二人一物為主題樸實, 兼且具備錄影帶畫面質素的不清是守的心理轉變捲起了雄二的思潮, 守在路上踱步, 轉頭望向老闆與家人在第二層閒話家常, 他對雄二說老闆會同妻子有吵架大風暴, 夥伴問他為什麼這樣說, 守答:[直覺。
] 第二次是老闆突然探訪卧在床上休息的員工, 他買了壽司款待下屬, 老闆不斷說話, 守及雄二不住的把魚塊白米放進口裡, 老闆打開了電視機電源, 用搖控器調到日本桌球頻道看國家隊大戰俄羅斯隊的比賽, 他叫坐在床沿一同收看的二人拍手打氣, 回應的是冷如冰水的眼神, 老闆只好自顧自的拍手歡呼。
水缸的水母吸引了來客的注視, 他老實不客氣的把手心放進水裡, 逗弄海洋生物, 觸鬚有毒, 守沒有把危險信號警戒老闆。
守在晚上殺死了老闆及其妻子, 他恨老闆, 老闆只要準時發放薪金就可以了, 他霸佔了守及雄二的休閒時間, 要他們搬傢具; 擅自按動門鈴入內打擾他們寧靜的空間, 老闆的老氣橫秋, 以及發施號令的氣勢與守自成一格, 寧願做雄二紅綠指揮燈號, 飼養有毒水母, 與雄二享受寧靜的分野是令他們神經線崩潰的老人煩躁發聲筒, 守恨他極深, 他發出的綠燈信號(行動)帶動了狂氣大發, 在廢棄物堆中找到一枝不鏽鋼棒子, 在早已打開了的大屋準備入內屠殺的雄二, 綠色燈號是如此的任意妄為, 殺害對象的鮮血止息了狂飆的殺意, 血是紅燈信號, 用他人的血捻息了守與雄二對成人世界的恐懼, 紅色訊號是年青人是在宣洩了以血還血的反抗不識相成人強迫下一代接受以成人為中心的觀念。
守在獄中用鐵線捆綁自己身體, 說了再見後銀線綁住的手指指向前方, 縱使世界的制度制衡了他的自由, 困不住一路前行的意志, 守調整了賴以鹹水生活的水母適應淡水, 雄二失去了支柱, 大發脾氣, 推倒了水缸, 水母滑入了木地板下的水潭, 它在淡水發出光華的紅光, 並且在都市的河流大量繁殖, 沒意傷人的毒水母因為人的擅自闖入觸摸觸鬚, 破壞了它們的我不犯人, 人卻犯我規定, 釋放毒素保護, 守是這樣子的, 他的出手殺人是成人不厭其煩的干預他與雄二的國度, 雄二承繼了守的遺志, 妹妹迫他在男朋友的公司做雜役, 他為了反撃, 載上了佩置兩邊發光的管子, 帶領一眾少年在辦公室偷竊及破壞, 雄二面具發光的管子正是水母發紅的導管, 他已經產生了變化, 由要守發出的燈號的被動, 變成主動帶領少年的頭子, 在淡水自得其樂, 大事生產的水母肩付了守及雄二的夢: 早日游離不屬於他們的世界, 只於那些穿上哲古華拉T-shirt 的少年學生, 沒有未來, 只有用腳踢得紙箱老高, 不及以死換來改變老朋友, 守的靈魂附註水母, 帶走同類脫離城市的灑脫、遠見。
第一次看黑泽清,便沉溺其中,微醺。
低像素的镜头,高反差的画面,黑泽式的小津镜头还魂。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看不清路人的脸,灰黑色那高高低低的房屋中间,人们如困兽般忍耐着平淡到再也无法吞咽的生活。
单调乏味的工厂,破败简陋的家,年轻的生命在流水线上消磨着自己的青春。
小田切让彼时还稚嫩的很,年轻热血,常常莫名地咆哮起来,而那些关于未来的命题,浅野忠信总是沉默不予回应。
筱世高史来他们家那场戏尤为喜欢。
筱世高史饰演那个工厂老板,这回不再是《时效警察》里与小田切让嬉皮打哈那个“星期天不戴眼镜的英国人”的那副脱离扮相,一副历经沧桑油滑蛮横的年中年男人。
上司的蛮横无理颐指气使让心怀怨气的年轻人愤然离席,沉默压抑的正餐过后,上司又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视机,招呼大家一起观看乒乓球比赛。
伪善虚假的面孔最容易挑逗年轻人敏感的神经,那一举一动仿佛在一点点撕碎之前对于未来的种种幻想。
没有真诚,便只能以沉默相对,沉默的累积,终有一天会爆发。
球类比赛在电影中的运用,总是能很好的发挥独有的功效。
《诗》的结尾处,老太太与外孙羽毛球对弈那场戏,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内心情绪的积压通过挥拍打球来发泄,那些无法言说的伤痛随着球的运转,勾勒出原始的轮廓,无形之情遁为有形之爱。
同样如此,在这场戏中,上司始终在以命令式的口吻叫两个人一起观战,全场静默,唯有乒乓球来回运转,仿若三个人内心中暗暗的博弈。
编剧常感慨内心戏极难写,我试想内心戏之所以难,难就难在无法直接表述,无法完全依靠外化的动作去堆砌,反而是得借助周边之物,借势带出。
单纯去依靠台词动作,只能显现自身的单薄,除非有电影大师那般惊人的调度,否则只会显得傻气十足。
在本片中,几乎所有人的出现,都笼罩着一层既定的距离感,人与人在一开始始终都无法正常沟通。
浅野忠信与小田切让的交流也仅限于简单几句台词,每每交流也往往通过“水母”的话题引入,两个人去筱世高史家吃饭也近乎沉默。
随着电影情节的推进,我们看到,藤龙也饰演的父亲与两个儿子之间,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隔阂,像对待陌生人一样,一点都没有父子间的熟络。
尤其是藤龙也饰演的父亲角色,一直都被事件被动地牵引,无奈地接受。
在律师办公室时,前半段父亲一直在默默地听律师的叙述,情绪积累爆发,以至于突然用拳抨击桌面,脸上尽显绝望的抽搐表情。
这样失控的例子,在本片中俯拾皆是。
小田切让所饰演的雄二,在小事件影响之下,被压抑一段时间后必须出现情绪失控的状态,要么是扔东西,要么是冲人嘶喊,要么就直接拿刀直接奔向上司的住所。
导演在设置这两个人物时,无形中还是会带有一种隐约的乐观,虽然不忌讳把他们的痛苦曝光。
但浅野忠信饰演的守,则更为可怕。
本片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到他情感的宣泄点,麻木绝望包裹了他的身躯,唯有当他望向水中游弋的水母时,才会露出些许温暖的眼神。
充满噪点的生活,究竟要背负怎样的重量?
守已然看透,他唯一的牵挂是那只红色水母,那只被人欺负时会放射毒液的水母,那只适合在深海遨游的水母。
临终前他把水母托付给雄二,淡然地离开人世……水母渐渐适应了淡水生长,在东京的河流中成倍繁殖。
就好比一开始只是雄二一个人去报复,渐渐地不良少年也逐渐加入,他们也在繁殖生长,数量越来越多。
其实,打砸抢烧只为宣泄心中的不满,那些在社会底层跃跃欲试的青年,拼命挥动着充满能量的身体,力求在有限的空间内留下无限的痕迹。
渐渐地,我们会发现,红色水母在地板缝隙的水槽中照样可以盎然生长,没有咸水虾吃依旧能够活下来,在野外同样可以生息繁衍。
就好比雄二这样的青年,被工厂开除之后依旧可以有守的父亲可以收容他在家电回收站工作,保龄球馆关张大吉也并不会影响长期的生活。
他们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脆弱,虽然一开始他们拼命叫嚣着理想不怎么实际未来不怎么光明。
-未来在希望体内腐烂之前留下遗嘱,它说:相信..-关于现实,相信,未来,末世.(现实相信未来如同末世)"你只有两条死路,死在梦里或是接受现实."这绝望的台词..好罢...接受现实然后枯萎地活着,成为一个无关死活的存在..我们在体内包裹着血性的毒,却不能象水母一样保护自己.在现实污染的水域,这种毒也许只会致自己于死地.红色的巨大水母在市井的河道里游荡,柔软地似乎可以承受一切.它们在怒放和凋零的轮回里漂流.每次上升都只是一个生死交替的瞬间..无关现实一如永远在真空中的未来,只是期待..守自杀了,留下带着前进符号的尸体...年轻的愤世、发泄、自由和幻想,是童年夙愿变种的腐生.它指引相信在现实末梢的微小希望里寄生.然后义无返顾.即使只是暂时麻醉迷茫和绝望..水母的红色光斑预示方向和结果.被宿主遗弃的父亲.他无处安放的爱和期待,将和儿子的骨灰一起埋葬..直到.他遇到绝望的小田..告诉他守自制的死状.我们把相信移植他处同时又成为别人希望的宿主..如果能植物性的活着..你可以在这里安生.
不知道看懂了多少,试着解读一下。
1. 浅野忠信为什么杀了老板一家?
老板莫名其妙的到两个年轻人住处,其实根本气场不和,也没有共同的话题,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
老板待员工很好,给他们长期合同,给他们奖金,就是让他们帮忙搬个桌椅回家,也给加班工资。
老板为什么愿意跟两个年轻人一起共处,因为那是他回不去的过去,他说了一句,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年轻的时候长的样子,你们也许想象不到呢。
他成功有别墅,有老婆孩子,有自己的工厂事业,善待员工,可是,他内心非常清楚,他长成了他不喜欢的样子。
所以,这两个24,27岁的年轻人,触动了他的回忆,他们有一个无限可能的未来,可老板没有机会重塑自己的未来了,他的轨道已经铺就,他无法改变了。
而浅野忠信正是不接受老板这个设定,不愿意要这样一个未来,因此,他要亲手杀掉它。
2. 水母是浅野忠信对自己未来的一种设想,他自己未能够完成,由他的爸爸和小田切让来完成。
他们几个人都是不能够适应现在社会的存在,正如水母这个在海水里的生物要违背自己的本性适应淡水环境,正如这个社会,快速消费,不用尽物品的深藏的价值,这个基本上可以用爸爸的职业来解释,他在回收和修理被人丢弃的家用电器,这些就还很新,只是一点点坏的电器,人们就扔掉,没人要维修了。
几个人几乎都是时代的弃儿,尽管用经济萧条危机,人们购买力下降批判了我们所处的快消社会,但这并没有给这两个未亡人太多希望。
两个未亡人没有选择自杀,爸爸是基于多年的人生经历,而且还有儿子的意愿,他想看一下未来,想看一下奇迹,看到了,心愿了了,他就没有生的渴望和意志了。
小田切让没有去死,是因为他可以从梦中看到未来,他前途未明的时候,他想一次次睡过去,等梦来。
3. 小田切让的努力,有如神助,他们的愿望实现了,尽管他也没有完全弄懂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但水母已经可以在海水,淡水中来去自由的时候,小田切让多了一点信念,一点来自水母的鼓励,他可以向水母一样,无论什么环境都可以自在生存,来去自由了。
片子意境很深,加上几个男神轮番出镜,尤其是加濑亮还出来打了酱油。
还是要学日语,因为无法判断字幕的质量,对看片有影响。
当初在家族里载到这部片子,欣喜若狂,久违了的,哈哈看到守在监狱中用铁丝缠绕自己,从右手食指、右手、右手臂到身体猜到他想固定自己的姿势,在自缢之后可是没明白这个姿势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守的父亲告诉二村,并摆出这个动作那是守和二村的暗语拇指指在自己胸口表示“等”食指在胸前指向前方表示“前进”守一直告诉二村要等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请向着光明的未来前进吧到最后果然还是没能看懂二村为什么不让守的父亲看到河流中漂浮的那些闪闪发光的水母?
守的父亲捧起红水母后昏迷不醒,那之后出现的是苏醒后的他么?
还是和守一样的魂魄?
二村去了哪里?
不过故事发展到这里的时候灰色郁结的心情已经舒展许多二村终于从保护守留下的水母的执念中解脱,终于不再是那个敏感却不知道怎样控制强烈情感的孩子守的父亲终于在失去2个孩子之后拥有了二村的信任和依赖,终于得到了生命温暖的拥抱守的父亲领来报表想申请让二村真正成为自己的儿子他叫住二村后却笑着摇摇头欲言又止他也许想完成手续之后再告诉他可这个过程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遗憾的悲剧式铺垫故事的最后没有明确表示被二村紧紧抱在怀中的昏迷的父亲有没有被救只是在下一个片段里回到了他们的工作间父亲忙碌着修那些被抛弃的家电,屋子另一头的沙发上静静地坐着守的魂魄父亲走到沙发边,镜头中守已经不见,但是父亲伸出手在沙发上方的空气中做了一个抚肩的动作转过身去,他说你以后都可以在这儿呆下去其实结局如此已是安慰
我考上了北京大学,李红到了中等技术专业学校,王岚在百货公司当了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这个中学作文课本上的例句现在还让我记忆犹新,但穿越现实的藩篱,未来真的如梦中那般光明么?
《光明的未来》或许可以看做是黑泽清一个关于存在主义的寓言,在故事(也许根本都谈不上故事)的原型上我们或许可以看到加缪《局外人》的影子。
沉静的叙事内敛而富有张力,但在HD摄影之下,荧幕上的一切都是充满了颗粒感的低像素影像,这对于追求高清视觉震撼的当代审美来说简直就是一次赤裸裸的挑战。
从60年代“太阳族”电影发轫以来,“性”、“暴力”、“政治”交织的青春符码统筹着日本的青春类型片,这既是对现实主义思潮的反思又是叛逆一代的自我发声,日本电影新浪潮中“抛下书本跑上街”的年轻人迷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也暗示着时代之痛与救赎之难。
在2003年,黑泽清拍摄《光明的未来》时,对时代的愤怒早已消耗殆尽,那么该如何完满一个独特的日式青春呢?
在《X圣治》中,我们就能看到黑泽清对日本恐怖类型片的改造,摒弃掉了过于强调感官体验的官能审美,而走向了内心的反省与自我的怀疑。
同样,在《光明的未来》中,DV画质让色彩几乎完全失去(只有红色鲜艳的水母被突显),没有了当代日本电影中时常出现的那种对情感的纠结刻画,而是完全回到了关于“自我”的影像空间中,打造了一本独属底层迷茫青年的心灵日记。
三个主人公(仁村雄二(小田切让饰)、有田守(浅野忠信饰)以及守的父亲真一郎(藤龙也饰))之间的交流暧昧不明,充满了疏离气息,人物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最后仁村拖起了试图自杀的真一郎算是仅有的一处),这种疏离的冷漠贯穿全片。
在影片开头的第一个镜头中,出现了仰拍的仁村,大片的网罩住了他的脸,这是一个独特的个人空间建构,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这是他在玩一种击打的游戏机,在游戏机(物)的空间中,仁村被困其中,茫然不知,沉迷于自己梦中的那些光明的未来。
“总是梦见未来”的仁村与有田的双主人公关系占据了影片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则是仁村与真一郎。
有田认为生活毫无意义,表象的荒诞下,存在的思想预设了荒谬。
有田把生活的重心全部放在喂养一只有毒红水母上,水母所处的小小水缸也映射出有田的生活空间狭小令人窒息。
《光明的未来》中的红色水母这一关键意象可看做是两位主人公的延伸,一个人永远都是在己定现实的控制之下,思想又如何才能在自我否定之中超越自己呢?
有田对老板“正常”的家庭生活看不顺眼,无法忍受生活规则的桎梏,在残忍杀人之后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养的水母。
权力在消解过程中,自我的权力却在重构与回归,“红灯停,绿灯行”,有田给仁村的另一个关键暗示,也在说明着仁村的非理性行为逐渐变为了在自我否定过程中变得混乱又解脱出来的理性。
在“水母”与“暗号”两个重要符码的统领下,影片也构筑了诸多存在主义的寓言场景。
在影片后半段,多次出现真一郎车内的镜头,这些镜头中人物全部被巨大的黑色边框阻隔,在这个最能表现亲密的镜头空间里也无不表现着孤独。
有田杀人和默尔索杀人一样毫无理由,但他传递给仁村某种信息,人不能总被自己的想象和荒谬的精神所困,自己的生活的阐述与感知,它们也应该被赋予立场和热情。
水母逐渐适应淡水生存,到最后“逃离”水缸的小空间,在东京的河里繁衍,最后成群游像大海,这是种宿命般的回归,又是像仁村这样的底层迷途青年的自我拯救。
与之相对的是,“切格瓦拉七人团”在影片最后《未来》主题曲中占据着一个近五分钟的长镜头,他们嘲弄规则与秩序,从他们身边走过老年人、中年上班族,但镜头的焦点始终是他们,黑泽清将新时代叛逆少年追寻自我价值(存在感)的主题进行了升华,对于他们而言,现实是主观随意的,他们需要他们想要的那种生活。
真一郎是影片中一个颇有趣的角色,他和守五年未见,和小儿子也是关系紧张,独自经营一个陈旧的电器维修站,每天修缮这那些早已落伍于时代的旧电器。
年长的一辈无法走入到年轻一代的生活,绝望的孤独让他想认领仁村为养子,但在看到仁村登上屋顶破坏电视天线后,他明白仁村的世界终究在远方。
有田在执行死刑后几次亡灵返乡,他回到了父亲的修理铺,只有真一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抚摸空气,喃喃自语,这是这个少言寡语的父亲最真挚的情感表达。
真一郎看到红色水母,似乎就是看到了有田本人,他激动地奔跑,甚至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冲进河流中抱起水母。
如果说有田和仁村他们在电影中就像是一场带有实验色彩的行为艺术,那么真一郎则像是对小津式传统日本家庭伦理的回归。
“未来”本就是一个虚幻的概念,是暧昧不清的孤独和冷郁的疏离,通过对现实的逃避来追求那光明的未来无疑是对当下的绝望,光明的未来终究会归于一片黑暗,仁村看清了现实也就不得不接受那些不确定的荒谬,因为想象的终端也只是自我的诠释与赋形,根本不存在什么光明的未来,一切都是梦想消弭的瞬间释放出来的无所归依的存在感罢了。
那双眼睛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我挥之不去。
二村蹲在地上,恍然不知所措;旁边都是废旧的、待修的家用电器,古老的款式落满了灰尘。
他抬头看着真一郎,怯怯地低声恳求,“我可以留下来吗?
”。
真一郎看着这个孩子,看着他破破烂烂的衣服,看着他破破烂烂的心,看着他那双充满了迷惘和稚气的眼睛。
这个不能应付社会的孩子。
这个总是焦躁不安,好象困兽一样的孩子。
这个拒绝接受现实的孩子。
他颓废,任性,迷茫,暴躁。
他会莫名其妙地从饭桌前跑出去,蜷缩在沙发里。
他会愤怒地拿起铁棍,冲到老板的家中,只因为老板开除了真守。
他会任性地打翻养着水母的鱼缸,又无比后悔地把地板掀开找寻它的踪迹。
他会因为便当里的鸡块少了而跟人打架,他会因为电动游戏打输了而生闷气,他会带上一群快闪族,洗劫自己妹夫的办公室。
他总是在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他的情绪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他是这样的空虚。
可是他有那样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表情?
简直像是迷路的孩子。
高反差的画面上,白色白得刺眼,黑色又黑得浓郁。
真一郎跑出破旧的铺子,找寻赌气离开的二村。
他跌跌撞撞地跑在桥上,年龄令他不胜负荷。
他的脸,黑白分明地,棱角清晰地,离镜头越来越近。
那是一张父亲的脸。
他疲累地坐在桥面上,风吹着他灰色的头发。
那一瞬间,无法承载这样沉重的苍凉!
这个一直想要去了解自己孩子的父亲,总是试图跟倔强的儿子沟通。
可是大儿子已经五年不见。
小儿子跟着母亲走了,在他眼里父亲不存在所谓的尊严。
面对监狱里冷冰冰的真守,真一郎胡乱说着亲戚们的近况。
面对叼着烟大大咧咧的小儿子,他显得委琐迟钝,充满了悲凉的讨好的神气。
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或许。
他不了解他的孩子们。
但同时他又是那么一个孤独的人。
他少言寡语,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
开着一家布满灰尘的维修家电的小铺,被工人说成是一个没有前途的职业。
寂静的马路上他一个人开着车,在车里唱着自己的歌。
他去超市买来食物,站在桥上独自吞食啤酒,让风把手吹得冰凉。
可是无论如何,他最终紧紧地抱住了无处可去的二村,深沉地说,“我原谅你,我原谅你所作的一切。
我原谅所有的你们。
”影片结尾的时候,真一郎走过真守鬼魂坐着的沙发。
一直以为他不能看见的我们,赫然发现真一郎伸出粗糙的手,静静地抚摸着空荡荡的空气里,真守的鬼魂或许存在的部分。
然后他转过身去淡淡地说,“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这位老父亲,他是彻底地原谅了所有的儿子。
看完电影留在心里的是长久的苍凉和幻灭。
这样一部电影,传递了那么多不同的讯息。
以至于要写的时候,言犹未尽。
仿佛在拙劣地描述某天听到的一只不知名的乐曲,耳畔净是久久不散的旋律,心头塞满了空荡荡的感动,但是张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我们要如何祭奠青春的时光。
那看不清的远方。
潮湿粘滞的路途。
氤氲模糊。
未来。
步履阑珊。
暧昧。
颠沛流离。
梦想。
躁动不安。
彷徨。
茫然失措。
你的满腔热血,在何处流逝。
你的纯澈期待在何处湮灭。
没有硝烟的战火。
我们都在韶光流年中壮烈牺牲。
Bright Future.歌声在年轻人无所适从的错乱脚步中呓语般的喷薄。
“ 遗失的旋律,在心中重新奏响有朝一日,我们都会消失不见思念像洁白细雪,慢慢堆积即使是不经意的与你擦肩也足以在我心中引发一场小小的革命拥抱着 ,相恋吧这就是一切边缘都溶解如雪花开放般肥皂泡上升、幻灭、消失让一切都像这泡沫一样,飞向天空穿越一千个夜晚我们共同呼吸现在这世界是无止境的未来是光明的分道扬镳的今天,在重逢之前从这里看到的,是什么都不存在的空白无论到哪里,只要相信 颤抖的手中,紧握信念内心深处,有歌曲奏响我们将会走向 光明的未来…… ”僕ら歩き出す 鮮やかな未来…
—— 一场未完成的追问水母作为一个核心意象贯穿于这部2002年,由黑泽清执导,小田切让和浅野忠信主演的电影《光明的未来》之中,它所代表的一种标志是在电影内容逐步推进的过程中所展现的,也因为黑泽清本人一贯的风格,这种核心意象的情绪冲击力还是让我叹服于其情绪张力。
黑泽清一向高产,但佳作可能并不多,当然,这不是我要关注的重点,毕竟我是那种情绪大于故事的观众。
所以还是会很受用他对“疏离感”和“暴力突然性”的探索。
《光明的未来》这一电影标题在一开始就在创造一种与电影主旨背道而驰的第一印象,但这其实与水母的意向达成了一致,片中所有的人,看到水母的初感觉都是惊叹于其美丽,但又忽视了其有毒的事实。
片名叫做“光明的未来”,但实际又是在构造一个停滞时期青年失去希望,丧失理性,困于社会规训、丢掉常规行为逻辑的“超现实”,可以说,正是在这个世界线中,导演对“暴力突然性”的运用达到了一种很高的层次,影片中段对整体叙事起到关键作用的那场杀人行动,完全弱化了两位男主的动机,刻意忽略掉了故事的逻辑性,这使得故事本身让位于情绪的精神探索的铺陈之中。
水母逃走,繁衍生息,占领城市,又游入大海,有意无意的造成靠近的居民中毒。
以两位男主以及后半段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为某种代表的一代人,正是好像这样徒劳的反抗着社会的规训,就像水母美丽,但柔弱,全身有毒就是它们的反抗方式。
这种无因的反抗本身就是没有逻辑的,不论是他们讨厌,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的社长被杀死,还是那群青少年在小田切让的带领下冲进会社狂欢式的大肆破坏一通。
这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一种后现代的普遍焦虑,所具像化的表现。
浅野忠信的角色告诉小田切让的角色一个暗号,“红灯停绿灯行”。
但是小田切让始终不理解这个暗号的含义。
直到浅野忠信在监狱中自杀,他留下了最后的信号,“绿灯行”。
如果理解为红绿灯本身代表着社会的规则,当它作为暗号被提及时,化用了这一交通信号灯所代表的秩序和指挥意味,暗示着浅野忠信角色对失序的世界的讽刺,这是一种极具时代特性的隐喻,来自身处崩坏时代的人的质问,规则是否还有遵守的必要?
我在对黑泽清的另一部电影《云》的短评中说到 ,这很神经病,但是我喜欢。
这句话套用到本片也是同样的合适,神经病本身就是一种暗喻和嘲讽,是对规训和传统权威的鞭笞和不屑,是一种艺术性的夸张。
另一方面是浅野忠信角色的父亲,他所代表的是身处变革一代的父母辈的角色,或者可以认为他们事实上是比子代更为迷茫的一代人,因为身处旧有秩序中的他们不能理解,也无力维持原来的秩序和权威。
这在他与自己的亲儿子和与小田切让这一角色的关系中都有体现。
影片的故事走向以常规的故事片角度而言显得杂乱无章且不知所云,但实际上是高度统一的,成长于上升时期的青年遇到了一个不再上升的世界,被迫要自己寻找可能的出路,被圈养在淡水里的水母在寻找着流向大海的路径。
水母的漂流、青年的彷徘徊与上一代的无所适从,这本身就是一回事。
他们共同构成了一场后工业时代的寓言,当世界变得不再确定,当规则存在的必要性被质疑,当旧有的秩序崩塌而新的秩序尚未确立,在这种确定性和不确定性的夹缝之中,每个人都在寻找“光明”。
黑泽清早年的电影还是特质很明显的,看的时候能感到这就是他拍的.浅野忠信的帅,是那种骨子里的自信.
需要阅历和了解背景才能共情的电影
片尾bgm救了这部电影。大闷片,主角完全就是个小孩子,漫无目的看不见半点思考,连杀人(未遂)和偷东西都像是临时起意,情绪和行为基本没有逻辑,让你猜不到也不想猜他到底要干嘛,剧情松散再加上小田切让一脸的傻乎乎,差点看睡着。
选择在淡水也可以繁殖生存的水母,原以为是指留下来的继续前进的雄二,看到重归大海又觉得是选择离去的有田?另外虽然不光是为了松山拖的,但除了最后走路那一段其它时间基本都是背对镜头我真是服了,片尾一段莫名喜欢
浅野忠信演技高于小田切让 但是我还是更爱小田切
我爱的两个男演员让我对此片欲罢不能。水母的光亮无法照亮的是他们的未来,一切都和jelly fish的身体一样暧昧,未来,从来都飘渺未知。
1.有点太日式中二的审美了,接受略略无能 2.纠结了好久好久到底在讲啥,到最后了看见一群中学生踢盒子,又好像悟到了点 3.喜欢小田切让,和最开始在水族箱里的那只水母
喜欢养水母的男人不一般啊。小田切和浅野忠信两个冷感疯男,互相换着演侦探和杀人犯都可以。我考上了北京大学,李红到了中等技术专业学校,王岚在百货公司当了售货员,我们都拥有光明的未来。
7。水母戏最佳。
符合我想象中那群压抑迷茫神经质的日本青年,每天在做梦,在幻想美好未来,却在拧巴扭曲现实里摸爬滚打。
大师们的青春,永远是些忧伤和无用的朋克。
即使我活着,还是什么都没有
没看懂
不错,黑泽清的一个非常温馨的鬼片哈哈,黑泽清将目光聚焦于社会底层的年轻人的迷茫,同时也并没有把老板和高层人士设定为“恶”的刻板形象,而是巧妙的通过环境的塑造给予主人公莫名又无形的压力与愤怒。在这一片冰冷的钢铁丛林的下面,未来是充满希望的,未来是危险的,未来是抓不住的,但是未来也是真实存在的。
看一部觉得很棒再看一部觉得无聊的导演 一个是洪尚秀 另一个就是黑泽清
真不如叫“未来会光明”。黑泽清太琐碎了,很多地方就只是没来由的烦闷,镜头逻辑也无非是通过不自然的镜头时间搭配以构图确定场景和人物线索的方式在调配。但这种方式至始至终都得让观众至少了解到一定的持之以恒的元素与规范才能显出层次以及特色,但我只不过看见了混乱与无章法。连调动人情感的压迫都显得无力。
存在主义的未来
3个!整整3个!好,每人一颗小红花。
镜花水母,极美极毒,游离未来。浅野若无其事的杀掉上司一家,落狱后心心念念的却是托付给朋友的水母,这种对人的隔膜和对物的执着、两者之间的模糊界限在日本作品中频有体现:樱冢护,《在一起卻很寂寞》。过命的友情,父亲与儿子的和解。隔断的驾驶室。上吊前自我捆绑凝固的手势,那意味着,向前进。
日式青春的惯常题材 只是被加进了黑泽清的作者性笔触 剪辑是硬伤 象征的符号大于了内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