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有一个在北京工作的美国记者,和我聊到中国的“剩女”现象。
她居然在专门研究这个话题,访谈了很多人家。
连她这个老外都注意到,“剩女”问题,很多是父母逼出来的。
父母怕自己的女儿嫁不掉,或是儿子娶不成亲,所以四处张罗。
这又何苦?
亨利·大卫·梭罗曾言:大部分人过着默默而绝望的生活,带着心中尚存的歌谣,走进坟墓。
(Most men lead lives of quiet desperation and go to the grave with the song still in them.) 默默而绝望的婚姻,可能比当剩女打光棍更为惨烈。
这种绝望,有时候是会造成悲剧的。
青年演员白静,被丈夫扎死,其夫随后自杀。
此后,我们州一个在外人看来是模范夫妻的家庭里,29岁丈夫杀死了妻子和女儿,自己跑到拉斯维加斯一旅馆自杀身亡。
《革命之歌》就好比是用故事的方式,重述了梭罗的那句话。
当初在《泰坦尼克号》里完美搭档凯特·温斯莱特和里昂纳多·迪卡皮奥即便双双幸存,如愿配对,婚后是否“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革命之歌》仿佛就是《泰坦尼克号》改变了结局后的续集。
我在微博上建议未婚青年不要看,这跟少不看水浒一个道理 —— 不要年纪轻轻,就被这样的作品看得失去志气,怀疑爱情,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还未登台,就颓然离场。
有朋友回复,建议已婚青年也不要看。
七年之痒、危机四伏的中年夫妇更不要去看,否则更会怀疑人生。
这样一来,此片的目标观众是把女儿、儿子急着往婚姻里头赶的老头老太。
真的,好多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一部关于婚姻的恐怖片。
真正的恐怖片发生地不是在古堡或是森林,而是在你熟悉的环境里,好叫你去对号入座。
片中的弗兰克和爱波的生活让很多人看了不寒而栗:他们是一中产,有两个孩子,住在郊区一个漂亮的房子里。
他们的家在一个叫 “革命之路”的街道上,生活平静得一趟死水。
当年《泰坦尼克》里的美女已经成了黄脸婆,她想当演员的梦想破灭了,做着家庭主妇。
丈夫做着一份自己不大喜欢的销售工作,其实也不过是接父亲的班,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有一天,爱波突然想起丈夫参战时曾经喜欢的巴黎,于是突发奇想,说动丈夫准备一家一起搬去巴黎。
孰料生活充满讽刺,就在弗兰克准备辞职的时候,有人看出了他的能耐,给了他一份更为吸引人的工作。
他动心了,找借口不去巴黎了。
薪水多了,但不过是在更高的层次上继续过绝望的生活。
除了婚姻之外,更可怕的,是电影搅动了人灵魂最深的幽暗: 父母和孩子的关系。
片子中的爱波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女儿,事实上也未必喜欢自己的儿子,孩子似乎只是一种累赘。
周国平作品《妞妞》中说过的一些父母,生孩子不过是给自己投资,这种人是不配当父母的。
电影中的弗兰克说爱波不过是“女人的空壳”。
只不过如此空壳一样的父母,有一些还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子女、或是个别子女的冷漠,而试图将其转嫁到他人身上,好叫他人代他受过,把他的内疚感打发掉。
把账算到他人头上,会让他们得到片刻的平安。
假如没有了爱,仅仅靠内疚、责任这些东西来经营的婚姻家庭,实在不如独善其身。
诚然,人生的繁华会退去,归入恒久忍耐。
这时候的婚姻兵分两路,一路是认命,不再过多言语,接受自己得到的一切,并试图把对方变成自己的朋友。
我在美国看到很多老夫妻,号称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或者我们中国人说的“老伴”,这也不错。
片中爱波和弗兰克夫妇的好友米利夫妇,最终就这样对生活妥协。
而带助听器的老夫妇,应对的方法是关掉助听器,拒绝聆听,等于是过一天是一天。
美国好多中国夫妇,好不容易熬到绿卡之后,发现所谓的美国梦其实一无所有,无法继续面对再无指望的生活,于是一方离开,去海归。
名义上有很多是事业发展,但恕我像片中约翰那样直言,很多人其实是要逃避无奈、无趣的生活。
这倒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说不定鲍威尔将军并不是开玩笑。
他说他和老妻之所以婚姻能保持快五十年,关键是他长期在外。
距离好歹还能保持一点温情。
另一路,则陷入慢性的相互毁灭,这才是更要命的下场。
很多人把这种绝望,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但是片中有个高智商的数学博士 —— 疯子约翰,一语道破天机:空洞的生活很多人都可以承受,但是直面绝望,真得有种的人才能做到。
或许这个疯子是平庸世道上唯一的清醒之人,他本来看到了这对夫妇的卓尔不群,打破中产阶层对于幸福人生的各种迂腐界定。
无奈最终弗兰克打了退堂鼓,这连疯子都承受不了,崩溃了。
疯子大不了回精神病院。
而爱波面对的,则是走也不能走,留也不能留的无边的绝望。
小说或者电影有时候就这么可怕,它们不提供答案:我们只是被带到这绝望的边缘,听着相互回应的一代一代的叹息。
与其说此片想探讨的是中年危机或婚姻问题,倒不如说它直接提出了大概是中产阶级永远解不开的一个最根本的矛盾——究竟是该咽下心里越来越焦躁的声音、继续做着这份感觉没多少意义却提供稳定收入的工作,还是辞掉它、重新换回每日的自由时光?
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和生活确实是消磨人心志的,用不了多少年,一个曾经意气风发、兴趣广泛的小伙很快就会变成挺着啤酒肚与客户吹嘘业绩的乏味中年男人,一个美丽灵气的女孩也很快会黯淡成眼神迟钝生活空洞的黄脸婆。
于是男女主角做了一个一致的决定——他们要搬去巴黎。
其实巴黎只是代表一个转折的可能,一个精神救赎的地方,打破现在这沉闷僵局的一个向往。
在有了这个打算并开始做准备的过程中,他们逐渐快乐起来了——他们神采奕奕地向邻居、朋友们说着今后的计划,互相之间的火花又点燃了起来。
可惜当要去巴黎的日子逐渐快要来到的时候,一个必然的问题浮出水面——去巴黎比起留在这里究竟有多好?
去巴黎的机会成本是多少,如果留在这里就被升职了呢?
其实,我认为一个没有说出来的更深层原因是——真正到了可以”去实现梦想的时候”,很多人就恐惧了——如果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去追求那未知的梦想,最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梦想怎么办?
这就像好多人都说自己有拖延症状,难道不拖延你就能把这事做好吗?
还是其实你的拖延根本就是为了逃避“自己其实没能力把事情解决”的真相?
所以如果真让他解决拖延正,他还不愿意呢。
另外一个例子就像小时候大家碰到过一些同学在考试考不好的时候就会说自己没努力吧?
因为“没努力”就暗示不是自己不够聪明,还存在一个“自己下次努力就能考好”的念想。
若是真努力了还是考不好,那就真只能承认是自己不聪明了。
“革命之路”终究没有走到最后的原因也一样——如果真到了巴黎,发现其实乏味的根本不是那份工作,而就是自己本身,那倒时候真是绝境了吧?
所以,电影以毁灭结尾,都是在可以预料的情理之中的。
这样的企图一开始就是不对的——想要单单靠换个地方、换个工作就能解决根本焦虑,是不可能的。
我们必须直面这一点。
因为这样的问题必须是需要自身努力、长时间追问和实践才能找到逐渐接近答案的路。
想要不思考、不尝试、不放弃某些东西、不跌到,就能知道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简而言之——这事情根本没有捷径。
你必须先找出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而不是靠攀比、社会价值观或者别人灌输的观念而去做的事。
光是这个探索的过程就不那么容易了,或许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明确他们想要做什么,但大多数人大概都只能从不断的试错中从“我明白了自己不喜欢做什么”而逐渐趋近“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然后,如何慢慢过渡到能够做那件事的过程也并不简单,好多人害怕的一个问题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能够谋生吗。
这一点我也无权总结,因为有人能够有人不能够,其中的原因我们也并无法全部知晓,但有一点我十分肯定——如果你从事的是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你肯定不能够把它做到最好;就算它能够为你解决基本的面包问题,它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个程度了。
革命之路确实不易,与路途上因为各种艰辛/不幸而倒下的战士们相比,不值得的是那些只是为了逃离自己当下生活而匆匆踏上这条路的中产阶级。
『一』正月初五,罗子大婚。
他是我们兄弟四人中最先结婚的人。
那天我和相民陪他去接新娘子,新娘子就是高中时我们隔壁班上的一个女孩子,不算非常漂亮,却是适合做老婆的人,我们都见过,但不甚了解,也未意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段姻缘。
结婚事情繁琐,罗子一身光鲜西服,来回招呼、忙前顾后,一切倒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全然不见以前的孩子气息,也不再是我妈说的那个就裤脚经常粘着泥巴的同学了。
记得去年十一时候罗子给我个电话说打算结婚。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快,他说他也不想这么早,只是女朋友经常催,自己也想通了,既然最后是要结婚,那不如现在就办了,结婚到底只是一个任务。
结婚生个小孩子,好好培养就是了。
语气之间似乎没有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人,他已经迅速完成从青年到中年的角色转换,自己曾经的那些梦想看来要按照惯例一样希望能在孩子身上得到实现。
我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想着之前他来我家跟我说的关于未来的宏大打算。
读本科某一年春节,我们四兄弟在老王家聚会。
晚上吃饭,老王他妈端着酒杯以长辈的口吻对我们四人说:再过两三年,你们要带你们的女朋友来见我。
我们笑着迎合,然后很响亮地碰杯。
那一晚我们都喝得烂醉,觉得成家立业还是一件太过遥远的事情。
如今罗子成婚;老王和他老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而相民在家没呆几天就赶到他外地的女朋友那里去了。
留我一人,依然与时间进行拉锯战,甚至不敢再去见老王他妈。
『二』回家越觉父母老的厉害,开始意识到他们到底是无法陪着我一直走下去的,甚至在半夜梦到某一天他们离去在梦里哭的无以作声,醒来后对着巨大黑暗发呆,希望能像小时候那样爬到他们床上抱着他们睡。
假期一回到家,和以往一样,母亲便开始罢工,于是整个假期我又是围着锅台打转,包括年夜饭。
大年三十那天,吸取往年的教训,给两位大人安排不同的事情,尽量不给他们在一起的机会,成功避免了每逢大年三十两位大人必定闹小性子的惯例。
看着父母听着我的安排屁颠地坐着各自的事情,觉得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事情还是那些,只不过角色却互换了。
我们真的长大了,已经开始成为父母的依靠,尽管我们或许未曾意识的。
母亲不小心折断手,恢复期无法梳理头发,于是父亲帮忙。
父亲手拙,辫子扎了几遍仍是惨不忍睹,于是母亲整天顶着父亲的杰作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惹得父亲和我大笑,母亲终于无法忍受解了辫子长发披肩。
印象里,小时候她便是这个样子。
看着父母为着辫子如何扎而在那儿争执不清,我不去理会,知道这是他们约定俗成的小游戏。
他们依媒妁之言从两个陌生人变成一家人,生下我和哥哥,到如今我和哥哥都在外面,留下他们两个在家里相守相依。
父母都是很本分的人,对于生活,他们没有很大的渴求,也不会冲动地去做某件把握之外的事情。
他们一直对我说的,也是不要好高骛远,要对当前的生活安分守己,不要轻易去改变,也不要轻易放弃当前的以前去等待或许会更好的。
他们所坚持的生活,都是可预料到并且可易操控的,他们所有的愿望,都是可见的也是短期内可以实现的,比如很久以前的为家里装个电话或者换个电视,或者最近的把我哥的婚事办了。
他们就是靠着这样一个个小小愿望达成的满足感走到今天以及接下去的人生,微小却持久;坚定而执着。
那样的人生,一眼见底,却清楚奋斗的目标。
『三』回去的列车上,坐在我对面的是两个解放军理工的男生。
看面相比我大些,聊起之后才知道居然读大三。
原来他们是在部队呆了三年后考入军校的。
对此我非常好奇,于是关于这个话题和他们聊了一路。
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高三那年因为考大学无望便参加了当地的征兵。
顺利被征上后,未被告知要去哪里,他们和其他人在某个傍晚上了火车专列。
一夜没有方向地夜行车,直到第二天早上下车时看到车站的站名才知道到了西安,然后又立刻被来接他们的军车接走。
军车车厢用布蒙住,不许向外看。
最后在一个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清楚里城市有多远的小山沟,他们得知,这就是未来三年他们要呆的地方。
三年的时光里,他们直到几个月之后才允许可以和家里联系;三年如一日地在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五点半起床;和战友鬼扯闲谈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他们甚至无聊到无数次地比赛,把部队里面所有型号的枪卸了又重新快速组装好,然后输的人要为赢的人端洗脚水。
他们说,相比节日放假,他们更喜欢平时的正常训练,因为部队性质,节假日需要他们保持高度的警戒性,休息也是提心吊胆担心随时而来的紧急集合,反倒平时知道休息无望也就死了心。
他们说,冬天下着雨的早晨,他们照常训练包括匍匐前进,浑身湿透四肢冻得毫无知觉却仍要咬牙坚持。
他们说,曾经他们去外面拉练,某次暴雨前他们帮当地老百姓遮好晒在外面的麦子,却因为拿了旁边砖块堆上的砖头压住遮雨布,却被那主人骂的躲在屋里不敢作声。
他们神色淡然地聊着那些过去的事情,那样的表情,就好像那样的经历似乎注定,于是去接受也就理所当然,对于我的惊讶与不可置信微笑带过。
他们说其实那是一段觉得很充实很美好的时光;说相比之前三年义务兵不能回家,现在做学生寒暑假能回家简直是莫大的幸福,尽管他们现在的生活和在部队并无二异。
『四』在我的人生中,我遇到那么些人,我曾试着去了解他们,当我以为了解他们的时候,最终却以彼此变得淡漠宣告我的失败。
我一直努力尝试着去探寻生活的意义所在,希望能给予自己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希望去践行价值观所灌输给我们的为自己而活,却最终在现实里发现人到底是为别人而活。
革命之路里,数学家约翰洞悉生活的原本以及内涵所在,但他却是个精神病人;爱波和弗兰克试着找到生活的意义,最终却将两个人原本幸福的婚姻推向痛苦的深渊;而那些努力“生活”的人,比如他们的邻居夫妇,则成了其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豆瓣上有个评论说的好,泰坦尼克号所沉没的大西洋,即使杰克当年爬上木板,以杰克的性格,几十年后,他和露丝也应该就是这副德行。
或许,我们的生活,承受不了革命,按部就班就好!
所谓生活,仅仅是生存与活下来!
我临近大学毕业,许多人跟我说,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是迷惘的,不知道前途何方,以后过怎么样的生活,接触什么样的人。
在圣诞过后的第一天又恰好失恋,给友人说起原因都说不出来,按理说就是我看重的仅仅是这段关系,而非那个人。
没错。
就是这样子的我,处在后青春期的时代,一直幻想着成熟,真的快要接近那个时间值的时候,才发现青春却已经所剩不多了。
有时候站在城市中央,看着无尽人流涌来涌去,总觉得太过虚幻,因为眼前是太多的现实。
我总是希望自己可以与众不同,或者说,这简直是一种行事的标准。
我以为每个人的见解都是不同的,可是我永远可以在很多地方找到我想表达的,我根本不用说话,世界就有很多样板告诉你,在你处在什么情况的时候应该怎么说,应该说些什么,是什么样的表情,哪样的态度是对的,哪样的态度是错的。
就好像说,如果你希望获得尊重,就必须去按照应有的规则去做事情。
所以,我不可能当面骂那些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人,我要附和那些我觉得傻透的意见,我该在不应该我说话的时候保持沉默。
可是我怎么做也做不好,我无法面对那些仅仅用言语伤害自己的朋友,那只能证明我没有气量,或者干脆自己傻笨,在很多人知道后用一种“我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看着自己。
这些通通是我的弱点,也是我迷惘的事情。
关于爱,很多时候我都处于一个软弱的状态,或者缺爱这个字眼比较好听,我只是不想重复,我只是太过苛刻,当你要求别人又会生活又让人新鲜,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生活,现在的我固执的认为一个连经济来源都没有的人无法言语生活,那只是一个词,这个词包含了你的朋友圈是怎么样,你的品味是如何,房子是怎样的装修风格,你的书架上是什么书,服装,浴室用品,电脑的品牌,月薪以及爱人。
你再与众不同,都是由这些构成了你。
对,我就是固执的小孩,从小到大,我得不到的东西拼命哭也要得到,可是长大了才发现,好多好多东西你哭干了眼泪也不会摆在你面前。
你连你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都讲不清楚,又怎么把希望放在之后路途上的偶遇。
你喜欢的人,到目前为之,是你觉得最喜欢的人,却根本无法让你感到温暖,那么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温暖,该是什么让你感觉温暖,当你在一堆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间呆着的时候,或是熟悉的饭店,酒吧,商场。
这些都可以占时填补你自以为空虚的生活。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自己觉得温暖,不,别告诉我是追求,是信仰。
我相信让人温暖的永远不是过程,不是旅途,而是切实的满足。
我这样说的通我自己么,说不通。
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哪怕有,那也应该是自己的原因。
生活充满悖论,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如此。
不论是哪个年龄段,在经历哪种事情的人,所要面对的,承担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我爱这部电影,没由头的,可是我也很恨这部电影,他连一点希望都没有留给我。
我想杀死那个怀在肚子里叫现实的孩子,可是他却杀死了我。
我以为我可以言不由衷,把眼光放在那些琐事中的小幸福,可是我不能。
如果没有办法追求我自以为是的大的幸福,那这些小幸福又有何价值,既然梦想是太阳,就不要给我月亮当替代品。
不要说我,我试过,努力试过,可是我无法漠视自己的感受。
我可以面对梦想落空,我可以让自己勉力面对不想面对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想象没有未来,我不想自己真的就此堕入这无尽的重复。
疯子!
好一个疯子。
你觉得我面对这样的生活还不够残忍么?!
还要硬生生的摆一面镜子在我的眼前,让我看到自己日益老去的脸庞,让我注视自己毫无希望的眼神。
现实给我的还不够么?
我不是不敢面对,只是面对了又如何呢,你加速这伤口的撕裂,却并不能带来愈合,我只能自己感染死去。
可是你到最后呢,把镜头对准的是什么?
那些名叫现实的画外音渐渐在助听器中隐去,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
这就是你给我的救赎?
就是漠视?
漠视一辈子,榨干你的身体,榨干你的灵魂,毫无希望可言,这就是结局?!
或者,确实,关于这一大堆类似绝望的啸叫只是像我这样的人对自己的解脱。
急于想跳出一切,面对更多的新鲜。
难道我不知道,哪怕是我自以为的那个乌托邦,也仍旧是这些重复的生活?
哪里都是一样的,朋友中会有相同类型的人,身边会有尔虞我诈,虚伪袒护每天上演,也有那些脉脉温情参杂其中,别人能过,我为什么就不能过?
说到头来,却是自己的自私,你不甘对生活妥协的时候,你就永远无法了解生活的美好。
种种道理,我又哪里不知道。
只是心里那份怎么也丢不掉的要人命的寂寞,他时时刻刻的告诉你,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心,嘿!
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心!
你不要忘记了你最重要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了《潘神的迷宫》。
我只觉得那小女孩是真的幸福的。
不是我没有看到幸福的所在,只是我想要的太多。
忽然间,毫无缘故,再多的爱,也不满足。
想你的眉目,想到迷糊,不知不觉让我中毒。
忽然间,很需要保护,假如世界一瞬间结束,假如你退出,我只是说假如。
让我认真投入每一场壮烈的爱恋,在它变平淡之前舍身离开。
这就是我自私的想法。
有人告诉我,平淡或者才是真的幸福。
我知道,可是我不甘。
还是的。
“浪漫主义”一词既可以用来描述感情生活,也可以用来形容政治运动,同样十分贴切。
因为两性关系与政治生活具有一种高度的结构相似:两者都始于某种人生理想,都会有制度性的“常规状态”(婚姻和政体),也都内在地蕴含着革命的潜力——或出于对苦难不公的抗争,或出于对平庸无聊的反叛——走向颠覆制度的“反常规状态”(解体与变革)。
而电影《革命之路》(Revolutionary Road)正是蕴含了这双重意义,它是一个关于婚姻生活的故事,但同时意味深长地指涉政治。
这部作品也因此而耐人寻味。
当然,仅仅出于片名的“象征性暗示”就去执意探寻其政治含义,会有“过度阐释”之嫌。
但原作者的一段告白明确无误地支持这种阐释。
这部电影根据理查德•亚芝(Richard Yates)1961年发表的同名小说改编。
亚芝在1972年的一次访谈中吐露了他的政治意旨:这部小说“更多的是作为对1950年代美国生活的一种指控。
因为在五十年代,整个国家存在着一种对遵从性(conformity)的普遍欲求,即盲目地、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依附于安稳与保障……这一切困扰着很多美国人,他们感到这是对我们最好的和最勇敢的革命精神的彻底背叛。
而主人公爱普尔•惠勒(April Wheeler)身上所体现的正是这种精神。
我用这个书名的意思就是要表明,1776年的革命之路已经在五十年代走入绝境”。
或许,只有从“革命精神”之生死的角度来解读,才能领会作品的寓意。
在美国东部的小镇上,有一条名为“革命”的郊区小路。
住在“革命路”上的惠勒(Wheeler)一家几乎是1950年代“美国梦”的缩影:丈夫弗兰克(Frank)在纽约一家大公司拥有稳定的工作,妻子爱普尔(April)做家庭主妇,照看两个孩子,时而参加业余戏剧演出。
一家四口享受着衣食无忧的中产阶级生活。
但是,这个标准的幸福生活却潜伏着危机:日复一日的常规生活吞噬了夫妇间曾经的激情,而他们最初的钟情恰恰是发现彼此“与众不同的激情”。
在妻子的动议下,丈夫应和着,两人筹划了一个家庭“革命”计划——抛弃眼前的一切,辞去工作,卖掉房子,全家到巴黎去,开始全新的生活!
他们为这个计划激动,此后的日子浸润在梦想的光泽之中。
同事和邻居在惊讶中赞叹他们的勇气,背地里却怀疑他们的冒险“太不现实”,而这种怀疑更像是在竭力回避触碰自己甘于平庸的懦弱。
只有一个从精神病医院出来的疯子数学家由衷地为他们的巴黎革命计划叫好。
然而,革命阵营不久就分裂了。
丈夫是摇摆的机会主义者。
在一个难得的晋升机会来临之际,他退缩了,开始向他曾强烈抨击的现实妥协,并试图用各种托辞劝说妻子放弃革命——“巴黎”太过冒险,而且未见得比这里好多少。
最终,“巴黎”成为妻子一个人的梦想,一个狂热革命者的孤独希望。
夫妇之间开始争吵,面目狰狞、情绪癫狂。
最后一个清晨平静得出奇,但这是绝望的预兆,而绝望正是死亡的前奏……一场流血的夭折的革命,这是婚姻的悲剧,也象征着政治的悲剧。
在影片中,“巴黎”正是浪漫主义革命的意象。
的确,没有什么地方会比巴黎更胜任这个象征符号了。
这个浪漫之爱与激进政治的圣地,是激情与灵感的不竭源泉,是梦想者的精神故乡,是“生活在别处”的寄托。
但同时,巴黎也可能是蛊惑人心的幻影,是“左翼幼稚病”的幻觉,是乌托邦引导的一场噩梦。
一个人对于“巴黎”的态度就是其(对爱情与政治)立场的最终检验。
导演门德斯(Sam Mendes)明确站在“巴黎”这一边。
电影对女主人公爱普尔•惠勒倾注了巨大的同情,她反抗平庸的勇敢和不可抑制的激情,散发着夺目的生命光彩,她的悲剧命运也令人动容叹息。
问题是,我们每个人如何面对心中的“巴黎”?
我们的“革命之路”究竟通向哪里?
也许,悲剧并不是注定的。
令人遐想的是故事的另一种可能走向:假如弗兰克•惠勒并没有得到那个晋升机会,或者,假如他面对“体制的诱惑”没有动摇,最终和妻子一起踏上奔赴巴黎的革命之路,那又会怎样?
会终结于“王子和公主从此开始了幸福的生活”吗?
还是陷入“娜拉出走之后”的困局?
当时的主人公只有猜测。
但历史告诉我们,“革命之路”会将他们带入1960年代的狂飙岁月。
他们或许会在“五月风暴”中走上巴黎的街头,加入抗议示威的人流。
或许,会像贝托鲁奇(Bernardo Bertolucci)的电影《戏梦巴黎》(The Dreamers)中的几个年轻人那样,“深度探索”生命的“诗意”,领略最为极端的感官体验。
或者,如果有足够耐心,他们无需亲身前往巴黎,因为后来“巴黎”来到了美国,开启了世界性的激进运动。
那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们会像是李安在电影《冰风暴》(The Ice Storm)中所描写的那对夫妇吗?
或者别的什么?
无论电影有多少可能的结局,历史的发展却是:1960年代的激进运动退潮了,“巴黎”返乡了,失去了象征性的光环,蜕变为一个简单的“地理”名称,然后是保守主义的强劲回潮。
放纵不羁的感情“回归家庭”,左翼革命再次落入晚期资本主义文化和制度的宰制之中。
如果惠勒夫妇生活在1990年代,那么导演门德斯的另一部作品——他的电影处女作《美国丽人》(American Beauty)——或许提供了再好不过的写照:他们的中产阶级生活可能变得更为压抑、可怜、卑微而绝望。
因为“巴黎”已经来过了,幻灭了,“革命之路”似乎走向了绝境,而梦想仍然无处安放。
谁断送了革命?
或者革命本身就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戏梦”?
我们就此可以“告别革命”而心静如水了吗?
爱情与政治之间的结构性相似并不是表面的。
在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的论述中,我们可以读出两者在存在论意义上的亲缘性:两性关系与政治生活都是“爱欲”(Eros)的表达与安置,爱欲之“解放与压抑”的冲突是文明的永恒主题,同时发生在私人生活与政治生活中。
就是在小说《革命之路》发表的那一年,马尔库塞为《爱欲与文明》写下“1961年标准版序言”。
文章指出,他提出“非压抑性生存”这一概念,旨在表达一种向文明的“新阶段”过渡的可能,就是要在精神上和物质上“解放迄今为止一直受到禁忌和压抑的本能需要及其满足”。
但马尔库塞的理想并不是力比多的直接简单的释放,而是他所谓的“非压抑性升华”——“性冲动,在不失其爱欲能量时,将超越其直接的目标”,将个人之间以及个人与环境之间的各种关系“爱欲化”。
而在“1966年政治序言”中,他更为明确地呼吁“爱欲化”的政治斗争:“在今天,为生命而战,为爱欲而战,就是为政治而战。
”文明对于爱欲的禁忌是弗洛伊德的论题,但在马尔库塞的批判中,现代资本主义的文明产生了“额外压抑”,形成一种新的控制形式,使现代人成为一种“单向度的人”。
对于现代文明类似的思虑与忧患,在韦伯对现代性“铁笼”的论说中、在阿伦特对经济事务侵吞“政治行动”而出现的“社会”的反思中、在福柯对微观权力与技术治理的诊断中,都有所表述。
问题是真实而深刻的,只是出路何在?
却一直朦胧不明。
也许,无论是爱情还是政治,爱欲的所有“实现”方式都不得不落实在某种制度的形态中,但所有的制度安排都意味着某种桎梏,都有“安顿”与“逃离”这两种反向的“围城”效应。
我们永远会面对“平平淡淡才是真”与“轰轰烈烈才是真”这两个至理名言。
那么,是否要打破枷锁走向革命?
这不仅取决于客观的现实状况,也取决于每个人对现状的阐释与判断。
如果是两性关系问题,那至多是风花雪月的哀伤。
但如果言及政治,那么会是攸关千万人的福祉甚至身家性命的大事。
许多信誓旦旦的“思想创新”,可能是新希望,也可能是新梦幻。
也许,永远存在着第三条道路:在平凡中眺望远方的巴黎,反观此刻的庸碌与乏味,在愤怒出离的冲动中,再看看眼前的草木与餐桌上的食品,并思考“改良”的可能,更想一想“娜拉出走之后”的严峻问题。
然而,第三条道路总是脆弱的,它要求审慎、耐心、智慧以及长程的视野。
这在美学上毫无吸引力,既无风雅,也不够浪漫。
而更深刻的指责在于,这不只是美学趣味与心理气质的问题,而是一个正当的政治问题。
因为所有折中主义的“第三条道路”的话语,都可能成为“维持现状”的借口托辞。
对于“爱欲”的言说至少可以追溯到柏拉图的《会饮篇》,其中苏格拉底转述狄欧蒂玛的说法,爱欲并不是欲求美,而是欲求在美的身体或灵魂中“生育繁衍”,由此凡人可以达到永恒与不朽,“爱欲是奔赴不朽”。
然而,在《理想国》之中,苏格拉底也谈论过“爱欲的癫狂”——突破一切节制与审慎,奔赴不朽,导致暴政。
“巴黎”永远是一个选项,无论在想象之中,还是在实践之中。
如果拥抱“巴黎”的生活是不可存活的,那么没有“巴黎”的世界则是毫无生机而不可承受的。
我们永远会处在“安顿”与“出走”的紧张之中。
这不是因为我们保守或激进,是左派还是右派,而是因为我们是人类,这是我们存在的地平线。
于是,我们记起亚里士多德的教诲:在政治与伦理行动中没有公式化的原则可循,我们需要一种“实践智慧”(phronesis)。
巴黎在哪里?
又何以前往?
这是极为深刻的政治问题。
只是审慎的人们会记得,我们当下身处的此刻此地,恰恰是彼时彼处曾经的“巴黎”。
【本文发表于《东方早报•上海书评》2009年3月29日】
巴黎是全世界人民的故乡。
以前我曾暗下决心,地图上的其它地方我可以跟别人去,只有巴黎,必须和“真爱”同去。
后来有一段时间当我对“真爱”这件事的信念动摇之后,又暗下决心,这辈子要周游世界,但不去巴黎。
巴黎,多么浪漫的城市,它早就不再是名词而变成了形容词,它早就不再是一个词汇而变成了一道命令。
没有沉浸在爱河中的人,不配去巴黎。
我想Sam Mendes跟我一样有巴黎情结,所以他拍了一个电影《革命之路》。
《革命之路》是我最近看过的最好的电影,也是最近我看过的最糟的电影。
情节是这样的:家庭妇女艾普若和中产职员弗朗克,在50年代纽约郊区过着普普通通的家庭生活,男的每天戴着小圆礼帽去上班,女的每天从窗口看两个孩子嬉戏。
但,生活在这个美国梦里,他们觉得窒息。
男的痛恨自己机械的职员工作,因为他只是漂浮在大街上无数小圆礼帽中的一个。
女的则憎恶自己行尸走肉的主妇角色,因为她家窗口只是无数郊区窗口中的一个。
总之,他们恐惧自己正在变成——也许从来只是——“他们中的一个”。
于是他们想到了巴黎。
主要是艾普若想到了巴黎。
巴黎!
她滔滔不绝地对弗朗克说,巴黎!
如果我们搬到巴黎,生活就不会这么窒息!
赶紧辞职吧!
我可以在巴黎找个职员工作养活你!
我们重新设计自己的人生!
改变这一切还来得及!
于是他们开始畅想巴黎的新生活,开始打点行李通知亲友。
然后弗朗克突然得知他会被升职加薪,于是他就动摇了,然后凯特就愤怒了,愤怒得偷偷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并大出血死掉了。
然后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去了巴黎。
巴黎,这个中产阶级反抗自身的革命灯塔,在弗朗克的叛变行径中熄灭了。
我不得不说,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我几度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和歇斯底里的艾普若辩论。
我想说一个人的幸福感怎么可能取决于他居住的城市它只能来自于你的内心;我想说在巴黎做文秘怎么就成了人性解放之通途了呢;我想说明明是逃避自我怎么就成了追求梦想了呢;我想说你不要折磨可怜的弗朗克了他已经说了如果他有个什么特长也许会去孤注一掷地开发它但问题是他并没有;我想说到底是巴黎的什么可以让你实现人生的价值呢是艾菲尔铁塔还是卢浮宫还是香榭里大街还是凯旋门?
等等,等等,这时候我听见导演语重心长地加入我的假想辩论:在这部作品中,巴黎仅仅是一个比喻,它指的是一个人追求梦想的勇气。
那么,如果一个人有勇气但是没有梦想呢?
如果“他们”之所以成为“他们”从来不是因为缺乏勇气,而仅仅是因为他内心缺乏使命或者缺乏实现这种使命的才华呢?
就是说——我知道这听上去很残忍——如果并不是每一个躯体里都有一个叫做灵魂的东西呢?
导演试图把故事构架成艾普若的勇气和弗朗克的懦弱之间的冲突,但现实中更本质的冲突不是来自于勇气和懦弱,而是来自于反抗的勇气和承受的勇气。
拒绝乌托邦和追求它一样需要勇气。
我想弗朗克不仅仅是贪图安逸,他害怕自己勇敢地放弃一切去探索内心的时候,会惊恐地发现里面其实空无一物。
放弃并不难,关键是for what。
历史上的革命之所以成功地吸引了那么多地主的儿子、乡绅的女儿、资本家的孙女、旧官僚的孙子,并不仅仅是因为它激发了放弃的勇气,而是它解决了for what这个重大课题。
它提到了解放,提到了平等,提到生产关系改造,提到了物质极大丰富,提到了桃花盛开的地方。
在想象的地图上,它清清楚楚地标识出了巴黎。
于是,和弗朗克不同,地主的儿子乡绅的女儿资本家的孙女旧官僚的孙子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们走啊走,找啊找,翻遍了整个地球,但始终没有找到巴黎。
郑钧写过一首歌叫《回到拉萨》。
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是“回到”拉萨——难道郑先生过去跟拉萨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按照《革命之路》的逻辑,过去和拉萨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
和你的梦想有关系的,和你所想象的自己有关系的,才是你的故乡。
前两天看了《革命之路》,看之前对本片期望很高,看了之后有一点点失望,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看完萨姆•门德斯导演的《毁灭之路》之后基本上也是这样的感觉——这两部应该也算是好电影了,只是和他的银幕处女作《美国美人》相比还是差太多了。
当凯特•温特莱特一出场,我在心里暗暗感慨:时光真残忍啊时光真残忍,原来这是一多迷人的性感大妞儿啊,曾经少女般的娇媚,以及那一身丰腴的好肉,仅仅过了十年,就几乎全没了。
说回到《革命之路》这部片子,我之所以对这部电影失望,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觉得它的很多情节和细节都太生硬了,感觉它是为了要有冲突而不断制造冲突,所以男女主人公的飚戏虽然看上去挺过瘾,但如果回味一下,还是觉得他们塑造的人物形象都有一点点苍白,有一点点无力。
如果说本片中有什么让我深感认同的地方,那就是本片揭示了庸常生活在扼杀一个普通人的梦想的时候,那可真是毫不手软,而且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它在扼杀的时候绝对不会如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般痛快,而是一个如钝刀割肉般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过程。
于是我们总能看到这样的事不断发生:那些神采飞扬的男孩慢慢地变成了灰头土脸的鸡贼,那些眼神灵动的女孩慢慢地变成了眼神呆滞的抠逼……我经常会想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做一个追梦者更痛苦,还是做一个鸡贼或抠逼更痛苦?
也许很多人都会说追梦太痛苦了,但如果仔细想想,他们真的曾经迈出过追梦的第一步吗?
根本就没有——而这也让我想起我在柴静的博客里看到她引的张越评价《阿甘正传》男主人公的一段话:“阿甘就是看到一个目标就走过去了,别的人是看见一个目标,先订一个作战计划,然后匍匐前进,往左闪,往右躲,再弄个掩体……一辈子就看他闪转腾挪活得那叫一个花哨,最后哪儿也没到达。
”这段话我之所以一直都记得,就是因为我发现有些时候我也是“闪转腾挪活得那叫一个花哨”,结果真的是哪儿都没到达。
而在另外一些时候,我决定放手一搏去做一件事,我就想着不管多难一定要把它搞定——做的时候发现的确是很难,但我咬牙坚持,最后还真就把这件事给搞定了。
前几天和我弟弟聊天,我跟弟弟说了我的上述想法,并对他说了拿破仑说的一句话:“先投入战斗,再去想解决的办法。
”弟弟听了之后说工作之后发现还真就是这样,没做之前想再多也没用,只有开始做了,才能把问题一个一个地解决掉。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另外一句很著名的话,和拿破仑的那句话基本上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我想《革命之路》男女主人公的梦想之所以胎死腹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把追梦的困难想得太充分了,另外庸常生活的控制力实在太大了,这使得他们还没来得及真正迈出追梦的第一步,悲剧就发生了。
假如他们真的不顾一切一起去了巴黎,开始走一段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革命之路”,并且在革命中学习革命,那么无论结局如何,他们一定能拥有一段值得日后反复追忆的美丽时光。
当然,现在再谈这样的“假如”,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但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还来得及,因为我们还很年轻,假如我们愿意迈出第一步,那我们就有可能拥有一种鸡贼们和抠逼们想都不敢想的人生,这是我们最大的幸运。
八成是因为我的阶级觉悟不高,因此我看不透这部电影里反映出来的如诸多影评里的那些有关中产阶级问题的描述。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空虚绝望不甘平凡的家庭主妇不愿意眼看着自己的生活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平淡乏味一尘不变,她用尽全力想要改变这种模板式的生活现状,她想向她那香消玉损的青春兑现那个已经被四平八稳的生活状态冲淡了的少年壮志。
她煽动她的丈夫——听命于人的销售员,跟她一起完成他们年轻时的梦想,去巴黎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以此来告别这出如同自己演技一样拙劣的人生桥段。
她的丈夫当然也希望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因为他“每天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超过十个小时”。
她信誓旦旦勾画着他们将来在巴黎的美好生活“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们达成了共识,为即将开始的一段非凡的人生雀跃不已。
然而这时一个无心插柳的际遇让她的丈夫犹豫了,即将升迁的他,让巴黎的新生活变成了一种选择。
在他的心里开始新的生活或许根本比不上升迁后给眼下的生活带来的好处多,于是他说“我们可以有更大的房子,四处旅行,不一定非得到了巴黎才能过得很好”。
她却在自己丈夫这种游离不定的措辞前面彻底沦丧了。
于是她和邻居的丈夫在车里做爱,在听到自己丈夫坦白有过外遇的时候也无动于衷,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她那事不关己的冷漠眼神已经将她内心对婚姻生活的麻木和厌恶表露无遗。
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威勒夫妇的生活甚至有些让人羡慕——不错的房子、汽车、定期度假和可爱的孩子,哪怕这样的生活平淡的一眼就能望穿未来,那也会是无数人毕生的追求。
也许他们到巴黎生活几年后,同样发觉那里的生活索然无味空虚无助,也并没有自由到能抛开生存规则为所欲为,终归在耗尽激情之后又重归到曾经的生活轨道上去,日复一日在“无尽的空虚”里徘徊,直到有一天因年迈结束这场平凡的人生旅程。
其实我们中大部分人生来就注定平凡,自出生之日起有些际遇就已经被注定了,比如地域,这直接影响了你是否能够迅速的发卷舌音;比如家境,这直接影响你能否自费成为海龟;再比如长相,这也能影响你有没有资格遵守潜规则。
如果生肖星座也算上的话,那么就是说人生来的性格特点其实也已经被注定了。
我们中的大多数不出名、大多数不是CEO、大多数EQIQ在85-105之间、大多数人的影评没人回复、大多数人的工作不是因为兴趣、大多数不是家财万贯、大多数没有嫁入豪门、大多数才华横溢依旧默默无闻、大多数有梦想却无法实现、大多数平凡但依然平静的生活着。
周国平写道,“人生有千百种滋味,品尝到最后,都只留下了一种滋味,就是无奈。
我们不得不把人生的一切缺憾随同人生一起接受下来,认识到了这点,我们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坦然。
无奈本身包含了不甘心的成分,可是,当我们甘心于不甘心,坦然于无奈,对无能为力的事情学会了无所谓,无奈也就成了一种境界。
”我觉得这种境界就是,学着接受我们都是平凡中的大多数。
有很多人提起April和Frank的生活就是Jack和Rose在泰坦尼克之后活下来的版本。
这个提法很有意思,因为这预示着,再惊世骇俗的爱情终究也是要在柴米油盐中沉淀的。
最开始两人有个难忘的开头,然后被周围的人们说成是不平凡的情侣——实际上他们也是这样认为自己的,可是终于有天在此基础上,他们发现自己的生活跟其他乏味的情侣并没什么不同。
这甚至是每一对情侣的通病,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自己的爱人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们一起经历的一切都是绝无仅有的。
他们以为自己会拥有一个非同寻常的过程和结局,他们以为在别人那里行不通的在自己这里不会不可能。
但人人都是特别的,事实上除了你自己之外,还有谁会愿意关注你们的"特别"呢?
别人赞扬一句你很特别,与恭维你的外貌或者厨艺,又有什么实质区别呢?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认为自己的男人是带着一副怂样的孬种。
在他廉价的衬衫西服里面,裹着的可能是来自B612号星球的小王子,偷偷拯救地球的超人,甚至是处于潜伏期的梵高或者肖邦。
April也一样,她说Frank的才华被压抑在一次又一次的否定中,她叫他不要看轻自己,她说你可以在巴黎找到你真正喜欢的东西。
而当Frank有了升职机遇的时候,他开始对一起去巴黎的念头动摇了。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与去巴黎找寻一个未知的梦想相比,被领导青睐并得到升职是更能在短期内产生满足感的自我实现。
很多姐妹应该都有过这样的感受,你在自顾自的畅想未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男人其实在躲闪回避。
女人喜欢想像,而男人害怕被想像。
但是女人愿意思考未来,并不是真的就是要按照自己的想象替男人安排一切,而是想让他知道在她的未来里是给他预留了空间的。
女人希望男人能够说出娶她的话,也并不是真的就要非你不嫁,只不过是需要男人给自己一个有可能看到的希冀。
这有多可笑?
为什么没人肯直接说出口,我此刻希望我的未来里面住着你,或者说,虽然我不知道未来怎么样,但是现在你是我最想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这只不过是一句情话,谁会把它当承诺来信?
就算是句承诺,你为什么不肯把它当情话来听来说?
而你们宁可选择什么都不说,只是各怀鬼胎地试探彼此,这就是现代人的爱情。
精神病人John,我认为是本片中最重要的配角。
他听说April和Frank的巴黎计划时表示出肯定的态度,跟其他人的怀疑和质问截然不同,但是,正常人眼中的非正常变成了非正常人眼中的正常,这有多么讽刺呢?
他第二次出现时,April和Frank各自有了婚外情。
John问及巴黎计划被搁置的原因Frank说的是钱,John说钱一向是个合适的借口但从来不是真正的理由。
这话说的深得我心。
对,Frank就是不想走了。
而April歇斯底里的要去巴黎包括后来自杀式的流产也不过是因无法顺利实现文艺女青年向平庸女中年转型试图逃避而已。
想到这里,这片子狠狠地朝我脑门开了一枪,脑浆迸裂,血花四溅。
这片子是没有对错是非的。
它讲的只不过是一个选择而已,也就是Frank在海边说的,option。
有人选择习惯,有人选择改变习惯。
怎样都是一生,随你怎么选。
只是千万别试图读懂谁的心,并且明白也永远不会有人读懂你的心。
这是外星人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有首歌是“读你千遍也不厌倦”,正因为读不懂,所以才不会厌倦;读懂了,你就会像结尾的老头子一样面对喋喋不休的老太婆关掉助听器了。
leo和kate的这次合作令我欣喜非常。
我喜欢他们符合自己年龄的真实——我嘴贱,忍不住要提起我特别受不了妖精级的明星,对外宣传单身和定期整容除皱使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做着万人瞩目的偶像,一口一个“我们男生我们女生”地装着嫩这真让我反胃。
而这部片子里我们可以清晰看出时间之神在他们身上的眷顾,kate的抬头纹和leo的肥下巴,没有它们,这部片子一文不值。
看到还有人说两人吵架的地方演的太过,我对此持反对态度。
从小到大,我见过很多场夫妻吵架,比起他们的表现,kate和leo的表演还真是中规中矩的多。
小时候从第一次目睹爸爸妈妈吵架时起我就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吵架。
我做到了。
虽然很多人说,情侣不吵架肯定就会有问题无法解决,但比起亟待解决的问题,我更在意吵架可能带来的伤害。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反正也不过是我的一种选择而已。
翻出我博客里去年的一段话,是在徐家汇教堂偶遇一场婚礼之后写的,放在这里很合适。
“结婚不是宣布两个人的爱情此生不渝,也不是终极幸福的开始,而是两个人觉得彼此有共同分析问题的耐力、解决问题的能力、没有问题制造问题的创造力,并且认为两人能够在生生不息的问题轮回中保持过下去的信心。
爱情在婚姻里,是起营造气氛作用的;而责任,才是维系的那一个。
”婚姻,一定要是一场建立在理智基础上的疯狂。
去年的某个时候,我很想去北京,一度想要辞去这边的工作,去做一个北漂。
当时的美好想法是,找份兼职,不需要赚多少钱,够活又有空余时间就行,在学校附近租学生宿舍的床位,然后准备考研。
那个时侯刚刚毕业没多久,工作上是一团死水,想要换个方向却缺乏入行的契机。
只是回想到高中的时候,坚定的要来上海,于是高中的最后一年过得相当充实和美好。
然后我到了上海。
于是相信,我坚定的要进某学校,生活也会如当初一样充实而美好,并且一定能进去。
所以对于April那种想要抛弃一切去巴黎的想法非常的理解。
和April很容易获得了Frank的支持一样,那个时侯我也很容易的获得家人和男友的支持,虽然原因完全不同,不过某人像Frank一样倒戈了。
然后,如大家看到的这样,现在我还在上海,没换过工作,但是不太像当初那段时间觉得生活无法忍受。
不完全是被某人说服,对我而言,生活不是只有去北京一条出口。
我会去尝试一些其他的途径,直到走上我想走的路。
但是对于April的坚持,还是能理解的。
她把所有的梦想都押在了去巴黎这件事情上,而一旦中断了,她整个的人生支柱就崩塌了。
所以她必须要坚持,她没有别的路走。
不过倒不觉的是她的坚持导致了最后的悲剧,人生有的时候需要一些偏执,但是梦想崩塌了也要有重建的勇气。
我只是觉得她的问题,出在缺乏认同感,和自认不凡上面。
其实Frank也是这样,只不过Frank更加现实一下,尽管抱怨,尽管不满,还是不情不愿接受了现实。
Frank过得并不开心,所以影片里他最神采飞扬的一段出现在April提出去巴黎的想法,并说服他之后的那段时间。
而也正是这段时间的自我释放,让他得到了后来不去巴黎的机会。
其实可以想象,如果Frank还是这样对自我和工作不满,之前的生活状态会很快重现在他新的工作中。
那么April就不同了,首先她比Frank更理想主义一点,她的理想主义也和长期做家庭主妇,接触社会机会不多有关。
其次,她的生活没有那么多可能性,就算去巴黎的想法让她满足她“不同于他人”的心理需求,让她容光焕发,但并没有带给她什么新的机会让她真的可以和一起生活的人不同。
所以当不去巴黎之后,她所有对生活的憧憬和美好愿望就突然被抽空了。
其实地球上每个独立的个体都是与众不同的,然后这种与众不同却有时他们的共性。
所以每个人的那点与众不同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过得开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可以了,何必纠结于是不是够特别呢?
和某人一起看得这部片子。
看完以后他很得意,因为他觉得我就像April一样喜欢瞎折腾,然后这片子能对我起到一个很好的教育作用。
他觉得所有的问题都是April一个人折腾出来的,折腾到最后把孩子和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很明显,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毫无共同语言,事实上我觉得我和April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也希望我是人群中很特别的一个,但我接受我不过是宇宙一粒微尘的卑微。
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继续求同存异,那就是April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关于其他就不再谈论了。
毕竟那些不是什么非此即彼原则性的问题。
只是把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这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由于国情和年龄原因,我并没有看太入戏。忘了为什么要看这部了~
莫名其妙的吵架,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完了。还有两个男二号长得太像了,我的脸盲症又犯了。
夫妻俩的痛苦愤怒看起来都那么矫情愚蠢,但几乎每个情境我都好像经历过。而当那个疯子彻底分裂出来的时候,就彻底陷在“把死路上每个突起和坑洼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绝境里。笑话那些看得不如自己清楚的人并不能感觉更舒服
他们的最后一段早饭,看得我心生恐惧和绝望。
最后房东老爷子关掉了助听器,这一幕真的绝了。😂
台词跟剧情都很生硬,台词写的不像是人会说出嘴的话,情绪控制得好差,男女主演技没眼看。
说实话不太能get这个剧情和想要表达的点。人与人之间是很难沟通,为啥还非要沟通,自己玩自己的,肉体上合拍不就得了,天天一起相处久了怎可能还合拍。另外还有俩小孩呢?这片子完全抹杀了小孩的存在嘛,大人能别这么大惊小怪一惊一乍非要理想灵魂伴侣成熟点行么?下一代再跟着抑郁神经吗?
冲突的部分很歇斯底里! 转:如果杰克当年爬上了木版,他和露丝现在就是这副德兴。
呈现的方式是有趣的,门德斯也有成为牛逼大导的潜质,但是力度还是有点过猛了。"生活在别处"永远是活下去和活不下去的诱因和理由。
婚育版《花束般恋爱》。但是真的好难看。怎么会又让女性作为冲突主体又不予以充分的描述。难看到无数次想说别矫情了老夫老妻缺少激情很正常,出个轨就好了。
我能理解为一个住在革命之路的平凡家庭的故事么,我们最后都会殊途同归
好俗套好cliche,跟婚姻故事差了多少档次啊,第二星给的是俩主演的杰克肉丝滤镜,无聊到没看完。
十一年后的杰克和露丝啊...如果杰克那时候没有挂在海里的话...现在他和露丝会不会是这样呢...?...这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十年间两位主角的演技进步不少啊...但依然还是那么有火花...他们两位之间的彪戏让人看的非常过瘾...邻居还有神经病人等配角的表演也可以用精彩来形容...故事来说依然是Sam Mendes先生中意的那种美国中产阶级的中年危机调调...说实话...有点审美疲劳...而且这部节奏也稍显拖沓...最重要的是我并不是太喜欢片中人物的价值倾向...
无非就是中产阶级的批评与自我批评而已。
爱抱怨的人生真是太可怕了
没什么共鸣,只觉得不怎么成熟的小两口在自寻烦恼。也许是看不懂吧。
如果我不够坚决,你是不是会绝尘而去?
好吧 这个电影我都记不住讲的什么了。。
妻子被主妇生活剥夺了爱好和追求而丈夫嘴炮打得响并没有太为她着想或牺牲什么说得东西很多但我觉得还是有些刻意,看时一直在想据说美国城市规划现在有反思当时推广郊区生活市区上班路线的罪过。故意制造或回避骑虎难下状态、话出口或不出口来逼自己做些什么这点像我哎心有戚戚!
意外地喜欢。这部可以列入婚前必看片单,对情侣感情必然有所帮助。在这对爱人之间,爱从未消逝,但快乐一天天被折磨和绝望占据。婚姻之道与恋爱太不相同,有时候令人望而生畏,但人们最终愿意鼓起勇气——因为我们常常感到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因为我爱你,爱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