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冰前一秒还在笑闹,后一秒就突然抱膝蹲在地上,乍暖还寒,忽冷忽热。
这也让我联想到我自己的青春期,外界的一部分折磨我,我也要折磨外界的一部分作为回报,尽管折磨我的这部分和我折磨的这部分并不重合。
亲近的朋友对我有种微妙的恐惧,因为我的阴晴雨雪总是没有预报就直接降临。
我意识到这一点但并不收敛。
我亲爱的朋友,我那折磨你的古怪,实际上是种咬牙切齿的撒娇。
我像王晓冰一样,期待我的李小路回头,蹲下,抱住我,冲我笑。
当然我也喜欢看你因为我而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喜欢被惹毛的,毛绒绒的你。
王晓冰是中国电影里难得一见的拥有愤怒的少女。
她拒绝被审判——你们,你们这些大人,未必比我活得明白。
而中国的父母天然有审判女儿的道德资本,你的生命,你的成长,你今天泼到我们身上的尖锐声音,都仰仗我们的付出。
所以王晓冰选择像哪吒那样把自己的生命扔在地上,毁掉这份由母亲单方面赠予的无法拒收的礼物。
我不会把她的愤怒粗暴地划分为矫情。
只有把欠债还清,她才能摆脱下位者的处境,她不要做任何人的奴隶。
她不是那种因为奴役关系里有爱就稀里糊涂接受这一切的人。
我对她的理解源于我身上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全能自恋,从主观臆断的角度我明白她的愤怒——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像书里描写的那样,像我想象的那样?
为什么你们这些大人告诉我的和你们实际上做的并不一致,而你们却丝毫不为此脸红?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要接受这样的世界?
我有愤而离去的权力。
“她像哪吒,剔骨还母,彻彻底底自己再把自己生育一回。
只是她能力有限,不能把自己养育的更好。
”喜欢这句话,但我在一年前终于知道这样的恩仇永远难报,我不可能只是我,我还是我的父母,我的孩子,我们血溶于水,难解难分。
这部电影拍的不好,不如小说。
毛病在于不好好讲故事,想表达的东西太多,眼高手低,很不自然。
忘掉不愉快说两点:一开头的光肚皮,应该是晓冰给死人化妆吧,有的人说是在暗示少女晓冰的死,不,少女会死,但晓冰不会死。
动不动谈死,都是在赌气,这口气没了,死不成,还得活着;还有就是人口普查那点,用50亿人口来表现出一个年代,很浪漫。
在剧场里被这电影的冰冷气息给冻着了,回去找来绿妖的原著看,却看出了一团热火。
这冰与火,都来源于同一个人物,少女哪吒,王晓冰。
实在忍不住想谈一谈这两个晓冰。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她们尽管分享着同一个名字,有些相同的故事,却又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有太多极致的不同。
从何说起呢?
还是以时间为序,一点一点开始吧。
故事源于插班生李小路的闯入,从这之后她进入到王晓冰的生活里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原作中,王晓冰是“第一排”阶级,成绩好,老师喜爱,只和同样属于第一排的优等生们来往。
她和李小路结缘于对三毛的热爱,所以尽管李小路属于整天捣乱的“后三排”阶级,她俩还是产生了秘密而深厚的友谊。
在绿妖的字里行间,我看到的是一个很熟悉的好学生形象——看似优秀乖巧的外表下,有着一种“我与他人不相同”的倔气,以及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心事和秘密。
然而在电影里,王晓冰俨然成了一个校园里的“特权阶级”,课堂上直直地瞪着语文老师的那种莫名傲气,偷吃老师盒饭时的痞气,拿着老师奖励的钢笔一出办公室就扔在门外的狂气,都不像是那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应有的“感觉”。
当她用冷静到近乎成人般无情的嗓音说出 “林老师,谢谢你”和“妈你能不能别偷听我们说话”时,我竟不寒而栗——明明是非常平常的两句话,所有人的青春期都有可能说出口的两句话,在这个小演员的口中却化成两把冰冷的尖刀。
电影中处处渲染外部世界的“牢笼”和“禁锢”,到底有几分是来自原作,又有几分是无谓的夸大呢?
就说那个离王晓冰最近的人、她的母亲吧。
绿妖笔下的王晓冰,从根本上是爱她妈妈的。
当李小路表达对她有个好妈妈的羡慕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那当然,你妈妈不爱你吗?
”这是多么天真而单纯的回答。
她知道妈妈爱她有多深,虽然困顿于这种深刻到畸变的母爱,却并非就此冷漠地敌视她。
可电影里的晓冰却不同,她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啃着妈妈送来的苹果,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出“真讨厌”这三个字。
父亲离开家之后,母亲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仍旧播放着他的黑胶唱片,而王晓冰的反应是尖刻的,她走向唱机,摔掉唱片,大声说道:“虚伪!
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母亲痛苦地颤栗,而王晓冰,这个不知为何在大荧幕上永远冷静甚至于冷酷的女孩,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内心的悲哀,或是对母亲的同情和爱。
我多么希望看到原作中的那个晓冰,她和母亲的关系是热闹的,热闹之中,她又厌倦、恐惧和烦躁,但这一切不是冰冷的,她们不是两杆对峙的锃亮银枪,而是两团互相灼伤的烈火。
王晓冰和父亲的关系也是如此——电影似乎硬生生在他俩之间架起了原作中不存在的一堵高墙。
原作中父亲的离开是母女二人的阴影,但晓冰对父亲怀有期待,上卫校后给李小路的信件中,也写到了父亲去看望她,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扑到他怀里”。
电影里这一段拍得极其别扭,父亲的关心她并不领情,台词中还强加了一句“这世上只有一种活法,就是诚实地活着”。
说这话的王晓冰眼神冰冷,语气里也没有一丝热情。
原作里那个热气腾腾的小姑娘去哪儿了?
她甚至会因为教官的喜爱而不知所措,到了大荧幕上却成了个精明而早熟的女生。
同样令我感到难以接受的电影情节,是王晓冰回家看到语文老师和母亲坐在一起时的反应——那个诡异的笑容,那声冰冷中更带着嘲讽的“林老师”,那幅居高临下的模样,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她到底在嘲讽什么?
她到底恨着什么?
到底这个世界欠了她什么?
小说里没有这么压抑的气氛,除了畸变的母爱之外未见其他端倪;电影刻意营造了这种氛围,却也没有负责任地好好讲明来龙去脉,如此无谓而做作,颇为诡异。
似乎这作品还有很多可说之处——为什么原作第二部分的晓冰来信,是以“不要相信我以往给你写的那些,我都是在伪装。
”来结束呢?
她有着怎样的内心斗争?
为什么原作里王晓冰经历了从“像月光一样皎洁、眼中喜气洋洋”到“短发被风刮得像草一样蓬乱”的变化过程,而电影里却把她塑造成一个从始至终一直冰冷的女神形象呢?
电影里的李小路,长大以后为何变成这样一个世故而木讷、没有灵气的人了呢?
还有,电影里的母亲,与其说是一个爱女儿爱成伤害的妈妈,还不如说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神经质女人,这种违背原作的设定到底有何意义?
而那场全家人坐在客厅里“会审”王晓冰的戏,简直是做作恶心到了极致——他们似乎都不是尘世中人,用古怪的腔调说着诡异的台词。
唯一一个电影中让我觉得塑造成功的人物,就是那个原作中没有出现的练武少年徐杰。
单纯而干净,真诚而努力。
在这部号称“纯真”的电影里,他似乎是唯一一个真正保留了纯真的人。
然而电影还是给了他一个落寞的结尾。
说回哪吒,说回王晓冰。
哪吒选择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他是在正常的人伦情感积累基础上作出的抉择,这种抉择因为有了情感的冲突和对比才显得更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从来不是原著党,但是这次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好恶与情感倾向。
电影里的王晓冰,不是哪吒,是一座遗世独立的冰雕,谁也不理,谁也无关。
倒是原作里的王晓冰,像一团火焰,热乎乎地活蹦乱跳着,拼命想要跳出牢笼。
抛开电影的重塑,只看绿妖的文字,我倒愿意在心里唤她一声“哪吒”,为她旺盛的生命力而喝彩叫好。
(这不是一篇影评,只是因电影而起的回忆与反思)哪吒情结,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就像每个人都有过青春期,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曾有青春叛逆期。
我的哪吒情结开始得很早——大约是幼儿园的时候。
那时我的偶像是哪吒,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帅的小孩。
每每爸妈忙起来把我一个人留在家,就谎称哪吒是我的师傅,一旦出现危急,他会从天而降。
当然了,那时候的我不会觉得那是个谎言,虽然我从未见过师傅,但毕竟也从未出现过什么危急情况呀。
而关于哪吒削肉还父剔骨还母这一点,我是长大了才知道。
看《少女哪吒》,大屏幕上闪动着王晓冰的脸庞、身影,我的脑海中却不断地闪过从前的自己。
是的,我们那么地相似:县城里长大,人前是好学生,骨子里却满是叛经逆道。
就连她的好朋友李小路都长得那么像那时候我的好朋友。
只是,我从未像王晓冰那样,与现实作正面的对抗。
相比起她,我在课上看闲书、与邻桌窃窃私语,写连载小说当周记作业,甚至偶尔逃课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深谙表现出该表现的样子才会减少阻力——譬如说,爸妈从不检查我大堆大堆购买的书和碟,我的房间里贴满死亡金属和哥特乐队的海报,我可以肆无忌惮地邀请同学们到家里来看《戏梦巴黎》。
甚至,即使班主任、校长和爸妈联合阻挠,我还是在高考前赢得了弃文从艺的胜利。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相比起王晓冰,我是幸运的。
“虚伪!
”王晓冰在电影中一次次愤怒地砸出这个词。
我也被砸中了。
是的,如果她认识我,一定会认为我是虚伪的。
她认为只有一种活法,就是诚实地活着。
可她不明白,在这世间是不可能完全诚实地活着的,就像一个人不能不穿衣服就出门。
“虚伪”有时候是一种礼貌,有时候是一种保护。
又或许,她是明白的,所以宁为玉碎。
似乎,我比王晓冰更聪明。
但是,并不见得我是更正确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个阴谋家,而我的内心也因此一直逃不出两种力量撕扯的折磨。
所以,电影越往后,王晓冰,这个哪吒越让我心痛。
毕竟,能够诚实地活着,而且活得潇洒的只有神话里那个哪吒。
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电影给我的感觉就是听中学里最矫情的那个女同学口述了一个多小时中学生活回忆录。
情节不连贯;逻辑不能自洽;经常出现莫名其妙的段落;充满个人情绪,父母都是不开明的,其他人都是庸俗的。
我眼中少女的特质是敏感而爱幻想,敏感来自于准确察觉家庭成员的情绪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爱幻想来自于随着成长自我的健全开始逃离生长环境。
电影中王小冰父母婚姻的失败和母亲的情感生活的变化只让人看到一个冷漠的女儿,王小冰短暂的初恋更糟糕,感觉这一段并没有表达什么。
哪吒则是反叛和清算。
王小冰充其量也就是翻几个白眼,最后割腕“我一条命是你们给的,你们要逼死我我就死”。
而我想看的少女哪吒是尽管对父母众人庸俗不理解她,她也要挣扎地活下来,活成他们都不敢想的样子,然后带着一种“我把血肉还给你们,但你们永远不能控制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的心情去死。
电影中的王小冰根本就是个中二病啊,她没有像哪吒一样反叛对抗世界,她只是不断说服自己我和别人不一样而已。
说实话,这种青春期困惑谁都有,但绝大多数人最终都意识到了自己只是个平凡人,最终成熟,勇于面对世界。
王小冰的反叛就和我青春期见过的那些最矫情的女生一样,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又不作为,连自杀都没有新意。
电影里很多情节看得我犯尴尬恐惧症:李小路放走白马这个情节,真的是非常的熊孩子,和现在把别人自行车锁卸了有什么区别?
白马非马这个意象倒是好,看似李小路放走的是白马,实际上是王小冰内心真正的、叛逆的自我。
两个少女飞快地成为朋友。
从这里我非常敏锐地察觉到导演是一个直男,电影里拍出来的交朋友的方式是男孩子的,初中的少女已经有小团体意识了,变成朋友要相互欣赏,逐渐接近,小心地试探,和其他朋友和非朋友一起试探……最后成为朋友。
王小冰的妈妈拿苹果那一段非常非常刻板,王小冰的父母的形象也非常刻板。
李小路的家庭则被忽略了。
我看到王小冰家是独门独院二层小楼,母亲是中学教师,父亲像是个小老板,李小路父亲就算是高级技工,两个人的家庭情况应该是王小冰好于李小路。
看成绩王小冰读英语、语文好,两个人高中一个去了普高一个去了卫校也蛮难理解的。
两个女孩经常发出“咯咯咯咯咯”的笑声。
很想提醒导演,只有幼儿园女生才会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两句话之后开始这么笑。
那段天仙配把我看得非常迷糊。
暗示两个少女有超越友谊的关系么?
电影后半段都要成王小冰独角戏了。
暗示两个少女人生轨迹的对比么?
选天仙配不太合适吧,后半段是独角戏啊。
几乎看不到两个少女的成长。
女孩子青春期是想事情最多的年纪,从13岁到18岁思想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电影里完全看不到,不知道是本身就没有还是演员演技的问题,王小冰永远是两眼一翻鼻孔出气。
王小冰军训翻墙失败和教官对话那一段的台词太让人尴尬了。
那种语气是小学女生对着喜欢的手工课男老师说话的语气。
王小冰蹲下然后说自己心情不好的样子和我过去的一个非常情绪化的朋友一样,我到现在还在庆幸我和那个朋友绝交了。
看得出来导演想拍王小冰和李小路疏远的过程。
但是实在是太糟糕了,最终我看到的就是两个玩伴越走越远,仅此而已。
李小路见初恋男友那一段好看。
那种尴尬的感觉好到位啊,尤其是男生扭头就走,走几步想让女生高兴又有点旧事重提地意思翻两个跟头,翻完之后又尴尬又后悔只好往前走。
王小冰妈妈唱戏那一段挺吓人的,讲真,我一直感觉电影最后有个闪回,说整部电影都是王小冰的回忆录,因为王小冰的父母角色实在是太刻板单薄了。
电影的色调看起来还是很舒服的,除此之外真看不出什么了。
最后,我觉得排片少真不是电影院的问题。
观众看这种回忆青春的电影要么看个乐看个脸,要么真看点真情实感的回忆。
这部电影显然是走青春记忆的,但大多数人留下的青春记忆都是朋友一起做过的事、闹过的笑话、闯过的祸和从不成熟到成熟的情绪,不是王小冰这种一个人中二病还要朋友陪着一起心塞。
还是那句话,看这部电影就像被已经绝交了的情绪化女同学按着头喷了一个多小时心里话【。
1、这都过去了五小时。
出了影院我去了好几个地方。
可无论在挂满打折标志的GAP,还是黑暗中的大巴车上,无论眼睁着闭着,宝城河堤与迂缓的河水影影绰绰,明亮地颤个不停,明亮得让我忘了这是一部以死亡收场的电影。
2、《少女哪吒》也是以死亡来开场的:第一个镜头是虚焦的搪瓷脸盆,水滴了三滴,如水彩画;第二个镜头在肚腹,肚脐精致,逆光下汗毛清晰好看;第三个镜头却像是队友出其不意传来的一个球,对准殡仪馆嘭然阖上的大铁抽屉。
三个镜头都大特写,不躲闪,坚持跟观众面对面。
3、一头一尾这么设计,是叙事手法,给我的感觉却是:少女王晓冰死了两次。
按说这么一剪辑,整部电影就笼在阴冷的死的气味里,会让人不祥,会让人捏一把汗。
没有,《少女哪吒》始终没给人这样的感觉,相反它像个太阳能设备,源源不断把阳光收进取景框,把各种灯光收进取景框,它非得跟你光明正大地交流。
4、开头死一次,结尾死一次,王晓冰死了两次,负负得正,最终重活了过来!
当然得死啊,神话里哪吒不死怎能拥有干干净净的莲藕身。
也当然得活啊,叛逆的人是最可爱的,少了他们,这世界将会多无趣。
5、拖着课桌如牵一头铁皮山羊大摇大摆走进宝城中学的李小路是可爱的,怒砸出言不逊不辨皂白的女化学教师的她让整个放映厅全乐了,但当李小路突然不再叛逆,拒绝去果园,马上就不可爱了,乏味了,在以翻译家的身份回到宝城时其乏善可陈已登峰造极,从前的李小路随着王晓冰的死也死了。
6、王晓冰是叛逆者,李小路是背叛者。
这话有点严重。
7、李小路转学后的第一个镜头耐人寻味:在电子琴伴奏下,跟其他学生一起,整齐划一合唱,抒情歌抽离了抒情,唱得背课文似的。
同样的蓝白校服,她的座位由教室边角挪到了中心。
李小路融了进去,调试到大众模式。
8、李小路不再叛逆是多么巨大的事件,沧海桑田呀,怎么详细交代都不过分,怎么交代都有交代不清的危险,导演李霄峰一定在这地方多抽了几支烟,然后站起来扔掉烟屁股:音乐课一场戏足矣。
9、李小路的父亲是船厂工人吧?
自从李小路讨要新自行车而不得,得到一辆“威风”的旧车后,李父再没露过脸。
但他不等于不存在,李小路知道他在,导演也知道他在,始终都在,就在李小路背后。
10、伙同徐杰偷拿猎枪,林中轰然一枪,对李小路是一种告别仪式,与果园与过去,甚至与王晓冰。
与此同时,王晓冰的反叛才真正打响,比枪声更有力量。
果然,最终王晓冰在一众亲友前以黑胶唱片割腕。
11、不死又怎样?
母亲是样板。
不管如何不甘、抵抗,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走出家门,走上河堤,与戏友同乐,皈依主流社会,和所有外婆一样,会早早准备小外孙的衣裤虎头鞋,这惯性是如此强大,可以让王晓冰做教师的母亲在女儿去世后还能支撑其一针一针完成。
12、王晓冰之死并没有如哪吒闹海般掀起滔天巨浪,不过在殡仪馆的搪瓷洗脸盆里滴下几滴水珠,荡起小小涟漪。
13、死了又会怎样?
“你们家有几口人?
”“两口”……“全世界现在有多少人?
”,“50多亿吧”。
那么,作为50亿分之一的王晓冰的死就一定没动静吗?
14、注意那个长镜头,这是在割腕前,一团高处投下的光晕照在骑车的王晓冰身上,自行车急速向前,跟随者依稀是李小路,小路的男友,还有三两个身形模糊的人,骑车在王晓冰驶过的道路行驶。
割腕后同样的镜头又出现过一次,只是短了些。
15、记得结尾吗?
白马被解开缰绳放走了,自由了。
晓冰骑车走了,她也自由了。
说她小题大作也罢,神经质也罢,有什么关系。
16、李小路问王晓冰,你不是说台风要来吗?
怎么没有来?
这样的问题王晓冰绝不会问李小路,她相信她。
你指街角一块空地,说那里有匹马。
她看看,说马的确在那儿。
这就是王晓冰。
17、希望从片尾曲开始,倒着看一遍,回到王晓冰起立坐下不再站起时,回到李小路用麻绳拉一张桌子哐哐啷啷走进宝城中学校门时。
18、希望所有观众都能这么看一遍,先听听片尾曲,听听导演本人唱的《故乡的云》,ktv里比他唱得好的大有人在,可只有他会让你想起飘在宝城天际线上空的夏天的云。
19、一个哪吒故事的现代版本,一个关于叛逆的故事,影片中的人们几乎都生于宝城长于宝城,除了“搬去省城”的父亲,都没有离开故乡,片尾曲却是充满乡愁的《故乡的云》,导演为何不挑一首充斥决绝精神的摇滚歌曲、或是吟唱出走逃离的民谣?
20、答案只有导演本人才能给出。
我想起了敏感而早夭的德国哲学家诺瓦里斯的一句话,“哲学就是乡愁,处处为家的欲求。
”你在故乡,还是会被思乡的歌曲打动。
也许每个人都有两个故乡,一个是地理意义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这两个故乡时而重叠,时而分离,多数时候它们是分离的,甚至矛盾的,只有忍痛割裂了一个,才能回归另一个。
21、据说导演李霄峰将剧组拉回安徽芜湖的家乡拍摄的:想想看,用一个虚构的决裂的故事,完成了现实中对自己家乡的回归。
22、我这是过度阐释吗?
如果是,那只有一个解释:一谈起故乡,我们会不由自主严肃起来,我们会不由自主想到更多更多。
23、灯塔,注意那灯塔!
那是灯塔吗?
我来自于西北的小县城,我不大懂;船厂的电焊火光,注意那瀑布样的火光!
那是船厂吗?
出于同样的原因,我也搞不清。
我不懂,我也搞不清楚,可它们一出现在大银幕上就让我着迷。
24、每个16岁的孩子可能都有满满一文具盒(或半啤酒瓶)烟屁股。
每个夜晚,每座城市,会有多少这样的烟头隐秘地明灭?
25、晓冰小路两个女孩子人在楼上卧室的舞蹈美极了,美得像是埃德加德加画出来的,美得像是刚从藤蔓上摘下的西瓜皮上的薄薄一层霜,隔一两天就没有了,消失了,相当短暂。
26、导演李霄峰写小说,他拍电影也像写小说,写短篇小说。
对了,他曾说过喜欢苏童的短篇小说。
据此推论,喜欢读苏童短篇的人,一定会喜欢上电影《少女哪吒》。
当然这也不是凭空推论,我自己呢,就是个例证。
27、谢谢导演及剧组。
7月5日点映场提前看了《少女哪吒》,本想711上映二刷再来写观后感,结果发现深圳各大影院基本被某时代某某花开占满,心中五味杂陈,先简单写写吧。
在我看来,《少女哪吒》不应该被单纯的定义为一部青春片,影片表现的矛盾冲突,不仅仅局限于青春期,舒展精美的画面后,是一场个体对抗群体、自我对抗常规的昂然斗争,只不过这场斗争的扛鼎之人,恰好是两位干净纯粹的青春期少女。
——女孩————小路是谁?
李小路是“侠女”。
看到被困住的白马会将它放走,看到有人欺负同学会打抱不平,看到不公正的老师会不计自身利益奋起反抗。
侠女心中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属于江湖的规矩和法则,虽与主流社会有所出入,但总归是万千秩序中的一种。
晓冰则不同。
她不属于任何一种模式和规范,她本就是化外之人。
小路反抗的东西是具象的,晓冰所对抗的则抽象、无形。
自始至终,镜头下的晓冰都与她所处的环境形成了一种荒芜的对比。
电影开始喊“起立”的她与背后黑压压的人群,读卫校站在台上自我介绍的她与偌大无声的教室,家庭审判崩溃无望的她与紧张压抑的家长,独自骑自行车的她与漆黑无边的夜色……个体与群体一次次对峙,她所对抗的东西比她庞大太多,大到完完全全笼罩她、吞噬她、瓦解她、摧毁她。
她试图寻求一条出路,但作为16岁的少女,她没有找到一种强有力地方式与世界谈判;一旦发现有相同气息的人,她便毫无保留的奉出真心,友情和爱情,一度成为她心灵的栖息地,可是朋友渐行渐远,爱人不辞而别,仙女的魔法消失,只能再次回到现实。
现实中每个人都自说自话,少女哪吒那些无人谛听的呐喊和无人回应的发问,空落而孤独,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莫名悲壮。
两个少女本质上的区别,决定了她们的友谊只能维持在某段特定的时期。
当年痴痴相对傻笑的好友,也会充满疑惑的望着对方的影子说出“你是疯了吗”这样的话,好在导演还算温情,在影片的最后用一盒烟蒂让她们隔空和解,晓冰的疯,总算有了懂她的人。
——家长————《少女哪吒》中晓冰的母亲反复出现,她沉默、隐忍、清高、奉献,同时,她强势、窥私、不善沟通、自以为是;晓冰的父亲着墨不多,高大、国字脸,整个人像极了影片中墙上那幅照片——权威、遥远、高高在上。
这种人物设定像是一个隐喻,仿佛在中国的亲子关系里,父亲是缺席的,母亲是无处不在的;父亲的权威与母亲的无私是两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前者要求人光耀门楣,后者要求人香火相继。
单这两个任务,便足以将人拉入汹涌的现世翻滚折腾一生。
子辈结婚生子是父辈的刚需,循规蹈矩的生活是他们下达的强条,并且,这一切都是奉天承运、以爱之名。
少女晓冰或许意识到了这些,但她无法精准的描述自身的困顿,她的方式太过稚拙,只能在发觉母亲偷听谈话的时候,突然蹲在地上,生硬、青涩,夹杂着外人不懂的莫名其妙。
——故乡————有一种爱,你爱着它,它植根于你的血脉,但遗憾的是,你们格格不入。
“我深爱着我的家乡,希望与它永不分离。
”电影前段晓冰字正腔圆的读出这样的话,电影的最后,她骑着自行车,不知要去哪儿,灯光照着她的脸,肃穆如同破釜沉舟的卒子,一路向前,不回头的离开。
若干年后,成年李小路回到故乡,河堤还在、果园翠绿依旧,似乎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但路过当年放走白马的电线杆,少女小路从记忆中复活,时光重叠交错,岁月横陈,与往事狭路相逢,总是悲喜自知。
似乎对于我们这种背井离乡来到大都市的人来说,对故乡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情。
故乡变化太快,途径故地,就容易产生十年一觉的恍惚;故乡一成不变,睹物思人,又难免生出庄生晓梦的错觉。
故乡的云召唤着游子归来,但故地重游的小路们都知道,正如晓冰们当年一腔孤勇弃背后熟悉的灯火闯入夜色一般,到不了的是远方,回不去的,是故乡。
——诚实与死亡————“诚实"是电影的题眼,是少女的期冀和信仰;“死亡”是电影的开篇,是哪吒的结局与归宿。
私以为,诚实是一种代价极高的品质。
真正的勇士不多,没多少人愿把自己置于孤绝的道路,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
天地不仁,真相往往残酷,面对真实已万分不易,更何况“实”前还有一个“诚”,赤膊相逢,含糊不得。
晓冰对诚实的追求或许源于儿时父亲的教导,年龄渐长,她察觉到身边最大的不诚实,也是父亲。
成年人总是好为人师,一边向子女输入教义,一边用自己的行为破坏教义。
大家虚伪而心照不宣,缔结成了一张表面和谐内里不堪的网,将纤细敏感的少女逼入夹缝,而女性总是带有悲剧色彩,一旦遭受命运的折磨,大多数女性不会将噩运转化为对外的破坏,她们要么苦熬,要么自毁。
电影暗示晓冰最后以命相抵,奔赴永夜。
很多人说这是“作”, 让花季少女早夭,是件残忍的事,但如果你看了绿妖的原著,就会发现导演让晓冰在最美的时候离开,是种慈悲——原著中,晓冰一次比一次疏离人群,游走在生活的边缘,为了生计,做过尸体化妆员、陪酒小姐……这样的设定,硌得人生疼。
对待死亡,我们总是讳莫如深,其实我觉得,在一个清明自由的环境中,生与死都不必附着过多的意义。
同是死亡,如果与主流价值观绑定,那便是舍身取义;如果将一个无法与自己和解的少女之死简单定义为“作”,未免太过片面,这并不可取。
电影中还有很多意向,河流、果园、白马、枪声……的确,这并不是一部完美的作品,但确实是一部值得回味的作品。
近年来荧幕上与青春挂钩的影片,总是与早孕、堕胎、打架斗殴、劈腿撕逼有关,这种符号化的东西反复运用,其实是一种特别偷懒的创作手法。
《少女哪吒》踏浪而来,没有上述种种桥段,另辟蹊径,倒也是让人眼前一亮,颇为欣喜。
导演拍的哪吒,满眼葱郁,调子却是冷的;两个少女,线条却是硬的。
这是一部求诚求美不求善的片子,哪怕多一点点媚俗,或许都能为它赢来更高的票房,但他没有;这样的路数,让哪吒的路更加孤独,对观众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正如开始所说,我觉得这不仅仅是一部青春片。
我们生而自由,但无时无刻不在枷锁之中。
作为个体,随着自我意识的觉醒,如果你对社会某些常规的东西有了困惑和质疑,没错,你的心中有一个哪吒。
如果你的哪吒还未醒来,为了糊里糊涂的幸福,请不要叫醒她;如果她已经和你共存,为了诚实的认知与清明的自己,请不要让她死去,不要让她伴随青春成为死亡最初的灰烬。
早在2014年就在豆瓣上看到了《少女哪吒》的讯息,由于对蔡明亮的喜爱,对于《青少年哪吒》的怀念,非常期待这个部女性版的哪吒,想象中《少女哪吒》这是一个非常有感觉的名字,容易让人产生非常多的联系,少女的情愫,豆蔻的年华,以及只有少女心中才有的秘密。
从感觉上来说,这是有望超过《青少年哪吒》,从而开启大陆青春片的新时代的作品。
很碰巧的机会,在文慧路三号上面看到了这部电影要在电影资料馆首映的消息,还有导演见面会,虽然之前没有听过李霄峰导演的作品,但是看到他有和张元合作过,就觉得应该是继承了优秀的第六代导演风格的后继一人,想必作品应该不错。
加上这部作品在台湾金马和韩国釜山都拿了奖,还有一堆电影人的好评,我认为这部电影应该会是今年7月中国大陆文艺电影的一颗闪亮的新星。
但是在从下午一点半入场到最后4点多结束,观影结束以后,我感到很失望,除了导演的光头和蔡明亮的光头一样以外,任何一地方都不如《青少年哪吒》,甚至差距千里。
最后只好说,导演的确是抱着一颗文艺的心去拍电影,也看得出是认真制作的,绝不是圈钱之作,尤其是导演自己谈到拍摄基金如何困顿,四处周转借钱拍电影时,我也不免有同感和同情。
但是这不是你电影不好的理由啊,水平不够,情怀来凑,这样的电影真的没法给五星啊!
对于这部电影,总结八个字:水平不够,情怀来凑!
电影一开始,一滴滴水滴在水盆中,还是特写,然后就是一个手巾拧水,之后就是擦后背,下面就是各种字幕,然而这组镜头有卵用啊?
我内心深处充满了深深的吐槽,这一段洗毛巾,擦背等等和后面的剧情有毛关系啊?
到底是谁在擦背啊,给谁擦背啊,一概不交代,然后就到了女主角回到了小时候的镇子。
就算前面的不交代了,后面总得交代一下吧,然而到了全片最后一分钟也没说这个擦背拧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全当观众是健忘症啊!
这个电影的开场给人的感觉就是为了电影开场而开场,完全就是生硬来一段肉体展示的戏,即是前言不搭后语,而且打肿脸充胖子硬装文艺气息,我真想问问导演,你讲过哪部文艺电影是这么拍?你这个开场的拍法是谁教给你的?
尊重一下观众的期待好不好。
从女主进入图书馆,正片开始,讲述两个小女孩从认识到成为朋友的过程,其中有非产多的硬伤,一看就是导演一厢情愿加的戏,两个女孩的表演都是僵硬的,比如在家看书然后撩起被单,非常高兴的跑到客厅一场戏,两个女主演完全不知道自己演什么,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的笑,一看就是导演说“这场戏要这样这样,你们两个掀起单子跑就行,然后笑”,女主像是机械一般的听指挥表演。
这种导演指挥,演员按照剧本机械完成的拍摄方法完全就是商业片的拍法,你一看人家蔡明亮为了挖掘小康的表演费了多少功夫?
《导演与表演》里面讲的挖掘演员内心与角色契合的点,表演是演员的自然流露,等等真不懂本片导演这些东西都学哪去了。
片中反复出现的大河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什么隐喻,导演也要给观众一个联系的范围吧,李晓冰被第一次从河里救起时,明明是一个穿着全身泳衣的人,然后忽然间就变成一个短裤半袖的男生?
导演,你确定这不是穿帮?
还有最最不解的最后的那一盒烟头是怎么回事?
就证明李晓冰抽了很多的烟?
烟又是什么隐晦的含义呢?
片中很多东西,总是反复的提到,但是没有赋予它本片特殊的意义,观众看到烟蒂就想到“哦,烟蒂,很多文艺电影都有”但是此烟蒂非彼烟蒂啊,既然你要拍烟蒂,还给特写,你总得想想为什么拍吧,总得赋予一些在部片子里找的意义吧。
然而很遗憾,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卵用。
吐槽完电影,不忍感叹到中国很多导演是很有情怀的,也是很有骨气的,当然都是很有梦想的。
但是拍电影就是讲究一个作品,你看不起商业片可以,你瞧上不上青春打胎片可以,你看不上好莱坞商业模式也可以,但是你得拿好作品说话。
现实是不会因为你有情怀,有骨气,有梦想而给你打五分的。
很多人活着,但在少年时代就死了。
青春之所以经得起赞美和怀念,是因为它代表了生命的峰值,至少那时候人们没有丧失勇气与无畏。
有才华的人很多,但能够驱动和驾驭才华的人很少。
九年前,我认识的李霄峰很瘦,戴眼镜,抽烟,下午就喝酒,一起聊剧本和生活中荒诞的故事,嬉笑怒骂。
第二年,我们一起在武汉完成了一部电影,他是编剧之一,也是男主角。
在监视器里看到他时,我发现这个人重新变得陌生起来,他在镜头前又安静又暴力。
三年前读他的书,《失败者之歌》,像削铅笔一样,拿掉了多余的修辞,文字准确,带着速度。
今天看了《少女哪吒》,带着焦灼感,诚恳又克制。
我喜欢这种克制。
也正因为这种克制,造就了电影中浓烈的情绪,略显沉重,并且在叙事上会让一部分观众难以察觉得平静之下的暗流。
这也是电影本身的性格,她在吸引人,也在拒绝一部分人。
导演身上的哪吒也活着。
电影《少女哪吒》里,两个少年,因为交换秘密而成为伙伴,在小城的成长岁月里相互照见对方,最后因为生活和种种原因疏远。
友情,家庭,恋爱,这些事情简单粗暴地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每个人都有故事,就像没有故事。
友情的陪伴,重要的是一程,而不是一生。
传说中,哪吒叛逆,终闯下大祸,自己独自承担罪责,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当场自戕,后以莲花莲藕新的肉体重生。
电影里有一场戏,一群家长围坐在客厅里,告诉少女小冰不能参军,并用世俗生活的法则劝阻她,带着各自的分歧和矛盾的家长们还在相互讥诮讽刺。
小冰大骂他们虚伪,像哪吒一样,当场割腕,“还给你们”,她重生了她自己。
这一幕过于戏剧化,但也集中将小冰与世俗生活的矛盾完全显露。
小路像是一个出跳的音符,自由又勇敢,在别人受到欺负的时候她第一个发出声音,但软弱又让受欺负的人低下头去。
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正直和勇敢。
小路接受批评,但不接受挑衅,于是她把课本摔在老师脑袋上。
她渴望壮丽自由的生命,于是在她和男孩偷了枪和子弹,在树林里放一枪,也亲手放走一匹被缰绳套住的白马,并最终离开了小城和她的朋友。
在感情中学会进退,换着表情学会做人,把话倒过来说,生活不仅有诗和远方,还有苟且。
少年的世界怎么了?
关于成长的话题永远存在,它和叛逆的心灵有关,和独立诚恳的人格有关。
少年敏锐的生命力,让她们在将来可以成为灵魂独立而丰满的人。
诚实地活着,这是最大的虚妄,也是磨难。
每个人必然遭遇失望,也必然有所失去,并且不断和生活达成妥协,成长就是让我们身上的哪吒死掉的过程。
时间只给人一次机会,少年的内心,在任何时候都是起伏汹涌的,丝毫的情绪变化,都会带来精神世界的裂变。
导演的调度能力,演员的表演,以及摄影都准确完整地完成了情绪的表达。
电影的美术优秀地还原了九十年代的生活场景,它可以是任何一个宝城,任何一个家庭,任何一个乏味的困境。
两个女孩最终还是分开了。
虽然她们曾经躺在一张床上,没日没夜地聊天,骨骼被撑得咯咯作响,带着软肋的疼痛。
早晨推开门,就是整个世界。
每个都如此渺小,每个人只能承担自己,两个女孩无法承担对方。
小冰离世,或许是她也不能承担自己的生命。
在此之前,她已经完成了偿还。
电影一开始,是她冰凉的身体,是牺牲、流血和盼望之地,是理想的圣殿。
电影的最后,母亲把小冰留给小路的盒子交给了她。
母亲舍不得知道这些秘密,让它们成为关于女儿永远的惦念,或者,她承受不了女儿的孤独。
小路打开铁盒,满满一盒烟头,关于那些青涩又焦虑的岁月。
也许,最终,她会和所有人一样,运用理智去忘掉少时代的烦恼,并且相信世界上没有哪吒。
还有谁,敢向平庸虚伪的生命说再见?
2015/07
北京的《少女哪吒》排片量很少,但在提前买票的时候竟然发现几家影院都没有余票。
而最终在王府井的影院里坐下的时候身边观众并不算少。
想到最近时常看到各种影评让大家去看一看这部电影,便觉得挺有趣,所以在说这个电影之前,应该先谈谈两个问题。
【艺术电影的市场意义】戴锦华在前阵子的一次采访里谈到艺术电影,她说:艺术电影的意义在于拓宽“电影”的范围,为“电影”找到另一种可能性,另一种方向。
她还说,如果十部艺术电影中有九部是烂片,一部是好的,那就谢天谢地了,艺术贡献不可估量。
事实上,我们看独立影展,看各种独立电影艺术电影,就会发现这个9:1的情况也是极好的了。
现实可能是20:1、90:1。
许多人煞有介事的希望艺术电影上院线,如果有一天,这些电影可以大大方方出现在电影院里,那么这些“9”“20”“90”里的烂片凭什么能把观众留在电影院。
如何保证艺术影院的维持,谁能保证市场没有选择的艺术电影在若干年以后真的会刮起一阵艺术旋风。
所以,其实所谓艺术电影的市场是没有意义的。
既没有资格要求市场,也没有人有资格来评断艺术。
它们跟影院的关系不大。
而之所以《少女哪吒》上映是件好事,是因为它扩展了影院对“电影”的容量,从而保留了艺术电影出现在影院的可能性。
虽然,偏艺术的电影从没有在电影院绝迹。
而且,严格来说,《少女哪吒》能不能称为艺术电影也是个问题。
艺术电影应该有导演独立的思考和情怀,有新意的表现手法和形式。
而《少女哪吒》并没有这些东西。
于是产生了第二个问题:【导演的宽容】《少女哪吒》的上映以及周边评价很有意思。
我们对待形形色色的电影和导演,到底有没有一个较为统一的标准呢?
而一个统一的衡量艺术的标准有可能存在吗?
在《少女哪吒》和《道士下山》之间很明显可以看到这个评价体系的分裂。
一方面,面对完成度很高的陈凯歌,大部分观众是买账不叫好的;另一方面,面对这样一部称不上优秀的艺术电影,大部分观众是叫好不买账的。
艺术电影的导演似乎因为艺术电影在国内的种种困境而变得遗世独立起来,变得更令人尊敬起来。
大部分的评论也就对他们充满同情,充满钦佩,又不无惋惜的表达一下对“艺术电影”的遗憾。
这本质上是在彰显自己不凡的“艺术品味”,而没有把这样的电影放在与所有的电影一样的坐标系中去讨论。
也就是说,市场对艺术电影很严苛,而主流的评论却对艺术电影包括他的导演很宽容。
仿佛这是因为前一种“严苛”而与之俱来的特权,或者说补偿。
这是很不专业的,也是不公正的。
反观我自己,我觉得《道》是陈凯歌导演的,所以它的差很难原谅,很悲哀。
而《少女哪吒》差,因为是导演的处女作,反而觉得还是可以原谅的。
这应该也是不公平。
但说起来,《道士下山》尽管特技场面都不错,但还是有一段尴尬的不想看下去。
而《少女哪吒》处处都没有比《道士》更好,却没有这种尴尬的不想看下去的感觉。
【“艺术病”】说回到电影本身,我是从第十二分钟开始看起,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电影的两位女主在那时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她们只喜欢看着对方傻笑。
王晓冰不正常的比较严重,高高兴兴踏春,看到小河,忽然就沉河了。
其实电影有很多类似的“艺术病”,比如王晓冰和教官的情愫。
这其实不难理解,但缺乏必要场面。
王晓冰几次沉河,徐杰与小路后来的情感,晓冰与父母的关系等等都充满了导演的“不解释”。
这种故作姿态的“不解释”本可以建立在导演影片的逻辑之上,但影片本身并没有这个强大的内在的逻辑。
而现在充斥着许多自称独立艺术的电影都充满了这种“不解释”,仿佛看不懂是因为自己傻逼。
其实不然。
与这种“不解释”捆绑在一起的往往是另一种艺术病——符号的堆砌。
以两个少女的关系为例:晓冰与小路的初遇我错过了,不谈;她们因为三毛而成为朋友,三毛成为一个时代性和具体年龄层的符号并且反复在影片中出现;她们关系进程用黄梅戏来代替,黄梅戏成为代替人物情感关系表达的符号在影片中出现了三次;她们的关系中自然出现了男孩徐杰,而且是个军官,禁忌的象征不言自明;电影最后跟所有的青春少女电影一样,出现了白马。
这是电影中最重要的人物关系转变时的处理,无一例外,都是既有符号的堆砌。
在无数个青春少女电影中出现了无数次。
在人物状态方面,更是符号的堆砌。
两个女孩漫步河堤,河堤在少女这里也许象征着蓬勃的欲望和危险,所以两位在河边并没有任何故事,只是不断的跳河跳河跳河。
也就是直接迈入“危险”,揭示符号的意义。
十分做作生硬。
而两人关系的密切具化在行动上有两点体现,一是傻笑,代表她们在一起很快乐;一是《天仙配》,代表她们关系的非同寻常和心理状态。
这两个符号生硬直白的让人不敢相信。
前后并没有相关的故事连接,只是一次次符号的重复来表明两人的关系。
宏观的来看两位青春萌动的女孩之间的关系,在无数电影中都有拍到,一定是互相吸引——疑似女同——为男孩分开——潦草收场这四个阶段。
当所有的女孩关系都如此的时候,再拍这样的电影,我们需要看到两位独特的少女,或者两位平常的少女如何走向“独特”的。
而不是毫无新意的重复这四个阶段,用符号堆出一个所谓的故事。
少女间的情愫应该是最私密最单纯的,它应该拥有很多很多独特的私密的细节,而绝不只是一本三毛,一阵傻笑。
电影的主要人物关系需要有血有肉,而不是一堆不痛不痒的“标准公式”。
事实证明,导演对两位人物和这样的少女间的情感是完全不了解,而且把握不了的。
白马就不吐槽了,无数匹被囚的白马和被解放的白马奔跑在无数部电影中的少女春梦里。
【哪吒与少女】晚上跟同学吃饭,谈到哪吒,这是中国文化里一个很典型的形象。
她代表了一种很单纯的“恶”与“暴力”。
按照我们传统的儒家来看,她不孝不仁不义。
所以她是作为对传统文化的一个彻底的“反叛”的形象而出现。
而这个形象因为“莲藕”的身体而得到了更加纯洁如神一般的礼遇。
在《西游》里的哪吒已经拿到了天庭的编制,是体制内的一员了。
所以我们看哪吒,看的并不是苏伟的勇气,敢作敢当,这些词他是没有的。
我们看的是一个人如何驯服或被驯服自己与生俱来的“恶”,从而变成社会编码的一部分的。
所以“哪吒”遇到少女,这本身挺让人期待的。
但片中两位少女却没有这种“单纯的恶”的精神。
晓冰并不是“哪吒”,充其量只是想逃离她周围的世界。
所以她把河堤作为她的秘密的新世界的具体形式,把小路当做她新世界的精神内容。
认识教官后,她把“当兵”看作是逃离身边世界的一条光明大道。
在这条叛逆、逃离之路的高潮段落中,导演的真实水平就显示出来了——晓冰遭到家里人的会审,割腕。
这场戏是事件高潮,用意很明显,要解决主线晓冰的矛盾。
晓冰在失态的大叫后(这不符合此前人物一贯的行为准则和个性)毅然割腕。
在晓冰踏入房间两句话后,乱套了。
所有的人物开始互相批评,所有的线索被一起强行揪起来,然而却并没有揉到一起。
而且明显把这场戏的主要矛盾搁置了,带跑偏了。
小路更像哪吒。
小路前半段没有晓冰那样激烈,但却是很纯粹的做了些“恶事”,或者说“侠事”。
而后也一样长大成人,被“社会’招安。
很奇妙,反而是着墨不多的人物印象都很完整,像父亲的小三,爱作诗的老师等等。
也许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独特的,私密的,所以我们能很轻易的记起只见过几面的小学同学的家长而记不起自己小学的日常。
因为对自己太熟悉而回忆起来却是面目全非。
我们尽管没有跟着杰克逊的音乐起舞但看《老男孩》的时候却可以与它共鸣,我们想到的是我们曾经也做过这样疯狂的蠢事。
可见,故事的“符号”并不是某一件大家都会做的事,而是一种大家都曾体验过或听说过的真切感受。
白马、傻笑、三毛作为符号本无可厚非,但支撑这些符号并且能够让它们发挥作用的一定是一个具体的傻傻的故事情节。
再来说电影被称赞最多的配乐与摄影。
配乐除了三段直白烂俗的黄梅戏选段外,最吸引人的当属晓冰骑着自行车在黑夜里,一束追光照亮她。
这一段落应该是晓冰死后的臆想的场景,配乐确实棒。
摄影要分两部分来说。
灯光,跟电影中很多场景的思路一样,呈现的非常戏剧化。
单纯的来看摄影,构图和调度并没有很厉害,最后的那场家庭会审的戏剧感特强,它不属于电影。
许多细节上,比如镜头的变焦、构图的局限等等都跟电影情节没有太多联系,显得突兀而尴尬。
这就很像是一个默默学了很多摄影技巧而终于拿到相机的孩子欣喜的想证明自己,而故意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
他可能并不知道,电影摄影重点并不是美跟这种业余的靠变焦和画幅带来的“电影感”,而是调度灯光和色彩。
【杂记】前阵子在电影资料馆参加一个活动,中外几位理论家讲“迷影文化”,有人提到说中国当年的迷影人也终于开始拍自己的作品,并且要上映了。
说的就是李霄峰的《少女哪吒》。
现在看来,《少女哪吒》确实像一部“迷影的电影”。
电影中的符号、人物、人物之间的关系,甚至许多场景、镜头的拍摄方式和许多故事细节的处理都让我们感到似曾相识。
而这些似曾相识的东西组合在一起的电影却并不高明,很青涩。
回家的路上想到另一部显得青涩的电影《撒玛利亚女孩》,忽然觉出差别。
《撒》的青涩是一个导演的未成熟,《少》的青涩是一个电影爱好者兴奋的试探。
这两者有质的区别。
之前还在点映阶段在朋友圈看到一段《少女哪吒》小视频,拍的正是一束追光赶着骑着单车的晓冰,觉得美好极了,有情怀极了。
其实电影中不乏这样的片段,单剪出来看都挺好。
但放到电影中反而没有一个点能把这种情怀煽到对的位置上去。
也是个遗憾。
所以,如果硬要说它是部艺术电影,那么它并没有什么新意,并没有什么情怀,并没有任何值得拿出来说一说的东西。
那么还是不要说它是部艺术电影了。
构图看得出精心设计 青春片终于不再活在滤镜里 偶尔的人物不说人话宽容点就算瑕不掩瑜吧
镜头细腻仿佛野心很大 白马的超现实和绝对俗气的好不过贾 前半段被子里的三毛和传纸条的确默契 可是后来怎么就变成了叛逆少女割腕就一点看不懂 导演谢幕追光打那么气场说的话却毫无片中气场
还是要把演员当人看
能看过动过脑子的地方不少,表演的生涩甚至做作都似乎也契合青春期特有的气质。王晓冰才是拥有一张乖乖女脸的真哪吒。
少女的青春。原以为哪吒指代李小路,但没想到是王晓冰。剪辑有点快,总会觉得是不是漏了几分钟没看。最后的结局有点意义不明。进入后半段觉得有点拖沓,而李小路在后半段简直失去了踪影,只在末尾再次出现。
喜欢小路拖着桌子走的那一段
對「哪吒」的呼應太過淺薄生硬,所謂的懷舊完全是用器物堆疊出來。其實就是一個(完全不真實的)文藝女作逼作死之旅。@香港國際電影節
这里面有一个人会演戏吗?两个小演员选的太差了,唉,故事也莫名其妙,完全不必要的长镜头说来就来。我们说,青年导演们,借鉴前辈可以,但要在自己明白自己想要的情况下去借鉴,好吗?没啥别的想法,除了烀导演一巴掌。同是电影人,看到这种电影真是受不了!
看完电影有种好奇怪的感觉……就是那种“天呐噜这电影怎么啦”的感觉
我好喜欢这部片子的感觉
很棒的电影,太喜欢了。李浩菲一定能火。
摆拍痕迹也太重了吧,整个故事就像是从院子里边嗑瓜子边晒太阳的大妈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是处女作应该鼓励,但还是想说导演,要破碎你自己破碎好了,我不想这么别扭。
好难看。
来北京看的第一个片儿 好久没见的朋友给买的票 结果因为找房子太累睡着了…… 其实这种片子最怕省略得不对 会产生“任何人都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奇怪”的自恋感 但我还是挺喜欢的
最后她说 :“还给你们。”
这是一部怎样的电影呢?看似没有主题的背景下却反而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青春时代独有的那份彷徨与无奈。正如导演李霄峰在电影结尾中唱起的那首《故乡的云》一样,“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而当烟云飘散而去,也是我们擦干眼泪含泪活下去的时候了吧?
原来大家都不喜欢哪吒。看,TA那么作,作死了自己。
感觉比女孩更做作的,是导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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