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导演顾长卫的作品序列来看,《刺猬》可以跟《孔雀》《立春》并称“理想主义三部曲”。
三部影片的主角有着很大的相似性,《孔雀》里的高卫红心怀伞兵梦,向往翱翔天际;《立春》里的王彩玲有个音乐梦,渴望超脱俗世;《刺猬》里,王战团则有个海洋梦,一生追随大海。
他们单纯而执拗,热烈而悲哀,活成了生活里的异类。
《刺猬》的底色相对温暖,这源自影片的人物关系。
片中,王战团跟侄子周正成了忘年交,他们彼此照拂,又互相救赎。
两个年纪相差甚远的人能走到一起是因为,他们是同类,是同样被世界卡住的人。
而他们又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了家庭与社会里那些温柔的刀子,那些难以反抗的规则与秩序。
王战团是别人口中的“疯子”。
这种“疯”表现在,他明明跟太平洋擦身而过,却声称领略过五大洋的浩瀚无垠;他不循常规,可以把大葱编织成翅膀的形状,从楼上一飞冲天;更日常的一点是,不管是谁,他都让对方叫自己本名王战团……他脱离了长幼尊卑的传统,做事从不循规蹈矩。
而这在大部分“正常人”看来,显然是不“正常”的。
从种种线索来看,王战团会疯是带着时代伤痕的。
一处细节是,在动荡年代里,他遵从本心,举报领导走私。
这直接导致,航船在海洋上航行,他却没看到大海一眼。
因正义之举,而被责罚。
这不应该。
另一处细节是,多年以后,他收到了昔日恋人的遗书。
她的意外离世,成了他内心里隐秘的伤疤。
一个普通人的命运,本不应该至此。
特殊时期的两个遭遇,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这才导致他的很多举止异于常人。
不过,他的秉性并未真正改变,他也没有真正屈从生活里的各种所谓规范。
家人打孩子,他试图用“不应该”制止;神婆赵老师让他下跪,他又以“不应该”发出质疑。
而孩子周正的成长历程,偏偏遭遇了太多太多的“不应该”,而周遭的人却都视若寻常。
他自小口吃,被同伴嘲笑是大磕巴。
他的成绩也不太好,反复留级,对其寄予厚望的父亲非打即骂。
母亲为了治好他的口吃,让他看中医、做针灸、喝中药;他也跟大姑父王战团一样,接受了神婆的花式“治病”;因为他跟大姑父交往甚密,举止没有循规蹈矩,母亲甚至带他去看心理科……家人的初心似乎永远是“为了孩子好”,但种种行为又颇为讽刺,他们是用治病的方式来证明孩子有病。
所有人中,只有王战团坚定认为,周正没病,他是正常人。
于是,两个正常人,成了异类,成了边缘人。
这样的处理,又可以让人联想起顾长卫导演的《最爱》,在封闭的村庄里,热病传播,身患绝症的商琴琴与赵得意惺惺相惜,互生爱意,两人曾被歧视的人反而活出了人之为人的尊严与从容。
《刺猬》也有类似的表意。
影片有个细节非常耐人寻味,王战团擅长下象棋,对弈时,一个棋子“兵”掉落,滚到了马路牙子上。
这个“死子”的隐喻色彩很浓,指代的就是王战团、周正,以及和他们有着同样遭遇的人。
在他人的眼中,他们古怪、魔怔,是个累赘,没有正向的价值。
但事实上,他们身上反而还尚存着不曾泯灭的正义、勇敢与坚韧。
王战团的行为看似荒唐无稽,可他珍视着身边每一个人、每一份情感。
他袒护着侄子周正,斥责打骂教育;老贺离世多日,他仍旧固执地对着空气下棋,就当朋友仍在;看到女儿的男朋友李广源,他抛开了二婚等一切世俗偏见,在意的是更切近本质的情感问题;女儿大婚,他担心瘸腿的自己会给女儿丢人,让周正骑车带着他,爬上高耸的烟囱,远远眺望新婚的车队,为女儿默默送上祝福。
在这些动人的戏份中也有神来之笔。
王战团泪流满面,大声喊着“新婚快乐”时,突然哽住了,这个细节与周正的口吃形成了呼应,他们都是失语的边缘人。
而周正,也维持着孩子身上罕见的叛逆与自我。
神婆赵老师拿着木剑,企图用仪式让吃了刺猬的周正认罪。
母亲为了帮周正“驱邪”,求他配合下跪,并帮儿子重复咒语。
而神婆拿起木剑抽打母子,周正怒而阻挡,并大声反抗。
在那一刻,他不再口吃,言语顺畅。
从始至终,周正都没有变成大人想要的懂事的、听话的、温顺的孩子,他孤傲而坚持,在中式家庭里,这种品质极为罕见。
多年以后,周正带着妻子回家探望父母,在母亲面前,他坦然说出,不会原谅父母。
这个细节,不知戳破了多少母慈子孝的幻觉。
在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另一个哪吒形象。
《刺猬》的结尾,决绝又温暖。
王战团逃出了精神病院,不知所踪。
而周正在离开家庭的路上,又恍惚间看到了那个鼓足勇气游向太平洋的王战团。
王战团喊着周正下水,这一次,没有母亲阻止,年轻的周正与王战团向太平洋游去。
在想象中,他们共同游向了理想主义之海,他们再也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
而在现实里,周正也很幸运,因为他没有被现实摧毁,并活成了另一个王战团。
王战团好大海,也好下棋。
而且看起来棋艺了得,会走盲棋,还杀的老贺气的甩盘。
有意思的是每每盘子翻了,总有颗兵还在滚,往前滚,停不下来。
王战团下棋的镜头有很多,或和老贺等一众老登切磋,或和周正切磋。
有一回,王战团和老贺下棋,老贺要拱兵过河,但王战团以相吃之。
老贺惦记着这颗“死子”,偏要悔棋,王战团连声道“不应该”,气的老贺给盘掀了,巧的是,那颗老贺想拱的“死子”落在了地上,一股流往前滚,全然不像一颗死子。
又有一回,老贺此时已经头七,王战团正和老贺的冤魂下棋,这冤魂还似一颗“死子”。
这时,周正前来求救,他正被自己的一帮同学追杀,这帮“不应该”之人撞翻了棋盘,毁了你和老贺的棋局,棋盘上的那颗兵,那颗“死子”滚到地上,一股流往前滚。
于是王战团不知是出于对那帮人的怨气还是对老贺的追忆,追赶这冲了上去,看着是要和“不应该”小子拼命。
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小子明明摔了个跟头,已经手到擒来了,王战团还在跑,往前追啊追。
追的是什么呢?
追的是老贺的冤魂,老贺的“死子”。
但王战团在事后连声叹气,说自己没追上老贺,“他跑的太快了”。
果真没追上么?
要我看,是追上了的,因为这之后,王战团接过了老贺的衣钵,成了那颗“死子”。
爱人出于爱给王战团下药,让王战团一直昏死在房间里睡觉。
之前,老贺是那颗拱不过河界的“死子”,现在,王战团是拱不过河界的“死子”。
王战团被“卡住”了。
后一回,周正来找在房间里的王战团下棋,王战团躺床上迷迷瞪瞪,和周正下着盲棋。
周正杀气腾腾,吃了一颗王战团的“必死之子”。
这时,王战团缓缓道出:“死子莫急吃。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和周正一样觉得困惑。
再后来,你为了顾全大局,进了精神病院,彻底成了那颗“死子”,彻底卡住了。
王战团啊王战团,你这只老兵怎可能是一颗死子呢?
你不是还一直在滚呢么?
你可以为了家人住进精神病院,但那是你的归宿么?
到那你就卡住了啊。
所以你张大嘴巴,向精神病院的护士证明自己吃下了那药,但到底,你还是把他藏在手心,边看着远方的太平洋,边把药碾碎了啊。
所以你才会说“死子莫急吃”对吧,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怎么把这兵拱过河啊,过了河界,也就没人能卡住你了。
过了河界,就是太平洋了。
从上影节期待到现在的《刺猬》终于来了,顾长卫所谓的“卡住”三部曲(开玩笑的),从《立春》,到《孔雀》再到《刺猬》,每一部值得细细品味。
顾长卫的电影与其他导演最大的区别是,他的影片经常呈现出一种厚重感,无论是从那个时代的角度来看,以小人物的视角描绘他们所处的困境,明白困境当中的人们因何而被困住?
《立春》里的王彩玲,《孔雀》里的高卫红,再到《刺猬》里的王战团,那个时代的正常人,大家总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王战团一心想去的太平洋本身是一种理想,可在别人眼里生生化作了一种执念。
结巴小孩和顽固老头的组合,其实是那个时代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
王战团不当周正是怪胎,在喝药的时候淡淡的来一句:“你没病”,尽管周正在之前曾像其他人一样说过他有病。
他们是忘年交,亲密得胜过父母,因为在他不被理解的行为中,只有你看到了他的闪光点
你只是成绩不好,你只是结巴腼腆,但是你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什么要遭此对待。
这其中周正的父母免不了一顿毒打,但是影片结尾异常反套路,周正在参军回来之后不原谅父母,什么happy ending都是扯皮。
因为自己唯一的朋友,唯一能够理解自己的王战团被世俗折磨的不成人样。
封建迷信,栽赃陷害,让一个本该清醒过完一生的人背负着死全家的骂名,“刺猬”的隐喻本身就是对封建迷信的蔑视,刺猬也从来不是什么白四爷,他只是王战团和周正的一个缩影罢了。
吃与不吃,王战团的腿自然会好,只是他被所在船的甲板上二十天后,那发型活脱脱的像个刺猬……
里面那个时代的人,虽然被约定俗成的规则裹挟着,但是人物不是扁平化的,对于周正的爸妈,亲戚大嫂二嫂,无不是那个时代人们最直观的体现罢了。
其实王战团从来不是什么傻子,人情世故,察言观色,只不过向往大海却被说成罪人,只不过还好自由却被说成疯子,但他对女儿,对朋友,对亲人,始终是忠贞不渝的,是拔刀相助的。
可他的命运却不如周正那般好。
被困在精神病医院当作傻子一样治疗,死去儿子的烟近在眼前却想抓也抓不住,只能想往事一样,随风飘散,不知去向。
时代的车轮碾碎了谁从来不会停下看看,你的人生是否是悲剧也无关紧要。
周正的人生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版本的王战团,他想象中的样子,能够横跨太平洋大西洋,看见触手可碰的海洋海鸥,这一辈子的王战团可不少和水打交道,可最后只落下了个遗憾田地……那个时代的正常人,都是王战团,只不过,他们的命各不相同罢了,都是被命运卡住的可怜人儿,而谁能够挣脱束缚,就是另外的周正了……
一般不写让我觉得闷的电影,看片已经无聊,无谓额外添堵。
这个算不多的例外。
它不是烂片,但是个非常遗憾的作品,各方面拆开来看都很不错,甚至不乏高亮动人,可本该互相成全的组合在一起就像魔法似的互相抵消。
除了旁白的多余和自恋让我有点反胃,整个片从手艺角度来看没啥可挑剔,台词的打磨,时间流逝感的表现,对人际价值冲突的具象化,让人落泪的荒诞奇景,还有时时处处令人窒息的环境压迫力更是表现得森然到位。
葛优的突破是显而易见的,神婆有句“让你身体里的东西出来”,简直是对他的双关夸赞,他确实释放了某种之前我们没见过的表演能量,稳得近乎恐怖。
王俊凯接得不错,尤其面对恶气逼人不怯反笑,含血来句“我吃了你爹”,这个气氛直接让人穿越进一部“周正除三害”,顺着走下去必然大快人心。
我喜欢听他们唱《爱江山更爱美人》,如果就那么一直唱下去唱到片尾曲那该多完美。
它的主题呈现也毫不悬浮,如果喜欢,你大可以从中谈到反抗原生家庭的觉醒、异类互相温暖对抗世界凶猛、原谅伤害者不是一种残忍、被卡住的人生不如独立独行、不追求被理解只享受片刻逍遥欢愉,之类的人生观念遭遇。
公平地说,电影也确实认真表现和讨论了这些,不是故作姿态和人云亦云的拔高。
可叹口气吧,就是这么多好东西、好手艺叠加在一起,给我的体验却糟糕透顶。
入场感一塌糊涂差点想十分钟走人,过场张力匮乏仿佛在遍历一堆情绪片段,离场后我这在理性上足以理解一老一少以及他们间某种传承默契的人,在感性层面偏偏没有留出半点回味。
我不想花时间去理解原因,毕竟看一出悲剧的过程本身也是个悲剧,这件事还挺灵妙的。
而且它到底还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共鸣。
当周正斩钉截铁地对母亲说,我不原谅。
面对消耗了我一个周五下午的电影,我也可以安心地说,我不原谅。
一个独立的个体,两个相同的异类,构建出了一个看似相同,实际不同的世界。
影片以在时代的洪流里,如何活出自我为主题,将人与人之间的平权、阶层、辈分,诠释的淋漓尽致。
当清醒的人坠入沉痛的孤独的深渊,是入魔还是坚守自我?便成为了他们一生去寻找的答案。
影片以被"卡住"的人自我救赎为主题,将这些看似悲哀的蜘蛛网逃离命运的出口。
主人公王战团和周正,看似是怪胎,实则却是众人独醉中最清醒的人,忘年交的他们在众人的讽刺中相互扶持,正如刺猬的隐喻一样,走向孤独的太平洋彼岸。
作为彼此唯一的知己,在两人被世俗折磨到极致之时,却意外的背负了不负责任的骂名;而刺猬的隐喻本身,正是对封建迷信价值观的蔑视,刺猬并不是他们所说的白四爷,只是王战团和周正的一个缩影,因此无论王战团是否吃刺猬,他的腿都会好,周正是否吃刺猬,都依然会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而当时代的车轮被碾碎,他们该如何找到自我,此刻便成为了"未解之谜"。
王战团的疯魔,周正的口吃,时常被世俗的价值观所反对,因此在王战团几次疯狂之后,被家人数次劝送到精神病院,周正口吃和自闭,被家人认定是中邪,也正因为如此,两个异类成为了真正的忘年之交,当所有人认为周正有病,没出息的时候,王战团对他说的"没病"点醒了他,让他有勇气去战胜世俗,活出真正的自我。
当王战团站上房顶,试图飞翔,此时的他便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远方和幸福彼岸,试图疯狂的奔跑,想要捍卫自己内心的规则,这是他向往已久的大海,而他的内心也如大海一样宽阔。
而周正的口吃,实则是一种情感障碍,在"正常"的视角下,成为了格格不入的人,而当他走出原生家庭的阴影,被理解,被接纳之后,便重新在"太平洋彼岸"与王战团相遇。
"愿你我都不被万事万物卡住",这不仅是一种精神信仰,更是被理解和接纳之后,遵循内心的开始,在坚守自我的过程中,永远直面内心,忠于自我,生动美丽。
个人评分:9.5
我从荒野来,要到大海去,远方的汽笛已经响起,生活却拦住了我的去处。
她赠予我故事,我为她写诗:人生海海,离合悲欢。
留一身刺,壮一世胆,执一心善,舍一生伤。
伤害过我的,我绝不原谅,说人有病的,才最不正常。
我不想被任何东西卡住,也不愿被任何观念束缚。
我要一直游,游到太平洋,游到海水变蓝,然后变成白云。
谁说刺猬,不能随风飘荡?
精神追求与现实生活纠缠在一起,并以时代的特征与现实困境作为背景色,伴着影片的推进。
整部电影,涵盖了大约40年跨度。
既有影片人物被“卡住”的精神困境又有四十年内发生的现实情境做背景。
影片中无不体现着虚实变换与彼此的张力。
大海和船“大海”是一种意像,是主角王战团(葛尤饰,以下简称“战”)的精神世界,也是如汪洋般的现实社会。
片中开头就展现了一个了这样一个桥段:当海员的战在船上举报船长走私,结果遭到船长的监禁,直至上岸,然后战又拿出给情人写的情诗抛撒于海风之中。
这一段就颇含寓意。
“船”就是同呼吸共命运的象征,在“文革”结束后的经济初起时(1980年),船长利用自身的特权进行走私的行为,就是一种对历史涵洞窥视和想象的回应,战就是那个没有认清形势,傻到在海上航行的状态下就干出所谓“义举”的人,结果被船长关了禁闭,并彻底阻断了想看太平洋的梦想。
而那梦想又是通过战阅读《海底两万里》形成的欲念,进一步去想,《海底两万里》是凡尔纳著名的科幻小说,那是人类尊崇科学的象征,是用科学的思维去幻想未来的文学作品,虚构与非虚构叠在一起,推动小说演进。
这也与本部影片的“虚”与“实”相关照。
船长可以摆布船员,因为他及同伙垄断了所有资源。
像战这种耿介之士,就是那种以“不通世故”为荣的沈从文所自嘲的“新式书呆子”在新社会的表现注1。
“大海”更是给战涂上一层理想主义色彩。
战对理想的坚守是贯穿影片始终的。
这也是部分观众内心激动的原因。
在虚构的电影中,找到了自己现实中的内心关照,又是虚与实的共谋!
凡尔纳小说中的太平洋是战内心中的梦想,真的身处其中时,发现太平洋是如此“波涛汹涌”,以至于葬送了自身的梦想!
小说与现实差距的残酷性对战的冲击恐怕是凡尔纳始料未及的。
船的寓意,也就是“社会”的寓意,而影片中陆续出现的各色人物,也就是不同的船员,在谁也无法逃脱而登岸的前提下,展现出各自的“本领”,去处理与“船”的关系,也自发形成了一股洋流。
人们在洋流中浮沉游弋,挣扎、溺毙。
没有人能真正上岸。
这在小说中有句话说得明白:“王战团,你等着接受大海浩瀚无边的审判吧。
”影片中,家里人认为战不正常,请“出马仙”看事后,把家中客厅摆放的世界地图撤换下来了,替换为祭拜的牌位。
当一个人不被视为正常的时候,被边缘化,连他的兴趣爱好都会成为障碍,个人的视野就会被强行收缩,影片中战的那件绘有航海图的搪瓷缸子就是隐喻——全部的寄托最终缩减在缸子上。
姓名王战团,总是强调自己的名字,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辈分称谓,在乎的是别人是否直呼其名。
就像小说原著中所描述:“王战团就是王战团,我娶了你大姑,不妨碍我还是我,我不是谁的大姑父。
”辈分称呼也是一种社会建构的产物,是社会排序,人们在排序中识别、定义彼此,也从中算计出基于身份的对他者的拿捏与边界,但过度包装和强调就会是隔膜与虚荣。
校服、制服、编号、都是抹除个性的外在操作,是管理者刻意安排的“边界”,目的是便于科层管理,基于此,个人或被动或主动地消失于茫茫人海,放弃挣扎,用自我的消亡换来安全与“舒适”,管理者也包括在内——成为此纵向关系中的上位者,具有明显的优势——垄断资源的优势——就像“船长”。
虚拟的边界以现实的外貌来区隔和显现。
名字是虚的,是符号,表达出缤纷生命的存在,但却要努力与整齐划一的外部建构进行多重性,多义性的校准,此间的对抗与妥协从不曾停过。
信仰当人们失去自我,没有建立起对世界的自主性,为消除内心的恐惧和不确定性,急需一个更权威的宿主——寄居于其内,把自己的无助与孤独委身于其下,所以会有偶像崇拜,而神的引入,就是最便捷和争议较少的方案——迷信便产生了。
人们不断变换着信仰、神(偶)像,希冀躲藏在权威的羽翼下,在精神层面给予自身与世界的关系某些合理的解释,遵从宿命论的编排。
将妄念转为对现实的解释。
信仰成为轮候的方案,待价而沽,人们从不同的信仰中得到不同的解释,试图理解这个不确定的世界所带来的不安。
换个角度,就是人们主动放弃对事物解释权的自主性,而交给信仰对解释权的垄断,也就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我思故我在的人消解于集体和权威中。
当其感受到安全与稳定后,也会将此种方案传递给同类。
比如电影中周正被其母亲逼其在“出马仙”面前下跪。
像极了西斯廷教堂天顶画《创世纪》电影中有个画面,就是战逃离妻子的看管跑去找周正,爬上树,与站在阳台的周正分享汽水,当他们隔空碰瓶时,像极了西斯廷教堂天顶画《创世纪》。
有自我的人,不需要外界的救赎和神的旨意。
周正与姑父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自我掌控感最强的时刻,也是最开心的。
当然,信仰也安定人心,让遇困之人可得到某种心理抚慰。
原著中说:(在参加王海洋葬礼时)“我问,信佛好吗?
大姑说,好。
她戳了戳自己心坎儿说,这儿不闹了。
我想通了,你哥该走,都是因果。
”病一个自卑的人总是以不断打击别人来作为防御的手段,试图以此躲避别人审视的目光。
但实质上,没有人真的在乎过他。
但他却还渴望获得别人的关注与爱。
这就是矛盾的集合体。
被卡住了,是许多人的困境所在。
周的父亲就是如此的一个典型角色。
知道自己被卡住了还算好的,许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卡住了,或者以各种方式去努力让别人“卡住”——和自己一样了,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他们内心中孤独、无助被孤立的焦虑情绪投射到别人身上,特别是自己可控制的人身上,聊以自慰自欺。
人们的精神困境包括不断被别人定义,自己解释生活的权力被扼杀和束缚。
并被迫接受定义,遵从社会价值排序去活着。
影片中,周正的父亲(耿乐饰),当外人在场的时候,总是扭脸看向别处,不论是他的儿子因为口吃和差成绩,还是因为自身的底层现实,都不愿面对,逃避成为一种本能,身体的姿态暴露了他的自卑感。
他自己就有口吃,又经历过下岗,那个时代的底层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面子”问题,这也是经年累月社会价值排序中型塑成的心智。
周的父亲永远要在儿子面前摆出威严与不屑,要以某种冷暴力来“爱”这个家和孩子,试图将不幸在孩子身上迅速有所“改观”,这本身也是病态的。
家暴,校园霸凌,边界感缺失,歧视,信仰缺位等等都在影片中有所展现,这其实就是“病”,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染疫却不自知——是病人的群像。
当周正面对“出马仙”的恐吓和暴力时,他勇敢地挑衅说“我把你爹(刺猬)吃了!
”,这意味着与威权的公开决裂,从周正和王战团在小树林一起吃刺猬那件事起,就已暗示他们本就不信任何“邪”——“权威”。
他们只信自己!
战的妻子不断变换心中的“神”——信仰,也说明人们内心的迷茫与精神的游移,这更是现实中无法根治的精神病。
社会治不好一个没病的人!
美其名曰:治理。
另外,“病”这个意象,也迎合了当下人自愿自认有病的观念,仿佛不自称有点抑郁就不好意思似的,无法在病友们的群体中生活下去,这也是一种逃避自由的病!
其实,这电影中一直用不太自然的方式去否定“玄学”的展现。
这本身就是“病”。
但必须带病过审!
不在此展开讨论了。
观众早都久病成医了。
其他隐喻影片中周正学有所成,乘风破浪游弋五湖四海回到家后,明确表达对过往社会和家庭的“不原谅”,这是一种态度,是认清当年的伤害对自己的影响之后,对某种权威发出的更坚决的否定!
当有一个自以为是的病态权威在某个区域控制你的时候,远离是最好的选择,得到的将是全世界无限的可能性与自由!
或至少可以拥有精神移民,如帕斯捷尔纳克笔下的“日瓦戈医生”。
主角王战团,从太平洋的巨轮回到岸上挖煤,从象棋摊和卡拉OK广场回到家里,然后又跑到树上与周正相会,最后躺平于自家的床上,这一系列的过程就是一个人慢慢被绑缚的过程,这让人想起王小波所说,一头牛慢慢被锤成阉牛的过程。
社会惧怕的是不安分的人,尽一切办法去让他安分下来,看似是为了那个人好,实则是满足监护人自己的私欲。
这私欲就是投射到别人身上的焦虑。
哪怕你是一只猪,也不准你特立独行。
影片末尾,王战团和周正在河水中,飘忽不定,露出两颗头颅,努力不被淹没,挣扎,并互相伸出援手,这个画面让我想起《古拉格群岛》中的一段描述:在黎明前的海洋中一个泅水者看到了另一个泅水者的头,并向他发出了沙哑的呼喊。
(《古拉格群岛》第三部第七章 土著的生活)这段描述是在形容《古拉格群岛》作者索尔仁尼琴于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另一位知己沙拉莫夫的感受,这位知己也就是《科雷马故事》的作者。
影片中王战团这个人物,让我想起另一个人,是赵越胜先生的一篇追忆文章,里面主要是关于他的朋友唐克的。
其中有这么一段话颇令人动容:“说起唐克,……他的责任是在冰封的雪原上用青春燃起篝火,让那些想逃离心灵监狱的人能得些温暖。
……那是一种‘自由的责任’。
……他只知一事,就是相信监狱之外有另一种生活,而这一事却造就了我们的整个世界。
……他曾创造了自己‘真实的生活’。
”注2影片中经常用倾斜的视角和晃动的镜头来拍摄,这烘托出焦虑和不安全感。
每个时代的服道化也是很是用心。
注1:对沈从文的分析可见钱理群《1949-1976:岁月沧桑》第一章注2:摘自赵越胜《骊歌清酒忆旧时》
《刺猬》这个名字,很难让人不想到《孔雀》。
两部电影都以动物来命名,又都带有很强烈的符号意义,象征着的人物的命运。
同时,它们又都以数十年的时间跨度来描述社会的变迁,都带有几分黑色幽默。
就连人物上也有一定互文性,都是些不甘于命运却又活在命运里的小人物。
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刺猬》可以说是顾长卫的回归初心之作。
不同的是,相比于《孔雀》的悲凉底色,《刺猬》多了一丝暖意。
是一种回归,更是一种超越。
其实顾长卫的电影大多都有一种悲凉底色。
《孔雀》《立春》《最爱》都是如此。
不管是梦想的破碎,还是爱情的破产,或者生命的终结,小人物总是在历史的背景下走向悲剧性的结局。
本片原作《仙症》本就是悲凉的,以九十年代的东北为背景,郑执写下太多冰冷彻骨的故事。
这或许也是顾长卫最初想改编这个故事的原因之一。
不过电影最终呈现的结果却有所不同,在悲凉的底色上添上了一丝暖意。
用原作郑执的话来说:“它不是从情节上作变动,而是看完电影的内心感受。
”电影名字从原作的《仙症》改成了《刺猬》或许就暗含了这层意思。
刺猬,虽然浑身长满了刺,但其实它有着红彤彤、娇嫩、柔软的躯体。
如果你仔细观察过的话,其实它的刺也没有想象中的坚硬。
说起来,北京小区也经常能够见到刺猬,我在我家楼下见过两次。
听说它们在这北京城内也活得挺好的,吃猫粮喝猫水,下次见到可以好好观察一下。
最能体现这一点暖意的,或许是色彩的运用。
众所周知,顾长卫是摄影师出身,色彩是他创作的出发点。
《红高粱》中鲜艳如血的红色,《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阳光般炙热的橙黄色,《鬼子来了》具有历史感的黑白色,他与太多的导演共同为观众留下过难忘的色彩。
但对于他自己导演的作品,顾长卫更习惯内敛、不张扬的色彩,以灰色为主色调。
一方面这或许是就像他自己的个性一样,另一方面这也是那个时代中国北方内陆县城真实的生活底色。
《孔雀》多以灰、蓝色为主,看上去灰蒙蒙一片;《立春》则是黑、灰色为主色调,突出穷困的现状;《最爱》虽然有鲜艳的红棉袄,但大片背景依旧是灰色。
至于《刺猬》,电影的开头同样使用了大量不饱和的青灰色,昏暗的工厂,似乎永远不放晴的阴天,这是印象中九十年代东北该有的颜色。
但是随着故事的发展,绚丽而饱和的色彩慢慢变多,整体色调也变得明亮起来。
海军蓝、树影绿、鲜红的对联、灿烂的花团锦簇,故事中的两个主角,王战团朝着悲剧性的结局走去,周正却迎来了美好的未来。
电影中王战团这个角色很有意思,行为古怪,看似疯癫,却有独一份的清醒。
葛优把这个角色处理得很好,可以算是有了新的突破,这对于本来就已经臻入化境的葛优来说还挺可怕的。
该怎么说呢。
葛优过去几乎所有角色都有种精明的感觉,不管怎么看这个人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谁都别想忽悠他,估计赵本山的大忽悠来了也不行。
表面上,王战团这个精神病角色不适合葛优。
因为葛优实在太精了,不适合这种混沌、呆滞的疯子。
但是王战团本身又有充满智慧的一面,一种看透了太多的智慧。
凡事只问该不该,这种怎么样一种通透的人生观。
葛优以其精湛的表演传递出一种大智若愚的感觉,或者说成大愚若智也行。
总之是游走在疯癫和智慧的边缘,你说他傻,人精着呢,你说他聪明吧,其实也挺蠢的。
王战团跑步去追死去的老友亡灵那场戏,一直奔跑不停下来的样子,一瞬间就想起了《阿甘正传》。
大洋彼岸的阿甘可以从东海岸跑到西海岸,如果王战团的生命中也有一个像阿甘母亲一般的角色,我们的王战团为什么就不能从东北沈阳的浑河一直游到太平洋呢?
远航汽笛已经响起!
人家的追求是星辰大海,但是生活拦住了他的脚步。
满满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生儿育女,再加上初恋那条被他自己揽在身上的“人命”,王战团再也跑不动、游不走了。
当电影中的他收拾好一切行李说“我该出发了”的时候,多希望他是踏上环游世界的大船,而不是签字走向精神病院。
年轻的周正是另一个王战团,或者说本来的结局也是像王战团一样走向精神病院。
沉默、敏感、自闭、口吃、学习成绩不好、年年留级,被家长、老师、同学,几乎所有人都看不上,唯有王战团把他当作一个正常人。
所以他以自己全部的力量,把周正送往了远航五大洋的大船。
此刻才明白,王战团才是周正家人中那个像阿甘母亲一般的角色。
用世俗的眼光来看,顾长卫电影里的人物都有着“爱折腾”的特质。
从《孔雀》里的三兄妹到《立春》里的王彩玲,就算是《最爱》中身患艾滋病行将就木的郭富城和章子怡,都是如此。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用尽全身力气也都要在庸常的生活中折腾出一番动静来。
王战团和周正也同样是这种“折腾”的延续,这也正是顾长卫电影中着重描绘个体与大环境之间紧张关系的一种延续。
影片试图通过他们的故事,让观众看到现实世界中麻木、刻板的一面,以及人与人之间那隐匿的隔阂、疏离与冷酷。
他们与世俗格格不入,遭到主流社会的误解、嘲讽、排斥乃至抛弃。
他们是常人眼中的“怪人”。
这种“怪”,表面上是指他们都身患某种疾病,但更多的是他们行为上的出格。
他们都以自己的“疯癫”,对抗着这个世界所规定好的“文明”。
就像电影中出现了大量不规则的构图,没有处于水平状态的墙角、地板、桌面,倾斜的视角看起来总是有些别扭。
那么到底是镜头歪了,还是世界歪了呢?
王战团、周正、王彩玲、高卫红,甚至包括我们自己,都站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到底是这个世界歪了,还是我们自己有问题呢?
物理学告诉我们,运动是相对的,视角也可以是相对的,但是当处于复杂的生活之中,这个物理学最简单的真理是否还是真理?
这些倾斜的视角还像是让人置身于远洋的甲板之上,颠覆了脚踏实地的稳定感。
大厦将倾,但是没事,大海会托住我们。
可以说,整部电影都是周正起航的游轮,王战团是那位引领方向的船长,所有观众都置身这艘大船之上,见证了这一切。
电影的最后,周正说“从此我再也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在这句台词前还有半句话:……两阵相似的风吹过,我清楚,从此我再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
其实这句“两阵相似的风吹过”更令我感动,有一种见过天地众生的感觉,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卡住我们了。
《刺猬》真的好难看,原著《仙症》妙笔生花,情节散文不散,结尾最后一句话升华,当初看完不禁赞叹郑执已然进化。
而顾长卫导演的《刺猬》走了最失败的一条路,复刻情节却未能聚拢成团,就像王战团抓不住的“气”,转瞬即逝。
而电影已然面目全非。
“中国第一摄影师”看来不具备导演思维,更在晚年丧失了艺术天赋,画笔生锈、思维固化,完全没有仙气儿,卡在了属于他的年代里,腐朽而陈旧。
一篇关于《刺猬》的repo 一般,不好看也不难看,葛优的演技很好,王俊凯也凑合。
总结归纳整个故事,就是王战团和周正的故事,王战团,一个别人口中的疯子,周正眼中的朋友,周正,从小结巴,在家里不被人看好,在学校被人欺负,王战团帮他维护尊严,他理解王战团,也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人,年少时父母庆幸他没有成为王战团,周正却认为他就是王战团,王战团是唯一把周正当为正常人,公平对待他的人,周正也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在最后他的母亲和他说 周正的妈妈说:“还好你没有成为王战团。
”周正说:“我就是‘王战团’!
”“那你能原谅我们么?
”妈妈哭着问。
周正答道:“我不原谅!
” 他想成为正常人,可身边的人却不允许也不认为他是正常人,回头想一想,他又怎样呢?
就因为结巴吗?
寻医求诊那段看的我真的好生气,迷信刺猬,而刺猬真的能治好他吗?
当然不能,那是迷信,那是所谓的药方。
周正成为了王战团,王战团其实就在他把自己照片抠下来,冲入水中的同时自我解脱了,他进入精神病院,只是为了让家人放心,他不认为自己有病,也不认为周正有病,他热爱大海,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相信自己去过太平洋,他相信他自己就是一名船长,他没有实现的梦,周正帮他实现了。
周正成功了,从别人不看好的眼光中走了出来,他不再遭受偏见与鄙夷,他成为了王战团,成为心中的自己。
作为一个电影来讲,不好就是不好看。别扯那么多思想。
影格破产顾长卫
《刺猬》与《孔雀》《立春》可以构成顾长卫导演的“理想主义三部曲”。本片对中式家庭、时代伤痕有着非常深刻的剖析。周正对母亲说的那句“我不会原谅”,力有千钧。
7.6分 王俊凯已经用尽浑身解数了,几场情绪高潮处理得不差,可他那张怪异的脸本身就不接地气,所以怎样都突兀。葛优则无比强悍,游刃有余,他真正了解一个讨喜的角色疯癫的临界。 不喜欢开头结尾。第二幕船景毫无质感。顾长卫太不信任观众,一定要事无巨细地拍清楚,以至于结尾以一阵敷衍的剪辑罩过每个角色,没有给观众任何能深思并自行填补的留白,甚至像是主旋律了。故事的体量不小,塞了太多东西,讲得有些赶,但那些生活的碎片被处理得太奇妙了。这是很久以来最懂怎么说人话的国产电影,除了王,每个角色似乎就在我们身边,每段争吵都确切发生着,连遣词造句都雷同。最触动的一幕是周正趁乱把手机塞给王战团让他报警,尽管无言,这却是一种极深极近的联结。宗教的涉入不仅是讽刺亲眷,本身也具有戏剧张力。那情诗写得真好。 ——应该吗?
儿子的骨灰烧成了一缕烟,他徒手抓回来,像多年前吸的那口烟味儿,珍藏在心口。在水缸上看过了大海,背着大葱飞上了天。以为吃了刺猬可以康复,最后只能瘸腿爬到烟筒上抽喜烟。以为一直跑就能追到命运的魂,直到弄丢鞋。就算沦为时代的死子,还是不向命运下跪。因为只要一直游,就能游到理想的太平洋。
没有葛优就不成立的电影,同时也是就算只有葛优也能成立的电影。企图用一个丰满的角色撑起全部,而忽略了剧作本身的单薄和老气。
顾长卫又拍了一次《孔雀》,从前是降落伞,现在是一缕烟。被亲人当作异类,一次次被扔掉的情诗,是一场未被标明的家庭内部的浩劫。
被这抽象卡住……
观感有点奇怪,像是影片本身也被卡住了。首先,传奇有两种拍法,一种是只凸显传奇的部分,其他极尽写实;另一种是彻底飞起来。本片的思路是前者,但一是文革背景被抽空,二是拍法调色都趋于“童话”,使得本片与现实断了联系,又飞不上去,只能尴尬地悬在半空。再来,影片始终没能建立起共情基础。这是由视角导致的。本片其实拍的是“我”眼中的传奇,观众与王战团本身就隔着距离,难以代入,而周正作为主视角,戏又散又不出彩,导致观众共情无能,卡在了中间。个别戏还是戳人的,比如王战团空手抓白烟,跳大神如批斗现场……但只是点,连不成线,更不用说面。不过,导演还是埋了暗线,两次红“兵”登场、打倒变形金刚换来的红色哨子、红校服、是沈阳的阳不是太阳的阳……点到为止,自己去想。
怎么说呢,有点儿不想说了,顾长卫的巅峰恐怕也是过去了太久,不像是能回来的感觉。
整部戏我就稀罕那盘饺子给我看饿了,其他就……这作品不好影像化,编导慧眼识珠勇气也可嘉。但是就算你把“只有王战团当我是正常人”当台词讲出来,不会改变这个故事不是写给大多数人的事实,该不能共情的观众还是共不了情,不会助力票房。如果你想教育大多数能跟社会秩序和平共处的观众去理解无法融入社会秩序的异类如何抱团取暖的故事,你应该首先发掘人物值得敬畏或同情的点,而不是像成片前半部分以看笑话的姿态和语气做表达。其次从文字改成影像需要判断哪些信息便于外化然后做相应的处理和呈现,比较适合电影这种形式和时长的处理办法是去呈现你要传达信息的结果或者下一步,让观众去反推你要呈现的信息,而不是像成片关键人物传记全靠旁白。然后再解决情节编排、视听剪辑连贯性的问题,不该跳那么快、剪那么碎的桥段就尽量控制一下自己。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说它好吧,不知道讲了个啥,你说它不好吧,却有被王战团和周正的故事打动。上世纪末在东北长大的孩子,可能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遭遇吧,有一个大家庭,被互相比较,表现不好的话就会被冠以爱的名义恶语相向,道德绑架,亲情绑架,我们成长的很辛苦,但谁又不辛苦,我们能怪谁?这个时候有个人对你说“你没病,你挺好的”,该是多么温暖,多么重要?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到不了的太平洋,即使最后到了,可能也会觉得,这太平洋的水,跟浑河的水,也特么没什么区别。。。
顾长卫技术还在,精气神还在,只可惜这是一个从开头就被阉割(篡改)的故事,导致主人公立不住,全片视点飘移,本该是一次关于正常与错乱的严肃讨论,一个极具力量的精神内核,最后通通被模糊了,但这不是创作者的错。
东北往事全家请巫婆做法时,谁才是疯了在太平洋里,把诗稿扔进海洋
1,好可惜啊,这么有空间的故事被制作成这样……毫无风格和美感,段落的节奏也不对。2,叙述者代入角度的变化使故事的意义降级了。郑执代入的是周正,顾长卫是王战团。原来的叙述角度有更强烈的批判力,表达悲剧在传递,父辈的不作为。现在的则更像是老登自怨自艾的诗意。3,对“仙”的价值观改变了。这个价值观一妥协,就降维了。4,郑执如果像JK罗琳当初要求哈利波特全团队英籍那样要求全团队东北籍就好了。5,任素汐真好。迄今为止,塑造过的每一个角色都让人印象深刻。
葛优很好,但是选角都很奇怪,任素汐尤为违和,没什么东北味儿,情感也很鸡汤,可看,但没太大意思。如果《孔雀》、《立春》确实是被卡住的人,那么《刺猬》感觉只是被绊了一下。
审稿的时候看到同事采访郑执的稿子,特别有意思,它在字里行间、隐秘角落几乎解答了我对“这部电影为什么拍成这逼样”的所有疑问。
3.5。文学性强于电影性,故事性弱于情绪性。没看过原著,但可以感受到这一类疯子文学所散发出来的荒诞气质。荒诞的背后往往指向的是(歇斯底里的)集体意识和自由个体意识。用到福柯的理论,疯癫从来就不是生理性的病症,而是群体、社会、时代所代表的集体话语(秩序)对于脱轨个体、异类(失序)的一种强权统治,一种将其污名化和剥夺话语的身份掠夺。电影本身依然看到顾长卫延续之前《孔雀》《立春》的主题表达,将个体的理想放置到残酷的现实之中的抗争到妥协,那些雷同的现实隐喻,相似的“异类”人物,无法逃离的被倾轧的命运。但《刺猬》具有一种更为决绝的力量——“绝不原谅”,周正作为王战团的延续代表了下一代人的态度,呼应的不仅仅是那些行为,那些个体,还有那些被一个个年份所取代的时代。最后,结尾太弱了,有强行鸡汤的嫌疑。
影院如坐牢,我对【假】过敏,关键摄影,是拿千元手机拍的吗???各种虚,各种晃,各种声音音量大小不一;都2024了顾长卫葛优还在搞这些,落后世界...算了 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我也希望我从此以后不会再被万事万物卡住。葛大爷的东北话频频让我爆笑。电影刚开始的时候看了一眼微信,刚好是一条特别烦的消息,就在我以为我会难以沉浸其中的时候,听见了旁白,是王俊凯的声音,也很奇妙,声音缓缓进入我的耳朵我的心也开始平静,原著故事看过两次,我周正要下跪求白大仙原谅那块改的也让我觉得特惊喜。一部好电影,两个好演员。借用见面会那个老师说的话吧:金爵奖,就颁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