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阴霾的笼罩之下,今年最热的好莱坞电影莫过于诺兰的《信条》,鉴于他独一无二的影响力(或者说是“作者号召力”),他比其他导演更有自信且更有责任挽救低迷的电影市场。
然而,《信条》的口碑远不及大众心目中的“诺兰水准”,于是上映以前国内媒体的过度营销简直带有“捧杀”的意味,而这也意味着诺兰多年建立起来的“群众基础”第一次失灵了。
我个人并不赞同有些人说的这是诺兰放飞自我的结果,这部里的很多表达在我看来是“守旧”的,且依然延续了他此前悬疑-科幻的类型创作思路(只有《敦刻尔克》例外)。
而这种创作模式的固有缺陷不容忽视。
首先,我反对各路营销号一看到诺兰电影就要鼓吹是“烧脑”大片的行为。
电影并不难懂,至少概念并不难懂。
前半段看似抛出大量信息,实际上是谍战类型的套路写作,高密度的人物对白也属于对这一类型语境的拙劣模仿。
令人费解的原因在于观众对整个任务始终缺乏完整的认知,诺兰给出了许多信息碎片——自其早期作品《记忆碎片》起即如此,但在碎片之外又隐藏了很多关键信息以生成悬念,最终依靠人物身份的转折等消除悬念。
看到最后我们就会发现所有这些人物的命运/功能都一目了然,很多评论会提到“人物脸谱化”,我倾向于认为诺兰是创造出了另一类游戏玩家式电影,一个不断复活的无名无姓者(赋予观看者命名权也即使之成为超越性的人物-所谓的"protagonist")执行阻止邪恶大反派毁灭世界的任务,而其他角色均可视为NPC。
早先听闻本片是《盗梦空间》2.0时我还抱有十分期待,以为诺兰时隔十年能再度献出一部现象级的商业大片。
但现实不尽如人意。
可如果一定要说一部气质上最接近的诺兰电影,或许也只能是《盗梦空间》。
两者的大体情节都是主角依靠某种高科技执行任务,且全片充斥着诺兰招牌的动作戏。
《信条》的开场无疑很吸引人,场景设在一个大剧院里(或许有致敬希区柯克的成分),这一巨大的圆型空间对动作张力的凸显十分有效,且颇具美感。
但在整体结构上,从我的直观感受来说,没有《盗梦空间》那么工整,更没有《敦刻尔克》那层层推进的节奏感。
虽然在时间设定上采用了一个莫比乌斯环的噱头,但似乎无关紧要。
只有在最后一刻我们才从帕丁森这一角色的命运窥见了这所谓的莫比乌斯环结构,如他在结尾所言,他在整个时间的回环中穿针引线,他早已知晓“What's done”所以他的行动总是比我们认知的时间谜局快一步,他的轨迹引领着时间的轨迹,于是随着他的死亡故事便也终结。
遗憾的是《信条》本身的叙事结构乏善可陈,想要展现一个熵增熵减同时发生的混乱体系,结果就是令观众的观感也混乱不堪,电影里的那句“不要试图理解它,感受它”,可以翻译为我们对待它的方式应当是感官的而非理性的。
因为因果倒置的世界本就是超出人类经验的,所以我们也不必纠结于其中的联系,“看”就好了。
我觉得这也是本片最好的地方,其向我们的观看方式发起了挑战。
很多人会抱着解谜的心态来看诺兰,但诺兰这一次却借角色之口说出“不要理解”这样的话,这或许正是作者本人的态度。
诺兰的电影不是什么智力训练,而是观看方式的训练。
而观看方式,说到底是一种思维方式。
片中士兵对男主角说“如果你只会正着想,就别干了”,所以观众也必须同时具备双向思维。
《降临》里七肢桶的语言通过改变女主角的思维赋予其预知未来的能力,而《信条》或许具有同样的意义,男主角在最终已经知晓自己未来的使命,而如我之前所说男主角只是观众的玩家身份,说到底这是对观众思维的改变。
从男主角走出转换装置的那一刻,我们的思维就在接受这种训练。
倒飞的鸟,逆向的阻力,随后升级而来的是同时有正行和倒行的车/人,还有边复原边爆炸的楼。
这些视觉奇观解构了我们的思维,至于如何重构诺兰自己也没有讲清楚。
不同于《盗梦空间》严密的逻辑体系,在《信条》中,随时会有新的说明/指示来解释剧情的发展(即帕丁森这张“万能贴”)。
但这说的难听点就是“想到哪拍到哪”,同时问题也体现在影片大量莫名其妙的剪辑上,尤其是对平行蒙太奇的滥用,和《星际穿越》里那段为人诟病的剪辑有着同样的问题。
后者至少有着可信的情感支撑,但《信条》的剪辑实在欠缺逻辑。
作为我曾经最喜欢的导演,我一直笃定诺兰是一位值得肯定的作者。
而作为一位时而暴露文戏短板的作者,他也总能凭借对高概念的探索和创新令人眼前一亮。
当然其最显著的风格特征还是在高概念下竭力发掘传统动作戏的张力(对枪战/肉搏的执着),《信条》一开场就很好地反映出这种风格,枪械对抗,营救人质,搭配紧张急促的配乐(诺兰的配乐真的是越来越不节制了),大量行进中的背拍及室内空间中的运镜方式都令人回想起《黑暗骑士》的开场。
所有行进的人物都在机械般地运动(最为明显的是最后高潮戏里执行任务的士兵群像),这是被许许多多评论者所批判的,但这也正是诺兰所信赖的叙事方式,即秉持着效率至上的原则书写一段机械的历史。
这对于熟悉诺兰的观众而言或许并不造成什么困扰,但会一直是束缚他作品表达的一个问题。
文/ evarnold 2020.9.12这是对《信条》的第二篇影评,之所以还要写,三个原因:一是前一篇影评,几乎一半的评论“你没看懂”。
我是天蝎座,想新开一个被人怼和怼人的地方。
二是我第一篇影评被顶到了热评第二位,但我自己也并不满意,毕竟分成很多次更新,而且基本都是手机打出来的。
三是诺兰的确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仍有很多话想说。
本文想讨论以下几个问题:1.诺兰电影的一贯主题是什么?
2.诺兰是动作大师吗?
3.实景拍摄、IMAX2D、胶片、音效式音乐、交叉剪辑到底加分多少?
4.如何看待《信条》的“烧脑”?
【1】诺兰电影的一贯主题是什么?
很多人说是“时间”,这的确没错,诺兰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但我最近有一些新的想法。
“时间”是表面,核心主题其实是“因果”。
关于时间的有趣电影太多了,其中大部分也确实与因果有关。
这是自然的。
时间本质上是人类创造的幻觉,是用以描述运动、分析因果的一个工具。
因此时间与因果之间就像是铁轨与火车,在某些层面是一体两面,但各自分量不同。
在诺兰电影中,夺人眼球的是时间,但真正让人沉迷其中的核心,仍是因果。
《记忆碎片》的倒叙+顺叙的剪辑手法让人耳目一新,也给了诺兰第一个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的提名。
每一段落倒着向前推进时,既是上一段的因,也是下一段的果。
最终呈现在盖皮尔斯身上的刺青,都是故事的因。
《致命魔术》里的双雄对抗,双方在不同时间中相互窥探对方的笔记(或留言),实质上是通过笔记给对方“下套”,以因带果。
《黑暗骑士》,不同群体阵营、立场之复杂,除小丑外,所有人物都在关系网上挣扎煎熬,因果成为组织故事推进的主要手段。
《盗梦空间》原文Inception,指的就是为了某个目标(果)而在潜意识里植入一个相对应的靠谱有效的动因。
《星际穿越》,父女俩在大尺度的时空中完成了各自的因果链条。
《敦刻尔克》,因果成为识别三条时间线前后的重要标尺。
纯粹讲时间的伟力的,应该是像《飞跃巅峰》《荒岛求生》这样的电影。
而诺兰的电影,始终更进一步,因果是他甩出的王牌。
所以他的电影一贯有重量、有嚼劲,让人在震撼中有所顿悟——也就是主题够好。
在他之前的所有电影中,因果之火车与时间之铁轨虽然可以组成复杂的叙事网络,但是两者的方向是同向而行的,所以多少好理解一些。
但在《信条》中,诺兰进行了更大胆的探索,他在铁轨上,放上了两列对称且相向而行的列车。
这是反常识、反直觉的一步。
所以《信条》在野心上是伟大的,虽然在执行上是失败的(这一点后表)。
【2】诺兰是动作大师吗?
是,也不是。
诺兰既可以构建最新奇的动作奇观,但也会在各种普通场面上翻车。
这是非常诡谲的一点,而且一以贯之。
在这里,我首先要匡正“动作”一词的定义。
好的“动作”,不是说有好的武指就够了,比如,在我眼里,漫威电影宇宙的动作都不行。
好的“动作”,本身就是“戏”。
用这个标准就够了。
动作可以推进故事前进,动作可以构建人物关系,动作可以代替台词。
《终结者2》是好的动作片,因为莎拉康纳全程看着T800一动不动地守了一夜。
《谍影重重2/3》是优秀的动作片,因为杰森伯恩的动作逻辑非常清晰,链条完整。
《疯狂的麦克斯:狂暴之路》是杰出的动作片,因为几乎不靠台词,动作就代为构建了几乎所有的人物关系。
而诺兰的电影中,你只能零星地看到如上述般出色的动作设计(《致命魔术》和《盗梦空间》中还是稍微有一些亮点的)。
诺兰的动作思维仍停留在画面性的层面,而非故事性的。
他讲故事的方式,仍然主要靠台词,而非动作。
这一点在《信条》的文戏中非常明显,几乎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平庸。
豆友空白岸评判得很到位了:至少在《信条》中,“诺兰确实调度不行”。
这在诺兰这一级别的大导演中是很少见的,甚至是匪夷所思的。
比如说,对比《阿凡达》,杰克与夸里奇上校第一次见面,看看卡神是如何用动作构建两者的微妙关系的;再看看主角与印度女军火商、与尼尔、与女主、与反派的几乎所有对话场景,看不到动作,全是没有魅力的行活。
诺兰是不是受007系列影响太深了?
而哪怕是007这样的电影,主角应该在动作上是有第一推动力的。
但《信条》的主角在动作上几乎没有关键推动力,尼尔都比他强。
诺兰的动作还有一个小小特点,就是很多时候不会完整展现动作的结果。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仔细观察一下。
比如,子弹打中一个人,结果不会用画面直给,而是靠人物动作的反馈、声音的补充、甚至是直接剪掉。
这可能与分级有关(展现了诺兰学习希区柯克的机智一面),但客观上的确影响了动作的力度。
这当然无法阻止诺兰对动作奇观的追求。
这一点就应该不吝推崇。
在视听上,诺兰的历次杰出动作场面有:《蝙蝠侠:侠影之谜》的蝙蝠车逃窜、《黑暗骑士》的公路围剿、《盗梦空间》的天旋地转与连环kick、《星际穿越》的旋转对接、《信条》的机场与公路两场大战。
而诺兰的车祸般失败的动作场面有:《黑暗骑士》的拯救警察人质、《黑暗骑士崛起》的警匪大战、《盗梦空间》的雪地大战、《星际穿越》的马特达蒙攻击库珀、《信条》的基地大战。
这两者的特点是:一旦与诺兰充满想象力的设定相结合,诺兰能拍出花来;而一旦陷入到大场面动作,几乎一定是混乱不堪,连基本动线都展示不完整。
这几乎像是两个人拍的。
所以,诺兰是动作奇观大师,不是动作大师。
【3】实景拍摄、IMAX2D、胶片、音效式音乐、交叉剪辑到底加分多少?
这些都是诺兰的标签。
整体上,正面来说,它们都是诺兰的个人偏好与风格,肯定是加分的;但反面来说,这些标签并不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也不是行业的整体趋势,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旗帜效应(除了声音)。
实景拍摄,如今能如此坚持,是十分可贵的。
这赋予了诺兰电影一种独特的真实感,尤其是动作场面。
CG背景至今无法完全取代实景拍摄,因为不仅影响观众的潜意识,更影响演员的表演状态。
两者之间并无好差之分,只有风格之分。
只是我觉得也不用太吹嘘,因为这只是导演们在技术层面上的偏好。
至少在《星际穿越》一片,当年大肆宣扬的实景拍摄其实并没有震撼到我,这种拍摄方式劣势也很明显,机位、景别受到一定制约,该片真正炸的镜头都是非实景拍摄的。
同样太空题材,我个人还是更享受《地心引力》带来的技术快感。
在技术上,毫无疑问墨西哥三杰的影像品质更引领时代,这点在行业奖项上也是证明。
胶片,如同实景拍摄,见仁见智,风格而已。
在很多场合,诺兰都清楚地表达了他的想法。
胶片在存储上有着“把字刻在石头上”的霸气;但在影像质感上,数字摄影几乎已经可以追平胶片了,更别提各种便利性与低成本。
IMAX,这个可以一说。
毫无疑问,诺兰自始至终都是IMAX(胶片)的第一鼓吹者,但卡神才是IMAX影院建设狂潮的第一推动者。
两位导演对IMAX的欣赏点不同。
卡神看重的是“照片级别清晰度”,这可以大大提升他的3D影像的真实感,从而让3D体验进化到下一个时代(当然对于十年后现在的我们来说,苦不堪言的3D时代终于算是过去了)。
而诺兰看重的是更多的画面信息量(包括更高的清晰度和更大的画幅)和更棒的景深。
客观评价,诺兰更真诚,大大点赞。
但是看诺兰总是因为IMAX摄影机大小和噪音问题,经常用其它机器补充拍摄正反打,很多场景来回切换的画幅也算是有一丢丢的尴尬。
诺兰并不像卡神那样,遇到技术困难,就用更强大的技术资源来征服它,而更像是个暗恋的绅士,对象有脾气,那只能默默忍受,用备胎寻找安慰。
当然,细想之下,IMAX的巨大画幅,可能真的方便了诺兰,也让他惰于更精细的场面调度。
而对3D的态度,我显然更站诺兰这一边。
《阿凡达》之后,仍然没有更好的3D,只有更骗钱的3D,卡神开创的技术潮流,终究只有卡神自己更让人受用,这算什么事。
看诺兰的2D,简直是一股清流。
而从《信条》的第一个镜头开始,诺兰就已经证明了,3D和2D对纵深的表现力,远远没有你想象的有那么大差距。
目前来看,实景拍摄+IMAX+胶片+2D,诺兰还可以逆流奋斗下一个十年。
音效式音乐,或者说诺兰的声音设计,我觉得是在《信条》中大大退步了。
Ludwig Goransson的作曲当然没问题,几乎原版复制汉斯季默的味道,电子乐上头得很,我这几天开车一直放,仿佛会倒车开。
但是,我又要说但是了,优秀的音乐,和优秀的声音设计,是两回事,这已被影史N多经典案例证明了(比如诺兰最为推崇的《2001:太空漫游》)。
网传《信条》有震坏影院音响的新闻,而在我三刷《信条》时,影院厅真的就出故障了。
而且隔壁影厅的声音竟然还会传到本厅,真的是有史以来最炸的声音设计。
在这一方面,诺兰可能陷入了“我执”。
如今唱片行业已经沦陷在“响度战争”中起不来了,诺兰可能正是将“响度战争”带到电影行业的关键人物。
最早诺兰的声音风格是“笼罩式的哀伤旋律”,以《致命魔术》最为突出;然后是《黑暗骑士》,诺兰还会在公路围剿桥段故意不放音乐,让音效做主打,算是很有追求了。
可能从《盗梦空间》的第一部先行预告片开始,当时没放什么激烈的镜头,但是音乐很响,效果很震撼,诺兰仿佛发现了声音的新大陆。
随后的《盗梦空间》正式预告片,那首著名的《 Mind Heist》一放,成为了音效式音乐的全体狂欢。
然后从《黑暗骑士崛起》这部开始,汉斯季默的重点就从旋律退回到节奏,效果还算非常不错。
这回我还回影院重温了《星际穿越》,问题也并不明显,并不是全程都炸。
就是从《敦刻尔克》开始,我的天啊,全程轰头。
这回《信条》来了,诺兰已经不在意画面内容与音乐音效的相互关系了。
尼尔初探自由港的音乐,情绪完全不对。
诺兰可能看多了抖音。
最后说说交叉剪辑,我觉得这一直是诺兰最迷人的地方,中前期都堪称完美,这个就不用再赞美了,诺兰“时间尊主”的地位就是靠这个绝活立起来的。
但是从《星际穿越》开始,交叉剪辑就出现了情绪和逻辑不对位的问题(库珀旋转对接时剪墨菲烧玉米田,是打断而非赋能),感觉诺兰开始为了交叉剪辑而交叉剪辑。
到了《敦刻尔克》,好么,算是艺术探索,交叉剪辑正式登上C位,主持了全片结构,成为关键看点。
但是,讲真的,一周、一日、一小时的三条线,其交织并没有看出有什么明确的艺术表达。
这使得《敦刻尔克》在战争片的时间维度的探索显得有些“有破无立”。
这回到了《信条》,原先的交叉剪辑退位给了事件呈现,已经没有堪称亮点的表现了。
【4】如何看待《信条》的“烧脑”?
我先抛出我的看法:“伟大的目标,失败的执行”。
还是那句老话,诺兰创作《信条》,应该就是旨在探索商业片的信息密度极限。
他之前的电影,复杂,但好懂。
我以前从来不觉得诺兰电影“难懂”。
只要是能有“单一解”的,都不应该算难懂,包括《信条》。
真正的“难懂”是指:更深刻的作者性表达(如老塔),或者多重意义的解读(如林奇),或者因为时代之障造成的厚厚的理解之墙(如费里尼)。
诺兰的伟大,不是因为他电影的复杂而难懂,而是他电影复杂却好懂。
这是他在执行层面一以贯之的牛逼之处。
而《信条》烧脑,不是因为“难懂”,而是就是因为简单无趣的“信息过载”,完全是故意为之。
作为诺兰粉,我相信他是有很多路来避免目前这个局面的。
这一点,我尊敬他的野心,但不认同他的执行。
诺兰不应该无视广大观众和粉丝要求“一刷能懂”的需求,而任性地在“信息过载”上信马由缰。
时间逆流的确是极有吸引力的设定,因此《信条》更显得可惜。
对我来说,烧脑的反而不是设定,而是人、物关系与动作流程。
人、物关系设计过多了,动作流程交代过少了。
信息在以下方面是过载的:印度女、迈克尔凯恩的出现、赝品画这个“2号麦格芬”、赛艇上语焉不详的谋杀。
这些人物和情报,在前期集中出现,作用却像猴子掰玉米——捡一个丢一个,干扰观众的预期和判断(印度女的立场和阵营一直交代不清;迈克尔凯恩更不是关键人物;画也不是关键物品,却承担着一场动作大戏)。
他们在本质上并不影响主线剧情,各条线索有其他很多方式可以组织。
可以围绕“算法”这个核心“麦格芬”,把印度女、迈克尔凯恩砍掉,情报作用归集在劳拉身上,阵营简化为“信条”与“萨托”两个势力,好早早展现本片核心卖点——时间钳形行动。
信息又是在以下方面是缺失的:两次时间钳形行动。
《信条》最有魅力的时刻,的确是公路大战后,萨托进出旋转门的那个瞬间。
事实上,公路大战太关键了,它承担着培训主角和培训观众的重任,绷着“懂”和“不懂”这条细细的红线。
所以,主角的视角,萨托的视角,应该完整地“交叉剪辑”一次。
甚至,把凯特的视角加进来都不为过,让观众充分、完整、彻底地享受、消化思维的快乐和想象力的震撼,然后再去接受后面的两场动作戏,包括结尾的超大型时间钳形行动。
如果这么做了,这将是多么好的一部电影。
而现在,大部分观众只能看各种解析,然后不知应该感谢诺兰,还是感谢营销号。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可能还是因为,“时间逆转”这个核心概念,有自身的重大缺失。
诺兰的设定,以往都是滴水不漏、浑然天成的。
但是“时间逆转”这个想法,可能真的撞上了逻辑之墙。
在第一篇中,我就提出了一个针对“存在”的悖论,目前没有看到好的解释。
这几天,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悖论,这个悖论的案例甚至就出现在第一场戏:当主角在拆炸弹时,背后有个真的特警要杀他,结果尼尔的逆向子弹解了围。
主角先看到了阶梯上的子弹洞,然后子弹逆向打中了特警。
这个好理解,对不?
但是在逻辑上,阶梯上的子弹洞,和特警身上的子弹洞,有何本质不同?
为何阶梯上子弹洞可以先有,特警身上的子弹洞却后有?
同样的逻辑,可以再放到公路大战上(后面的凯特中弹或许可以用“玻璃墙蓝色房间那一半是逆向玻璃”搪塞过去)。
我们看到宝马车的后视镜上先有裂缝(果),然后萨托的奥迪撞上了(因),裂缝消失了,这个非常好理解,对不?
先忘掉我第一篇提出的悖论吧!
接下来是另一个悖论:如果萨托的奥迪在撞碎宝马车后视镜玻璃的同时撞死了一个正常的路人,那在这个路人眼中,自己是何时死的?
被撞死的路人,和宝马车上的裂缝,有何不同?
所以,还是这个结论,这个“时间逆转”的设定,在镜头之外,是不自恰的。
不要说自己“懂”,诺兰都不懂!
《信条》在宣传初期被定位为诺兰的“Event Film”,后来影片上映后没有显得特别“重磅”,倒是成为了记录诺兰电影口碑滑铁卢的“大事件”。
这片儿有些问题是很明白的:诺兰一向的失能调度、剪辑换人导致的电影语言的平庸,还有经常被批评的“人物是念白机器”“非人性”等电影特质(这点我一直看不大出来,有机会花些时间探讨一下)。
另有一些问题是有点儿模糊的,我暂时不能说它绝对错了,但是我意识到我打心里对一部分批驳不认同,索性姑且尝试一下反驳一部分指责。
对影片存在合理性的指责很多人发现了片中的”BUG”,比如“远古时期就存在的子弹孔”,“只存在一秒的高楼”等,再具体地说,《信条》的概念中能与正常认知接轨的部分是“接触”、“触碰”,反常的是“损伤”、“破坏”的过程,比较明显的就是男主在影片后半程中要带凯特进入转换机前胳膊上凭空出现的伤口(自己捅自己造成的),以及尼尔生命的最后时分:在算法安装的堡垒内部,从正向看,死亡的尼尔起身
-子弹击中尼尔-尼尔头盔复原-尼尔复活并把锁打开
-男主和艾弗斯进门-尼尔把门锁上倒退回去
,从反向看也就是尼尔视角看,尼尔先看到门内三人缠斗-尼尔把门打开-男主和艾弗斯退回门外-尼尔把自己锁在门内-尼尔挡在敌人瓦克夫和男主之间-尼尔头部出现子弹(最反常的地方)-子弹冲出尼尔头颅回到瓦克夫枪里,尼尔死在反向运行的时间里,在正向来看尼尔的尸体在古早时就存在于堡垒里。
有一种观点认为《信条》设置的这个正逆向沿时间运动的概念完全背离现实逻辑,里面的景象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信条》就是一部BUG贯穿全片的无意义烂片。
我个人是不大同意这个看法的。
科幻片的一个核心就是幻想,而幻想中的景观,与现实,或者说绝对真实的客观世界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有距离,不过有的距离看起来是可行走的、可被消磨的,有的距离则完全属于不可接触的。
《信条》应该属于后者,它的构想基本建立于一个不可能的基础上——我感觉这正是它有意思的地方。
这个概念中的原理无法在现实中实现,但是故事发生场景套进了现实世界,且故事在影片的设定中来看是可运行的,奇观的展示就有了与正常认知能够接轨的成分,同时给反常的奇观预置了一个冲击观看者感受的时机。
包括所谓的BUG方面,”破坏”过程反常,反向的破坏就是复原,两套相反的时间运转机制形成了建立与消亡的矛盾,种种,我确实感觉纠结琢磨这些矛盾是个很有意思的事,《信条》把一些需要审视的悖论摆在了明面上,它的构想比单看起来要大胆:先不考虑景象是否可能存在,尽管试验如果景观出现会是什么样子。
它展示的是参考系的碰撞,我们还有机会看见不同系统的人物在竞争物体控制权的冲突,我是觉着这种场景要是只能限于在想象里演示多少有些遗憾,而且如果仅仅因为一个设定在现实中没有发生的可能或执行时会出现BUG就彻底否定其可视化的意义,这也是很令人沮丧的。
以概率上的虚无来否定影像制造,一直以来被强调的“幻想”就被摆到了一个随时会被指控的低位次,其展望性会也被人的意志自我否定式地取消赋义。
对于理解难度的指责这项话题涉及到观看方式的差异,但以下讲到的看法使用的思维方式方向基本相反,所以提前说一下:下文中我对两种观看方式的讨论观感可能很奇怪,不仅精分,而且杠精#-#(1)《信条》比较明显的观看方式有两种,一种就是很多人习惯看诺兰电影的看法,就是不断让大脑运转理解每个剧情点发生了什么,另一种我稍后说到。
很多人显然是用第一种观看方式看的,我明白这次诺兰电影的故事情节理解难度确实加大了,很多人在观看过程中比以前看诺兰的片子时更跟不上思路了,尤其是在作为剧情对称点的追车戏段落。
不过我在观察豆友们对部片子的反应的时,尽管能理解各位对”看不懂”这种体验感到不适,但是对这方面的批评确实感到有些不解:所谓“复杂”、“难懂”、“解谜性”,真的是完完全全的缺点吗?
(仅指情节上的难理解,我把诺兰饱受诟病的辣鸡调度和影片中剪辑失误以致于误导观众的部分划进影片客观存在的缺陷,不属于这里讨论的”难懂“”解谜性”等部分)我将此理解为是影片的某种属性、是影片整体的一部分,虽然我其实更倾向于将此视为一个优点:电影对观众的吸引力,有比较大的一部分来自于悬念、那些待审视的文本,还有除文字以外同时纳括信息的声画。
电影本身内容的信息量的庞大或信息呈现方式的隐秘,是一层次悬念叠加或嵌套又一层次悬念的的体现,这其实深化了影像的可探索性和接收观看者注视的能力。
电影设置“谜题”的部分,可以与观看者的好奇心形成互动(不过这对观影者提出了“耐心”的要求,观众需要与电影配合才可以使谜题功能奏效),引导观看者深入电影谜题预留出的探索空间来窥探影像架构,影片文本表现上的留白与看者经过观察得来的理解或想象互补。
所以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在电影中设置需要更多观察来理解的内容,得到的是一个理想的发出者-接受者模型,相互作用的两方互为补充。
(不过也像我刚刚提到的,观影者接受影片提出的耐心要求是理想模型建立的前提,这又关系到另一个问题:提出某种要求的,甚至可以算苛刻的电影是不是好电影?
我个人目前形成的观念对这种电影持肯定态度。
其实好像每部影片都会或多或少地有某种“要求”,它既定的形态、风格如果要达到被鉴赏的结果必然需要观众有对影片风格、内在元素有接受、乐于接受的能力。
这还是一个涉及私人喜好与被欣赏物契合度的问题,落点依然在人。
不过如果电影提出的要求没有设置在人身上,而是类似放映介质之类的东西,兴许电影的价值评价就有一大部分需要商榷了。
比较极端的例子就是ASYLUM厂子[代表作《环大西洋》《敦刻尔克行动》等的那个屑厂]做的电影,它的电影不要求任何人认真欣赏,其对观众的要求只有让他们受骗、掏钱、犯恶心,本质是要求有人给山寨碟花钱,关键点在钱上,这种电影在制作简陋的同时不尊重任何人,连其创作者都不能算是创作者,而是生产可盈利的音像垃圾的工人,基本上就可以判定为客观上的“烂片”。
)电影是个艺术体式,但在影院这种不可割舍的影片呈现场所存在的语境下很多时候人们会把电影(更准确地说是欣赏电影的机会)当做商品(没有否定这个观念,对我来说出于欣赏目的的消费当然无可厚非),不同人购买思路是不同的,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难理解”破坏了观影体验,认为一部电影是差劲的。
特别怀疑这个判断影片好坏思路正确性,我怎么也不觉得难以看懂的电影是不该进入影院的。
而且在以前已经出现不少其魅力在于有理解难度的电影了,我觉得我举出其中任何一例都会有人说“为了写诺兰搬出xxx的例子来也太看得起他了”,设置理解难度不该是个错误,以前不应该,现在也不应该。
(2)另一种观看方式:就放轻松跟看平常大片一样,接近于”不带脑子”的看法,更注意接收信息,而不是处理、反思信息,来获得浅理解,你照这个看法看可能会发现这片儿还挺真好理解的。
说实话,我全片看下来直观感受是《信条》表达直接,觉得诺兰根本没有刻意让这部片子难懂,完全不同于很多人认为的诺兰使劲把这部电影搞得晦涩。
毕竟这片概括起来就很简单(大框架甚至接近于“俗套”):两只好基友国际间谍携手漂亮女巨人共同击败想要毁灭世界的家暴男屑反派——只不过情节包含的信息量大(从批判的角度来说这个叫“信息过载”)、关联性强。
再找这种“难懂”的根源,其实只是传送装置允许角色正逆向沿时间行动这个设定带来的客观影响,影片的呈现的方式还是坦率的,这部还是有很多原理解说和规则提示。
诺兰肯定没在给观众上课,他就是给出几个规律然后让咱瞅瞅他可视化的想象(理科生观众也没必要嘲笑文科观众看不懂啥的,诺兰就一亲民导演,大概念都用人话说清楚了,不分知识水平受众,看电影还分个锤子文理科)。
而且《信条》比诺兰之前的很多作品看起来都要“直”一些(不确定是不是拉梅剪辑工作的影响还是明确的正派反派派设置使情节分配很清晰的缘故),不同人物经历的情节穿插呈现的段落只在审讯戏和最后一场战斗小有表现,影片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跟随主人翁的视角来表现情节,这种基本上按照单线程处理的方式已经简化理解思路了。
包括由于詹妮弗·拉梅很关注人物表情,为了突出人物在情节发生的各个环节的反应,片中有不少段落剪辑点较碎,同时人物台词讲得也很直白,所以人物的情绪和情节是直给的,观看时积极接受信息就很容易由情节转折点切入来获得大框架的理解。
对平衡理解程度和喜爱与否的指责我不太赞成那种说“都看不懂你还打五星”的谴责,先假设打五星、给好评的人大多都是单纯出于真心的喜欢 不是不带主见地盲目吹捧(我是确实喜欢而且我姑且自大地认为我”看懂”了),那我觉得就算没看懂也不会妨碍人喜欢它,喜爱、偏好是很多人的评价标准,而很多人的喜爱、偏好一大部分来自于理解以外的范畴,不理解和正面评价没有冲突,对自己还没透彻理解的东西做出肯定也就无可厚非,更何况所谓“‘懂’‘理解’一部作品”向来就是个伪命题。
我们经常在反复观看某部作品时试图从中提取尽可能多的信息,进而生成自己“看懂”的一种印象,然而在很多情况下,我们的“理解”中有比例不小的“误读”,我们又很少能看见有导演说“俺拍这片子是想表达啥啥啥blah blah blah……俺没想表达恁想的这个东西,宁过度解读了哈……”所以我们几乎不可避免地失去对影片一部分内涵的把握。
或者可以把电影理解空间的整体大致归到两个小范围,一为创作者之思,一为跳脱于创作者意识而存在、衍生出的电影自身的新意识。
创作者规划影像内容,放进主动的表达,而影像在物质上被完成、固定后,其新意识会对作者设置的文本进行超越;同时观影者受自己与拍电影的人在经历或心理方面上无法消除的距离阻挡,其在尝试对电影进行理解时无法完全遵循创作者的思路,而且要知道,电影意识自由发散时我们的理解方向也不会受影像文本限制,我们会采用我们自己私人的、各异的的经验和观念去理解影片,出现不同的“误读”。
所以“彻底的理解”也是也是一个基本没有可能存在的概念。
,纠结看没看懂和喜不喜欢也没什么意义了。
(好事是我们可以不认为“误读”是误读,干脆包容地将此当做一个无可指摘的理解方向、看作我们抓住了电影更深层面的含义,促使观看和被观看的两个语系合作以达成影像至于艺术的多解性)彻底越界的指责现在是所谓简中互联网时代,“夹带私货”“屁股歪”等等垃圾词汇已经够让我恶心的了,现在在表达个人好恶的领域中又出现破烂语言现象,开始流行一种特别恶劣的贬低观念总是以“舔屎”作比。
有人讨厌一个作品,觉得某个作品是屎,就形容喜欢、赞扬这个作品的人是“舔屎”。
你要是单说某个他讨厌的东西是屎,没关系,你就是对这个事物很有情绪而已,把它往好了捧还是往坏了贬随你,这是你的想法、判断,能理解。
可是这种讨厌如果非要通过侮辱喜欢它的人来表达就很会丑陋。
本来你讨厌你的,我喜欢我的,互不侵犯就好,非嘴贱把私人喜好划定成让人受辱的本因。
写到这段也不想拘谨地用词了,你以为给群体粗暴地定性就能说明你判断有力、思维敏捷,但这不是敏捷,而是浮躁,可能还是啥b。
偏见是一种认知捷径,但其根源是情绪和直觉,你的情绪和直觉令人讶异地指向了“舔屎”。
我认同的批评《信条》剧情设置的TENET形结构是精巧的,但在“艺术感”上有一定程度弱化,这从视听风格来看很明显。
诺兰的精力在这部里更集中于动作场面,路德维希的音乐也显然有直白的挑逗观众感官的目的。
就单从视听方面来看,这部的实验性谈不上强,倒是同意IGN的说法,这是诺兰最保守的一部电影。
这是一部有诺兰风格的、有观赏性(对于我这个低端影迷来说),但是更他奶奶简单粗暴的爽片(此处diss一波B站批小将,看着IGN给他们讨厌的TLOU2打了10分就觉着心灵受创,连IGN媒体会评电影都不知道就瞎骂IGN评《信条》是”蹭热度“”不要脸”,真啥b)《信条》不及诺兰以前大多数电影一样受欢迎还有一点很直接的原因,而且这是显而易见的:《信条》明显不如诺兰之前多数电影给人留下的印象倾向于”震撼”。
更直白地说,这片儿在情感上不够动人。
原因之一可能是风格上的庸常,配乐和剪辑换人导致这一部是我在上文所说的一类“爽片”,影片很大程度上是在以表现刺激的方式进行,抒情成分少之又少。
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剧情的特殊设定,主角没有背景信息、没有提供名字、是一个安放观众视角的留白认知模型,不像柯布、库珀、乃至布鲁斯·韦恩有清晰的背景信息和人际关系展示。
且主角在剧情行进过程中一直在与和自己在过去没有交集的人相遇、一直处于求知阶段,情感绝大部分集中于疑惑这种来自理性的疑问心理,不像库珀等人甚至是敦刻尔克的士兵面对的情绪集中于思念、伤感、恐惧这类感性的心理反应,影片除了可以稍稍利用一下高妹的角色表现一些感情,几乎没有其他机会去铺设在《盗梦空间》《星际穿越》等片中常见的情感发散点。
再细想又感觉诺兰可能没把这个概念的利用率提到最高,比如说可以放弃正邪对立的套路来讲一个立意点更高的故事,或者奇观设计上没用彻底,他真该挑个雨天或者雪天拍时间逆转的。
个人的一些自以为是的认识就是除了以上方面,《信条》有很多对大部分人来说很失败、甚至是在客观上无法辩驳的失败的制作环节,只是比较侥幸我的注意力不大向这方面倾斜,我还是脱不了对电影中特别的元素的喜欢,至少我的体验是正面的。
估计诺兰是过誉了,他的电影也经常出现不切实的形容,就像现在很多评论风向还在说《信条》是诺兰的“又一”烧脑力作,其实在我看来这是诺兰从《记忆碎片》以来第一部算得上是费脑子的,在诺兰电影烧脑这个属性被吹捧最多的《盗梦空间》《星际穿越》两部中,《星际穿越》其实只有五维空间那一段落可以说是让人迷糊,《盗梦空间》更是跟烧脑根本就没关系了,我的体会跟Chris Stuckmann几乎完全一致。
之前有友邻提到诺兰为拍的《信条》让电影成为了玩具。
其实我是认同他这个想法的,但是我和他对这个想法的态度不大一样。
我觉得如果要就一些给我们带来愉悦体验的事物尝试某种比喻的话,其实不仅仅是电影,音乐、绘画、文章等其实都可以喻作“玩具”,玩具是一个笼统的表述提供快乐、满足感的事物的概念,我们欣赏事物的行为,其实可以看做取消手指触摸、而运用视觉、听觉等,以及最重要的思维来进行的“把玩”,而成为“玩具”的可高级可低级,自由发挥其艺术体式的效能刺激多巴胺的分泌。
这里影片创作自由,观众欣赏角度自由,态度是尊重电影的。
(不过我反对一种也是在电影中找“趣味”的观念,它在书籍、绘画等在大众认知里更靠近“艺术”的领域里不常见,但是在电影、游戏等范围内是个小有市场的说法:“我看电影[玩游戏,等等]就是为了放松找乐子的”这里头的找乐子和之前说的欣赏的趣味属于两个层面,而且更低级,这其中的取乐思路是把电影仅仅当做消遣品,要求电影“不越界”,同时限制创作自由和欣赏[可能都算不上“欣赏”]方式自由,在这种思维模式中我们称赞某部电影只是因为它讨好了我们的感官,而不是以看待作品乃至艺术品的方式尊重电影。
)我近几年一直试图提醒自己电影是一个大的团队做出来的东西,我好像前两年就已经意识到我喜欢的“诺兰”可能其实是“汉斯·季默+李·史密斯+诺兰”,这倒是不妨碍我一直喜欢诺兰,他总不可能在自己导演的被很多人认可的电影里没有一点功劳,他写了电影的故事,掌握他掌握着他拍的影片的格局、调性、形式的走向,他的片子最终的面貌,就是我所喜爱的一类。
可能我属于很多不喜欢诺兰的人所讲的被“PUA”的诺兰粉,我感觉也没必要谴责诺兰在“PUA”(不确定我这个认识里的PUA和他们说的恶劣性质是不是相同,包括“PUA[pick-up-artist]”这词也被滥用了,这点以前有友邻说过,我现在不确定这词是不是已经到了一个被添加新意义的阶段),诺兰喜欢在叙事上玩花样,但调度不行,以前又有极为出色配乐和剪辑伙伴给电影增添亮点(或者说掩盖缺点),把电影拍得好看。
我觉得只是让观众获得某种好的体验、甚至导致观众觉得他拍的电影好只是一个“说服”上的尝试,这个说服并不邪恶,远比不上PUA这个概念刚出现时其中的含义恶劣(就是尽管我目前对“PUA”这个说法只是不同意,远不及对“夹带私货”这种指责有强烈的痛恨态度,但我反对这个词汇的思路是一样的,你反感他试图说服的内容可以批评内容,没必要谴责他的说服行为;同样,你要是讨厌一个创作者在其作品中传递的思想那就批评他的思想,别指控他在作品中表达自己观点的行为,要是创作者搞创作想表达一些见解都要有人指手画脚限制他创作自由,那我只能去他马)诺兰的调度差,电影有“非人性”,而他却被大众投入了过多的赞誉,他“抢夺”了影迷的注意力,他成为话题的焦点,同时他又有很多粉丝出演不逊踩其他出色的电影人。
诺兰这哥们儿是容易被人喜欢,也容易招黑的。
每个电影人都需要被尽量公平地看待,诺兰可能是一位被评价最不公正导演,《信条》目前的口碑崩坏是一个很好的增加我们对他的认识的机会,可能每个人得出的结论不同,但对他的看法多多少少会更全面一些。
现在想想之前信条被宣传为“Event Film”,可能这个“重磅”是对诺兰本人来说的,他为一块秒极的石碑和逆向时间的概念拍了一部回文大电影,也是一部自己想要的谍战片、他自编自导的第十部电影。
他这回有“玩电影”的成分,我看他玩得开心,也挺满足了。
作者:吴泽源大概谁也没想到,《信条》会成为诺兰迄今为止口碑最两极的电影。
它在豆瓣和IMDb纷纷跌破8分(这对一部诺兰作品来说,简直难以想象),在中国大陆的票房表现也不及预期(上映前两天的票房还不及已在院线待了两周的《八佰》)。
如果我们再由此联想到《信条》在之前被捧到的“业界救市主”地位,它现今遭遇的境况,的确有点尴尬。
不过这种境况或许是因为,《信条》本身就是一部很极端的电影。
诺兰在其中不再强调爱、人性、“何为英雄”、“何为现实”之类大命题,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对叙事游戏的建构和打磨上。
这让影片故事的复杂程度即使与《记忆碎片》和《盗梦空间》相比,也在呈指数级增长,却也让诺兰被屡屡诟病的缺点——场面调度乏力,情感缺失,内核浅薄,人物扁平功能化——暴露得更为明显。
而叙事框架的俗套(经典间谍动作片格局)和叙事游戏本身的过于复杂(不同时间线在同一空间中的抵牾、冲撞),也让许多观众在观影过程中,逐渐失去了好奇心。
但不管怎么说,《信条》都是一部野心勃勃的巨作。
作为一个既极具主见又善于顺应时代的导演,诺兰的成长与“退”变,都在其中显露无遗。
《信条》片场顺流《信条》是一部正向时间与逆向时间相互交织的电影。
而这已经不是诺兰第一次如此玩弄时间概念了。
在《记忆碎片》里,他就用一条倒叙故事线和一条正叙故事线组成整部影片,并让两条线索在结尾处合流;在《敦刻尔克》中,他则用实验电影般激进的方式,讲述了一个具有三重时间维度的战争/求生故事。
故事的三部分分别有着一周、一天和一小时的跨度,若换成一个思路传统的导演,很可能会采取循序渐进的线性叙述方式,并辅以闪回、旁白等帮助观众理解故事的技巧。
但诺兰完全没有遵循常规或是照顾观众的意思。
就像电影学者大卫·波德维尔所说的那样,一般人会把三重时间维度像砖块般垒到一起,诺兰却把它们拧成了麻花。
这种激进手法,为影片赋予了如音乐般抽象而直接(作用于身体)的力量。
它证明,一部电影不需要强大的思想或意识形态主张,单单是结构与技巧本身,也能为观众带来美感和愉悦。
《敦刻尔克》剧照《星际穿越》是诺兰为数不多的线性叙事电影。
但他在其中依然讨论着时间的相对性。
马修·麦康纳角色在黑洞另一边的十几分钟,已是他女儿在地球上的几十年。
而麦康纳最终之所以能拯救世界,也是借由五维空间的帮助——时间在其中已经成为了一种空间性/实体性存在。
而在《信条》中,诺兰制造的这条时间麻花变得更加复杂。
当我们第一遍观看时,大概都在跟随着约翰·大卫·华盛顿饰演的“主人公”,疲于奔命地跑任务。
但直到影片结尾我们才发现,罗伯特·帕丁森饰演的尼尔才是最早参透“信条”世界中时间真相的人,他比“主人公”与观众都更接近《星际穿越》中的五维人类(以至于他根本懒得向主人公解释时间旅行的运作原理)。
《信条》剧照在这个叙事规则的指引下,原本单调俗套的间谍动作片文本,也变得多维起来。
在第二遍观看时,我们或许会发现这个文本向我们敞开了更多入口:在后半部分的每场戏中,究竟有哪些人是在时间线中正向运行,又有哪些人是在经历了两次逆熵运作后,再次进入正向状态?
在同一场景中,从不同时间刻度处来访的不同角色,各自掌握的信息有哪些不同?
而从未来逆行至此的尼尔,其故事线的完整样貌究竟是怎样的?
他的心态又在其中经历着哪些变化?
这些都是诺兰藏在寻宝图中的细节,热心观众则需要绕过他的种种障眼法,才能通过测验。
除了在叙事游戏方面的进化外,诺兰的电影似乎也在变得更加自我。
在《盗梦空间》里,他还会不厌其烦地用台词解释游戏的规则和运作机制,到了《信条》里,他已经完全不care这些了!
他只是丢出几个热力学和时空旅行概念,剩下的部分,你自己去查好了。
而那些包含爱情、人性大义和英雄主义的说教戏码,在《敦刻尔克》和《信条》中也都被诺兰尽数省略。
许多观众或许会认为他在变得更加冰冷刻板,但这也许只是诺兰在摸清自己长短板后有意做出的选择:这并非自大,而是自知。
《信条》剧照逆流但无论是不是扬长避短,诺兰电影的情感维度的确在不停萎缩。
理科生式思维,似乎让他把情感关系视作了一项必须要去完成的任务,并因此在完成过程中,不断衡量着温度、湿度和距离,无止无休地进行着种种计算。
这使得不论是《盗梦空间》中莱昂纳多对亡妻的思念,还是《星际穿越》中麦康纳面对长大的女儿留下的泪水,都带着几分机械感。
而在《信条》中,《盗梦空间》里每个角色都只是工具人的弱点,又被进一步放大了。
两个半小时的片长,基本由两种戏份组成:NPC玩家介绍游戏规则和后续任务的“过场动画”,和主人公跑任务的段落。
每个角色都扁平得如同纸片;每个人的本性与想法都被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和他们说的台词里,没给观众留下任何回味空间。
当然,帕丁森饰演的尼尔除外,他几乎是片中唯一一个既具有自我意志,又能为了使命安然接受结局的血肉人物。
但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拍一部以尼尔为主角的《记忆碎片》,而如此大费周章,诺兰是不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信条》片场自从进入好莱坞系统之后,诺兰的电影就像蝙蝠侠身上的盔甲一样,变得愈发笨重。
电影中的大明星越来越多,制作规模越来越豪华,剪辑的逻辑变得越来越清晰(即便是在刻意营造混乱时),汉斯·季默的打击乐也在敲得越来越响(虽然这次的配乐换成了LudwigGoransson,但殊途同归)。
我们不知道这是诺兰对好莱坞审美的迎合,还是他从中找到了真实的自己。
但他的人物的确在变得愈发面目模糊,可以相互替换。
从《失眠症》到《信条》的近二十年里,诺兰的美学系统在一步步走向机械,失掉了他在《追随》与《记忆碎片》中震慑观众的根基:人性的测不准原理。
主人公可以将一切记忆分门别类,记录为证据,可以依据文字指示与理性判断,做出一个个看似正确的选择。
但他唯一忘记的,是把自己作为人类的不可预测性放在等式中,而这导致了其命运的全线崩塌——诺兰的电影从来都不是被角色驱动的,但至少在早期作品中,他还愿意把人类在强设定情境下的应激反应纳入公式中,而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人性的影子。
《信条》片场这也造成了诺兰电影的悖论:他的叙事策略是如此激进,但他的作品内核以及对内核的表达方式,却又常常是如此保守,在2020年9月之前,我们很难想象会有一部时空旅行电影抗拒着自由意志的存在,但诺兰偏偏做到了。
诺兰的激进与保守,正如片中代表正向与逆向的红蓝小分队一样,在他大脑中同时战斗着。
而我们至少要因此而赞美诺兰。
他把自己头脑中的矛盾和挣扎用令人眼花缭乱的方式,搬上了银幕。
从这个意义上,我们见证的并非爆米花大片,也不是无限靠拢电子游戏的电影,而是当代电影图景中一次最壮观的行为艺术。
1961年,美国短篇科幻鬼才弗雷德里克·布朗发表了一篇小说。
全文只有8行,但惊为天人:末日(美)弗雷德里克·布朗琼斯教授多年来一直在研究时间。
“我终于发明了一台机器,”他对女儿说,“它可以把我们带回到过去。
”他按了一下机器上的电钮,并说:“机器能让时间往回走。
””。
走回往间时让能器机“:说并,钮电的上器机下一了按他”。
去过到回带们我把以可它“,说儿女对他”,器机台一了明发于终我“。
间时究研在直一来年多授教斯琼朗布·克里德雷弗(美)日末这篇小说,以纯文本形式精彩地呈现了反向时间。
它就是《信条》的核心剧情。
剥开“烧脑”的外衣,故事其实很简单:未来,人类发明了反转时间的技术。
他们将这种技术送回现在,希望世界毁于正、反相撞。
主角临危受命,与搭档尼尔一起阻止灾难。
用一句台词说就是:“我们对抗的是未来。
”电影150min,前75min是一个普通谍战片,后75min开始踏上一条返回的路,把过去重走了一遍。
布朗只写了8行,而诺兰把这个感觉拍了一个小时。
怎么做到的?
本文试图指出《信条》的时间反演机制,以及它如何参与了电影叙事。
01时间倒流与时间反演首先要承认一点,在绝大多数此类主题的科幻作品,以及我们的日常经验中,“时间倒流”是这样的:在一场时间旅行里,角色向后或向前跳到时间的某个点,比如1900年,然后观众跟随他们一同前进。
这时,周遭的一切仍然遵守物理学基本规则。
比如,回到1900年,太阳还是东升西落,人们还是向前走路,事情的发生依然先因后果(除了外祖父悖论)。
然而,《信条》里的时间倒流却截然不同:它倒转了一切事件、动作。
倒退走路,倒退说话,万物先有结果,再有原因。
这时,叫“时间倒流”就会引起错误联想,严格意义上,它应该叫“时间反演”(time reverse)。
时间反演这个词来自量子力学,原术语的全称是“时间反演对称(T-symmetry or time reversal symmetry)”,指空间坐标不变,时间坐标反向。
在人类的日常经验当中,过去和未来不同,因和果不同,他们彼此不能交换。
子弹射出去,水从高处落下,如果倒着来,会显得荒唐可笑。
倒放造成的不合理感 但是在物理学中,基本的物理规律,在过去和未来都表现不出差别。
尽管子弹从飞回枪口看上去荒谬,但如果进入到微观层面,盯着其中的粒子看,却发现它们是高度符合物理定律的。
有一个经典例子:假如拍摄一只正在掉落的球,录像正着放、反着放都看不出区别。
二者涉及的物理学原理完全相同。
也就是说,对于基本物理定律,时间是正着走,还是反着走,都没有区别。
《信条》也重现了这个实验,主角在科学家劳拉的实验室,第一次见识了反向武器。
他先做出丢弃的动作,子弹才飞回手里,录下来看,两个过程没有区别。
那,为什么我们会觉得第一遍动作是反的?
因为我们对起点赋予了意义,或者说,给时间设定了方向,或者说,因果律。
我们认为,只有从前往后才是正确,前面的是因,后面的是果。
时间反演是一个比时间倒流更复杂,也更有趣的概念,因为它挑衅了我们的日常经验,所谓的正、反,因、果,只是主观上的“幻觉”罢了。
《记忆碎片》里也有这样对“常识”的挑衅 在物理学诞生前,人们就已经在日常生活中发现这个现象——有些东西,正反一样。
古罗马的萨托回文方阵,《信条》片名和片中关键角色、地点的名字就来自于此。
SATORAREPOTENETOPERAROTAS 常见解释:叫Arepo的人用锄头耕地还有据传拿破仑被流放时说的:Able was I ere I saw Elba败落孤岛孤落败后来,它在文学里成为一种修辞方式:回文。
文学大师们也曾用小说描绘反演:弗雷德里克·布朗的《末日》菲利普·K·迪克的《逆时钟世界》布莱恩·奥尔迪斯的《时代》罗杰·泽拉兹尼的《神圣的疯狂》F.S.菲茨杰拉德的《本杰明巴顿奇事》巴林顿·J·贝莱的《时间冲突》刘慈欣的《坍缩》.....如果是普通时间旅行,琼斯教授按了一下按钮,回到3岁那年,远不如反演更能造成冲击。
不过,时间反演的视觉化是个大门槛,拍成影视剧后,往往只能做到局部,比如《本杰明巴顿奇事》,反演只发生在主角的生理层面。
时间反演在大银幕上的视觉呈现,太难。
《信条》啃的就是这么一块硬骨头。
02麦克斯韦妖死理性派要问了:时间反演实际上可能发生吗?
有没有理论支持?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概念,熵。
我们的日常经验表明,在宏观世界里,时间反演对称性并不适用。
最著名的例子是热力学第二定律。
热力学第二定律称(克劳修斯表述):热量不能自发地从低温物体转移到高温物体。
很多现象,比如物体间的摩擦,流体的粘滞运动,都可以用热力学第二定律解释,因为有用的能(如动能)随着时间流逝,都会损耗成热能。
在时间反演中,尽作用于每个粒子的物理规律不变,但热能依然只会损耗,这就成了一个永恒的变量。
是不是热能的流失真的不可逆?
很多物理学家都想过这个问题,比如麦克斯韦。
他提出了个一思想实验,在实验中,一个封闭的空间被分成两块,有一个妖怪在临界面上,把慢的分子弄到一边,快的分子弄到另一边,让一个区域越来越冷,另一个区域越来越热,这样看起来,就可以导致熵减,从而扭转时间的方向——这就是麦克斯韦妖。
时间反演对称性和麦克斯韦妖一样,都是迷人的概念。
虽然它们只是理论上大致可行,科学上不能100%成立,艺术家却可以动用想象。
1958年,威廉·莫里森的《魔鬼的盛宴》(Joseph Samachson, A Feast of Demons),根据麦克斯韦妖设想了可以操纵熵的增减的恶魔,这种恶魔可以逆转衰老,也能加速衰老,在日常经验看来,就是人的时间被逆转了。
《信条》里的“麦克斯韦妖”,可以看做掌握了熵减技术的未来人,也可以看做他们制造的旋转门,灵活地改变人或物品熵的流向。
《信条》里的旋转门
主角第一次见识反向武器时,身后的黑板上出现了麦克斯韦妖
主角第一次见识反向武器时,身后的黑板上出现了麦克斯韦妖诺兰表示,他让基普·索恩(Kip Thorne)看了脚本,确保大部分设定符合科学:“尽管科学上,熵的反转不等于时间的反转,但理论上,如果你可以颠倒某个物体的熵,那么也可以颠倒该物体的时间,因此这个故事还是建立在物理学基础上的。
”熵减=时间反演这个假定的等式,大致奠定了影片的底层世界观。
为什么在反向时间里,熵都颠倒了,物理定律却没有失效?
世界没有崩坏?
人类依然存在?
因为根据时间反演的对称性,物理定律并没有改变(热力学第二定律等反例在设定下被忽略了)。
但在宏观层面上,人能感受到差别,所以主角在进入旋转门时,得到了一串警告:“一开始,你会觉得很怪,要适应一会。
向前跑,风会从背后吹,摩擦力和阻力都是反的。
火的热量会在皮肤上结冰,因为升温的反向是降温。
引力暂时正常,但在你周围似乎是反的。
”
主角变熵减后遭遇的第一场追车体验03把时间作为武器弄清了大设定,我们就可以看看它是如何参与叙事了。
如果说《星际穿越》里,时间是一堵穿不透的墙,《致命魔术》里,时间是一本翻来覆去的日记,在《信条》中,时间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一方面,未来人用时间毁灭世界。
-湮灭湮灭:当物质和它的反物质相遇时,会发生完全的物质-能量转换,转化为能量的过程,又称互毁、相消未来人发明了一种算法,不是对人或物,而是对整个世界进行逆向化打击。
自然规律决定了时间的正流向,当规律被改变,正、逆相撞,那就是game over。
其理论依据是:正、反粒子相遇会发生湮灭。
-逆向武器未来人还将一般武器的熵值反转后,送回现代。
反向武器能造成巨大伤害,女主Kat被反向子弹击中,片尾的军事行动中,士兵也被反向炸弹炸飞(又复原)的碎片封在了墙体中。
逆向武器碎片。
人们认为它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痕迹令一方面,主角也用时间来牵制敌人。
-时间钳形运动钳形攻势or钳形运动,军事术语,指从两侧夹击敌人,迫使敌人拉长战线;时间钳形运动,顾名思义是时间上的钳形攻势
为了夺取逆向打击的算法,主角参与了一次军事行动。
两队小组同时出发,一组正向,一组逆向,正向小组以逆向小组经历的“结果”为参照,采取行动。
最后,时间钳形运动不仅出现在这次任务中,也贯穿了全片。
当时间成为武器,这种利用基础物理规律进行大规模攻击的行为,有点像《三体》中的维度战争,甚至有了点神级文明的规律武器的意思。
然而,规则和悖论也十分明显:-红与蓝诺兰以红、蓝两色作为正、反标志。
影片中,这种颜色的暗示始终潜伏。
检验窗两侧,红光是正向,蓝色是反向。
军事行动中,红色为正向组,蓝色为反向组。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基本概念,熵增&熵减,高温&低温,红移&蓝移......
在大刘的《坍缩》中,宇宙红移达到奇点后开始蓝移,触发了时间反演。
“你们就告诉我,坍缩时,或宇宙蓝移开始时,会发生什么?
”省长着急地问。
“时间将反演。
”丁仪回答。
“……反演?
”省长迷惑地望望台长,又望望丁仪。
“时光倒流。
”台长简短地解释。
-外祖父悖论一个显而易见的矛盾是:假如未来人毁灭现在,岂不是等于杀掉祖先?
影片没有解释,尼尔也只是给出了一个猜测:他们不在乎。
这可以理解为,未来人就是想要同归于尽,或者,他们只是杀死了平行世界中的祖先,或者,他们并没有完全杀死祖先,活到最后的人成为了未来人(这就是另一个细思极恐的脑洞了)。
-过去无法改变正如一开始科学家劳拉所说的,你能抓住子弹,是因为它已经被你抓住了。
其潜台词正是诺兰作品始终如一的观点:往昔不可追。
片中,主角数次想通过熵减退回过去,改变事情的结果,但尼尔阻止了他,包括最后令人惋惜的告别:尼尔知道自己将要赴死。
“换个选择会不会改变结局?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这是世界正常运转所需的信念,而不是我们逃避的借口。
”“这是宿命?
”“是现实。
”这可能是一部我们见过瑕疵最多的电影。
最明显的一处就是:如果一切都是注定发生、无法变的,那么这场末日危机一开始就不会存在。
但这些瑕疵非常伟大。
网上已经有了《信条》时间线的各种示意图版本/reddit xXIaraIXx 因为它挑战的是一些绝不会有人想做,甚至不是商业电影该做的事。
诺兰做了三件事:第一,是突破一般的时间旅行电影。
对“时间倒流”的视觉表现,做了革命性的创新。
第二,是突破一般的谍战片。
将时间反演的概念,作用于特定的人和物。
结尾的对话揭示了一切:这是一个“我的起点”和“你的终点”交织的故事。
是主角在未来主导了这场行动,雇佣尼尔成为手下,并对敌人发动时间钳形攻势,形成了一个回文套娃:(钳(钳(钳形1)形2)形3)尽管充满漏洞,但不影响故事的完整性。
诺兰的野心并不是设计一个艰涩的设定,而是在谍战片体系中使用它,甚至令整个题材都服务于奇观本身。
第三,是颠覆观众的认知。
在大银幕上将因果律倒置,不管点子本身多么精妙,观感上肯定会将日常经验打得粉碎。
诺兰对此心知肚明。
科幻评论家兔子瞧认为:“除了挑战叙事文学和商业作品的基本规律,他也在挑战受众的大脑习惯。
这件事没有人敢做,也没有人愿意做,只有到了诺兰这个地位的话语权、创作力、执行力才能做到。
但它成功地让你看到了最后,留下了一大堆似懂非懂,极为不舒服的东西。
这部片子的价值,就在于让观众思考,为什么我会觉得不舒服?
”
挑战日常经验是一种勇气,也触及了科幻的本质——放弃人类中心主义。
在宇宙尺度上,我们认为的规律、常识,可能一文不值。
“您将会发现,从老年走向幼年,从成熟走向幼稚是多么合理,多么理所当然,如果有人谈起时间还有另一个流向,您会认为他是痴人说梦。
”——刘慈欣《坍缩》※最后再强调一下观影方式。
看片回来,我们一致觉得bgm应该用卡农。
卡农是一种复调音乐,以一段旋律在不同的声部错开几拍进行重复,不断回旋往复。
一段简单的卡农旋律通常,听卡农你不会思考旋律a,旋律a1,旋律a2各自的进度和相对位置,而是会从整体上欣赏旋律交错的美感。
虽然我们常说,复调音乐具有数学性,但其存在的意义不是做算数,而是欣赏艺术。
这就好比《信条》。
你一定会本能地进行逻辑分析,思考正、逆时间的对应关系,但,如果你放任本能,就会错过很多东西。
欣赏时间“旋律”的交错本身,是诺兰所有作品的核心。
就像,在《盗梦空间》中,等待层层梦境顺次苏醒。
在《敦刻尔克》中,海陆空三线交叠背水一战。
在《星际穿越》中,年轻的父亲握住女儿布满皱纹的手。
祝你《信条》观影愉快。
作者 未来事务管理局
看完请跟我们聊聊你有没有时间线糊脸的感觉
8月22日是《信条》媒体场最早的评论解禁时间,当时国内外几乎所有评论都出奇一致——“没,看,懂!
”今天这部电影正式在国内公映,挑战大家智商的时候到了。
看不懂《信条》,绝对不丢人。
除非你提前做足了剧透功课,否则诺兰就没打算让观众看一遍就能懂。
首先这部电影中的概念就很前沿,涉及到逆熵、时间倒转、时间钳形运动、祖父悖论等,其次由此展开的剧情呈现为多线、回环叙事,有不同人物正逆视角的无缝转换,也有一定剧情留白,需要自己脑补。
另外,影片中一些重要信息都是后置的,先拍事件过程,而后在某个人物的一句台词中再提示你是怎么回事,所以第一遍看很难把信息拼图拼完整。
观影中但凡你走神几秒,可能前后情节就连不起来了。
如果有人自称一遍就看懂了,可以试试二刷三刷——会发现越看问题越多。
这是一部整体故事脉络清晰,但烧脑细节可无限回味的电影。
笔者已经三刷,也不敢说百分百吃透了这部作品。
有人问,《信条》算是《盗梦空间》的精神续作吗?
算,也不算。
你干脆可以说《信条》是《记忆碎片》+《致命魔术》+《盗梦空间》+《星际穿越》,再加上诺兰没接手的《007》,是一场应接不暇的时空游戏,是一次传递薪火的人类冒险。
在电影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类型化叙事早已成熟的今天,还能有诺兰这样的导演,执着地坚守着胶片拍摄,孜孜不倦地在叙事方式上创新,以鲜明作者标签稳占商业王国的一席之地,这是一名好导演的“信条”,也是影迷们的福事。
看完《信条》,不用担心自己头顶冒出“十万个为什么”,很正常。
今天这篇,我们就为你一一答疑解惑。
前面的部分,在看片前就可以先做了解,不太涉及到核心疑点——
《信条》海报
【怎么理解TENET这个片名?
】首先这个片名就有很多解读空间。
关于中文译名,港台地区叫《天能》,在音译和意译之间找到一个结合点。
大陆发行方据传一度想叫《时空追逐》,比较符合市场惯例的四字片名传统,也简要概括了故事内容,但总觉得有点太直白。
最后叫大陆片名叫《信条》,英文原名《TENET》,我个人还是很认同的。
展开脑洞,这个片名可以有以下几层含义:1,是片中神秘组织的名称;2,Tenet是一个回文词,类似level,正写逆写都一样,暗示这部电影与逆转有关。
这个词曾出现在庞贝古城的一块塞托方阵上,该石碑上的几个词也构成了这部电影的主干,这个稍后再展开;
《信条》台版海报3,再看看这个回文词,像不像每个人进闸机前照镜子的样子?
尤其最后一个T倒印时就更传神了。
4,十(ten)分钟是片中两次关键任务的时长——男主和帕丁森首次见面,提出的要求是只需要见印度军火贩十分钟;最后一场废墟战争戏,红蓝两队的作战时间也分别是十分钟,且分正队和逆队,“ten-net”即tenet;5,整部电影的结构拆开来看,其实就像T-E-N-E-T这五个字母所代表的五大板块——主角一行先是在乌克兰基辅的国家大剧院解救人质,然后去奥斯陆的自由港想销毁画作,然后在塔林劫车和仓库对峙循环;再然后他们往回穿越,为救女主回到奥斯陆,最后男主和女主分头行动,继续往回穿,一个到废墟拆算法,另一个回越南拖住反派时间,日期和最早的大剧院戏都是同一天。
法国影迷制作的《信条》时间线,汉化by@torovandarko。
画时间线其实更容易晕,整体理解成一个V型结构的故事就可以了。
6,黑人男主没有名字,他本身似乎就是“信条”的化身——他宁可自尽也不会出卖队友,拒绝劫持女人和孩子作为人质的方案,只有刺杀军火贩时才不会有愧疚感,研究飞机撞楼时反复确认不会有人员伤亡,冒生命危险解救危难中的剧院观众和女主,对貌美的女主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是千里挑一的特工,是肩负全人类希望的勇士,是一个神话英雄般道德纯洁、行为高尚的人。
他就是“信条”这个词最好的诠释。
《信条》男主,约翰·大卫·华盛顿饰演
【看这部电影需要明白哪些核心概念?
】《信条》片尾感谢名单里依旧有Kip Thorne,当代物理学大神,曾给诺兰的上部电影《星际穿越》做过顾问。
他在《信条》里贡献了哪些概念不得而知,反正诺兰的新片继续走在物理学界理论的最前沿就是了。
看《信条》我们需要“略懂”的概念有:1,熵。
这个词最早出自热力学,胡刚复教授在意译“entropy”时巧妙地加了个火字旁,大致用于描述一个系统内在性质的改变。
后来这个词被延伸到很多领域,天体物理、生命科学、概率论、控制论,甚至经济学、社会学。
“增熵”就是自发地由有序变成无序的过程。
简单粗暴地比喻,你的房间越来越乱,就是“熵”越来越大了。
根据热力学定律,热量总是从高温物体传到低温物体,比如你在蜡烛旁边放一个冰块,不久后冰块就会融化。
能量是有运动方向的,两者之间的能量流动由两个物体的熵决定。
而随着量子力学的发展,科学家在量子实验中发现了倒流的现象。
设想中,通过一定技术手段,熵的增减过程是可逆转的。
在电影里,未来的一位不知名的女科学家(“未来的奥本海默”)发明了可以逆转物体熵的技术,从而可以将一些物体和人进行“逆向化”。
子弹能倒射,爆炸会结冰。
2,时间钳形运动,也称时间夹击,就是一伙人按正常时间前进,另一伙人从未来逆转回来,告诉过去的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使过去的人获得更多经验。
片中反派Sator处处领先一步,一度让男主怀疑队伍里是不是出了叛徒,都是因为反派熟练掌握了时间夹击手段。
最后红队蓝队也用到了这种方法。
时间钳形运动下的《信条》时间线,图源水印3,祖父悖论,也叫外祖母悖论,由法国科幻小说家René Barjavel在40年代提出。
即假如你穿越回过去杀死了自己的祖父,那么你又是如何出生的?
没有你了,你又怎么能杀死他?
这个悖论没有结论,是个类似鸡生蛋蛋生鸡的无解题。
片中男主替观众向帕丁森提出疑问:如果未来的人们想消灭现在的人类,那他们不也就没了?
我们现在还在,是不是说明我们拯救世界成功了?
(他们是穿越回14天前拯救世界的)帕丁森的回答是:我的想法不重要,他们(未来人)觉得这样做是对的;理论上我们会成功,但是多重现实和意识之间的关系我们并不清楚。
诺兰和《信条》男主在片场4,还好,这部电影尚且没涉及到平行时空,不然就更晕了。
但是同一时间,甚至同一地点出现多个同样的人物在这部影片中是合理存在的,比如奥斯陆旋转门处出现了三个男主,正、逆反派出现在塔林旋转门的两边,穿越回越南的女主差点撞上当时的自己,最后也有两个反派、两个帕丁森。
“分身”可以存在多久电影没有交代,但他们最终都要回归到正常的时间线上,那是他们的“宿命”。
如果一个死了另一个会怎么样,电影也没有展现结果。
还有一条定律是自己不能和自己碰面,否则正逆粒子相遇,会灰飞烟灭。
解决办法倒是不难,像男主回奥斯陆那样穿一套隔离服就可以了。
5,最后就是一定要适应正逆视角的转换,这样劫车和废墟战争两场关键戏份才可能看懂。
主角一个人转成逆向,他看全世界都是逆的,这是主观视角,但事实上只有他自己是逆的;对于逆向的人来说,先发生的事情要最后做,想明白这点就好。
《信条》花絮照,诺兰在片场
【片中人名、地名有哪些深意?
】《信条》里的人名、地名都不是随便取的,都有很深的寓意。
首先来看一块出土自庞贝古城的塞托方阵(The Sator Square),时间大约定位在公元一世纪:
这块石板上写的是一首拉丁回文诗,大意关于时间之轮的旋转,而几个单词本身也是正逆相应。
塞托石碑被看作是填字游戏的鼻祖。
诺兰写《信条》剧本,不但借鉴了其回文结构,几大关键词应该也是来自这块石板——Sator,是反派Andrei Sator的姓氏,这个名字可能是未来人赐予当年的苏联男孩的;Arepo,是赝品画匠Thomas Arepo的姓氏;Tenet,信条组织;Opera,指歌剧院交战,也是男主引诱反派见面的密语;
《信条》花絮照,诺兰和男主在歌剧院场景中Rotas,轮转;同时也是奥斯陆自由港建造公司的名称。
Rotas和Sator对仗,似乎暗示着这家公司的建立跟反派有关。
片中也致敬了出土地庞贝古城,女主一直想陪儿子去玩的地方就是庞贝古城。
再看看角色名。
男主无名氏,符合特工出身,似乎也预示着他在未来的不凡身份;女主Kat,为Katherine简写,来自古英语,寓意天真、纯洁,吻合德比齐天使般的形象;
《信条》女主,伊丽莎白·德比齐饰演男二帕丁森饰演的Neil,源于爱尔兰语教名和盖尔语,意为胜利者,寄托了他的穿越使命;反派Sator,有人说是来自拉丁语意的播种者、造物者。
《信条》反派,肯尼思·布拉纳饰演女主儿子Max,象征最大、最重要,女主时刻将儿子放在首要位置考虑,连听说世界要毁灭第一反应都是“那我儿子也不在了”。
女军火商Priya在印度是个常见的名字,由此推测可能是化名。
地理位置的选择,奥斯陆意为“神之地”、“上帝的山谷”,是反派秘密事业(自诩成为神)的所在之地。
基辅、塔林、西伯利亚几个地点的选择也符合剧情时间。
至于对越南有什么独特的情结,可能就得问诺兰了。
【剧透提示】接下来是涉及细节剧透的部分,没看片的读者可以考虑先码后看——
【开场歌剧院的戏是谁打谁?
】影片一上来就是一场歌剧院混战戏,很多观众二刷三刷完也还是不明白是谁在打谁,争夺目标又是什么……这场戏讲的是还是CIA特工时期的主角一行混入乌克兰特警部队,目的是解救美国外交官及保护包裹(钚元素)。
乌克兰特警队与恐怖分子(其实就是反派Sator一伙,双方都是来抢包裹的,根本不顾观众死活)交火之时,男主掩护外交官到了地下室,让外交官和一名队友互换了衣服,外交官逃离,男主和穿着外交官衣服的特工决定回到剧院内,拆除炸弹解救昏迷的观众。
拆最后一枚炸弹时,男主被一名乌克兰特警识破伪装身份(肩章是临时贴的),关键时刻一名神秘人用逆向子弹救了男主一命(最后证实神秘人就是帕丁森),男主在最后时刻将炸弹都扔向了二楼包厢,逃了出来。
男主与穿着外交官衣服的特工队友逃出剧院的一刻男主和假外交官落入乌克兰人手中,严刑拷打之下,男主仍拒绝出卖外交官和其他队友的下落。
男主吞下CIA的特制胶囊打算自尽,没想到它只是一粒可以伪装死亡的昏迷性药物,这次行动也是一次对他的忠诚度考验。
男主名义上已经“死亡”,队友也都牺牲了,他无法再继续为CIA工作了。
但上级告诉他,接下来他将迎来拯救全人类的重任,目前能告诉他的信息只有“信条”这个词。
他需要在海上风力发电公司隐姓埋名一段时间后,前往这个“信条”组织报到。
接头人女科研员也没告诉他任何信息,只向他科普了一下逆物质,目标、方法、队友、领袖都需要男主自己去找寻线索。
《信条》花絮照
【戈雅的画是怎么回事?
】片中有两幅一样的戈雅画作赝品,都出自画匠阿勒伯之手。
一幅是因为女主跟阿勒伯走得过于亲近,女主当成真画买了下来,然后又以900万美元高价拍卖给了她自己的丈夫,丈夫得知是赝品后将之保存在奥斯陆自由港,以此作为威胁妻子的把柄,也有了经常去奥斯陆自由港(其实是去旋转门)的借口;另一幅是男主从迈克尔·凯恩饰演的克罗斯比爵士那拿到的,作为接近Sator夫妇的敲门砖。
男主对女主声称他是从阿勒伯那拿到的画,但很快谎言就被女主戳破,因为阿勒伯的腿被Sator打断了,走不了路,也打不了电话。
但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男主合作。
女主检验男主带来的戈雅画作赝品男主本想去奥斯陆帮女主销毁第一幅赝品,没想到发现了旋转门的秘密,还遭遇了伏击(后来才知道是他自己),只好先行撤退。
而反派通过“预知未来”的能力,已经提前把画取出来了,妻子的命运仍被他牢牢捏在手里。
男主和帕丁森饰演的Neil在奥斯陆自由港的艺术品仓库
【非得用飞机撞大楼吗?
】众所周知诺兰基本不太用特效,有一说一都是实拍。
片中那场飞机撞仓库的戏,也是真的找了一架飞机和一堆小轿车给撞毁了(反正信条组织&诺兰剧组的预算足够),是剧情需要,不是奇观营造。
为什么要用飞机撞楼的方式呢?
关键台词是,机场安保不怕抢劫,怕的是温度升高。
所以必须让整个楼足够范围大地爆炸起火,才能引开机场所有保安的注意力,并且让“五角大楼安全级别”的艺术品仓库自动重置为出厂设置,释放卤化灭火气体吓跑仓库工作人员,让男主能在憋气时间限制内逐一撬开各个仓库的门,寻找可能保管在这的画作和逆向武器。
【反派的目标是什么?
】反派Sator来自前苏联工业废城Stalask-12。
因为苏联解体是核原料地下交易最频繁的历史时期,少年时代的Sator获得了来自“未来人”的指导文件和启动资金。
从此他一生都在跟放射性材料打交道(患上胰腺癌可能正因为此),多年来在9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寻找散落的9个算法部件(核武器国家互相制衡提防,所以女科学家认为将算法部件藏在核原料处最安全)。
他本是俄罗斯寡头,被莫斯科驱逐后定居伦敦,号称以天然气起家,实际生意是贩卖钚元素和军火,最终目的是集齐9个部件,激活算法,逆转整个地球的熵,让全人类为癌症晚期的他陪葬。
而“未来人”想要毁灭前世人类的理由跟灭霸差不多,也是资源耗竭,海平面上升之类……毁灭即新生。
Sator因此自我催眠把自己封为了“神”。
Sator会时刻查看自己手环上的心率,一旦他死了,心率降为零,某个远处的监测器就会启动算法,终结整个世界。
《信条》花絮照,女主和反派那么他会选择哪个时间、哪个地点终结自己的生命呢?
这个信息是男主和女主一起拼凑信息推理出来的——女主讲过他们去越南度假的时候反派消失了一段时间。
反派回来后,落日时分的那场谈话是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最后一次温情尚存的时刻了,所以推测Sator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结束一生;男主也证实了这种推测,他从爵士那听说过乌克兰大剧院爆炸当天,前苏联废城Stalask-12被监测到有核引爆迹象。
综合来看应该就是那一天(14天前)没错了。
(另外帕丁森也是知道全部前因后果的,只是在男主面前装作不知道。
)
【为什么有人要戴呼吸面罩,有人不用?
】电影里的设定是,当你从正向转到逆向,由于肺里空气流动方向也会逆转,所以必须戴上特制的呼吸面罩。
这也成为全片区分人物正向还是逆向的关键标识。
但如果你是逆转之后再逆转,就逆逆得正不需要戴了,或者逆向人物在经过特殊改造的集装箱内也是不需要戴的。
比如塔林的追车戏,戴呼吸罩的反派是逆向的,他劫持着正向的女主,进入旋转门前的蓝色房间(逆空间)后反派不需要再戴面罩,而是给了女主一个面罩。
此时还有正向的反派,正躲在旁边红色房间的隔离间里,准备提前截获钚元素的位置信息,完成时间夹击。
在塔林开车的逆向男主戴着呼吸罩塔林的旋转门原本属于反派,后Ives率领的增援部队赶到并将之占领。
女主身中反派的逆向子弹,逆向子弹因为遵循逆熵规律,在正时空里会不断恶化,所以只能回到逆时空处理。
所以主角决定带着女主和帕丁森逆转,坐集装箱被运往一周前的奥斯陆机场,找机会为她疗伤。
蓝房间(逆时空)里的逆向反派威胁正向女主为什么选择一周前的奥斯陆机场呢?
因为塔林的旋转门之前都被反派部队看管着,男主逆转完回来一出现肯定就被乱枪扫射死了,只能再找其他出口。
一周前的奥斯陆因为飞机撞楼陷入混乱,无人看管,正好可以借此转回正向。
从时间上算,从塔里去奥斯陆的路程时间也够女主恢复了。
也是因为逆逆得正不需要戴面罩,所以连老谋深算的反派(此时的他也是穿越回来的,正常时间线的他还在乌克兰剧院)都没发现最后的女主是穿越回来报仇的。
【女主提前动手了,为什么拯救世界还是成功了?
】穿越回14天前越南的女主“演不下去了”,提前动手射杀了她老公,但世界并未毁灭,为什么?
首先不必责怪女主大脑冲动,当时反派已经开始怀疑女主有多个“分身”,穿越回来的女主也看到了她马上就会撞见当时的自己,所以不得不提前结束任务。
她相信男主会成功。
其次女主本来就是“backup”(后援、备选方案),第一方案还是男主和帕丁森等部队在废城取出9个算法部件,切断信号,让反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独自死去。
Plan B才是女主看住反派,拖延时间,让他先不要自尽。
不过看结果,两种方案可能都执行成功了——反派应该还没死透,被拴在了船后面漂在海面上,得知毁灭世界的计划失败。
复仇的妻子让他也体验了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信条》花絮照,诺兰和戴口罩的男主
【最后一场废墟战争到底咋回事?
】最后一场Stalask-12废墟上的战争是全片最复杂的一场戏,有正向的红队、逆向的蓝队、正向的敌人、逆向的敌人、一度偷偷转成正向的帕丁森,还要跟越南度假支线平行剪辑,实际日期还跟乌克兰大剧院重合,视角多变、角色分身,看得人是眼花缭乱,神魂颠倒。
如果说电影前半段还经常借男主之口给观众科普一下的话,到这里,诺兰已经完全不顾观众跟不跟得上了,自己放开了拍。
这场戏也确实很精彩,成功拉动了情绪高潮的到来。
红蓝两队一正一反,各自作战十分钟。
红队开始即蓝队结束,蓝队的作战经验可以分享给红队。
蓝队负责扫清障碍,红队突击到地下爆炸源附近,掩护秘密小分队(由红队队长Ives和男主两人组成)取出算法,同时制造拆弹失败的假象(反派安装炸弹是为了把算法埋到地底,倒计时是炸弹的)。
红蓝两队均倒计时5分钟的时候,两队同时轰炸一座大楼,掩护小分队趁机进入地下坑道。
从蓝队(逆队)帕丁森Neil的视角看,他看见一个逆于他的俄国雇佣兵在坑道入口处埋伏了炸药。
于是他赶紧找到旋转门转成了正向,开了一辆吉普车,想追上Ives和男主提醒他们有陷阱,但是他按了半天喇叭也没追上(这段在电影里先拍的是红队视角,先展现入口被炸,所以第一遍可能看不懂这段)。
男主和Ives顾不上出口被埋,找到了算法和看守它的雇佣兵,看见地上已经躺着一个背包上挂着铜钱饰物的牺牲队友。
反派提前在这布置好了笼子和锁,男主进不去,眼睁睁看着炸弹要炸了。
爆炸前夕,地上躺的队友忽然站起来,替男主挡了雇佣兵射过来的子弹,然后帮他们开了锁。
男主夺下算法,队友转身跑出坑道,开吉普用一根粗绳把男主、Ives和算法都拉了上来,任务成功了。
上一步骤以帕丁森的视角来看,就是正向的他先用绳子把他们拉上来,然后再次用旋转门转回逆向,下去开了锁,最后替主角挡枪身亡。
在乌克兰大剧院开逆枪、在奥斯陆自由港阻止男主杀死蒙面的他自己、在塔林搬来Ives率领的救兵救出男女主、把男主从冰冻的爆炸汽车里拖出来、在废墟战场用吉普车拉绳子、最后替男主挡子弹……帕丁森至少六次在暗中救了男主的命,是男主的守护神了。
《信条》男主和男二
【所以Neil最后牺牲了吗?
】是的牺牲了,他因为替主角挡枪和爆炸,永远死在那个坑道里了。
那片尾跟男主告别的又是谁?
是战争中途偷偷转成正向、临时状态的Neil。
Neil告诉男主,我们相识是在我的过去,你的未来。
也就是说,是未来的男主(信条组织的真正领袖)招募的Neil,派Neil穿越回过去,指引年轻时候的男主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务。
整部电影展现的都是一场巨大的Temporal Pincer Movement(时间钳形运动)。
男主和Neil在未来其实认识很多年了,是密切的战友和朋友。
影片开头就有暗示,就是第一次见面Neil就很清楚男主爱喝健怡可乐。
男主与Neil在孟买皇家游艇俱乐部的“第一次”见面所以Neil自始至终都是知情的、穿针引线式的帮手。
他名义上是中间人,实际目标是保护男主的安全——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他对自己的结局也早就知晓,男主问这是宿命吗?
他回答是reality(现实)。
电影前半段其实也探讨过“自由意志”与“命中注定”的悖论。
帕丁森这个角色绝不是打酱油的工具人男二号,只有看懂看透这部电影,才能明白诺兰给了他一个多么情深义重的角色,最后一场云淡风轻的告别戏实在太好哭了。
有网友说Neil是“今年最令人心碎的天使男人”。
——Neil才是以生命诠释了什么叫“我在时间尽头等你”呀。
还是有很多观众疑惑,怎么理解“死在了当下,但未来是朋友”?
整部电影你都不能用常规时间观念去理解,Neil是未来的人,而毁灭和拯救都发生在过去。
像莫比乌斯环一样,你需要试着跳出线性思维来思考问题。
《信条》四位主演合影
【Neil其实是长大的女主儿子吗?
】国内外若干网友提到了这个脑洞,笔者认为虽然诺兰没有明示,但不无道理。
首先电影似乎有意回避了拍摄小男孩的正脸,从侧脸看是个金发碧眼的小朋友,跟帕丁森很像;其次有网友认为Neil对女主的感情很温柔深厚,尤其照顾病危期的她时。
这个倒不是很明显;最后年龄大致可能是对得上的——男主是在未来招募的Neil,那么当下的Neil很可能还是个小少年、小男孩。
既然未来男主如此信任Neil,没准是因为他小时候就认识他了。
至于为什么Max会改名为Neil,这也不奇怪,穿越特工改名不是应该的嘛?
(还有人试图解析Max的全名,认为与Neil有关联,但不算石锤)
《信条》花絮照,女主和儿子在校门口
【最后的彩蛋是什么意思?
】前面说到,整部电影其实是个对称回环结构,那么最后一场男主暗中保护女主和她儿子、杀掉印度女军火商灭口的戏其实可以视为一个彩蛋。
这场戏里,其他人物都是正常时间线(拯救世界成功之后),而男主是从未来一点的时间穿越回来的。
他交给过女主一个电话,告诉她有危险时发信号,但其实男主是在未来通过监控录像收到的消息,然后穿越回来制止危险。
(他射杀印度女人时,女主还没发出信号)男主早就看出Priya并非值得信任的人,也知道她一定会起灭口的歹念,所以早就盯上了她。
当初被她教育要学会换个思维看待时间线,最终男主也果然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
电影前半段男主与印度女军火商Priya
【最后】其实《信条》还有很多有趣的细节——比如片头华纳和诺兰公司syncopy的logo被染色成了一红一蓝,呼应着片中的正逆方向;比如片中多次出现惠特曼的诗句“We live in a twilight world,and there are no friends at dusk”,既暗示了时间混沌和珍贵的情谊,也玩了个暮光男主(Twilight)的梗;
看《信条》一定会被“暮光男”圈粉,希望他新冠肺炎早日康复比如诺兰与全新的配乐合作,参观自由港、塔林枪药库、消防车劫车几场戏的电子乐都十分惊艳。
有人研究过本片的配乐,发现连配乐都有巧妙的回环结构设计……更多乐趣,在等待影迷逐一发掘。
解释了这么多,你是否对《信条》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呢?
其实除非是结构/逻辑/细节控,不然就跟男主一样,保持一个似懂非懂的状态也蛮好的。
正合了那句话:“Don’t try to understand it, feel it.”(不要试图理解它,感受它就好。
)
如果十年前的《盗梦空间》拍砸了,很可能就是现在《信条》的这个样子。
1.本片缺少诺兰电影一贯的充沛的感情,说得更具体些,对人物缺少充足的代价和动机展示。
以前“仿佛过山车”是对诺兰故事的褒奖,现在诺兰仿佛只满足于造一台过山车。
刺激,但不让人激动,没有再看一遍的冲动。
2.学徒模式是《盗梦空间》运用极佳的例子,循序渐进的故事既培训了角色,也培训了观众。
《信条》没有做好。
其实故事并不烧脑,诺兰的故事从来不烧脑,一直是体贴亲民的,这是他以往技巧高妙的地方。
而《信条》的问题,在于抛得太急,大部分观众接不太住。
他很大胆地探索了商业电影信息密度的上限,但该简化的时候不够简化(比如名画赝品),该详细的时候不够详细(比如最后大战),全程我仿佛被推着去参观一个名叫“时间”的博物馆,还没看出味道来,就被推入下一场戏,没有呼吸感。
我承认能一次看明白所有细节的观众、营销号、影评人很牛,但哪怕都看明白了,又怎么样呢?
期待大部分观众二刷三刷来找回细节,过于自信而显得不负责任。
3.在动作戏上,《信条》属于有佳句无佳章的典型。
两次回溯的动作戏拍得很有新意,但世界大战级别的大冲突大矛盾,最后落脚点在一场眼花缭乱的作战,我不知道该看什么。
视觉上也没有特别让人惊艳的部分。
4.前半段,有几个剪辑点剪得莫名其妙。
5.诺兰电影的声音部分真是越来越闹了。
音乐没有能让人回味的东西,音效就是一味地炸。
有点露怯。
6.不知是否是受大环境影响,整体感觉,《信条》像是诺兰玩票性质的小品,更像是他监制而非导演的作品。
总觉得,会有一个更好的故事,去讲述这个很棒的创意。
但诺兰又不是某雷,也不是某渣。。。
再说下去,我怕被喷,闪了闪了。
四个小时前,身为诺兰粉的我绝无想到会看到一部不会向他人安利的诺兰作品,哎。
凌晨的上海,果真叫不到车。
2020.09.04 05:00——————两天后的一些更新——————九月四日当天我就又陪老婆二刷了。
没有改变我对《信条》的第一感评价。
事实上,“几刷之后改变对电影评价”这种情况,我只在《水滴》上发生过。
我承认,看那部短片,我一刷没懂,二刷大悟。
而《信条》不属于这个情况。
不知不觉,发表本文50约小时后,文章被热烈的豆友们顶到热评第二,感觉很对不起热评第一的那位认真写几万字剧情普及的老兄。
评论很多,我也都一一看了,有一些我不得不回应一下,毕竟被顶到第二了,影响是有一些的,我不想让很多还没看过《信条》的人因为我凌晨床上手机打的一些字而丧失对本片的兴趣。
毕竟客观来说,目前《信条》肩负着号召大家重回影院的使命,也值得到电影院体验。
但是,电影评论就是不能说谎,不能说违背自己想法和感受的东西。
十二年前,我就是靠用数万字长文分析诺兰的TDK在豆瓣起家的,由此有幸结识了不少友邻,至今还有人因为那篇而关注我,所以我自认也是老诺兰吹了。
只是《信条》让我吹不起来。
在此回应一下几类回复。
一,回复中有一类朋友,认为我“没看懂”,“看懂了就不会有这个评价了”。
对不起,科幻电影是我从小的主要爱好,对“懂”这个词,我一直用得很谨慎。
什么算看“懂”了?
“懂”和“不懂”的边界在哪里?
只有看明白电影给出的所有细节才算懂吗?
还是要放在诺兰作品梯队里比较才算“懂”?
更或是放在有史以来所有科幻电影和科幻小说层面比较?
甚至放在整个电影史里比较?
从核心创意上来说,《信条》是比较独特的,但从商业电影上来说,不是优秀的。
《信条》的复杂,都在于表层,而且信息冗余太多,显得失控。
只经得起细看,但经不起细想。
《信条》最了不起的地方,在于场记团队和他们的执行力。
我坚信,《信条》正在发酵为无法忽视的行业现象,整个行业最终会对《信条》产生自己的判断。
行业会像你们一样分析,还是会像我一样分析?
二,声音。
有几位朋友恐怕还没有理解我第5点对声音的评价。
在这方面诺兰没有创新,在自己的舒适圈越沉越深。
弄点倒放处理就算最大亮点了,这是挺简单的技术创意。
TDK时期,追车大战,看看诺兰是如何构思声音的?
再看看现在的追车,电平拉到顶了。
而且这个正变成非常值得警惕的行业趋势:直给!
直给!
直给!
三,剪辑。
我能明确说出两个剪辑点让我不适。
1.机场大战后,两人躺平装晕,跳到两人酒店喝酒。
2.海上主角跳水救反派时,跳到女主在游艇房间里质问主角为何救他。
这两个点的动作逻辑、情绪、色调、声音统统不对,没有艺术表达属性,明显是为了压缩时长。
四,我承认,不是诺兰导演,我会再加一颗星。
但影迷给了诺兰太多厚爱。
我一个无足轻重的粉丝,也算是对诺兰表达一下态度。
《信条》让“诺兰已经过了创作高峰期”这件事,由隐性变为显性了。
2020.09.06 08:15——————第三次更新——————有一些回复看得烦了,还是揪着“懂”这个字不放。
如果你觉得看懂了,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在逆序时间中,宝马车后视镜的裂纹是从与奥迪碰撞后出现的,那么,在正序时间中,宝马这个裂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目前网上各种分析文还没有细到分析这个,请那些傲慢于“懂”的人,基于诺兰给出的自洽逻辑,回答一下。
说不出这个答案,就请不要批评别人“不懂”。
如果回答得让大家都信服,随便你批评我不懂。
2020.09.06 23:00——————第四次更新——————来来来,有人非要我拿出我的分析,不然我就是脑残,那我就分析一下。
上回第三次更新,我提出了一个疑问,不仅是给杠精提的(他们认为我没看懂),也是给我自己提的,因为的确也没想透彻。
目前网上讨论人物在正序逆序两个时空的复杂动线已经分析得很全面了,基于这些分析,诺兰看似设定很完整,所有事件都是完美、自恰的闭环。
但是如果把研究对象从人物改为客观物质,会发现逻辑崩了。
很多新回复的豆友也都提供了不少思路,现在我想得有些明白了,得出了如下两个小结论和一个大结论:【小结论一】:《信条》的故事,在镜头内视角,可以自恰,但在镜头外视角,不成立。
【小结论二】:在《信条》的时间线上,只要是“逆因”修成的“正果”,都是在更大系统中无法自恰的悖论。
【大结论】:《信条》的逆熵设定是不自恰的。
细究只能撞墙。
接下来是分析。
在此之前,先要思考以下几个问题,是否有答案:问题一:银色车爆炸了的后续(前情)是什么?
在正序时间线上,我们可以往后拟追溯银色车的动线,那往前呢?
这个翻倒爆炸的银色车残骸,在正序时间线上,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高速公路上存在了?
问题二:银色车裂开的后视镜,在正序时间线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裂了?
问题三:最后坑洞里,在正序时间线上,尼尔的尸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躺在门后的?
问题四:最后大战中,被红蓝两支部队炸过两次的大楼,真的存在过吗?
问题五:奥斯陆红蓝厅的搏斗中,玻璃墙上的子弹洞,在正序时间线上,最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
这五个问题归根结底是同一个问题,基本上是随意选取了一些故事中出现的道具进行的思维小品,而且并没有跳脱出诺兰的故事架构和设定架构很远,也就是说,这些问题不能回避。
以第五个问题为例,奥斯陆的子弹洞,在正序时间线上最早是何时出现的?
看下图:
问题就在于这个问号的位置,如何确定?
注意,在N多的台词中,我们可以梳理一下诺兰的设定:设定1:《信条》里的历史不会发生偏移,也就是说,一切未发生、正发生、将发生,都是确实的。
一切时态都是宿命,里面没有平行世界的干扰。
设定2:自由意志在《信条》里也是不会干扰到上一条原则的。
比如说,我在红房间进旋转门前,看到蓝房间出来的我招左手,那么我哪怕心里想我待会出来后就是要招右手,但会因为各种原因,最终几秒后我还是招了左手。
这也在主角与劳拉的对话中体现出来了,“别理解它,感受它”,说白了就是诺兰在与观众在做一个约定:我们今天不讨论自由意志好吗?
不要调皮。
设定3:未来是可以给过去发送信息的。
具体案例就是现在的萨托给过去的自己埋金条。
这个金条会逆向存在很多很多年,只要埋得恰当不被人找到。
设定4:迎风尿尿理论:这个比较难理解,是用于解释女主疗伤的,我的理解是,在正或逆时序中,有一个叫“时间势能”,事物的发展终究是会恢复到“正常因果”状态。
好了,有以上几条设定,让我们用逻辑来看一下上面这张图:设定1和设定2告诉我们,这张图是没有问题的,红色正序时间线和蓝色逆序时间线上的事件,其实是同一个事件的不同视角,这个很好理解。
不会发生蓝色事件和红色事件不一致的情况。
那么我们假设一下,房间里有一个24小时摄像头。
在正序时间线上,我们假设这个摄像头最早拍摄了萨托或手下进入了房间(无论多早都可以),玻璃墙上自然是没有子弹洞的,地上也没有枪,不然萨托会采取相应情况。
这是正常可信的推演。
然后事件的终点,是正逆主角大战后,子弹洞消失。
那么我们的问题是,如果我们在正序时间中检查这个摄像头,视频里,会播放到哪个时间刻度,子弹洞出现了呢?
图中的问号,到底应该按照什么逻辑来安排位置?
或许通过设定4,我们可以说,这个逆向的子弹洞就是迎风的尿,总在中间某个的时刻,因为时间势能,玻璃缝会慢慢一点点变小,直到消失(逆向视角)。
正如男主胳膊上的伤。
而正向视角就是,这个洞在慢慢一点点出现,一点点扩大。
好的,伤啊,洞啊,慢慢消失/出现是可以的,算是一种解释。
那请用同样的理论,解释高速公路上,银色车的残骸,这么大的东西,是怎么出现的?
不会造成超级大堵车吗?
尼尔的尸体呢?
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可是在敌人的大本营里啊,边上就是旋转门啊。
而设定3告诉我们,理论上,这些东西都会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应该一直存在。
但金条是因为埋得好,没人找到。
而车的残骸、尸体,可都是处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只是诺兰的镜头没有拍到而已。
包括正逆向都被炸毁的大楼,理论上应该从来没有完整过。
这是悖论,不是完美的闭环。
诺兰镜头里不展现这些,是因为诺兰自己都没想好啊。
怎么处理,没法处理,他只想基于一个酷酷的设定,讲个酷酷的故事(可惜故事与他以往水准相比并不好)。
说了这么多,主要还是这一句话:分析电影,别一味沉浸在设定里。
如果设定完美,那还可以一直分析下去(比如JOJO的一些有趣的设定),但如果设定不完美(比如《信条》),那过于钻研只会走火入魔。
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歇歇吧。
2020.09.07 17:35——————第五次更新,这次,我干脆写了第二篇——————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2863164/
诺兰为大家提供了一套新的时间旅行观一、时间旅行要想看懂《信条》,就必须理解时间旅行的概念。
在我们通常的认知中,时间旅行分为两种类型:去往未来、 回到过去。
先说去往未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每时每秒都在去往未来。
广义相对论提出后,人们发现时间并不是一个恒定量,运动快、引力强的地方,时间就慢。
所以当速度或者引力极大的时候,就能出现前往未来的时间旅行的现象了。
举个例子:在诺兰的《星际穿越》里,男主受到黑洞引力的影响,时间流逝变慢,穿越黑洞后,男主实际上完成了一次时间旅行:即只用了数个小时,就来到了地球的几十年后。
“去往未来”听上去还比较靠谱,但是“回到过去”就不那么好办了。
依据相对论,当速度加大到超过光速的时候,时间会逆转。
但光速是宇宙极限值。
这导致了”逆转未来“,成了理论上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验证”穿越回过去“是否真的可行,霍金甚至在2009年的6月28日,举办了“时间旅行者派对”,在这个派对前,他没有邀请任何一个人,在派对结束后才寄出请柬。
霍金的假设是,如果未来有人收到请柬,那么就会拜访这个派对。
但很可惜的是,6月28号的派对,没有人来。
所以,“回到过去” 现在来看,来并不可行。
当然,大家对此,做了各种原因猜想。
比如,穿越到过去的人通常以量子形态存在,无法和过去的人产生交流,因此霍金的派对,可能有人来了,但是你看不到他。
或者说,因为“祖父悖论”存在,穿越从逻辑上就行不通。
当然攻击”祖父悖论“的人,也给出了自圆其说的”平行宇宙“理论,即,穿越回去,就会开启一条新时间线,所以原来的祖父和现在你看到的祖父,可能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在《信条》里,诺兰非常豪气的无视了“祖父悖论”,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在他的设定里,所有人共享一条时间线,所有人都在一条马路上开车,只不过有的人从前往后开,有的人从后往前开。
举个例子:假设我的一天是这么过的:起床、上班、回家,睡觉,渡过了24小时。
在诺兰的设定里,我可以开时间的倒车,从现在回到过去,于是刚刚24小时世界上的事情,像是录像带倒带一样在我眼前飘过,我会看到我“睡觉”,“回家”,“上班” 、”起床“。
开倒车的我,可能觉得很新奇,会大喊大叫“太牛了!
”这个时候,时间磁带上已经记录下了这些内容:
任何来到这个时间线的人,都可能会碰到两个“我"如果我回到24小时前,如果再调转车头,那么我会看到这24小时里,我起床、上班、回家的经历,同时还能看到开倒车的我,叫着“!
了牛太”,倒序飘过。
此时我会说一句,“太傻了!
”
我经历了这段24小时三次,因此在这个时间线上,就会有三个我。
三个我做过的事情,都会如实的记录在时间磁带上,这就叫诺兰说的“what happened is happened”.同时,从任何一个我的视角看去,都会看到其它两个我在这条时间上留下的痕迹。
所以我经历第一个24小时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开倒车的我,叫着“了牛太”,同时会看到第三个我说“太傻了”。
同样的,第二个我,看到第一个我的一天,也会看到第三个我在大惊小怪。
我们发现,在这个设定下,我在第一次经历时间线的时候,看到了几个我,就代表我注定穿越几次。
这24小时会发生的时间线反复横跳,其实上天早已把剧本写好,甚至无关无关时间先后。
这是诺兰的基本时间穿越观。
在这个穿越观念下,就有可能形成“时间钳子”:两个“我”可以在这条时间线上的两头,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协作工作。
不仅人变多了一倍,那个开倒车的我还因为已经经历过24小时,所以我知道时间线上的敌人下一步动作是什么,所以策略值也大增。
时间旅行的概念,你已经知道了。
那么来解释一下电影里另一个概念:“熵”。
关于熵,我们需要知道它的两个特性:宇宙的熵是在不断增大的。
熵增和时间是同方向的。
举个例子,你的房间可能最开始很整洁,但是过了一周就变乱了。
你的房间的熵增加了。
如果你不付出劳动,房间不会自动变整齐。
这就是所谓的“熵增定律”:从整体来看,随着时间流逝,熵一定是增加的,不会自发的减少。
但是在《信条》里,由于黑科技的出现,“熵”在时间逆转的世界里,是减小的。
所以在逆向时间里,不仅时间的磁带在倒放,你做的一切动作,都会引起相反的结果。
比如点火会让温度下降,踩水坑会让水更加聚集,发射子弹会让子弹从远处飞回枪膛。
在电影里,诺兰在时间上增加熵的概念,第一,能是给时间旅行提供一些科学背景,即:回到过去之所以可行,是因为我们可能改变熵增和熵减的方向。
第二,也给电影带来视觉奇观,比如踩下去水洼变小等,火烧汽车,造成男主冻伤。
熵在这里很有趣,但是其实无关紧要。
二、电影的时间线分析电影的时间线,如果从男主角一个人看出去,他经历的主要事件线是这样的,歌剧院任务,男主因为乌克兰警察出尔反尔,任务失败男主被迫自杀、被救醒,接到拯救世界的任务为了见到Satro,接触Kat炸飞机偷画见到Satro,获得信任,帮他找钚241男主拿到钚,被Satro抢走,男主和Neil成功阻止演算机埋入地下Kat杀掉Satro而全片里,6、7、8 三个环节,都是在一段时间轴上反复横跳,最关键,最经典的是6 和7 两个片段。
至于其它事件,无非是因为这三段横跳,导致一些投影,比如男主突然看到了穿越回来的自己,Kat看到一个女生跳进海里,其实是自己。
逆行追逐这个戏的视角,是从Kat 和 男主的视角来拍摄,由于Kat 和男主在这个过程不是主要穿越人,所以他们会看到的由于别人穿越导致的各种奇异现象,包括车子逆行,子弹飞回。
观众因此更加一脸懵逼。
而为了弄懂时间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从”穿越“的人那里下手。
整场戏里,穿越人是Satro,因此以他的视角来看,就非常清晰了:1、Satro 抓到了凯特,家暴了一番,自己小弟抓住了男主,送回了红房间。
2、他询问男主“金属在哪里”,男主还没从懵逼中反应过来,支援部队到来,Satro进入旋转门,穿越逃跑3、Satro进入蓝房间,开始开倒车,看到几分钟前的男主,听男主说“箱子”在“宝马副驾驶上”4、打了Kat一枪,并威胁男主 #注意,3 和 4 在男主的视角中是 Satro先打了Kat,他才说箱子的地方的。
但是逆转后的Satro,需要反过来做一遍才行,也就是他会先听到男主说箱子地址,再去给Kat一枪,才能保证一男主受威胁,会说那句话。
5、Satro带着Kat,回到十几分钟前,在男主开车的路上,找到宝马副驾驶,发现没有钚241,5、路上遇到了逆转回来同样开倒车的男主一行,萨拓怒把男主的车炸了之后,离开;5、Satro开倒车,回到这段时间的起点,把凯特又送回了红房间,此时凯特已经回到了事情刚刚开始的地方,也就是1的时间线上。
6、Satro离开,拿到了金属块,然后继续开倒车来到1个星期之前的越南,希望和妻子共度美好时光。
这里面会有几个逻辑bug:1、Kat视角,由于Kat一直没有逆转,但是他也随着Satro的逆转在时间线上漂移。
为了处理这个问题,大家可以把Kat当成一个随行手办即可,而物品是可以随着时间线主人的方向,去往未来或者过去的。
2、Satro在逆转回去的时候,是否已经知道几分钟前,男主看到逆转的自己的行为?
电影里显示的是不知道,但是如果不知道,他如何能想到,男主在说了箱子地址后,再做一系列威胁男主的动作,保证男主会说出箱子的地址?
这种小BUG,诺兰的建议是”感受它就好“。
第二次时间钳子行动,则非常的妙,我认为是时间钳子的完美应用。
这段事件是男主和Neil分别从时间两头,进攻大楼,目标是阻止敌人把演算机埋到地下,同时夺取演算机。
一队从距离大楼10分钟的位置出发,两队在距大楼5分钟的时候,正向小队炸了大楼的上半部分。
逆序小队炸了大楼的下半部分。
这样一来,无论在正序还是逆序的敌人看来,大楼就永远都是倒塌的,因此可以有效的阻止敌人设下防备。
炸完大楼之后,Neil逆转了多次,所以后面的细分,我们会继续以尼尔的视角来解读炸楼看到有正序敌人埋炸弹,企图阻止男主进入地下倒带到任务刚开始的时候,逆转,此时Neil的时间线正常了,他看到要下山的男主一行,狂按喇叭,没有用,于是他等待男主被抓之后,再逆转,回到男主被抓之前的几分钟。
进入隧道,撬开门,被敌人射中头部死去。
Neil的时间线,就此结束了。
所以回到男主视角,他被抓之后,先是看到Neil死了,然后又看到Neil突然活过来,打开了门,男主因此得以进屋和敌人搏斗,最终成功归来。
当他在这次行动成功后,他意识到neil其实在这场大战中将会死去了。
这是他和Neil友谊的开始,却是Neil和他的友谊的终点。
男主异常伤感,而Neil反而宽慰他说,那他在他和男主相遇的起点再见。
宿命论下的《信条》What happened is happened,这是《信条》的核心思想。
这里面很有趣的地方,在于穿越本身就带着非常强的逆天改命的想法,但是在诺兰的世界观里,时间磁带就有一条,任何方式对磁带的写入,最后都会在磁带播放的时候呈现出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Neil的去世,男主人公的起初的失败,最后的成功,演算机最终没有埋入地下,世界没有毁灭,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但是当我们知道一切结局的时候,我们还愿意为结局付出如此大的牺牲和努力吗?
男主人公是不是一开始就可以选择不去行动呢?
反正是赢是输,都是写好的答案。
一些未解的问题虽然我们在尽力解答影片的逻辑,影片里仍然有一些值得推敲的地方,如同前面所说的,追车戏中,Kat的时间线似乎是跟着哪个时间线的Satro就按照那个时间线走,这本质上是不符合设定的,目前我还没看到合理的解释,又比如,如果Neil是穿越回来的,他对自己的死亡也应该早已了解,也知道结局,是否知道过程,这个过程是他因为看到过这出戏是这么演的,因此努力做一个合格的演员,还是说,他并不知道细节,都早有注定。
诺兰也没有回答。
不管怎样,《信条》在世界观的可能性上,都做了巨大的探索,这种类型的片子,少之又少。
一刷不够,二刷才行。
《是什么抑制了我们二刷的欲望》这大概是我看完首映的感觉。
为了震破你耳膜的音效,搭配一个逆向时间钳形战斗的系统,一部挂着科幻悬疑的动作片,既没有当年看盗梦空间的惊讶感,也没有看星际穿越的共情感。
全片几乎无感情线(除了最后点了下男主与助手的关系外,这里我猜测大概率助手是女主的儿子,未来被男主喊来逆向时间来帮男主的,不然根据祖父论我反正是想不出为什么一个黑人会有一个金发boy)。
碎片的剪辑加各种不给你合理解释空间的bug,剧情说白了就是逆向时间拯救过去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但是又毫无惊喜和反转,几乎看到一半就基本故事的发展猜个八九不离十,所谓的烧脑就是诺兰先搭个规则给自己,按照自己规则去拍,然后你们观众就自己去思考深度吧。
正反时间线人物怎么打斗的自己去思考吧,女主干嘛跟个傻子一样知道杀了反派会一起完蛋还要下手反正女主知道猪脚一定会成功,印度大妈的定位就是线索人但是完了还要强行作妖一下也搞不清作了能有什么好处,反派手下知道大BOSS在做什么还配合毁灭世界难道不知道自己也会GG还帮着一起怕不是脑子不好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反正就是各种根本不让你想清楚的细节,数都数不过来,要是说你没看懂吧可是主线又都看懂了,说你看懂了吧,又觉得why?
特别佩服豆瓣一些看不懂的还在那给五星的:因为看不懂,所以我要给五星。
对于一个酷爱悬疑、反转、烧脑、科幻电影的人来说,我实在对这部信条提不起N刷的兴趣,看完最多看看全面解析看看有没自己看漏的,不知是诺兰老了还是我们老了,他本可以把这个故事拍得共情力很强些、逻辑埋线拍得更悬疑更精彩些,但是诺兰非常任性地拍成了烧钱动作片,说实话我要看动作片就不会冲着诺兰这个名号去了。
当然,我不排除诺兰老爷子任性,就是以前为了观众降低拍摄维度尽量让我们看得明白又有WOW的感觉,现在就是他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至于你们有没WOW的感觉,人家压根不在意。
1星致敬,1星给飞机撞楼,1星给我爱的题材。
二刷欲望被扼杀得死死的。
* 本文适合映前阅读,映后将发布影评。
时间,最迷人的议题之一。
我们看不见时间,又怎么知道时间的存在?
只能通过时间留下的痕迹。
当表针滴答、容颜老去、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我们说,这就是时间。
作为科幻、也是人类艺术最古老的主题之一,时间充满了诱惑力,却又经常让人无计可施。
因为,自威尔斯1895年的《时间机器》以来(甚至更早),无数创作者都曾将笔触伸向时间。
科幻迷、影迷们尤其担心:关于时间的故事,已经被穷尽了吗?
这个主题是否还有新的可能?
诺兰会说:有。
被称为“时空三部曲”的《盗梦空间》《星际穿越》《信条》,每一部都探索了一种时间的呈现方法。
然而,想要理解诺兰的探索新在哪里,又难在哪里,我们必须从时间幻想的源头说起。
01时间幻想的丰盈与枯竭人类创作的时间主题作品,浩如烟海。
然而有一点是清晰的:所谓的在时间里“自由穿梭”,并不存在。
宇宙为人类准备好了冷酷的法则。
所以,在故事里,我们不断冲撞、试验,试图打破规则,又一次次受到规则的约束。
回到起点,时间为什么可以被改变?
人们最早是如何想象时间的?
1、魔法早期的时间幻想,都算不上严格的科幻作品。
或是被打了一拳,或是莫名昏睡,或是接受催眠,理由基本都牵强附会,带点玄幻色彩。
跟现在的“穿越小说” 一样,角色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过去或未来,没有科学解释。
狄更斯的《圣诞颂歌》(Dickens, A Christmas Carol, 1843)中,吝啬鬼在幽灵的帮助下看到了过去和未来。
华盛顿· 欧文(Washington Irving, Rip Van Winkle, 1819)《瑞普· 凡· 温克》中,一个人沉睡了二十年,醒来时沧海桑田,世界剧变。
马克· 吐温《康州美国佬在亚瑟王朝》(Mark Twain, A Connecticut Yankee in King Arthur’s Court, 1889)写的是一名工程师被人敲了脑袋,结果发现自己回到了亚瑟王时期。
2、传统时间旅行1864年,H.G. 威尔斯的《时间机器》,提供了一种更灵活,也更可信的机制:一台时间机器。
1960年的《时空大挪移》改编自威斯尔的《时间机器》,其时间机器造型十分经典,后来《生活大爆炸》里的几位死宅还复现了它其理论依据是(基于牛顿的绝对时间观):时间是第四维的存在。
人类怎样穿过三维空间,就能怎样穿过四维空间。
威尔斯因此声名鹊起,带来了一个全新的、长盛不衰的故事类型:时间旅行。
根据时间旅行造成的后果,后世作品分为两派:一派,是时间不可被改变。
人们只能旁观,无法干预。
弗里兹· 雷伯的《别想改变过去》(Fritz Leiber, Try and Change the Past, 1958)提出了一个不允许改变历史的“现实守恒定律”,后续很多作品也遵循此定律:主角无论怎样阻挠,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
他们通过这一规则来警示大家:接受现实,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命运。
另一派,是时间可以被改变。
回到过去,改变关键事件,从而改变未来,这种想法催生了一系列故事,从外祖父悖论、平行世界到蝴蝶效应,从自我救赎到改造世界。
A.E. 范· 沃格特于1942年发表在《惊奇科幻小说》上的《招募站》(A. E. van Vogt, Recruiting Station, 1942),可能最早发明了“改变过去之战” 这一概念,想象不同团体通过改变过去某个节点的事件,争夺对未来的控制权。
后来的《终结者》系列,典型的“改变过去之战”雷· 布拉德伯里的《一声惊雷》(Ray Bradbury, The Sound of Thunder, 1952):一名回到原始社会的旅人踩死了一只蝴蝶,回来之后发现世界大变(蝴蝶效应 )。
后来同题材的电影《蝴蝶效应》海因莱因《你们这些还魂尸》构建了最精妙的“时间循环”之一:主角回到过去,发现自己成了自己未来的父母,起点与终点互为因果。
后被改编为电影《前目的地》这又带来了一个故事类型:或然历史——要不是有人干预,事情本可以不同。
20 世纪30 年代,这种故事非常流行,包括温斯顿· 丘吉尔的《假如李没有赢得葛底斯堡战役》(Winston Churchill, If Lee Had Not Won the Battle of Gettysburg)。
J.C. 斯夸尔的选集《假如历史是那样发生的》收录了若干此类故事莱茵斯特《时间分支》(Murray Leinster, Sidewise in Time, 1934)奠定了或然历史小说的基础,菲利普·K·迪克的《高堡奇人》(Philip K. Dick, 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 1962) 则促进了它的兴盛。
此后,无数或然历史故事得以出版,通常聚焦改变重要战争或文化事件的结果。
或然历史也进入了大众文学范畴,最著名的一例,可能要数博尔赫斯《小径分岔的花园》。
《高堡奇人》后被亚马逊改编为电视剧“时间可以被改变”这一假设,带来了权力和欲望。
因为“改变时间”,尤其是“改变历史”,无异于一剂“后悔药”。
运用得当,可以颠覆个人命运,引导社会层面更广泛的救赎,运用不当,往往酿成灾难。
出于担心,一些作者构想出了“时间旅行守则”,对人们进行约束,成了此后很多作品里默认的常识,比如:-不能让过去的自己看见自己-不能改变历史-如果过度干涉,会有“时间巡警”“时空管理局”之类的机构来处罚你时间旅行的机制和悖论,在百年间被广泛讨论,很多“非时间旅行类作品”也经常拿来使用。
甚至有一部电影以此为题《关于时间旅行的热门问题》3、非传统时间旅行及其他加拿大科幻作家罗伯特·索耶把时间幻想分为“物理性的”和“精神性的”。
物理性的,最初指威尔斯式的时光机,肉体借助某种技术,自由往返于历史、现在和未来之中。
然而,《时间机器》出版后没几年,物理学领域发生了两个重大突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埃弗雷特基于量子力学提出的多世界理论。
在他们主张的时空观下,只有一种“物理性时间旅行”,在理论上可行——下文中会提到,那种旅行是张单程票,只能去往“未来”,速度有限,且一去无回。
这彻底推翻了威尔斯式的时间机器(以及相关的概念,比如超光速旅行)。
所幸,相对论还是给20世纪的作家带来了全新的幻想空间。
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主张:时间会被引力和速度改变。
第一,处于不同加速度的人们,时间的流速不同。
越接近光速,时间流逝越慢。
罗恩·哈伯德在小说《前往群星》中讨论了时间膨胀:星际旅行者的时间流逝速度太慢,以至于他们回来后,发现亲友都已死去,世界也已经改变。
安德森的《宇宙过河卒》里,旅行者在接近光速的航行中,来到了时间的前方,见证了宇宙的瓦解、消亡和重生。
乔· 霍尔德曼的《千年战争》(Joe Haldeman, The Forever War, 1974),罗伯特· 海因莱因的《探星时代》(Robert Heinlein, Time for the Stars, 1956)中提及,双胞胎分离后以不同速度老去的故事(双胞胎悖论)。
第二,处于不同空间的人们,时间的流速不同。
越接近引力大的地方,比如黑洞,时间流逝越慢。
弗雷德里克· 波尔的《通向宇宙之门》(Frederik Pohl, Gateway, 1977)里,一个角色将爱人留在了黑洞的事件视界里,多年来一直充满负罪感。
因为黑洞里的时间流逝缓慢,他的爱人可能一直处于濒死状态。
《三体》里也有类似桥段:科学家白ice掉进了黑洞。
多年以后,程心去事故遗址,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依然在事件视界里活着,无尽地坠落。
此外,埃弗雷特的量子力学多世界解释,使“平行宇宙”故事蓬勃发展起来。
上文中提到,过去,这个类型也叫做“或然历史”,在有了科学理论支持后,经常跟“时间旅行”交织在一起,互相融合。
“精神性”的时间幻想,是指无需实体前往时间的某处。
如果只是意识上发生转移,又会如何?
这类故事随着交感认知和互联网的兴起而发展起来,人们意识到,不需要物理性的移动,如果精神上解开束缚,便可以自由自在。
比如特德·姜《你一生的故事》,与能够预知未来的外星人交流,学习它们的语言,使主角也获得了相同能力,看到了自已的一生。
弗诺·文奇的《循环》,表面上时间实是在循环,其实主角只是电脑中不断重复运行的虚拟程序。
当然,索耶之外,许多学者都曾给时间幻想作品分类,最后我们只发现两件事:第一,关于时间的想象,有着巨大的生命力。
它们互相缠绕、伴生,简直难以穷尽。
第二,作家们脑洞一时爽,创造出加速时间、二维时间、深远时间等难以理解的绝妙点子,到底给想拍科幻电影的人们,留下了多大的难题。
02诺兰对“时间”的迷恋与创造时间幻想故事的丰盈与枯竭证明,想要在这个业已成熟的领域里搞创作,难于登天。
难在哪儿?
一是创新。
前文我们已经列举,时间类幻想经过上百年沉淀,几乎每个分支都已穷尽。
而且,“时间旅行”作为流行文化的影响力太大了。
抓一个路人,问:如何改变时间?
ta八成会答:时光机。
打破主流,创造新的东西,很难。
二是呈现。
科幻评论家加里·韦斯特福尔认为,“时间旅行类故事的新出路,也许在于电影,而不在于文学。
”因为当科幻作家快要写不出新东西时,电影却在不断产生新的奇观。
电影里的时间幻想,只需简单的布景和道具,就能制造惊奇感。
《本杰明·巴顿奇事》,用特效化妆表现人身上的时间逆流。
《那个男人来自地球》,拍摄一个从上古活到现在的男人,只用了一间屋子和几位演员。
《神秘博士》,time lord穿越时空,几道5毛特效的光线就解决了。
这也是电影导演们青睐时间题材的原因之一:成本低,效果好。
然而,韦斯特福尔指出了重要的一点——电影的核心,是制造“奇观”。
“惊奇感”可以通过技巧和手法,不花钱也能实现。
“奇观”却要实打实做出来,细节越多,可信度越高,就越难,越贵。
诺兰是一个“时间视觉化”的探索者。
他对时间的迷恋,从大学时期拍摄的科幻短片《蚁蛉》就可以看出。
全片2分58秒,只讲了一件事:一个焦虑的男人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想要拍死一只虫子。
影片结尾,男人身后蓦然出现一张他本人的、巨大的脸,举起拖鞋——原来,他就是那个自己想要拍死的“虫子”。
《蚁蛉》这个无限嵌套的时空,出现在他日后很多作品里。
时间并非线性,而是可以循环、往复,有时是碎片,有时是线段,可以被放大和缩小,加速和减慢,拿起和放下。
诺兰想去呈现的,是时间的不同形态。
2009年的《盗梦空间》,一次性制造了5条时间线。
故事设定,是相对论结合心理学、生物学的一个延伸:我们做梦时,总觉得经历了很多事,度过了漫长的时间,醒来却发现只是打了个盹。
假如时间不仅在接近光速、巨大质量时减慢,还会在梦境里减慢,会怎么样?
诺兰制造了5个层层嵌套的梦境,每一层都比上一层时间更慢,也就创造了5条时间线。
粉丝制作的《盗梦空间》时间线 via Reddit @uruhura现实中的一秒,梦境里的一生,这巨大的差异,通过5条时间线的对比呈现出来,构成了最后那个精巧的时间嵌套结构:每一条时间线的人,精确计算彼此的时间差,才能在同一时刻脱离梦境。
2014年的《星际穿越》,“时间”被实体化了。
Cooper来到一个奇妙的空间(英文tesseract,原意为“超立方体”),这里,时间以实体存在,所以Coopper能看到小时候的女儿,长大后的女儿,每一个时刻的女儿同时存在。
而且,时间以物理维度显示以后,变成了一条条可以触摸的“线”,Cooper可以用身体与之交互,进入任何一个时间段,用手拨动,给过去的女儿传递信息,告诉她:STAY。
虽然不少动漫里,时间也曾以“线”的方式存在,角色可以拉动或剪断“时间线”来造成影响。
然而,在商业片领域,大银幕上,这还是第一次。
诺兰以及高的成本,把“时间”变了成一个工程具大的电影布景。
这可能是最大的一次“时间实体化工程”。
2020年《信条》,“时空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更加剑走偏锋:在实体空间里,呈现时间的逆流。
基本上整部电影,都被用于呈现这个“概念”本身。
每个场景,正着拍一遍,反着拍一遍,是基本操作。
而诺兰又是个实景狂人,能不搭绿幕就不搭绿幕。
因此,你所看见的预算,上千美元买两辆兰博基尼啦,都是基于制造时间奇观这个核心需求。
然而,改变时间的流向,并非简单的“倒带”,影片还引入了“熵”的概念(不剧透了,下篇文章再讲)。
你会看到:1、视觉上的逆行。
鸟倒着飞,人倒着走,风朝反方向吹动,溅起的水花缩回轮船脚下。
2、物理法则的逆行。
下雨了,水往高处流,开个枪,是接住飞回来的子弹。
正、逆两种时间,在同一空间里直接接触,发生冲突。
“时间逆行”的设定本身并不新鲜。
1973年,巴林顿·J·贝莱的《时间冲突》写道,人们发现向前运行的时间即将撞上从未来倒退未来的另一个时间。
大刘的《坍缩》中,宇宙的坍缩导致了时间的反演,过去变成未来,身处其中的人却感觉不到异常。
新鲜的,是第一次有人拍出来。
回到开头的问题:人类看不见时间,那我们是如何理解时间的?
通过时间留下的痕迹。
时间旅行是一种做法,而《信条》给出了另一种。
第一次在商业片领域,以如此大的规模和体量,在大银幕上展示双向时间。
这奇观本身就值得去看。
参考文献:(*收录于《时间不存在》)加里·韦斯特福尔《想不到的时间:科幻小说中的时间旅行》詹姆斯·冈恩《时间,又见时间》罗伯特·索耶《时间旅行与科幻小说》加里·K·沃尔夫《时间、叙事与科幻》加里·韦斯特福尔《时空冒险者,或,时间旅行必须有终点吗?
》宝树《时间幻想小说的枯竭与丰盈》
诺兰:“有关。”记者:“请问这部电影和时间穿越有关吗?”
诺兰以前的电影复杂,会有主题。这次不但没有,而且各方面平庸至极。
觉得本学期写的时间穿越本超过诺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在写戏吗?剪辑有节奏吗?对话戏有张弛吗?转场有章法吗?哪里有最后人物泪光闪闪,观众还要推理一番,经过丰富脑补才知道眼泪从何而来的道理?没有一个人物立得住。一个想控制老婆又要杀自己老婆的大反派,主角未来任命的小伙伴,还有主角自身,可以说都没有任何动机,也就没有任何戏剧张力可言。唯独女主有明确动机,但写得也太水!在科幻议题下,也没有任何价值碰撞,因为无动机,虽然一直提信条,无知和全知的信息差,但没有形成一个体系。世界毁灭了又如何,反正就算知道了,我也相当于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没人活在这部电影里,没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目前的观感来说,是诺兰最差。不太明白诺兰为何在敦刻尔克之后拍出这样的电影,像是在硬着头皮成全自己拍谍战片的心愿(前半段对这一类型语境的拙劣模仿导致节奏过分拖沓),同时也抛弃了之前惯用的结构手法,使得电影本身也像是一个熵增熵减同时发生的混乱体系。当然动作戏是好看,但与此同时文戏水准真的是诺兰新低啊。不过或许可以说诺兰创造出了另一类游戏玩家式电影,一个不断复活的无名无姓者(赋予观看者命名权也即使之成为超越性的人物-所谓的"protagonist")执行阻止邪恶大反派毁灭世界的任务,而所有npc的命运/功能似乎都一目了然。
在自己脑内辩论清楚了。这就是影史级的电影,秘密就在于配乐的立场,它的立场不是人,是规律!这也是诺兰的立场,这就是一个没有为什么、只有是什么和怎么做的世界,这里面有人,只是所有人都以一种异于旧认知的方式理解。我被彻底击溃并重建,卸下了所有反阴阳气场、反表演的表演,走向那个在轮回中为了无来由的一线希望奔跑的我。感恩诺兰。总是喜欢你,被你启蒙,因为你想拍电影,最终理解了所有注定,理解了那个在莲花古寺看《盗梦空间》的轨迹,理解了这个轨迹。我就不该假装鄙视你最大化共情的需求!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我也要拍音乐性的电影!在这样的环境里,就该少废话,就该压词,直接作用于生理!
惊掉下巴的爽片,《记忆碎片》、《碟中谍6》、《降临》混合爆炸版,从头到尾的动作戏和颠覆想象的量子物理呈现,绝对是史无前例。故事的烧脑已经不仅仅体现在情节上,而是燃烧着你所有的感官。惊人的视觉呈现超越了当年《盗梦空间》的震撼,让人无法想象诺兰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本片的出色不仅仅是得N刷的问题,而是得拉片的问题,只有找到每一个对应的细节,你才能知道本片从头到尾的闭环做得多么精妙和严丝合缝!2020年度最佳无疑了!
曾和朋友提及對《星際穿越》的觀感:開頭裝得像Kubrick,看到結尾才發現是陳可辛。Nolan就是如此反差萌,持續在媚俗與裝逼間左右逢源。就像《信條》這般在主題、人物、情感上皆庸俗到爛大街的電影,Nolan又一次依靠視覺奇情和故弄玄虛將你繞暈,令你讚美他很高級。「想像高級」和「自以為高級」,始終是Nolan掩飾蒼白和打造信眾的不二法門。裝逼你確實全世界第一,三顆星給視覺。
IMAX首映当天(第二场)原声第一刷隔天准备长影译制片国语第二刷看不懂又何妨……看懂了又能怎么样!*【2020-9-5 双机巨幕厅 (普通/ 国语)】(第二刷)
诺兰“科幻神作”配方:高深的科幻/物理理论+过度剪辑+保守的精神内核。
看完出来我对象:这不就那什么,小松菜奈那个,明天的我和昨天的你谈恋爱?对象还是打篮球的哈登?完,这脑没烧起来啊诺老师(认真说哈,构思是完整的,但拍得很笨拙,就那种刚开始写硬科幻的人费老牛鼻子劲描写一万字太空舱换螺丝的笨拙,可以但没有必要。拍电影嘛,理论设想再牛逼都应该服务于观赏性,比起来盗梦空间可比这部灵动多了
需要承认的是,这个片卡了一个不难理解、但是落实到实际情况我需要花几分钟脑内演示的概念,于是成了谜语人片。我对诺兰最无感的是,在某个类型(SF也好战争也好),他最缜密的是制造过于理性的奇观,以及最卖座的要素,但即使是奇观并没有在类型上有多出格,而浪漫的余味也不怎么触及该类型的内核,只是一个外套,以至于并没有回味的欲望。《信条》其中一星给诺兰终于有那么一分钟,让这个SF的内核释放该有的浪漫,就好像工科生终于拍出了一分钟的文科情节一样。
一言难尽,首先确实非常精致,预算爆炸,但情节上真的不能说好啊,剧本设计的再nb,呈现上实在太差了啊,中间过程混乱,太容易就跟不上了,而且这种超现实题材,解释理论与不解释理论都很难让观众理解,我觉得我看就是看三遍也是懵的,而且我相信优秀的演出设计是能规避这些的,但诺兰没做到,很失望。从中间发现我跟不上以后,我就直接放弃了,当搞笑片看还挺好的,从中间一直笑到结尾,尤其是各种成龙式打斗,笑到呛到
。己自了估高我是
这是一辆没有乘客的过山车,我们透过镜头看这辆过山车翻转腾挪,但内心毫无波澜。
其实设定并不复杂,基本上就是狄拉克的反物质理论加上费曼为了解决量子场中微观粒子相互作用而建立的费曼图理论。而抛开科幻设定,主线故事更是简单到了可以被称为简陋的地步,一个007式不断执行“不可能任务”的强情节商业大片。在这个故事里的人物塑造几乎没一个出彩的,而对于时间反演的视觉奇观化展示也过于简单直接,缺少审美上的巧妙设计。给我的感觉跟豆瓣上严重被高估的《暗黑》系列差不多。在我看来,真正的科幻设定,应该是对物理定律有了自己深刻而独到的理解后,设计出对于未来科学发展既合理又具有启发性的预测。当然,整体而言,这部电影在设定上其实是自洽的,BUG并没有很多评论所想象的那么多。真正的BUG反而是,熵减根本不是电影里说的这个意思。
因为不要理解要感受,但感受太差了,所以又只能陷入强行理解的怪圈。但问题在于,能看懂阿兹卡班的囚徒的人,就不应该假装说自己看不懂。
1.就是如果你跳脱出影像,会大概知道影片在讲什么,尤其是最后“未来人”的目的道明之后,更是可以明白这个故事。但是在快速的影像呈现上,便难以跟上每一幕画面的内在逻辑,于是你只能“别去试图理解它,去感受它。”如果这时候你感到头疼,那就睡会儿吧;2.诺兰依旧在塑造奇观,哪怕你可能真的觉得影像所呈现的信息难懂,但是在配乐、剪辑、创意和高燃场面的结合中,你依旧会被紧紧吸附,感受着导演、作品的魅力。
时间逆行的概念本身不新,烧脑的是不讲人话的表达方式。诺兰为了炫技牺牲了故事和人物,观影体验非常差。老套的拯救世界的故事,但没有一个角色有足够的驱动力,都只是在模板化地跑剧情,唯一动机有说服力的竟然还是反派。本质动作片,可动作戏不太行,混音太吵,节奏也很闷,没有转折和高潮,两个半小时很疲惫,一直在看表。一刷能大致懂诺兰的叙事目的,我也相信他的故事一定能逻辑自洽,N刷可以理清时间线和细节,但一刷的观影快感太低了,完全支撑不起我N刷的欲望。个人来说,我觉得是诺兰电影里拍得最差的一部。
就,毕生致力于全民物理通识教育事业的科普作家刘慈欣老师都写不出这样毫无感染力的故事来。
看完后,本来坐下楼的电梯,结果坐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