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斯科塞斯,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每一个名字都是那么如雷贯耳。
如果你是黑帮片爱好者,听到年近耄耋的四位合作了一部电影,是不是会戳心肝儿得兴奋?
没错,马丁·斯科塞斯又杀回来了!
他携着这三位国宝级演员,给观众带来了又一部黑帮史诗——《爱尔兰人》。
本片此前在北美小规模院线上映已获得了超高的口碑,上周,《爱尔兰人》在Netflix全网上线了。
作为年度最重量级电影之一,你一定不能错过。
爱尔兰人 (2019)8.82019 / 美国 / 剧情 传记 犯罪 / 马丁·斯科塞斯 / 罗伯特·德尼罗 阿尔·帕西诺影片随着The Five Satins的《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摇曳的歌曲慢慢响起,年迈的弗兰克(德尼罗 饰)坐在养老院里,像幽灵回望一生一般,平静地叙述起他步入黑道后血雨腥风的故事……本片用两层闪回串起了三个时间段,即壮年时期初入黑帮,中年时如日中天,和老年时孤身一人的弗兰克。
从多重维度来说,这样的剧情设定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了斯科塞斯早年的《好家伙》。
《好家伙》(1990)二战退伍后的弗兰克是一名卡车运输司机,通过小偷小摸也勉强支撑着妻子和女儿们的生活。
一次卡车抛锚让弗兰克遇上了自己的伯乐——当地黑帮大佬拉塞尔(乔·佩西 饰)。
因看中了弗兰克的头脑活络和不俗的胆量,拉塞尔最终把他引荐给了当时权倾一时的卡车工会主席吉米·霍法(帕西诺 饰)。
在他们的第一次电话对白时,吉米就问起了弗兰克:“我听说你刷房子了?
”“刷房子”是黑手党之间的一个黑话,影片开头一幕一枪爆头血洒白墙,给出了最形象的解释。
此后弗兰克究竟刷了多少间房子,这就留给各位看官自己去发现了。
《听说你刷了房子》(I heard you paint houses)其实也是《爱尔兰人》改编原著的书名,是查尔斯·布兰特在2004年出版的一本犯罪纪实作品。
有意思的是,影片开场的字幕也是“ I heard you paint houses”, 笔者在首映以及院线上映时均没有看到Irishman(爱尔兰人)作为标题出现在片头,不知道这和德尼罗执意要拿小说名作为片名有没有关系?
也不知道在Netflix上线的影片会不会有所改变?
《爱尔兰人》是斯科塞斯的第26部电影院线长片,也是他最难产的一部。
电影立项于2010年,但直到2017年才开始拍摄。
拍摄时间为106天,电影时长3个半小时,均打破了斯科塞斯的个人记录。
本片初减甚至长达4小时,更传言说本来有意分为两部上映。
但对于影迷来说,可能3个半小时还不过瘾吧。
不久前炮轰漫威电影的导演本人,也曾经反对过在电视上观看电影,为什么最后他选择流媒体Netflix来发行本片呢?
其实本片最初是由派拉蒙影业接手,因为预算超支和资金问题,最终Netflix买下了《爱尔兰人》的版权,并且给了斯科塞斯绝对的电影掌控权和约2亿美元的投资。
正是由于这笔巨额制作经费,观众有幸可以看到CG减龄技术呈现的德尼罗和帕西诺中年时期相貌,也正是因为绝对的掌控权,斯科塞斯可以出品这部3个半小时电影而不被干预剪辑,这在传统的利益至上的好莱坞电影体系里是很难做到的。
出于对斯科塞斯的尊重,Netflix也应许在全网上线之前在少量院线放映本片。
这是这家流媒体巨头对于大导演的妥协,但何尝也不是导演对于完成自己电影的无奈妥协呢?
斯科塞斯说漫威电影不是cinema,这点见仁见智。
但是笔者十分同意cinema这个概念,观影不只是电影本身,它还是坐在漆黑影院里和一场陌生人分享的时间流逝,不能暂停不能快进,你得要纠结究竟是憋尿还是错过,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有人笑(泪)点这么低,又或许惺惺相惜于和你一样会坐到片尾走完字幕的观众……这些都是电视不可能取代的。
所以如果你身边有剧场在放映《爱尔兰人》的话,请一定不要放弃这种体验cinema的机会。
斯科塞斯电影里一向不乏好音乐,《爱尔兰人》里贯穿全片的有两首,一首是抒情和缓的《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出现在了影片开头,婚礼片段和结尾处。
另一首是原创的《爱尔兰人》主题曲,吉他伴随着鼓点的冷峻,每次音乐响起似乎都伴随着不祥的发生。
和配乐一样,三位主角也有着他们的阴面和阳面,他们站在权力的巅峰杀伐决断,但面对关心的人也会和风细雨——比如对待弗兰克的女儿佩吉。
佩吉作为副线虽然对剧情推动并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她就像一面镜子映射出了三位主角的性格。
弗兰克一直都在保护女儿,佩吉小时后被一个店铺老板揪了一下,弗兰克知道后差点把他打残,幼小的佩吉只能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佩吉在弗兰克面前永远是恐惧的。
父女的疏离关系也成了暮年的弗兰克心中的遗憾,甚至在罹患癌症期间他的女儿也没有去疗养院看望过,当年叱咤风云的弗兰克,最后的日子只能靠着手中的黑白照片回忆过去。
拉塞尔是个非常讨喜的角色,不同于乔·佩西在《好家伙》里的跋扈暴虐,《爱尔兰人》里的这位黑帮大佬一直是个笑眯眯的小老头形象。
当然这种人才是狠角色,你从来不知道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处端详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拉塞尔似乎也很喜欢佩吉,有一次他想讲个笑话逗小姑娘一笑,结果冷爆全场,坐在一旁的弗拉克都替他尴尬。
和蔼机智如拉塞尔,面对佩吉也无能为力。
佩吉喜欢谁呢,吉米·霍法!
当年他的卡车工会拥有百万会员,是一代传奇。
影片中他走下飞机向群众挥手的一幕,可谓是不输任何伟人。
用弗兰克的话来说就是,在50年代他和猫王一样红,60年代他和披头士一样红。
阿尔·帕西诺在谈及自己的表演时也说,吉米·霍法当年太有名了,有那么多视频资料可以参考,扮演起来也不算难。
正是这么一个铁拳形象,跟着幕僚们外出,却卖萌似的只给佩吉和自己买冰淇凌吃;晚宴上刚被心腹劝退,转身就拉着佩吉跳舞,老大毕竟是老大,既能率领蓝领卡车司机,也能哄络内向的小女孩。
佩吉的态度似乎也给这看似亲密无间的三角划了一条等分线。
成为工会主席左右手的弗兰克虽然在吉米·霍法的协助下名利双收,但在利益冲突下,他还是选择站在拉塞尔一边,毕竟当年知遇之恩是拉塞尔给的。
另一方面吉米·霍法却是无条件的信任弗兰克。
比如霍法一次捶着桌子对自己手下一通乱骂,看到弗兰克推门而出立马就跟了出去说“我没有说你啊“,甚至还滑稽地把弗兰克刚穿上的外套给扒下来,好让他留下来继续开会。
帕西诺演得惟妙惟肖。
所以影片临近尾声霍法自觉步入圈套,拉着弗兰克的手说咱们赶紧走,却被后者无情背叛时,就成了本片最令人揪心的一幕了。
反观弗兰克和拉塞尔,两人的兄弟情一直持续到了拉塞尔生命的最后,当连面包都咬不动的他,在监狱里和弗兰克用法棍蘸着葡萄汁吃,也是心酸至极。
当然business is business,全片唯一一次拉塞尔情绪失控就是背叛了霍法后,他对着弗兰克说“I chose us over him. F*k him! F*k him! F*k him!”所以你看,谁才是真正的大佬?
再说说导演,能坚持辗转将近10年拉到了Netflix投资,召回了息影多年的乔·佩西(据说乔·佩西拒绝了50次后终于答应),带着三位年逾70的老戏骨,制作出又一部黑帮史诗,斯科塞斯也是绝对的狠角色。
然而没了八九十年代的锐气,这位大师级的导演在晚年的作品越来越多的体现了自省和沧桑。
笔者在围观首映礼红毯时,看见角落里有个坐在轮椅上些许恍惚的老奶奶,经人指点说这是斯科塞斯的妻子。
一边要周旋于剧组和媒体之间,一边还不忘带着身体抱恙的妻子,可能也是这位大导演此刻的柔情吧。
正如影片中曾经如日中天的三人的晚景凄凉,很多人哀叹电影这门二十世纪兴起的艺术也开始江郎才尽,一步步走向衰微。
前有斯皮尔伯格合作苹果,伍迪·艾伦联袂亚马逊,现有斯科塞斯牵手Netflix,传统院线真的日薄西山了吗?
其实想想,如果不是Netflix伸出援手,《爱尔兰人》的出路在哪?
对于传统电影体系来说,如果可以找青年演员扮演的话,为什么要花上亿美元来制作减龄特效?
如果2小时就可以把主线故事说完,为什么要多出一小时听导演絮叨?
然而,对于怀揣着new money的Netflix,正处在公关品牌口碑的关键阶段。
电影时长和资金两座大山在他们面前似乎都不是问题——传统影院希望压缩片长以增加场次,这在电视收看的模式下无关紧要;高票房也不是Netflix的即时业绩指标,毕竟放长线钓大鱼,赢取更多用户订阅才是真道理。
加上之前慷慨投资的《罗马》颁奖季拿奖无数也给了Netflix一剂强心针。
金主有意,斯科塞斯又何必无情呢?
只可惜了本片只能在几十家电影院放映,但是聊胜于无,总比电影拍不成好吧。
就像《午夜巴黎》里说的,知识分子们总觉得自己生不逢时,错过的才是黄金时代。
但谁又能说我们如今的各种传统工业不是当年被保守分子们批判的前卫艺术?
商业和艺术的平衡游戏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电影产业的未来会是怎样,谁都说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是顺着市场选择的最优解法演进的。
所以对于流媒体投资优质电影,与其说是大势已去,不如说是柳暗花明。
(喂Netflix,麻烦把广告费结一下。
)
2019年底,著名导演马丁·斯科塞斯评价漫威电影“不是电影”而上了热搜。
他接受《帝国》采访时说,“我不看它们,我尝试过,但那不是电影(cinema)。
我觉得他们能让我想到的最接近的就是主题公园,它们制作精良,演员在这种情况下也尽自己所能。
但那并不是人们尝试向其他人传递情感上与心理上体验的电影。
”这话一出就在业内引起轩然大波,之后不久他执导的电影《爱尔兰人》在网飞上线。
电影在烂番茄新鲜度高达100%,有33个媒体给出专业评价;MTC平均评分高达92,22个好评,0中评和差评,被评为“必须观看”。
电影时长3个半小时,讲了一个二战退伍士兵,爱尔兰人弗兰克·希兰如何从普通的卡车司机一步步变成黑帮杀手的故事,在结尾还揭示了美国犯罪史上最大的迷案之一——美国工会领导人吉米·霍法失踪的真相。
里边涉及了美国工会历史、帮派斗争、还有美国犯罪史上最大的迷案之一等,事先不了解些背景知识,看起来会比较烧脑,今天这篇文章就为大家讲解些跟电影有关的历史背景。
01.原著是何来历电影改编自原著《I heard you paint houses》( 《听说你刷房子了》),这名字乍一看像本讲装修的书,其实是本回忆录,书里讲了黑手党杀手弗兰克·希兰的一生。
书名《I heard you paint houses》是黑帮里的黑话,指杀人时血溅在墙壁上,像刷墙一样。
回复“I do my own carpentry work, too.”( “我也做木工活。
” )意思是自己也负责处理尸体,木工活指做棺材。
和万千美国人一样,二战的爆发彻底改变了弗兰克·希兰的人生轨迹。
1941年8月他参加二战被派往意大利战场,在那待了411天。
1945年退伍后当了一名货车司机,认识了当时的黑手党老大罗素·布法利诺,成了黑手党的杀手。
他自己声称,被他刷房子的人里,就有美国当时的工会领袖吉米·霍法。
原著作者查尔斯和弗兰克对谈过几百个小时,根据谈话谈话内容写成了这本回忆录,2003年弗兰克去世6周前读完了这本书,觉得写的不错。
弗兰克接受电视台采访02.吉米·霍法失踪案吉米·霍法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美国的传奇人物,他领导的国际卡车司机兄弟会(International Brotherhood of Teamsters)会员人数达到230万,是当时美国最大的工会之一,吉米·霍法也成了工会运动的象征。
吉米·霍法社会学家詹姆斯·巴格利特评价他:“吉米·霍法就像罗宾汉,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总能给工会成员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当然采取的手段不一定都是光彩的。
”吉米·霍法出生于美国底层煤矿工人的家庭,父亲在他7岁时去世,母亲靠给别人洗衣服赚钱养家。
11岁时吉米跟母亲搬到了汽车之城底特律。
福特、通用等汽车公司把底特律变成“美国汽车工业之都”,底特律工人数量剧增,1929-33年经济危机时,工人大罢工,藉由这个契机吉米开始接触工会运动,1957年成了卡车司机工会的会长。
电影里吉米正在演讲美国的工会是受法律认可的,代表劳工利益的组织。
工会有集体协商权;帮会员跟业主谈判争取更好的工资、福利;还有监督、纠正雇主违法或违背劳动契约的权利。
较大的工会能左右竞选结果,影响美国联邦政府和各州政治人物的决策,所以工会主席都是非常有影响力的人。
吉米担任主席时,给工人们争取到了很高的工资和福利,颇受爱戴。
为了扩大权力,挣更多的钱,吉米开始和黑帮合作。
他前女友是混黑帮的,和吉米交往的时候,还和另外一个走私犯在一起,这个走私犯专门负责给一些企业提供暴徒对抗工会的罢工,吉米的前女友介绍俩人认识了。
俗话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吉米是要干大事的,咋能被儿女情长牵绊。
他和走私犯不仅成了好朋友还达成了一协议,让走私犯提供暴徒保护工会成员,同时去恐吓那些不想加入工会的雇主,一步步扩大自己的地盘。
科波拉,洛杉矶毒贩,吉米的第一个黑手党朋友吉米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把工会的基金和成员的退休金贷款给黑帮,让他们投资很多银行没法贷款的产业,比如赌博业,电影里也演了拉斯维加斯的赌城就是这么建成的。
1962年吉米因为行贿和诈骗养老金等罪名,数罪并罚被判了13年,1967年锒铛入狱。
吉米当主席时会给执政党捐钱,他入狱后这个传统留了下来,1971年尼克松代表的共和党上台后,卡车司机工会就把钱捐给共和党,因此尼克松赦免了吉米,条件是吉米十年内不能干涉工会的事务,也不能竞选会长。
出狱后吉米接受采访出狱后,黑帮觉得吉米的野心太大不好控制,不想让他继续当主席。
相反吉米发现新的主席对黑帮马首是瞻,整个工会成了黑帮的附庸,他想改变这种情况,凭一己之力把黑帮清除出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主席位置。
转头跟FBI合作,当他们的秘密线人,而FBI则要帮他上位。
截图源自《吉米·霍法之死》1975年8月18日下午两点,吉米跟3个人约好在红狐狸餐厅吃饭,吉米到餐厅后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人来,他知道自己被鸽了。
有目击者看到吉米没开自己的车,而是上了另外一辆车,从此之后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据吉米在日历上的标注,他那天是去见劳工顾问莱尼和另外两个黑帮头目。
吉米在日历上记下了这次会面吉米失踪之后,很多人猜测是黑帮觉得没办法再掌控他,不想让他影响自己的生意便杀了他。
FBI详细询问了跟吉米有关的黑帮成员,包括吉米准备见的三个人,但他们都说压根没组织过见面,其他人也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探员有怀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已经退休的联邦检察官基斯·科比特说,吉米的失踪肯定是提前计划好的,他们计划好了杀人抛尸的每一步,不可能轻易被查到。
警方觉得吉米掌握和很多和黑帮有关的资料,找到他有机会扳倒黑帮,于是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调查,但有价值的线索并不多。
媒体调侃说:政府花了上千万美元把霍法投入监狱,现在又花同样的钱想知道他的下落。
警方调查了7年也没什么进展,1982年宣布吉米·霍法“推定死亡”,吉米·霍法失踪案成了美国最大的悬案之一。
直到弗兰克·希兰站出来,说是自己杀了吉米。
03.工会+黑帮的合作模式美国西部大开发不仅带动了经济的发展,还促进了美国黑帮的崛起。
长期处于混乱的无政府状态,加上繁荣的赌博业为黑帮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美国黑手党包括来自西西里岛的意大利人,小部分犹太人以及爱尔兰人,逐步从小规模团体变成国际性组织。
1920年,美国颁布禁酒令,明面上没法买到酒,只能私下交易,于是私酒贩子成为新兴行业,他们贿赂政府官员,杀人越货,靠运送贩卖私酒挣了很多钱。
禁酒令又叫禁酒时期,指从1920年到1933年期间在美国推行的全国性禁酒,禁止酿造、运输和销售含酒精饮料。
19世纪,酗酒、家暴和以酒馆为主的政治腐败激起了由虔诚的新教基督徒、女权主义者和法学家的不满,他们觉得酒是万恶之源,结束酒精饮料贸易,才能治愈社会。
到了1929-33年经济危机时,很多人因为失业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吉米·霍法的卡车工会这时和黑帮产生了联系。
20世纪30年代的底特律黑帮横行,很多企业会雇佣黑手党来威胁罢工的工人,黑手党能赚钱,企业也不用担心工人闹事。
工人被黑手党的暴徒恐吓殴打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吉米选择和黑帮合作,以暴制暴,黑帮成员保护工人的同时去恐吓还没加入工会的企业主,让他们加入。
作为交换条件,吉米要用卡车工会的车为黑帮运送私酒。
1935年,美国通过了《国家劳工关系法》,工人有加入工会的权利,工会也可以代表工人集体进行谈判。
保障了工人的利益,当然有大批工人缴费入会,成了美国工会发展的鼎盛时期。
吉米的工会日渐壮大,黑帮的势力也随之扩大,这是美国当时的缩影,不只是吉米的工会这么干,其他工会也差不多。
04.肯尼迪家族美国第35任总统约翰·肯尼迪和美国司法部部长罗伯特·肯尼迪在这部电影里都有不小的篇幅。
电影里说约翰·肯尼迪当上总统和遇刺被杀都是黑帮干的,有种成也黑帮败也黑帮的感觉。
1848年,肯尼迪家族第一代到了美国,从劳工开始做起积累财富,终于在第三代约瑟夫·肯尼迪时期成了大富翁,他的儿子就是约翰和罗伯特。
意大利黑手党操纵了伊利诺伊州的选举让肯尼迪当上总统,就是为了对古巴发动战争,让古巴再次成为美国的后花园,这样他们就能在古巴开赌场开酒吧。
但是罗伯特·肯尼迪成了司法部部长后,却开始调查工会里贪污腐败的事情,还专门成立了专案小组,把吉米·霍法关进了监狱。
罗伯特和吉米对峙罗伯特·肯尼迪一直死盯着吉米和黑帮不放,让他们的交易没法顺利进行下去,黑帮和吉米都想把罗伯特这颗眼中钉去掉。
当时FBI线人和黑帮成员聊天时,听说吉米想到了解决办法——“曲线救国”,不杀罗伯特而是刺杀总统,总统一死就没人给罗伯特撑腰,他也作不出什么花来。
1963年11月12号,肯尼迪总统在达拉斯出席活动时被枪杀,凶手也随后被击毙。
约翰·肯尼迪出席活动之后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委员会说,刺杀行动是个人行为,没有幕后主使。
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和刺杀有关的115名证人陆续死亡,很多人猜测是是黑帮和工会觉得肯尼迪上台之后“忘恩负义”,让罗伯特断了他们的财路,于是策划了刺杀行动。
但到底是不是他动的手没人能给出确切答案,真相随着吉米的死亡长埋地下。
就是因为吉米·霍法背负着总统被杀的疑点,身上又有黑帮和工会各种势力交错,掌握着大量不为人知的秘密,导致他失踪后警察迫切想找到他的下落,但是直到今天他仍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的失踪成了20世纪美国的一个迷,随着2019年马丁·斯科塞斯的《爱尔兰人》上映,重新引发了人们对吉米·霍法失踪案的关注。
写在最后马丁·斯科塞斯在接受《Entertainment Weekly》采访时,说“就算我们知道了肯尼迪遇刺案的真相,又能如何呢?
能改变事实吗?
无非就是多了几篇报道而已,但电影与事实无关,人物的所作所为都来源于他们所扮演的角色。
”真相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优秀的导演、老戏骨同台飚戏、讲究的构图和拍摄手法,足以让我们花三个半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品味,去见证一个时代的传奇。
参考资料:《吉米·霍法之死》,纪录片《干货|〈爱尔兰人〉背后的历史故事,与电影一样精彩》,伊恩,电影岛赏;《听说你刷房子了---电影〈爱尔兰人〉观影贴士》,影藏历史;《Before You Watch Netflix's the Irishman, Know This: Jimmy Hoffa Learned How to Live Forever》,David Scott Witwer,The National Interest,2019.11.30《US Attorney says there is 'more to come' in the infamous case of Jimmy Hoffa's disappearance - hinting new evidence may have been unearthed as Martin Scorsese's The Irishman helps to renew interest in the 1975 mystery》,mail online,2019.12.4;《The Story of Jimmy Hoffa's Dangerous Life and Mysterious Death ThatThe IrishmanLeft Out》,DOM NERO,2019.11.27原文原载于「日谈公园」公众号 看《爱尔兰人》之前你可以先了解这些,撰文、编辑 / 十一转载请联系“日谈公园”是一个好玩又有料的播客节目,连续4年Apple官方Podcast官方“最佳播客”得主,在全网创造了行业领先的播放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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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片接近尾声的时候,坐在疗养院门前的老年Frank面对FBI的质询,头脑清醒地要求自己的律师在场。
对面的年轻小伙一愣,告诉Frank他的律师已经去世了。
Frank下意识地问:“谁干的?
(who did it?)”这位过了半生喋血生活的黑帮杀手,早已忘记生老病死这些最基本的自然规则。
这句职业病下的应激反应引发了全场观众最整齐的一场爆笑,也让Frank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来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一个恢弘而混乱的时代过去,他的仇敌,他的朋友,他背叛过的人,他想要保护的人,全都变成了灰烬,或是旧报纸上一个不被当代人所知的名字,只剩下Frank一个人,对着不具名的听众讲着他的往日传奇故事。
小时候读金庸,读到黄裳为复仇钻研武功四十年,出山后却发现仇人都已去世,总觉得酸楚又莫名释然。
不管在快意恩仇的江湖,还是阴谋暗涌的黑帮世界,武学大家也好,黑帮大佬也罢,到最后都要面对的终极敌人,是时间,和时间洗刷过后那个不知何去何从的渺小自我。
早在2008年,马丁·斯科赛斯和罗伯特·德尼罗就有意将查尔斯·布朗特于2004年出版的犯罪题材回忆录《听说你刷房子了》搬上银幕,但在当时没有任何一家电影公司愿意拿出如此高额预算来投资一部并无大卖相的年代黑帮片。
十年过去,马丁等来了Netflix高达1.6亿美元的投资,也等来了“de-aging”的技术进步,让他能够在《爱尔兰人》里自如且深刻地讨论时间这一主题。
《爱尔兰人》是一部非常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
一方面,它标志着马丁回归他最热衷也或许是最擅长的黑帮题材,承接他之前作品序列中的《穷街陋巷》,《赌城风云》,《纽约黑帮》,当然还有被普遍认为是马丁最好作品之一的《好家伙》;另一方面,《爱尔兰人》又以一种忧伤和沉静的底色,延续了马丁在《基督最后的诱惑》、《沉默》等作品中对神性和救赎的讨论。
影片以一个长长的推拉镜头开场,伴随着收音机里年代感十足的"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我们的眼睛在疗养院的大厅与走廊中穿梭,最终来到一个轮椅上的背影前。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是Frank Sheeran(罗伯特·德尼罗饰),标题中的“爱尔兰人”,他戴着硕大的金戒指,头顶花白的头发稀稀疏疏,说话含糊不清。
他直视镜头,像在接受纪录片采访一样,回忆起1975年的一场公路旅行。
那辆目的地是底特律的汽车里,坐着那时已过半百的Frank,他的第二个妻子Irene,和Frank最好的朋友,Russell Bufalino(乔·佩西饰)夫妻。
路过一家加油站时,Frank回忆起在那里和Russell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将故事拉回1950年,拉回他“刷房子”之路的起点。
《爱尔兰人》在这样三层的叙事结构下,缓慢地向前行进着。
1950年的Frank是一个技艺过人的二战老兵,以一个卡车司机的身份结识Russell,一步步变成Bufalino家族权力网中最靠谱的打手和杀手,变成Russell的好朋友。
通过Russell,Frank被举荐给工会主席,政治家Jimmy Hoffa(阿尔·帕西诺),成为他的保镖和最受信任左膀右臂。
在一次次的暗杀,弃枪,抛尸与汽车炸弹后,1950年开始的时间线与1975年交汇,汽车驶向故事的最高潮,一堵等待被刷的墙和Frank人生最重要的一场杀戮。
这样复杂的叙事结构和众多的支线人物对观众的注意力提出了超高的要求,而马丁对影像和运动过人的掌控力让这部长达三个半小时的电影没有半分难熬的感觉。
在一段从理发店起始的推拉镜头中,角色走出理发店走进热闹的商铺和过道,然后将视点交给新进入这片空间的杀手们,我们自然地跟随杀手们朝目标所在的理发店走去,但下一秒枪声响起时,镜头却移到花店橱窗中大簇盛放的花上。
当Frank的女儿Peggy被杂货店的店主欺负,Frank当着Peggy的面在街边暴打店主。
这个过程以一个全景镜头展现,延迟了给Peggy反应镜头的时间,而这段冲击力十足的暴力也标志着Peggy对父亲态度的转变,最终指向父女关系的悲剧。
在刺激神经的血腥和暴力之外,马丁还用绝妙的comic timing消减了文本上的刻板性和严肃性。
Frank不近人情地在Crazy Joe家庭聚餐途中杀害他之前的剧情,是一段非常幽默的选枪心理活动;为观众解释谁是Hoffa时,Frank说:“在50年代,Hoffa就像猫王一样有名。
但到了60年代,或许我得说,他就像披头士”。
在《爱尔兰人》中,几场重要的血腥和暴力都以一种冷静而克制的方式呈现,甚至不给杀人者Frank任何特写,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反而是所有的酒桌谈话和所有的玩笑,被给予了充足的情绪。
《爱尔兰人》另一个非常斯科塞斯的特点,就是大量的历史节点与阴谋论。
《爱尔兰人》原著是Frank Sheeran的回忆录,为马丁这个政治阴谋论爱好者提供了最丰富的材料。
于是在《爱尔兰人》中,我们看到费城黑帮帮助肯尼迪当选总统的幕后操纵,工会主席的贪污腐败与内部斗争,肯尼迪家族的权力布局与暗杀事件,“猪湾事件”,以及最扑朔迷离的,Jimmy Hoffa失踪的真相。
以上大部分事件Frank都自称有所参与,像暗黑版的阿甘一样出现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见证美国历史的各个转折。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材料或许只是老年Frank添油加醋的自吹自擂,毕竟所有其他当事人都已入土,他所说的话有多真实也无从判断。
最重要的是,Frank在书中承认杀害了Hoffa,但现实世界中的调查并未发现任何指向他的证据。
拿着这些被许多历史学家判定为谣言的说辞,马丁却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坚定还原了Frank回忆中的每个细节。
一方面,马丁可能对Frank自述的传奇人生有所迷恋,但另一方面,这可能也是马丁作为一个成熟的叙事者,对故事和历史,虚构与现实的清晰区分。
但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说,《爱尔兰人》或许是一部非常不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
我向来对《好家伙》没什么好感,那句“我从小就想当黑帮”有种莫名其妙的自负,而《好家伙》的主角Henry从头到尾虽然经历沉浮,却没有能让人共情的点。
然而《爱尔兰人》彻底打破了马丁在《好家伙》中对黑帮成员像摇滚明星一样的塑造,《爱尔兰人》里的这些老家伙们似乎就是普通人,不受簇拥,没有戏剧化的行动也没有酣畅的BGM,在生意场之外不过只是一群穿着短袖衬衫,坐在保龄球场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老年人。
这种对黑帮成员人性化生活化的处理,彻底地否定了犯罪题材中常有的虚假浪漫。
《爱尔兰人》里的职业杀手和政治大佬,可以在酒店房间里穿着居家睡衣,刷着牙,轻松地讨论改变权力格局的大事。
阿尔·帕西诺演绎的Hoffa,在台上固然魅力十足极具感染力,下了台也不过是个脾气很差,爱吃热狗和冰淇淋,不喜欢别人迟到的平凡人。
乔·佩西在《好家伙》里用一段"funny how?"塑造了一个让人又爱又怕的经典神经质黑帮形象,但他在《爱尔兰人》中的表演是极收敛克制的。
Russell在重要的生意谈话时总是很沉着,不断斟酌着用词,而在生活中他是一个念叨妻子抽烟,因为教女Peggy不喜欢自己而郁闷的慈爱小老头。
德尼罗饰演的“爱尔兰人”Frank,承担了最多将黑帮成员人性化的任务。
这个角色将黑帮题材的讨论带入家庭,重点探讨了这帮嗜血的法外之徒和他们的犯罪行为如何影响下一代。
在这部女性角色严重边缘化的《爱尔兰人》中,Frank的女儿Peggy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亮点,她没有什么台词,但对父亲的畏惧,怀疑,到最终的憎恨都以几个眼神直直投射到Frank身上,让他絮絮叨叨讲述的传奇经历显得空洞可笑。
在Peggy拒绝和Frank说话之后,已快走到生命尽头的Frank对另一个关系也并不亲近的女儿洗白自己的行为:“我只是想保护你们不受伤害。
”女儿好笑地质问:“不受谁的伤害?
”这一个犀利的问题是给所有合理化自己行为的罪犯一记响亮的耳光,击碎所有对黑帮浪漫想象的幻梦。
另一个不太斯科塞斯的点在于,《爱尔兰人》明显地透露出一种衰老。
马丁好像从未如此在意时间的流逝,在意人生的终局,在意葬礼和死亡。
《爱尔兰人》中出场的重要配角都有一个姓名卡,下面详细地写了这个角色将于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死亡。
一开始,这种死亡预告带着一种戏剧反讽的诙谐,但当有一个角色应验了这份诅咒,身中数枪倒在街头,我们才意识到这次马丁有多么无情。
这批角色都是黑帮游戏里有有名有姓的玩家,他们大多死在79和80年,也大多没能寿终正寝。
而在先前一段好笑的快速剪辑里,Frank向水中投掷的那无数把枪,背后又是多少份死亡报告呢?
为了顺应剧作上的时间跨度,《爱尔兰人》采用了降龄技术,让我们能在银幕上看到一个年轻的罗伯特·德尼罗。
但令人感到心碎的是,德尼罗已经75岁了,纵然技术可以抹去他脸上的皱纹,呈现一张光滑得有些可怕的脸庞,身体是不会撒谎的。
德尼罗动作的迟缓,表情略微的僵硬,在不断提示着观众我们在看的其实是一个青春已逝的老年人。
在1975时间线的高潮过后,《爱尔兰人》中的所有角色都开始急剧地衰老,被病痛和孤独侵蚀。
Russell和Frank进了监狱成了狱友,他们都开始怕冷,需要拐杖和轮椅,丧失自理能力。
而在最后的最后,孤身一人的Frank在无尽的反思和悔恨后,将信将疑地寻求宗教的慰藉。
那扇没有关紧的门后,只留下他一个人忏悔着曾经的错误决定,祈祷着命运的终点能平静地到来。
《爱尔兰人》是Frank葬礼上的一段悼词,虽然他还没有死。
作者:DaveItzkoff / 《纽约时报》译文首发于《虹膜》伦敦——没有资料记录过那次相遇,当事人也无法确切说出日期,但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大概是在曼哈顿东村的某个地方,叫做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的两个新人演员首次相遇。
他们都是崭露头角的新星,很早就尝到了稳定工作和引人注目的滋味,也早就知道彼此。
他们互相比较履历,估量对方的能力——帕西诺仍然记得德尼罗有着「不寻常的外表和某种能量」——然后各自离开,想着自己和刚刚遇到的那个人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半个世纪过去,他们走进泰晤士河边一家豪华酒店的套房,谈论他们的新电影《爱尔兰人》,很多不确定性早就烟消云散了。
作为演员,德尼罗和帕西诺几乎做到了一切,甚至超越了他们年轻时的巨大抱负。
《爱尔兰人》他们在大银幕上奉献了一些最令人震撼、最具爆发力的角色,这些里程碑式的电影包括《出租车司机》、《疤面煞星》、《愤怒的公牛》和《教父》系列。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发展轨迹出人意料地交织在一起。
他们不仅是同行和偶尔的合作者,还是真正的朋友,偶尔会抽出时间来了解、交流可能进行的电影项目并相互督促。
《出租车司机》「我们聚在一起聊天、交换意见,」德尼罗解释说。
「我们不会特别想念对方,但时不时会想到。
」 也许最令人惊讶的是,在他们可以轻松地安于现状的时候——有时也会因此受到指责——79岁的帕西诺和76岁的德尼罗仍然对他们的演技极其在意。
《爱尔兰人》由马丁·斯科塞斯执导,将于11月1日登录各大院线,11月27日网飞上线,是德尼罗和帕西诺的第三次大银幕同框(译者注:两人此前一同出演的电影有《教父2》《盗火线》和《火线特攻》,但《教父2》中两人分饰两代教父,并无对手戏)。
这部犯罪题材的电影格局宏大、野心勃勃,同时是对往昔的回顾,并清醒地意识到,一切终将结束。
《爱尔兰人》这是帕西诺深深产生共鸣的主题,他在片中饰演难以对付的货车司机国际兄弟会(International Brotherhood of Teamsters)主席吉米·霍法,德尼罗是影片的制片人,并在片中饰演主角弗兰克·希兰,一名货车司机官员和据称谋杀了霍法的歹徒。
两位演员都很在意自己的遗产,在《爱尔兰人》中,他们的表演和以往一样必不可少。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向观众证明什么,转而从超越自己的基准、赶上彼此的步调中找到动力。
在两人并肩合作的情况下,帕西诺说,「有些东西会削弱,另一些东西会增强。
」
《爱尔兰人》他们在大众面前的形象如此鲜明,以至于有人给他们创作了漫画肖像,而这些漫画并非完全没有根据。
长发扎成马尾辫的帕西诺更有狂想曲的风格,而轮廓分明的德尼罗则是比较沉默的一个。
(当被问及他和斯科塞斯是如何让帕西诺出演《爱尔兰人》时,德尼罗回答,「我说,『马蒂,你觉得阿尔来演霍法怎么样?
』他说,『嗯,挺好。
』」)但他们也有共同的习惯,那就是一起坐着的时候,他们会互相调侃,享受恶搞对方的乐趣。
聊到帕西诺必须参加《爱尔兰人》的试镜,他们俩都笑得非常开心。
「我问他能不能读几行台词,」德尼罗故作讽刺地说。
他举起一只手,突然结束了假想的试镜场面:「哦,这太棒了,很好,」他继续说。
帕西诺顺着德尼罗往下演,用柔和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描述了他印象中假想的任务:「你说,『听着,我一直在为此做准备——这不是你的剧本,但我正在演《李尔王》,现在我给你读几个片段。
』」随后他们大笑,德尼罗眯起眼睛,露出那种著名的咧嘴式笑容(ear-to-ear grin),环视着整个房间。
如果说他们现在可以共享一个关于自己精英地位的笑话,那是因为他们都有过毫无名气的时候,而且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在成长的过程中所忍受的不断的拒绝。
正如帕西诺所解释的那样,「我要对今天的年轻演员们说,无论你做了什么,永远不要抱着得到角色的期望。
」(德尼罗补充道:「这是理所当然的。
」)
《爱尔兰人》两人都成长于二战后的纽约,帕西诺在南布朗克斯区,德尼罗则在格林威治村和小意大利区。
他们都是离异家庭的孩子,并前后进入了表演学校——演员工作室(the Actors Studio)、斯特拉·阿德勒表演工作室(Stella Adler Studio of Acting)和赫伯特·伯格霍夫工作室(HBStudio)——并被这些学校颇具影响力的校友所吸引,比如马龙·白兰度、詹姆斯·迪恩、杰拉丹·佩姬和金·斯坦利。
演戏让他们沉浸在其他人的生活中,以某种自发性给自己带来惊喜。
斯科塞斯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解释了两人的不同做法,他说:「我认为,阿尔倾向于流动性和韵律,而鲍勃则喜欢确认思维状态和存在感,并融入进去。
但我认为这只是他们的直觉和个人取向的问题。
正如一位表演老师可能会说的,他们都是拥有强大『工具』的伟大艺术家。
」帕西诺最早的突破出现在舞台剧《印第安人想要布朗克斯》(the Indian Wantsthe Bronx)和《老虎打领带吗?
》(Does a Tiger Wear a Necktie?
),德尼罗则从《战鼓轻悄》和《穷街陋巷》开始崭露头角(他与斯科塞斯合作的第一部电影)。
当他们的事业处于发展的良好势头时,他们之间的友谊变得更加重要,作为同行,他们能够理解成名的尴尬。
《穷街陋巷》「我们处在一个不同寻常的位置,」帕西诺说。
「成名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和现在的情况很不一样,出名没那么容易。
」他以一种更为淘气的语气补充说,「它还没有流行起来。
」德尼罗表示同意,说:「我们在一起可以聊聊这些,感觉很棒。
」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执导的《教父》系列电影对两人影响深远。
帕西诺更是凭借1972年第一部《教父》里对迈克尔·柯里昂的迷人刻画一举迈入神殿——该角色还得到了德尼罗和其他众多演员的竞相争取。
《教父》德尼罗并没有将帕西诺视为对手:「竞争意味没有那么强」,他还看中过逊尼·柯里昂那个角色,但最终归属于詹姆斯·肯恩。
「如果一个演员得到了一个角色,而且演得很好,那也没什么,」 他解释说。
「但是当一个演员不适合这个角色,却因为不正当的原因被选中了,你就会后悔,甚至都不是嫉妒。
你会对自己说,好吧,就这样了。
事情就是这样。
」德尼罗凭借两年后上映的《教父2》获得了他的第一座奥斯卡金像奖。
影片中,他饰演年轻时的维托·柯里昂。
(「我说过我想让鲍勃做我的爸爸,」帕西诺开玩笑说。
)
《教父2》多年来,让他们一起出现在大银幕上似乎是一项无法实现的壮举,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缺乏尝试:他们几乎要联合主演《大街小瘪三》(埃里克·罗伯茨和米基·洛克代替了他们);贝尔纳多·贝托鲁奇执导的《1900》(德尼罗参演了,帕西诺没有);还有詹姆斯·弗雷执导的电影版《大亨游戏》(帕西诺参演了,德尼罗没有)。
当被问及为什么这些合作没能成行时,他们只是耸耸肩,归咎于世事的变幻莫测。
1995年,在迈克尔·曼执导的犯罪片《盗火线》中,他们终于相遇,短暂但引人瞩目,该片讲述了足智多谋的窃贼(德尼罗饰)和追踪他的重案组警官(帕西诺 饰)之间的故事。
曼在一次采访中解释说,他邀请这两位演员不仅是因为他们在电影行业里的声望,还因为他们本身就表达了一种思想,即两个人可以既相似又截然不同。
《盗火线》「就像正题和反题,他们有一些共同的特征,而那些相异的特征是截然相反的,」曼谈到演员时说。
「阿尔提前两周就在练习对白——这是一种自由形式的心理吸收。
鲍勃则决心要完全沉浸在当下。
」最终,曼继续说,「他们都有一种完全的艺术沉浸感——但他们达到那种感觉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十三年之后德尼罗和帕西诺才在《火线特攻》中重聚,一部普普通通的警匪片,两个人都没有特别美好的回忆。
「我们完成了,」德尼罗谦逊地说。
「我们完成了。
」
《火线特攻》即便如此,又过了很久两人才携手合作《爱尔兰人》。
这部电影源于德尼罗对查尔斯·布兰特的书《听说你刷房子了》(I Heard You Paint Houses)的喜爱。
这本书是德尼罗在与斯科塞斯研究另一个潜在项目时发现的,它记述了希兰借由一个宾夕法尼亚犯罪家族的崛起,并于与霍法和肯尼迪家族的故事相穿插。
「故事的规模非常宏大,」德尼罗说。
「历史人物的结局一直悬而未决,而这个故事根据这个角色给出了答案,而我相信这个角色。
」但是,完成电影耗费了超过十年的时间,因为德尼罗和他的合作者们都在等待斯蒂文·泽里安完成剧本,以及斯科塞斯在自己繁忙的日程安排中腾出档期。
《爱尔兰人》还需要网飞的赞助,据报道,该公司提供1.6亿美元的预算。
这部电影的部分成本还包括在片中对德尼罗、帕西诺和乔·佩西等人使用的降龄特效,他们要在一些场景中饰演自己年轻时的角色。
(德尼罗说,他们考虑过让更年轻的演员在这些场景中扮演他们。
)
《爱尔兰人》《爱尔兰人》是德尼罗和斯科塞斯合作的第九部电影,但是帕西诺的第一次。
尽管他们已经相识——多年前,帕西诺找到斯科塞斯,邀请他执导一个最终并未实现的项目,而他本人则计划在这个项目中饰演莫迪里亚尼——斯科塞斯仍然希望在这位还不太熟悉的明星身上获得一些进展。
德尼罗回忆道,「马蒂说,『阿尔是什么样的人?
』我回答,『他是个甜心。
你会知道的。
』」(帕西诺并没有介意这样的描述。
「我就笑笑,」他说。
)除了有机会和斯科塞斯以及彼此合作之外,德尼罗和帕西诺还把《爱尔兰人》视为一个机会,让他们再次投入到现实生活中的人物身上,在从里到外塑造角色的过程中,仔细研究这些人物的相关文件和录音。
《爱尔兰人》帕西诺近年来刻画了一系列真实的人物,比如乔·帕特诺、菲尔·斯佩克特和杰克·科沃基恩,他说,自己的责任不是复刻一个霍法,而是扮演他认为最令人信服的那个版本。
「你必须在某种程度上找到它的虚构性,」帕西诺说。
「你必须找到戏剧性和特征。
否则,就不如拍一部纪录片。
」他接着以更温和的口吻说,「我想扮演乔治·华盛顿。
真的。
」德尼罗看起来非常惊讶,「你真的这样想吗?
」他疑惑地说。
「好吧。
」他们承认,都是被《爱尔兰人》的哀伤基调所吸引的,这些人物——不管怎么说,都是幸存下来的人——进入了暮年,很大程度上处于孤独之中,思考着历史将如何铭记他们。
斯科塞斯说,对于他和他的主角们来说,探讨这个悲伤的主题是适当且在所难免的。
「我想我们都需要回顾过去——我、鲍勃、阿尔、乔,以及他们所扮演的角色」他说。
「我们也处在这个年纪。
我们只是想把它在电影院里呈现出来。
」
《爱尔兰人》但演员们认为要解释为什么影片的这一方面吸引他们非常微妙,而且原因显而易见:谁会愿意承认自己更接近于事情的结束,而不是开始呢?
正如曼所言,「不会有人一边四处游荡一边想,噢,我现在是一位元老级的人物了?
或是心里暗暗在想,长大之后要做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德尼罗说他和帕西诺必须面对《爱尔兰人》提出的存在主义问题。
「我们正在接近看到」——他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来寻找合适的词语——「我不想说结局,而是,地平线的时刻,」德尼罗说。
「转过身去走向另外一边的开端。
」帕西诺说,电影杀青后,他对这些想法的认识更清楚了;无论他们在他的表演中达到了何种程度,他说,都是斯科塞斯的指导和这部电影漫长酝酿的结果。
《爱尔兰人》「我不认为10年前,他会拍这样一部电影,」帕西诺说。
「他被访问了——这是我用的一个新词,但我很喜欢——他访问了一些我甚至无法触摸到的东西,我很惊讶我也能有所感受。
我们处于什么情况?
我们在做什么,四处游荡吗?
」让他们承认希望自己的电影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是个更简单的问题——「你当然会考虑这些,」德尼罗说。
「你希望人们记住你做过的一些事情是特别的,甚至不止于特别。
」(《爱尔兰人》让帕西诺、德尼罗和斯科塞斯获得了超乎以往的热烈反响,似乎符合德尼罗的这一分类。
)如果要求他们对自己的表演做出评价,感觉很没礼貌。
所以反过来,我请问他们喜欢对方的什么表演。
德尼罗立刻做出了回答:「我想到了《教父》和《教父2》。
」帕西诺也旋即做出应答:「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愤怒的公牛》,」帕西诺说,但接着他怀疑自己是否在忽视了德尼罗的其他成就,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出更多的电影。
《愤怒的公牛》「当然还有《出租车司机》,」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我在想你的电影,鲍勃。
我要举办一个鲍勃·德尼罗电影节。
」当帕西诺这么说的时候,德尼罗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不舒服的搞怪表情,就好像是听到了他最熟悉的片名就会让他不舒服似的。
帕西诺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说:「他得过几次奥斯卡奖,」然后问道,「你得到奥斯卡奖是因为——?
」但没有获得回应,因为德尼罗似乎因恼怒而不知所措。
帕西诺于是自言自语道:「哦,《教父2》!
」他喊道。
「他在那里面也很出色。
」(德尼罗的另一个奥斯卡奖是凭借《愤怒的公牛》拿到的,当然帕西诺不需要提醒。
)在《爱尔兰人》中,希兰和霍法的亲近性最终让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温柔的友谊——至少在鲜血淋漓的高潮之前——但德尼罗和帕西诺解释说,宣传这部电影的职责并没有使他们两人之间复制这种关系。
即使是像这种全球宣传之旅中,在所有的首映式、红毯和酒会派对上,帕西诺说,「我们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对方。
」德尼罗也补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回家,工作,出去玩一会儿。
」没有必要实时透露行踪,他说,因为他们最终还是会再次相遇。
帕西诺用一种揶揄但又充满真情实感的声音补充道:「只是知道他在那里就很好了。
最近这两个月,简直就是影迷们的福利月。
虽然碍于国内公映的各种限制,有些热门电影注定无缘内地大银幕;但得益于流媒体的不断普及,国内影迷终究还是赶在跨年之前,如愿地看到了这些年度大热门。
前有《小丑》《好莱坞往事》等三大国际电影节超高口碑作品,后有老马丁《爱尔兰人》接踵而来,加上正在热映的《利刃出鞘》,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让人几乎完全感觉不到2019年只剩下最后一个月。
尤其是马丁·斯科塞斯导演的《爱尔兰人》,从豆瓣刚开放评分时的8.9分,随着观看人数的不断暴涨,甚至一路攀升到了9.1的高分,在IMDB上的评分也高达8.6,足见这部电影的品质非常经得起观众们的考验。
而这部新作如今能够面世,确实也经历了不少波折。
从2010年德尼罗拿着原著《我听说你在刷房子》去找斯科塞斯合作,到数年前开始立项,再到快十年后的今天,才终于顺利诞生。
历时10年,故事横跨半个世纪;总投资1.75亿美元;三位主演加导演的平均年龄超过75岁;影片时长达到210分钟;能够在同一部电影里看到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这种世界最顶级的演员阵容。
想必光是这些便已经足够引起话题,更不用说老马丁和漫威电影之间的那场论战,更是大大地增加了《爱尔兰人》这部新片在网络上的热度。
回到电影本身,将《爱尔兰人》放到马丁·斯科塞斯的个人创作维度中来看,这部作品既是对其标志性的黑帮电影的一次回归,但又与他的任何一部前作都完全不同。
影片的叙事还是那么扣人心弦,并提供了所有大家期待已久的老马丁黑帮风格。
与此同时,在老人式的节奏和速度上,《爱尔兰人》对时间、年龄、关系、际遇的展现,都达到了大部分黑帮电影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下文涉及部分剧透,敬请留意。
【我听说你在刷房子】影片《爱尔兰人》甫一开场就是个长达两分多钟的长镜头,镜头在一个养老院的走廊里徐徐地前行,就像一个凝视的散步者。
当镜头慢慢地“走”到银发老人弗兰克·希兰(罗伯特·德尼罗饰)的面前,仔细端详着他手上的金扳指、金手表,而后便将“目光”停留在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听他娓娓道来。
弗兰克的故事发生于两个并行的前后时空里,在这位年近八十的老人口中,五十年代的故事与七十年代的故事以不同的速率在倒叙中倒叙,最终交汇到命中注定的集合点。
故事的序幕始于希兰夫妇与罗素·布法利诺夫妇一同开车,前往底特律参加工会律师比尔女儿的婚礼。
四人驱车的路线非常有意思,从费城出发、途径皮茨顿,顺着80号州级公路,经过宾夕法尼亚州、俄亥俄州,到达托莱多后,再北上至底特律。
而这片地区,不仅是罗素·布法利诺(乔·佩西饰)这位黑手党老大的生意分布版图,更重要的是其背后的社会经济。
沿线经过的大西洋沿岸和五大湖南岸区域,正是美国50-70年代制造业黄金年代的集中地。
这片老工业区一直是美国击败苏联成为世界单极霸主的发动机,在制造工业发达的同时,衍生出工人组织与黑帮之间的关系,提供财富积极、势力斗争的可能。
影片三位主要人物:意大利黑手党老大罗素、地方工会执行者弗兰克和美国工会领袖吉米·霍法,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随时代起起伏伏。
命里有时终须有弗兰克一行四人开车在途中停下,路的对面正是当年弗兰克初遇罗素的加油站。
镜头顺延切到五十年代初还是货车司机的弗兰克身上,伴随着美国制造业的腾飞,他像只猎犬一样到处嗅着机会。
弗兰克通过朋友介绍,结识了餐馆老板同时也是帮派中人的“瘦子”,他倒卖手中的优质牛排,偷换成普通牛排,既赚了差价,同时又讨好了“瘦子”。
在东窗事发时依靠着工会律师的诡辩逃脱掉责任,同时也顺利搭上了布法利诺家族,也就是罗素这艘大船。
回头看弗兰克与罗素的关系,两个人似乎是命中注定要联结在一起。
弗兰克身上有着黑帮兄弟会看中的一切品质:被军队训练过的高度服从,偷卖货物时的钻营机智,东窗事发时严守秘密,执行任务时冷酷无情。
这些都是罗素之所以将弗兰克提携成心腹的重要理由,也是弗兰克从无到有的机遇所在。
尤其是弗兰克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误接了与费城老大安吉洛敌对的任务时。
这一场景被斯科塞斯处理得非常有意思。
弗兰克走进餐厅,坐下,圆桌上明明是三个焦点中心位置,但镜头从安吉洛和罗素身后穿过前景的两位大佬,将弗兰克放置于中后景位置,形成锐角三角形的审问角度。
镜头依次掠过弗兰克、安吉洛和罗素,用近景拍摄强调人物紧张对答时的神情,以此渲染气氛。
而此时文本设计的对白也非常精巧,当安吉洛问弗兰克“你知道这家公司另外的大股东是谁吗?
”弗兰克答“不知道”,安吉洛马上接“是我”(I do),弗兰克立刻反问“你说谁?
”安吉洛解释“我说是我,我的意思是我拥有股份,不是说我知道谁拥有股份”。
文本在此处玩了一个文字游戏,用了带有歧义的“I do”形成间离效果。
剧情难道仅仅是为了黑色喜剧的效果,所以在这里抖了个包袱吗,显然不仅于此。
将场景回放一遍,当安吉洛在“审问”过程中将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抛出时,弗兰克的回答显得非常谨慎,点到即止,滴水不漏,并用眼睛余光瞟罗素。
也就是说从坐下那一刻开始,弗兰克就明白这个任务不对劲了。
以此来反推弗兰克在上文提及的对话中反问的“你说谁?
”,其实是急智下故意制造的老实忠厚,所谓不知者无罪,还马上戴罪立功,刷了第一次墙(以血刷墙)。
罗素坐在一侧笑而不语,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是对其表现非常满意。
也正因此才将弗兰克介绍入工会组织,选择他去“成为”美国工会主席吉米·霍法的挚友。
影片在将近1小时的位置结束第一部分的铺垫,开始第二部分变奏的叙事。
在弗兰克的命途来到第二个转捩点时,美国也正式进入繁盛的工业制造时代。
伴随着金钱的积累,还有阶级权利的斗争,及工会的盛行与壮大,一个国家的第二号权力人物并不是大家熟知的政治高层,而是全国工会领袖。
美国工会从六十年代正式进入名利场的角逐,影片从第一部分五十年代带有胶片颗粒乳胶感的色调,渐进入具有油彩般厚重饱和的六十年代。
财团、政权和工会力量无时无刻都在角力,而黑帮在背后扮演着不同势力之间的中和剂。
影片进入第二部分后,节奏明显加快,剪辑也更加干脆利落。
钞票、烈酒、雪茄、生意,与此交织着的则是黑帮、工会与政治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肯尼迪家族的上台和背后黑帮的扶持,肯尼迪对工会的打击,工会与黑帮间的金钱交易,三股力量此消彼长,而罗素、弗兰克和霍法也同样忠实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影片中所呈现的古巴猪湾事件的前因后果,更是将黑手党、工会与肯尼迪家族间的恩怨推向极致,从而把众多黑帮和工会头脸人物包括霍法都送进了监狱,这场角力也随着肯尼迪总统遇刺而告一段落。
顺景时,弗兰克在黑帮杀手与工会领导这两个角色中左右逢源;运滞时,他就成了黑帮势力与工会派系斗争中的夹层。
是敌与是友 各自也没有自由龙头移位当然马上就会有人蠢蠢欲动要取而代之,影片《爱尔兰人》在将近两个半小时前期铺垫叙事后,终于进入第三部分的高潮戏份。
影片虽然在节奏上偏慢,也很少有斯科塞斯以往惯用的暴力特写镜头,但在运镜和剪辑上都是老马丁臻微入妙的技艺。
他太清楚什么样的剪辑和叙事节奏可以不多不少地做到“好看”,以致于耗了两个多小时后才进入高潮,也不会让观众坐不住。
最让笔者感叹老马丁深厚功力的一幕戏,是弗兰克在罗素的命令下刺杀霍法。
“解决霍法”的戏份紧接着霍法为弗兰克颁奖的浮华场景,老马丁将节奏放缓,一边让观众情绪从前一个场景的鸿门盛宴上松弛下来,一边为下一个高潮慢慢铺垫细节。
影片以三次电话作为情节一轮高于一轮的铺垫。
第一次电话场景敲定与霍法的会面,彼时弗兰克还是一心为挚友霍法和恩师罗素调停;第二次电话场景,镜头先给罗素在电话亭通话埋伏笔,接着是弗兰克与霍法通话发现事情出现转机;而第三个场景则是转机的希望被罗素破灭后,那通没打出去的电话。
在处理高潮戏份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不温不火,实则每一幕都隐藏杀机。
其中最为明显的一幕是,罗素送弗兰克到私人机场“抄捷径”到底特律杀人时,上飞机时弗兰克眼神中还流露出弑友的哀伤;当螺旋桨响起,弗兰克仿佛回到战场,成为战机空投前准备的战士。
而当弗兰克到达底特律,驾车经过与霍法约定的地点时,脸上的警戒和冷酷显示弗兰克已经做好了杀戮的准备。
动作干净利落,镜头毫不拖泥带水。
在这一场重头戏中一共有三个基本场景定位,房子、轿车、餐厅,以俯拍的对称直角转角镜头为节奏点,同时也是交代剧情转向的心理预警区间。
在这场戏中,一共出现了三次以该转角作为转场的切换点,弗兰克进场,出场诱敌,请君入瓮。
可以看得出来,老马丁在设计这场重头戏时,花的心思不亚于设计谍战片的围剿场景。
通过空间营造、镜头语言和对话文本的配合,立体地呈现出人物关系之间的权力位移。
在弗兰克与萨利虫一同坐上霍法养子查基的轿车、前往餐厅接霍法时,坐在前排的查基、萨利与后排的弗兰克形成三角关系,凹角三角位置可以明显看出,权力中心被掌控在弗兰克的手上,弗兰克的位置也同样在空间内形成不对称夹角。
而查基被萨利一边试探一边打压气势,也清楚地显示出草包本质。
当接到霍法上车后,镜头从萨利的角度切入,查基在空间上明显被边缘化,三角权力关系话语权转到了萨利、霍法和弗兰克身上。
编剧斯蒂文·泽里安用一个关于“鱼”的话题,用戏剧文本的重复对话与置换顺序手法来重置权力架构。
当萨利以为能像欺负小子那样欺负老子时,霍法三言两语就让萨利不敢开口。
镜头转到后排,用一组正反打去表现霍法与弗兰克的交锋。
霍法的疑虑在镜头与弗兰克的解释下被暂且压下,第五个剪切箭头焦距突然改变,从单人对单人变成双人对单人,用空间解释霍法与弗兰克二人关系上微妙的变化。
而最后一个弗兰克的特写镜头,配以霍法仍不知就里的对白,气氛更紧张不安。
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如果说前面三个部分是老马丁用毕生绝学构建的黑帮往事,还显现不出其真正创作意图,那么在第四部分则是自我拆解、全盘推翻。
《爱尔兰人》凭一个角色,凝聚起所有随这段美国命运一并浮沉的弗兰克们,在故事的结尾给出了答案。
影片带着典型的四幕剧的形式,从弗兰克白手起家的铺垫,到三人相辅相成、飞黄腾达的叙事,再到分崩离析后自相残杀的高潮;最后借助科技这种既沧桑又新奇的方式,看着德尼罗皮肤由紧至松,发际线渐渐后退,眼睛从明蓝变得浑浊灰白。
而跟他一起衰老的,是渐渐被时间淹没的美国黑帮往事,所有观众都见证了这个由盛转衰的过程。
就《爱尔兰人》而言,重点并不是在于德尼罗的脸看起来有多年轻,而是为了重温往日的年轻,就像还能伸手触摸传统工业黄金时期的《美国往事》那样。
当最后一个镜头以伪长镜头的方式,移动到弗兰克最后注定终老的房间时,这个灯光幽暗的房间无疑就是他最后的坟墓。
如果说弗兰克的一生为了假性的信仰、想象中的忠诚而放弃家庭、放弃友谊,那么到头来到底还剩下什么呢?
到了影片最后的那一幕,当神父转身离开,老马丁便将视角停留在了房间之外,通过半掩的门缝完成了最后一瞥,小孔成像下房内的孤独感由此被无限放大。
影片《爱尔兰人》最大的悲剧不是只剩弗兰克一人活着,而是通过电影这种超越时间之外的把戏,将弗兰克们最后的余光从坟墓的缝隙中折射。
影片最后,弗兰克看着门缝之外,眼神中仿佛透露着“盖棺定论”的意念。
他轻轻转过头,只剩一个孤独的灵魂被遗留在不再有人问津的房间里,直至消亡。
【暴力与道德的镜面对立】影片的成像带着非常明显的可以营造的钝感,这种钝感不是对现实的迟钝,而是对情感的刻意剥离。
我们不能忘了影片开头就交代清楚的一个重点,整个历史的叙述都是基于弗兰克的主观认识,无论是罗素、霍法、还是自身的处境,其实都是弗兰克意识的折射。
对于一位经历过二战屠杀的老兵而言,其一生都注定无法摆脱战后创伤后遗症。
对于情感的淡漠,对于服从的过分追求,都是弗兰克身上最明显的体现。
但在弗兰克、罗素和霍法的三角角力之外,老马丁其实早已超越了纯粹展现黑帮片的暴力与紧张。
对他而言,影片《爱尔兰人》更为核心的主题在于批判,对存在主义的思辨。
在这些男人权力群像上的争斗,每个人都喜欢将动机美化为追求更好的生活,但到底哪里是“更好”的边界?
斯科塞斯将女性镜头更多地放在弗兰克的二女儿佩琪身上,佩琪对于暴力血腥争斗的反感正是弗兰克人性缺失的一部分。
影片几乎在每一次弗兰克外出执行暗杀任务,或是完成任务后在家看新闻时,都会安排佩琪在一旁用阴郁的眼光看着爸爸,眼神中的通透明了,在无形中质问着弗兰克的良心。
在最后一个部分,当佩琪察觉出爸爸可能与霍法的失踪有关时,一连串的质问更让弗兰克不知所措。
弗兰克一直以为,打断杂货店老板的手为女儿出头,就是在保护女儿、在赶尽女儿身边的坏人;殊不知,其实自己才是女儿心中最大的坏人。
事实上,对于弗兰克而言,家庭、友情都尽然离他而去,难道名和利真的就是他最大的追求吗?
显然不是,影片中弗兰克的初心是因为家庭成员的增加,而不得不寻求更高的收入,他甚至亲口承认对利的淡然。
但在弗兰克的心里,信念的地位高于一切,对信仰高度神话后的绝对忠诚是他毕生所求;参军时对将军的命令绝对服从,进入帮派后则视罗素为人生导师。
弗兰克一生最高光的时刻不是美好的家庭,而是工会为他颁发奖章时,那枚由罗素套到他手上的黑手党指环,让他一直处于荣耀的地位。
在日复一日的效力中形成的独特的使命感,佩琪作为弗兰克道德感的物化形象,却永远被甩在背后的阴影里。
事实上,弗兰克从来没有对“组织”这个概念给予过批判的思考。
当时代走进80年代,再也没有黑手党什么事儿时,一批老家伙们死的死逃的逃。
对弗兰克而言,作为一名爱尔兰人,却只能依靠在美国的意大利人社群发迹,靠意大利人的认同才能得到应有的地位和尊重;而作为一名尽忠尽职的男人,只能靠幻想中高度团结的组织来实现自身存在的意义,着实可悲。
他认为,人总会有死的一天,活着的时候抓住点什么,死后才可以留下些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在选择自己的墓碑号码时,挑选1948(爱尔兰议会正式通过法律,宣布脱离英联邦)来坚定自己的身份。
对于权倾一时的大人物而言,最难以忍受的,莫过于“结束”二字。
但最可悲的是,当警察问他,所有人都已经死了,都结束了,还严守秘密有什么意义吗?
也许对于弗兰克而言,背后的争论根本不是“罪与非罪”的问题,而是信仰的执著与判断。
影片在最后将弗兰克交给了宗教,也许在超越世俗法律的宗教道德里,弗兰克能够最终找到存在的答案。
而在斯科塞斯的创作中,所谈论的重点也绝不单纯是一个个体的存在困惑。
在近年来好莱坞盛行的平权主题里,有女性、有少数族裔、有性取向、有社会争论、有福利问题,但却鲜有美国过去最主流的白人男性话语的作品。
影片《爱尔兰人》重新将焦点放在了,实际上在今天都依然占据美国社会最高话语权的白人男性身上。
他们也许来自不同的祖地,有爱尔兰人、有英格兰人、有意大利人、有欧陆人,甚至有犹太人,最后组成了今天的美国白人。
曾几何时,他们的形象就代表着这个国家的形象,不畏争斗、强而有力、团结勇武,怒吼似的发出自己的声音,是这个国家顶层秩序的制定者、执行者、维护者。
老马丁在《爱尔兰人》中对于这段伴随着美国工业和制造业的兴旺而凸显的强势重现,也是光影对历史的抚摸,为战后美国的曾经做一个注解。
对于二战后带给社会的对强力的推崇,或许有很多人会认为是一块社会伤疤,但同时也曾给这个社会带来不一样的辉煌。
这不得不让人想起,马丁·斯科塞斯一直以来以电影作品来表达的人文思考,现年77岁的老马丁直到如今都没停止过对“人”本质的思考。
斯科塞斯一直没有将生命中的矛盾看作是个体与自身的斗争,而是人与时间、与环境、与生命的抗争。
老马丁在其作品中一直以不同的形式阐述“造人”叙事。
如果说早期的斯科塞斯还凭借着过人的洞察力,在《愤怒的公牛》《喜剧之王》和《出租车司机》中解构美国文化和社会问题,在《赌场风云》和《好家伙》中讨论人性的抗争。
那么这部《爱尔兰人》则意味着这位到了古稀之年的老导演,开始站在历史和人生的宏观维度上去看人的渺小与抗争。
影片《爱尔兰人》在个体上,塑造了三个到死都不肯轻易妥协的男人,在奔腾年代勇武一生,也许并不伟光正,但如弗兰克所言,他们的确留下了些东西;在国家层面,回望这段曾经让美国人都激动无比的历史,也带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论题,美国白人如何看待身份认同;从人类角度而言,《爱尔兰人》从开篇就无惧于死亡意识,每位出场的黑帮风云人物都带着最后的下场。
在重描这段浩瀚的历史长卷时,老马丁带着对生命最大的坦然,与死亡和解。
还有一个月就要结束2019年,意味着人类马上要开始新千年的第三个十年。
而影片《爱尔兰人》中一个个跃然屏上的曾经的传奇们,都已然是百年前的人。
但过往与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
同样的存在,同样的困惑,只不过换个马甲周而复始地轮回,唯一的主角只有时间而已。
引用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序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这是一个信仰的时期,这是一个怀疑的时期;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
作者| 小飞侠;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大家好,我是戴着眼镜拿着话筒的阿拉斯加,片片。
大约十年前,有一部电影放出消息要开拍,当时就成为了影迷心中的神作预定。
它汇集了好莱坞两大戏骨:奥斯卡配角奖和男主角奖都囊括手中的约翰尼·德尼罗;
以及大眼睛的阿尔·帕西诺,一部《闻香识女人》,让他成为奥斯卡影帝。
它的导演,是拿了一堆终身成就奖的马丁·斯科塞斯。
这部电影,就是等了十年,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爱尔兰人》。
《爱尔兰人》的三位主创,都是七十多岁的老炮,年龄加在一起,是232岁。
这三个老炮,带来的故事,也是关于老炮的。
“爱尔兰人”这个名字,是一个绰号,它属于黑手党曾经最厉害的杀手弗兰克·希拉。
弗兰克曾在战争中隶属于最残暴无情的部队,杀人无数。
退役后,他开起了卡车。
一次半路加油,他认识了黑帮大佬拉塞尔,简单直接的弗兰克,和拉塞尔成为了朋友。
拉塞尔带着弗兰克,踏入了美国的黑帮江湖,弗兰克重新回到了杀戮的世界。
《爱尔兰人》片长达三个半小时,它的剧情如同史诗,时间跨度大,登场角色众多。
它的主线故事,围绕着成为黑帮杀手的弗兰克徐徐展开。
通过弗兰克的视角,我们重温了美国的肯尼迪时代,以及那个时代的黑帮风云和政治变幻。
德尼罗饰演的弗兰克,杀人从不手抖,掏枪爆头,就像在部队里执行任务般精准、迅捷。
每次杀完人,弗兰克都把枪扔进湖水中。
湖水底下,一堆的枪显示着弗兰克的“战绩”。
帕西诺在电影里出演了弗兰克的挚友,卡车司机工会头面人物吉米。
这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和弗兰克第一次对话,就问他:“听说你刷房子了?
”这是一句黑话。
刷房子暗指的,就是杀人。
吉米笼络弗兰克,弗兰克也喜欢八面玲珑的吉米,俩人的关系越走越近。
整部电影的情节高潮,出现在黑手党为了利益,决定让弗兰克干掉吉米时。
这里我留个悬念,因为这段戏,德尼罗和帕西诺的表演都很克制,但极其传神。
尤其是德尼罗,他在要杀去杀吉米时,让弗兰克对着虚空一直在发愣。
这种情绪处理,是独属于饱经风霜的戏骨的。
黑帮电影,逃不开宿命论的主题。
吉米有宿命,弗兰克也有宿命。
即便是曾经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大佬拉塞尔,也有日暮西山时。
为了强调这种宿命感,导演斯科塞斯在一些角色出场时,就会用字幕的方式告诉你他们死于何时,死于何法。
这些在街上横着走的暴徒们,没有一个好死。
电影中还暗示着,黑帮支持了肯尼迪的当选。
但因为他破坏了黑帮的利益,那起震惊世界的暗杀事件,也有着黑手党的参与。
弗兰克作为黑手党全盛时期的中坚力量,双手沾满了鲜血。
戏谑的是,他最后住进了养老院,没有死于“意外”。
《爱尔兰人》便是根据这位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回忆录改编,那本回忆录的名字,就叫《我听说你刷房子了?
》这本书的内容非常劲暴,除了黑帮故事,里面还提及了不少美国政坛的丑闻。
比如“爱尔兰人”不仅仅是弗兰克一个人的指代,它也揭露了美国政坛被爱尔兰人后裔操控的秘密。
肯尼迪总统就是爱尔兰后裔,而美国的黑帮,哪怕是有着意大利血缘的黑手党,也都是爱尔兰人占据着高层位置。
电影里,弗兰克甚至还参与了美国对付古巴当时领袖卡斯特罗的军事行动。
他为当时的登陆部队运输了一卡车的重型武器。
电影里工会和黑帮的狼狈为奸,也是现实里的一段真实历史。
工会在很多人的印象里,主要是为了企业员工权益组织罢工。
但那时老板们都养着一群人,专门镇压罢工。
于是帕西诺饰演的工会领袖吉米,需要黑帮的帮助。
这种组合,黑帮不会白干,他们利用工会组织,垄断毒品网络,同时利用工会的养老金做各种投资,比如去拉斯维加斯开赌场。
那是黑帮和工会的蜜月期,也是电影里弗兰克与吉米最畅怀的日子。
慢慢的,工会沦为了黑帮的赚钱工具,吉米后来警醒,开始反抗,他从而成为了弗兰克最痛心的一个刺杀对象。
斯科塞斯用这个长达三个半小时的故事,其实只讲了一个道理: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每个人都可能随时被“刷房子”。
这个刷房子的,可能是弗兰克,可能是吉米,也可能是一个社团、一个工会组织,乃至一个庞大的国家。
《爱尔兰人》的深度由此而生。
很多人如此期待《爱尔兰人》,主要是特别想看德尼罗和帕尼诺飙戏。
俩人曾在《教父》系列里隔空表演,彼此都惊为天人。
他们在《盗火线》里,一个是沉默的仗义匪徒,一个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干警,两人在追逃游戏里,逐渐惺惺相惜……每一次这两位戏骨的同台,都是一场表演的盛宴。
更别提《爱尔兰人》里,还有个老戏骨乔·佩西,他出演了德尼罗的大哥拉塞尔。
在乔·佩西拿下奥斯卡奖的《好家伙》里,他是个暴躁又冲动的不安分子。
在《爱尔兰人》中,他变成了一个低矮的小老头,说话轻声细语,却有着另一种压迫感。
乔·佩西今年也七十多岁了,他和德尼罗、帕西诺一样,都依靠特效减龄,出演了壮年时的自己。
能在2019年,看到中年的德尼罗、帕尼诺与乔·佩西,对于影迷来说,太幸运了。
《爱尔兰人》的预算,因为这项技术,逼近了2亿美元大关。
它一直难产,也是因为斯科塞斯找不到愿意花这么多钱的投资方。
时代变了,最终联系斯科塞斯并给他帮助的,是他这一代人多少有些抗拒的流媒体平台网飞。
从另一角度来说,是网飞完成了这次老戏骨聚会的饕餮大餐。
有人说,2019的年末看了《爱尔兰人》,作为影迷,这一年圆满了。
作为一部入选了各大媒体2019十佳影片榜单的作品,豆瓣9.1分实至名归。
它就像一瓶陈年老酒,不要急着在里面找什么爆点,慢慢品,醇厚的味道才会散发出来。
《爱尔兰人》的魅力,就在于所有人,都在这部电影里保持着一种老派。
这种老派,不是枪林弹雨里一人独战群英;也不是比比谁更狠,各种变态招数漫天齐飞。
它就是几个看似普普通通的老人,普普通通的过着黑白相交的生活。
普普通通地掏枪杀人,普普通通地焚尸灭迹,干完活一起吃面包。
历史就在这些普普通通里,度过了一次又一次惊心的瞬间。
《爱尔兰人》里弗兰克的一生,你无法彻底定义。
就像那已经过去的时间——毕竟所有的电影,都在阐释时间。
我看完《爱尔兰人》,怅然若失良久。
因为我忘不掉德尼罗最后在养老院,看着门外楼道失神的模样。
一生血雨腥风,最后不过坐在轮椅上,看着楼道的灯不知所措。
相信我,养老院外,另一拨弗兰克、吉米、拉塞尔,又在风起云涌。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电影中有这样一个空镜,看似普通的餐桌,几分钟后就会在这里上演一场血案。
好了,今天就和大家聊到这里吧。
希望你能在我的安利下,看看这部2019年最值得一看的长片。
拜了个拜。
电影《爱尔兰人》的结尾部分,两位FBI探员向曾经叱咤风云的“爱尔兰人”弗兰克,询问多年悬案的相关信息。
弗兰克警觉地告诉他们去问自己的律师,探员告诉他律师已经死了。
弗兰克脱口而出“他死了?
是谁干的?
”。
岁月是所有人都无法打败的对手,即使曾经身处巅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喧嚣过后尘埃落定,曾经的峥嵘岁月,都已成为江湖传说中的陈年往事,一切只不过是笑谈中的过眼云烟。
爱尔兰人 The Irishman (2019)导演: 马丁·斯科塞斯编剧: 查尔斯·布兰特 / 斯蒂文·泽里安主演: 罗伯特·德尼罗 / 阿尔·帕西诺 / 乔·佩西 / 安娜·帕奎因 / 杰西·普莱蒙类型: 剧情 / 传记 / 犯罪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语言: 英语上映日期: 2019-09-27(纽约电影节) / 2019-11-01(美国点映) / 2019-11-27(美国网络)片长: 210分钟
鲤鱼心中个人排名黑帮电影第一《教父2》,第二《美国往事》,第三《教父》,第四《爱尔兰人》,第五《盗亦有道》。
这部在我心中是《美国往事》之后最伟大的黑帮电影史诗。
马丁·斯科塞斯导演的这部史诗级别的黑帮电影,是今年我最期待的一部电影,没有之一。
电影根据查尔斯·布兰特小说《听说你刷房子了》改编,时间跨度长达四十年,讲述黑帮杀手“爱尔兰人”弗兰克与黑帮大佬罗素,以及全美卡车司机工会领导人吉米·霍法三人之间,几十年的恩恩怨怨血雨腥风。
“爱尔兰人”弗兰克(罗伯特·德尼罗饰),曾经是一位二战老兵长期在意大利战斗,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意大利,因为爱尔兰裔的身份被冠以这个绰号。
经历了数年的残酷战争生活,弗兰克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对于执行命令的杀戮行为麻木不仁无动于衷。
弗兰克偶然的机会结识了黑帮大佬罗素,弗兰克冷血的潜质很快得到了罗素的赏识,渐渐成为了罗素麾下的得力干将头号杀手。
罗素(乔·佩西饰),有真实人物原型,美国黑手党幕后举足轻重的话事人。
此人严谨低调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名气远远没有卢西亚诺或者卡邦那样响亮,实质上却是可以横跨纽约五大家族和芝加哥集团两大势力,当之无愧的黑白两道威名赫赫的实力派人物。
罗素可以视作是弗兰克恩师一样的人物,两人之间的羁绊远远不止于大佬和马仔之间的关系,与此同时他也是让弗兰克与霍法建立联系的纽带。
吉米·霍法(阿尔·帕西诺饰),全美卡车司机工会领导人,非常复杂难以评价的真实历史人物。
一方面他是当之无愧的美国工人运动斗士,从三十年代就一直活跃在与资本家斗争的最前线,后来成为美国工会领导人,会员超过两百万。
另一方面霍法与美国黑帮实力,以及政治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联系。
后入刑13年,1971年被时任总统尼克松特赦之后,不顾一切谋求连任,于1975年神秘失踪成为美国历史上的著名悬案之一。
吉米·霍法在执掌卡车司机工会期间,不仅在资金上与黑道有密切联系,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也要借助黑道之手。
电影中霍法与罗素是老相识,当他在芝加哥有麻烦时,向罗素借兵,罗素推荐了自己的头马“爱尔兰人”弗兰克。
弗兰克以客将的身份出现在霍法的身边,长期的朝夕相处让两人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在霍法的扶植之下弗兰克成为地区工会的领导人。
前面说的我心中五部经典黑帮片中,罗伯特·德尼罗在四部中是主演,绝对是银幕教父第一人。
阿尔·帕西诺主演了其中的三部,乔·佩西主演了两部。
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虽然同时出演了《教父2》,但是这部采用的双线索平行叙事,罗伯特·德尼罗出演老教父维托·柯里昂的年轻时代,阿尔·帕西诺演的是儿子麦克在西西里避难时的故事,电影中两人没有交集,也没有任何对手戏。
两人曾经在《盗火线》和《火线特攻》合作过,这部是两人第三次合作。
罗伯特·德尼罗与乔·佩西共同主演了,马丁·斯科塞斯1990年导演的《好家伙/盗亦有道》,在这部之中两人就贡献了极为精湛的演技,乔·佩西还凭借这部赢得了第6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配角。
在这部中马丁·斯科塞斯和乔·佩西超越了自己,达到了个人演艺生涯的巅峰,尤其是乔·佩西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场威压全场。
导演今年77岁,乔·佩西今年76岁。
阿尔·帕西诺的角色比较适合他的戏路,基本也回复到了最佳状态,老人家79岁是这部戏中,主要角色年纪最大的一位。
罗伯特·德尼罗在这部中文戏没的说,几场和乔·佩西的对手戏,让人有种不忍告别的心酸,可惜这部中只有他有比较多的武戏,76岁的他电脑可以把面容找回昔日的风采,动作不行了,充满了迟暮的遗憾。
这部从导演到演员如果都可以年轻二十岁,有可能将电影的高度再提高一个档次,但是也不一定,岁月的沉淀把这几个人打磨的深邃而醇厚,二十年前他们也未必能有今日炉火纯青的境界。
电影这种凝重的气氛,也让很多朋友感觉电影的节奏缓慢。
这点上不要说与北野武或者杜琪峰,导演的动作成分很高的黑帮片比,就是和《教父》,和《美国往事》相比,这部在节奏上也要慢了很多。
这样的原因可能有两个,首先这部是迄今为止格局最弘大的一部黑帮电影。
不要说《盗亦有道》《美国往事》这样街头混混黑帮小角色的故事,即使是《教父》也是一个家族的兴衰史。
《爱尔兰人》不一样,说罗素凌驾于纽约五大家族之上,有点夸张了,最起码他是可以影响纽约五大家族的,甚至可以说他在每个势力的影响力总和,要远远超过任何一位家族首领。
这里说的是电影,不是黑帮历史。
电影中托尼相当于一位角头老大,当他与霍法交恶以后,无法说服罗素的情况下,始终不敢直接与霍法翻脸。
霍法最终的悲剧是他以为自己在工人中影响力,让托尼,罗素甚至弗兰克这些人惧怕。
他想错了,工会和黑手党虽然有相似之处,却压根是两个体系,他在工人中的赫赫威名,在托尼眼中无足轻重。
电影的高潮部分,即使在托尼准备好了一切,仍然等待的是罗素的首肯。
而对于罗素来说在动手的前一天,还是想与霍法坐下来再谈一谈,做最后一次挽回的努力。
当霍法在电话中拒绝了弗兰克之后,罗素见已经无可挽回,才决定实行另一套方案。
而电影中另一位家族首领乔,在得罪罗素之后的当晚,在自己妻子孩子的眼前,被弗兰克枪杀。
两相对比,同为老大要动罗素的朋友,没有罗素同意没人敢直接下手;而做掉另一位老大,罗素对自己的手下示意一下足够了。
电影之所以节奏要比一般黑帮片慢,是因为角色的身份决定的,到了罗素,霍法这种地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用不着喊打喊杀快意恩仇。
这一点在罗素的身上体现的最为突出,乔·佩西也是三位演员中表现最突出的一位。
电影中罗素下定决心之后,对弗兰克下达命令之前,有一个桥段罗素一边做菜,一边对弗兰克说计划有变。
罗素情绪平稳,语气缓和,波澜不惊,但是不怒自威的压力让弗兰克显得惊慌失措心惊胆战,当然罗伯特·德尼罗的对手演的同样出色。
我由衷的希望今年奥斯卡的影帝给乔·佩西,这部中教科书式精彩表演,足可以教教晚辈什么才是演技,真正的大佬是用眼睛杀人的,是诛心的。
武戏文打谈笑之间已经决定了另一位重量级人物最终结局,缓慢的节奏之下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暗潮涌动,这种带给观众心灵深处的震撼,是漫画改编作品无法做到的。
我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过了三个小时之后,我有种害怕看进度条的感觉,我从心里不愿意这部电影结束。
对于马丁·斯科塞斯,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来说这是一部完美的谢幕之作。
对影迷的我来说,在电影结束之前我心中充满了不舍,我可以断定对于这四位古稀之年的老人来说,这部电影是他们艺术生涯中最后一座让晚辈难以企及的高峰,与此同时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也是,他们也很难再有机会超越自己了。
而电影中霍法这一角色,无论是在电影中,还是在现实中,都是一位权势熏天的人物。
电影里弗兰克说他是当年美国总统之后,全美国最有权势的人,可能有点夸张,但是也没有夸张多少。
前段时间有部奥巴马投资的纪录片《美国工厂》,在内地网络上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有些朋友上升到了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阶级仇恨,也对但是肯定不太准确。
美国的工会,肯定与我们内地单位的工会不一样,也和很多朋友所认知的工会不太一样。
美国的工会性质在这部里能够完整的体现,霍法与罗素的区别,这部里用弗兰克的女儿佩琪作为了分界点。
弗兰克和罗素夫妻,和霍法夫妻算得上都是通家之好。
但是佩琪对于罗素和霍法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她亲近霍法,畏惧远离罗素。
电影通过佩琪之后说出了霍法光明的一面,他让工人得到了稳定的工作,疾病和养老保障,他是一位带领卡车司机对抗资本主义的罗宾汉式的人物。
这种定义没有错,但这只是霍法的一面,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电影开始的一个桥段非常有意思,弗兰克当时还是一位卡车司机,像《盗亦有道》里毛贼一样,在运输的途中会偷窃运输的货品卖给黑帮。
一次他做的太过分把一车的牛肉全都偷光了,到达送货地点时只剩下了一辆空车。
而律师得知细节之后,按照卡车司机工会的条款,不仅让弗兰克无罪,而且老板还不能因此解雇弗兰克。
这里不用完全理解美国法律,只要体会一点就可以,当两百万卡车司机在工会的领导下团结起来时,不说合理诉求可以要得到满足,即使明摆着是无理要求,资方很多时候也是有苦难言无可奈何。
我这里无意讨论美国工人运动或者社会制度的公正性,话题太大留给相关专业的博士做毕业论文选题差不多。
我就根据电影中霍法这一角色,说说我对电影中卡车司机工会的理解,这部分电影的写实性很强,基本可以体现五六十年美国社会的一个侧面。
霍法不是黑帮人物,这也是他在监狱中称托尼“你们这种人”,让托尼恼羞成怒的原因。
但是霍法手中却握有让黑白两道,都垂涎三尺的两种力量,第一公会的养老金储备是一个体量巨大而又监管相对薄弱的资金池,第二公会是可以左右选举结果的巨大票仓。
也就是说身为公会领导人的霍法,手中掌握着财富和选票两大资本社会最重要的两种力量。
而霍法的悲剧也正在于此,他不止一次说“我“”的公会,他迷失了这两种力量并不是属于他自己,而是两百万卡车司机团结起来交给他管理的力量,忘记了最初他奋斗的初心,这才是他悲剧宿命的根源。
其实不只是霍法一个人,罗素,弗兰克和所有在电影出场时,被标注最后结局的角色都一样,迷失在欲望中的灵魂,注定老无所依,孤独的在岁月的痛击之下一败涂地。
这部是和《教父》《美国往事》一样殿堂级的伟大作品,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会有很多的解读方向,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再写几千字,仍然有种意犹未尽和词不达意的遗憾,这可能也就是一部伟大的电影,真正的魅力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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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预测它能拿奥斯卡最佳影片或最佳导演突发的武汉新冠肺炎疫情将这个春节变得了然无趣,所有人都把自己关在家里自然隔离,生怕在外碰上那个哪怕自己都不自知的B。
春节没有出门拜年、上班推迟再推迟,在家闲来无事,拿出这部位列豆瓣2019年度冷门佳片榜单榜首的《爱尔兰人》(截至目前豆瓣12万人,评分8.9)细细品尝。
豆瓣评分黑帮片名导马丁·斯科塞斯执导,几位影帝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主演,以上几位爷爷级随便拿出一位都会让一个黑帮粉热血沸腾。
先跟大家回忆一下以上几位爷爷合作的黑帮犯罪类型片作品:A马丁·斯科塞斯+B罗伯特·德尼罗:1《穷街陋巷》 1973年 豆瓣评分:7.6A马丁·斯科塞斯+B罗伯特·德尼罗+D乔·佩西:2《赌城风云》 1976年 豆瓣评分:8.53《愤怒的公牛》 1980年 豆瓣评分:8.44《好家伙》 1990年 豆瓣评分:8.4B罗伯特·德尼罗+C阿尔·帕西诺:5《教父2》 1974年 豆瓣评分:9.26《盗火线》 1995年 豆瓣评分:8.4B罗伯特·德尼罗+D乔·佩西:7《美国往事》 1984 豆瓣评分:9.2可以说这四位爷爷参与的类型片可以占据黑帮片半壁江山也不为过,而且部部都是精品。
反而老马丁与帕西诺此次确是第一次合作,不禁莞尔。
片长三个半小时,一进电影是一个养老院的长镜头,随着画面定格在一位老者,老者娓娓道来,向我们阐明影片的原著《听说你刷房子了》中“刷墙”的意思:杀手杀人后因血溅墙上需要重新刷墙,后面“刷墙”就代表“刺杀”。
老弗兰克电影的结构采用了双重回忆插叙的方式。
养老院的老弗兰克回忆中年弗兰克与罗素开车去底特律参加一场婚礼,顺便一路收取保护费。
在途中高速路上,巧遇了二人初识的地点,由此展开了青年弗兰克与罗素初识的回忆。
这个设计十分巧妙,配乐也是运用的行云流水。
—————————————————我是剧透分界线—————————————————————青年弗兰克·希兰(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绰号Irishman。
作为运送牛腿卡车司机的弗兰克在加油站初遇了大佬罗素(乔·佩西饰演)。
后偷牛腿卖给“剃刀瘦男”被抓结识了帮他打赢官司的工会律师比尔(罗素的堂弟)。
由比尔引荐,重新结识了意大利黑帮家族教父级人物-罗素以及费城黑帮老大安杰洛·布鲁诺。
罗素
安杰洛此后,弗兰克便成为罗素的门徒,为其做事。
随着弗兰克地位越来越高、手段越来越毒辣、脾气越来越暴躁,一次为女儿Peggy报仇时将杂货店老板的手给踩段,Peggy目睹了父亲的残忍手段,从此与弗兰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有了第四个女儿的弗兰克需要赚更多钱,在一次赚外快的同时冒犯了安杰洛·布鲁诺,为了赎罪他奉命杀死了“低嗓门whisper”,从此杀人的活越来越多。
罗素将弗兰克引荐给了吉米·霍法(阿尔·帕西诺)——国际卡车司机工会主席做帮手。
弗兰克通过几件任务逐渐取得霍法的信任,成为其得力干将。
霍法女儿Peggy不喜父亲及罗素,反而与霍法很合得来,将其视为助人们致富的英雄。
霍法掌控着工会养老基金,并雇佣艾伦·多夫曼的保险公司代办银行贷款事务。
Peggy和霍法
艾伦 罗素支持并推举肯尼迪当选总统,但霍法不以为然,支持尼克松。
肯尼迪当选总统后新立的司法部长——其同族兄弟——与霍法之前有过节,时刻想着将霍法捉进监狱。
罗素的黑帮还策划帮政府除掉卡斯特罗,结果没有成功。
霍法给副主席菲茨树立威信的同时,却十分担心“小个子”托尼·普罗——新泽西州黑帮头目之一,也是560分工会主席,因此让弗兰克竞选326分工会的主席。
法因贿赂陪审团而被投入监狱,在狱中通过比尔和艾伦遥控菲茨指挥工会。
无独有偶,小个子托尼也被捉进同一监狱,二人在其中发生了摩擦。
霍法出狱后要夺回工会主席的位子,反而需要小个子托尼的选票,弗兰克从中斡旋调和,矛盾反而逐渐加深。
霍法为竞选工会主席声称菲茨已沦为黑帮的工具,结果惹恼了“胖托尼”。
在弗兰克的表彰晚宴上,罗素、“胖托尼”、“小个子”托尼开始密谋,罗素授予了弗兰克一枚只有他和安杰洛配戴的戒指,并让弗兰克劝说霍法退休。
霍法很顽固,弗兰克两面为难。
最终,罗素下了命令,弗兰克才发现前往底特律是要杀霍法。
虽于心不忍,却也只有服从,谋杀了霍法,同时也永远失去了女儿Peggy,从此Peggy对其不闻不问。
霍法失踪后,所有相关人员或被灭口,或被因其他罪名入狱,其中就有罗素、“胖托尼”、弗兰克。
罗素死于狱中,弗兰克出狱后无法挽回女儿的原谅,只能在养老院度过余生。
提一个细节,弗兰克奉罗素的命令前往刺杀霍法时,在上车时,坚持自己坐后座,哪怕后座有鱼腥味,不只是因为他知道“萨利虫”曾在后座勒死过人,更体现出自己的谨慎。
他甚至开始怀疑罗素派人刺杀他。
作为一个杀手,他很成功,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作为一个父亲,他不称职,只能孤独终生。
老马丁一出手,便是一部可以载入黑帮片史册的鸿篇巨制。
三位主演的演技不用多说,说三人均献出了生涯最佳演出也不为过。
值得一提的是经常以配角出演的乔·佩西此次出演教父,竟不输之前饰演过《教父2》的德尼罗和帕西诺,三人也算是都过了演教父的戏瘾了。
Vol27,《爱尔兰人》,由马丁·斯科塞斯指导,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和乔·佩西领衔主演的黑帮题材电影。
这段时间值得做观影团的新片实在是太多了,这也导致我超额负责单周两部影片的观影团文案。
而下周估计仍是如此.....——He’s dead?Who did it?——Cancer 1.6亿美元的高额制作费用,三个半小时的时长,在当下这个“黑帮片”近乎销声匿迹的时代,几乎没有任何一家电影公司愿意给这样一部“毫无卖相”的电影投资。
所以,让我们好好感谢Netflix的倾情相助吧,这种“不计回报”的慷慨,造福的不仅是电影人,更是我们这些影迷的年度狂欢。
试问一下,上一次看到这般阵容豪华的黑帮史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帮老人所代表的,是一个时代,一个大胆开拓电影艺术边界的时代。
那些曾经让我们热爱电影、感受电影、认识电影的面孔,在时代的落幕下,反而显得愈发灿烂。
本期金羊观影团共26位友邻参加,23则短评,均分8.4分 (恭喜老马战胜阿莫多瓦,拿下金羊观影团历届均分第一的宝座)
poster by @德卡的羊仿佛时光倒流....我们又一次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从我们迷影之初就启发我们爱上电影并认识电影的面孔。
这一次,他们回来了,以一种万众瞩目的方式,将我们又一次带回了那个属于他们的时代。
@空白岸,10/10分 几乎去除了黑帮片中惯有的冷酷毒辣,转而以轻松诙谐的方式娓娓道来,但正如“减龄”特效无法掩盖德尼罗迟缓笨重的肢体运动,叙事上的轻松姿态更是隐藏不住时时暗涌而又在最后一刻喷薄而出的感伤。
“你的律师死了。
”“谁干的?
”“癌症。
”是啊,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曾经的风起云涌也早已平息。
人们问,是谁导致了电影的日渐式微,电视?
流媒体?
还是漫威?
马丁抛出一个冷笑话——也许只是时间罢了,cinema会走向何处也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你看我这不都跟Netflix合作了吗——仿佛把这当成一次幽默的自我告解。
但我们分明看到,在门缝里,那宛若弥留之际的一瞥,道尽多少沧桑。
@果樹,9/10 几乎串联了我的观影史而让触动来得格外强烈,如果真的是伴着好莱坞这一代导演与演员一起变老的影迷可能更要为之疯狂。
前半部平稳下汹涌后半部拍出了只有到了年纪才会有的自省与忧愁,缺点依然有但让人不愿多去苛责。
无论是电影本身还是主创动机还是片中人物都选择了令人动容的方式来回望,凝结成一部完整的历史。
@意识流螺丝刀,9/10分 没想到会是如此平淡温婉的一部电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私人,不同于大部分黑帮片以惊心动魄的方式呈现“漩涡之中”的勾心斗角,本片旨在通过回忆讲述“漩涡之后”,史诗级别的波澜壮阔与旧日的爱恨情仇在回忆中显得如此纯真动人,精湛的表演沉淀出了那般风云变幻中个体沉浮的况味,温柔的视角同残酷的历史糅合,衰亡的意韵贯穿全片,落幕的辛酸在朦胧的泪眼里显得如此清晰,伴随着顿挫悲凉的音乐,对着片尾字幕静静地感受全片,那些场景历历在目,恍若自己也随着主角度过了一生。
@幻,10/10分 重塑了goodfellas式的三雄鼎立,但这次老马无疑走的更远。
影片以frank的表彰晚会作为分水岭,之前是颠荡起伏的黑帮史诗,“减龄”技术让德尼罗,乔佩西和帕西诺 重返壮年,盛大登场,证明他们仍然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演员;而在之后,在这最后的狂欢过后,一切尽失,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走向末路。
除主角外每个人都带着结局出场,如同墓志铭般印在屏幕中央,暗示着难以避免的宿命,充满着既定的悲剧感;而最后三十分种的尾声则更加伤感,马丁通过身体的衰老营造出了无可奈何的破落。
转眼之间,白发苍苍。
这样的现实很难以让人接受,可无论戏内还是戏外,这都已经发生。
最后一镜,过往的传奇故事已无人聆听,只留下无尽的落寞。
如果要用一部电影来代表马丁斯科塞斯,现在我会选择爱尔兰人。
感恩这一切的存在。
@乍暖,6/10分 在感性层面更喜欢《叛徒》,在理性层面我选择这部电影。
它太珍贵了,这种老派的优雅已经快被遗忘了,大格局的故事越来越少了。
我不喜欢最后留的那扇门,失去了前面的干脆。
若注视的是电影史,大可不必。
@身不在场,7/10分 或许导演们老了都喜欢将时间看作是世上最大的敌人,老马丁也不例外,《爱尔兰人》最让人感动的地方不在鱼腥之中最后的拥抱,也不是The last longest dead。
而是你看着德罗尼,帕西诺,佩西在电影魔术的帮助下努力的扮演着年轻的自己,尽管臃肿的姿态已经出卖了他们,但仍能看到了那种不愿屈服不愿低头的气势。
结合着最后这些老人的本色出演,你就会意识到,这部长达210分钟的史诗并不是老马丁黑帮电影的延续,也不是诸如昆汀一般用影像解密历史,而是时光尽头Oldfellas向过去Goodfellas投射的一道最深沉的目光。
如拉夫迪亚兹所说,在时间面前,210分钟只是短片。
@香香菲舞,9/10 一个黑帮成员几十年的回忆录,一位终生投入到电影的导演,三位和导演同年纪辈份、都曾在年轻时饰演过导演黑帮片的影帝,戏里讲述着江湖沧桑,戏外致敬于电影人自己的人生轨迹。
看过这些人几十年作品的影迷,难免从片中读出一股充满温情的悲壮。
片中他是战争的心理受害者,他是终生致力于忠诚执行任务的可靠伙伴,他是女儿们恐于得到关怀的失败父亲,在他生命之烛燃尽之际,他只能望着门缝外,一边企盼着失去之人,一边独自封住永不愿说出的过往。
历尽沧桑,而他只是那个时代万千道中人之一,倘若都如他能高寿到此刻,是不是都会在轮椅中默默去反思。
第二支纯音片尾曲响起的时候,悲情的旋律瞬间触动了我眼窝后面的泪腺。
我会二刷,但此刻我想先feel这份难得的观影情绪。
@妳的世界几点 ,8/10分 《爱尔兰人》拼的是内力。
表面看似是再寻常不过的利益团体之前的纠葛,但实际上就像水中投放的石子荡荡波纹让你思索万千。
这是一部老家伙们的电影,戏里和戏外产生奇妙的互文:他们曾经是“教父”“好家伙”,如今时代变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种不容细想的感伤,在结尾已经烘托到了极点。
《爱尔兰人》不是一部伟大电影,但它是由一群伟大的人抒写的黑帮史诗。
它关乎时间,关乎过去,关乎心灵。
它在向过去告别,缅怀那个属于老家伙们的时代。
多年后两代教父的又一次合作梦的回首,梦的尽头。
三个半小时的时长,在几十年的人生里,却显得那么短暂。
往昔曾是无尽的杀戮与荣耀,金钱、权势与背叛,却不再像《好家伙》那般暴戾且癫狂,一切都如此平静。
回首往昔,直到生命的尽头。
懊悔、痛苦、孤寂,最后在释然中,为那扇门留一道缝。
@德卡的羊,8/10分 看到纵然用现代技术“年轻化”的他们,肢体的迟缓还是透露着时间的洗涤,就已经足够令人伤怀。
故事由一个衰老的往日传奇的自述娓娓道来,几个时间节点拉伸再融合,逝去的角色都被打上注脚,所有犯罪镜头克制而冷静,更多的笔墨在描摹生活,纵使昔日天翻地覆,回过头看,他们都不在了,一切都在强调时间的无情。
但马丁·斯科塞斯还是有情的,他在其间投入的无穷真情让人触动,这是真的得有足够经历才能交出的作品。
向您致敬。
@路有冻死宇,9/10分 听闻黑帮,十有九悲。
在最后一幕让影片节奏陡然放缓,插入大量宗教符号使主角滑向忏悔,是近年来传记片常见的招式。
最终呈现的结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割裂,论前后反差不及贝洛基奥的《征服》和罗斯派瑞的《她的气味》。
于是那些狂妄、虚伪的瞬间和飘忽不定的友谊不是以被批判的姿态示众,倒成了某种人生长河不得不坦然接受的瑕疵,每一帧都能感觉到斯科塞斯对眼下这群矛盾体炽烈的爱。
最喜欢的当然是表彰大会,戴黑框眼镜的老者让德尼罗转达“胖子”的最后通牒——到此为止。
高傲的他拒绝了这个请求,他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但他知道的事。
最后我们分不清决定历史进程的是必然的衰落还是数个偶然相撞,这一切终将无法挽回。
@OreoOlymLee,7/10分 前两小时维持住近似Goodfellas的强度和节奏,此后停止回溯,取消负责讲述的旁白,以对某个关键事件的详尽描绘进入一种近似凝滞的状态。
Russel被捕于The Shootist(1976)上映时,随后即跨越到了世纪之末(1999),致使我们对Frank衰老的迹象是如此猝不及防。
@不死者,8/10分 狂欢后的无情落幕,放在2010s的收尾实在太残忍了。
壮士暮年,只剩弥留之际的孤独与苍凉,放不下的心头之痒,时间洪流也冲洗不掉,只有石头般的坚硬意志慢慢消融为泥浆,散落成沙,看他故作轻巧的佯装麻木才是最致命的伤感。
@和光同尘,9/10分 娓娓道来得一切其实已经表达了所有,属于他们的年代终将被淡忘。
冷静克制的犯罪和温润如玉的细腻情感是老马年长的深思。
人生、家庭、兄弟,在迟暮之年用电影串联所有并构建自己的梦,并且拼接得如此精致,那么已然留下了什么。
做完忏悔和告别,像棺材一样,需要留个口子,才可以安然地逝去。
@老滚,9/10分 这是一个真正的老者才能拍出来的片,缓缓的叙述着年轻时的风光,三个多小时的时长让观众逐步沉浸在其中,而最后一个小时则充满了太多沉重和无奈,朋友间的背叛、家庭的问题、躲不过的时间,被问道“他们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后的无感觉,没有眼泪,没有后悔,被时间消磨掉了感情,最后仅有的只是门缝中的老者的身影,亦如《教父》最后的结局,孤独与病痛缠身。
可以说这是老马丁到现在我最喜欢的电影,从前面的风华正茂到后面的白发苍苍如同黑帮片的发展,而片子最后的孤独与无奈也犹如现在的老马丁,貌似也知道了他指责漫威时的心情,他们都老了。
@晚不安,8/10分 老态龙钟的肢体语言和老当益壮的视听语言,举手投足间都是电影在黄金时代的余韵。
但不是《好家伙》,也不是“老兵不死”,只是一次稳当的回望,而眼神里满是踉跄。
十分确定现在没有人这样拍电影,以及拍这样的电影了。
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在“主题公园”的重重包围之下,斯科塞斯用电影为自己辩解,并郑重地写下盖棺定论。
在电影这个最大的黑帮里,他们贡献了最好的岁月,而今逐渐走向时光尽头,也许这是最后的聚会。
“只是简单地写下这些话,已经令我肝肠寸断。
”
他们所代表的的那个时代依旧辉煌时光的消逝,记忆的凝结纵然本片大面积的采用了CGI虚拟重构技术,也无法掩盖德尼罗那衰老而迟缓笨拙的躯体动作。
时间真的是最残忍的武器,瞬息之间,时代已变。
在苍凉的注视下,在平淡的叙述中,迎来那辉煌而沉重的谢幕。
@思路乐 ,8/10分 相较于阿莫多瓦的柔情絮语,昆汀的纵情洒脱,斯科塞斯的这部“自省录”,似乎更加悲情无奈。
叙事节奏和视听技巧上的超凡入圣已经无需多言,依旧精准,却少了往昔的凶猛和锐利。
那些黑帮史诗,到最后却以一种淡然处之的语气叙述出来,一切的一切,总是败给了时间。
正如电影里弗兰克对着未知面容的旁人讲述那些骄傲的过往一样,电影外的斯科塞斯也在用电影去向这个时代的“陌生人”去斗争,去表达。
但好像一切都在远去,一切都不复存在。
他们终究也只能蜷缩在房间内,透过门缝,落寞的迎接人生的终局。
@奔兔吉尔,9/10分 倒叙中倒叙再转正序,再创一气呵成的黑帮史诗。
不可否认的是,减龄特效因与演员老化的体态不匹配而变得笨拙,但看到最后会发现,其实无比契合电影的真正主题:繁花落尽后的萧条。
触摸金钱的双手同时也沾满油污,灯光、酒会、舞曲背后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仁义尽失尸骸不保的死亡残酷,那就是该属于马丁的东西。
但比起以往马丁式黑帮片的外放,这次却异常收敛,甚至是最后不断展现何谓落魄。
曾经意气风发的维持秩序,却也难敌岁月神偷的无情摧残,一场游戏一场梦,到最后不过是轻推上门,留一道缝。
@空地,9/10分 当本片被置于马丁的作品序列中讨论时——多年搭档、经典类型、长时间跨度的宏大叙事,也包括被影迷分屏对比的镜头调度,他都回归到了自己的创作舒适区;但当超级英雄视觉奇观式吸引眼球的超能力在本片内化成电影光魔对几位年过古稀的传奇演员进行CGI技术减龄时,观众对于视觉体验的期待在当下又是被超越满足的。
囚禁于岁月之笼的“老兽”细数往事,绵延沉浸于谛听故事讲述中的时间,剪辑之间黑帮(片)黄金时代重现,趣味、紧迫同时哀婉、肃杀。
这部无论从形式、情感,还是意义来讲,都是这个时间节点最为重要且接近完美的一部电影。
马丁·斯科塞斯,电影史的守护者之一(区别于以影像为武装的导演,而投身电影保存与修复等工作)在当下,拥抱新的技术手段(数字化、网飞投资),并用作品郑重地重申和捍卫“(叙事)电影”的秩序,在过去(系列宇宙和续集/翻拍这一主题乐园体系未完全建立)、或未来(当“边缘”被“大多数”所瓦解,争论逐渐消散),我们也许都不会理解他的用意,只有现在。
只有现在。
@下次开船 ,8/10分 生猛厚重!
人至暮年回顾往昔,波澜壮阔的黑帮史诗也带了几分激昂之外的感慨。
“壮心不已”的状态或许已不存在,可是余下的只有感伤与唏嘘吗?
我看未必。
三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感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
没有人能阻挡时代的潮流,尽管如此却依然想做些什么。
戏里戏外恐怕都是如此。
另:长镜头调度实在太赞。
@法式曌影,6/10分 结尾之前最多三星。
老气横秋,从里到外都透漏着仅有的一个字:老。
老马丁真的老了,丧失了朝气,作品也丧失了生命力,一切都像吞热水一般,波澜不惊;他再也回不到《好家伙》时的那般狂放。
幸而,他还剩下了情。
当最后半小时一切尘埃落定,逐步步向物是人非的悲凉结局,最后门缝中孤凉寂寞的身影,这种“老”终于发挥出了他真正用途,真挚的情感喷薄而出:它变成了一曲时代的挽歌,它变得足够动人。
三线叙事的契合度非常差,也有为叙事而强行叙事的感觉、与《痛苦与荣耀》的同结构更是相形见拙;这样的复古怀念也远没有《好莱坞往事》够彻底、够完善。
如此宏大、横跨数十年的黑帮史诗,又怎么可能应该从头老到尾呢?
马丁当然应该不是忽视了这一点,而是他真的回不去了。
但他对电影的心,他自己才是真正伟大的史诗。
@夏蘿,8/10分 人當壯年用盡全力握緊砂礫,行到盡頭手卻空空如也。
和傳奇經歷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時光已為所有事蹟沖刷上一層泛黃的濾鏡。
走過帝國輪轉的一朝又一暮,塵埃落地,所有回憶都歷久彌新,而秘密終將隨著棺材一同埋入地下。
權力鬥爭在暗湧下奔騰,張力被拿平衡得恰到好處,彷彿這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老人向你緩緩道來:這,就是我的一生。
事不由己的明爭暗鬥中,人不過是權力的門下走狗,收斂起熱鬧喧囂和血氣方剛,老馬丁用近乎悲涼的磅礴史詩一步步解構自己創下的黑幫神話。
而在鏡頭下被無限克制到近乎省略的情感,卻在終曲之時像槍響過後瞬間直搗觀眾的心房。
弗蘭克溫吞的遲暮告白,那些再度追問只可能是虛無的終極問題,衹掩留下一條無盡追憶的門縫。
@卡佛啪啪卡夫卡 ,9/10分 相隔将近200分钟的正反打,跨越硝烟弥漫的黑帮历史,回望粉墨登场又逐一隐去的面孔,Frank最终发现没有人需要保护,没有秘密值得保守,也没有情谊将会永久,他只是永远在夹缝中的Irishman,也只有他活到最后。
一场盛大而漫长的告解却不令人生厌,得益于老马对叙事语气的把握,平静内敛又暗藏机锋,从人物出场就盖上死亡的印章,沉稳地铺展开精密的反讽结构,时刻与美国社会历史脉搏共振。
实在太喜欢肯尼迪遇刺后,Jimmy把降半旗重新升到顶,然后被捕入狱的桥段,绝妙的剧情转折点,希望热衷于拍“历史挂图式史诗电影”的导演好好学习。
@DoubleFeature ,8/10分 迈克尔·鲍威尔曾说:“我不是一个有所谓个人风格的电影导演:我就是电影。
”在这样的语境下,马丁·斯科塞斯亦然。
《爱尔兰人》依然继承其80年代以来独有的“极度写实”状态——一种斯科塞斯式的“写实主义”——饱含丰富的真实感与惊人的表现力,兼具充满活力又十分严肃的现代性。
斯科塞斯的电影从来都不标榜自我却充满激情。
他从来不追求“作者电影”,他所要的是“个人电影”,要的是1960年代一位美国电影人梦想成真的故事。
2019年他说漫威不是cinema,其实早在1992年,马丁就在柏林电影节谈过,“电影学院坚持的是好莱坞黄金时代的价值理念,我的电影代表的完全与之相反。
无论我是否想得奖,我都得接受一个事实——我更需要的是电影”。
有人认为马丁这次“入驻”Netflix,就等于接受“主题公园”了。
他在华纳兄弟拍《好家伙》(我认为这是马丁黑帮史诗类型中最好的电影)时也面临着同样的风险,为了拍这部电影,斯科塞斯同意环球公司将下一部作品拍成商业片,因此拍出他当时最有票房价值的作品《恐怖角》。
“我是一位美国导演,这就意味着我是一位好莱坞导演。
”马丁曾自嘲地说道,然而任何一位认真的观众都明白,斯科塞斯虽身处其中,却走在了更远的地方。
能看到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真好 仅打分: @卡列宁;@仲夏之门:9/10分@鄙伶:8/10分 历期评分TOP5: 1.《爱尔兰人》8.4;2. 《痛苦与荣耀》8.0;3.《同义词》《好莱坞往事》 7.7;4.《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7.6;5.《你的鸟儿会唱歌》《少年的你》 7.5;让我们《星际探索》再见吧(希望金羊不要继续压榨我的剩余劳动价值了)PS:2019.12.5,评分更正
《爱尔兰人》电影剧本文/〔美国〕斯蒂文·泽里安译/曹轶手持摄像机镜头。
手腕上戴着金表,手指上戴着金币镶成的戒指。
拍摄画面来自一辆停着的轿车里驾驶座上的某人,镜头上移到金表和戒指的主人——弗兰克·希兰。
他大约80岁,坐在副驾驶座上,旁边靠着一对铝制拐杖。
某人:这就是那栋房子?
你确定吗?
弗兰克点了点头,但没说什么。
摄像机镜头前推越过他,摄入一栋木瓦房,然后镜头后拉,焦点回到他身上。
某人:这是一条安静的街道。
弗兰克没有回应。
某人:我们去看看。
弗兰克:我不下车,我把你带到这儿就够了。
某人:我们得进屋子看看,弗兰克。
这一路都来了。
弗兰克第一次直视镜头——这个眼神是有点凶恶的,即使他的眼睛还被挡在飞行员眼镜后面——摄像机微微颤抖。
某人:好吧,好吧,待在车上。
摄像机碰撞着随那个人走出了驾驶座,视野转到安静的街道上,再次聚焦在那栋房屋。
我们看见私家车上停着另外一辆车,还有一面房屋出售告示牌。
车里的弗兰克再次低下头,他听见那个家伙走上门廊的脚步声和敲门的声音,门打开了,又关上。
这时候,他才抬起头来。
内景,汽车旅馆,稍后,夜再次出现在手持摄像机镜头里的弗兰克——这次视角稍广——在一个汽车旅馆的房间里,侧对镜头。
他看起来颇为迷惘。
某人:弗兰克。
弗兰克:我带你去了那儿。
你现在还想干什么?
某人: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你的意思。
弗兰克:我是什么意思?
某人:你自己知道。
弗兰克:我知道?
某人:你得说你对你告诉我的事情并不抵赖。
弗兰克:我告诉你是我做的。
某人:我之前没有摄像机。
弗兰克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看着摄像机……弗兰克:你想让我说……某人:“我说过的话不抵赖。
”弗兰克:对着摄像机说。
某人:是的。
弗兰克一直盯着摄像机,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某人:弗兰克,你需要这么做。
弗兰克: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做什么?
某人:你是想否认?
弗兰克一言不发地看着摄像机。
终于——弗兰克:我累了,我想睡觉。
摄像机继续拍摄他的凝视。
弗兰克:把它关掉。
视频画面在他身上又停留了片刻,然后黑出。
内景,汽车旅店房间,稍后,夜房间里只有弗兰克,他穿着睡衣坐在桌前。
桌上放着摄像机,他正看着自己留在车上时那个家伙拍的一段视频的回放——视频画面:一个光线幽暗、四壁空空的客厅里的慢镜头。
有人打开了百叶窗放进阳光。
摄像机拍到窗边一个男人,他正打开另一扇百叶窗。
地产经纪:这样好多了,哈?
某人:很好,谢谢。
摄像机视角朝门口移动,全景拍摄到一条通向厨房的短走廊,然后彻底调转方向对着紧闭的前门。
接着——因为某个原因——向下倾斜对着地面……弗兰克(画外):通常是一个朋友……通常他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其他选择……通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外景,街道,日一个朋友和另一个朋友在街角对话。
弗兰克(画外):他向你走来,并给你讲一个关于某项赛事或者球赛的内部消息。
外景,另一条街道,日另一个朋友从小车里钻出来,好把更加舒适的前排副驾驶座位让给朋友。
弗兰克(画外):或者让你坐在前排以便有更好的视野,他去后排坐。
内景,厨房,日另一个朋友坐在小厨房的桌前,他的秃顶朋友正在炉灶前烹饪。
弗兰克(画外):詹卡纳用橄榄油给一个老朋友煎了鸡蛋和香肠。
鸡蛋和香肠在橄榄油里嗞啦作响的特写。
弗兰克(画外):不能让他们知道祸从何出。
你并不希望他们产生恐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街角聊天的朋友,副驾座位上的朋友和厨房里的朋友后脑勺都连中两枪。
詹卡纳扑向炉灶,压翻了煎锅,倒在地板上。
黑出。
弗兰克(画外):——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早晨,1975年弗兰克在整理他的凯迪拉克轿车后备箱里的行李,腾出来一些空间。
弗兰克(画外):鲁塞尔不想坐飞机。
他想顺路处理一下某些公务。
公务——在鲁塞尔这里——就是收钱。
所以我们选择了开车。
他和他的妻子卡丽,我和伊雷妮。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早晨,1975年弗兰克的妻子伊雷妮正在厨房给鲁塞尔的妻子卡丽打电话商量穿什么,弗兰克在一张美国汽车协会的地图上画路线。
弗兰克(画外):我们会走76号公路上476号去艾伦镇——往北开到威尔克斯-巴里——再向西上80号公路穿过宾夕法尼亚州的其余部分——穿过俄亥俄到达托莱多——然后向北走75号公路直抵底特律。
外景,布法利诺的住宅,日伊雷妮和卡丽在人行道上抽烟,弗兰克和鲁塞尔·布法利诺把鲁塞尔和他妻子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鲁塞尔比弗兰克大概年长15岁。
弗兰克(画外):处理公务和停下来让女人们抽烟大概会占用两天,因为鲁塞尔禁止在车内吸烟,起因是他和蓝眼吉米在兰斯基的船上打赌戒烟,那艘船是卡斯特罗强占他们的赌场并把他们赶出去时,他们从古巴带回来的。
外景,海洋,日水面上浮着一包烟。
远处,一艘带船舱的汽艇正快速驶离。
弗兰克(画外):鲁塞尔把他的香烟扔出船外,并从此再也没有抽过烟。
于是蓝眼吉米输给他两万五千块。
内景,弗兰克的凯迪拉克轿车,费城,日,1975年弗兰克在一条市内街道上驾驶,鲁塞尔坐在副驾驶座位,女人们坐在后排。
弗兰克(画外):但是鲁塞尔和兰斯基和詹卡纳和特拉菲坎特在卡斯特罗这件事上每天损失一百万,所以比起在车里抽烟,也许更让他恼火的是对这件事的记忆。
卡丽:我们能尽快停一下吗?
布法利诺:天啊,我们都还没上高速公路。
卡丽:高速上你们又不能停。
外景,费城,日,1975年女人们又在车外抽烟。
鲁塞尔看着弗兰克在美国汽车协会地图上做的标记,弗兰克看着几个穿着教区制服的小孩在天主教学校的院子里踢足球。
弗兰克(画外):我们的足球没有发展起来,我们赖以自娱的只有战斗。
我倒觉得挺好,因为我们的国家一旦需要战士,我们都准备就绪。
外景,安齐奥,意大利,黎明,1943年美国大兵在一个沙滩上像沙蟹一样挖着坑,迫击炮的炮弹在他们周围炸开。
弗兰克(画外):有一件事是我能肯定的,那就是沙滩并不是一个你想要停留的地方。
披着毛巾享受太阳浴,那倒是可以。
22岁的弗兰克正在铲沙子,他两侧都有士兵被来复枪和迫击炮击毙。
弗兰克(画外):一片炸开的碎弹壳朝上飞去。
如果你趴得够低,它就会从你上方掠过,所以我建议你趴低。
弗兰克跳进他自己掘好的沙坑中。
另一名士兵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去拿他的来复枪。
弗兰克(画外):你如果趴得不够低,它就把你削成两半了。
一股爆炸的冲击波撞上了那个去够来复枪的士兵,把他拦腰截断。
外景,安齐奥,夜下雨了,沙滩看起来空无一人——直到我们从沙子的地平线下方爬出来。
弗兰克(画外):一个普通的散兵坑在安齐奥是保护不了你的,你得挖一个更深的。
我们从一架梯子往下爬到一个巨大的掩体底部,四周还有木板扶壁支撑着,像矿坑那样。
但是降雨还是造成了泥土塌方和窒息。
外景,安齐奥,日弗兰克在掩体中朝一个头盔撒尿。
弗兰克(画外):你要是白天离开这个坑,就会被狙击手干掉。
再说你还能去哪儿呢?
他爬上梯子刚够得着把小便泼到沙滩上的高度。
弗兰克(画外):你吃罐头里的食物。
你打扑克、祈祷、发誓再也不做坏事。
外景,安齐奥,夜一个听来不祥的深沉而来源不明的声音。
弗兰克(画外):到了晚上,你还要被德国人白天一直想方设法掩藏起来的大炮轰击。
一个笨重的庞大机械装置的暗影在黑暗中滑动。
弗兰克(画外):他们天黑后用铁轨来搬运此物,这时我们的飞机已经撤回地面。
弗兰克在掩体里听着加农炮的咆哮。
弗兰克(画外):我们把它叫作安齐奥快车。
听起来就像一列夜空下的货运火车,谁都知道当它发动的时候,被它命中的家伙就不剩下什么能被送回家的了。
炮弹击中了另一座掩体里的一些人,他们被杀和被埋就在一瞬间。
外景,安齐奥,日壕沟里躺着一排士兵尸体。
一些面生的新兵几乎被弗兰克这样的“老兵”无视。
弗兰克(画外):我们看着后备兵员列队进来,然后被抬出去,有时候就是同一天。
有些后备兵员刚把头从壕沟里抬起来就被子弹打死了。
弗兰克(画外):就好像是他们故意迎着子弹去了,而不是恰巧被击中。
外景,安齐奥,日弗兰克和他的朋友们坐在壕沟里玩扑克,新兵坐在另一处。
弗兰克(画外):他们会琢磨为什么没人跟他们说话。
你不跟他们说话是因为你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死,最好还是别知道他们的名字。
外景,安齐奥,日弗兰克在壕沟里吃着罐头食品。
弗兰克(画外):我们无法行进。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守住阵地。
六千人已经为此送命。
突然,德军的后方受袭。
弗兰克大胆地爬上梯子从掩体的边缘小心地向外窥探。
弗兰克(画外):但是随后主力军还是从另一侧攻入了,于是我们可以从坑里爬出来了。
外景,安齐奥,日弗兰克和他幸存的战友们把没死的德国士兵围捕起来。
弗兰克(画外):经过411天的战斗——其中122天在安齐奥——可以说是受够了。
这里的德国人有的朝你开过枪,想要杀你,现在他们想投降。
一些人把这当成私人恩怨。
弗兰克和其他几个家伙忙着处决那些德国战俘。
弗兰克(画外):也许你听不懂他们想说什么。
弗兰克开枪打死了一个用英语求饶命的德国人。
弗兰克(画外):也许他们想要逃跑。
弗兰克打死了一个并没有想要逃跑的德国人。
弗兰克(画外):我并不想制造大屠杀。
只不过杀了一撮人,或者说几撮人。
弗兰克递给一个德国战俘一把铁铲,示意他挖坑。
弗兰克(画外):我们的中尉说他们比我们更应该挖坑,但是我不认为他们会这么做。
但是他们挖了——一排德国人就像之前弗兰克在沙滩上那样挖着。
弗兰克(画外):你在想什么样的人会挖自己的坟墓。
那如果你拒绝就会被打死呢?
弗兰克看着那些德国人挖坑。
弗兰克(画外):我猜也许你心存侥幸,以为等你挖完了,那个拿枪的人会改变主意,或者在为这多出来的几分钟生命而开心,或者想着如果你乖乖合作,你会死得没那么痛苦。
我不知道。
弗兰克的战俘为自己挖好了坟墓,弗兰克开枪了。
他跌进了自己挖的坑,多丽丝·戴的歌曲《世事多变化》的歌声响起并延续下去——外景,意大利,日美军走过一个宛如地狱的意大利小镇,弗兰克注意到一些人正降下德国国旗,换成美国国旗。
歌声还在继续——内景,公寓,费城,夜,1946年弗兰克躺在床上,盯着廉价木屋的天花板。
弗兰克(画外):军队按每月一百元给你发放三个月的遣散费。
这看起来对我而言不是一笔小钱,但并非如此。
钱会花光,然后你就得靠自己了。
内景,血站,费城,日弗兰克以每品脱一元的价钱卖自己的血。
歌声还在继续——内景,瓦格纳宴会厅,夜,1947年两个家伙打了起来,弗兰克和另一个保镖把他们扔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独自坐在墙边的腼腆的女孩,她也看见了弗兰克,但随即朝别处看去。
弗兰克(画外):他们说好女孩喜欢坏男人。
内景,苦圣母教堂,日弗兰克和腼腆女孩结婚了。
女孩父亲看起来并不高兴。
弗兰克(画外):我的第一个妻子玛丽很爱我,但是她的家人恨我。
他们认为我是他们口中的棚户区爱尔兰人,而他们自己则是所谓的花边窗帘爱尔兰人。
内景,玛丽父母家,费城,日,1948年玛丽的父亲看起来更不开心了,他们正默默地用餐。
一个女性婴儿坐在婴儿椅上。
弗兰克(画外):我们没钱所以搬去了他们家住。
但凡有别的办法我都不会这么做。
《世事多变化》的歌声停止了。
外景,斯威夫特的肉厂,费城,日,1949年弗兰克和另一些人把一些动物的后腿拽过一个货站,把它们挂在一个冷冻卡车上。
弗兰克从货箱后出来,货场经理关上卡车门,在锁上扣上一个铝制封条,让司机在他的写字板上签字。
弗兰克看着,等货场经理回到他的办公室以后,他朝司机走去。
弗兰克:你是怎么当上司机的?
乔伊:跟本地工会申请,如果人员满了,他们会把你记在一个名单上。
弗兰克(意大利语):我可以说我是你的朋友吗?
乔伊能看出来弗兰克并不是意大利人,但是他的口音并不差,乔伊很喜欢。
乔伊:你在哪儿学的意大利语?
弗兰克:意大利。
内景/外景,弗兰克的凯迪拉克轿车/高速路,日,1975年伊雷妮·希兰和卡丽·布法利诺坐在后座,正抹着唇膏。
他们终于出了费城上了276号公路。
弗兰克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郊外风景,时值夏季,一片苍翠繁茂的美景。
伊雷妮:我们能停一下吗?
鲁塞尔看着弗兰克,叹气。
外景,加油站,日,1975年伊雷妮和卡丽在车外抽烟,弗兰克给车加油。
鲁塞尔买了一些口香糖和糖果,然后朝弗兰克走去。
布法利诺:看我们到哪儿了。
弗兰克:我知道。
他们看着四周平凡无奇的景物就好像它们有什么非同一般。
一辆牵引式挂车呼啸而过——内景/外景,476号公路,日,1950年弗兰克在476号公路上开着一辆卡车,这是25年后他和鲁塞尔以及他们的妻子一起开车去底特律的同一条高速路。
卡车发动机发出了不应该有的响动——外景,加油站,日,1950年还是那个加油站。
弗兰克的卡车引擎盖开着,他看着哑火的发动机。
鲁塞尔不知从哪儿拿着一些工具出现了。
布法利诺:怎么回事?
弗兰克:不知道,有点问题。
鲁塞尔听了听发动机。
布法利诺:是汽化器。
他从工具里挑出一把7号扳手开始修理起来。
布法利诺:汽化器只做一件事,所以没什么复杂的。
很快发动机的声音正常了。
布法利诺:好了。
他用一张抹布擦了擦手,和弗兰克握了手,然后带着工具转身要走。
弗兰克:我该怎么感谢你?
鲁塞尔挥了挥手,表示“不用”,然后把工具放在后备箱。
弗兰克目送他开车离去。
弗兰克(画外):我想也许这个地方是他的,他是个什么老板,你能看出来。
后来才知道整条街都是他的。
外景,费城南部,夜,1950年代一个招牌上写着“友谊酒廊”的地方。
内景,友谊酒廊,夜弗兰克和乔伊还有其他几个司机聚会,除了他都是意大利人。
酒吧间的另一边的坐着一群黑帮低级头目。
乔伊:你应该见见“瘦子”。
弗兰克和乔伊站起来朝另一桌走去——弗兰克(画外):“瘦子剃刀”是友谊酒廊的老板。
他还做一些小投资、贷款、图书、彩票,没什么大生意。
乔伊向“瘦子剃刀”介绍了弗兰克,“瘦子”和弗兰克握手并挪出地方来让他和乔伊坐下。
弗兰克(画外):大家都知道他在费城南部的肉店工作。
内景,肉店,日一个专门贩卖生鲜活鸡的地方。
一个更年轻更瘦的“瘦子”正在招待一位顾客。
弗兰克(画外):一位意大利女士走进来,挑出笼子里她中意的那只鸡,瘦子把鸡抓出来然后掏出一把直剃刀割断鸡的脖子。
内景,友谊酒廊,接前景但是现在,“瘦子”正坐在桌前吃牛排。
弗兰克:你喜欢牛排?
“瘦子”:是的,比鸡肉更喜欢。
弗兰克:我负责运送牛排。
“瘦子”:是吗?
弗兰克:我可以给你供应牛排。
“瘦子”:可以吗?
外景,肉厂,日货站的工人们像之前弗兰克那样搬运着牛后腿,把它们挂在冰冻货车里,他签字确认。
这时是夏季。
弗兰克(画外):装完货以后,货场经理会在锁上扣上一个铝制封条,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货场经理把铝制封条扣在锁上。
外景,食品交易市场,日弗兰克把车开到商店后面的货站,从车里下来,走向另一个拿着写字板的货场经理。
弗兰克(画外):当你到达目的地以后,经理会剪掉封条,然后把肉搬到冰箱里。
经理剪掉封条,工人们把动物的后腿从车上卸下来。
弗兰克(画外):封条一旦被剪下,再没有办法复原,所以歪心思动都别动。
外景/内景,肉厂,日还是之前那个货站,但是地上有积雪。
弗兰克(画外):但是当冬天到来后,货场经理就更愿意赖在温暖的办公室。
货场经理办公室里的加热器发着暖光,弗兰克在二十五块牛后腿的发货单上签了字。
弗兰克(画外):你提出帮他锁上封条的建议便会正合他意。
货场经理把封条递给弗兰克。
弗兰克拿着封条穿过寒冷的货站。
他关上卡车箱门,手朝门锁探去,但是把封条捏在手掌里。
弗兰克(画外):现在你就可以把二十五块牛后臀里其中的,比如说,五块运到别处去。
外景,友谊酒廊,日瘦子的伙计正在把牛后臀搬进友谊酒廊的后仓,他付给弗兰克一些现金,弗兰克这时才把封条扣在锁上。
弗兰克(画外):当然,你现在少了五块后臀,但是你要去的地方和刚才的地方一样冷。
外景/内景,食品交易市场,日店铺经理摘下手套,把锁上的封条剪了下来。
弗兰克(画外):于是你提议给那些人帮忙也正合那些人的心意。
弗兰克帮货站的伙计搬了二十块牛后腿的最后一块到商店的冷藏室里,他们出去了,你留下来。
弗兰克(画外):现在你从左边的架子上解下五块挂到右边的架子,和那些新送来的一起。
货站上,店铺经理正在签收——二十五块牛后腿——弗兰克跳回自己的卡车上。
弗兰克(画外):当然他们清点库存的时候会发现短缺,但可能是任何人拿走的,他们没有证据说是你干的。
内景,肉厂,日经理正在加热器上烤手。
弗兰克(画外):反正货场经理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因为懒得出来受冻才会渎职。
内景,友谊酒廊,夜感谢弗兰克,“瘦子剃刀”和他的黑帮朋友正在享用一道味美价廉的牛排餐。
弗兰克(画外):但是有一天我被抓住了。
外景,食品交易市场,日店铺经理剪开封条。
卡车箱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弗兰克看起来非常困惑。
弗兰克:什么鬼?
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弗兰克:我不知道,也许他们忘了往里装了。
货站上的所有人都看着弗兰克。
经理:你没注意到你开的车很轻吗?
弗兰克:没。
外景,本地107工会,费城,日本地工会的门上有大家熟悉的两匹马和一个车轮图样的国际卡车司机兄弟会的标志。
内景,本地107工会,日弗兰克和一个卡车司机兄弟会的律师坐在一起,他是比尔·布法利诺,25年以后,弗兰克开车跨越三个州去参加他女儿的婚礼。
比尔:迟到过吗?
弗兰克:没。
比尔:有违规操作吗?
弗兰克:没。
比尔:工作时喝酒吗?
弗兰克:不喝。
比尔:打过人吗?
弗兰克:工作时?
比尔:是的。
弗兰克:没。
这些回答都令律师感到满意。
比尔:弗兰克,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做。
这对我来说没区别。
我是来为你辩护的。
但是你到底做了没有?
弗兰克不确定他该不该承认,终于——弗兰克:当我在给他们努力干活时,我从没偷过他们东西。
比尔微笑,他喜欢弗兰克。
他也不是最后一个欣赏他直率欺骗的人。
比尔:好吧,他们首先必须得有证据。
如果他们有,那么他们会要你供出同谋。
你会告诉他们几个名字来保住自己工作吗?
内景,审判室,日“瘦子剃刀”坐在审判室的观众席里。
那个卡车司机兄弟会的律师站在法官面前。
比尔:阁下,如果这是关于对错,那么公司应该解雇希兰先生。
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他们想要的——并且向他提出用金钱作为交换的——是他供出同谋的名字。
他没法告诉他们名字,因为他们并不存在。
他们并不存在因为他从没有偷任何东西。
他从没有偷任何东西因为他是一个从没休过一天病假的模范员工。
他唯一破坏的规矩是他自己工会的,帮助别人在冻死人的冬天里把牛肉从卡车里搬到冻库。
内景,友谊酒廊,夜弗兰克走了进来,“瘦子”和他的手下给了他英雄般的欢迎礼,这是他从战场回来都没有得到的待遇。
弗兰克(画外):法官驳回了案件。
他说他要是有那家公司的股份,他肯定会把它卖了。
瘦子和那些黑帮混混向弗兰克敬酒。
弗兰克(画外):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出卖任何人。
即使是懒惰的货场经理。
这对于“瘦子”和他的朋友来说意义重大。
瘦子把弗兰克介绍给安吉洛·布鲁诺,这是更高级别的黑帮头目。
布鲁诺:你做得很好,弗兰克。
所有人都为你骄傲。
来坐我旁边。
弗兰克坐下,布鲁诺给他倒了一杯酒。
弗兰克(画外):安吉洛·布鲁诺是“瘦子”的上级和整个费城的首领,几乎整个市中心的产业都有他低调的参股,包括“罗马别墅”餐厅——外景,“罗马别墅”餐厅,夜市中心第九大街上的一家餐厅。
弗兰克(画外):——我在这里被正式地介绍给他的上级——就是在476号公路上帮我修好汽化器的那位老人——鲁塞尔·布法利诺。
内景,弗兰克的凯迪拉克轿车,行进中,日,1975年鲁塞尔在副驾上打盹儿,弗兰克在开车。
卡丽:我们能停一下吗,弗兰克?
一个多小时了。
外景,宾夕法尼亚州农村,日,1975年弗兰克把车停下,女人们下车抽烟。
关门声把鲁塞尔吵醒。
布法利诺:到哪儿了?
弗兰克:威尔克斯-巴里乡下。
布法利诺:我在威尔克斯-巴里有事要办。
到那儿的时候把我叫醒。
鲁塞尔闭上眼睛再次小睡起来。
弗兰克(画外):我认识鲁塞尔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大势力。
他的地盘包括宾夕法尼亚州、纽约北部、纽约市部分地区、北新泽西州和俄亥俄州,他在佛罗里达州、加拿大还有生意,没被卡斯特罗赶走之前在哈瓦那也有。
弗兰克透过挡风玻璃注视着在车外抽烟的妻子和卡丽。
弗兰克(画外):不仅如此,他妻子卡罗琳娜和科萨·诺斯特拉黑帮组织的尚德拉是亲戚,也就是说她的家族有着悠久的黑帮历史,就好比她是乘着五月花号而来的。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夜,1950年代20年前的鲁塞尔坐在餐桌前,盘子里放着弗兰克供应的牛排。
弗兰克(画外):事无巨细,你都得去请示鲁塞尔。
你得去他待的地方找他,因为他肯定不会来找你。
你要么去“罗马别墅”餐厅,要么去维苏威餐厅,要么去他在皮茨顿的窗帘店。
内景,窗帘店,宾夕法尼亚州,皮茨顿,日,1950年代鲁塞尔和一排下属坐在店铺后面的一堆布料卷中。
弗兰克:你想贿赂一个法官,你去问鲁塞尔意见。
你不确定给他多少钱合适,鲁塞尔会告诉你。
你想提升一个下属,他会告诉你应不应该。
你想干掉某人——你需要鲁塞尔的同意。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夜,1950年代,接前景鲁塞尔吃了一口牛排。
布法利诺:我知道那天你在高速路上没事的,我能看出来。
镜头转了一下,显示弗兰克坐在桌边。
布法利诺:你做得对,我的爱尔兰朋友。
那些人有老婆孩子,你免去了他们的牢狱之灾。
鲁塞尔像检查鸟巢的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面包篮子里折起来的纸巾。
布法利诺:尝尝这个面包。
只有在费城你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面包。
我每次来这儿,都会带些回家。
它烤的时候加了意大利熏火腿。
弗兰克尝了一小口。
鲁塞尔等着他的反应。
弗兰克(意大利语):很不错,谢谢。
布法利诺(意大利语):很好,告诉我,你在哪儿学的意大利语?
弗兰克(意大利语):在意大利,打仗的时候。
鲁塞尔很开心,他很满意弗兰克的意大利语和他曾经参战的经历。
至于意大利熏火腿肠面包——布法利诺(意大利语):所以嘛,看。
(英语):这就是秘密,你是个战士。
他拿起一片面包,蘸进酒里。
弗兰克(画外):当你去忏悔的时候——过去我常做的事——你知道该找哪个神父。
你想找那个最公平的,他不会让你不好过。
鲁塞尔就是这个神父。
弗兰克照着鲁塞尔的样子把面包蘸进酒里。
布法利诺:但是弗兰克,总是记住,永远别吃独食,你有可能被噎着。
弗兰克不太确定是什么意思。
布法利诺:不管怎样,你得让链条上的每个人都得到合适的利益。
你花一千块买的东西,别卖两千——你卖一千五,好让下一个人卖两千。
弗兰克:我明白。
布法利诺:我知道你明白。
吃吧。
他们一起吃着泡了酒的面包。
内景,小车行进中,日,1999年弗兰克坐在开场镜头那辆车里的副驾驶座上,车子由北往南行驶在高速路上,途经一家汽车旅馆——外景,汽车旅馆,威尔克斯-巴里,日,1975年这次是由南往北行驶,弗兰克经过了同一家汽车旅馆,他停下车。
内景,汽车旅馆大堂,威尔克斯-巴里,日弗兰克和鲁塞尔办理入住,他们的妻子在外面抽烟。
弗兰克(画外):我辞了工作——但是保留了工会证——开始为“瘦子”和他的朋友做一个小生意,他们都是为安吉洛工作,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为鲁塞尔工作。
外景,民宅,费城,日,1950年弗兰克坐在一辆低速行驶的车里,排气管向寒冷的空气中喷出蒸汽。
弗兰克(画外):生意——就像我之前说的——无论你是“瘦子”,安吉洛,鲁塞尔还是城里的任何人——总是收保护费的意思。
“瘦子”穿着睡袍和拖鞋从他的楼房里快速走下楼梯,手里拿着小纸袋。
弗兰克(画外):这就是他们的事业。
他们收保护费。
“瘦子”把纸袋递给车里的弗兰克。
“瘦子”:别用这个,就给他看看。
弗兰克把袋子放在座位上。
“瘦子”跑着回到楼梯上。
弗兰克开车离开。
内景,弗兰克的车,稍后,日弗兰克坐在车里,朝街角看去。
他看见一个家伙从街角出现,从纸袋里掏出一把枪,下了车,在人行道上拦住了那人。
弗兰克(画外):那个时候,你带着枪去吓唬人,现在,他们拿枪杀你。
那家伙看到枪就惊恐万分,一言不发地跟着弗兰克回到车上。
内景,弗兰克的车,行进中,日弗兰克注意到那人吓尿了。
他摇下一扇窗户。
弗兰克(画外):那个时候,你可以明天再收钱,而他们后悔没有早交。
内景,友谊酒廊,稍后,日“瘦子”看着面前这个尿湿裤子的家伙。
“瘦子”:明天就要。
赖账者:明天,我保证。
“瘦子”:来这儿。
赖账者:明天,在这儿。
“瘦子”点头,行了,走吧。
但是那人没走。
“瘦子”:什么事?
赖账者:我怎么回家?
“瘦子”:搭公车去,快滚。
赖账者走了。
弗兰克:他尿我车上了。
“瘦子”:我总是在上车前确认下他们尿了没,忘了告诉你了。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夜弗兰克和妻子玛丽还有他们的两个女儿在和鲁塞尔还有卡丽·布法利诺一起用餐。
弗兰克(画外):我了解的越多,越明白鲁塞尔并不是单单为了意大利熏火腿面包来费城。
鲁塞尔正在向弗兰克的女儿佩吉示范怎么吃蘸酒的意大利熏火腿肠面包。
弗兰克(画外):他和安吉洛牵涉了人们所知的所有类型的犯罪:高利贷、赌博、抢劫、卖淫、毒品和谋杀。
不知何故佩吉好像知道什么。
鲁塞尔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她摇了摇头,并不想吃什么蘸酒的面包。
弗兰克(画外):所有人包括联邦调查局都知道这些,但他们也做不了什么,除非有人出来说话。
如果有人说话——那他们就说不了多久了。
镜头闪切至一辆停着的轿车,车里发出开枪的火光。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傍晚弗兰克走进屋看见玛丽正在做饭,佩吉在生闷气。
弗兰克:你怎么了?
玛丽:杂货店老板因为她吃了一颗葡萄给了她一耳光。
弗兰克:哪个,街角那家?
玛丽:没什么大不了,她本来就不该那么做。
弗兰克(对佩吉):跟我来。
外景,杂货店,傍晚弗兰克领着佩吉来到了杂货店。
弗兰克:等着。
他让她在人行道上等着,自己走了进去,然后推出来一个戴着围裙的男人。
弗兰克:是他吗?
佩吉点头。
杂货店老板装出不好惹的样子。
杂货店老板:我会柔道。
弗兰克把他推倒在地,把他的手放在马路牙子上,然后用脚踩上去,使劲碾压。
弗兰克:走吧,该吃饭了。
佩吉吓得呆住了,她看着在地上疼得打滚的男人。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稍后,夜一家人默不作声地吃着饭。
佩吉偷偷地瞥了父亲一眼,感到他很可怕。
弗兰克(画外):费城再也没人敢动我的女儿们了。
杂货店老板、老师、男朋友,无论是谁。
至少她们没再回来告状。
内景,苦圣母教堂,日弗兰克的三女儿正在受洗。
其他人都在,包括“瘦子”这样低级别的头目。
弗兰克(画外):我还是没有挣什么大钱,但是还算过得去。
然而有一天在室外地滚球俱乐部,“悄悄话”迪图里奥来到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挣一万。
内景,室外地滚球俱乐部,夜一个30多岁矮个儿的鬼祟男人坐在弗兰克对面,人如其名,他正在非常小声地说着什么,我们听不清。
弗兰克(画外):这不是那个同一时期被他们炸死在车里的“悄悄话”。
镜头闪切至一辆爆炸的轿车,然后切回至室外地滚球俱乐部——弗兰克(画外):这是另外一个“悄悄话”。
总是扬着脖子好让自己显得更高那个。
他不得不往前凑凑好听清楚“悄悄话”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
“悄悄话”:我投了太多钱在这个地方,超出了我的预期,也超出了我投给任何人的。
现在我很幸运有了高回报。
弗兰克(画外):他指的是一个供应亚麻布的地方。
内景,亚麻布供应店,日这是一个大型的工业化干洗店,但是许多机器都在闲置。
弗兰克(画外):他们向餐厅和酒店供应干净的亚麻织品。
取回来,洗干净,熨烫好,再送回去。
通常来说,这是一个赚快钱的路子。
内景,室外地滚球俱乐部,接前景“悄悄话”:但是特拉华州另一家干洗店,抢走了很多他们的生意。
内景,凯迪拉克亚麻布供应店,日这个店和另外那个看起来类似,只是更忙碌。
“悄悄话”(画外):我有点担心我的店会被这个抢了生意,然后没法给我收益了。
弗兰克(画外):一个人只要说他有一点担心,就表示他非常担心。
当他们说不止一点担心时,他们已经崩溃了。
内景,室外地滚球俱乐部,接前景“悄悄话”:我不止一点担心。
外景,凯迪拉克亚麻布供应店,日工人们正把干洗好的织品搬运到凯迪拉克亚麻布供应店的卡车上——弗兰克(画外):我知道他并不是想让我去那儿晃一晃枪。
这值不了一万块。
内景,室外地滚球俱乐部,接前景“悄悄话”从桌上递过去一个信封。
“悄悄话”:我希望你把这个地方炸了或者烧了,让这些家伙关门失业。
弗兰克:谁。
“悄悄话”:凯迪拉克亚麻布供应店。
我们的竞争对手。
你在听吗?
弗兰克:你得大声点。
“悄悄话”:我想让他们消失,关门,烧得一干二净。
他们可以拿保险,这些犹太人,你知道他们会的,好让别的地方有生意可做。
弗兰克扫了一眼信封里面。
弗兰克:这里没有一万块。
“悄悄话”:是两千。
等事情办好了给你剩下的。
没别的意思。
我不想让他们过几周又东山再起。
否则我就白花一万块了。
弗兰克: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话?
“悄悄话”:我说话算话。
要不然你会报复我,我可不想那样。
我只希望那些讨厌的犹太洗衣妇彻底消失。
弗兰克认真地看着他,然后把钱放进口袋里。
“悄悄话”:提醒一下,这件事别对任何人说。
包括“瘦子”。
在城里遇见就打个招呼,像往常一样,别提别的。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夜弗兰克在厨房餐桌上,当着三个女儿的面从一沓钱里抽出五百,把剩下的给玛丽。
弗兰克:我中了彩票。
她知道是假话,但并不在意。
佩吉知道是假话,她很在意。
外景,凯迪拉克亚麻布供应店,特拉华州,日弗兰克开车慢慢地经过凯迪拉克亚麻布供应店楼房的前门,然后转到侧面,再从背面绕回来。
他看到了一个防盗报警器。
外景,凯迪拉克亚麻布供应店,特拉华州,夜他坐在停好的车里,注视着夜间的楼房。
他从车里出来,走过那些卡车,透过一扇车间窗户向里看着那些清洗和熨烫的机器。
外景,加油站,日他往一个五加仑的罐子里注满汽油,把它放在车子后备箱,里面已经放了另外三罐汽油和一盒炸药。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夜他在黑色衣服外面套上一件黑色夹克然后朝门口走去——外景,弗兰克的住宅,接前景,夜他走出房门朝车子走去,却看见“瘦子”站在自己的车旁边,他停了下来。
“瘦子”:安吉洛想见你。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稍后,夜“瘦子”领着弗兰克走进餐厅。
弗兰克(画外):这里除了安吉洛、鲁塞尔和酒吧服务员菲尔再无他人。
这里安静到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到一清二楚。
服务员擦酒杯的毛巾摩擦玻璃发出的吱吱声,玻璃杯被放在架子上时发出的铛铛声,他向门口走去的脚步声,他锁门时的啪嗒声,就连鲁塞尔把面包放进酒杯里时搅起的液体声都能听见。
布鲁诺:坐,弗兰克。
弗兰克坐下,领略着这里的安静直到——布鲁诺:你在特拉华州做什么?
弗兰克瞅了一眼安吉洛·布鲁诺——此人正盯着他看——然后看向鲁塞尔·布法利诺——后者并不看着他——然后明智地决定说实话。
弗兰克:炸掉一个干洗店。
布鲁诺:替谁?
(弗兰克没回答)现在不是守口如瓶的时候。
弗兰克:替“悄悄话”。
另外一个“悄悄话”。
布鲁诺:你知道凯迪拉克亚麻布供应店是谁的吗?
弗兰克:一些做干洗店生意的犹太人。
布鲁诺:他们只有一些股份。
还有人拥有其余股份,你知道是谁吗?
弗兰克:我不知道。
布鲁诺:看我。
弗兰克:是谁?
布鲁诺:不,是我,我拥有其余股份,不是我知道谁拥有其余股份。
弗兰克:我不知道。
这件事我之前并不知道。
布鲁诺:“悄悄话”没告诉你这是犹太帮派的?
弗兰克:他说是犹太洗衣妇。
布鲁诺:犹太洗衣妇。
他还说什么?
我敢说他还让你保守秘密。
弗兰克点头,体会着针掉地上都能被察觉的安静。
然后——弗兰克:我应该核实一下。
我很抱歉我没有核实。
我会把钱还给他。
布鲁诺:他不需要了。
你可以留着。
弗兰克:你确定吗?
布鲁诺:他不会需要了。
弗兰克:谢谢你。
布鲁诺:谢谢鲁塞尔。
要不然我不会浪费我的时间,我会直接让犹太人处理你。
弗兰克(对鲁塞尔):谢谢你。
鲁塞尔点头,表示乐意帮忙,然后终于开口——布法利诺:这个“悄悄话”——和另一个“悄悄话”一样——有大野心。
他给你下了套。
如果你做了这件事,犹太人发现的只有你。
他们看见你开着车踩点。
他们会抓住你,这个“悄悄话”不管欠你什么都不用再给了。
弗兰克:我不肯定他是不是会这么做。
布法利诺:他就算没这么做,他也这么想了。
这就够了。
怀疑就意味着确凿。
他们三人僵止的场景就像一幅缺人的“最后的晚餐”静态画。
静态画终于动了,布法利诺耸了耸肩。
布法利诺:事实就是这样。
外景,街道,夜“悄悄话”在街上等着,他看见弗兰克拐过街角朝他走来——像一个朋友朝另一个朋友走去。
弗兰克(画外):他被发现死在人行道上,被不明杀手用一把点32口径手枪近距离射杀。
弗兰克开枪打死了他,然后继续向前走。
弗兰克(画外):我只知道之后我再也找不着我的点32口径手枪了。
它一定是被扔在什么地方了。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早晨弗兰克坐在厨房餐桌前看报纸。
文中有一幅威基拍摄风格的照片,展示的是“悄悄话”躺在人行道上的尸体。
弗兰克(画外):第二天早上我坐在那儿盯着这张报纸看了一个钟头。
我一直在想……这个人可能是我。
如果不是因为鲁塞尔,躺那儿的就是我——没人会给我机会解释。
我欠他一条命。
内景/外景,凯迪拉克轿车,威尔克斯-巴里,日,1975年弗兰克和鲁塞尔开车在威尔克斯-巴里的一条街上行驶着。
布法利诺:就是这儿。
弗兰克一脚把车刹在一个关着门的珠宝店门前。
弗兰克:你要我跟你进去吗?
布法利诺:不用,我就去拿点东西。
鲁塞尔进店去收钱,弗兰克等在车里。
弗兰克(画外):从那以后,大家对我的态度都变了。
内景,友谊酒廊,日,1950年代弗兰克和“瘦子”一起坐在吧台前。
弗兰克(画外):“瘦子”不再让我付酒钱了。
内景,友谊酒廊,夜,1950年代弗兰克和安吉洛·布鲁诺坐在一桌。
弗兰克(画外):安吉洛不再让我付饭钱。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日,1950年代弗兰克和鲁塞尔坐在一桌。
弗兰克(画外):鲁塞尔不让我付餐后的酒水钱。
镜头偏移摄入坐在桌旁的两个犹太混混。
弗兰克(画外):就连那些本来想要我命的干洗店犹太人都对我很有礼貌。
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给大家添上一轮酒。
弗兰克(画外):就连女服务员,都朝我抛媚眼,你知道的。
女服务员朝弗兰克微笑。
弗兰克(画外):那些让我在他们眼里变得不一样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人行道上躺着的“悄悄话”。
我不会忽略这个。
外景,费城,夜弗兰克在雨后市中心光滑的街道上走着,身边是“罗马别墅”餐厅的女服务员。
弗兰克(画外):过去的几年我都只是在城里飘荡,现在我在这儿落下脚。
我成了文化的一部分,就像那些灯光和招牌一样。
他们踏在灯光和霓虹标志牌映照下的潮湿路面上。
弗兰克(画外):任何时候都不该离开你的妻子,但是我在那时离开了我的。
内景,友谊酒廊,夜弗兰克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杯酒,他正在浏览一个潦草地写满名字和数字的便签簿——划掉一些名字或者着重标注另一些。
弗兰克(画外):我开始自己赚钱,而不仅仅是帮“瘦子”收账。
你可以说这是一个进步,但是事业中的任何进步都是伴随着头疼的。
通向成功的阶梯肯定不是铺着丝绸的。
他看了看表,又看着门,把名单里一个名字圈起来。
弗兰克(画外):我借了一笔钱给这个家伙,然后到处都找不到他人。
“瘦子”告诉我在“驼背”哈里的往昔酒吧看见他了,我就在那儿把他逮了个正着。
内景,往昔酒吧,夜那个被弗兰克圈了名字的家伙正坐在弗兰克身边哭,但并不是因为他害怕。
弗兰克(画外):事实是他刚死了妈妈,葬礼花费了本该还我的钱。
我为他感到难过。
内景,友谊酒廊,夜弗兰克走了进来,瘦子抬起头来。
瘦子:你把钱要回来了吗?
弗兰克:没有。
瘦子:让我猜猜,他刚死了妈妈。
弗兰克:你听说了。
瘦子:我十年前就听说了。
外景,往昔酒吧,夜弗兰克停下车,朝门口走去——内景,往昔酒吧,接前景弗兰克大步流星地朝赖账者走去,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然后对他一顿揍,直到他躺在自己的血泊中。
“驼背”哈里从吧台后走出来,看着弗兰克。
哈里:你在干什么?
弗兰克:我有账和这个家伙算。
哈里:你们有问题就出去解决。
这么多血你让我怎么办?
弗兰克:他欠我钱。
哈里:他欠你钱。
他欠你钱?
他还欠着我钱。
他找你借了钱却没付给我?
弗兰克耸肩。
“驼背”哈里朝躺在地上的男人走去,然后开始踹他。
外景,仓库区,夜两辆停着的车。
一箱箱珠宝从一辆车的后备箱被搬到另一辆车。
弗兰克(画外):另外一次,这个家伙带走了一批抢劫的珠宝但是没有把钱送回来。
当你做这么一件事的时候,你最好明事理。
内景,友谊酒廊,夜弗兰克和年轻时的伊雷妮坐在一桌。
安吉洛·布鲁诺和他妻子也和他们在一起。
两个女人聊着天。
布鲁诺:鲁塞尔需要帮忙。
布鲁诺正充满信任地对弗兰克说——弗兰克(画外):安吉洛想让我传个话。
他已经让人给那个家伙传过一次话,所以这次我们得让他看到枪。
外景,街道,夜一辆车停在弗兰克停好的车后面。
弗兰克(画外):如果你必须要使用一把枪,你得用一把从来没用过的。
你可不想背上这把枪还没到你手上时欠下的血债。
所以我推荐你买一把新的。
一个男人下了车,从车窗递给他一个小纸袋。
弗兰克把纸袋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然后开车离开。
弗兰克(画外):什么型号?
看情况。
警察把点32口径枪称作女士枪,是因为它更容易操纵,并且后坐力比点38轻,并且声音比点45小得多。
弗兰克遵守限速规定开着车,镜头特写那个纸袋。
弗兰克(画外):但是有时候你需要很大响声去驱赶白天的旁观者,有时候你又不想要太大声,比如在半夜里。
内景,“珠宝贩子”的住宅,夜“珠宝贩子”被声音吵醒——这是一种低沉的声音——他从床上起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枪,去查看情况。
弗兰克(画外):重点是,如果一个男人装走了一车珠宝而没有兑账,很难说他还会做什么或者说什么。
他就是一只造了反的老鼠。
“珠宝贩子”循着声音走到了厨房后门。
他打开门走下木制楼梯来到地下室,一个洗衣机正在运转。
弗兰克(画外):在有秩序的社会,有一些必须遵守的规则,这就是根本。
“珠宝贩子”看着洗衣机,而这是他看见的最后一样东西,一把点32口径枪在他脑袋后面响起。
内景,汽车旅馆大堂,早晨,1975年弗兰克和鲁塞尔在威尔克斯-巴里汽车旅馆办理退房。
布法利诺:我来结账。
弗兰克:不,我来。
布法利诺:弗兰克,别争了,我来吧。
弗兰克(画外):鲁塞尔和卡丽从来没有孩子。
内景,保龄球馆,日,1950年代鲁塞尔和妻子卡丽与弗兰克和他的第二任妻子伊雷妮还有他继续增多的家人——四个女儿——一起打保龄球。
弗兰克(画外):可以说,他收养了我。
鲁塞尔帮弗兰克的一个女儿拿起一个挺重的球。
佩吉——依然对他怀有戒心——与他保持着距离。
布法利诺(画外):佩吉害怕我。
内景,保龄球馆,稍后弗兰克和鲁塞尔喝着啤酒,看着打球的女人和孩子们。
弗兰克:她也害怕我。
布法利诺:是吗?
弗兰克:她是一个敏感的女孩。
鲁塞尔点点头,他朝佩吉微笑,但是佩吉眼神躲开了。
布法利诺:你对你现在做的事情满意吗,弗兰克?
弗兰克:还行,如果能更稳定就更好了。
布法利诺:你喜欢开卡车吗?
弗兰克:没那么喜欢,不过我愿意待在户外。
而且我喜欢做一个有组织的人。
布法利诺:工会。
弗兰克:是的。
布法利诺:那工会管理事务呢?
弗兰克:我了解过这个,好多人排着队想做。
布法利诺:我想应该是。
但是事情会变化,就像天气一样。
你知道人们怎么说天气的。
他用西西里语说了一遍。
弗兰克:那是什么意思?
布法利诺:天气掌握在上帝的手里。
外景,“罗马别墅”餐厅,夜暴雨倾盆,弗兰克从他的车里向“罗马别墅”餐厅匆匆跑去。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夜弗兰克是被鲁塞尔叫来的,他看见鲁塞尔坐在老位子上,正在听电话。
弗兰克:抱歉,我等一会儿——布法利诺:坐。
坐。
弗兰克坐下了。
布法利诺(对电话):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过来了,我让他跟你讲?
他把电话递给弗兰克。
弗兰克:是谁?
布法利诺:我朋友。
弗兰克接过电话。
弗兰克:你好?
霍法:弗兰克?
弗兰克:是的。
霍法:我是吉米·霍法。
弗兰克和鲁塞尔坐在桌边的画面停住了——弗兰克(画外):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吉米·霍法是谁了。
也许他们知道他失踪了,仅此而已。
但是那个时候,没有一个活着的美国人不认识他是谁。
猫王在“米尔顿·伯利秀”上,歌曲《猎犬》(Hound Dog)响起。
弗兰克(画外):从1955年到1965年,他就像猫王一样众所周知。
甲壳虫乐队在“埃德·萨利文秀”上,依旧是猫王的歌曲。
弗兰克(画外):从1965年到1975年,他就像甲壳虫乐队一样家喻户晓。
霍法面向一众工人做讲演,背景依旧是猫王的歌。
霍法:你得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卡车运送来的。
食品、衣服、药物、家用和工业用的燃料。
要是有一天卡车停了,美国就停了。
镜头切回“罗马别墅”餐厅打电话的弗兰克和鲁塞尔的静止画面——霍法:我听说你是工友。
弗兰克:是的,先生,本地107工会,1947年入会。
霍法:我们的朋友对你评价特别高。
他可不是容易满意的人。
尤其你和我们一样是爱尔兰人。
弗兰克(画外):吉米之于工人就相当于鲁塞尔之于我。
万人之上的人——镜头切回卡车司机的集会霍法在他的卡车司机兄弟之间踱着步,做工会主席竞选——弗兰克(画外):两个人都相信结果证明手段。
谁又不是呢。
也许鲍比·肯尼迪和其他两三个人不这么认为,至少他们说自己不是。
镜头切回“罗马别墅”餐厅弗兰克还在和霍法打电话——霍法;管理阶层和政府串通一气在我们中间挑起分歧,而我们需要的是齐心。
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团结。
你想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吗,弗兰克?
弗兰克:我想。
霍法:你明天能来芝加哥吗?
外景,芝加哥,日小车纷纷开进建筑物后面的停车场。
霍法(画外):去芝加哥,告诉本地777工会的乔伊·格里莫,你要在公共关系科任职。
弗兰克和格里莫从一辆车上下来。
弗兰克(画外):乔伊·格里莫——并没有出众的外表——他和吉米几乎一样矮——管理着芝加哥的本地777工会。
弗兰克和乔伊·格里莫以及另外几个人从建筑物的后门走进来——弗兰克(画外):看个子,你绝对想象不到他有多能吃,但是他确实很能吃。
内景,公共浴室,接前景几人穿过铺着瓦管的公共浴室,向更衣室走去。
弗兰克(画外):但是你永远无法确定在餐厅开会,甚至在本地工会内部开会时,谁有可能偷听,所以每次乔伊都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组织会议。
几个人走过长条的折叠桌,桌上摆着食物。
弗兰克(画外):他们会向公众关门,把食物带进来,然后放在长条桌上。
他们已经穿上了白色长袍,开始用餐。
弗兰克(画外):我们穿着土耳其浴袍,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讨论工会的事务。
我们享受完一套按摩,又吃。
我们一起蒸桑拿,把食物和酒精都变成汗蒸发掉,洗个澡,再吃一顿。
在充满蒸汽的房间里,这几个男人看起来像鬼魂。
弗兰克(画外):最后总结问题并不出在管理上,而是在于保罗·霍尔的船员工会,他们和美国劳工总会与产业劳工组织一起想要拉拢我们正在争取的出租车司机。
这件事我们必须得处理。
我们讨论的就是这个。
怎么才能说服这些司机来加入我们的组织而不是保罗的。
外景,芝加哥,夜弗兰克盯着一辆车的仪表盘下方,正在用短路打火方式启动。
弗兰克(画外):如果一个反对方的司机在停车点离开车去喝咖啡,那他出来时会发现车没了。
外景,密歇根湖,夜好几对车前大灯在一条通向密歇根湖的公路上移动。
这些都是出租车。
弗兰克开着其中一辆。
弗兰克(画外):之后,他将再也见不着这辆车。
弗兰克和其他“出租车司机”,也就是本地777工会的工友们,把车子推进湖中,警察在一边看着。
弗兰克(画外):吉米得到了戴利市长的合作。
警察不会帮我们推,但他们会防止有人阻止我们。
一个人给警察们挨个儿递着信封,其他人把车子推进水中。
弗兰克(画外):我们往密歇根湖中扔了很多出租车,这是一项庞大的工作——尤其是对乔伊而言——正如我所说,他不是什么大个子。
把车子推进湖里的活儿把乔伊累坏了。
弗兰克(画外):我跟他说用炸药会轻巧得多。
外景,芝加哥,夜一辆车的后备箱打开,里面装着好几箱炸药。
乔伊和弗兰克把箱子搬到一个出租车停车场的后门,另一个人拉住打开的门。
内景,出租车停车场,夜这里停满了出租车,非常安静。
突然车子开始爆炸——弗兰克(画外):然后,我们要向吉米报告。
内景,杂货店,芝加哥,夜乔伊·格里莫拍打着挑选西瓜。
乔伊:有一点很重要,永远别让吉米等待。
你和他开会,别迟到,提前到那儿,这很严肃。
弗兰克:那就拿上一个快点走。
内景,酒店套房,芝加哥,稍后,夜乔伊小心翼翼地在西瓜上挖一个窟窿。
弗兰克看了看表。
弗兰克(画外):另一个关于吉米的要点,他不喝酒。
我认识不喝酒的爱尔兰人——但是他不喝酒,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喝。
还有一个常识,他不喜欢西瓜。
乔伊往西瓜窟窿里倒了一夸脱朗姆酒,然后把瓶子藏了起来。
内景,酒店套房,稍后,夜他们小口抿着姜汁汽水——乔伊、弗兰克和吉米·霍法——但是只有乔伊、弗兰克两人在吃西瓜。
乔伊: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像弗兰克这样,穿过人群,从不碰到任何人。
所有人都自动让开路,就像对待摩西那样。
吉米凝视着弗兰克,点了点头,就好像房间里就他们两人。
霍法:也许你应该在芝加哥待一阵子。
弗兰克:照你说的做。
吉米看起来很满意。
乔伊吸吮了一口灌酒的西瓜。
霍法(对他们两人):你们俩真喜欢西瓜。
外景,芝加哥,日弗兰克和吉米两人坐在一辆停着的小车后座上。
司机在外面抽烟。
霍法:所有人都应该团结一致,否则就没有工人的进步,弗兰克。
异议者就好比纳粹的党徒。
你去过战场,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知道当你必须改变现状时会发生什么。
有时候会有必要的损失。
鉴于此,我在想你是不是能帮我解决一些问题。
你只需要在场,其他事自然有人料理。
只耽误你一天时间,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他等着弗兰克回复这个完全不知为何的任务分配。
弗兰克:没问题。
外景,弗兰克的住宅,费城,日一辆车停在弗兰克的家门口。
司机从后备箱拿出连夜递送的包裹,把它递给门口的弗兰克。
弗兰克(画外):一天之内,我飞去了波多黎各,帮他解决了一个问题,然后飞去底特律处理了那儿的麻烦,最后去了芝加哥,然后回家。
外景,迷你高尔夫球场,夜弗兰克的妻子伊雷妮和几个女儿,吉米和妻子约瑟芬在打迷你高尔夫。
吉米特别喜欢佩吉,正教她握高尔夫球杆。
弗兰克(画外):吉米一眼就喜欢了我的女儿佩吉,佩吉也喜欢他。
也许是因为她认为吉米和我、鲁塞尔还有其他同僚不一样——他是一个正直的人,至少她这么想——没人能破坏他们的好关系。
约瑟芬·霍法:笑。
约瑟芬·霍法拍下一张吉米和佩吉的合影。
内景,教室,日佩吉站在黑板前读着一篇写在纸上的作文。
佩吉:你们所拥有的,都是卡车送来的。
这是霍法先生说的,事实也是如此。
他是卡车司机兄弟会的主席。
是他设立了退休基金,在那之前,工人退休之后只能靠社会保障,而那是不够生活的。
退休基金改变了这些。
这天应该是职业体验日。
弗兰克坐在佩吉旁边的椅子上,她继续读着作文。
弗兰克(画外):退休基金改变了一切。
它成了一切之本。
吉米还健全了它的权威性。
他规定了谁能借用里面的钱,谁不能。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日伊雷妮为佩吉端出一个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弗兰克、吉米和约瑟芬是在场所有的成年人。
弗兰克(画外):这些事情基本上跟我在“瘦子”那儿的活儿一样:把钱借出去收取利息,例如借给“驼背”哈里的酒吧里那个母亲并没有死的赖账者。
只不过吉米的钱都是借给黑帮里最厉害的角色。
一组镜头六位老板在各自合法的营业场所——餐厅、干洗店、酒吧、社交俱乐部——或者在家做饭时。
弗兰克(画外):他把钱借给了桑托·特拉菲坎特,迈尔·兰斯基,新奥尔良的卡洛斯·马尔凯洛,新泽西的托尼·萨勒诺和托尼·普罗文萨诺,还有我的老板和朋友,费城的鲁塞尔。
内景,窗帘店,宾夕法尼亚州,皮茨顿,日鲁塞尔又在自己的合法经营场所——窗帘店——和某人说着布料的事。
弗兰克(画外):就算鲁塞尔没有借钱的时候,他也在间接地分一杯羹。
外景,亚特兰大市,日一个男人看着一处待建设的空地。
弗兰克(画外):比如说某人想要建一家酒店。
他就去卡车司机兄弟会贷款。
内景,办公室,日此人在卡车司机兄弟会办公室约见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西装翻领上别着卡车司机兄弟会的徽章。
弗兰克(画外):他见到了艾伦·多尔夫曼——替吉米管理基金的人——他很乐意贷出款项,但是想要确信能得到回报。
于是他让这个男人去见见鲁塞尔,他能摸透这个男人会还钱还是有别的可能。
内景,窗帘店,宾夕法尼亚州,皮茨顿,日那个想要贷款的男人在窗帘店和鲁塞尔谈话。
弗兰克(画外):鲁塞尔对这个男人说他能帮他拿到贷款——他要抽取百分之十的费用——他把这笔费用分给多尔夫曼,多尔夫曼又分给吉米。
内景,银行,日钱被放进了保险箱。
弗兰克(画外):就像其他所有事一样,没有人吃独食,便没有人噎住。
外景,拉斯维加斯,日在所有那些傻大个酒店立起来之前,到处还只是点缀着起重机的空旷工地。
弗兰克(画外):基金是黑帮自己的私人银行,他们借此蓬勃发展。
卡车司机的钱建起了哈瓦那、拉斯维加斯和亚特兰大市的赌场。
一个赌场的点钞房里的点钞机,数着钞票。
弗兰克(画外):退休基金就是下金蛋的金鸡。
内景,美容院,日几个女人坐在美发加热器下。
弗兰克(画外):吉米同样也把部分基金投在了自己的事业中——一直在他妻子约瑟芬的名下。
镜头在这几个女人中找到约瑟芬·霍法。
弗兰克(画外):她拥有,比如说,一个做运输的凯迪拉克车队,几艘有执照的渔船,佛罗里达一个叫太阳镇的地产开发项目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类似的项目。
外景,芝加哥,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坐在人行道上的咖啡桌旁喝一杯浓缩咖啡——这是在之前的场景中煎鸡蛋和香肠的那个男人。
弗兰克(画外):吉米的其中一个顾客是萨姆·“莫莫”·詹卡纳,当杰克·肯尼迪的父亲在禁酒令时期靠卖私酒给意大利人赚钱发家时,他就是肯尼迪家族的朋友了。
外景,墓地,芝加哥,日几个人走过一块墓地的草坪,匆匆记下墓碑上的名字。
弗兰克(画外):通过操作伊利诺伊州的选票,“莫莫”帮乔·肯尼迪风流成性的儿子选上了总统。
内景,投票所,芝加哥,日其中一个去过墓地的男人把从墓碑上抄来的名字签在选民名册上。
弗兰克(画外):作为交换,杰克把卡斯特罗赶出古巴,好让“莫莫”和他的朋友拿回哈瓦那的赌场。
内景,民宅,日吉米·霍法看着电视上肯尼迪的就职典礼。
弗兰克(画外):但是吉米并不信任杰克和鲍比,因为他们是纨绔子弟。
吉米:你最不能信任的就是富二代。
弗兰克(画外):爱尔兰人也好,天主教徒也好,吉米都不喜欢他们。
尤其是鲍比,他是最典型的纨绔子弟,是个疯子。
罗伯特·肯尼迪看着他哥哥宣誓就职的镜头。
弗兰克(画外):卡车司机兄弟会是唯一支持尼克松的工会组织。
内景,参议院,日麦克莱伦委员会的参议员到了。
弗兰克(画外):那么杰克·肯尼迪当选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他让他的疯子弟弟掌管司法部门。
吉米·霍法已经在那儿了——一如既往——等得略显生气——他和他的工会律师们坐在一起,包括比尔·布法利诺。
鲍比·肯尼迪到了以后坐在中间位置。
吉米掩住话筒,扭头看着比尔——霍法:他迟到了十五分钟。
弗兰克(画外):那他做的第一件事又是什么?
他不光针对吉米——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可以理解——还有詹卡纳和其他那些帮助他弟弟入住白宫的人。
霍法举起右手,宣誓。
弗兰克(画外):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学到的这些手段。
马萨诸塞州是一个我从来没喜欢过的地方——除了海鲜杂烩浓汤还不错。
鲍比·肯尼迪把霍法看成一只害虫。
鲍比: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记得为约翰尼·戴奥做过什么,还是你不记得你们的对话了。
霍法:我的意思是,我拼命地回忆,我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我还是不记得了。
鲍比:这两万美元是从哪来的?
霍法:个人。
鲍比:哪些个人?
霍法:在无法查看的情况下,我在眼下特定的时刻无法得知这一部分特定的钱从何借来,但是我申请呈堂的我所持有的这些贷款记录,包括了我在这段时间借贷的所有用于投资这些企业的款项。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想知道大家是不是听明白了。
弗兰克(画外):这两人之间好比那个追逐鲸鱼的人的故事。
只不过在鲍比和吉米这里,他们都是追的那个人,而同时,他们又都是那个被追的。
内景,夜总会,金斯顿,日,1975年夜总会已经歇业了,里面没有别人,除了弗兰克坐在吧台边喝着一杯啤酒,夜总会老板和鲁塞尔在另一个房间,弗兰克能透过房门看见他们。
老板给了鲁塞尔一个信封。
弗兰克(画外):当你要发展事业时,你总是要带一个信封来见一个鲁塞尔这样的人。
内景,布法利诺的住宅,夜,1960年代圣诞树的灯光还在闪烁。
辛纳特拉的歌声从高保真音箱里传出来,鲁塞尔从一块意大利熏火腿上切下一片肉,把它放进煨在火上的一灌汤汁里。
弗兰克(画外):这不是任何东西的报酬。
没有人在收取任何东西的报酬。
这是在表达你的尊重。
弗兰克:有什么东西是你不放意大利熏火腿的吗?
布法利诺:没有。
内景,布法利诺的住宅,稍后,夜鲁塞尔和卡丽,弗兰克、伊雷妮和他们的女儿正在一起享用圣诞晚餐。
弗兰克(画外):但是鲁塞尔不再接受我给的信封了。
内景,布法利诺的住宅,稍后,夜现在他们坐在圣诞树旁边拆礼物。
弗兰克(画外):相反,他送给我妻子珠宝,送给我女儿们礼物。
佩吉还是依然对鲁塞尔的在场感到不自在。
内景,布法利诺的住宅,稍后,夜弗兰克和鲁塞尔来到一间私室里,喝着意大利柠檬甜酒,密谈着。
弗兰克(画外):在肯尼迪竞选这个当口儿,每个人都确定自己的电话被监听了。
你不能在电话里说任何人的名字。
每个人都变成了“那个朋友”,或者“你的朋友”,或者“我们的朋友”,无论他们是不是你们的朋友。
当你提到鲍比·肯尼迪时,他是“我们的朋友。
”你没法在电话里畅所欲言。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日,闪回镜头弗兰克正在打厨房里的电话。
布法利诺:我们得聊一下我们的朋友。
弗兰克:没事了,我处理好了。
布法利诺:我说的是我们另外一个朋友。
弗兰克:我们谈过的那个。
布法利诺:不是,另外一个。
弗兰克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弗兰克:我们应该当面谈。
布法利诺:我在老地方见你。
弗兰克:上次见面的地方。
布法利诺:不是,另外那个地方。
弗兰克(画外):太困难了,你简直想把电话砸了。
镜头切回至圣诞节时布法利诺的私室——在这里弗兰克和鲁塞尔能好好说话——布法利诺:杰克好像在打古巴的主意。
老家伙应该跟他谈过了。
他最后可能来找我们帮忙。
外景,费城,日弗兰克开车前往费城南部的一个卡车公司,他下车与一个男人交谈。
布法利诺(画外):你去一趟里程碑拖运公司找费尔。
他会给你一套铰链式卡车。
外景,高速公路,日弗兰克驾驶着里程碑公司的半挂车。
布法利诺(画外):把它送到巴尔的摩东方大道上一家混凝土工厂。
那儿就此一家。
外景,混凝土工厂,巴尔的摩,日弗兰克把半挂卡车停在工厂院子里,旁边有一条飞机起落跑道。
布法利诺(画外):一个人会在那儿等你,一个叫费列的人。
戴夫·费列从起落道上一家小型飞机里爬出来,领着弗兰克把铰链式卡车开到停着几辆军用卡车的地方。
布法利诺(画外):你装上一些东西,他会给你一些文书以防你被查。
弗兰克看着几个马里兰的国民警卫队士兵把武器和弹药从他们的卡车运到自己的车上。
外景,高速公路,夜弗兰克开着铰链式卡车行驶在13号公路上。
布法利诺(画外):把车开到佛罗里达。
把东西卸在杰克逊维尔市郊的赛狗场跑道上。
外景,杰克逊维尔,佛罗里达州,黎明弗兰克把卡车停在一个空无人烟的赛狗道边。
布法利诺(画外):一个长着大耳朵的家伙会在那儿等你,然后给你一辆车让你回费城。
就在那人给弗兰克车钥匙的时候,弗兰克瞧了瞧他的耳朵,并没有多大。
“大耳朵”:你看什么?
你看我耳朵?
弗兰克:没。
“大耳朵”:我做了手术,这样就没人再看我耳朵了。
“大耳朵”离开了。
弗兰克坐进车里,看见一群古巴人开始搬运卡车里的武器弹药。
弗兰克(画外):鲁塞尔、詹卡纳、兰斯基和其他人都认为卡斯特罗特别像他们。
他是一个领主,他有一个团队,他有自己的领地。
外景,高速公路,日弗兰克开车向北返程。
弗兰克(画外):但是他踏进了他们的领地,夺走了他们的财产。
没人可以当做没发生。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夜弗兰克、伊雷妮、佩吉和另外一个女儿德洛丽丝看着一则关于刚刚失败的猪湾入侵事件的报导。
弗兰克(画外):所有人都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杰克·肯尼迪弄砸了。
他本来应该在最后时刻派出空中掩护,但他没有。
那些好容易在沙滩上幸存下来的可怜虫被围捕了,谁也不知道之后他们怎么样了。
卡斯特罗在电视上做了一个反美演讲。
弗兰克(画外):其他人都尽了自己的力量——就连那个费列——但是肯尼迪这一家子富翁却有能力搞砸最简单的事,并且真的这么做了。
城里的所有人都这么想——也许吉米对他们的看法是对的。
外景,迈阿密,日1961年,被太阳照耀的迈阿密海滩的海岸线。
所有人都穿着短袖,戴着墨镜。
弗兰克(画外):但是不管打不打古巴,这个工会都是要管理的。
外景,多维尔酒店,迈阿密,日弗兰克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一个酒店行李员帮他拿行李。
其他到达的人都像他一样匪气凛然。
弗兰克(画外):吉米指派我作为警卫官参加1961年的国际会议。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国际会议。
内景,多维尔酒店,迈阿密,日弗兰克站在一个宴会厅外的桌前办理登记,他审视着那一张张向进会引导文书展示工会会员证的面孔们。
弗兰克(画外):其中一项通过的决议是开支费用的提高。
我这样一个为了工会事务常年奔波的人对此很满意。
内景,多维尔酒店宴会厅,迈阿密,日就在吉米向会议代表发表演说的同时,弗兰克巡视着他们,看看他们手上有没有照相机或者手枪。
弗兰克(画外):另一项大事是选出副主席,这个位置一个月前被死于心脏病的欧文·布伦南腾了出来。
吉米选了弗兰克·菲茨西蒙斯。
菲茨西蒙斯和吉米握了握手,然后站到了演讲台上。
弗兰克(画外):吉米过去总是说“我也许有缺点,但是我从不犯错”。
可是菲茨嘛……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内景,多维尔酒店套房,夜吉米给弗兰克倒了一杯姜汁汽水。
弗兰克(画外):有一件事没有在会议上讨论,但吉米却一直挂心的,是费城的情况。
霍法:我有点担心费城,我有点担心乔·麦格雷尔。
外景/内景,卡车公司,日乔·麦格雷尔是本地107工会的反对派,他也是一个敲诈高手。
镜头切回至酒店套房霍法:那样的家伙坏了工会的名声。
弗兰克:我会处理这件事。
霍法: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希望你能竞选本地工会的主席。
如果你竞选,我保证你赢。
这样就能解决麦格雷尔的问题。
弗兰克被吉米对他的信任震惊了,如果这是出于信任的话。
霍法: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弗兰克,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你竞选。
我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
弗兰克: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霍法:说你会去做。
你只需要说这句。
弗兰克:我会的。
霍法:那就定了。
你想吃西瓜吗?
弗兰克:什么?
吉米微笑,但是没再说什么。
外景,卡车公司,费城,日弗兰克把他的凯迪拉克轿车停在麦格雷尔敲诈过的那个卡车公司的货站旁,下了车。
弗兰克(画外):吉米说到做到,我赢了竞选。
也许我是靠自己赢的,但是无从知晓。
内景,卡车公司办公室,日弗兰克走进了麦格雷尔接受信封的那个办公室。
弗兰克(画外):但是我能很自豪地说麦格雷尔再也没有敲诈过费城的其他任何一名雇主。
要不就是我没有听到过。
卡车公司老板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弗兰克,弗兰克摇头拒绝。
弗兰克:我只是想来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是弗兰克·希兰。
本地107工会的主席。
老板很惊讶,猜测着有什么别的猫腻,但是试探性地握了握弗兰克的手。
内景,本地107工会办公室,日弗兰克现在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桌子后面,和一些工会同僚处理着合法事务。
弗兰克(画外):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快乐时光,或许将是今生最快乐的时光。
要不是因为纳什维尔那个疯子,它能一直持续下去。
内景,法庭,纳什维尔,日休庭时间,吉米和他的律师们在被告席上商议。
检方律师坐在另一桌。
旁听者围坐一圈。
弗兰克(画外):鲍比·肯尼迪驱使霍法小团队借吉米老婆名下的汽车运输船公司为由头把吉米送上了田纳西州的法庭。
她同样也是佛罗里达州地产开发公司的股东之一,动用的是我之前提到的工会基金,但是审讯是在纳什维尔,而不是芝加哥。
一个穿雨衣的年轻人从旁观席站起来,从通道走向被告席。
弗兰克(画外):有人说你总是从持刀者逃向持枪者。
我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正确性。
这个疯子掏出一把枪指着吉米,吉米扑向他,抓住了他的胳膊。
枪走火,所有人乱成一团寻找掩护,但是吉米控制住了他,把他摔到地上,用他的枪砸他,直到司法官赶到,把他抓住。
弗兰克(画外):从那以后,吉米让我从观众席下来守在他身边。
他不要求,我也会这么做,但是他要求了。
内景,法庭,纳什维尔,日弗兰克,现在是吉米的保镖,陪着吉米一起向法庭走去。
弗兰克(画外):白天,我提防着法庭里的疯子。
内景,安德鲁·杰克逊酒店,纳什维尔,夜镜头在套房里巡视一周以展示都有哪些房客,首先出现的是坐在门口一把椅子上的另一个保镖——弗兰克(画外):到了夜里,埃德·帕廷提防他们,而我看电视——弗兰克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视上古巴导弹危机的后续报导,他的夹克脱掉了,枪放在咖啡桌上。
弗兰克(画外):——同时,吉米正在安德鲁·杰克逊酒店的套房里和他的律师们商量战略,这个酒店不但很棒,还有美味的炸鸡。
我们看着每一位律师,他们在吃炸鸡。
弗兰克(画外):弗兰克·拉加诺是桑托·特拉菲坎特的律师,他出于好意借给吉米。
比尔·布法利诺——正如我提到过的,和鲁塞尔没有关系——是底特律来的工会律师。
汤米·奥斯本非常年轻和睿智。
吉米是唯一没在吃炸鸡的,他踱着步——弗兰克(画外):吉米的稍许担忧是有原因的。
那个纨绔子弟正在把不少人送进监狱,比如约翰尼·罗塞利,再比如卡洛斯·马尔切洛。
就连鲁塞尔都正在被调查。
镜头切回至看电视的弗兰克弗兰克(画外):古巴导弹危机还在继续——地球随时可能毁灭——政府又在做什么?
咬住吉米不放。
外景,高速公路,田纳西州,日延伸出去的空荡荡的高速路。
一辆林肯城市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
弗兰克(画外):他又在做什么?
一辆田纳西州的巡逻车开过来停下。
但是不同寻常的是,一个男人从林肯城市车里出来,朝巡逻车走去,递给巡警一个信封,回到车上,把车开走了。
内景,安德鲁·杰克逊酒店套房,夜吉米和他的律师把陪审员的监视照片摆在咖啡桌上。
在一张已经被人写上了“巡警妻子”的照片上,吉米又添上了着重标记。
弗兰克还坐在之前那把椅子上,又在看电视。
埃德·帕廷还坐在门口那把椅子上,依然提防着疯子们。
弗兰克(画外):埃德·帕廷又在做什么?
内景,某个浴室,日埃德·帕廷撕开他肋部的胶条,那里贴着一个小录音机——内景,办公室,日——然后把它放在联邦检察官沃尔特·谢里丹办公室的咖啡桌上。
弗兰克(画外):于是发生了什么?
内景,法庭,纳什维尔,日那个在高速路上和巡警碰头的人被传唤到证人席上。
就当他站在证人席上举起右手作证人宣誓时,被告席上的吉米也举起右手,打开手指。
那人点头。
弗兰克(画外):那个给陪审员的巡警丈夫送了一万元报酬的卡车司机自己得到了一万五。
卡车司机证人朝话筒凑过去。
卡车司机:根据律师的建议,我行使宪法赋予我自我保护的权利,并无不敬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谢里丹:我想问你的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卡车司机国际兄弟会的会员?
卡车司机:根据律师的建议,我——弗兰克(画外):没关系。
他们有埃德·帕廷的录音。
现在吉米的罪行清单上还加了贿赂陪审团。
内景,本地107工会,费城,日弗兰克从街道走进大厅,惊讶地看着这里空无一人,连安保人员都没有。
弗兰克(画外):在整个这段时间,对于吉米来说唯一的安慰就是十一月发生的事。
他走下大厅,发现所有人都围站在电视机前。
弗兰克: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
有的人在啜泣。
他看了电视,推测出发生了什么,是众所周知的:约翰·肯尼迪在达拉斯被枪杀。
外景,华盛顿特区,日所有的国旗都降下半截,除了华盛顿特区卡车司机兄弟会总部门口那面。
吉米从楼里走出来,一群记者拦住了他。
记者:霍法先生,你会参加送葬吗?
霍法:我没被邀请。
记者:不需要邀请。
上百万美国人都会去。
霍法:这样的话,我需要看看我的日程安排。
吉米继续朝等着他的车走去,记者跟随其后。
记者:如果您去了,被要求发言,您会说什么?
霍法:我会说鲍比·肯尼迪现在只是另一个律师。
电视画面吉米并没有参加的被杀总统庄严肃穆的葬礼队列。
一个镜头打向罗伯特·肯尼迪。
弗兰克(画外):鲍比不比任何人对达拉斯暗杀事件知道得更多。
但是他知道他有责任,他知道其中缘由。
黑帮老大们混迹在默哀者中表达着他们的哀恸,或者假装哀恸。
鲁塞尔、托尼·萨勒诺、科隆博、詹卡纳都在。
弗兰克(画外):一个大佬和另一个有仇,他不会杀掉底下人来解决问题。
要杀一条狗,你要砍的是头,而不是尾巴。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夜鲁塞尔和妻子坐在老位子上,把意大利熏火腿面包蘸到酒里。
弗兰克(画外):那个子弹打中杰克·肯尼迪脑袋的一秒钟,那些还在策划中的犯罪行动就消停了。
内景,法庭,纳什维尔,日吉米看着刚刚宣布了他们裁定结果的陪审团。
弗兰克从法庭后面他的老位置看着。
弗兰克(画外):这些对已经进行过半的吉米的审判来说有点太晚了。
法官示意吉米起立,吉米站起来。
法官:霍法先生,之前站在这个法庭上接受判决的大部分被告都侵犯了其他人的财产或者人身权利,而你站在这儿被宣告的罪行是实实在在地侵害了这个民族的灵魂。
外景,高速公路,日,1975年凯迪拉克停在高速公路的路边。
所有行李都被搬出后备箱。
弗兰克和鲁塞尔正在换一个瘪了的轮胎,女人们抓住机会抽烟。
一辆客车呼啸驶过——外景,宾夕法尼亚州,日,1960年代——一辆监狱巴士呼啸着驶过同一条公路。
弗兰克(画外):他因为贿赂陪审团成员被判了八年。
外景,路易斯堡监狱,日黑色的巴士驶进监狱大门。
弗兰克(画外):因为太阳谷地产开发那件事又被判了五年。
内景,路易斯监狱,日吉米·霍法——犯人编号33298-NE——被采了指纹,拍了照片,并配发了一件蓝色牛仔布牢服。
弗兰克(画外):十三年牢狱之灾。
但是这还不算糟透。
路易斯堡联邦监狱是不错的地方。
内景,路易斯堡监狱,日吉米和其他几个工会兄弟以及帮派兄弟在自助餐厅吃意面、肉丸和冰淇淋。
弗兰克(画外):路易斯堡是关押城里人的监狱,他们把这个地方经营得不错。
午餐时间能比得上友谊酒廊的欢乐时光。
吉米说他们有他吃过的最好吃的冰淇淋,他喜欢冰淇淋。
内景,来客室,路易斯堡,日吉米和律师坐在桌前,他对面是一把空椅子。
弗兰克(画外):《联邦惩教所手册》第41个问题是:“在监禁期如何打理我的事业,”回答是“你必须指定另外一个人在你被监禁时替你打理事业。
”一位访客——弗兰克·菲茨西蒙斯——走了进来,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弗兰克(画外):吉米选了弗兰克·菲茨西蒙斯。
菲茨的特点是他很弱势。
吉米能够控制他。
菲茨喜欢喝酒和打高尔夫球,这就是他的情况。
外景,高尔夫球场,日菲茨西蒙斯挥杆打飞球座上的球。
弗兰克(画外):问题是——弱势是一个弱点,这会导致别的问题。
但是在路易斯堡,吉米有别的问题要操心。
那个从新泽西来的“小矮子”——托尼·普罗文萨诺。
内景,路易斯堡监狱,日普罗文萨诺是一个比吉米还要矮的小个子,他和许多比他高的狱友一起排队打自助餐。
弗兰克(画外):托尼·普罗——在他替一个勒索罪的工会司机坐牢之前——在新泽西为托尼·萨勒诺做事。
他还在新泽西州北部管理一个本地工会。
外景,新泽西州,日一辆车开在高速路上,经过一座座农场。
弗兰克(画外):我从不喜欢普罗。
他无缘无故就杀人。
有一次,他因为在工会选举中得票没另一个家伙多而杀了他——他们在同一张选票上。
内景,小车,行进中,日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人正在调收音机。
弗兰克(画外):他无法忍受别人比他更受欢迎,他让“臭虫”萨利用一根尼龙绳勒死了那个可怜虫,把他埋在一座农场里。
那个人调好了一个电台,然后靠回了座椅里,坐在后座的“臭虫”萨利用一根绳子绕在他脖子上,然后勒死了他——内景,路易斯堡监狱,接前景,日普罗端着他盛食物的托盘坐到吉米的餐桌前。
吉米已经用餐完毕,除了他正细细品味的冰淇淋。
普罗:我得跟你谈一下我的退休津贴的问题。
霍法:我知道。
普罗:你知道?
你知道什么?
霍法:我知道你对此有问题。
普罗:你能帮我了解一下这事吗?
霍法:没什么好了解的。
情况就是这样。
普罗:是怎样?
霍法:你失去了津贴,当你进来这儿以后,你就被剥夺了津贴。
普罗:你的也被剥夺了吗?
霍法:没有。
普罗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津贴没有了,但是吉米的还有,但是吉米并没有说明。
他只是吃着他的冰淇淋。
终于——普罗:你的津贴还有。
霍法:啊-哈。
普罗:我们都坐在这儿。
霍法:我们因为不同的缘由坐在这儿。
你是因为勒索。
我是因为欺诈。
普罗:所以呢?
霍法:这就是不同。
普罗:我看不到不同。
霍法:我没有威胁任何人,你却这么做了。
普罗:那又怎样?
这毫无意义。
霍法:你仔细想想便有了。
普罗:没有,但我不想辩论。
只需要你帮我处理一下。
霍法:我做不了什么。
普罗:你总是有办法的。
霍法:这是联邦法律的规定。
普罗:我不在乎。
你还是能有办法的。
霍法:我没办法,我能做什么?
普罗:你能帮我把钱弄回来。
霍法:怎么弄?
普罗:用一些别的方式。
霍法:什么方式?
普罗:你弄到你的钱的方式。
霍法:我的钱是挣来的。
普罗:你是因为诈骗进来的。
你偷了钱。
我偷了钱。
好吧,方式不一样。
行。
反正,我要我那份。
霍法:你们这种人。
普罗:什么?
霍法:什么?
普罗:你说什么?
霍法:我帮不了你。
普罗:你们这种人,你刚才说了。
你什么意思,你们这种人。
霍法:我不想说这些了。
普罗:你们这种人?
吉米不理他了,无视他的存在吃起冰淇淋来。
普罗突然从桌子这边猛扑过去,抓住了他。
他们滚到地上打起来,直到狱警赶过来把两人分开。
内景,鞋店,俄亥俄州,日,1975年伊雷妮和卡丽在试礼服鞋。
鲁塞尔从店主那儿收过一个信封。
弗兰克看着一排男士鞋,其中有一双带流苏的钉鞋——外景,高尔夫球场,日菲茨西蒙斯,像许多个日常一样,又出现在高尔夫球场上,准备推杆进球。
弗兰克(画外):所以吉米有了普罗的问题,他还有菲茨的问题。
菲茨的问题是城里所有人都喜欢他。
他把退休基金借给了吉米从来不借的人,甚至在多尔夫曼那件事以后,降低了利息。
外景,艾伦·多尔夫曼的住宅,日一扇车库门自动打开。
林肯大陆轿车倒车出来。
弗兰克(画外):你还记得吗,艾伦·多尔夫曼管理着基金。
他是前海军陆战队士兵,和吉米一起工作了很久。
他是一个不好对付的犹太人。
林肯车的窗户玻璃突然被散弹枪打碎。
车身上被打出许多小窟窿。
弗兰克(画外):他的车被袭击——我也数不清——五十次了。
我说的是车——而不是他。
多尔夫曼拉开车内储物箱拿出枪,散弹枪还在继续把车打成筛子。
弗兰克(画外):这不是在杀人。
这是在传递信息。
但是这不是给他的信息,因为正如我说,他不惧怕任何人。
当一切恢复平静后,多尔夫曼简直不太相信自己还活着。
外景,被破坏的院子,日林肯车被毁了。
多尔夫曼没事。
菲茨紧张地看着车子。
弗兰克(画外):信息是传达给菲茨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没种。
那之后,任何想要打退休基金的主意都能得逞。
电视画面罗伯特·肯尼迪正在做一项公告。
弗兰克(画外):当鲍比宣布竞选总统时,他必须从司法部长的位子上退下来。
林登·约翰逊让拉姆齐·克拉克替代了他。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夜吧台旁正在进行一项庆祝活动。
弗兰克在场,还有鲁塞尔、安吉洛、瘦子和其他一些常客。
弗兰克(画外):所有人都认可拉姆齐·克拉克。
他不妨碍任何人。
他甚至不赞同电话窃听,你知道这意味什么。
我们称他为拉姆齐·克拉克。
所有人举杯。
所有人:敬拉姆齐。
内景,路易斯堡监狱,夜吉米在牢房里踱步。
弗兰克(画外):吉米本来也应该庆祝,但是现在他还是担心菲茨了——普罗先放一边——鲍比先放一边——后者两个月以后在洛杉矶一家酒店的厨房里被那个恐怖分子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了。
内景,酒店厨房,日厨房里一片嘈杂,但并不是因为谋杀——这里并不是什么国宾酒店——而是迈阿密的一个酒店——他们在为数百人做饭。
弗兰克(画外):吉米的担心不是没来由的。
内景,宴会厅,迈阿密酒店,日弗兰克注视着宴会厅,酒店工作人员正在往餐桌上摆放酒杯、餐盘、银器还有餐桌中央的装饰品。
舞台上有一大幅菲茨的照片。
弗兰克(画外):国际会议又召开了,但是这次会议厅里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仅在大堂角落里有那么一张。
内景,大堂,迈阿密酒店,日弗兰克让几个酒店的维修工把大堂里吉米的海报搬了过来。
内景,宴会厅,迈阿密酒店,日现在舞台的两侧各立着一幅海报——一幅是菲茨的,另一幅小的是吉米的——吉米的妻子正在讲话——约瑟芬:吉米正在期待他的下一次假释听证会,他向你们传达他美好的祝愿,并且希望上帝成全,他能在下一次会议见到你们大家。
在众人热烈的鼓掌声中,弗兰克注意到菲茨没那么真诚地鼓掌。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夜弗兰克和鲁塞尔一起坐在老位置。
布法利诺:家里人都怎么样?
弗兰克:很好。
卡丽怎么样?
布法利诺:很好,吉米怎么样?
弗兰克:不好。
他想出来。
布法利诺:可以理解。
他们把面包蘸进酒里。
然后——布法利诺:我们得谈一下吉米以外的一些事。
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处理另外一件事。
外景,哥伦比亚圆环,日一个意大利裔美国人的民权联盟集会。
弗兰克(画外):几个月以前,乔伊·加洛从哈莱姆黑人住宅区找来了那个疯子去杀乔·科隆博。
一个黑人朝科隆博走去,当着他的妻小射杀了他,然后被科隆博的保镖射杀。
弗兰克(画外):无疑他是经某人授意,但不该这样,不该当着他家人的面。
外景,纽约,夜疯子乔伊和他年轻的妻子还有保镖从车里出来,他冲着摄影师微笑和挥手,然后走进一家俱乐部。
布法利诺(画外):现在这个毛头小子在纽约和娱乐业大亨往来甚密,报纸上总能看到他。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接前景布法利诺:不仅如此,他还敲诈了好几家小意大利区的餐馆。
内景,夜总会,夜疯子乔伊和其他几位星光熠熠的人物坐在一桌。
弗兰克(画外):自以为是埃洛·弗林一样招摇过市——罢了。
当着对方家人面杀了他——不好,但是也罢了。
但是染指小意大利区的业务——这就犯了大忌。
内景,汽车旅馆房间,日咖啡桌上放了一堆枪。
弗兰克(画外):要处理这样的事你需要两把枪:一把是你打算用的,一把是备用。
弗兰克审视着这些枪,而把这些枪搜罗来的那个人——红头发约翰·弗朗西斯——等待着。
弗兰克(画外):我需要比点22,点32或者点38口径威力更大的手枪。
他把点22和消声器都推到一边。
弗兰克(画外):你肯定不需要消声器。
你希望枪声把目击者都吓跑。
他把点45也放到被淘汰的那堆里。
弗兰克(画外):但也不能像点45那么响——好几个街区以外的巡警在车里都能听见。
外景,纽约,日小意大利区一个平常的春日。
弗兰克(画外):通常说来,小意大利区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
这对旅游业是不良的冲击,游客会觉得这里不安全,而且城里的人靠这里的旅游业挣很多钱。
城里人坐在一个社交俱乐部外。
弗兰克(画外):再说游客不知道如何作一个合格的目击者。
他们不像普通人一样理智,能告诉警察是八个小矮子干的。
游客们会躲在角落里拍照。
弗兰克(画外):但是你可以晚些动手,来自爱达荷州的游客可能已经睡了。
事实上小意大利区能让乔伊放松,而放松则是你最需要的。
主观视角,我们看到并走进了安贝特蛤蜊屋——内景,安贝特蛤蜊屋,日主观视角打量着店内——两个门分别对着茂比利街和喜士打街——餐桌的布置——仿佛在画一张餐厅的简图。
弗兰克(画外):这天是他的生日,因此他很有可能是和妻子以及其他亲戚在一起聚会——在这件事情上,这很重要。
因为在科隆博被害之后,他们应该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他的保镖也在那儿。
一个服务员端着盛蛤蜊酱汁意面的盘子走过。
弗兰克(画外):如果不是因为时间晚了,餐厅的人会很多。
时间晚的一个好处是他会喝几杯酒,而喝酒令他反应变慢。
主观视角看到了一张没人的四人桌,也许是为什么特别的人预订的。
弗兰克(画外):你不可能在谁掏出枪来之前靠近他十五英尺之内。
乔伊自己也许带了枪,虽然很可能在他老婆的手袋里。
保镖的枪应该就在手边,所以你需要先对付他。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夜弗兰克的女儿佩吉——已经快二十岁了——透过浴室的门缝偷偷地看着他父亲把一把点32枪和一把点38枪插进后腰带里,然后穿上夹克。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夜夜深了。
屋里很黑。
弗兰克正要离开,佩吉出现在楼梯上方。
佩吉:你要做什么?
弗兰克:我得出去一下,你快去睡觉。
内景/外景,弗兰克的住宅,夜弗兰克上了约翰·弗朗西斯的车。
佩吉从窗户里看着。
外景,小意大利区,夜安贝特蛤蜊屋是唯一一个这么晚还在营业的地方。
疯子乔伊的林肯车停在门前。
他下车以后帮助别的乘客下车,第一个出来的是他妻子。
弗兰克(画外):安贝特蛤蜊屋是在茂比利街和喜士打街的相交处,所以我会在莫特街下车然后走过去,约翰·弗朗西斯会绕着街区开几圈。
约翰·弗朗西斯停下车。
弗兰克在莫特街和喜士打街交叉处下车,然后车子开走。
弗兰克(画外):如果我没出来,他就会开走。
如果我出来了,那么事情就办好了,但是他什么也不会看见,那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除了他开车把我放在了莫特街,这又没什么。
弗兰克朝安贝特蛤蜊屋走去。
弗兰克(画外):在干这个之前有时候你需要先去一趟卫生间,好确认没人跟踪你进去,同时也确认卫生间里没有你需要担心的人。
这还是一个上卫生间的机会,你可不想待着不舒服。
弗兰克打开了茂比利街上的那道餐厅门——弗兰克(画外):但是我以前在这么晚的时间去过这么局促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动手。
内景,安贝特蛤蜊屋,接前景弗兰克走进餐厅,朝吧台走去。
他看到疯子乔伊·加洛和他的妻子与另外一对夫妻以及保镖坐在一桌——还有一个小女孩应该是他女儿。
吧台服务员还没来得及问弗兰克他想喝什么,他径直向加洛走去,用点38枪射杀了保镖,加洛的妻子和另外那对夫妻蹲下寻找掩护,并把女孩一起拉住。
加洛推开桌子要逃跑。
弗兰克在他刚刚跑到门口时从背后开了一枪,又在人行道上补了两枪,然后沿街区离开,约翰·弗朗西斯的车正绕着圈,他上了车。
弗兰克(画外):自然地,你要做的下一件事情就是把枪处理掉。
约翰·弗朗西斯推荐杨克斯的一个地方。
外景,杨克斯,稍后,夜弗兰克把枪扔进了哈得孙河,约翰·弗朗西斯等在车上。
弗兰克(画外):费城有一条和这里类似的斯库尔基尔河。
如果他们派一个潜水员下去,会发现一个水下军械库。
内景,咖啡店,俄亥俄州,日,1975年弗兰克在男士卫生间洗手。
弗兰克(画外):事实是加洛被杀以后,旅游生意变好了。
这很讽刺。
我敢向你保证现在就有一辆旅游大巴停在安特贝蛤蜊屋门外,27个游客呆呆地看着加洛坐过的椅子,然后去别的地方用餐。
他出来以后从正在打一个付费电话的鲁塞尔身边走过。
弗兰克不确定,但是他觉得鲁塞尔停下讲话,直到弗兰克走到听不见的地方。
弗兰克走过去与坐在桌旁的妻子和卡丽一起。
内景,假释听证室,日,1973年吉米和假释裁决委员会相对而坐,读着一篇事先写好的关于他出去以后将如何投身于教育事业的陈述。
弗兰克(画外):吉米的假释裁决委员会反应并不太佳。
一个原因是他们和托尼·普罗一样对吉米一百七十万元的退休津贴感到不满。
内景,路易斯堡监狱,日吉米被狱警押送着回到牢房。
弗兰克(画外):幸运的是卡车司机兄弟会多年以来投入到尼克松竞选活动中的所有钱总算没有付诸流水。
外景,路易斯堡监狱,日弗兰克和吉米的律师陪同着被释放的吉米从记者和摄影师中间走过。
弗兰克(画外):即使身陷水门事件的泥潭中,总统还是抽出时间来赦免了他,对此假释裁决委员会无话可说。
外景,卢姆餐厅,迈阿密,日弗兰克等在一个火腿售卖摊的取食处。
烤架边有一台电视机——和每一台美国的电视机无异——正在播报水门事件的听证会。
弗兰克(画外):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迈阿密度了一个理所应当的假期。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从卢姆餐厅给我们买来一些辣热狗,他几乎像喜欢冰淇淋一样喜欢辣热狗。
弗兰克看着他的订单正在料理中。
弗兰克(画外):秘诀在于他们用啤酒把它蒸熟。
在美国没有更好的热狗了。
内景,吉米的公寓,迈阿密,日水门事件听证会也在这里的电视机上播放着,但是弗兰克和吉米并没有看,他们吃着辣热狗。
霍法:我该拿菲茨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管着不少事。
我任命了他,他现在膨胀了。
弗兰克:他在城里很受欢迎。
霍法:当然受欢迎,他借钱给所有人。
如果银行也这么做,你能想象?
我们会有财政危机。
再给我一张纸巾。
弗兰克递给他一些。
霍法:他不会自己退出。
我得用一场选举把他踢掉——我能这么做——我只是不敢相信我非得这么做不可。
弗兰克点头,他的沉默已经有所说明。
霍法:怎么?
弗兰克:正如我说的,他在城里很受欢迎。
霍法:城里人管不了工会的事。
弗兰克:通过菲茨,他们能。
霍法:这个混蛋搅乱了一切,他还有另外一个混蛋,那个混蛋在帮他竞选。
弗兰克:因为他的退休津贴。
霍法:因为本不属于他的退休津贴。
弗兰克:他有一些分量,普罗。
他有很多选票。
霍法:我知道。
吉米用一张纸巾擦衬衫。
霍法:难道必须和这个混蛋和解?
我讨厌这个想法。
弗兰克:没有他,菲茨就会输,这是毫无疑问的。
吉米试着设想他和普罗坐在一起的画面,而这已经足够摧毁他原本好评的午餐。
霍法:如果我和他谈和解,你会来吗?
弗兰克:当然。
吉米朝电视机瞅了一眼。
约翰·迪恩正在做证,他妻子一脸坚毅地坐在他身后。
霍法:这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播报员,这个莫·迪恩。
内景,私人俱乐部,迈阿密,日弗兰克和吉米等在一张桌前。
吉米看了看表,又看着弗兰克。
霍法:去他妈的,我们走吧。
弗兰克:再给他几分钟。
霍法:这是不对的,你不能这么做,不能让别人等。
弗兰克:我知道。
霍法:除非怎么着?
除非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你想跟别人说,见你的鬼。
那样你才这么做。
弗兰克点头。
他们继续等。
终于,门开了,穿着短裤和POLO衫像是刚从游泳池回来的托尼·普罗和另外一个人出现了。
他们走过来和吉米还有弗兰克坐到一桌。
普罗:我刚听说家那边8度。
你能相信吗?
现在外面多少,70度?
我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一整年都住在这里。
吉米没说话,他一直注视着普罗随意的装扮。
终于——普罗:怎么?
霍法:你迟到了。
普罗:外面堵车了。
霍法:我一辈子从没在约会时迟到过。
普罗(对他的表兄):外面是不是堵车了?
表兄点头。
霍法:我从没等谁超过十分钟。
普罗:依我说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比较合理。
霍法:不,十分钟。
普罗:我不这么认为。
十分钟是不够的,你得把交通状况考虑进去。
霍法:就是考虑了交通状况,所以有十分钟。
普罗:我还是觉得十五分钟合理。
霍法:十分钟。
普罗:好吧,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分歧。
我来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吉米对于普罗的迟到怒不可遏,几乎无法正常思考,但是他最后还是冷静下来。
霍法:我想得到你的背书——普罗:在你说出来之前,我们先把另外一件事理理顺。
霍法:我现在对你的退休津贴无能为力。
菲茨在,我做不了什么,你应该跟菲茨去谈。
普罗:我谈了。
他说他会处理,什么问题都没问。
你就不会这么做,他做了。
我指的是另外的事情。
霍法:另外的事?
普罗:你知道的。
霍法:我不知道。
普罗:你的道歉。
霍法:我的道歉,为什么事情?
普罗:为你坐在那儿像个该死的国王一样吃着你该死的冰淇淋。
那是一个种族性的诋毁——“你们这种人”。
吉米只是看着他。
然后——霍法:我会向你道歉——在你先为你的迟到道歉之后——你这个挨千刀的南欧王八蛋。
现在轮到普罗看着吉米,弗兰克在一边无力地摇着头。
终于——普罗:我会向你道歉——在我把你的孙女绑了,把她的五腹六脏掏出来,装在信封里送给你之后。
吉米向他扑将过去。
弗兰克和普罗的表兄拼命把两人拉开——就像在监狱自助餐厅里的狱警那样——但是,也和那时候一样,并不是很容易。
内景,小车,行进中,迈阿密,夜弗兰克开车把与普罗交恶后的吉米送回他的公寓。
他们安静地坐在车里。
然后——霍法:你觉得鲁塞尔能对“小矮子”做什么吗?
弗兰克:这很复杂。
霍法:我知道,但是也许你能跟他聊聊,看看他怎么说。
我会很感激。
外景,纽约,夜弗兰克和鲁塞尔从弗兰克的车里出来。
弗兰克(画外):吉米的想法不可能实现。
鲁塞尔、普罗和普罗的头儿托尼·萨勒诺严格说来都是热那亚人。
他们朝维苏威餐厅门口走去。
弗兰克(画外):但也许事态本可以缓和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冷静的头脑能理智至上,共商双赢。
内景,维苏威餐厅,夜弗兰克和鲁塞尔和托尼·萨勒诺坐在一起。
萨勒诺:我并不赞成普罗对吉米说的那些话。
弗兰克(画外):既然现在鲍比·肯尼迪已经去了,艾略特·理查德森又被水门事件缠身,我们可以畅所欲言。
萨勒诺:但是我不能告诉他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吉米有时候也口无遮拦。
布法利诺:他很不开心。
萨勒诺:那是一定的。
谁会对一个人那样说起他的孙辈呢?
但是得有个人让他冷静下来。
萨勒诺: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他冷静,但是你可以告诉他我一直喜欢他,我不会碍他的事儿。
外景,高尔夫球场,日菲茨在和身材迷你的托尼·普罗打高尔夫球。
弗兰克(画外):这并没让他消气。
不过至少有一段时间他忙于应付菲茨的事而没工夫管“小矮子”。
外景,卡车司机兄弟会办公室,华盛顿特区,日吉米作为记者一直青睐的对象,站在他曾经的办公楼前,接受一个电视采访。
霍法:这个家伙全国到处跑去参加每一场该死的高尔夫锦标赛。
他干着这个,还拿着卡车司机兄弟会主席的全职薪水。
怎么可以这样?
一天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因为诈骗罪进了监狱。
而他在做的正是诈骗。
外景,码头,密歇根湖,日一个男人拿着渔具和冷藏箱与家人一道走在码头上。
弗兰克(画外):菲茨对吉米的批评做出的反应是让吉米的老朋友和同盟戴夫·约翰逊退出本地299工会,让自己的儿子理查德顶替。
戴夫·约翰逊和他的妻子以及孩子们走近自己的45英尺游轮时,游轮突然爆炸了。
外景,街道,底特律,日一个男人从尼莫酒吧走出来,朝自己的白色林肯大陆车走去。
弗兰克(画外):吉米的回应方式是以牙还牙,暗示菲茨的儿子理查德应该知足常乐。
理查德·菲茨西蒙斯的林肯车爆炸了。
外景,工会大厅,日约瑟芬·霍法把一个文件箱放进她的车子后备箱,然后坐上驾驶座。
弗兰克(画外):菲茨的报复是暗示吉米的妻子约瑟芬她应该更乐意找别的工作然后从工会辞退了她,这让他们损失了四万八千块一年。
当她拧动插在点火装置上的钥匙时,手颤抖得厉害,不过车子并没有爆炸。
内景,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演播室,日吉米正在作客《与媒体见面》节目。
一个女孩化妆师正轻轻拍着主持人劳伦斯·斯皮瓦克的脸,但是当她正要去给吉米上妆的时候,被他挥挥手拒绝了。
弗兰克(画外):约瑟芬的遭遇激怒了吉米,他想让菲茨彻底颜面扫地,随即打出了手上最大的牌,指控犯罪那张牌。
节目进行到中间时,吉米出现在镜头中。
霍法:弗兰克·菲茨西蒙斯把工会卖给了他的黑社会同党。
黑帮控制了他,也就是控制了我们的退休基金。
我指的是差不多十亿的债务,都是被他借给了那些大家都知道的骗子,用于他们的不法勾当。
弗兰克(画外):这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内景,维苏威餐厅,夜又是萨勒诺、鲁塞尔和弗兰克三人。
萨勒诺:他是认真的吗?
布法利诺:这些话不是他的本意。
萨勒诺:也许他在监狱里入了宗教。
布法利诺:他没有。
萨勒诺:有这种可能。
还记得“悄悄话”吗,另外那个“悄悄话”。
布法利诺:他只是在做那个纨绔子弟对他做的事,因为很有效。
萨勒诺:我不知道。
当我听到雷鸣般的马蹄声时,我想到的是马,而不是斑马。
也许他就是那个意思。
布法利诺:我觉得不是。
萨勒诺:不管是哪种都不好。
得有人告诉他,也许他想兑现那笔巨额的退休金,及时地和他的孙子们共享天伦。
弗兰克:我认为他并不想这样。
萨勒诺:他应该考虑一下。
外景,街道,夜弗兰克和吉米一起走着,吉米正在遛狗。
霍法:这是谁说的?
弗兰克:不重要,有人这么说了。
霍法:是鲁塞尔吗?
弗兰克:不是。
霍法:上次迈阿密事故的那个矮子混蛋?
弗兰克:不是。
霍法:谁。
弗兰克:另外那个托尼。
霍法:哪个另一个托尼?
他们都叫托尼。
那些意大利人怎么回事——他们只会取一个名字。
弗兰克:萨勒诺。
吉米对这个托尼有些印象,但显然是不够深刻的,即使在他沉思了片刻以后。
霍法:我不会退休的。
某些人可以告诉他这个。
某些人指的是弗兰克。
他现在被架在了正当中。
吉米清扫着他的狗的粪便。
霍法:家里的情况都怎么样?
弗兰克:很好。
霍法:很好。
费城的情况怎么样?
弗兰克:很好。
霍法:很好。
沉默。
霍法:怎么了?
弗兰克:没什么。
现在不是时候。
霍法:什么不是时候?
弗兰克:本地107工会给我办了一个表彰晚宴。
我在想问问你能不能来颁奖。
霍法:谁会去?
弗兰克:每个人。
吉米没有回答,他在想也许“每个人”都去,他会不会比较安全。
弗兰克:我理解。
霍法:不,我会去。
我不在乎谁在那儿。
这是你应得的。
我很荣幸。
内景,拉丁赌场,夜镜头经过一个画架,上面贴着海报,写着“弗兰克·希兰表彰之夜”,然后进入一个人头攒动的宴会厅。
弗兰克(画外):所有人都在。
鲁塞尔、布鲁诺、托尼·萨勒诺和托尼·普罗以及他们的妻子们坐在一桌。
城里来的其他人坐在别的桌。
弗兰克(画外):就连市长弗兰克·里佐都来了。
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的会长塞西尔·摩尔也在。
还有前地方检察官艾米特·菲茨帕特里克。
他们都和弗兰克还有吉米一起坐在台上。
就在它下面的那桌坐着约瑟芬·霍法和弗兰克的妻子伊雷妮以及他们的女儿。
弗兰克(画外):来自屋顶工工会的约翰·麦卡洛把礼物放置好然后走了出去。
服务生在宴会厅里穿梭,为两千人的晚餐服务。
弗兰克(画外):通常在这种场合,你只能吃到鸡肉,如果够幸运,也许能得到一块猪肉。
约翰安排的这场晚宴能让你吃到上等牛排或者龙虾。
我享用了上等牛排,味道绝佳。
“瘦子剃刀”站在一个队列的队首,等着穿燕尾服的调酒师给他配一杯酒。
弗兰克(画外):酒吧是免费的。
这里不仅有啤酒和红酒。
你可以喝到你想要的任何饮料,而且不用付钱。
鲁塞尔和萨勒诺看着吉米坐在台上大快朵颐。
布法利诺:我仔细考虑过,吉米还是很好打交道的,事实是他们手上的可以出借的钱款非常充足,如果泉水一旦枯竭,是谁掌管都不重要了。
萨勒诺:我不是担心以后借不到钱。
他跟别人说一旦菲茨下台,他会让所有人还钱。
房地产、赌场,无论是什么,只要不还钱,他就会接管。
布法利诺:他这么说?
萨勒诺:他以为他是谁,卡斯特罗?
内景,拉丁赌场,稍后,夜甜点正在供应,一队穿着渔网袜的舞者正在台上跳着高踢腿舞。
弗兰克(画外):约翰找来了淘金客舞队助兴,有那些看不腻的腿。
稍后还有意大利歌手杰瑞·范,这种场合总少不了他。
鲁塞尔找到一个地方能和吉米说上几句悄悄话。
布法利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不缺钱。
霍法:这不是钱的事。
布法利诺:那我就不明白你这么说的目的了。
霍法:这是我的工会。
布法利诺:我不知道。
看起来总觉得是因为别的恩怨。
吉米没有回答。
布法利诺:有一些人——不包括我——有些担心。
一些人——不包括我——觉得你——也许——霍法:也许什么。
布法利诺:不太懂得感恩。
霍法:我不懂感恩?
布法利诺:一些人——不包括我——也许这么认为。
霍法:我吃了八年牢饭,没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布法利诺:我知道。
霍法:我只想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吃我的冰淇淋,却不得不听一个新泽西的混蛋絮絮叨叨。
布法利诺:我知道。
霍法:我不知道感恩?
布法利诺:有一些人这么想——不是我。
霍法:让他们去死。
吉米走开了。
弗兰克看着大厅的另一边,忧心忡忡。
弗兰克(画外):一方面你不该对鲁塞尔说不。
另一方面,你不应该扔下他走了。
你等着他先走,而不是你先走。
内景,拉丁赌场,稍后,夜鲁塞尔和萨勒诺看着吉米站在颁奖台上,作弗兰克的介绍——霍法:弗兰克为工会贡献了自己的一切。
作为工会的管事、作为组织者、作为协调者——他不知疲倦地服务于这个国家的男性和女性工人。
他还保持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纪录,我觉得没人能够打破:在一次罢工示威中被捕最多次——24小时内26次。
宾客们鼓掌大笑。
霍法:我认识弗兰克已经很久了。
我尊重他,依赖他。
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工会人,他也是我的朋友。
我很荣幸把这个奖和这个漂亮的手表颁给——弗兰克·希兰。
弗兰克在掌声中走上颁奖台。
吉米把一只镶钻的金表戴在他手腕上,拍了拍他的后背,把话筒转向他。
弗兰克:谢谢你,吉米。
谢谢你们所有人。
谢谢我的妻子伊雷妮,和我可爱的女儿们这些年来对我的包容。
我知道我对今晚的这些受之有愧。
但是我也得了关节炎,这个也不是我应得的——所有人都在笑。
内景,拉丁赌场,稍后,夜杰瑞·范唱起《苏莲托》(Sorrento),一个摄影师示意弗兰克和吉米一起合影——霍法:看着所有这些来宾,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经这么有地位了。
弗兰克:这里有免费的牛排和酒水。
霍法:不,他们是为了你来的。
照相机的闪光灯闪烁。
摄影师:再来一张。
霍法:我真的很感激你对我所有的这些帮助。
我是真心的。
语言不足以表达。
我很开心有你在我身边。
弗兰克:是我的荣幸。
照相机闪光灯又闪了一下——内景,拉丁赌场,稍后,夜现在杰瑞·范唱起一支爱尔兰歌曲,弗兰克和伊雷妮还有其他夫妻都跳起舞来。
鲁塞尔和萨勒诺在自己座位上谈话。
萨勒诺看起来不高兴,他站起来离开了。
歌声结束,鲁塞尔示意弗兰克有话跟他说。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布法利诺:我不想在大家面前这么做。
他递给弗兰克一个小珠宝盒子。
弗兰克看见盒子里装了一枚镶着意大利硬币的金戒指。
布法利诺:世界上只有三个人有这个,其中只有一个人是爱尔兰人。
我有一枚,安吉洛有一枚,现在你有一枚。
弗兰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布法利诺:戴上看合不合适。
弗兰克套上戒指,很合适。
杰瑞·范开始唱另一首歌。
布法利诺:还有一件事。
我很抱歉在你的特别时刻说这个,但是时间紧迫。
我们的朋友失控了。
你得跟他谈谈,为了他好。
他看着正和约瑟芬跳舞的吉米。
弗兰克:我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我已经告诉他了。
布法利诺:跟他直说。
弗兰克不确定他听对了。
鲁塞尔点点头,再一次对他不该说的话进行了强调。
内景,拉丁赌场,稍后,夜男士卫生间里只有弗兰克和吉米,他们正在洗手。
弗兰克:我刚刚和鲁塞尔聊了,他刚和萨勒诺聊过。
霍法:嗯?
弗兰克:他说的话是认真的。
霍法:我也是。
他好像没有听进去。
吉米用一条毛巾擦手,他注意到弗兰克脸色灰白。
霍法:别这么一脸忧心。
弗兰克:我是有点担心。
霍法:我不会被怎么样。
我还有更多的录音和名单准备好了寄给媒体,那个混蛋根本想象不到。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我知道。
他应该是担心的那个人,而不是你。
弗兰克:他确实担心。
他让鲁塞尔让我转告你,到此为止。
吉米看着弗兰克的表情就像鲁塞尔说出来的时候弗兰克看着鲁塞尔的表情一样。
霍法:他这么说?
弗兰克凝重地点头。
这时有人进了男士卫生间。
吉米把擦手毛巾扔进毛巾收纳筐,然后出去了。
弗兰克留下来又洗一次手……内景,凯迪拉克轿车,行进中,日,1975年弗兰克和鲁塞尔坐在前排,女人们坐后排,弗兰克开车行驶在穿过俄亥俄州的高速路上。
弗兰克(画外):婚礼当然是好事,但是我们去底特律的真正目的是一个和平使命。
外景,加油站,俄亥俄州,日,1975年一个加油站工作人员正在查看汽油。
女人们在一个售卖机上买烟,鲁塞尔在买糖果。
弗兰克在电话亭打电话。
弗兰克:我和那位老先生在一起,我们正开车赶去。
他希望这件事能解决。
霍法:他怎么说?
弗兰克:他说让我们好好想想,婚礼以后坐下来,然后把这件事解决了。
霍法:我不会去参加婚礼。
有太多我不喜欢的人都会去。
弗兰克: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你那儿,在湖边。
霍法:湖边,呃。
弗兰克:或者任何地方。
霍法:我从第一天起就想解决这件事。
弗兰克:我知道。
霍法:从该死的第一天。
弗兰克:我知道。
霍法:就你们俩,对吗?
没有那个“小矮子”。
弗兰克:当然有“小矮子”,他是关键。
霍法:不,就我们三个人。
弗兰克:就我们三个达不到目的。
霍法:我不会跟那个混蛋坐到一块儿。
弗兰克:现在是时候坐下来谈谈,所有人都这么说。
霍法:不是和他。
弗兰克:你让我很为难。
霍法:就我们。
吉米挂了电话。
弗兰克从电话亭里出来。
鲁塞尔拿着一个小纸袋朝他走来。
布法利诺:他怎么说?
弗兰克:他说会考虑一下。
布法利诺:行,那很好。
你要来个士力架吗?
内景,豪生酒店,俄亥俄州,日他们入住了另一家汽车旅馆。
内景,豪生酒店,俄亥俄州,稍后,日鲁塞尔挂掉了一通电话,他来到一个露台,和弗兰克一起坐到一张庭院桌旁边,喝一杯健怡可乐,伊雷妮和卡丽戴着泳帽在露台上的泳池边踩水。
布法利诺:也许你应该再给吉米打一通电话,看看他考虑得怎么样了。
内景,豪生酒店,俄亥俄州,稍后,日弗兰克在泳池边打付费电话。
霍法:你什么时候到。
弗兰克:明天早晨。
霍法:很好。
关于另外一件事,我改变主意了。
弗兰克:是吗?
霍法:我明天下午会见“小矮子”。
弗兰克:和“小矮子”?
霍法:托尼·杰克做的安排。
弗兰克:和“小矮子”见面,在哪儿?
霍法:在大庭广众,你以为在哪儿。
红狐餐厅。
在电讯路上。
你知道吗?
弗兰克:托尼·杰克是普罗的表兄。
霍法:他们都是该死的表兄弟,你不然还能怎样。
但是杰克这个人还可以。
迈阿密那件事之后我跟他聊过几次。
弗兰克:我觉得最好我也在场。
霍法:我也这么想,所以才问你什么时候到。
弗兰克:约的是什么时间?
霍法:两点半,他最好别迟到。
弗兰克:红狐餐厅?
霍法:电讯路。
我两点会到,所以你也两点过来。
弗兰克:我会两点去。
弗兰克挂了电话,有点困惑吉米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他走回庭院桌边。
布法利诺:他怎么说?
弗兰克:他会去见普罗。
布法利诺:很好。
弗兰克:托尼·杰克安排的。
布法利诺:很好。
内景,豪生酒店房间,傍晚弗兰克和伊雷妮脱下驱车赶路穿的衣服,换上了晚宴礼服,就像过去那样。
弗兰克(画外):也许吉米是在给普罗设局。
也许他指望普罗能露出原形让他表兄托尼·杰克看到。
也许这个婚礼真的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来。
有人敲门,鲁塞尔和卡丽也穿戴漂亮。
他们一起离开——弗兰克(画外):不管怎样,你以为鲁塞尔会问见面是什么时候,他要不要去之类的。
门关上了,只剩我们在空空的房间里。
弗兰克(画外):但是他没有。
内景,意大利餐厅,俄亥俄州,夜两对夫妻坐的是餐厅位置最好的一桌。
弗兰克(画外):晚上我们在一个鲁塞尔占了股份的小意大利餐厅用餐。
一个服务员端来盘装的食物。
弗兰克(画外):我吃了海员沙司意面和西洋菜苔——然后,就像意大利人那样——吃了沙拉——酱料是鲁塞尔在后厨亲自做的。
内景,餐厅厨房,稍后,夜弗兰克在餐厅厨房看着鲁塞尔准备他的特别沙拉酱料。
布法利诺:首先你得放好的橄榄油。
如果你没有,就不必麻烦了。
他往梅森罐里倒了大约一杯橄榄油。
布法利诺:还有意大利香醋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十年以上的,那就算了,你也可以吃叉骨。
他又往罐子里倒了一些又浓又黑的意大利香醋。
布法利诺:顺便说一些,我们计划有点变化。
我们明天早上在这里闲逛一下,下午再开车出发。
弗兰克没说什么,鲁塞尔往梅森罐里又倒了盐和胡椒。
终于——弗兰克:我跟吉米说我早上会到。
布法利诺:我知道。
鲁塞尔拿起一样东西,看起来就像他那粗糙的手。
布法利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生姜。
这就是做出美味酱汁的秘诀。
弗兰克没在想沙拉酱汁的事,他还在为鲁塞尔告诉他不能陪吉米一起去见普罗而感到心烦意乱。
鲁塞尔剁碎一些生姜放进罐子——布法利诺:我们已经为他竭尽所能了。
但是他这次威胁到太多人。
很明显他是想要吃独食。
一切到此为止。
鲁塞尔看向弗兰克,想看着他点头表示明白,但是弗兰克没有点头。
鲁塞尔摇晃着罐子里的混合物就像晃一杯白兰地,然后用一根手指蘸进去尝了一下。
布法利诺:弗兰克?
弗兰克:什么?
布法利诺:别给他打电话。
内景,豪生酒店房间,俄亥俄州,稍后,夜弗兰克躺在床上熟睡的妻子身边,难以入眠。
手机就放在他旁边的床头柜上。
内景,豪生酒店,俄亥俄州,早晨弗兰克来到吃早餐的地方。
因为太早,那里只有鲁塞尔一个客人,他正往一个塑料碗里倒玉米片。
布法利诺:早上好。
弗兰克:早上好。
布法利诺:睡得怎么样?
弗兰克:很好。
布法利诺:要麦片吗?
弗兰克:好的。
鲁塞尔给他倒了满满一碗。
布法利诺:我们今天会去克林顿港。
弗兰克:我以为我们会留在这儿。
布法利诺:太太们留在这儿,我们不会去太久。
最多三个小时。
他们就这么坐着。
鲁塞尔吃着他的玉米片,弗兰克的玉米片则是被浸透了。
弗兰克:克林顿港有什么?
布法利诺:一架飞机。
弗兰克:一架飞机?
(鲁塞尔点头)去哪儿?
布法利诺:底特律。
弗兰克不太明白。
弗兰克:我们又要去底特律了?
布法利诺:现在你要去底特律,然后再回来。
然后我们再从容地开车离开,继续悠闲惬意的旅途。
弗兰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不管是什么,他听着不太喜欢。
布法利诺:我得让你参与这件事,弗兰克。
否则你会想办法阻止,但是这件事必须发生。
鲁塞尔用满怀父爱的眼神看着弗兰克。
布法利诺:我是为了你才不得不这么做。
鲁塞尔吃着他的玉米片,弗兰克则只是在搅拌。
内景,凯迪拉克,行进中,80号高速公路,俄亥俄州,日弗兰克开车,鲁塞尔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弗兰克(画外):我必须参与进去,我知道的太多了。
不管我去不去,吉米都留不住了,但是这个方式可以让我永远不会暴露任何人,任何事。
这个方式——其他人都是出于对鲁塞尔的尊敬才同意——能让我安全。
外景,飞机跑道,克林顿港,俄亥俄州,日他们开到伊利湖边一条长满草的飞机跑道上,有一架小型飞机在那儿等着。
弗兰克停车然后下车。
鲁塞尔留在车里。
弗兰克(画外):还有伊雷妮也会安全。
她和卡丽所知道的——能说的——仅仅是他们在旅馆咖啡店吃午饭和抽烟的当儿,我们开车出去几个小时办了个事,然后就回来了。
弗兰克登上飞机舷梯,然后在六座中的一个座上坐下。
飞行员并没有看他一眼就关上了门,回到了驾驶员座舱。
飞机开始滑行,弗兰克透过机舱窗户向外看着凯迪拉克轿车。
外景,密歇根州,日飞机在伊利湖的西北岸下降,落在庞蒂亚克机场。
飞行员放下舷梯,弗兰克走下来,朝停在一边的一辆无人的福特车走去。
他上车,在地垫下找到车钥匙,启动了车子。
内景/外景,福特车,行进中,庞蒂亚克,密歇根州,日弗兰克沿着电讯路开着。
他打开杂物箱,看见了里面那把小巧的点22口径手枪,他关上杂物箱,红狐餐厅就在前面,他看了看表。
弗兰克(画外):我没看到他,但是已经两点了,他应该到了,他应该认为我五分钟以内会出现。
吉米知道普罗时间观念差,但是他知道我不是。
弗兰克把车开过了红狐餐厅,左转上了七里路。
外景,庞蒂亚克,密歇根州,日弗兰克开过一架铁路桥,然后上了一条居住区街道。
他看着一片从报纸上撕下来的纸条上潦草写上的地址,停下来看着前方一栋棕色木瓦的房屋。
弗兰克(画外):所有的地点都很近。
飞机跑道,餐厅,房屋,还有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
弗兰克看见一辆别克车停在房屋边单行私家车道的尽头。
弗兰克(画外):有的人说是在一个最后被扔在新泽西某个垃圾堆中的55加仑大桶,还有人说是被埋在巨人队体育场一个盲区的草皮下。
弗兰克打开杂物箱拿出点22口径手枪,他下车来,把枪插进后腰带,盖在夹克下。
弗兰克(画外):这些人从不让尸体在自己手上停留太久。
只要可以,他们不会多开没必要的一里路。
他踏上棕色木瓦房的砖砌楼梯,打开没上锁的前门。
内景,房屋,庞蒂亚克,接前景一个正跪趴在地的男人抬头透过一副可乐瓶底那么厚的眼镜片看到弗兰克。
“臭虫”萨利:嗨,弗兰克。
萨利拿着一把很钝的刀切着一块铺在门口的木地板上的油布。
弗兰克没搭理他。
他打量了一番门口,然后朝隔壁的客厅走去,瞥见两个意大利小伙子正在厨房打牌。
“臭虫”萨利走进来,打开百叶窗向外看去。
“臭虫”萨利:查基迟到了。
弗兰克(画外):查基是吉米的养子。
他也被牵扯进来了,但是他并不知道。
“臭虫”萨利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
“臭虫”萨利:那是他吗?
一辆水星汽车停了下来,里面只有驾驶员,是一个穿着宽领旋涡纹图案衬衫,戴着金链子,像是去参加周末发烧夜的年轻人。
弗兰克点头。
弗兰克(画外):查基所知道的只有:他会接上一个普罗的人——萨利,他不认识——和我,他认识——而我们都会去红狐餐厅接上他父亲去赴一个约会。
他糊里糊涂地就被牵扯进来了。
外景,房屋,庞蒂亚克,稍后弗兰克和“臭虫”萨利从房屋里出来,朝水星汽车走去。
弗兰克(画外):我对查基感到很抱歉。
如果有人应该得到宽恕,那就是他。
“臭虫”萨利:我是萨利。
查基:嗨,嗨,弗兰克。
弗兰克:查基。
“臭虫”萨利:走吧。
我不想迟到了让你父亲冲我嚷嚷。
你可以坐前面,弗兰克。
弗兰克不太确定是不是要坐前面。
我们还记得,“臭虫”萨利把那个可怜的卡车司机兄弟会的财务主管勒死在了前排。
但是萨利已经打开了汽车后门,滑了进去。
“臭虫”萨利: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查基:什么?
“臭虫”萨利:后面是湿的。
查基:我之前给别人送了一条冷冻的鱼。
“臭虫”萨利:一条鱼?
这个座位是被鱼弄湿的?
查基:抱歉。
“臭虫”萨利把他的手帕铺在座位上,然后坐了上去。
弗兰克坐进了前排副驾驶座。
内景,水星汽车,行进中,日查基右转从七里路驶上电讯路。
“臭虫”萨利:什么样的鱼?
查基:我不知道,一条鱼,吃的鱼。
“臭虫”萨利:你不知道是什么鱼?
查基:不知道。
“臭虫”萨利:从哪儿弄来的?
查基:卖鱼的地方。
弗兰克看了看表,两点四十了。
外景,红狐餐厅,日他们驶进停车场时,吉米正从餐厅出来。
查基摁响了喇叭然后挥手。
吉米注视了一会儿水星汽车,然后走过来。
查基:抱歉我迟到了。
霍法:你迟到了?
见鬼你来这儿做什么?
谁叫你来的?
“臭虫”萨利:嗨,吉米。
霍法:你又是谁?
“臭虫”萨利:我是托尼的手下。
霍法:你是托尼的手下,你是这个又迟到一次的混蛋的人?
我不会再等这个混蛋了。
他两点半就该到这儿,已经两点四十了。
我不会等任何人超过十分钟。
去他妈的大混蛋。
“臭虫”萨利:他在房子里。
霍法:什么房子?
“臭虫”萨利:他和鲁塞尔在一起。
霍法:他和鲁塞尔在一起?
那我在这儿等算怎么回事?
“臭虫”萨利:看看谁在。
吉米俯下身去看副驾驶座上是谁。
弗兰克:嗨,吉米。
霍法:弗兰克,你刚才去哪儿了?
你应该两点过来。
怎么回事?
弗兰克:鲁塞尔决定要来,但是不上这儿来,他不熟悉这个地方,会感到不自在。
霍法:鲁塞尔来了?
弗兰克点头。
吉米放松了一些。
“臭虫”萨利:进来吧,我们回头再送你回来取车。
“臭虫”萨利推开后车门让吉米上车,画面静止了——弗兰克(画外):吉米绝对绝对不可能和普罗的人同坐一辆车……除非我也在车上。
这就是为什么我也在车上,我给了他安全感。
画面动起来:“臭虫”萨利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
“臭虫”萨利:之前有一条鱼放这儿,但是我已经清洁过了。
霍法:什么?
“臭虫”萨利:查基放了一条该死的鱼在这儿,他都不知道是什么鱼,但是没关系,我已经擦干净了。
霍法:你放了一条鱼在这儿?
在你车里?
查基:给鲍比·霍尔姆斯的,鲍比喜欢吃鱼。
“臭虫”萨利:我擦干净了,没事了。
吉米又看了一眼弗兰克,仿佛在问没事吧?
弗兰克点头。
吉米坐到了后排萨利的旁边。
霍法:查基,绝不要在车里放鱼,除非你把它包得很严实。
查基:我知道。
水星汽车从停车场开出。
内景,查基的水星汽车,行进中,日水星汽车行驶在弗兰克之前走过的那条路线上。
霍法:弗兰克,你就不能两点的时候来一趟通知我这些吗?
我在那儿像傻子一样等了四十分钟。
弗兰克:我一到就尽快赶来了。
霍法:你早晨就到了。
弗兰克:并没有,鲁塞尔今天早晨在克林顿港有些事要办。
霍法;今天早晨,好吧。
但是现在已经下午了。
恕我直言,就不能起码随便让谁两点来一趟跟我说一声改到两点半了?
弗兰克:对不起,我道歉。
霍法(无视萨利的存在):普罗这个混蛋凭什么派一个跑腿小厮过来。
弗兰克:萨利不会留下来。
霍法:他不留下来就对了。
但是我是想说普罗为什么派他来,他应该自己来接我。
(对萨利)你戴上那副眼镜能看见吗?
“臭虫”萨利:我能看见,吉米。
外景,房屋,庞蒂亚克,接前景水星汽车停在私家车道上别克车和福特车的后面,没熄火。
吉米和弗兰克下了车。
“臭虫”萨利下车换到副驾驶座上。
查基把车倒出去,吉米和弗兰克朝房子走去。
吉米——不管和谁一起走都是如此——走在前面。
霍法:你叫鲁塞尔来的?
他往后一瞥,看见弗兰克正在向后背摸去。
霍法:好吧。
不管鲁塞尔在不在,你都不知道这个混蛋到底要干嘛。
他打开前门——内景,房屋,庞蒂亚克,接前景一走进屋子,吉米就知道出问题了,他应该能听到声音——但是房屋里很安静。
他在门口就能看到客厅里空无一人。
他的脚下是一块粗糙切割的油布。
弗兰克(画外):他马上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五个快速的插入镜头:托尼·普罗正在新泽西的工会会所和几个家伙玩儿拉米纸牌游戏——托尼·萨勒诺在电视上看足球比赛——菲茨正在高尔夫球场把一个球从沙坑里高高打起——鲁塞尔正在弗兰克停在克林顿机场跑道上的凯迪拉克车的后座上小睡——伊雷妮·希兰和卡丽·布法利诺在汽车旅馆的咖啡店里抽烟——弗兰克(画外):除了不知道我也参与其中。
镜头切回房屋霍法:马上离开这儿,弗兰克。
吉米走过弗兰克身边打算离开,他伸手去抓弗兰克刚刚关上的门的把手,弗兰克从他的右耳后开了两枪。
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鲜血流到临时铺置的油布上。
弗兰克想要开门,但是吉米的尸体挡住了。
他轻轻地拉开尸体,把门打开,将那把点22手枪放在吉米身上,走出去,关上了门。
外景,克林顿港,稍后,日飞机滑行然后停在跑道上。
飞行员小心翼翼地避免去看弗兰克,他放下舷梯。
弗兰克走下飞机,朝凯迪拉克轿车走去,鲁塞尔还在车上小睡。
弗兰克坐上去,把车子发动起来。
车子一开,鲁塞尔就醒了。
他一看弗兰克的样子,就知道底特律的那件小事已经办妥了。
布法利诺:不管怎样,我希望你有一次满意的飞行。
弗兰克:我希望你有一次不错的小睡。
对话就此结束,他们都沉默地坐在车里。
内景,教堂,底特律,第二天吉米律师的女儿正挽着父亲的胳膊从通道上走来。
教堂里坐满了来客,许多人都在用面巾纸擦眼泪。
弗兰克没有面巾纸,即使有,他也不会用,他用手背很快地擦了擦眼睛。
他的女儿佩吉好奇地看着他。
鲁塞尔瞥向弗兰克,眼光没那么好奇,他看着弗兰克低头凝视自己给他的金戒指和吉米给他的手表。
内景,小车,行进中,夜,1999年婚礼进行曲被高速路上的卡车呼啸声湮没了。
弗兰克坐在副驾驶座上,脸上依旧是同样哀伤和懊悔的表情,但那是二十多年以后的他。
他看向车窗外,正途经豪生酒店。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费城,日,1975年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关于霍法失踪的新闻。
他几天前失踪了。
弗兰克从外面走进来,脱掉外套,看着电视,再看看他正在看电视的妻子和女儿们。
弗兰克:还是没有消息?
伊雷妮摇头。
弗兰克给自己倒上一杯水。
弗兰克:我应该给约瑟芬打电话。
伊雷妮:你还没给她打过电话?
弗兰克:我现在就打。
伊雷妮回过头看电视。
佩吉并没有。
她认真地看着自己父亲……弗兰克(画外):我不太确定自己是什么样子。
也许我看起来冷酷多于担心。
也或许我应该冲出去找谁算账,但是并没有。
不管怎样,都不对劲,她看着我,就明白了。
佩吉看着父亲转身上楼。
弗兰克(画外):那天起,她不跟我说话了。
1975年8月3日。
她找了一份好工作,现在不在费城生活——但是我的女儿佩吉从那天起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稍后,夜弗兰克独自一人在卧室,坐在床边拨一个电话。
他在那儿能隐约听到楼下的报导,一些一无所知的人正在推测失踪的可能性。
电话接通了。
弗兰克:约瑟芬?
是弗兰克(稍顿)你有什么需要,我能做到的任何帮助,我都在。
她在哭。
弗兰克把电话举在自己头上,就像那是一把枪……然后又放回耳边。
弗兰克:会没事的。
我肯定他会没事。
外景,殡仪馆,夜那两个之前在厨房里打牌的意大利人把一个裹在黑色垃圾袋里的尸体从别克车的后备箱里抬出来。
弗兰克(画外):倒不是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鲁塞尔告诉我他们之后在距离房子一英里外的殡仪馆火化了吉米。
他们抬着尸体走进殡仪馆的后门。
弗兰克(画外):他们把尸体放进一口棺材,然后点燃了炉子。
内景,殡仪馆,夜一口松木棺材在火化炉里燃烧。
弗兰克(画外):火炉熊熊燃烧,烧化了一切——骨头、牙齿、手表、戒指——但是留下了尸体的形状,就像庞贝古城里的人。
棺材的灰烬落下,露出一具灰白的尸体。
它被送出来,有人上去把它戳成一堆骨灰。
弗兰克(画外):就这么再简单不过了。
内景,大陪审团室,日婚礼上新娘的父亲,律师比尔·布法利诺,坐在被告席。
他的委托人——弗兰克——正在接受一位地方检察官的询问。
弗兰克(画外):所有曾经和吉米有关系的人都被传讯审问。
每个人都援引了第五修正案,正常人都会这么做。
弗兰克:根据律师的建议,我行使宪法赋予我自我保护的权利,并无不敬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地方检察官:让我们问一下这个问题:我的笔是什么颜色?
弗兰克:根据律师的建议,我并无不敬地拒绝——内景,法院,日弗兰克和他的律师朝后门走去。
弗兰克(画外):依然,大家都因各种罪名被控告和入刑,只是定不了这项罪名。
众所周知,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个进监狱。
也没人揭发过,这是不合常理的,因为通常三个人能保守一个秘密的前提是其中两人死了。
外景,庞蒂亚克的那栋房屋,日,闪回两个意大利人在厨房打牌——弗兰克(画外):安德烈塔兄弟被判了二十年,罪名是罢工向卡车公司勒索钱财。
内景,监狱,日托尼·普罗和其他狱友一起走过一排牢房——弗兰克(画外):普罗和他们一起判了刑,但是他之前就因为我提过的那件事已经回到了监狱——内景,小车,行进中,日,闪回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终于找到了自己想听的电台,然后靠回椅背上。
弗兰克(画外):这个可怜的比普罗赢得更多选票的财务主管,而他们最后让他也付出了代价。
那条尼龙绳绕过他的脖子开始发力的时候,一张戴着厚瓶底镜片眼镜的脸映入眼帘。
弗兰克(画外):你回想起,这一桩是“臭虫”萨利动手干的。
外景,联邦政府大楼,日某人从很远处看见“臭虫”萨利从自己的车向大楼走去。
弗兰克(画外):萨利被目睹走进一幢联邦政府大楼。
这个行为本身不是犯罪。
大家有时候都这么做。
但是萨利——他很清楚——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是万万不该的。
当你不告诉别人时,这只说明一件事:你不是去喝茶的。
外景,纽约,夜萨利从安德烈亚·多里亚社交俱乐部走出来。
弗兰克(画外):我猜也有可能不是这么回事。
但是你一旦怀疑,就没什么疑问了。
弗兰克和约翰·弗朗西斯朝他走去。
弗兰克:嗨,萨利。
“臭虫”萨利:嗨,弗兰克。
萨利看着约翰·弗朗西斯,他不认识此人。
他正等着有人给他介绍,弗兰克朝他的头连开两枪——其中一颗子弹射出来击碎了一片厚厚的眼镜片。
弗兰克(画外):萨利倒地而亡,两枪过后,没有任何人有透过窗户向外看一眼的勇气,约翰又多送了他三颗子弹。
约翰·弗朗西斯向萨利的尸体连开三枪。
内景,手术室,日托尼·萨勒诺躺在手术台上接受结肠镜检查。
弗兰克(画外):托尼·萨勒诺被查出来有个人所得税问题,而同一周,他被诊断出癌症。
内景,“罗马别墅”餐厅,日鲁塞尔和另一个人坐在他的老座位上正相谈甚欢。
弗兰克(画外):鲁塞尔被抓包威胁要勒死杰克·纳波利,后者记账拿走了两万五千美元珠宝,但是从没来付钱。
布法利诺:到此为止,杰克。
外景,“罗马别墅”餐厅,日鲁塞尔被联邦调查探员押送出餐厅。
弗兰克(画外):纳波利被操纵了,他录了音。
他们说这是恐吓勒索,尽管纳波利明显做错了事。
内景,洗车房,日弗兰克的车子慢慢开过一个满是泡沫的洗车房。
弗兰克(画外):他们找了我凯迪拉克轿车的由头抓了我。
车是我从尤金·博法那儿买来的,他把卡车司机借去运货公司,然后给他们付低于标准的工资,从中捞取油水。
弗兰克透过洗车房沾满肥皂泡的窗户看着从屋顶垂下的皮革条旋转和抽打着将凯迪拉克轿车上的泡沫推开。
弗兰克(画外):他们说我付的车钱低于市场价,而我没有收据证明自己。
他们说这辆车是一项贿赂,好让博法继续偿付违反工会规定的工资。
弗兰克看着凯迪拉克轿车,胶皮软管喷水清洗后,烘干机开始鼓风。
弗兰克(画外):我喜欢这辆车,但是不值当因此得到十八年囚禁。
外景,砂岩监狱,日坐落在光秃秃的树木之间的一座偏远监狱。
弗兰克(画外):我们都被关进了明尼苏达州的砂岩监狱,而不是路易斯堡。
它远在美加边境,比费城、纽约和芝加哥都冷。
外景,砂岩监狱,日鲁塞尔、萨勒诺和一些老狱友穿着厚厚的对抗严寒的衣服,坐着轮椅在白雪斑驳的院子里打室外地滚球。
弗兰克也不复年轻,他在一边看着。
弗兰克(画外):鲁塞尔在里面得了帕金森综合征。
托尼·萨勒诺再也控制不了他的膀胱。
我手上的关节炎蔓延到了背上,脚上也开始神经病变,双双失去知觉。
加巴喷丁有点用,但是人会昏昏沉沉。
晚上服用是可以,但是会使你逐渐健忘。
我们每个人都开始走下坡路,而这该死的严寒也无法将其减缓。
内景,砂岩监狱自助餐厅,日弗兰克拿着一个纸袋,拖着脚走进餐厅。
弗兰克(画外):我需要一根拐杖,但是他们不会在监狱里给你拐杖,因为你会把它当做武器。
他坐到鲁塞尔身边。
布法利诺:拿到了?
弗兰克点头,他从纸袋里拿出意大利熏火腿面包,然后把它撕成一块一块。
终于——布法利诺:吉米是一个好人,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我也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
弗兰克:我知道。
弗兰克倒了两杯葡萄汁。
布法利诺:我应该用别的方式保护你。
我原谅不了自己对你做过这样的事。
弗兰克:没关系。
鲁塞尔看着他颤抖的手,努力控制那只手拿稳面包蘸进葡萄汁里。
布法利诺: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外景,砂岩监狱,日弗兰克在所谓的室外地滚球球场等着鲁塞尔和他其他的狱友们打球。
这时鲁塞尔已经坐上了轮椅,被别的狱友推着。
弗兰克:你去哪儿?
布法利诺:去教堂?
弗兰克:去教堂?
布法利诺:别笑,你也会去,等时间到了。
弗兰克看着鲁塞尔坐着轮椅在冰冻的土地上向前滚动。
弗兰克(画外):鲁塞尔去了教堂。
然后他去了斯普林菲尔德的监狱医院,又从那儿去了墓地。
外景,墓地,日到场吊唁的人数对于鲁塞尔这样的地位来说似乎太少了。
弗兰克(画外):十月份我出来了。
伊雷妮十二月走了。
十二月十七日,肺癌。
并不意外。
弗兰克和三个长大的女儿一起站在妻子的坟墓前,他拄着一副铝制拐杖,就像一个小儿麻痹症患者。
佩吉也在,但是站在离父亲和姐姐很远的地方。
他看着佩吉,佩吉却并不看他。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日弗兰克拄着拐杖在屋子里走动,把烟灰缸里剩余的过滤嘴上沾着口红的烟头倒掉。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另一日他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看面前的电视,而是独自喝着酒。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另一日他往一个标记着一周七天的塑料盒子里装满药片,装糊涂了又重头再来。
内景,弗兰克的住宅,夜他穿着睡衣,在一条黑暗的走廊上和拐杖较着劲儿,然后摔倒在地,无法起身。
内景,养老院,日上了年纪的男人和女人就像一盘废局棋盘上的棋子一般散布在一个休闲室里。
有一些坐着玩游戏——多米诺骨牌、纸牌、糖果乐园桌游——另一些在看着他们听不到声的电视。
弗兰克独自坐在轮椅上,手腕上还戴着金表,手指上还套着金戒指,他的眼睛藏在飞行员眼镜后。
他在这里住了已有数月。
内景,养老院,另一日弗兰克坐在轮椅上,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腿上放着一幅小小的装框照片。
一个护士走进来量他的脉搏。
她正在操作时——弗兰克:这是我的女儿佩吉。
这是佩吉和吉米在迷你高尔夫球场的快照。
护士很敷衍地瞅了一眼。
护士:是吗,我好像没有见过她。
弗兰克:她不怎么来。
护士:她是你唯一的孩子?
弗兰克:我有四个女儿。
护士:是吗?
弗兰克点头。
没有一个常来看他。
护士:和她一起的是谁?
弗兰克:你问他?
护士:亲戚吗?
弗兰克:那是吉米·霍法。
护士:噢。
她明显不知道这是谁,弗兰克也不打算费口舌告诉她。
外景,养老院,另一日弗兰克和两个年轻的联邦调查探员坐在院子里。
实际上他看起来很开心,至少他们算得上访客。
弗兰克:我很抱歉,我得让我的律师拉加诺先生跟你们谈,如果你们想问霍法先生或者其他相关的事。
我没什么更多的要说。
联邦调查探员:他死了。
弗兰克:谁死了?
联邦调查探员:你的律师,拉加诺先生。
弗兰克:他死了?
谁干的?
联邦调查探员:死于癌症。
弗兰克并不知情。
联邦调查探员:所有人都死了,希兰先生。
但是霍法先生的孩子还活着。
他们还被蒙在鼓里,而这是很令人难过的。
弗兰克看起来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开口。
但是接下来——弗兰克:你们看起来是很和善的小伙子们。
我很感激你们来看我,但是我帮不了你们。
外景,银行,费城外,日一个护理员帮拄着拐杖的弗兰克艰难地从出租车上下来。
弗兰克:我可以,我很好,你留在这儿。
内景,银行,日他拄着拐杖走了进去,排在一列人并不多的队里。
他四处打量着就好像在调查这个地方。
他跟着队列向前移动着,但是不断地让后面的人到他前面去,因为他在等着某个窗口有空。
那个窗口的顾客离开了,他蹒跚地走过去。
出纳员——他的女儿佩吉——见到他过来,把“暂停办理”的牌子放在前面。
弗兰克:佩吉,别这样。
她从柜台那儿站起来向后面走去。
弗兰克: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佩吉。
我要死了。
佩吉走出一扇门,把门关上。
其他的顾客都看着弗兰克。
外景,房屋,费城,日出租车停在一栋矮小的房屋外。
内景,房屋,费城,日弗兰克和他的另一个女儿德洛丽丝坐在一起。
德洛丽丝:你需要我做什么?
弗兰克:给她打电话,跟她说我想跟她聊聊。
德洛丽丝:跟她聊聊,你说什么?
弗兰克:我想跟她说对不起。
德洛丽丝:为了什么?
弗兰克: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努力了,我努力地保护她,保护你们所有人。
德洛丽丝:保护我们什么?
他思考着这一点,但是不太确定。
德洛丽丝:你根本不知道这对于我们是怎样的。
我们有事不能来找你,因为你只会用可怕的方式来帮我们解决。
你以为你在保护我们,实际正好相反。
我们没有受到保护,因为我们害怕来找你保护我们。
我们要独自面对所有事,所有人,一直如此。
你根本不知道大家对我们做了什么。
弗兰克: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
德洛丽丝:问来做什么?
你能怎么样?
你连路都走不好了。
德洛丽丝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德洛丽丝:你不是一个糟糕的父亲……你是一个噩梦。
内景,棺材店,另一日这里是打造和售卖棺材的店铺,更像是一个大仓库里有一个小作坊。
销售员曾经是摇滚爱好者,但是现在干了这行。
他戴了一顶“猪肉派”帽子。
销售员:我本来可以跟你推销别的,但是我跟你说实话:没必要买比刨花板更贵的火化棺材。
是火化吗?
还是土葬?
弗兰克:土葬。
弗兰克坐着轮椅仔细地在一行行棺材中挑选着,护理员陪着他。
销售员:是给男人还是女人?
弗兰克:给我的。
内景,医院病房,日弗兰克在一间病房里,他坐在轮椅上,输着液,看着一些别人给他带来的照片。
一个摄像机打开,他面孔的画面突然从电影影像变成了视频。
他好像瞬间超脱,仿佛吗啡或者镇痛剂帮他缓解了所有疼痛。
某人:你见了神父阁下。
弗兰克用手梳了梳头发。
某人:你跟他说什么了?
弗兰克:我跟他说我已经60年没有做忏悔了。
某人:他怎么说?
弗兰克:他说没有关系。
某人:他还说什么了?
弗兰克:那是我和他的秘密。
某人:说吧,弗兰克。
弗兰克:我告诉他我做了一些不太骄傲的事情。
某人:你跟他说那是什么事了吗?
弗兰克:他不需要知道细节。
并不是非要和盘托出才能得到赦免,这不是必须的。
某人:所以你在他那儿得到了你所需的。
弗兰克:我得到心灵的平静。
摄像机向下倾斜拍摄弗兰克膝上的照片,最上面一张是鲁塞尔和弗兰克的合影——然后摄像机向上回到他脸上。
某人:真的吗?
弗兰克抬头看着摄像机,脸上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种无声的威吓。
弗兰克:你不聪明。
你以为你聪明,但其实不是。
到此为止了,你拍够了,别再试探了。
某人:你没有和他说起那栋房子。
弗兰克:我不需要跟他提房子。
你没在听。
不需要和盘托出。
某人:你需要说出来。
弗兰克:不需要,我刚才跟你说了。
某人:不,你需要。
你。
这是你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弗兰克知道他是对的,但是他不会承认。
摄像机继续拍摄他匆匆地翻阅照片,然后——弗兰克:我知道我必须要做什么。
我不傻。
我得说出来。
如果我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死了就……我知道我需要做什么。
他抬头看着摄像机。
弗兰克:问我问题。
某人:你还坚持你说过的一切吗?
弗兰克:是的。
某人:一切?
弗兰克:是的。
某人:战争。
弗兰克:是的。
某人:“悄悄话”、珠宝商、加洛?
弗兰克:是的。
某人:萨利?
弗兰克:是的,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所有这些人。
我毫不同情。
某人:对他们的家人也是如此吗?
弗兰克:我不认识他们的家人。
某人:你认识吉米的家人。
一片沉寂,摄像机还在运转,它向下倾斜拍摄现在弗兰克手上最上面那一张——表彰之夜——吉米和弗兰克的合影——再回到他脸上。
弗兰克:我有别的选择吗?
某人:我不知道,你有吗?
弗兰克:如果我不干,别人也会干的,并且我也会丢了性命。
某人:你肯定吗?
这张照片让弗兰克看一眼便痛苦万分,但他强忍着凝视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摄像机,露出悲痛的神情。
弗兰克:什么样的人才会对朋友做出那样的事?
摄像机毫不仁慈地静静拍摄他的脸,他的内疚和哀恸。
连吗啡都不能令其麻木。
终于——某人:弗兰克,发生就让它发生了,但是你现在可以有好一点的选择。
弗兰克(自言自语,意大利语):Enelle mani di Dio。
(英语)就像过去鲁塞尔说的那样。
某人:一切掌握在上帝手里。
弗兰克点头。
他举起手慢慢地在发丝间梳理。
摄像机关掉了,他面部的画面又从视频中回复到电影中。
他看着那个拿着摄像机的男人——我们还是没有看见——在收拾东西。
弗兰克:别忘了。
某人:我知道,把门留一个缝儿。
弗兰克点头,他目送那人离开。
某人:我会在圣诞节前后再来看你。
弗兰克:什么时候是圣诞节?
某人:还有几周。
弗兰克:还有几周就是圣诞节了?
某人:是的。
弗兰克:好吧,向你的家人问好。
某人:我会的,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弗兰克:我哪儿也不去。
我们在屋外的角度看见门正在关上,但是在还差一点我们就看不到屋里的弗兰克的时候停住了。
我们正好能看见他,在门的边缘和门框之间的一隙光线中,独自坐在自己的轮椅上。
(全剧终)
操,好老,太老了,这片的魔力就是三个小时出来感觉很多很多年就这么过去了,看完自己得有七八十了。衰老就像一个括号,以开头结尾的养老院镜头括住了全片所有的辉煌沧桑;片中的衰老不是一个过程或一种状态,而是一种氛围和情感,缓慢而黏稠,是比死于暴力更暴力的刑。时代的尾声始于人物的死亡,当所有人都死了,时代过去了,你还没死,你就是超时了。
跟朋友聊起这部电影,我说这部差不多就是《教父》+《美国往事》,她对我的reference表达感激,说“从未看完过这俩”,并很安心地表示可以忽略了哈哈哈哈
可能我没有那种黑帮风云的情怀,我觉得这片又冗长又不好看。而且也可能是对美国历史的匮乏,总之唯一吸引的几段都是吉米和所有人起矛盾的部分。。。。。。
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他们都老了啊,他们在这里呀!属于马丁·斯科塞斯的“美国往事”,之与我而言,则是另一个“教父”....现在与过去互相交织,一个人在成长叙述下的黑帮史诗……
美国黑帮往事
扯下粉丝滤镜,这电影真不如老马以前的片子。
三个多小时一点都不无聊 看下来酣畅淋漓 而且还非常好笑
太老了,太淡了,太长了。乔佩西要比德尼罗和帕西诺迷人多了。
忒没劲了点!————— 📀 2019 👉 美国【12月【➊】】【2819 ▲ 375】【≈ 209分钟】原版 ★ 中文字幕】【⭐】◀▶【⭐⭐⭐】
化妆可以掩盖年龄,可眼神和形体骗不了人。
感觉还是有点太平铺直叙了 没有什么波澜
用了好几天才终于把这部电影看完,老态龙钟的表演啊,代表一个时代终结的作品。
没有传说中那么史诗级吧。
好无聊啊...
终于看到了一部真正的电影,玩弄时间的艺术臻于化境,太喜欢最后那个镜头:护士出去,镜头调转回来,日转夜,神父出门,留下门缝,太唏嘘了。
每个人都在等死或者等着被别人杀死。说话慢条斯理,开枪倒是挺快的。太长了,分了四五次才看完。
看之前和观看中觉得太长,看完又觉得很不舍,也只有大屏幕看才会有这样一个过程,在N上看我肯定是断断续续。返璞归真,看时常错觉自己在看40年前的片子,电影内外都有一个时代的消逝,这双层persona也必然在观影体验中;除了一如既往贼啦真诚地请你游览他对电影的爱,这次老马怎么还有点老实巴交的感觉…规规矩矩的正反打因为两大影帝用特效年轻化但又还是可以感到衰老的脸而增加了层次,光看他们的脸和动作就有点鼻酸了,最后甚至回忆起小时候帮姥爷分装每日药片时觉得好玩兴高采烈的自己…辉煌与生命的逝去都如此平常,帮派、总统,都像贯穿电影一路上在抽烟的女士肺癌死去只被陈述了一句话,一个样,老马要如何面对与调和这种苍凉?也不过是最后那留了一道缝的门,哎。
umm,还是去看毒枭吧。但老将就是老将,老了还是我们喜欢的样子。
化妆➕PS磨破皮,难得,主要是难得。肯尼迪不是得罪外星人势力被杀的么,德尼罗上线是天顶星大蛾子啊
后一个小时较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