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不是我们拼命想隐藏的事情,而是我们找不到人诉说的事情。
”母亲和女儿,闺蜜和伙伴,精灵和人类,实体和倒影,我们要的只是一次彼此倾听和伴行,甚至连读懂都不一定。
“我的悲伤不是你造成的”。
有这一句,已经很好。
设定不算异想天开,但很任性,真的任性——为啥两个人能在各自的时空里互穿,触发点是什么、宇宙的罅隙在哪一个刻度上开口,为啥周围的人(外婆、父亲)也会配合着具体时空的认知需要、以恰当的年龄和面貌分头出现,这些都懒得解释、也不用解释。
两座一毛一样的房子,这座跑到那座就回到从前,那座跑到这座就掉入现在。
导演好像只负责提供足够具有辨识度的线索标志物:手杖、墙纸、涂鸦本、填字游戏、床尾的黑豹,配以大量的同景别换场,告诉你谁是谁,或者说,谁是曾经的谁、谁是后来的谁。
因为是席安玛的作品,又因为是“回到过去见妈妈”的题材,一开始,我险些以为,它是用《燃烧女子的肖像》的影像质感,去拍《你好,李焕英》而已。
之前写过的关于《燃烧女子的肖像》:你成了她唤起自我的触媒,她以你为契机,开启了音乐、游泳、独处的时光,还有性和爱,你以她为契机,找到了新的创作观,对艺术最原初的冲动和愉悦,还有性和爱。
她原谅你的谎言、配合你的任务,只因为要看到一个你眼中的她,然后要那个她实实在在地感动你,只因为要被你凝视,然后在同样的位置实实在在地凝视你。
我喜欢那一段三个女人留在岛上的段落,仿佛从时光的暂停键里借来的乌托邦,一起搭救着自己的命运,一起尝试着对方的角色,一起做着一些看起来毫无意义和理由、却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毕竟,你们的人生里,最缺的就是“自己”。
你们被定义成主人、客人、佣人,那是外力的要求,是男性社会对你们的戏码分配,和礼序建构。
现在好了,现在,岛上没有男人。
甚至整部电影里,都很少有男人。
之前写过的关于《你好,李焕英》:它有一些很传统的结构:“回到过去做了诸多努力,却发现生活是无法改写的,机关算尽,命运依然沿袭着它认为最好的安排”,这是几乎所有穿越题材都在反复演绎的真理。
“我以为我足够聪明和贴心地为父母铺排好了一场局,却没料到知子莫若母,父母早已用他们的智慧将一切洞悉,我做的一切其实都在她的凝视之下发生,我替她圆梦其实我的每一个梦里都装着她的梦”,这样的套层,也在许多以两代人关系为主旨的作品中出现过——比如李安的《喜宴》——虽然略显鸡汤,但总能十分管用。
它又有一些很创新的结构:国内之前的穿越电影,都是“回到过去为自己解决一个问题”,《夏洛特烦恼》、《乘风破浪》都是如此(虽然后者也涉及父子亲情,但它总归是从儿子自身的情感需要出发的),但这回不一样,这回是“到过去为母亲解决一个问题、到过去帮母亲走出困境、到过去替母亲建立一种更好的生活可能性”,这个更好的可能性里,还要以抹除“我”为代价——撮合母亲与另一个并非“我”父亲的男人,于是,行动人物(我)和欲望人物(母亲)之间是分离的、是对立的,这释放出巨大的叙事张力,也释放出更打动人心的双向奔赴、双向的自我牺牲。
《小妈妈》里没有可以解决的问题、也没有可以建立的更好可能性,它不存在着对人生的搭救和改写企图、也就更不必抹除谁和追究谁,它自始至终在一个更加抽象也更加幽微的维度里行进着。
因为上面那些,都是情节,而这里边,都是情感。
所以它没有前文本:童年创伤是怎样发生的,中年危机是怎样发生的,外婆对母亲做了什么,父亲和母亲间发生了什么,外公又是死是活,影影绰绰从未明言。
再心思细腻的孩子,也未必想读懂那些成人世界里的隐秘。
她只想有不疾不徐的沉浸、随风入夜的怀缅。
你甚至可以认为,孩子是天然具有“把一切人为放大”之倾向的:也许妈妈只不过是面对丧亲之痛的无从排遣,先行离开了勾起伤心事的旧居,去新家等待负责善后的她和父亲,但搁在小姑娘孤独的心灵体验中,就会萌生“妈妈可能再不回来”的恐怖揣测。
情节要自圆其说的完成,情感只要你知道它有、共振、然后结盟。
房间永远是空的、至少是接近于空的,就像对白和配乐,是接近于无的。
但划艇和煎饼的那一段欢愉,是片子里情绪唯一起来的一下,必须有这一下,这一下让我瞬间破防。
还有那个细节:父亲从不跟她说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在她一再要求下,终于小声吐露“我特别害怕我的父亲”。
惜字如金的刻板的男性社会,与女孩所呼唤的精神交流之间的隔膜,来源不过是上一代男权的宰制与规训转移。
他们永远无法共同保有一个秘密,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林间人迹罕至的树屋、水中形制奇特的建筑、色泽丰富的灌木、落叶满覆的小路,它们一起联通了人性最幽微的部分、过去和未来的无数种情愫,联通了爱意或悔意、骄傲的忧愁和不可解的伤逝、心底的温存及难于启齿的依恋,联通了最坚硬的柔软、最凄凛的明媚、最早熟的童年和最自闭的盛年。
妈妈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哦,原来是和我一样的。
作者信息:微信公众号:邵邵的私人书斋新浪微博:@聆雨子豆瓣&知乎ID:聆雨子
原文链接:http://z1tii.cn/RBZZh【油管上针对这部影片的Q&A很多,导演也讲得特别详细,这篇时间算比较短的,但一些重要的创作理念都有提及。
能力有限,多多包涵。
感谢Celine】Q:可否分享一下最初创作这部电影的想法。
A:这部电影最初来源于我脑中的一个画面:两个八岁的女孩在森林里搭树屋,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女儿。
这个画面在我脑中非常明确,但也让我感到不安。
这个场景无疑是这部电影的母体。
当时,我正处于多线程工作中:一边写《燃烧女子的肖像》的剧本,一边参加《西葫芦的秘密》的宣传。
《西葫芦的秘密》是我第一次为孩子们写剧本,那段时间我常常心怀感激,觉得和他们有很多的情感联结。
同时,我也感觉非常挣扎,因为《燃烧女子的肖像》的剧本实在是太难写了!
我放弃了很多次。
在同时做这两份工作的时候,《小妈妈》的故事和画面不断在我脑中出现,我忽然意识到:“哦!
这就是我的下一个项目!
”事实上,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制作这部电影的欲望一直在增长。
在结束了《燃烧女子的肖像》全球宣发活动之后,我就立刻开始了剧本写作。
我也没有想到会写的那么快,之后疫情就开始了。
在疫情下,这部电影想要表达的关于失去、未完成的告别、成年人和孩子之间的情感挑战等,变得十分的紧迫和具有当下性。
这给整个故事增添了一份神话般的普世性和永恒性色彩。
同时,也像是一个当代童话。
这一切都促使我加快创造的步伐。
我希望在疫情的背景下,它能给人们一些情感力量,也希望它能够在电影院重新开放的时候就立刻和大家见面。
我们真的拍得很快,我在6月写完了剧本,9月开拍,第二年3月就去了柏林首映。
Q:是的,确实很快。
你提到了你创作这部电影的背景,它的当下性等。
在这部电影中,你想表达的是不同代际女性之间怎么样的情感联系?
A:首先,我希望展现三代女性的关系——祖母、母亲和女儿,而并非是两代——母亲和女儿,这并不常见。
接着,从传统的代际制度中跳脱出来,用平等的视角去注视“母亲和女儿”,从横向而非纵向辈分的角度去看待家庭关系。
这也许就是电影的魔力,这也是我选择一对姐妹去扮演两位主角的原因。
我希望演员们从形象上就对传统的“母亲和女儿”,甚至是“祖母、母亲和女儿”进行颠覆。
我常常会想:“如果我在8岁的时候遇到我的母亲,她会是我的姐妹吗?
我们会分享同一个妈妈吗?
”这部电影的创作理念就是遵从于以上这些非常单纯,极简主义式的想法。
但我试图用丰富的方式将它影像化地呈现出来:演员、场景、摄影棚的设计等。
Q:我们来聊聊两位优秀的演员Josephine 和 Gabrielle吧!
你是怎么找到她们的?
可以谈一谈和她们合作的过程吗?
A:我从我的第一部电影开始,就在和同一个选角导演合作。
我对她非常信任,我也同样信任我的摄影师。
有趣的是,人们聊起选角的时候往往会说:“你见了多少个来试镜的人?
”对我来说却不是这样,就像当我和我的摄影师聊到灯光时,她并不会给我几千个选择。
我非常信任我的合作伙伴。
我只会去看选角导演提供给我的人选,例如祖母的角色,她有一个想法,我们就会跟着她的想法来;母亲的角色她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们也会跟着她的想法来。
我提名了两个父亲角色的人选。
说到儿童演员,其实我只见过她们两个。
我的选角导演见了许多小孩子,直到她遇到了Josephine和Gabrielle。
她说:“我想这会非常有趣!
”于是我就见了她们。
对我来说,选角的过程更像是我将一个想法抛出去,看看有什么会反馈回来。
这是我的第五部电影了,我曾和孩子们一起合作过,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孩子们来试镜并不是单纯地为了成为“电影演员”,她们看过我之前的作品《假小子》和《西葫芦的秘密》,她们参与试镜是想参与到我的电影中。
对我来说,选角并不是去寻找未知,而是与人们见面,感受他们的反馈。
我们初次见面后,大家一起读了剧本。
她们知道我希望她们参与到电影中,在读完剧本后她们也表示愿意参与。
我们并没有预先排练。
我同时也是影片的服装设计,所以我们的关系更多是从我帮她们选衣服和确定造型开始的。
我会询问她们对衣服的感受,是不是感觉舒服,在此过程中建立信任。
然后我们就去场景实拍了。
拍摄过程充满压力,因为一天只能拍摄3个小时。
孩子们有自己的生物钟,坦白说3个小时的拍摄也不少了,但这意味着拍摄的准备工作必须非常精确。
摄影棚在这方面给我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在摄影棚里,灯光可以提前准备好。
和孩子们一起工作的第一天,往往是观察她们如何探索电影拍摄的过程。
你会看着她们一点点成长,去理解那些拍摄术语,和不同团队的人合作。
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过程,因为她们真的学得很快。
一天的时间,她们就学会了如何走位,如何处理跟镜头。
我觉得跟孩子们的合作与成年人合作并没有太大区别。
人们往往对导演和演员的关系有一些浪漫的想象,觉得导演会和演员就角色和其他东西滔滔不绝讨论很久。
我并不会这样。
我的一些角色甚至没有名字。
我完全不是一个角色驱动型导演。
我并不会给她们提供她们不知道的背景故事。
我们只讨论电影,讨论这部电影的方方面面,这样她们就会对电影的各方面都建立认识,无论是具体的场景还是场景中的某个物件。
当我和Adèle Haenel以及Josephine Sanz合作时,我也会用这样的方法。
我往往会跟他们说:“ok,这就是我们的空间,这是一条小路,你需要从这里走向那里……”我们会不停地讨论电影本身,一起将它完善起来,整个过程充满生命力。
我非常坚持这种方式。
特别是对孩子们而言,这无关乎她们的情感认同,她们的感受等等,并没有一个儿童演员培训中心。
当然她们有自己的人生经历,她们也能够唤起自己的某些感受,但并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表演。
我觉得真正重要的是她们对电影的想法,她们的建议,她们的主张和观点。
例如有一场戏,Josephine像一个间谍一样,试图寻找一些线索来搞清楚另一个女孩儿到底是谁。
我并不会对她说:“你要表现出恐惧,因为这个小女孩是你的妈妈。
”我会说:“想象我们在拍一部间谍片,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节奏、肢体动作和姿态上吧。
”当然,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即时的交流,因为我会不停地和她们对话。
在拍摄过程中她们并不孤单。
我会一直在她们身边,跟她们说悄悄话。
我非常喜欢和孩子们一起工作,因为她们真的会非常紧密地和我联结在一起。
当我给她们建议后,她们会立刻做出一些积极的调整。
Q:谢谢,团队协作对您来说非常重要。
我的另一个问题是,您如何在您的剧本和影片中保留自己的作者风格?
A:我觉得这和制作规模有很大关系。
我倾向于用低调的方式拍电影。
在影片完成前,我不会刻意强调它将会怎样,不会将它放在聚光灯下。
另一方面,我会坚持分享我的看法。
我不会将我的想法看作一个只对自己开放的小秘密,好像别人的参与会破坏它一样。
电影制作从本质上来说是团队合作的过程。
我会持续分享我对电影的看法,然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大家共同将它完善起来。
这一过程并不会让你失去自我。
总的来说,首先你要非常清楚自己的想法,然后用一种开放的态度参与到团队合作中。
Q:你希望人们能从这部电影中收获一些什么?
A:我希望人们将我的电影视作一种慰藉。
我觉得我所有的电影都有这一特质。
当然,观看电影本身也是慰藉和疗愈的一种形式。
这部电影只有70分钟左右,但我希望将它视作一场24小时的情感体验,当然包括了睡眠的时间。
当我写作《燃烧女子的肖像》时,我想要慰藉那些失去爱人的人们。
我想转换失落之爱与永恒之爱的视角。
对这部电影来说,我想创造一个全新的视角,帮助人们与家庭、与父母相互理解和治愈。
这部电影就像一个崭新的工具、一个崭新的建筑,让你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自己,去治愈自己。
有一个朋友告诉我,每当她要生她爸爸的气时,她就会想象自己和父亲一起搭建一个小木屋的画面。
忽然间负面情绪就消失了。
我们一直希望通过虚构的艺术作品和经历去感受和治愈自己,例如俄狄浦斯神话,但那是一个杀父娶母的故事,是一个关于在家庭中复仇的故事。
我们通过想象中的复仇来实现治愈。
但如果,换成《小妈妈》会怎样呢?
我们创造一个新的神话,不是关于复仇,而是家庭中的平等关系。
就像,如果你遇到孩童时的母亲会怎样呢?
如果你意识到她的悲伤并不是因为你会怎样呢?
所以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治愈方式,一个全新的治愈式神话。
因为这就是虚构艺术一直以来可以带给我们的东西。
20230315私人电影院观影之《小妈妈》这晚《小妈妈》吸引了六男三女共九位观众。
这是军军今年在电影院观看的第35部电影,也是在私人电影院观赏的第96部电影,同时也是2016年以来在电影院观看的第612部电影。
这部电影简而言之就是儿童版的《你好,李焕英》,但是没有任何喜剧成分,是女性导演一部手法细腻的生活奇幻穿越片,最不可思议的是九岁的小女孩和她十岁时的母亲竟然只隔了一个小树林,然后她们互相都可以穿越!
真是令人目瞪口呆!
影片细腻地展现了小女孩对去世的外婆的深深地思念,当她面对十岁的自己,两人一见如故,情同姐妹,一起玩耍,一起冒险,惺惺相惜,难舍难分!
当她们一起抬着小皮划艇去划水时,美好的电子琴BGM响起,令人赏心悦目,又满怀惆怅。
电影很短,才72分钟,令人意犹未尽。
精彩台词:这是她的拐杖。
感觉像握着她的手。
豆瓣评分8.0分,我给7.5分。
如果你关注女性导演,瑟琳·席安玛绝对是一个绕不过的名字。
在《燃烧女子的肖像》后,席安玛俨然已成为法国影坛女性导演的崛起之秀。
席安玛被认为是在“创作”一种全新的女性电影。
她不刻意抹除男性角色,但随着剧情推进,你总会发现男性被推到了画框之外,而当男性不在故事中,真正的女性主义才浮出水面。
2017年,一个念头划过席安玛的脑海:一对同龄的母女站在一个树屋前,她们会成为姐妹吗?
她们会有一个母亲吗?
席安玛由此进行扩充,创作了第五部剧情长片《小妈妈》。
本片上映后掀起不小反响,获多家海内外媒体力荐,拿下第71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提名,第56届美国国家影评人协会奖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提名。
如果说《燃烧女子的肖像》标志席安玛进入成熟,《小妈妈》则大道至简,是一部回归本真、展现女性情感的简美短歌。
还孩子以孩子还女性以女性当母亲成为孩子,母亲才能想起孩子的语言,当孩子遇见母亲的恐惧,她才能真正“看见”母亲。
《小妈妈》展现了一对母女能呈现的最理想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母女间不再有激烈的对抗,而是化为对方的理解者,紧紧缠绕在彼此的生命里。
八岁的奈莉外婆去世,她跟随父母回到宅子收拾旧物。
大人们的态度是悲伤而封闭的,妈妈可以安慰她的情绪,却不愿意带她去看森林里她亲手搭好的树屋。
一个早上,悲伤的妈妈离开了家,奈莉在森林里遇到了一个和母亲同名的女孩。
聪明的奈莉很快发现,女孩是自己的妈妈,和她同住的女人是自己的外婆。
奈莉在惊恐中跑回了家。
第二天,孩子的勇敢与好奇驱使奈莉重返森林,和“小妈妈”一起搭树屋。
孩子们的友情总是来得很快,两个女孩亲密无间,她们一起做煎饼、玩跳棋、说闺蜜的悄悄话……
奈莉了解到妈妈的另一面:外婆的腿疾会遗传,妈妈除了做手术,还要活在母亲去世的阴影下。
奈莉的出现为“小妈妈”带来了一束光,她们变得越来越相似,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孩子是父母的模仿者,可孩子只能模仿父母成年后的模式,孩子对父母的恐惧、父母的童年一无所知。
用时空错置的方式让孩子看到“另一半”父母,是《小妈妈》讨论的重要命题之一。
奈莉希望爸爸对自己讲些童年趣事,爸爸认为已经讲了很多,殊不知他讲述的都是挑选过的故事,只有在奈莉的追问下,爸爸才小声附在耳边说,他害怕自己的父亲。
母亲对奈莉说害怕房间里的豹子,但长大后的母亲和奈莉都看不见。
只有奈莉遇见了“小妈妈”,理解了“小妈妈”对死亡的恐惧后,黑豹的心跳才被奈莉听到。
《小妈妈》依照孩子的框架构建。
在剧情推进中,成人的语言体系被逐渐瓦解。
在孩子们对成人世界的模仿中,我们看到这些孩子并不是因为“幼稚”被排除在体系之外,而是因为他们感受过于敏锐,能够轻易说出被粉饰的真相。
《燃烧女子的肖像》摄影师克莱尔·马松用一个个瞬间,捕捉起家族女性成员细致的关怀。
电影用“手”表现母性的照拂。
奈莉喂给妈妈零食,妈妈拥紧女儿,外婆的拐杖上残留着手的味道……
而跳棋、煎饼,甚至是吐汤的鬼脸极大帮助观众与故事建立联系,这不只是一部关于奈莉的故事,它也像是我们成长过程里,关于母亲、童年印象的最大公约数。
我们是母亲的影子也是未来的母亲在《小妈妈》里,席安玛倾注了许多私人感情,作为全片的服装师,她亲手挑选了演员们的戏服——有些是她小时候穿的衣服。
服装是重要的暗示,奈莉的妈妈一开始穿着红色上衣,蓝色裤子,在树林里遇到“小妈妈”时,小妈妈也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在片尾,奈莉模仿着母亲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因为彼此理解,她们的毛衣色系终于统一。
《小妈妈》是一部关于平等的电影。
年龄的错置是为了让母女的语言体系保持一致,电影没有将重点放在母职与牺牲上,而是强调母亲和女儿不只是母女,也是并肩而立的姐妹。
席安玛没有孩子,和母亲的关系也算不上融洽,她依然将孩子身上的希望,母女血缘上的轮回细致而深刻地描摹了出来。
母女的分离和重聚,就像电影中的歌词:“和你一起做孩子的梦,最终远离你的梦,独自成为小孩的梦,最终又与你重聚的梦”。
无论我们是否承认,我们都是母亲的镜像。
奈莉跟随断掉的绳索,追寻母亲的路而来,最终,就像母亲继承了祖母的悲伤,她也会继承母亲身上的一部分,并其传给她的后代。
当外婆与奈莉为“小妈妈”唱起生日歌,她们忘却了彼此的芥蒂,天然的善意就像烛光点亮了空间。
我们仿佛看到有一条绳索,串联起家族三代女性的前世今生。
在一段网传席安玛的采访中,她讲到只有在长大后,孩子才能真正理解母亲的生命历程。
“我们只有在长大之后,才能在政治上遇见我们的母亲,了解她们所做的决定以及她们承受过的具体压力。
这个政治体系,这个繁殖体系。
有朝一日,我们终于能用和她们一样眼光读到这个世界。
”
母爱柔如风,深似海,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愿《小妈妈》可以让我们以不同的角度与“妈妈”邂逅。
《小妈妈》欢喜首映 全网独播
注:本文首发第十放映室,现经授权发布作者:兔丸 2020年,奥斯卡的庆功派对上,韩国导演奉俊昊热情拥抱了法国导演瑟琳·席安玛。
他把刚刚到手的小金人递给对方,还表示这个奖项本应属于她。
瑟琳·席安玛是谁?
对于影迷来说,这注定是个值得铭记的名字。
2019年,她拍摄的《燃烧女子的肖像》(以下简称《烧女图》)参与了戛纳、金球奖等诸多欧美电影奖项的角逐。
在男性占据主导地位与话语权的电影行业里,瑟琳·席安玛大胆采用了纯女性班底,打造出一部气质独特的纯爱电影。
它有着细腻动人的情感、平等的女性视角、克制又张力十足的情欲戏,并且完全摒弃了男性凝视与传统的性别权力关系。
我相信,不少观众都曾将它视作“年度LGBT电影”。
时隔两年,席导带着新片《小妈妈》回归,并获得了柏林影节金熊奖的提名。
难能可贵的是,在电影时长内卷到“保2争3”的当下(走进影院,你很难找到少于2小时的电影),这部仅有72分钟的“短片”却展示了另一种极简之美,包括故事、文本、镜头语言。
看完之后,你不会觉得故事结束得太仓促,只会觉得意犹未尽。
01.先从《小妈妈》的故事说起。
为了整理外婆的遗物,小女孩奈莉随父母一同回到母亲玛丽安过去住的老房子里。
面对满是回忆的房间和旧物件,玛丽安不由得地触景生情,沉浸于悲伤之中。
女儿年纪又太小,难以理解她的压抑情绪,再加上与丈夫沟通不畅,无处诉说烦恼的玛丽安选择不告而别。
母亲离开后,独自跑进森林深处的奈莉遇到了小玛丽安,两人很快结为玩伴。
为了躲雨,两人一路跑回到玛丽安家。
一进门,奈莉诧异地环顾四周,因为眼前的房子实在有点眼熟。
她抚摸着墙壁,直到看到了熟悉的家具,她才确认这里就是外婆家,而小玛丽安正是过去的妈妈。
看到这,你大概有点迷惑——小女孩怎么突然穿越了?
大小玛丽安究竟处在同一时空,还是互不干扰的平行时空?
未来的玛丽安会拥有这段记忆吗?
和多数时间旅行题材的电影不同,本片避开了以上复杂烧脑的问题,“穿越”设定仅仅是为了给角色们的相遇提供一个合适的场域。
“过去”和“现在”这两个时空仅在小范围里贯通,奈莉只需穿过森林,就可以在两间代表不同时空的房子之间穿梭,而小玛丽安也可以和未来的丈夫见面。
换言之,其他穿越电影要么改变历史,要么改变未来,而《小妈妈》改变的却是现在。
说回剧情。
从踏进房子的那一刻起,那些原本只存在于母亲口述中的回忆,向奈莉敞开了怀抱。
现实中,外婆已经因病逝世,而在这里,她却见到了年轻版本的外婆。
当年的玛丽安独自忍受着孤独,一个人在房子里游走,一个人等待手术,一个人搭建秘密小屋,一个人入睡。
而奈莉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她们一起做蛋糕,一起过生日,一起睡觉,一起玩儿童版“剧本杀”,尽情发挥演技。
她们以姐妹的身份,共度了一段快乐时光。
从头到尾,影片都在以儿童视角切入,讲述这场奇妙的跨时空之旅。
有趣的是,恰恰由于这份纯真色彩,本片才能用最简短有力的台词,戳中观众的泪点。
就比如,这一幕。
在低如耳语般的对话中,奈莉袒露了深埋心底的困惑。
如果不是早早地结婚生子,母亲的人生也许还有很多可能。
也许,她对此后悔不已。
面对惴惴不安的奈莉,玛丽安的回答是,“我并不惊讶,因为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说着,她轻抚了奈莉的面颊。
从小到大,无数社会规范都在强调一点:父母之爱,天经地义。
但玛丽安却是以孩子的身份替未来的自己,表达对奈莉的爱与不舍。
这意味着,这份爱足以跨越时间、空间、身份,而且如此纯粹、笃定。
这样的情感表达与情感浓度,实在超乎我的想象。
02.如果单从规格或叙事风格上来看,《小妈妈》可谓是部相当简洁凝练的电影。
台词不多,剧情也不复杂,理解起来毫无难度。
但影片对于道具与隐喻的运用,却恰到好处,值得细细揣摩。
比如,拼字游戏。
对祖孙俩来说,这是属于她们的美好记忆,也代表了爱与陪伴。
当奈莉来到外婆身边,她很自然地就陪对方玩起了游戏,氛围无比和谐。
再比如,线绳。
起初,父亲给了奈莉一颗用绳子绑着的回弹球,让她带着玩具去森林里玩耍。
正是这条线绳,在冥冥之中引导着母女俩的相见。
后来,二人又用绳子搭好了木屋,就此实现了物理与心理上的双重联结。
这些日常化的道具有如一枚枚精巧的扣子,串联起整个故事的脉络。
更妙的是,电影还通过各处隐秘的线索,将“外婆—妈妈—女儿”三代女性紧密联结到一起,形成了“命运共同体”。
奈莉向小玛丽安坦白自己的身份之后,她带着对方回到了现实的家。
然后,她拿起外婆留下的手杖,轻声道:“感觉像握着她的手”。
小玛丽安看向奈莉,语气温柔:“你很爱她”。
她们对于外婆(母亲)的思念与眷恋,在此刻重叠。
一方面,联结象征着亲情的温暖,另一方面,它也可能意味着“遗传厄运”。
玛丽安从小就目睹母亲饱受腿疾的困扰,除了担忧母亲,还不免要担心自己是否会重蹈覆辙。
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已经康复的成年玛丽安从未想过要和女儿分享,但小玛丽安却对奈莉坦诚相告。
正是由于奈莉共享并体验了母亲的童年生活,她才能感同身受,真正理解母亲的恐惧。
于是,她也终于知晓了母亲口中所谓“黑豹”的真相——它既是随风摇曳的树影,也是玛丽安内心深处“孤独”与“恐惧”的投射。
以及,影片中一共出现了四次有关道别的场景。
第一次,在外婆去世之前,奈莉一如既往地与她道别。
事后,她感到很难过,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两人的最后一面,而她居然没有机会好好地说声再见。
第二次,是奈莉阴错阳差地对即将离开的母亲说了再见。
第三次,解开心结的奈莉与小玛丽安拥抱,目送她离开。
第四次,奈莉郑重地对年轻版外婆说了“再见”,弥补了当初的遗憾。
从“现在”到“过去”,从与生者的暂别再到与逝者的永别,奈莉不断成长,更深层地了解其中的意涵。
从这个角度来说,《小妈妈》不止是家庭片,它还是一部关于生命,关于告别的电影。
03.最后,我想趁机再多聊几句瑟琳·席安玛这位导演。
作为女性导演,席导的电影向来有着极高的辨识度。
在她的叙事图景中,女性占据绝对的主导,而男性往往居于次位,以半隐形状态的状态影响女性的命运(比如《烧女图》中构建了一个男性角色缺席的“母系乌托邦”);在她的镜头下,无论近景或远景,女性角色总是平等地占据画面。
从上到下依次为《烧女图》《小妈妈》《水仙花开》《假小子》同时,她也试图让女性角色找回主体性,而非作为被观看的客体存在。
就像《烧女图》里这场情欲戏。
烛光映照下,她们谁也没有掌控谁的身体,而是一同沉浸其中,点燃彼此的欲望。
因而,与《阿黛尔的生活》《小姐》这些由男性执导、充满男性凝视的同类电影相比,轻易就能看出二者的区别。
作为女性观众,在那些关于女性的故事里,你不仅能体会到情感联结,某一时刻,你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就好比,女性与女性之间,总有一面镜子。
典型的例子,《我的天才女友》中莉拉与莱农之间有着相互爱怜与嫉妒的微妙关系。
她们既想成为对方,又想摆脱对方的影响,找回自我。
《讨厌的爱》(改编自埃莱娜·费兰特的同名原著)里,长大之后的黛莉亚重新找回了与母亲阿玛莉亚的联系,她不仅继承了母亲的红裙,还有名字。
故事的最后,她坐上驶向远方的火车,对陌生人说,“我叫阿玛莉亚。
”
这种镜像感与自我观照,在席导的电影中则显得尤为强烈。
《烧女图》里,玛丽安和艾洛伊兹在相互凝视中爱上了对方。
本片中,奈莉和小玛丽安更有着难以言喻、浑然天成的默契。
她们相貌相似、年纪相仿,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在思想上也维持同一步调。
这种相似性,换来的是心灵相通的奇妙体验。
无需太多言语,她们很轻易便走进了对方的心灵深处,分享不为人知的心事,甚至就连穿越这样看似荒诞的事,小玛丽安也能毫无芥蒂地接受。
故事的最后,原本一直身穿红蓝两种颜色衣服的母女俩换成了相同的色系。
她们深望彼此,仿佛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不难发现,本片与《你好,李焕英》有一定的相似度:故事都以“穿越+母女情”作为核心要素,都蕴含着创作者私密化的情感。
有人更是直接为本片冠以“法国版《你好,李焕英》”之名。
实际上,二者也存在诸多差异。
比如,《李焕英》讲述了东亚式的母女情,既显现出母爱的伟大,也让人清醒地意识到“母职”背后的牺牲与奉献。
它带给观众的,是近乎生理性的催泪与煽情。
而《小妈妈》中二人既是母女,又是姐妹。
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沉重的历史与文化包袱,她们相互陪伴,相互理解。
看完电影,你能体会到温柔又磅礴的情绪、温暖治愈的爱意,余韵绵长。
当然,此番对比的目的并不在于证明孰优孰劣。
关于女性的生命体验,关于女性的真挚情感,不同的导演能够经由不同的路径,给出不一样的答案,做出各自的表达。
这就够了。
Nelly告别过去的妈妈和外婆后,回到现在,看到妈妈独自一人待在空荡的外婆家。
此时此刻,Nelly没有叫Marion“妈妈”,而是“Marion”,而妈妈也没有丝毫讶异,(为什么我的女儿直呼我的名字?
)以“Nelly”作答。
两人拥抱,未来之歌响起,电影结束。
母女俩在最后一场的心领神会,体现的是席安玛电影语言的炉火纯青:大道至简、想象无穷。
抽离电影语境来看,按照平行(多重)宇宙的理论,现在的妈妈Marion不会知道Nelly回到过去和小Marion做了朋友,唯一的解释是,Marion也曾有过这种时空穿梭体验。
她们的妈妈都患有先天腿部疾病,她们妈妈的忧伤总是肉眼可见,一种未知的、未来的恐惧总是笼罩在她们周围:Marion需要做手术才能避免和妈妈一样的早逝命运(日后得知,即开场得知),Nelly生得早,总是难以避免以为妈妈或许可能对她有迁怒,这里可以认为是小孩对大人心情的一种悲观、负面揣测。
Marion向Nelly介绍床脚的黑豹阴影,这是Marion童年的恐惧,睡觉时她以为从枕头里传出来的声音来自黑豹,其实只是她的心跳。
Nelly在时空穿梭前,并没有看到黑豹。
但她见到童年母亲后,与Marion同床共枕时,在身旁的母亲熟睡后,起身注视墙壁,终于在黑暗中看到、听到了黑豹的呼啸声。
这一晚,也是告别前的最后一晚,Nelly共享并体验了母亲的恐惧,母女视域同步的这一晚和这一刻,是人生经验的传递,母亲的悲伤来自恐惧,当Nelly看清这一恐惧后,她也懂了母亲的悲伤。
There won’t be another time.小Marion撞上自己未来丈夫时的场面是极其魔幻的,在此之前,电影只有Nelly回首历史深处的视角,即“向后看”,在这里,“向前看”的视角伴随小Marion和她未来老公的善意对视而产生:“谢谢”。
八岁的Nelly涉世未深,但经历外婆过世,又不知怎么地步入了母亲的童年,她知道这情况有且或许仅能经历一次。
拉住老爸的袖口争取到给小妈妈过生日的机会,是女孩主动性的体现,也是代际之间沟通交流平等性之可能的体现。
在人生第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时间点,Nelly和她的小妈妈共同营造了时间空间的双向联合与流动,或许在此时,母女共享了“不能说的秘密”(Secrets aren’t always things we try to hide. There’s just no one to tell them to.),也让结局有了说服力。
不过,老爸难道没看出俩小孩根本就长得一模一样吗?
显然,席安玛留白了,但也有端倪可循。
回顾席安玛电影思想内核,女性从来都是主体,或者更准确地讲,女性凝视贯穿始终,这完全独立于父权世界的男权眼光。
也就是说,如今社会上对人潜移默化的一些东西,在她那儿没用,多数人,包括本文作者第一次观看《燃烧女子的肖像》时有种既定思维被全方位冲击的感觉,对于电影和对于世界的理解被席安玛打破、重组,观看这部电影的过程就是一个“再定义”的过程。
同样,老爸看没看出来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Nelly评价他那句“你并不是没有认真听,你只是根本没在意”。
小女孩观感一针见血。
作为丈夫,对于妻子的了解只是浮于表面,还不如女儿的敏感直觉认知深刻。
但是当小Marion给她未来丈夫一个小小微笑时,这种暗含在文本之下的批判实际上被和风细雨地弱化了,可见席安玛在《小妈妈》的世界里用足了温柔之情、细腻之思。
I’m already thinking about you.对于观看者而言,搞清楚谁是“小妈妈”不成问题。
不过,演员双胞胎在片中近似于镜像的设计,让“小妈妈”的身份没那么固定。
比如,开场阶段车内戏,女儿对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端果汁送零食、双手抚摸妈妈的脖子,小妈妈的关照温暖如斯。
与这场戏对应,下雨后Nelly跑到小Marion家被后者接待得宾至如归。
抛却血缘代际先后,她们都可以是“小妈妈”,两人的戏中戏表演,共同孕育小宝宝也印证了这一点,席安玛最高超的处理,就是把两个人放置在平等交往的层面,对于小妈妈们而言,闻道并不一定有先后,女性的直觉、本能、互相理解让她们都具备了“小妈妈”的潜能,于是结尾的心领神会也是水到渠成。
众所周知,席安玛电影的床上戏全都以女性为主,两个女生,或是四个女生卧床论道,往往心声毫无保留。
“你不是我的悲伤来源。
”(You don’t invent my sadness.)小孩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出生与否,但出生后的众多影响总是被无形归因到小孩身上。
Nelly的自我怀疑来源于此,当小妈妈温柔抚摸Nelly脸颊时,这样的怀疑才被彻底瓦解,再回到开头车里Nelly抚摸妈妈的脖子,母女间跨越时空范畴的互相照顾令人动容,小妈妈能够说出这句“我已经开始想你了”(I’m already thinking about you.),是魔幻的,也是现实的,全凭心底里的无限信任。
假小子
I come from the path behind you.
水仙花开
水仙花开
影片伊始,第一个镜头的悬念感与《燃烧女子的肖像》一脉相承。
席安玛的镜头从部分到整体,从聚焦小孩的手到呈现老人与小孩共同玩填字游戏的场景,再通过小孩的足迹逐步揭露、完整还原。
第一个镜头的老人是小孩的外婆吗?
这个悬念是短暂的,但意义就在于让观众从一开始就思考外婆的存在,三个房间,三遍“再见”,唯独到第四个房间没了病人。
在《女孩肖像》中,画家玛丽安第一次见到绿裙子时,镜头交待也是只给下半身,直到“侍女苏菲端着裙子”的画面被完整呈现。
这两处所营造的神秘和悬念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如女儿在另一个时空告诉妈妈“我是你的孩子”,《小妈妈》也可以对《水仙花开》说“I come from the path behind you”。
《小妈妈》具有特殊意义,席安玛回到了她的家乡Cergy-Pontoise拍摄电影,她上一次回家拍电影还是首部长片《水仙花开》的时候:哈内尔和女主坐在十二根石柱下谈论男孩,远处就是水上金字塔。
14年后,Sanz姐妹划船抵达了《水仙花开》未曾涉足的地方,金字塔半开放的设计和森林里的小木屋结构神似,和《燃烧女子的肖像》一样,小木屋、金字塔代表的是女性乌托邦,不太一样的是,这一微型女性乌托邦多了一些开放性和流动性,前作中某种程度上被注定束缚的命运,到《小妈妈》这儿被两个小女孩奋力挣脱了,女性终于成为了命运的主人,这也是这部家庭童话给人无限希望的原因。
参考文献1. Celine Sciamma on Avoiding ‘Emotional Porn’ and How to Make the Perfect Pandemic Movie https://www.indiewire.com/2021/03/celine-sciamma-petite-maman-interview-1234621661/2. Celine Sciamma on ‘Petite Maman,’ Kids, Time Travel and Hayao Miyazaki https://www.hollywoodreporter.com/movies/movie-news/berlin-film-festival-2021-celine-sciamma-interview-petite-maman-4143344/3. Céline Sciamma : « S’engager rend toujours vulnérable » https://www.lemonde.fr/culture/article/2021/06/06/celine-sciamma-s-engager-rend-toujours-vulnerable_6083033_3246.html4. Céline Sciamma, réalisatrice de “Petite Maman” : “Sur le tournage, je me demandais, que ferait Miyazaki?” https://www.telerama.fr/cinema/celine-sciamma-realisatrice-de-petite-maman-sur-le-tournage-je-me-demandais-que-ferait-miyazaki-6889515.php5. Céline Sciamma à propos de «Petite Maman»: «Je me cache moins qu’avant dans mes films» https://plus.lesoir.be/381368/article/2021-06-29/celine-sciamma-propos-de-petite-maman-je-me-cache-moins-quavant-dans-mes-films6. "On est du côté des enfants, de leur regard sur leurs parents" : Céline Sciamma à propos de son nouveau film, "Petite Maman" https://www.francetvinfo.fr/culture/on-est-du-cote-des-enfants-de-leur-regard-sur-leurs-parents-celine-sciamma-a-propos-de-son-nouveau-film-petite-maman_4647705.html7. Céline Sciamma : "Je veux donner du pouvoir politique aux mères" https://www.rtbf.be/info/dossier/les-grenades/detail_celine-sciamma-je-veux-donner-du-pouvoir-politique-aux-meres?id=107939788. Céline Sciamma: "Toute ma vie, je me suis demandé comment était ma mère à mon âge" https://www.lecho.be/culture/cinema/celine-sciamma-toute-ma-vie-je-me-suis-demande-comment-etait-ma-mere-a-mon-age/10316825.html9. ‘Ik probeer mysterieus te blijven’ https://plotmagazine.nl/ik-probeer-mysterieus-te-blijven/?fbclid=IwAR16abuP3p3h_GO8CJlJ9MpkdT1N9P0VT7oieYGXNDhi9bLM_VmCqvU9rvA(还有4处油管文献无法被DB影评发表)
记得导演采访时说过她自己的剧本都是从确定了结局部分开始倒着写出来的,我非常理解那样的创作方式,毕竟也曾喜欢那样的方式去结构故事。
这次也不例外吧。
异性恋家庭,小时候的经验是妈妈的喜怒哀乐决定了整个家的氛围,自然会希望她总是高兴的,自然会总是去做取悦她的事儿,直到意识到那不是我的责任。。。
逗笑了妈妈,那时候还是不懂为什么她又那么容易恢复到悲伤状态?
片子里也没有确切的答案,全世界的做妈妈的女性心境都差不多一样的吧。
现在关心照顾老妈的时候,她会高兴地说,你真是个好孩子!
外婆的离世让8岁的Nelly和父母一起回到了老房子里,这里有妈妈和外婆的回忆。
一早起来母亲不见了,Nelly则出门遇到了一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同龄女孩。
天然的亲近下,一场大雨,他们一起回到了女孩的家,无数的细节在告诉Nelly,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是她的妈妈…短短几天,Nelly和妈妈一起经历友情和亲情的共同回忆。
短短72分钟的小故事里,我数次落泪。
情感真的是一个很妙的东西,当Nelly看到一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既是妈妈也是朋友的关系让情感变得更加直接也更简单。
两个孩子最真诚简单的对话,单纯的眼神,不加掩饰的坦白等等,都让这个简单的故事中蕴含的感情流动在观众与演员之间。
本是一个有科幻色彩的故事,但好像关于不科学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一条路可以连接,一个梦可以连接,那些转场和莫名的对白就让人很自然地跟上了节奏,也分清了这对母女。
这是电影和视觉的能力,也是导演过人的地方。
我很喜欢电影的颜色,代表女儿的蓝色和代表母亲的红色服装。
我也喜欢那些光影,树林里的木屋,夜晚的静谧,都像是交响曲,在一个几乎没有配乐的安静影片里去激荡心灵。
那段“来自未来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我就在落泪,我很难想象8岁的她们是怎么就这么自然的接受了我们是一对母女的设定,然后一起过这个生日的最后一个项目,去划船,收拾行李,挥手告别。
那段音乐太美好了,所有的感情都融化了。
看电影的时候我数次想起自己的母亲,也在想她曾经也是个孩子也很年轻。
越长大越明白生活所给予我们的感情和来自亲情的连接与重复是多么的珍贵。
我感动于女儿说的你以后会成为一个演员,我感动于母亲说的我的痛苦并不是因为你。
因为这次难得的坦白,大家才得以了解彼此的痛苦也分享彼此的快乐。
这些珍贵会成为无数次拥抱的开始,也将是无数个未知的争吵的结束。
短小精悍,透彻温柔。
我从未想过两个孩子会带给无数的大人一场奇幻的治愈之旅。
小孩子要是能独当一面,那是很可怕的。
对于充分的表情达意,片中的小女孩们显然还是太小。
但就是因为小,她们才能淡忘形式,注重内容。
不知道怎么遇见了,那就先遇见了吧。
这状况有点特殊啊,那就先玩起来吧,林中小屋就是快乐老家,我从小路那儿来的,外婆家就在小路的另一边。
家家酒,开始。
不知道追求什么,反正不追求效率。
风大了,就坐下听听。
这就是小孩子的眼光,于是新眼光发现新风景。
这种眼光首先是个人的,然后才可以是女性的。
眼光的拥有者叫瑟琳席安玛,平静,细致,恰到好处的观察,在稀松平常的画面之后,镜头总是会凝在优美的一格。
这种凝视形成了一种节奏。
小女孩很可爱,我坦白了,我就是来看小女孩的,上面的这些都是废话,下面的也是。
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有一种裹在厚实羽绒服里的笨拙,孩子气,奶香味,元气淋漓。
想喝牛奶吗,想,生日快乐歌呢,再唱一遍。
朋友们,在车上吃饼干的那一段,真是甜到爆炸了,就像是把热过的奶倒进麦片碗,心不可避免地温润起来。
内心有种震荡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包裹着在心里,却又很温暖。
大段与生活本身相似的节奏,却又又一种怀旧儿童的温情。
感觉时间变得缓慢,感觉孤独的自己也在电影中得到了陪伴。
人和人的相处,这样的亲密又各自独立,沉默,不需要刻意的表演和讨好,小时候自己也喜欢玩的游戏,这一切仿佛对正在退行的我予以安慰,同时又让我代入了一些真正儿童的视角,很多悲伤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讲不透理不清,直接就被时光洪流推着往前走,遗留在那里。
很悲伤,却还是要往前走。
最后一幕,孩子和妈妈在一起时,恍如隔世,两个人放佛经历了许多。
听导演说,错过的告别,这个词打动了我。
很多时候,很多人生际遇,都没有来得及好好道别,直接进入下一场。
那种情感有些悲伤、有些温柔、有些无奈,淡淡的。
能和自己的妈妈相遇,很奇幻,安抚了一个孩子和一个成人的内心。
对话得以发生。
导演真是一个奇妙的人,能挖掘出这样好细腻的情感。
重构和创造,使得埋在心底的不知名、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的部分,进入一个空间得以表达和舒展。
看水仙花开,看很多导演的电影,都有这样的感受,感受到过去自己的一些隐秘的情感和感受被言说了出来。
过去的自己会一直怀疑自己,是只有自己有这样的感受吗?
很多东西,人们保留在心里,不会探讨,还会耻笑。
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告诉我,有人能够讨论这些。
不仅是认知上,而且是情感上的。
但这样做需要一颗多么细腻而勇敢真诚的内心啊。
有时候,席导的电影让我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单。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的我,带着众多自己识别不出又消化不了的情绪,行走着。
内心有很多疑问,这些都让我感到极度的孤单。
要不把这些都压抑下去,假装一切不存在,变得极度麻木,要不就是有一双窥视的眼睛,总想知道他人的经历和内心。
但这是种让我感到自己是一个人,很孤单。
感谢席导给我一个窗口,不是窥探,而是真实地凝视。
感受时间流动的厚度和醇度,向我呈现一些东西,让我的心与之相遇,不再那么孤独。
能做到这样的席导真的好棒啊。
里面有几句话,感觉还是可以记下来的,大概是: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作者:舞动柯布斯(来自豆瓣)来源: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3877643/Secrets aren’t always things we try to hide. There’s just no one to tell them to.秘密不是努力去遮掩的东西,而是无人倾听而埋藏在心底的我也一直在问自己问题,大家都是这样的搜了搜,发现这样几句话影片的主题是关于“遗憾”与“了解”。
影片开头,奈莉和每个房间的长者道别,但遗憾的是她没有机会和自己的外婆道别。
同时,玛琳也通过奈莉了解了未来的自己,并化解了奈莉心中对妈妈的不解。
这是一个母女相互了解的过程,通过了解,获得理解。
因为了解,遗憾得到补偿。
最好的爱,就是了解。
因为了解,遗憾得到补偿。
好治愈的内核啊当孤单的时候,再看一遍吧另外,好喜欢这里的大自然,还有房屋内部丰富的色彩啊
清澈、透亮,真挚、高度精简凝炼的情节剧,老席那无比温柔的慰藉语气啊……如墙壁上隐隐透亮的朦胧光影般的灵气在空间每一丝角落里释放,承继烧女静默平视场景下暗流涌动的情感,不同视点间的每一刻切入都如此顺畅柔软。当旋律再次从身后不存在的记忆中被唤醒,我们便重新习得投向身旁Ta人的视线、思觉、拥抱,当人物吐露出言语时,我们从静默的场域中被调动,磅礴的情绪也席卷而来——席导的影像魔力皆来自于此:即滞后的感官推向至直言的温柔。源于传统时空戏剧创作却以动作和眼神的直观调动起观者的思考和审视,两个Marion合二为一,身为母亲无形的爱意和身为女儿无形的敏感都被包裹封存在那树林小屋中,她们永远都在身旁,像跳动着心房的黑豹在床边守护着黑夜,这里的女性话语绝非只是一种性别代表,更是绝对纯真的创作象征。——BJIFF
代餐终究是代餐,缺失了什么就是缺失了什么。
1.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不能用发型辨别两个小女孩,而是要用衣服的颜色和款式;2.无法共情,看完也无法理解母亲为什么要离开,不觉得笔触细腻,感觉不到人物之间的情感羁绊,幸亏只有72分钟,再长个20分钟怕是要让人更崩溃。
会的,人会来到妈妈和外婆的年纪,握着同样的一副拐杖,像在摸她的手。一起捡拾的树枝还会长出新的年轮吗?
作为奇幻片,这部电影过于平淡,或许它更适合感性至极的观众。
短片的体量,哪怕70分钟已经拍得非常勉强了,撑长时间的就是Sciamma一如既往喜欢的口号,真的可以考虑放弃掉它们,电影会纯粹和集中很多。
闷死我吧!好好的儿童片,非要拍得跟《爱》一样,概念和呈现国内可参考八尺
枯燥乏味
#柏林电影节#主竞赛。毫无疑问是目前为止最喜欢的一部。少女娇嫩的鼻尖、飞扬的发梢被席安玛赋予精灵般的细腻美感。“我不插手你的人生,而是先你一个身位,为你趟过所有的路”,这是我能想到最有力的慰藉
还好不长。
“秘密,不是我们想拼命隐藏的事情,而是我们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的事情。”很妙,从告别开始,以告别结束,从无言的离散到重逢的相认,记忆与梦境虚实掩映,女性之间不可被定义的联结就在这林间穿梭。
确实很文艺,叙事一沓糊涂,知不道想表达什么,这15分钟都演了什么?中途弃剧。
说了等于没说-05/11/22 at AMC Palisades 21
#2021北影节# 平静、温柔、细腻,在母亲幼时的家旁与有着同样名字的她相遇,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过去,在这段难得而美好的日子里体会温情,陪伴彼此。
非常寡淡但并不无聊,用这种魔幻主义方式从孩童角度来描绘三代女性之间的情感纽带和道别,太温柔、太可爱啦。但肯定不适合所有人观看
上等食材做出了一道食堂菜。
@2024-06-01 22:04:22
人物关系是先验的,场面调度是不存在的。在电影院干坐70分钟都比看瑟琳·席安玛的电影有意思。
被困到🥱
一个小女孩的妈妈好像死了?然后她跟偶遇的另外一个同龄的小女孩一起演母女,假装对方是自己去世的小妈妈。俩女孩是主角,演技还行,就是看着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