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看似多余,因为“集体”这个词汇对于国人来说实在是一点儿也不陌生,整齐划一的组织生活早已从最初的社交——幼儿园时期就遍及生活的方方面面所有细节,不提出操运动,连如厕都要手牵手三俩人一块儿赶场的生活状态,还需要怎么诠释集体对于国人的意义?
意识早已根深蒂固。
对于闲的发慌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资本主义国家来说,对集体主义的尝试成为了过度自由后的一种必要需求。
《浪潮》之所以成为这么一部引人反思的片子,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基于个体的人在面对集体巨大力量所产生的不可控制性上。
故事来源于1967年的某次真实事件,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有一位名叫荣•琼斯的高中历史老师鼓励自己的学生组织成一个类似希特勒青年的班级团体,以此来向学生们阐述什么才是真实的法西斯主义。
这只是一场模拟而已,谁都没有当真——事实果真是这样的吗?
集体意识和无意识故事情节大致和现实相当,只是地点从美国换到了更意味深长的德国,在一个曾经经历过纳粹统治的国家再次运行这样一种方式,难道还会有人鸟吗?
历史怎么可能开倒车。
富有魅力的文格尔老师在非自愿的状况下承担起“独裁统治”课程的教授,突发奇想地在自己的课堂上小规模地模拟纳粹团体的实验,而这班纳粹养成试验的后果,恐怕远远超出了老师原先的设想。
电影中集体主义下的众生相是最大的亮点之一。
任何心计和小算盘都可假借集体之名而得以行进,任何卑微之人也能在这块招牌下得以庇护和虚势的状大,而任何胆敢有丝毫违逆这个集体意志的分子也会坚决而毫不留情地给予剔除和排斥。
文格尔老师在短短的一周时间内,通过建立权威,设定“浪潮”组织,统一服装和整齐划一的动作——总而言之,将个体放置在一个必须使他们服从的种种限定的集体中,这种划一和服从权威的组织作风开始划清界限,排除异己,最后不可避免地走向了专制的前奏。
“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文格尔老师从语言到服装的统一上建立了初步的团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令人震惊:每个团体中的人都自觉地维护并加速了这种集体趋于独裁的倾向。
女孩卡罗并不是不乐意穿上统一的白衬衣,而仅仅是不期望被强迫性选择这唯一的选项而被集体排斥,甚至她的小男友也被告知要避免传染——集体,容不下私意。
而个人以为电影中那位弱者蒂姆的形象是最意味深长的,弱者某种程度上渴待在专制的奴役下给予他无法替代的虚拟的安全感与荣耀感。
正因为此,在这场荒诞的试验即将结束时,令文格尔老师和在场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悲剧的发生,正是基于集体意识所导致的失控状态。
看完《浪潮》后再翻各路论坛上文艺青年们的讨论,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众人纷纷表示讨厌女主角卡罗,原因居然和电影中“浪潮”组织所列举出来罪状如出一辙,仿佛他们忘记了刚刚自己看过的是怎样一幕剧。
这从另一个角度彻底反映出集体无意识给人思维的巨大影响,这种潜意识里的举动正如同参与了“浪潮”团体试验的人一般,毫无觉察地走向了偏见和极端的深渊。
以集体的名义这样的借口,非常的正当,显得很理直气壮。
社会是一个复杂的团体,如何区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首要的是确立不同的组织。
种族,信仰,意识形态,这些都是划分不同阶层和组织的手段和方式。
然而这些方式一旦被推进到核心不可动摇的位置,加以强制和硬性的手段,确立了特有的标榜方式,集体就打造成功了。
第二步,则是划分界限。
之所以这个人在这个集体而不属于那个集体,只是因为他持有不同的观点,他秉承独特的处世方式。
那么,如果这个个体希望能够有自己的观点,渴望获得一些自主的决定权来表达异议,他会发现这是大逆不道之举——因集体所产生的公共意识和利益,是不允许得到质疑和改变的。
如果拒绝和违逆,下一步就是出局。
在大多数卑微的个体抱团成一个庞大的集体后,产生的虚幻感十足的强大膨胀力度惊人。
这种优越感其实是整齐划一所带来的:因为你与众不同,所以要与你划清界限。
因为我们都是一致的,所以我们要剔除你这个异端;甚至,最终要消灭你。
这种状态会发展到一个极端危险的境地。
最近一段时间被炒得沸沸扬扬的高速路拦车救狗事件算得上是电影集体意识的一个现实应用的缩影,争论的双方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标榜良善的观点,而真正让我吃惊的是一部分自愿者和爱狗人士在此事件中表现出来的这种集体意识导致的极端倾向。
他们——虽然常人试着尽量理解他们的爱心和道德制高点——会切齿仇恨自己的同类,而这仅仅是因为有人胆敢与他们秉承的意识形态和世界观相左,与他们的集体意识相背离。
这种仇恨仅仅是因为旁人并未顺应他的个人意志——而这种个人意志被精心打扮加工,加以光鲜的修饰,打造成至高无上的集体意识。
反对他们的人,则是对那一个集体权威的挑战,是绝不可以容忍的。
正因为基于对这个集体的维护,可使用任何必要手段,足以逾越任何法律、常理,即便是发展成各种极端甚至暴力的行径也会在自诩过于优人一等的集体意识大旗下美化成良善的象征。
统一和规范思维形态坚固了庞大的组织,发展了集体意识,而每一个个体在这种狂热的添砖加瓦中却恰恰丧失了自我,将其融入到巨大的不可控制的洪流中。
这种融合导致盲从,而人人在这种集体职责性的扩大化中找寻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的归属感。
正如文格尔老师在最后阶段所说:“我们自以为高人一等,比别人优秀,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队在这个集体之外,却伤害了他们,而且更不知道还将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
”这种优越性促使人们做出自认为优于常人的举动以试图改造异己,多半伴随着强制手段——而这往往是暴力的前奏。
历史的悲剧就是如此反复,而认为永远掌握了真理的活在当下的人民,毫不自知。
拍摄于1955年的被公认为揭露纳粹暴行的杰出纪录片《夜与雾》中说道:“我们假装这一切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发生一次。
”自以为理智和清醒的个体往往在抱团成集体意识时最容易陷于非理性和狂热的浪潮,而无论这个集体阐述如何光明的意义,极端和偏见所引发的后果都是完全一样的——最终以暴力来排除异己,无论是何等名义。
伏契克说,人们,我是爱你们的。
你们千万要警惕。
他们无法理解法西斯主义,但突然间,他们成了这场运动的一部分。
1967年,在美国的一所高中里,教师Ron Jones大胆地进行了一场实验:他向他的班级灌输纪律性和集体精神。
“很快,事态的发展就失去了控制”,多年后,一位当时的学生回忆道。
Ron Jones束手无策。
时间:1967年4月,地点:加利福尼亚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历史课,主题:第三帝国。
一个学生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
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
Ron Jones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课之后,这个问题仍在Ron Jones的脑子了不断盘旋。
他决定,大胆地进行一项实验。
他要重建纳粹德国,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就在他的教室里。
他想让他的学生们亲身体会法西斯主义,不仅体会其恐怖,也体会其魅力。
星期一,他站在讲台前,不同于以往,他开始向他的班级下达命令。
“Jones先生因其激进的教学方式而备受争议”,他当年的学生Phillip Neel说道,“有一次,他把我们分成两人一组,其中一人必须整天遮住眼睛活动,籍此让我们理解,什么叫信任。
”还有一此,这名激进的教师禁止一部分学生,在几天时间内使用教学楼里特定的洗手间。
“他想让我们体会,什么是宗族隔离”,Phillip Neel回忆道。
这名当年的学生现在是电视节目制作人,目前正制作一部关于Ron Jones 实验的纪录片。
玉不琢,不成器 Jones 不仅仅因其激进的教学方式闻名,他同时也是学生的好朋友。
他住在一间树屋里,玩朋克音乐。
但在某个星期一,他命令他的学生,端正坐姿,抬头挺胸直背,双脚平放,双手背后。
接下来的是速度训练:起立,坐下,一遍遍重复。
最后他让学生站到教室门外,等他发出信号后,学生们跑回座位坐下。
Jones记录下了时间, 5秒,无声的5秒。
而做到这一点所需的,仅仅是几分钟的练习。
Jones更进一步。
他让学生阅读文章,接着开展讨论,但必须遵循严格的规则:想发言的人必须起立,站到桌旁,先说“Jones先生”,然后才允许发言。
发言时必须言简意赅,口齿清楚。
谁要是回答的时候心不在焉、随便应付,就必须重新回答一遍,甚至不断重复。
Jones 坚持他的原则,并渐渐对结果感到惊讶。
捣蛋鬼变成了榜样,他们的勇于发言,见解独特,答案明确。
回答问题的也不再仅仅是那几张老面孔,无论是问题还是答案的水准有了惊人的提高。
学生们注意力更集中,听讲也更专心。
Jones原先以为,学生们会认为专制型的教学方式可笑,会抵触,不配合,但结果恰恰相反。
要求学生们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很简单,意外得简单。
学生也变得更加有效率。
“他是我们信任的老师” 星期二,他踏入教室,迎接他的是一片肃静。
所有人在课桌后坐得笔直,虽然并没有人这么要求。
他们的聚精会神,表情充满期待,没有人交头接耳。
他们在等他,Ron Jones,他们的老师。
他在黑板上写下:“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然后开始讲课。
学生们认真听讲。
下课时,他用手做了一个简短的动作:手臂前伸,手掌先向上,再向下滑出一个曲线。
一个波浪。
Jones把这个手势定为班级的问候礼。
在学校里和大街上用这个手势表明身份,身为这场运动的一份子。
Jones把这个问候礼称为“第三浪”。
浪潮总是以三波的形式到来,最后一浪,即第三浪冲上沙滩时是最强劲的。
没有人意识到,这个名称和“第三帝国”何等相似。
“Jones先生他是我们信任的老师。
我也参加了,一切都似乎很有趣,感觉是场游戏。
至少刚开始时是这样”,Neel回忆道。
他当时只是觉得挺这位老师上课很有意思。
相互告发-为了集体的利益 接下来的几天,Jones仔细观察校园里的一举一动。
在咖啡厅、图书馆、体操馆里,学生们见面时用“浪潮”手势打招呼。
这个实验已从教室扩展到了整个校园。
星期三,Jones分发了成员卡,其中三张上有一个红色的叉。
拿到这三张卡的人被委以特殊的使命:检举不遵守“浪潮”规定的人。
随后,Jones又开始“布道”了,从行动,投身集体,一直说到自我堕落。
他被他自己的话感染了,他摇摆于领袖和老师的双重角色之间。
他为他充满干劲的学生骄傲,为他们的成绩骄傲,为他们的团结骄傲,他为他自己骄傲。
紧接着,告密的风潮到来了。
他只委派了3个学生检举批评者和反对者。
结果却来了20个人。
他们毫无保留地告发他们拿“浪潮”开玩笑的朋友,出卖他们对“浪潮”表示怀疑的父母。
一切为了集体的利益。
这场运动在三天之内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的全部。
“从那一刻起我意识到,事态的发展已经失控了” “ 我当时虽然参加了,但应该算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Neel如今说道。
有的学生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运动中,但也有学生从根本上反对这场运动。
“一次课间,我对我最好的朋友说了一个关于‘第三浪’的笑话,结果第二天,Jones先生在所有学生面前提到了这事,从那时起我开始感到害怕。
” Neel清楚,肯定是他最好的朋友告发了他。
“而那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
从那一刻起我意识到,事态的发展已经失去了控制。
” 当看到如此多的学生为了这场运动毫无保留地出卖朋友,Jones也感到害怕了。
他必须找到一条出路,来中止这场实验。
但如何才能做到?
星期四,课堂里的人数已从30人涨到了80人。
新来的都逃掉了原本应去的课。
Jones宣布,“第三浪”是全国性青年运动的一部分,目的在于促进国内政治体制变革。
星期五中午12点,将会由总统候选人正式宣布组织的成立。
学校里也会有相应的公告。
一个奇异的巧合让这个声明更加可信:时代杂志上整页刊登了一个名为“第三浪”的木器产品的广告。
学生们被鼓舞了。
“当时没有人对Jones先生表示一丝怀疑”,Neel回忆道。
“我们差一点就成为了优秀的纳粹” 星期五中午,学校大礼堂。
超过200名学生笔直地端坐在那里,天花板上挂满了 “第三浪” 宽大的横幅。
Jones作了简短的致辞,200只手臂对着他举起,做了“浪潮”问候礼。
这场实验只进行了五天,却是漫长的五天。
“当然”,Neel说,“我也在场,作为外人很难想象,短短几天内形成了何种团体的压力。
” 礼堂内,Ron Jones打开一台电视。
出现的只有雪花。
学生们等待着。
屏幕上除了雪花别无他物。
学生们仍然等待着。
他们已经习惯了纪律和服从。
几分钟后,终于有人问道:“不存在什么领袖,对不对?
”礼堂里炸开了锅。
Jones开始讲话,不再大声、严厉,而是柔和、带着自责:“没错,但我们差一点就成为了优秀的纳粹。
” 没有人愿意提及这场实验 Jones给学生们播放了一部关于第三帝国的影片:帝国党代会、集体、纪律、服从,以及这个集体的所作所为:恐怖、暴力、毒气室。
Ron Jones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的脸。
最初的那个问题得到了回答。
他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 他说得没错。
第二天,学校里笼罩的压抑的气氛。
没有人愿提及这场实验。
“我自己当时陷得不深。
所以对我来说,这只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但其他人从此对此只字不提,直到Philip Neel因为纪录片和他们联系。
Neel 在收集材料时得知,许多人感到尴尬,居然如此轻易地被“浪潮”席卷。
特别是高年级的学生,他们原本不是Jones班上的,但为了“第三浪”,他们逃了原本该上的课。
“那是1967年,他们中许多人当时热衷政治”,Neel解释道。
“他们参加了学运,甚至黑豹(60年代美国黑人运动)。
他们当时都感到无比震惊,如此轻易就放弃了自由。
” “这个实验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我们中的很多人孤独、缺乏家庭的温暖、集体的关心,缺乏对一个群体的归属感。
即使把这个实验放在今天,也会得出同样的结果……去你们当地的学校看看,那里找得到民主吗?
” ——Ron Jones某次采访时的回答
妄图解构《浪潮》是一个困难的事情,因为从浪潮里可以开掘出许多有价值的内容,由于我是一个非常不知名,非常不知名的人,所以我只能略略说一说我的一些想法。
1、活动周影片中谈到,活动周的目的是为了教育学生民主的优越性。
换到我们国家就应该是歌颂XX的伟大了。
我看不出来这两者的区别。
我赞成减少政治课的量,既然XX都不相信的东西,何必让大家陪着你相信。
我相信中国从来不缺少独立思考的左翼,他们的信仰也绝对不来自于所谓的“活动周”。
右翼我就不用说了。
虽然如此,但是我并不主张取消政治课。
大家也看到了,即使没有政治课,也有活动周,没有活动周,不定还有什么。
每个国家都会在自己的学校里(起码是公立)用各种方式宣传自己的意识形态,这其实也是近代民族国家兴起的一个重要标志(国家强制的义务教育)。
顺便说一句,近代民族国家的兴起也是所谓极权主义起源的一个前提。
当然,要达到意识形态的宣传有很多的办法,封锁消息是最拙劣的一种。
2、制服影片里的老师赖讷(我看的是TLF制作的,他们是这么翻译的)谈到制服的作用的时候非常有意思。
而且由于制服的问题产生了影片的一个巨大的戏剧冲突者卡罗。
我个人感觉此君对于制服有着特殊的偏好,否则他老婆就不会打开一个关于制服的网页了…………话归正题,生活中处处都有制服,全世界绝大部分的军队都是自己的制服,这在判别敌我,识别身份的意义上有不可或缺的作用,一年前PLA还耗费巨资予以换装,正是此点的体现。
然而,如果我们用更宽广的视野观察的话,我们就会发现,现代社会的一个关键标志就是分工的精细化。
马克斯·韦伯也认为官僚制的一个特点就是分工层级的绝对明确,因此制服不过是这种分工明晰的外在表现罢了。
如果我们的假设变得宽泛一点,就像影片中说的,西装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制服。
因为它符合制服的一个特征,统一制式。
一般来说,普通员工和领班之间,不同工种之间制服会有区别,但共同的一点是他们并没有穿衣的自由,如果一名保安说,他不喜欢他的制服,他像卡罗一样觉得衣服不好看就是不喜欢,或者如许多豆友所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需要什么高尚的理由的话,他也会以更加不高尚的理由被解雇。
而如果层级比较高了,则穿衣自由会存在并逐渐宽泛。
所以制服这个东西有点像社会契约,你以让渡自己穿衣的自由来取得工作的维持,当然,穿制服的人很快会发现他们让渡的不仅仅是穿衣的自由这么简单。
这表现出来制服的又一个特征:非自愿。
当然,我这么说肯定是漏洞百出的。
比如警察、法官等等这些握有权力的部门,制服的意义似乎就不大一样了。
但是,很显然他们的权力不是来自于制服,制服不过是内在分工的外化,公共部门的制服一样符合识别身份、统一制式、非自愿的特征。
话说回来,浪潮里的制服是否符合这三个特征呢?
不符合第三条,非自愿。
对于像蒂姆这样的死忠,他绝对自愿穿白衬衫。
似乎是这样的,但并不是这样。
这里的非自愿得这么理解,所谓的非自愿是指路径的单一化,如果要达到某种身份转化,则必须建立起路径依赖。
因此,蒂姆即使是死忠,即使在一般层面上是自愿的,但是如果他要成为浪潮的一员,他必须穿白衬衫,而不是红的,蓝的或者其他什么颜色的。
让渡的也必须是穿衣的自由而非金钱权势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3、纪律、团结、力量纪律是法西斯主义么?
显然不是。
罗斯福总统这样教导我们:我们要前进,我们就必须象一支有训练而忠诚的军队那样,为了共同的纪律而乐意有所牺牲,因为没有这样的纪律就不可能前进,就不可能实现有效的领导。
我相信我们愿意并且准备为这样的纪律献出我们的生命和财产,因为,只有实现这样的纪律,才能实现为了更高利益而奋斗的领导。
我愿意提供这样的领导,保证使这些更高的目标将作为一种神圣义务对我们大家都有所约束,从而产生只有战时才出现过的共同责任感。
(首次就职演说1933年3月4日 )罗斯福总统是纳粹分子么?
显然更加不是了。
纪律和秩序义务规则导引一样都是构建社会的上层建筑之一。
而且是不可获缺的。
宪法和法律不是先验的,五月花号起航的时候并不存在什么公约,对于一群政治流亡者来说,也没有在公海上遵守英国法律的道理。
但是并没有出现凶杀盗窃或者别的行为。
我借此不是想要说明,纪律先于法律存在或者纪律比法律重要。
绝非如此,我希望大家明白,我们虽然崇尚一个法治的国家,但是法律并不能管理生活中的每个角落。
一年级的孩子打架或者刚结婚的夫妻谁做饭谁洗碗,这种事情法律管不着,也没有必要管。
所以纪律秩序义务(义务似乎是个法律名词,后不述)规则导引这些东西就合情合理地成为法律的补充,从而带有了所谓软的法律(soft law)的特质。
所以纪律本身不存在价值判断的可能。
关键的问题在于纪律制定和实践中,有没有考虑到法律的精神,有没有体现出道德和效率,有没有满足纪律约束者的价值观共识等等。
在这里层面上,纪律才有了善或者恶。
同理,团结也绝非法西斯主义的。
USA这个国名自己不就明证么?
力量也同理。
不过,为什么我们天天都遵守着各个场所的纪律(比如一般在争鸣中都承认就事论事而不人身攻击的原则),反而却认为纪律是法西斯主义的呢?
关键就在于纪律这个东西在整个意识形态结构中所占的地位。
过分地强调纪律在意识形态结构中的地位确实是在短促的20世纪里经常见到的情况,不光是法西斯主义,罗斯福总统也是这么说的。
4、信仰和组织信仰缺失是当代社会的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在浪潮里很多成员感到的恰恰是一种信仰的回复。
电影里的一句台词和经典,我们想叛逆,但是不知道如何叛逆。
相较之下我国的孩子们居然还是幸运的,他们知道该向谁叛逆。
单纯的信仰是不足以唤起如蒂姆般的狂热的,信仰必须与组织相结合才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组织是一个集体,任何组织都必须建立组织自己的共同信念,当这种共同信念得到足够的认同,经过了实践的考验,理论的升华之后,就会成为一种信仰或者加深某种信仰。
人是群居的动物,也是政治的动物。
现代社会也是组织程度不断增高的社会,因此组织与信仰捆绑起来必然会在某个节点上喷涌而出。
当然我们以组织和信仰做横纵轴,高低作为中点,探讨四种排列组合也是颇有意味的事情。
不过在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之前,先听一下马克思的教诲:只有在集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集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
在真实的集体的条件下,各个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由”。
于此相对的,虚构的集体则“总是作为某种独立的东西而使自己与各个个人对立起来”(节选自《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句话为众人所熟稔,我要强调的是第二句话。
老马说的道理很简单,就像是我们谈论恶法还是善法,君子还是伪君子一样,集体主义也有真实的和虚构的之分。
(如果明白了这一点还认为马克思只鼓吹了集体主义那就真是错了)同样,一个组织也是这样,一个真实的组织是一个自愿的追求自由而不是纯属个人的自我实现的组织,真实的组织具有宪法作风,甚至如王绍光所言,在这些组织里,公民可以进行民主政治的模拟实验,体会民主精髓,从而发扬民主精神到实际的政治生活中。
而虚构的组织则正是浪潮所给我们展现的,他虽然像一个组织,可是归根到底是独裁者操纵的工具,追随者病态的自我实现工具而已。
这样的组织烘托的信仰,实在是不足称道。
5、多元主义悖论胡适先生给我们提了一个命题,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我倒以为自由比容忍更重要,就像是麦兜给我们提的问题,他发明了电话却没有电,有了电却没有接电话的人。
如有只有一个声音一种论点,我们去容忍什么呢?
然而自由本身也有难题需要解决。
浪潮穿白衬衫,我可以不穿,这是我的自由,事情到这里本该就结束了。
可是事实上恰恰没能结束。
穿了白衬衫的认为她不穿就是对组织的背叛,没穿白衬衫的人认为他们穿白衬衫的人是无意识地被洗脑。
这恰好是今日某种状况的讽刺。
卡罗那么执着地反对浪潮,将自己拼命提升到了一个道德制高点上,然而,她却忘了,别人是有不自由的自由的。
其实这是一个颇受争议的悖论,时时刻刻地发生着。
比如某个由众多海外明星联袂拍摄的献礼片,明明很多人发誓倒贴钱也不看的电影却反而得到了众多的评分和众多的评论,而且只要任何评论者稍微表现出了一些想看的想法,就无所不用其极地讽刺甚至谩骂。
这恰好是这些“自由斗士”们不能克服的难关。
所以多元主义必然要要有一个一元主义的主干,在这里政治正确的主干之下才能不断多元。
然而谁能保证,这个一元的主干没有隐藏着浪潮的因素,正如某位豆友精辟的概括,离我们只有五天。
这就是为什么独裁之所以仍然困扰着人们,因此汉娜·阿伦特精辟地指出,纯粹的极权主义几乎不存在(她认为只有希特勒时期的德国和大清洗时期的苏联可以算),而极权主义的因素隐藏在各种政体中。
诚哉斯言。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每个人心中,不都有一个浪潮么?
国家体制周里文革尔老师说的独裁主义,而他们脑海里的独裁主义便心照不宣地指向了希特勒,然而整个实验活动隐喻地却是自从法国大革命以来的左翼激进运动。
电影强调“文革尔老师被学生的崇拜冲昏了头脑”,同时用“一个极端狂热分子的荒唐举动”和文革尔老师的被逮捕来结束电影,呼应了自由主义对左翼运动的批评——要改良不要革命,要英国式的革命而不要法国式的。
要人们回归自己,而不是集体献身于某种集体意识。
纳粹党是左翼激进运动的党派,它依靠打击官僚资本主义的口号,吸引工人和中小资产阶级,“让每个家庭都有一辆汽车”这样的口号便是希特勒提出,胡佛总统提出“让每个家庭揭开锅盖都有一只鸡”,但它他没有成功,相反,希特勒建立了大众汽车。
同时它的诸多民族主义主张迎合了德国人一战结束后的失落心态。
希特勒是投票选举出来的总理,而当纳粹党开始“全面夺权”的时候,首相兴登堡问希特勒,这是叛乱吗?
希特勒回答他,不,这是革命。
于是每一个普通德国人,从钳工到厨师,到农夫,还有许多企业家,都真诚地相信希特勒是德国的救星,像几十年前的俾斯麦一样运行严肃廉洁而高效的政府,执行强硬的对外政策,复兴德国的荣光。
而更宝贵的是,他们都愿意用切身行动来推进这一历程。
当时工厂的工人和前线的士兵一样有编制,有荣誉,有纪律。
这一切合理吗?
如果说它压抑了个人的意志,甚至于把人们的热情导向了对希特勒的个人崇拜,这在现在看来是错误的,但如果这一切是以德国的复兴为名义呢?
希特勒不过是在强调“德国的复兴正在召唤你们每一个人”这相当于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但是考虑已经发生的历史,纳粹运动最终导致了世界范围的战争,德国人也慢慢觉得希特勒在把德国引向灾难,但这和自由主义无关,德国人只是发现他们无法赢得这场胜利。
换言之,这并不是良知。
所以战后德国人对于他们的难堪过去的反思就遇到了一个根本性问题,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反思的,在运动发展壮大的时期里,他们体会着难以置信的充实和幸福,甚至那些志愿充当屠杀犹太人的刽子手的德国平民,他们也觉得是在做正义的事情。
而在德国露出失败痕迹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为那种幸福而感到羞耻,而这是不必要的。
我们在说人的意志的自由选择,那么追随希特勒的人是否遵从了自己的意志呢?
我不知道。
如果自由主义真的那么美好,那么为什么德国人放弃了散漫而遵守纪律,甚至当时都愿意将毕生奉献给纳粹运动?
有人说这是因为人需要归属感,这是有道理的。
于是这部电影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展现了人们如何自然地遵从了集体意志而成为运动的一份子。
这部电影的缺憾之处在于,它无法正视这个现实,必须以过激行为来夸大左翼运动的危害,因为它背负着“自由主义”的道德重任。
它必须潜在地批判希特勒的专制,苏联的专制,甚至中国的专制,一切和纪律有关的东西都被认为是泯灭个性,是极端的罪恶。
这就是现在的意识形态,我无法说它是正确还是错误。
人们反思法国大革命,雨果做的很好,他弘扬了人性,但他也明白法国革命的确是有着不可置辩的重要性。
21世纪的年轻人是反思的一代,他们反思专制,反思文革,反思苏联的文化禁锢,他们看到肖斯塔科维奇的回忆录要大呼过瘾,因为那是知识分子的受难,仿佛他们自己像人类文明的基督一样被钉在专制的十字架上。
但我觉得有必要对这种反思进行反思,而这其中可能就包括对当今横扫世界的自由主义的反思。
熊培云: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评《浪潮》今日世界,多数国家都已经实现了政治民主化,而尚未实现民主化的国家也正在试图从"后极权"的坑坑洼洼中走出。
许多人可能会认为,当历史翻过黑暗的一页,过去那个血腥而愚昧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世界离独裁有多远?
35岁的德国导演丹尼斯•甘赛尔(Dennis Gansel)透过他杰出的电影《浪潮》(Die Welle)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1. 纳粹速成班 汽车摇摇摆摆,车外人来人往,影片《浪潮》在一片轻松而热烈的摇滚音乐中开场。
这是一所普通的德国中学,主人公赖纳•文格尔(Rainer Wenger)是该校一位老师。
不巧的是,今天他被告知自己喜欢的"无政府主义"课被另一老师抢先一步,而且事情已毫无回旋余地,文格尔只能硬着头皮在接下来的"国家体制"主题活动周上主讲他并不喜欢的"独裁统治"。
故事就这样围绕着接下来的一周展开: 星期一。
文格尔来到教室时,教室里一片自由散漫的气氛。
显然,文格尔并不适应这个课堂以及他将要讲的课。
"如果我是你们会去上无政府主义的课,而不是听这倒霉的独裁统治。
" 这是他的开场白。
当他将"Autokratie"(独裁统治)写在黑板上时,学生们仍在看闲书、发短信,东倒西歪,以至于文格尔不得不停下来希望大家"给点反应"、"好歹这一周要打发过去。
"然而,就在大家七嘴八舌、漫不经心地讨论独裁统治时,文格尔陷入了深思。
显然,他并不相信学生们所说的"纳粹已经远离我们了,我们德国人不必总带着负罪感。
"或"独裁统治不可能发生在今天,因为没有民众基础。
"课间休息后,文格尔让学生重排桌椅和座次,他准备做一个试验,让学生们体会独裁的魅力。
文格尔说,独裁的主要特征就是"纪律性"。
通过口头投票,最后文格尔成为课堂上的"元首"。
接下来他要纠正大家的坐姿,而且发言时必须站立,必须尊称他"文格尔先生",不服从者可以退出。
星期二。
文格尔再次走进教室时正襟而坐的学生们向他齐呼"早安,文格尔先生"。
"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
"这节课,文格尔要求大家站起来像军人一样踏步,"感觉所有人都融为一体,这就是集体的力量"。
而且,踏步的另一个目的是,一起将楼下的"无政府主义课"踩在脚下,"让我们的敌人吃天花板上的灰"。
显然,通过这种集体行动,文格尔试图给"独裁班"的学生们一种优越感-- "无论表现怎样,我们这个班也比楼下的'无政府主义班'要好"。
接下来,文格尔与学生们一起讨论是否需要穿着统一的服装,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将一种廉价的白上衣与牛仔裤定为他们的"制服"。
星期三。
课堂上,只有女生卡罗继续穿着她的红上衣,其他学生都如约穿上了白衬衫。
制服使卡罗陷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她仿佛不属于这个集体。
上学路上,她的男友在说她"自私",而现在文格尔几乎无视她的存在,同学们也不和她讨论,并视之为异类与不合作者。
有人建议给班集体取个名字,最后"浪潮"从"恐怖小组"、"梦想家俱乐部"、"海嘯"、"基石"、"白色巨人"、"核心"等名字中脱颖而出,成功当选。
红衣女生被冷落,她提出的"变革者"无人响应。
这节课还定下了"浪潮"的标志。
当晚,"浪潮"成员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张贴他们的浪潮标志。
星期四。
在"浪潮"组织中获得归属感的成员们的创造力也被激发出来。
课上有人动议,既然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手势,浪潮也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手势。
这是一个右手在胸前划波浪的手势。
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浪潮",并以是否做这个手势与他人划分界线。
甚至连卡罗年轻而玩世不恭的小弟弟也加入进来,甘愿为"浪潮"把门,凡不能做浪潮手势的人,都不许进学校。
卡罗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她奉劝文格尔立即中止这个游戏,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星期五。
课程接近尾声,文格尔希望大家将参与"浪潮"的体会写下来。
文格尔激进的教学方式同时受到来自校方与家庭的越来越大的压力。
因为情绪失控而掌掴女友卡罗的马尔科后悔不已,乞求文格尔能中止这一切,并指责这所谓的"纪律性"不过是法西斯的一套。
文格尔知道,一切该结束了。
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如期漂亮的结尾。
当晚,所有浪潮成员都收到文格尔发来的一条短信:事关"浪潮"的将来,周六12点务必在学校礼堂开会。
星期六。
学校礼堂。
文格尔让学生关闭了礼堂。
在选读了几篇学生们关于"浪潮"的体会后,文格尔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并煽动学生们将其间提出异议的马尔科揪上台来。
在一片"叛徒!
叛徒!
"的高呼声中,马尔科被争先恐后的学生们举到了台上,以接受惩罚。
事情本来到此为止,接下来文格尔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法西斯当年做的",并宣布独裁实验结束,"浪潮"从此解散!
然而,不幸的是,事情并没有按着文格尔的意愿发展下去。
狂热分子蒂姆拔出了从网上购得的手枪,乞求文格尔不要解散"浪潮"。
"浪潮"是他的第二生命,他绝不允许背叛,即使文格尔也不成。
电影由此进入高潮,蒂姆枪杀了一位同学并在绝望中吞枪自尽,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就是"浪潮"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纳粹速成班"的故事。
它速成亦速朽,然而一切顺理成章。
2. 蒂姆是一个隐喻 《浪潮》是根据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市克柏莱(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
那是在1967年4月的一节历史课上,一位学生向老师罗恩•琼斯(Ron Jones)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
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
"对此,琼斯不知道如何回答。
之后他决定,大胆地进行一项实验。
他要重建纳粹德国,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就在他的教室里。
他想让他的学生们亲身体会法西斯主义,不仅体会其恐怖,也体会其魅力。
而且,不出琼斯所料,正如《浪潮》所表现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一实验中,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狂热,而且告密成风。
五天以后,当几百名学生在礼堂里伸出手臂向琼斯致以崇高的"浪潮"问候礼时,你首先能想到的,或许正是里芬斯塔尔在《意志的胜利》(1934)中记录的德国人向希特勒欢呼的场面。
不过一切还好,琼斯最后控制了局势,戛然而止--"我们差一点就成为了优秀的纳粹。
" 在最后的聚会上,琼斯接下来给学生们播放了一部关于第三帝国的影片:帝国党代会、集体、纪律、服从,以及这个集体的所作所为:恐怖、暴力、毒气室。
琼斯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的脸。
最初的那个问题得到了回答。
相较琼斯的教学实验来说,《浪潮》的结局显然更富戏剧性,残酷的陡转让你不得不认为导演甘赛尔从《死亡诗社》的结尾中获得灵感。
尽管这种剧烈的冲突招致一些批评。
但在我看来,狂热者蒂姆(Tim)的出场,恰恰是《浪潮》区别乃至超越琼斯教学实验之关键所在。
我甚至认为,从影片所要达到的思想高度来说,《浪潮》的主人公与其说是文格尔,不如说是蒂姆。
蒂姆性格内向、不善交流,少有成就感,在学校更是经常被人欺负,被人称作"软脚虾"。
也许是这个原因,他一直希望周围能有几个"兄弟"。
为此,他经常给其他男生送些小恩小惠,并在后者近乎鄙夷的目光中讨好说:"是送你们的,我们是兄弟。
"然而,事实上,没有人把他这个窝囊鬼当兄弟。
对于为什么加入"浪潮",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理由。
显然,对于蒂姆来说,"浪潮"更意味着一种梦寐以求的力量,就像他后来握在手里的手枪一样。
文格尔的介入与"浪潮"的成立,显然给一直处于"校园底层"的蒂姆的生活带来转机。
而且,他竟是那样全心全意,甘于冒险犯难。
为了制服,他焚毁了家里所有名牌上衣。
制服的确给蒂姆带来一种神奇的力量感。
当他被欺负时,他开始试着反抗,而与他同穿制服的"浪潮"成员也走过来保护了他。
因为浪潮的存在,蒂姆感觉自己不再是一条虫,而是一条龙的一部分。
在喷涂"浪潮"标记时,他不顾危险爬上市政府大楼。
他不仅用假手枪吓退了寻衅斗殴者,甚至自告奋勇要为"元首"文格尔的保镖,弄得文格尔莫明其妙。
蒂姆诚心诚意地想维护"浪潮"的坚固,要光大它的荣耀。
在他看来"浪潮"就是他梦想中的帝国,而文格尔先生就是能为他引领未来的领袖。
了解了蒂姆的这种近于迷狂的心理,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最后会拔枪。
从中也不难发现,在类似"浪潮"的组织中,加入组织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互相绑架的过程。
它提倡以组织的名义消灭异类,却不允许成员主动退出,因为主动退出对于组织而言是一种不可控的行为。
文格尔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浪潮的利益代言人。
当他像赵匡胤一要被手下皇袍加身,他只能应允,而不能主动退出。
伏尔泰说,"人人手持心中的圣旗,满面红光走向罪恶。
"荷尔德林说,"总是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
"一个人信仰乌托邦并非恶,真正的恶是这种乌托邦被赋予魔力,从而具有进攻性。
显然,在《浪潮》中,蒂姆更像是一个隐喻,被革命唤醒的怪兽,被科学家创造的弗兰克斯坦,抑或其他。
"浪潮"使蒂姆获得了"新生",他的成长远远超出了文格尔所能控制的范围。
组织之我的成长,同时意味着个体之我的消亡。
3. 通向奴役之路 "纳粹速成班"不仅为观众展示了一个微缩的纳粹德国,也清晰地呈现了这些学生如何通向奴役之路。
与之同时进行的是个体被集体化如何被异化。
在第一节课上,当被问及"独裁统治的基础是什么?
"学生们回答包括意识形态、控制、监视、一位元首等等。
同样,高失业率与社会不公、通货膨胀、政治信用破产、民族主义等等,这一切都有利于独裁的诞生。
不过,这都是一些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当这一切变成一种日常的和风细雨时,"浪潮"成员们似乎都失去了警觉,而是沉醉于他们的同志友爱和共同理想。
在《浪潮》中,观众几乎可以看到所有有关独裁的典型元素:没有原则的集体主义,泯灭个性、消除差异的制服,对异己的隔离与言论自由的取消,一个元首,替罪羊,光天化日之下类似黑话的手势,煽动性的反政府演讲,利他名义下的强迫,对未来利益的许诺,标榜团结的仪式,归属感等等。
而且,"浪潮"不仅是一个平等的集体,也是一个健康的集体,站起来回答问题首先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
星期六的会场上,当文格尔指责马尔科是受女朋友唆使的"叛徒"时,旁边一位女生称马尔科"已经被传染了"。
在他们看来,谁反对浪潮谁就是瘟疫。
只有拥护"浪潮"的人才是健康的。
为了维持这种健康,文格尔在演讲中指责德国在全球化过程中成为输家,政治家根本是经济的傀儡。
"当我们把自己的星球一步步推向毁灭的时候,那些富人却在一旁摩拳擦掌,建造空间站,还想从高处来欣赏这一切。
此时此地,我们要创造历史。
从现在开始,浪潮将席卷全国,谁阻止它,浪潮就将它吞噬。
"也正是这个原因,觉醒者马尔科被当作敌人要被浪潮清除、吞噬。
关于为什么加入并沉醉于"浪潮",文格尔选读了学生们的部分感想: "这几天的生活十分有趣,谁最漂亮,谁成绩最好都不重要,'浪潮'让我们人人平等。
出身、信仰、家庭环境都不重要,我们都是一场运动的一分子,'浪潮'让我们的生活重新有了意义,给了我们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理想。
""从前我总是惹事生非,'浪潮'让我投身于一件有意义的事,这就足够了。
""如果我们能够相互信任,可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愿为此重新做人。
" 然而,这种平等,正如托克维尔在1848年的一篇演讲中所提到的:"民主扩展个人自由的范围,而社会主义却对其加以限制。
民主尽可能地赋予每一个人价值,而社会主义却仅仅使每一个人成为一个工具、一个数字。
民主和社会主义除了'平等' 一词毫无共同之处。
但请注意这个区别:民主在自由之中寻求平等,而社会主义则在约束和奴役之中寻求平等。
"显而易见,浪潮寻求平等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通向奴役之路的过程。
正如文格尔最后打开谜底时所说的:"你们还记得我曾经问过的问题吗,独裁统治是否会实现,而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法西斯主义。
我们自以为高人一等,比别人优秀,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队在这个集体之外,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不知道还将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
""浪潮"本是个中性词,当它成为一种暴力,便成了吞噬一切的恶。
4. 人性没有终结 纳粹党徒阿道夫•艾希曼被抓回耶路撒冷审判时,一个问题困扰着许多人。
"艾希曼以及其他千百万名参与了犹太人大屠杀的纳粹追随者,有没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服从了上级的命令呢?
我们能称呼他们为大屠杀的凶手吗?
"著名的极权主义研究专家阿伦特发现了一种基于日常服从的恶。
也就是说,艾希曼之所以恶行累累,不是因为他本性恶,而在于他在一种恶的体制中 "尽职",而这种尽职的背后,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甚至还是一种美德。
为此,美国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在1974年做过一个很著名的实验:请一批实验志愿者在一群实验组织者--心理学家们的监督下,考察一群被实验对象的单词记忆能力。
每个实验对象的身体被联接到一根电击棒上,电击棒由志愿者们操控,被实验对象每次背错一个单词,志愿者就要对他进行电击一次,电压强度逐次提高15伏,最高达到300伏。
实验过程中,很多被实验对象在高压电流的刺激下,反复挣扎,发出惨叫,请求停止试验,当时情形如同梦魇,按照一般人的逻辑,目睹被实验对象的种种挣扎,很多志愿者会一定会停止电击,放弃实验。
然而事实是,所有志愿者中只有很少的人停下来,其余全部完成了实验,也就是说,对被实验对象都实施了电击,最高达到450伏。
也就是权威在场时,人们会服从权威,即使作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心理不安。
当民主政治在全球攻城夺池、遍地开花时,弗兰西斯•福山认为人类历史"已经终结"。
在福山看来,自由民主制度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
然而,即便如此,谁也不能打保票说,人类可以坐享民主之成,从此一劳永逸,因为"人性没有终结",因为任何制度都不如人性古老,亦都比人性更早消亡。
无论是独裁,还是民主,抑或是其他形式,皆出自人性。
否则,我们今天就不会屡屡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
比如2008年4月13日晚,昆明某高校发生一起内衣丢失的小事,激化成一桩恶劣的校园暴力案件。
10个女生围住另一位不停殴打,有人向她头上浇淋吃剩的方便面汤,有人在她脸上用眉笔写字。
更为恶劣的是,甚至当着男生的面,这些人强迫这位女生脱下裤子暴露下身,并用手机拍下施暴与受辱的照片和视频...... 谁能想象,这些恶正是被视为善与美的象征的女人干的。
我曾经说,没有底线地合群,人类会走向疯癫。
每个人心目中都住着一个暴君,每个人都是独裁的种子,也都有灌溉独裁的潜力。
只要条件成熟,这一切难免会与一种恶的集体主义里应外合,长出独裁的恶之花。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
就在试验结束之时,罗恩•琼斯对他的学生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
希特勒已死,法西斯已死,这是今天很多人坚信的。
但如果有人说他只用5天时间就能在校园复活法西斯,你相信吗?
1967年,美国加州的一所高中,历史教师罗恩·琼斯(Ron Jones)搞了一场大胆的教学实验。
他利用五天的时间向班级里的学生灌输纪律性和集体精神,让学生们模仿纳粹党徒。
没想到仅仅一周,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大家逐渐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集体狂热中……
2008年,德国导演丹尼斯·甘赛尔将这个实验改编成电影《浪潮》,除了地点从美国换到德国外,基本还原了整个事件的真实性。
22万人评价,豆瓣评分8.7(近5成的人打满分),位列豆瓣最佳电影250。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部经典之作——
浪潮 (2008)8.72008 / 德国 / 剧情 惊悚 / 丹尼斯·甘塞尔 / 于尔根·福格尔 弗雷德里克·劳
在二战结束70多年的今天,“法西斯”、“纳粹”听上去离我们的日常生活很遥远。
但其实说远也不算远,狂热的集体现象总是悄悄潜伏在生活的各个角落。
就拿当下盛行的“饭圈文化”来说,没完没了的控评、屠版、互踩、挂黑、集体人肉、网络恐吓……已经让追星这件事变了味。
更有些极端狂热的粉丝,你甚至不怀疑他会为偶像献出一切。
很多人不理解,这些青少年为什么会对偶像如此忠心耿耿?
电影《浪潮》或许能让你理解人性薄弱的这一环。
在德国一所中学举办的“国家体制”主题周中,历史老师赖纳•文格尔原来选的课程主题是“无政府主义”,却被另一位老师捷足先登。
无奈之下他只好讲最不受待见的“独裁统治”这门课。
在德国,这个主题几乎是年年讲月月讲,可以说毫无新意,学生们压根不感兴趣。
课程为期5天,不是什么重要的选修课,很多学生为了学分顺便来打个酱油而已。
他们在课堂上聊天玩闹,完全无心上课。
他们对“独裁”的理解也是五花八门,答案都是令人啼笑皆非。
文格尔看着这群自由散漫的学生,提出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独裁统治,在德国还有可能重演吗?
”学生们大都嗤之以鼻,“我们这么热爱自由、尊重个性,怎么可能屈服于独裁统治!
”于是,文格尔决定在这间教室进行一场独裁试验。
他的第一步是调整座位,把原本歪七竖八的桌椅都摆正,而且桌面要保持整洁,因为独裁的特征之一是秩序,不能杂乱无章。
要模拟独裁,就需要一个核心领袖,而这个角色就落到了文格尔身上。
文格尔要求这段时间,学生们必须称他为文格尔先生,并且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意发言。
发言必须站起来,还得简明扼要。
全体起立踏步,保持相同的节奏。
在整齐划一的踏步声中,感受集体的力量。
独裁的特点还有不能组建小团体,只能忠于领袖。
所以班上不允许“抱团”的行为,座位被打散。
让成绩好的学生和成绩差的学生坐在一起,互相帮助,人人平等。
视觉上也要统一服装,消除个体差异,增加集体认同感。
大家最终决定选择白衬衫和牛仔裤作为制服。
第二天大家都很配合地穿上了白衬衫牛仔裤,只有一个女生觉得不好看没穿。
她走进教室的瞬间,立刻就有异类的感觉。
当她在课上举手发言时,文格尔就故意忽视她。
进一步加重她被孤立的感觉。
有了统一的服装,接下来就是给这个集体起个名字。
大家最后一致决定,取名为“浪潮”。
起初,大多数人都怀着游戏的心态,但也有开始就非常投入的人。
蒂姆,一个在学校没什么朋友,还经常被混混霸凌的男生。
他对这次模拟实验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文格尔提出统一服装时,蒂姆就立刻换上象征集体的白衬衫。
还把以前买的名牌衣服一把全火烧了。
蒂姆很快就感受到了“浪潮”的好处,当他再次被学校里的混混欺负时,“浪潮”的成员马上出手帮他赶走了混混。
集体主义的温暖让他感觉自己不再孤单,从此他更是成为了“浪潮”坚定不移的拥护者。
很快,班里擅长绘画的同学就为“浪潮”设计了图标,是一个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巨浪形状。
兴奋的“浪潮”成员,很快把这个图标涂鸦到城市的各个角落。
“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市,甚至是最醒目的高楼外侧。
而这项最危险的工作,却是向来懦弱的蒂姆冲在最前面。
蒂姆还自告奋勇来到文格尔家门口站岗,请求成为他的护卫。
慢慢开始有选其他课程的学生,主动要求换成“独裁统治”课,文格尔班上的人数越来越多。
而作为一个团体,为了保持高度一致性,当然少不了特殊的行礼方式。
“浪潮”很快也有了自己的行礼方式:手臂从右往左,划出一个波浪状的曲线。
他们还创建了自己的网站,网站首页赫然写着煽动性的口号。
通过发传单,印贴纸,拉拢新的成员。
只用5天时间,“浪潮”就由20人变成了200人。
集体荣誉感逐渐感染了每一个“浪潮”的成员,为了集体的荣誉,他们不惜在水球比赛中犯规。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浪潮”正在滑向极端。
“浪潮”的成员也变得越发专横,越发像法西斯。
校方也找来文格尔老师,要求他停止浪潮实验。
但文格尔认为“浪潮”实验还没有让学生们充分理解独裁统治,他希望再继续进行一天。
在游戏的最后一日。
所有浪潮成员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聚集在学校礼堂里。
全体起立,致敬手礼。
文格尔像往常一样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的演讲。
他不断强调着社会的不公,用贫富差异来挑起成员心中的愤怒,台下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而当有人提出质疑和反对时,文格尔立刻下令众人对这样的叛徒进行“批斗”。
正在群情激奋的时候,文格尔突然冷静下来。
问众人该如何处置“叛徒”?
他话锋一转说:“如果我让你们杀了他,你们也会照做吗?
这些都是独裁者会做的事情。
”
浪潮实验进行到这里,文格尔明白时机已到。
他点醒所有浪潮的成员:“你们意识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还记得上周的问题吗?
独裁统治在今天还会发生吗?
”
“那正是我们现在这样,法西斯主义。
我们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比其他人都优秀,更过分的是,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除出集体,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文格尔让人们看到,独裁统治在今天依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至此,文格尔老师宣布浪潮实验结束。
但浪潮的狂热信徒们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尤其像蒂姆那样的忠实拥护者。
生活中一无是处的蒂姆,只有在浪潮这样的集体中,才能感受到存在的价值。
他突然拔出枪,威胁众人不许离开。
他把枪口指向文格尔,他觉得文格尔耍了他。
但讽刺的是,文格尔是浪潮的领袖。
如果杀了文格尔,浪潮就更不可能存在了。
浪潮的结束,让蒂姆感到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他最终选择了吞枪自杀。
谁都没想到一场教学实验,演变成流血事件。
错愕的文格尔被警方带走调查,也许此刻的他也开始怀疑自己这场实验是对是错。
狂热的浪潮成员们,此刻才如梦初醒,抱头痛哭。
原来从游戏滑向深渊是如此容易。
独裁统治离今天的文明社会有多远?
相信《浪潮》已经给出了响亮的回答。
更加值得思考的是,这部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而真实的“浪潮实验”还是发生标榜民主自由的美国,可见人性的某些弱点并不受文化和地域的影响。
虽然人是社会性动物,离不开集体生活,但在集体中保持独立思考能力和理性显得尤为重要。
不轻易被集体的狂热挟持和洗脑,不为集体的利益去伤害异议者。
这是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我们需要长久思考和坚持的东西。
很多看似遥远的危险,也许比你想象得要近得多。
别忘了,“浪潮实验”只进行了5天。
并且,永远不要考验人性,因为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验。
*本文作者:RAMA
“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德国不可能重演,对不对?
”,德国中学老师Rainer向课堂的孩子们问到,是呀,在后来人看来,一个国家曾经的疯狂历史总是那么离谱和可笑,谁都不认为它会再次发生在“聪明”和“理智”的我们头上。
所以,今天大多数德国人认为纳粹横行的日子不会再现;大多数日本人认为极端军国主义已经彻底远离;大多数中国人认为文化大革命的教训我们已经吸取;大多数美国人认为麦卡锡主义永难翻身……。
但是,根据美国一场真实实验改编的德国电影《浪潮》却足够令我一阵毛骨悚然,后脊发凉,原来,只需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就能产生集体性癫狂的萌芽。
片中的德国中学教师Rainer在课堂上进行法西斯主义方面的题目教学,这个很有些想法的老师发现学生对独裁、法西斯等概念已经陌生和不屑时,突发其想,来了场实验,在一个星期里,不断向他们灌输集体主义思想,不断要求大家消除身上的个性,直到事情发展到接近失控,终于,当Rainer打算以一场终结课程向大家揭示独裁和全民癫狂的恐怖时,悲剧发生,让整个故事在悲伤中结束,留下值得咀嚼的思考余味。
Rainer面对的是群中学生,他们还没有切身的失业、生活困顿的体会,但是已经有了开始成形的人格,同样其中有人感到孤独,缺乏社会认同感,而实际上,绝大多数人都希望有认同感,害怕被异化,害怕被抛弃,希望在社会结构中得到承认。
于是,集体主义这一中性的价值体系被扭曲和极端化,Rainer起初无法预料到这点,他给学生制定纪律,灌输一体化思想。
这样的开始常常是美好的,因为有了归属感,一个人会更加自信,更加勇于面对生活,所以,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那些本身生活就不如意的孩子们表现的异常活跃,他们更缺乏这样的感觉,所以当有人振臂一呼时,对他们的感召力非常巨大。
而且,这迅速的归属感产生,也会迅速产生巨大的情感冲击,想想吧,几天前还无人在乎,倍受嘲弄,突然成为一个集体中平等的一员,这样的冲击下,一群铁杆分子也随之产生,也为后来的极端埋下伏笔。
极权主义的初始阶段总是相对“温柔”,在这场实验中也有体验,对于不认同者,可以自由离开,片中两位具有独立思想的女生便陆续离开了这场运动。
渐渐的,这样的温柔被抹去,一个高度统一的团体,以符号化的名称,服饰,标记,直到一个“浪潮”的打招呼的手势(让人立刻联想起那著名的“嗨,希特勒”)在向外界强势的宣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同时开始排斥异己,如不穿白衬衣就会受到责难,同时,这个团体的攻击性越来越大,先是在全城到处贴“浪潮”标记,搞病毒式营销,接着千方百计阻止不同观点者的宣传,甚至开始产生暴力行为。
这样的结果是,他们显得愈加强大,感召力也愈加强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要求分享这强大的力量,在他们眼中,这个团体的强大就是他们个人的强大,他们害怕被排除在外,他们也要融入,同时让这股力量更加强大。
于是,极权主义的恐怖显现出来,它往往只需要初始的种子拨下,就可以产生自生长机制,当Rainer投下集体主义思想的第一笔“天使投资”时,都无需追加“投资”,“浪潮”运动就在一个星期让整个学校沸腾。
所以,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希特勒当时依托这样的力量满足自己的欲望,因为这是一笔小支出,高回报的投资,同时,这样的反馈也不断刺激发起人的欲望,甚至如Rainer也一度有些迷茫。
Rainer最后以一场欲擒故纵式的终结课程试图结束这渐渐失控的一切,他有意激化大家的情绪,让极权主义的极端表现――试图给予异端以肉体毁灭的可能展现在狂热的学生们面前,而不曾想到,一名更狂热的学生却以枪声和生命让在座的人们目瞪口呆的目睹一场悲剧,极权主义真的很可怕。
对于我来说,本片的观影体验很震撼,特别令我反思的是,在看这部电影过程中,当看到“浪潮”运动不断壮大时,我也跟着颇感兴奋,当也发现他们开始极端化,而那两个最初离开的女生不断搅局时,我也在那一刻对她们感到反感。
之后一想,才发现,原来,一种癫狂和失去理智的可能真的离自己其实很近,你随时可能被一种大众狂呼的浪潮席卷,成为其中一员。
这一周的故事多么恐怖,你可能突然变的歇斯底里,你可能突然变的暴力无比,你可能愿意向昔日的朋友举起屠刀。
《浪潮》也可以检验观众对这种癫狂思想的警惕度,我看本片的一些评论,对“浪潮”运动认同的也大有人在。
本片的来源,其实是1967年,美国教师Ron Jones在中学的一场实验,只需五天,就可以让学生们速成纳粹思想的萌芽,更恐怖的是,这还发生在有自由和民主传统的美国,还发生在平权运动时期,而在六十年代,这场实验外面的世界也确实是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整个世界都以不同的群体性运动反映着人们是多么容易陷入狂热的极端,所以,警惕呀,要警惕,我们需要首先在观念上驻起抵御这样的浪潮的防浪堤,它实在太可怕,太可怕。
http://hi.baidu.com/doglovecat/blog/item/b8cef4fa8f38bfd9b58f312c.html
1967年4月,加利福尼亚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历史课,教师Ron Jones给学生们讲第三帝国部分。
一个学生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
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
Ron Jones决定,大胆地进行一项实验。
他要重建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让他的学生们亲身体会法西斯主义,不仅体会其恐怖,也体会其魅力。
星期一,他站在讲台前,不同于以往,他开始向他的班级下达命令。
他命令他的学生,端正坐姿,抬头挺胸直背,双脚平放,双手背后。
接下来的是速度训练:起立,坐下,一遍遍重复。
他让学生阅读文章,接着开展讨论,但必须遵循严格的规则:想发言的人必须起立,站到桌旁,先说“Jones先生”,然后才允许发言。
发言时必须言简意赅,口齿清楚。
谁要是回答的时候心不在焉、随便应付,就必须重新回答一遍,甚至不断重复。
Jones 渐渐对结果感到惊讶。
捣蛋鬼变成了榜样,他们的勇于发言,见解独特,答案明确。
回答问题的也不再仅仅是那几张老面孔,无论是问题还是答案的水准有了惊人的提高。
学生们注意力更集中,听讲也更专心。
星期二,他踏入教室,迎接他的是一片肃静。
所有人在课桌后坐得笔直,虽然并没有人这么要求。
Ron Jones在黑板上写下:“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然后开始讲课。
学生们认真听讲。
下课时,他用手做了一个简短的动作:手臂前伸,手掌先向上,再向下滑出一个曲线。
一个波浪。
Jones把这个手势定为班级的问候礼。
在学校里和大街上用这个手势表明身份,身为这场运动的一份子。
接下来的几天,Jones仔细观察校园里的一举一动。
在咖啡厅、图书馆、体操馆里,学生们见面时用“浪潮”手势打招呼。
这个实验已从教室扩展到了整个校园。
星期三,Jones分发了成员卡,其中三张上有一个红色的叉。
拿到这三张卡的人被委以特殊的使命:检举不遵守“浪潮”规定的人。
随后,Jones又开始“布道”了,从行动,投身集体,一直说到自我堕落。
他被他自己的话感染了,他摇摆于领袖和老师的双重角色之间。
他为他充满干劲的学生骄傲,为他们的成绩骄傲,为他们的团结骄傲,他为他自己骄傲。
紧接着,告密的风潮到来了。
他只委派了3个学生检举批评者和反对者。
结果却来了20个人。
他们毫无保留地告发他们拿“浪潮”开玩笑的朋友,出卖他们对“浪潮”表示怀疑的父母。
一切为了集体的利益。
这场运动在三天之内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的全部。
星期四,课堂里的人数已从30人涨到了80人。
新来的都逃掉了原本应去的课。
Jones宣布,“第三浪”是全国性青年运动的一部分,目的在于促进国内政治体制变革。
星期五中午12点,将会由总统候选人正式宣布组织的成立。
星期五中午,学校大礼堂。
超过200名学生笔直地端坐在那里,天花板上挂满了 “第三浪” 宽大的横幅。
Jones作了简短的致辞,200只手臂对着他举起,做了“浪潮”问候礼。
这场实验只进行了五天,却是漫长的五天。
礼堂内,Ron Jones打开一台电视。
出现的只有雪花。
学生们等待着。
他们已经习惯了纪律和服从。
几分钟后,终于有人问道:“不存在什么领袖,对不对?
”礼堂里炸开了锅。
Jones开始讲话,带着自责:“没错,但我们差一点就成为了优秀的纳粹。
”Jones给学生们播放了一部关于第三帝国的影片:帝国党代会、集体、纪律、服从,以及这个集体的所作所为:恐怖、暴力、毒气室。
Ron Jones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的脸。
他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 这是美国历史上的真实事件,今年,德国将这个事件拍成了电影——《浪潮》。
为什么是德国?
太可以理解了,我想,那应该出于德国人内心深处对极权重来的恐惧感。
影片忠实还原了这个历史事件,只是将其转移到了当代的德国。
还是一样的方式:强调纪律、说话要举手并站起来、波浪手势、统一的服装,只除了告密——可能是不愿意让孩子们出丑,德国人回避了这一点。
但德国的版本比美国走的远得多,孩子们全心投入到这场运动当中,他们排挤所有反对者,然后发展到排挤不忠诚者;他们狂热地推广他们的标志、他们的团体,尽管这团体究竟在从事什么“有意义的事”他们自己并不清楚;他们中出现了狂热者,抛弃了自己旧有的一切,从服装到家庭到生活方式,只追随领袖——教师文格尔。
在影片的最后,教师文格尔的布道把运动推向了高潮,当他喊“把叛徒押上来”时,处在狂热状态的孩子们做好了采取暴力手段的准备,直至老师棒喝住了,他们终于开始猛醒自己的行为。
与现实版不同的是,德国的浪潮没能平和中止,运动发展到那个程度,已经不是领袖文格尔所能控制。
他带头反省了这一切,宣布了运动的终结,却无法得到学生们同样的认可。
狂热者幻灭了,他无法接受这一切,他掏出原本用于保护这个组织的抢,枪击了同学,也杀害了自己。
而教师文格尔因此入狱。
局外人难以想象这样简单的行动带给人的影响力,文格尔让大家写的对这场运动的感想阐述了其中奥秘:蒂姆是个失败者,生活中总是被人欺负,家里没有人重视他,学校里没有人看得起他。
浪潮给了他力量,给了他机会,他可以凭借对运动的积极——做网页、爬到大楼上去刷标志——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给了他归属感,填补了他心里一切空的地方,也因此使他成为了狂热者;莉萨是个不聪明、不漂亮的胖女孩,一直是漂亮女孩的陪衬人,浪潮消除了个体的差异,使她不再感觉到比较中的痛苦;丹尼斯是土耳其移民,生活中一直体会到歧视,浪潮将他和其他人成为一个集体,使他体会到平等的感觉;马尔科从小没有父母,没有幸福的家庭,而浪潮给了他存在于一个集体当中,有被人关心的感觉…… 包括教师兼领袖文格尔本身,也是内心里存在失败感,他是自考的文凭,却娶了一个硕士学位的老婆,尽管老婆从未有什么表示,但他自己一直很自卑。
这场运动,给了他成就感,让他感到不凡,所以会让他一度无法自拔,甚至不愿意终止它,终于令它发展到失控。
法西斯究竟是什么,影片通过这个小实验,为大家作了生动的阐述——它不是什么高深的、残酷的、非人的理论,它就随时匿藏在我们的身边,我们的身体里,它利用我们的软弱,利用我们对崇高与强大的期待,随时准备抓住我们,打开我们人性中对恶的控制的闸门,随时把我们推向以崇高的名义从事暴力的道路。
清醒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人们是那么容易被煽动!
从1967年到2007年(影片的拍摄时间),时代变化,但人性中的元素仍是一样,法西斯的阴影并不比上世纪30年代更少,同样的伎俩仍可以呼唤出同样的魔鬼。
这,是这部片子所告诉我们的,是我们怎么警醒也不为过的。
“浪潮”是什么?
开始上课的时候,同学们说纳粹不会再出现了,集权消失了。
德国已经失去再掀起纳粹主义的民众基础。
听摇滚,喝啤酒,玩涂鸦。
这就是现在这一代,当我们吃的饱,睡的足,我们到底需要什么?
制服作为中国学生,看到这部电影颇有体会,因为我们一直在感受着集体的“温暖”。
从小学开始,每周一看升旗,不能笑,不能带帽子,对国旗行注目礼,大声唱国歌。
必须穿校服上下学,不穿不准许进校门。
课间做第六套广播体操,诺大的操场上整齐划一,尘土飞扬。
“看!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初二二班,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他们一个个充满了蓬勃朝气,誓在本次运动会上取得优异的成绩!
”方块队大踏步行进,来到主席台面前的时候要同时扭头,面向领导——团结拼搏!
奋勇争光!
不允许有差异,排斥异类,这就是团体,这就是浪潮。
里面有句话很有意思,赖纳对那穿着皮夹克皮裤描粗眼线自认异类的小伙子说:“每种衣服都是制服,都代表着你认同某一类文化”。
努力的追求个性,事实上是在把自己归类,某种意识形态,看看身上的衣服好了。
那是你的制服!
当一群同样品味的人聚在一起,你会认出来!
关爱所谓浪潮,吞并一切,席卷德国。
革命让人兴奋无比!
我们在集体当中,我们温暖。
对于那些缺少关爱,缺少亲情,缺少朋友的人来说,浪潮就是一切,就是生命,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到幸福。
“软脚虾”送大麻给那几个骂他的混混,人家问他多少钱,他对那些经常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说:都是朋友,所以免费。
马克缺少美满的家庭。
浪潮有定期的集会,有一起组织的活动,在他比赛的时候,体育馆里从未有过的爆满,去为他加油,他能感受到从未得到的关注。
主动性一切都是自愿的,参加课程,起名字,设计标志,制服,手势等等。
起初,没有人强迫你,但你能感受到这种主动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激情从何而来?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在做着某种“有意义”的事,与之前的生活不一样了。
像要去实现什么...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参与,都无比激情万丈,设计网页,带有明显倾向性的手枪图案。
标志到处张贴,宣扬“我们”的存在,甚至冒险跑到大楼上面去喷标志涂鸦。
在一个伟大的理想面前,甚至生命都不值一提,还有什么畏惧的呢?
最激进的不一定是领导者,当集体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起来,领导者只是一个手势,这股力量就会冲上去吞并一切。
最开始的时候赖纳让同学们集体踏步,感受一下共振的力量,并告诉他们,讲着无聊乏味的无政府主义的老教师正被他们踏在脚下的时候,同学们更加兴奋了。
他们的脚步把楼下熟睡的同学振醒,让其他的老师感到惊讶。
同学们感受到了集体踏步产生的力量,感受到这种力量让他们与众不同,感受到了他们的力量合并了起来,听起来就像一个人,这种力量影响到了那些陈腐的事物。
主动性胜于一切。
浪潮是不可能熄灭的,只能提供一个方向。
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失控。
特权甚至是卡罗上小学的弟弟,也学会了利用浪潮的特权——必须完成手势才能走进校门。
他们只准许认同自己价值的人进入,浪潮赋予了他们特权,他们品尝到利用特权的优越感。
人们总是希望自己被赋予某些特权。
坐在汽车里的人看到挤公交车的人们,感到那种生活真是太痛苦了。
站在演讲台上的人,他说的每句话都被下面的人自己记着,他感到自己说的就是真理,他给了听众思想。
没有特权的人会感到恐惧,无名的恐惧,被排斥了。
卡罗穿着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穿着白衬衫的人们中间,她被无数的眼睛盯着,好像她有麻风病,这种滋味无比难受。
你只能选择穿上白衬衫,或者,远离这个特权阶层。
讽刺的是,很多人加入浪潮,却正因为这里的“无差别性”。
因为没有等级,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富有,没有谁比谁漂亮,在浪潮里,大家都穿白衬衫,牛仔裤,大家都一样,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共产主义的一种表现?
不加入浪潮,你就是敌人;加入浪潮,你就是强大力量的一份子,没有人再敌视你,你会无比温暖。
这就是拉帮结派的理论。
独裁政府无形中形成。
纪律在集体中生存,必须遵循集体的纪律。
每个社会,都有一套自己的价值体系。
影片里,学校排联话剧的导演因为演员们不听自己的安排,终于发怒了,他对着所有的人大喊,他“命令”所有的人必须按照他的话行事,他要排一出有意义的话剧,不然,就彻底不干了。
结果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因为所有的人都照办了,而且他们都乖乖的奉命。
我们经常说,有些人叫“被虐狂”,事实上大多数时间里,大多数人在被安排,被指使,他们习惯了,因为他自己没有方向。
而且,他们大多服从强权,害怕暴力,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指令并完成,终于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情。
“独裁政府”上课之前,所有的人要起立。
这在德国,是件相当不同寻常的事,但在中国,我们一直遵循着这种“纪律”。
班主任说:“上课!
”。
班长说:“起立!
”(他为自己能说这两个字感到无比优越,我知道,因为自己也曾经那样愚蠢。
)。
同学们说:“老师好!
”老师说:“同学们好!
”然后才能坐下。
是的,这是社会,这是纪律。
我们给你画好了圈,别太玩出位。
水球影片另外的隐寓,在于水球这项运动——在浪潮之中搏击。
战胜对手,那是着浪潮的胜利。
马克从一开始的单打独斗,到学会了与队友配合(这也是浪潮的好处,学会与集体相处),接下来仇恨对方,甚至将敌人置于死地......浪潮的所有支持者来看比赛,加油呐喊,都穿着制服,卡罗因为不愿穿制服而被排斥在外。
卡罗因为印制大量反“浪潮”的文件,与男朋友马克发生争执,马克打了卡罗。
冷静下来的时候,马克才明白自己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相信,存在的就是有道理的。
因此,认同哪种理论都无所谓,排斥相反的观点也没有意义。
德国是善于反思的民族,种族主义信息传达的也很隐蔽(课上说到东德、西德、土耳其人的差异等,又提到为什么有些运动鞋那么便宜,是不是因为是中国制造)。
电影的意义在于让人看到纳粹的精神,根植在任何人的心中。
这不是德国独有的,就像光明和黑暗总是同时存在,只不过某些时候黑暗压过了光明,大多数人需要的是平衡,因为那样“显得”比较正常。
电影导的很青春,不枯燥,夹杂着年轻的音乐和愚蠢的冲动(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拍摄形式有些类型化)。
顺带一提,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想到了两个异常优秀的电影:一、关于青少年教育问题的《大象》;二、关于集权回忆的《迷墙》。
关于《浪潮》德国人对于二战有深深的负罪感,所以本是在美国发生的事,德国人把它拿去改编,成了自己的民族反思。
而我们中国同样有一段诡谲的历史。
官方话语对此极力回避,而民间话语则恰恰相反,极其敏感——这也许是对官方的反抗——于是看到《浪潮》,我们毫不犹豫地High了。
德国人给自己的电影贴上了标签:“极权政治反思”;我们则从观影过程中获得解构官方话语的快感。
只是,这种快感是否真实?
德国人的负罪感过于沉重,这有时候让他们太敏感,对一些东西过度诠释;我们的官方话语过于强大,而它对那段历史的回避很让人愤懑,于是有时我们寻找突破口时不顾对象。
刚看完电影的那种压抑的兴奋感平息后,我们再来仔细审视《浪潮》,似乎可以问:从“展现极权主义的可怕”这个角度来阐释它,是否合适?
或者说,哪怕也许导演的目的便是表现极权主义的可怕,但电影最后展现出来的就是这个么?
当站在批判极权政治的角度来审视这部电影时,我们很难解释为何那帮德国中学生只不过是站起来回答问题、统一着装便会陷入集体的狂热;而我们这些光荣正确、从小便坐姿端正、一直都穿着大麻袋一样校服的“红旗下的蛋”却不会对我们的班主任顶礼膜拜。
当只着眼于极权政治对人理性和自由的剥夺时,我们很难解释的是:为何人们要这么做——为何明知道有问题还要往屁颠屁颠往集体里钻——要知道,哪怕经历过纳粹,哪怕它一直都有专制传统,相对而言德国也是个民主、自由氛围比我们深厚得多的国家。
同时,这个名为“浪潮”的可以被称得上“新纳粹”的运动,它所造成的最大悲剧是蒂姆最后杀人、杀己。
然而,蒂姆本身便有心理缺陷。
而他最后开枪,不是因为在“浪潮”的裹挟下身不由己,而恰是因为他无法接受浪潮即将解散、自己的人生没了寄托从而心理崩溃,导致了悲剧。
二战悲剧对人的伦理观造成巨大冲击。
美籍犹太哲学家汉娜•阿伦特在考察了对纳粹战犯艾希曼的审判后,提出了极权政治的恶是一种“平庸的恶”的观点。
所谓“平庸的恶”,是指人不思考,只为了在一个罪恶的体制中尽职而造成的恶。
她写道:“在罪恶的极权统治下,(人的)不思想所造成的灾难可以远胜于人作恶本能的危害的总和。
”(汉娜•阿伦特《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伦理的现代困境》)“平庸的恶”是一种肤浅的恶,一种没有理想、没有任何深度的恶。
假如影片里,马可真在浪潮成员的一片喊杀声中被伤害或杀死,那才真正表现了极权政治的恶——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平庸的恶”。
幸运的是,浪潮在这时候戛然而止了。
文戈尔老师及时提醒大家:这么做便是纳粹。
而蒂姆也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无法接受自己所倾心的“集体”就此消失,从而精神崩溃,酿成了惨剧。
如果我们将蒂姆造成的悲剧当作极权的恶,不仅张冠李戴,而且还消解了极权的恶的真正含义。
因为若如此则这意味着,极权之所以会造成罪恶,是因为有社会上的失败者存在,是因为有精神失常者存在。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我们可以说,《浪潮》对极权的批判是无力的,或者说,没有达到它应该可以达到的高度。
这并不是说电影表现了一些似乎是极权政治好的方面,比如说能让人们团结一起“办大事”,给了人家的感觉、让找到了归属感等等。
实际上,这些恰好是极权政治应有之义。
“严酷的专制统治,它的灵感可以来自温馨的家庭观念”(徐贲《知识分子——我的思想和我们的行为》),就像米兰•昆德拉所说:“极权社会的宣传展露出率真的微笑,它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大家庭’。
”(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
影片真正的无力在于,作为一部旨在反映极权政治的电影,它所展现出了最大悲剧,却与极权政治没有太大的联系。
悲剧的发生,不是因为极权的可怖,而是人的虚弱。
1967年,美国教师Ron Jones在学生中作实验,看是否能建立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如《浪潮》所描述。
只是当时并没有死人,实验在失控边缘停止了。
事后,Ron Jones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道:“这个实验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我们中的很多人孤独、缺乏家庭的温暖、集体的关心,缺乏对一个群体的归属感。
即使把这个实验放在今天,也会得出同样的结果……去你们当地的学校看看,那里找得到民主吗?
”不单在评论《浪潮》时人们会提到这个实验,但人们在提到它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将Ron Jones的那段话给忽视掉。
因为这段话会让Jones的实验变得复杂、不纯粹,它会让我们在评价这个实验时要有更多的顾虑和思考,而无法甩开膀子就此事向极权主义直接开炮。
然而,孤独和无助对人心灵的啃啮往往超出我们预料。
所以对于极权政治,不应该仅仅停留在批判其罪恶上,Jones的那段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忽视。
实际上,哪怕把奥斯维辛集中营里和西伯利亚冰原上以及几十年前中华大地上发生的事情烂熟于心,今天的我们也未必可以抵挡住极权政治的诱惑。
因为当我们虚弱不堪时,“家庭的温暖”显而易见,而制度的恶不但隐藏极深,而且似乎最后还可以为个人开脱责任。
哈耶克在论述人们为了一些福利而放弃自由选择计划经济是愚蠢的时,曾引述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话:“那些愿意放弃基本自由来换得少许暂时保障的人,既不配获得自由,也不配得到保障。
”(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然而这是个几乎人人都懂但却常常被人们忽视的道理,人往往比自己所想象的要短视、犯贱。
《浪潮》是一部有意思的电影。
但除了让我们得以享受话语的狂欢、表达解构官方话语的快感之外,“为何一群喝着自由主义的奶长大的中学生会如此轻易地被极权政治所俘获”这个问题,不应该在一系列的标签和跟风的喝彩、甚至无谓的谩骂声中被忽视掉。
剧本太烂,太肤浅了!
发人深省的一部好片!
那么好的题材被拍得很一般很一般
题材非常犀利但差一口气。我理解中二的狂热,但总觉得没有把独裁的本质说得透彻,这种狂热就变得有些无法归因。运镜也有些奇怪,德国电影都有点这种调调。最震撼的还是,最一开始规矩课堂那里,太中国了,真的这不就是中国高中吗,搞笑。
(真实事件是发生在美国的)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失望,对于其力图表现的主题表现形式肤浅得很。Way way way overrated.
大失所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电影流于形式,电影中的情节也流于形式。若干特征好像很“独裁”,但其实缺乏真正的逻辑。诸如话剧社那场戏,指导演出的各部分使之呈现出最佳的总体效应是导演的责任,不需要所谓的“浪潮”组织,导演就应该有权利对不负责任的演员做出处理,难道不是这样吗?诸如水球运动,团体运动本来就是相互配合、讲求纪律的,按我的理解,不顾球队的整体利益,就顾自己爽的似乎更独裁,如果说“浪潮”提供了队员的情感联系,那球队本身也是一个团体,也身着同样的服装,球队为什么不能?“浪潮”组织没有一个共同的价值体系,没有共同的奋斗目标,没有共同的内在理念,他们很难结合成铁板一块。如果说独裁组织是要消灭组织内部的异化,靠着制服(校服)、手势(敬礼)等等是远远不够的。
浪潮的手势和上好佳广告里的手势95%相似。
为了以防又删我评论又给我警告,不想失去这个账号,我决定啥也不说了2022.4.16
题材相当好,导演能力有限,拍的很差劲。整部电影无高潮无层次,戏剧冲突也表现的太浅白刻意。
真实事件改编,呈现极权主义的起源和运作原理,发人深省。
路西法效应,这种对权威集体的狂热再夸张的表现都不过,独裁其实很容易做到,反思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是不是很相似?
不得不承认法西斯主义实际上迎合了人性,就像思想上的毒品,强大而诱惑
有意的与社会以及任何群体保持距离,时刻提醒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随时可以抽身而出,并且步走向偏执,这也是我一直希望能做到的。
我不是很理解一群明明已经被告诫过这是独裁主义课程的同学是如何如此鲜明的模仿纳粹一切行为的 从大肆扩张标志到后面浪潮手势的出现此处的逻辑连接感觉有些说不通呀 最极端的那个学生因为这个团体获得了平等地位而狂热的动机我倒是还能理解 而其他人在最初只是想混学分的目的下短时间内如此狂热真的让我觉得有点想不通
典型的西方叙述集体=独裁=暴力=极端=狂热等等
从模糊老师个人状态开始就在期待神结尾,结果等来了一个自以为神的结尾...按这片的论证思维,甭管这个组织有魂没魂、运动实验不实验、主义极权不极权,只要有没脑子的个体让自己彻底淫浸到集体并付出不必要的代价,那集体和发起人就罪该万死。摆着成人架势讲小学生政治,浪费了挺好的影像活力。
任何完备的民主社会,其实离极权和独裁都只有一步之遥:希特勒的上台源于魏玛共和国一人一票的民主选举,普京长达二十年的威权统治同样源于民主选举制度,而完备如美国,在阿伦特笔下也是谎言盛行、暴力暗潮涌动。只要人性弱点和社会不公仍然存在,极权主义就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
纳粹不会死灰复燃?看看这部电影吧,每个人内心都藏着一个魔鬼;对应当下,鲜明的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