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的悖论,在这三个老演员的身上刻画得淋漓尽致。
相比之下,可以制造更多戏剧冲突的子女辈的刻画就相对少了很多。
除了家庭会议一场戏,基本上没有着墨,这也是电影的缺陷,使得他们成了模糊的背景。
但是,只要有这个故事本身,就值得一场好电影了。
夏天的遗憾终归被秋风温柔化解🍂我想在秋天储存浪漫 好在冬天馈赠给你•ᴗ•
柏林乡愁柏林一向是王全安的福地。
2000年,王全安带着自己的处女作[月蚀]首次丈量这片土地,在“青年论坛”单元展映;2004年,[惊蛰]到来,这次是鼓励小成本和独立制作的全景单元;2007年,[图雅的婚事]擒熊成功,终于让国内影迷大规模识“王全安”这个名字的中文版本。
今年一月,[团圆]开幕柏林电影节的消息传开来,给人第一感觉往往是“应景”,柏林做寿,难免需要“团圆”添点喜庆,但[团圆]不仅破了“开幕片不拿奖”的惯例,还用实干精神刷新了德国人的味蕾,掀起“佛跳墙”热,终于让人明白,王全安的柏林探亲之行,从来都是“不客气”的。
小城款曲[团圆]来自于一个真实的故事。
1987年,台湾地区开放大陆探亲政策,同年12月,第一批老兵踏上返乡之路。
1993年,载着老兵董万华的飞机降落上海虹桥机场,让他与阔别近四十年的昔日恋人邵玉华重逢,整个过程被跟拍成纪录片,在电视上热映时,引起坊间热议,大家都在关心邵老太太的去留。
[团圆]既是演绎了这段颇耐人寻味的现实:大家都在猜测陆善民不会同意离婚时,他同意了,大家都在敲定玉娥一定会和刘燕生走时,她却又留下了。
现实中的邵老太太并没什么文化,对人生的理解也简单直接,比如,她会戴上董万华带给他的金饰一脸幸福,大谈过去的苦日子,显然是对自己跟着董万华去台湾的选择畏人言、有心虚,最终决定留下也带了点怨气。
而电影中卢燕扮演的玉娥却娴静、内敛,双眼藏住了精气神,常淡淡地望向一边,显得心思没那么活络,让人遥想起古城墙头上悠悠散步的周玉纹——表面上看,[团圆]的故事好似[小城之春]现代版,同样是归人、旧情与中间隔着的丈夫,也正是这种相像第一时间触动了导演王全安。
可以说,[团圆]是董、邵纪录片与[小城之春]的奇妙结合,出来的却是迥异于二者的不同光景。
在现实版中,利益是故事的一个引子,最终形成的因果还是落在道义二字上,从这个层面看,[团圆]对现实进行了很好的还原。
片中玉娥将一干儿女、外子召集在一起摊牌后,引起全家激烈争吵,激出许多不该说的话,大女儿攻击大儿子没用,总归排斥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外人”,二女婿从生意人的角度夹枪带棒,潜台词是“怎么和钞票不相干”。
幸好讲故事的人是王全安,让电影并未纠结于一大家子的鸡零狗碎,终究要落力的点都在人物的心理需求,显然在剧作上显出几分过人之处。
玉娥与周玉纹境况类似,刘燕生的到来带给他“为自己而活”的一次机会,但在心绪上,她却不似周玉纹死灰复燃的大喜大悲。
她要淡然许多,克制许多,对两个男人的恩情和感情都显得十分干净,这也正是经历了太多起伏的岁月教会她的。
而相比刘燕生面对一大家人“理亏”之下的和悦,对应[小城之春]中戴礼言角色的陆善民却成了最抢戏的一个。
[小城之春]的三人纠葛中,患病抑郁的戴礼言居于弱势,与半毁的老屋一起,将玉纹禁锢住,代表生活中最为死气沉沉的部分,而[团圆]的老陆,站在“成人之美”的道德制高点上,爽快答应了卢燕的离婚请求,却很快觉得心里不对味,用王全安的话说,就是“那我成什么了?
”从酒桌大侃特侃、和陌生人吵架昏厥、到脑出血入院,这种微妙的心态渐渐放大,终于在一坛佛跳墙和二十年老酒的激发下,成为三人餐桌上最张扬的一位,不但时时抢话头,还把玉娥和刘燕生定情的一首[满场飞]抢过来唱得不成调,可是,极尽癫狂的表面之下,却是这位老人心中的憋屈不平,自己和她四十年的厮守,不及他和她一年的回忆?
该释放了,毕竟大家已是耄耋老人。
如[小城之春]一般,[团圆]也精心选择了几首小曲,玉娥一首[天涯歌女]分别用“小妹妹想郎直到今”和“患难之交恩爱深”望向左右两个男人,给了他们情感和道义上的均分;幼儿园课室里,孩子们清亮的声音把“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唱了一遍又一遍,仿佛预示着二人不得不再度分离的结局,而在玉娥和刘燕生回到当初第一次约会的小旅馆叙旧后,镜头略过成片老房的屋顶,响起不知谁家录音机放出的[花好月圆],“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至少,在再度初见时,团圆是个多么美好的愿望。
鱼丽之宴团圆是中国人的老讲究,在[团圆]中由一场场宴席兑现。
影片开场,便是孙女在饭桌上念着刘燕生的来信,家人围坐磕牙;随即镜头落在上海里弄热火朝天的共用厨房,在邻居“你们今天烧这么多菜呀,比过年吃得还好”的调侃中,满桌食材,煎、炸、焖、炒,一场家宴拉开序幕。
《诗经·小雅·鱼丽》云“鱼丽于罶,鲿鲨。
君子有酒,旨且多。
”说的便是周代士人燕飧宾客的情景。
[团圆]发生在上海,正是江海汇源之地,因此几场重头宴戏便重现了“鱼丽于罶,鲿鲨。
”的热闹境况,为刘燕生接风的是松江鱼和清蒸河鳗,陪席的街道大妈一句“愿天下有情人……”说走了嘴,尴尬得弯下了腰,好似一句谶语,戳穿了一个秘密;老陆独自去街上买菜,末了提四只个头顶大的青蟹回来,被玉娥不住嗔怪“穷人买不起你买得起”,然后咽下嘴边本打算摊牌离婚的话,这是小门小户人家最为淳朴的待客之道,可见老陆是个不该受到伤害的善良人;三个人的面上和内里兜兜转转,最后在一道“佛跳墙”面前达成真正的和解——这回换作刘燕生专程跑遍上海最大的水产市场,挑来正宗野生甲鱼、上等海参、金钱鲍,然后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汇聚一罐之中。
但医理上来说,鲍鱼与鸡、野鸡与葱蒜同食是忌讳,刘燕生一句被删掉的对白是这样说的“佛跳墙的好处就是它把不同的东西、好东西都炖到一起,然后花时间一点点火、慢慢炖,要有耐心,一直给它炖化了”,好似在说这三个本性纯良的人,只是被命运反复捉弄,到头来总要有人不得不受到伤害,但彼此终究真诚以待,因此,无论老陆的不平,玉娥和未偿和刘燕生的相愧,最终还是释然了。
片中最为难堪的一幕当属刘燕生的饯别宴,一段庄重的开场白,一首精心准备的“压轴曲”,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散,大家匆忙离席躲到屋檐下,却无人抢救那一桌几乎未动筷的菜肴,好似在说,这场宴席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满怀希望的“团圆”以这种尴尬的方式悄然结束。
值得注意的是,片中所有的家宴都是在长形方桌前进行的,好似循古礼排座次,并不合“阖家团圆”的传统,暗示了“团圆”之难。
[团圆]是王全安首次大规模启用专业演员,也是首次套用一个明确的形式——颇具古典特色的百姓宴文化,终究要传达的,还是他一贯崇尚的古朴道德观和婚姻观。
[图雅的婚事]中,有带着半瘫丈夫征婚的图雅,[纺织姑娘]中,是木讷的丈夫对绝症妻子不离不弃,到了如今的[团圆],玉娥本意要争取“为自己而活”,却最终无法割舍急火攻心、中风入院的丈夫。
这是属于传统中国人的婚姻理念,责任重于爱,重于回忆,重于自我,看似与这个西化严重的现代社会脱节,却是这片土地万千寻常百姓家婚姻的最常态。
依旧是戏剧上的减法,理念上的低姿态,王全安与大多数作者导演一样,在多少无奈的物是人非中,讲的仍是那同一个故事。
原文载于《看电影》
大约我看的是87分钟删节版的缘故吧,我想问王导演的是:这叫什么事啊,结婚仅相处一年的原配男人(在台湾老婆死后)几十年后突然冒了出来,竟然开口提出来要带走原配女人,而这子孙满堂、老公和祥的原配女人竟也与之眉来眼去的,老手摸摸弄弄的,一口答应跟着走……这叫什么事啊,导演你差了给我们必要的铺垫: 比如:女人一直记挂着男人,但迫于孤儿寡母的无奈,或在政治压力下,再选择了一场不情愿的婚姻,并且,婚后,因为后来男人的粗暴,虽是子孙满堂,但始终念着破瓜男人;或那男人冰清玉洁一直挂念着女人和孩子,而在台湾不娶几十年,就为等着两岸融冰的一天…… 那如此,我们还好理解一些,认为他们是真爱,是大时代造成的悲剧,而反之,我们倒认为老太太的轻浮,歪嘴老头子贪心(毕竟台湾老婆才死没多久吧,你就急吼吼地带大陆老婆来向台湾子女“示威”?
)总之,看来看去,就是一对狗男女为了自私的自己而对周围所有人的伤害…… 诚然,照导演现有所展示的, 确也是时代弄人形成的悲剧,但几十年的岁月难道还不足以冲淡年轻时的懵懂“爱情”或干柴烈火?
继而不敌几十年来相濡以沫、共度难关的涓涓“亲情”吗?
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会认为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对策,不是吗,最不济,也可以原配男人(照他的说法)既然在台了无牵挂,大可选择定居在魔都,借老陆的不排斥,继续在沪上的“ 三人行”?!
码头的一场戏拍得尤其莫名,找那么多僵尸装的打酱油拖行李鬼,有意思吗且不说,(这么多人还未上船,怎么广播就叫最后一遍催促了?
)、单说那卢燕老阿姨哭得梨花带雨还与歪嘴凌峰头顶着一副“悲痛欲绝我欲随君去”状,当自己还小啊,当自己是大学生在暑期火车站的吻别啊?
有意思吗?
美吗?
会感动到人吗?
俗话说:君子之交,发乎情而止乎礼,王全安还是国学素养太差,硬要拍上这一段,也可以处理成卢燕虽是不舍内心澎湃但外表不显山不露水仍尽在不言中的含蓄而内敛来,(同时,反衬了时代的无奈与某组织当年的恶之花),岂不是令人愉悦些啊,王导导?
另外,要吐槽的是,可否不要让莫小棋讲上海咸话,太难听了,我们有马晓晴姐姐的听听就蛮好了……
这年头,已经很难有机会在大银幕上看到一部沪语电影了,也难怪,电影作为强势的大众文化产品,自然要考虑跨地域传播的效果。
就大中华地区的情况而言,由于官方语言建立在北方语系的基础之上,吴侬软语在电影对白中的地位也就日趋下降——这跟春晚其实是一个道理。
所以,在大银幕上听到字正腔圆的上海市井方言时,那种感觉很奇妙,而且,由于《团圆》的小成本文艺片性质,已经基本断了在商业院线里公映的念想——就目前内地的电影放映制度而言,不能在商业院线里公映,也就意味着没办法跟广大观众见面了——也就是说,绝大多数上海观众是看不到《团圆》的(当然《团圆》真公映了他们也不一定会去看)。
于是,位于北京一隅的某个文艺电影放映场所便成了能一睹《团圆》真容的稀罕地界。
其实《团圆》的剧情并不复杂,就是讲一个国民党老兵从台湾回沪探亲,想跟失散多年的妻子团聚的故事——不过当你坐在北京的电影院里看着操持沪语对白讲述上海老弄堂故事的胶片时,那种感觉无疑有点穿越。
《团圆》是有意反商业化叙事的,影片被导演王全安处理得很恬淡,不过德国摄影师卢茨很显功力,在一个个节奏平稳的长镜头中,卢茨把王全安对日常生活的体察细致入微的展现了出来。
故事的发生地被安置在上海,这显然是导演的有意安排。
时至今日,经过现代化洗礼的上海已经成为当代中国的一个醒目符号,但凡与发达、时尚、开放沾边的意象,上海都是当仁不让的形象代言人。
不过上海又是多面的,对一个常住人口超过千万的大都会来说,发展的不平衡不可避免的反映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但不管怎么说,《团圆》把镜头聚焦在了一个有些破败的老弄堂里,对于习惯了在影像中捕捉上海“繁华”一面的我们,这当然有些视觉挑战。
你不能指责王全安遮蔽了上海,事实上,上海的锦绣身段在《团圆》中仍能被我们一览无余,东方明珠、金茂大厦、外滩这些时尚地标在电影中仍是随处可见,一个有趣的镜头是:在绵长的弄堂远端,东方明珠的身影婀娜多姿的矗立在蓝天下……去过上海的人都知道,这是实景拍摄——上海就像一个百变女郎,换一个角度看就会有截然不同的味道。
片中的戏剧冲突完全集中在家庭内部,当台湾老兵提出想接妻子去台湾颐养天年时,这个上海小市民家庭的内部矛盾一发不可收拾:对于台湾老兵带来的“巨额赔偿费”,几个子女为如何分割而大打出手。
应当说,这是家庭伦理剧的常用路数,看电视剧多的观众都有经验,矛盾就是郁积到这一刻才能爆发的。
台湾老兵就像一个闯入者,而上海弄堂里的平静家庭则被这个不速之客搅得天翻地覆——这实在有些吊诡,当两岸度尽数十年劫波,失散的亲人终于相聚时,他们却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而这种尴尬又集中通过老兵的旧妻传达了出来:一方面,她跟台湾老兵生离死别,还为他生下了孩子,并度过了数十年的艰难岁月;但另一方面,她又是这个家庭的妻子、母亲,她是这个家庭“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为此,导演王全安精心设置了一场台湾老兵和上海夫妇共饮的戏,在一个意味深长的长镜头里,旧妻坐在中间,台湾老兵和旧妻现在的丈夫(一位解放军老兵)分坐两端,两人共同抒发着大半生的国仇家怨,所说是血浓于水,但多年的隔阂不仅让二人的现在有了分隔,这种分隔甚至波及到了二人的记忆中:台湾老兵说他离开上海那天狂风暴雨,解放军老兵则说上海解放的那天是艳阳高照。
的确是艳阳高照,如今的上海,正处在一个经济社会飞速发展的盛世阶段,全社会都沐浴在正午的阳光里,繁花似锦、发展如涛,但正午的阳光下,也挥不掉那一绺深埋的乡愁。
最后,台湾老兵只好孑然一身返回台湾。
(刊载于《东方早报》2011年10月14日B9版)
1949年的国民党迁往台湾导致千万中国同胞长达几十年亲情、友情、爱情的离别伤痛,本片就是以这个时代背景下讲述两个古稀之年的老人重温当年情,甚至冲动地想要撇除各自家庭共度余生的这么一个故事。
如果放在现在拍,估计早就变成一部穿越的爱情故事片,又有多少人能沉得下心关注老年人的情感呢,但是王全安的这部作品全片以两位老人的视觉出发,沉稳内敛的感情贯穿整片,想想这样沉着思辨的电影,今天浮躁的观影市场怕是容不下了。
全片最大的戏剧矛盾就是刘燕生要带玉娥回台湾,在很早已经抛出来,剩下的大部分篇章讲的都是这三位老人的心理变化历程,正常来讲这么大的戏剧冲突,接下来免不了有几场好好爆发、好好飙戏的场景,就本片来说有两幕,第一幕就是刘春生在全家会议上宣布这个决定,第二幕就是玉娥和老陆办离婚后燕生请客吃饭,老陆喝多了酒情绪上头抒发心中情导致中风,没想到把这两场这么重要的高潮戏都能处理得如此内敛冷静,但是不会让观众跳戏,燕生的愧疚不安、玉娥的矛盾别扭、老陆的伪装落寞,仿佛都是若然纸上的情绪一般,影响最深刻的要数第二幕里老陆的那番酒话的表演还有三人同台唱歌里燕生的表演,堪称一绝。
在影片的一开始导演带了个节奏,燕生和玉娥这对黄昏恋,简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人生还有多少年,前大半辈子为了孩子为了家庭,牺牲了自己,难道就不应该在最后的时间真正为自己活一次吗?
在中国传统道德观念和人性人权的自我觉醒里,我倾向了玉娥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真正为自己活一次,但是接下来讲的故事却让我改变了想法,甚至理解玉娥决定留下和燕生放手祝福的行为,感情里的遗憾、错过或许都是最美最容易引发我们冲动的因素,但是我们生活的意义永远离不开家人,这是我们努力活、好好活、享受活的一切原因和归属,或许玉娥和老陆没有感情,那种患难之交的恩情也好亲情也罢,才是一直扶持生活下去的动力,我觉得本片再次验证了中国传统道德里面有它精华的一面,对于现在追求自我人格的年轻一代有重大的启发意义,坏了就换不是时髦,修修补补不是守旧,或许这个社会更需要这种沉淀的守护和耐心的相处。
P.S.我很喜欢看老人的电影,感觉在他们皱眉纵颦的脸上总能看到生活的历练和经验。
凭什么你回来了我就得跟你走,不喜欢刘的自私,就像她女儿说得,台湾的老婆死了才找人家,他想回来带人走就得带人走啊,人家也有家有儿有女的,虽然我也认同他们那个年纪是该为自己活了,但我认为刘太自私。
陆说他不懂情不懂爱,我可认为他对玉娥才是真爱,当年他政治一片光明的时候选择了孤儿寡母国民党遗属的她,文革又因为她受了诸多折磨,最后她的初恋要带走她,依然选择放手让她自己选择,这还不是爱是什么?
刘说得好听是因为愧疚,说到底还是想的自己
《团圆》是部有缺陷的好电影。
主要的缺陷,是故事的逻辑不够完整和语境模糊。
多年的台湾老兵回乡,结婚不到一年的妻子竟然会立即同意抛弃多年的丈夫子女,与他远走他乡;丈夫陆善民竟然会立即同意;而整个故事的语境,也放在了一个开放多年,信息并非那么闭塞的时候,而凌峰的回乡,却依旧用的是酷似当年太平轮的邮轮,让整个故事似现代而非现代,似近代而非近代,很多不符现实的情况出现在了电影中。
我理解王全安的困境。
这个故事再不拍,当年的台湾老兵都死光了;大陆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台湾了,两岸的隔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在老一辈人都故去之后,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个故事,和许多和这个故事相似的故事,曾经让多少人心酸,是多少人心中的一根刺,是多少人回不去的故国明月,是多少人的国殇。
所以这个故事必须得拍,只要拍出来,就是个好故事。
柏林的银熊奖,多半是给了这个故事本身,而非这个故事的写作。
开头二十分钟,凌峰回乡一场戏,看得我泪眼婆娑。
一家人,惊讶的,木讷的,无动于衷的,赶着出去迎接的,只有唯一的当事人坐在老厨房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近情情怯啊。
少年夫妻,新婚燕尔,一朝分离,近乎永别。
老到见了面都认不出来,只能问:“你就玉娥吧?
”谁能想象得出几十年来岁月刻画在脸上的皱纹呢?
本应该是私人的、感人的重逢,淹没在走调的鼓号队音乐中,是莫大的讽刺。
卢燕问他,还能说上海话吗?
凌峰说:听还能听懂,可是不太会说了。
“乡音无改鬓毛衰”是一句谎言。
四十年、五十年,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生活,怎么能张口就来呢?
我从小熟悉的家乡话,也因为十几岁就背井离乡而再也无法出口。
而另一边,对于几十年的半路夫妻,又怎能无动于衷呢?
这是我接受剧本奇怪的逻辑的一个原因,在大陆各种运动和风波中,由于某种利益关系或同情结成夫妻的不在少数,有感情吗?
玉娥说的对,“我和你们爸爸几十年,有恩情;我和燕生只一年,有感情”。
一句“有恩情”,委婉地点出了没有共同思想、共同话题而结成的家庭,几十年来只是为了“活着”,而不是为了“生活”。
一张酒桌,三个人,几首老歌,唱不尽的心酸眼泪,唱不尽的命运弄人。
在娜娜这辈人的眼里,这只是上一辈的故事;而在他们的身上,这就是一生。
团圆的悖论,在这三个老演员的身上刻画得淋漓尽致。
相比之下,可以制造更多戏剧冲突的子女辈的刻画就相对少了很多。
除了家庭会议一场戏,基本上没有着墨,这也是电影的缺陷,使得他们成了模糊的背景。
但是,只要有这个故事本身,就值得一场好电影了。
我想起于右任的日记:“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大陆不可見兮,只有痛哭。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
天蒼蒼,海茫茫,山之上,有國殤。
”中华民族的骨肉分离,莫过于此。
我希望这个故事的尾声不要以悲剧而终,或者退一步,希望这样的悲剧从此之后不会再发生。
电影《团圆》开篇就是一家三代围着饭桌,孙女边吃饭,边读一封来自台湾的信,其他人则在她吃饭的间歇点评信里的内容。
信来自台湾,是外婆玉娥的“国民党”前夫刘燕生寄来的。
大意是,当年因为离开大陆比较匆忙,自此一别三十多年,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回大陆参观,想来看看玉娥。
信中最关键一点是提到在台湾的老婆已经去世,自己孤身一人。
这封信像个炸弹,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信并不是征求意见,反倒更像一份通知。
老兵刘燕生如期而至,自然免不了吃饭接风洗尘。
在那个组织生活渗透到普通人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年代,这个上海的小弄堂也吹起小号敲起鼓,小学生穿新涂红地站在弄堂口对台湾访客表示欢迎,甚至于街道领导也列席家庭聚餐。
这样的席间除了客套的欢迎,两个旧情人几乎没有交流。
玉娥的现任老公老陆作为大方的主人地邀请刘燕生住在家里,柴米油盐开门事,接下来又是一顿顿的家常饭。
老陆这个省了一辈子的人居然花400元买了4只大螃蟹招待刘燕生。
在东方明珠还没有建起来的八十年代初,大部分普通人也不过刚刚温饱没几年,这样的四只大螃蟹仿佛一种贿赂,希望刘燕生能够吃好喝好——走好。
这顿饭也吃得和气,因为刘燕生和玉娥还是没有私下谈心的机会。
终于找到理由两个人出去走走,在孙女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玉娥和老陆用拆迁补偿款在外滩边上买的在建房里参观。
玉娥多年的疑惑终于问出来,当年我去你要我和你会合的码头,为什么没见到你,乌泱泱的都是人,但就是没见到你?
刘燕生的解释是,我们当时走得急,那天天气也不好,国民党的军官士兵及其家属一共只有两艘船,一艘军舰,一艘客轮,客轮很小,挤上去的人很少。
后来军舰还被击沉了。
我能活下来实属幸运。
这看似合理的解释其实并没有回答玉娥的困惑。
孙女也适时地因一通电话离开了,两个人又去寻找当年定情的小旅馆。
在逼仄的楼梯上,刘燕生说,自己在台湾的老婆是个很喜欢吃醋的女人。
玉娥紧接着就问,那么是不是如果她没有去世,你也不会想到我?
刘燕生没有回答。
两个人找到当年的定情的房间,回忆起恋爱时的美好。
刘燕生顺势提议,带玉娥回台湾,去宜兰的海边买栋房子,冬暖夏凉,一起度过余生。
被生活摧残得完全没有自我的玉娥终于等来了解救自己的“王子”,虽然是老王子,但不妨碍带自己去别处生活。
玉娥答应了,两个人像一对初恋定情的年轻人怀着热切的心情回去和老陆谈。
老陆这个一生因为娶了国民党“遗孀”的共产党军官而窝囊了一辈子的男人,居然爽快的答应了,还安慰玉娥,为了孩子为了家庭操劳一辈子,是时候该为自己活着了。
接着,两个人开始去办理离婚手续。
到了民政局因为没有结婚证办不了离婚,两个穿着簇新的人只好去拍结婚照,办理结婚证。
拿到结婚证后马上去隔壁的房间办离婚,这下却因为夫妻共同购买的期房没有拿到房产,无法进行财产分割办理不了离婚。
闹了这样的乌龙后,两个原本不受法律保护的夫妻此刻才终于成了夫妻。
一家人又去饭店聚餐了,席间老陆自嘲到: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混了一辈子领结婚证,居然是为了离婚。
回忆了自己因为娶了玉娥还早早结束的仕途生涯,而文革期间自己也因此所受的委屈。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终于肯让所有人看看自己的付出,却不幸因为激动和酒精的作用,中风了。
中风的老陆终于留下了玉娥,刘燕生做了一顿十全大补汤和几个菜犒劳老陆,三个人吃吃喝喝似也解开了心结。
这是整部戏中最妙的一段,老陆客气的坚持让他们俩去台湾,刘燕生和玉娥愧疚地拒绝提议。
又回忆当年分别的事情,才发现刘燕生当年离开的码头和他要玉娥来会合的码头根本不是一个码头,而老陆作为解放军接管上海登陆的码头,才是玉娥最终去的那个码头。
动乱的年代,爱情是最后一个被邀请上船的。
电影是典型的四段式故事讲法,要说缺点还是剧本稍有些弱。
很多需要追问的地方,都语焉不详地一笔带过,比如如果台湾的妻子没去世,是否刘燕生还会想起来寻找玉娥等,这些关键问题因为没有解释,也让观众无法理解玉娥愿意随刘燕生去台湾的理由,除了一条,玉娥以为,那段和刘燕生在一起的不到一年时间的自由恋爱是自己一生仅有的美好岁月,也是心向往之的爱情。
而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想找个依靠而结合的老陆,在往后庸常的岁月里,因为苦难大于幸福,所以最终也没能培养出爱情。
这是一部成本极低的小电影,因为几乎所有的情景都是围绕着吃饭。
七顿饭的功夫讲完了三个老人的一生,生的貌美的玉娥依旧老来俏,一口吴侬软语让乡音难改鬓毛衰的刘燕生念念不忘,更是让寡言少语的老陆为她默默付出一生。
留下来的玉娥,封存起的往事。
那个在玉娥心里住了一生的男人,临了也无法给她最后的温暖;倒是老陆,这个放弃一切只为了保护玉娥的男人,陪着她走完了所有的艰难与幸福,最后还是没能换到一条通往玉娥内心的路。
总体而言是部不错的电影,拍摄技巧、演员表演都十分到位。
但关于人性情感,个人觉得有点过于理想主义,一是玉娥和老刘只在一起一年即分开,四十年后等回来一个糟老头,怎么还会有那么深的感情,愿意抛弃一家人去台湾,现实中四年不见,心中也就再无波澜,难道真会有永恒的爱情?
二是老陆表现的太过大度,无法理解,爱情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将爱人拱手相送,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辛辛苦苦四十年,忍受各种不公待遇,最后说一句话就要走,这让人怎么接受,难道真会有那么无私的爱情?
也许电影就是想歌颂这种永恒无私的爱情吧。
這部剛摘得第6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編劇銀熊獎的《團圓》,不期然令我想到當年李安的成名作《喜宴》,故事內容上當然沒什麽相似的地方,不過它們都不約而同觸及到,大家庭,甚至大國情,在上一輩中國人的愛情有何其大的影響力,而更有趣的是逆其道而行的愛,更見可貴。
話説一個國民黨退伍老兵前往上海尋找失散多年的妻子,並盼望重逢後帶她回台灣生活,卻為妻子在上海的家庭帶來動蕩,晚了數十年的重逢,讓妻子重拾共偕連理的冀盼,愛得義無反顧,又不忍家庭團圓的苦衷,三個「老戲骨」(特別是飾演妻子的盧燕及上海丈夫的演員)多場對戲都演得精彩,正是全片亮點所在。
从演员的诞生过来的
为什么还不如当年SHE那个MV动人=。=
更像一部话剧,很多戏都在狭小空间内发生,游弋的长镜头,几个老戏骨的精彩发挥,特别是徐才根。最好卢燕没有去台湾政治正确还有利于剧作,码头离别不够克制,减一星。弱弱问一句,领证不是九块钱么?上海要百元大钞?
真的让我想起《小城之春》了
看在克拉玛依的面子上,给2星吧。
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和外公了,虽然没有类似的经历,但还是有很多感触,尤其结尾那些对话 比如 以前房子小 很热闹 房子大了 反倒没人来了 真是扎心了。外孙女是要重蹈外婆的覆辙么?
演员好,气氛也算对,虽然好多地方刻意设置得太假。当然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有着王安全与生俱来的做作劲:导游的“看这边看那边”,几次奇怪的歌唱,故意制造码头再离别……
王全安你就是个土鳖,深深地烙印在我们心中,什么分离别聚,剧本垃圾、摄影垃圾、表演垃圾、上海土话更垃圾,导演更是集垃圾于一体。
好题材好演员,但并没拍深入,其实在这种情况面前,每个人的心态都应是极其复杂的,肯定有真情真意的成分,但肯定也少不了现实的盘算计较,玉娥和燕生的心情还算合理,老陆就大方的有点匪夷所思,儿女们的反对孙女的恋爱烦恼更是草草了事,吵吵嚷嚷一阵就过去了,居然又涉及房子又涉及钱又涉及赡养老人都没有爆发任何现实矛盾,这是上海人吗?最后把一个极其现实的题材拍出了言情剧的架空感,多一星当然是给表演。
感同身受啊。
很难过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太太还是觉得台湾人好
前紧后松,半部好片,中国电影为什么结不好尾呢?
毫无神采毫无张力毫无新意的平庸之作,对王全安已全然不抱任何指望了。
沪语电影本来就少的可怜,哪怕是忍者恶心也看下来了。每个角色都花俏矫揉,究之不外乎是导演不行,卢燕抱被子过去左掸右掸那几下真是够了,小品演员都不会这么夸张。其他就更不要提,凌峰那叫一个假。还有王全安让他老婆摆出张曼玉在《客途秋恨》里那种女文青“我懂你”的姿态,呕。。
人物关系处理上避重就轻,整体氛围很做作,结尾的最后一顿饭也意味不明。
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带不走的也终究带不走 无论是曾经的妻子还是旧上海还是日渐生疏的家人 这是一部“仅属于”中国的好电影 不单因为这是一段两岸重聚的辛酸事 也因为王全安在本片中始终在极力捕捉的老上海风貌与中国式家族关系 片中好的段落与细节不胜枚举 始终愁云惨淡的上海 两位重聚的老人在土楼上夹杂装修噪音诉说心事 尴尬的结婚照 老上海房子里“听不见”的歌声 对于玉娥而言的两次分离等等都十分感人 电影的表演更是令人激动不已 卢燕与凌峰两位老师的精彩表现使得全片的基调和人物关系得以成立 而徐才根老师的表演成为了整部电影的华彩 特别是先欣然接受 再因为拍了结婚照喝了酒感到痛心的情绪非常之准确 高潮戏三位老人的“最后晚餐” 各自根据自己的心情诉说当年的记忆 用歌声带戏 还是个长镜头 简直绝了 最后一定要说一句 王全安是个好导演
一上来就要把别人老婆带走,立一个自私的人设可还行?让人无法共情失去的二十多年了,明明是很令人惋惜的。剧作真是差强人意,再一次证明,没了芦苇,王全安真不行。镜头语言也很退步。也许原来就不怎么好,只是被好故事掩盖了。放纵肉欲会损伤大脑。
《团圆》的说技法是“简陋”的,固定摄影机全景拍摄正面横切段落镜头混搭横摇以及细微的摄影机运动,造就了这部电影“剧院最佳观众席视角”和人物传统相片构图的整体面貌,调度也是极为稀缺,中段家庭会议有两次的再造景别,通过进出人物缩小了画框,虽然第一次是通过摄影机镜头来实现的,但第二次却转换为了跳切,在增加观影者注意力的情况下,却用增加戏剧冲击力的消减了那时的“寂静时刻”。全片唯一一处出彩的调度,来自于室外吃饭下雨的段落,当所有人鱼贯而入门中之时,刘燕生却颇为落寞的站在了门外屋檐下,此刻,分别的苦楚与辛酸跃然纸上。近代史自我的丰富,带给了植根于所有动荡时代背景之上电影丰富的解读意味,但在这一个纠缠的三角故事中,人物对位清晰可见,但表意却因为文本走向而无具体的连贯阐述,只能囿于国共和谈之类的政治调侃。
共产党,国民党。此一分别竟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