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心灵的抉择—论《时时刻刻》中女性主义开篇,湍急的水流声冲刷着我们的心灵,清脆的鸟鸣在耳畔萦绕,繁花似锦的夏日呈现在眼前,浓郁的乡村气息,美丽的田园风光,无不令人陶醉。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迎得伍尔夫丝毫的眷顾,她垂着头大步地穿过花园,她握着笔写下遗书,镜头给了她颤抖的手一个特写,一种焦虑不安便抽离出来,她要自杀,她认为这是最好的出路,仅仅是因为疾病的折磨以及不想拖累丈夫这么简单吗?
显然不是,这样一位才华卓越,思想独特,心思敏锐的女性有着她难以表达的苦痛与压抑,她的思考,她要寻找的真谛,已经远远超过那个时代的普通女性,她以自杀来解脱必然有着更深刻的原因。
影片便试图去挖掘这背后的东西,故事编排的极为巧妙,整部影片通过三个女人在三个不同时空的命运以及抉择来揭示女性的困惑与解决方法,这种交叉式的叙事,运用大量蒙太奇的手法,让影片充满了不安定感,变化感,对比也非常强烈,故事并不显得凌乱,镜头的调度非常合理,当然,这也是导演安排的强迫性性进入,我们在这种设计好的时空穿梭中便自然地将三个女性联系起来,揣摩她们的相似处与不同。
故事的三个女主人公逐渐浮出水面,1941年被精神疾病缠绕的弗吉妮娅•伍尔夫,1951年怀孕的劳拉•布朗和2001年的女编辑克拉丽萨•沃甘,三个人因为《达洛卫夫人》这本书联系到一起,伍尔夫正在创作这本书,布朗夫人在阅读这本书,而克拉丽萨过着和达洛卫夫人相似的生活。
三个女人的出现都是在床上,且睡姿都一样,醒来后都是迷茫而不知所措的表情,然后照镜子,这似乎暗示着她们面临着某种相似的难题,她们在不同的时期在寻找相同的表达渠道,又或许她们会选择不同的出路,隐含着二十世纪女性主义的发展。
伍尔夫,在当时的布鲁姆斯伯圈子中,她和她的姐姐凡妮莎是圈子中最闪耀最迷人的人物,她们都拥有多个情人。
而伍尔夫显得更为神经质,敏感和尖锐,她有同性恋人也有异性恋人,她的生活混乱而疯狂,然而她一生最爱的其实只有一个人,就是她的姐姐凡妮莎,她给姐姐写过许多情书,在姐姐婚后她被嫉妒和愤怒折磨得异常疯癫,她嫁给了一直深爱她并且愿意照顾她的雷纳德。
毫无疑问,雷纳德是个好丈夫,他为了治好伍尔夫的精神疾病,无限地包容她,呵护她,然而乡村里平淡朴实的生活绝不是伍尔夫想要的,她渴望回到伦敦动荡喧嚣的生活中。
对于伍尔夫这样的女性,平淡的生活无疑像牢笼,她深感被困其中,丈夫的照顾也成了一种监视,阳光鲜花都不能安抚她的心灵,她注定是一个流亡者,这流亡是指时时刻刻都要有自由,都能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和思考,尽管过多的波动会让她疯癫,但是她宁愿让控制不住的情感宣泄而出,也不愿忍受没有起伏的生活。
她有太多独特的想法,她独立的意识也异常强烈,她所期待的生活是毫无禁锢,她太先锋而不被人理解。
在姐姐来探望她之后,她再也按捺不住,她对丈夫说如果让我在利奇蒙德和死亡之间选择,我选择死亡。
雷纳德用病情压制着她,否定她的想法,但她始终如一位斗士,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而前行,不为他人所左右,为自己选择了一条解脱的道路。
伍尔夫的灵魂里充斥着巨大的虚无感和孤独感,她不愿让自己的生活平庸下去,不愿让生命被疾病掌控,她深知回到伦敦疾病发作后会面临死亡,而在这里过着无意义的生活更像一种苟且偷生,她所向往的是与那个时代最杰出的人进行思想碰撞,她所思考的是生命的价值,存在的意义,她要为自己而活。
当这一切无法实现时,她选择了死作为解脱。
喜欢她向湖中走去那一刻,决绝的姿态,依旧是皱着眉头,谨慎思考的样子,即使在拥抱死亡的那一刻似乎也在回顾自己的生活,审视自己的决定,最后还是选择走向另一个世界。
她浸入水中时,我们看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曾经栓住她的生活,限制她的行动,却丝毫不能影响她的意念和本性。
伍尔夫在某种程度上是自私的,是对丰盛生活抱有太多贪念的,但在那个年代,我们更为钦佩的是她的自主意识和独立精神,她不依附于任何人,活得激昂而快乐,这是许多女性欠缺而企盼的生活。
促使她自杀的原因可能还有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伍尔夫不想生育孩子,不想有所羁绊,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措手不及,这个新生命又如潜伏的女性主义,在经历孕育,在等待完善。
这个时期女性的独立是不彻底的,仍然面临种种难题和困扰。
布朗夫人,是典型的中产阶级的家庭妇女,丈夫在外工作,生活富足,除了照顾孩子,她的生活非常无趣与单调。
在丈夫生日这一天,她努力地想做些事情,可是花丈夫已经买好了,这时候我们想到《达洛卫夫人》中的那句话:我要自己去买花。
自己,意味着独立的个体,一种自我意识,布朗的丈夫剥夺了她自主的机会,看似为她安排好一切,实际上是把她定位于家庭的角色,认为她不应该去参与公众生活,相夫教子就是她的工作。
因而,布朗夫人才会感到莫大的悲哀与无措,意识到自己整日呆在家里,不能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生活变得如此僵化与无趣,她的潜意识里开始期待逃离。
看看布朗夫人家里的布置,暖色调为主,温馨舒适,我们可以看出她结婚后一直是个好妻子和好母亲,她曾经无私地把青春把热情奉献给家庭,可是年复一年,疲倦,无聊,郁闷终于纠缠上她,她的女性意识开始觉醒。
特别是当她读了《达洛卫夫人》后,她渐渐明晰生活的压抑,丈夫无形中对她的限制,她遗失已久的自主,于是她迫切地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来摆脱苦闷。
但是,她发现自己只能为丈夫准备一个蛋糕,别的事都无能为力,这时候她感到异常悲观,她急需一条道路,去释放自己,去寻找自己。
她想到了自杀,她果断地离开了家庭,听着孩子的哀鸣声,我们都被深深触动了,然而她却开着车勇往直前,是什么力量在驱使着她,是强烈的自我觉醒吗,抑或一种暂时的冲动和失去理智。
钢琴声急促地流淌着,布朗夫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新生命的灵动通过触摸传达给她,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要活下去,以另一种方式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她意识到死亡并不是唯一的方式,面对自己的内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许会更好。
女性主义发展到这个时期正如快要分娩的胎儿,已经渐渐饱满起来,布朗夫人选择了独立的,与家庭分离的生活,这属于文化女权主义,她们要求对女性内在精神的需求给予更多的关注,女性应当摆脱不利于个人发展的束缚,过自由的生活。
布朗夫人抛夫弃子的抉择可能不被世人理解,甚至被指责,但是她勇敢地面对了自己的天性,她过上了期待已久的生活,这样的冒险也是值得的。
任何决定都不会是无缘由的,在事情的背后必然有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尖锐的根源。
克拉丽萨,职业女编辑,有同性恋女伴,有一个女儿,又照顾着患有艾滋病的前男友。
她的生活看似繁杂,其实剥去复杂的人物关系,她的内心也是空空荡荡。
她像达洛卫夫人一样正在筹办一个聚会,故事发展到她所处的年代,她已经有了足够的独立与自主,她自己买花,自己筹办一切,忙碌让她快乐,给她平庸的生活带来一丝亮光。
她与女儿的对话道出了她的一些想法和生活态度,她照顾理查是一种寄托,理查的人生曾经是充满梦想和生机,她和理查在一起才感觉确实在生活,在体验生活的快乐,不必为繁琐的细节所困扰,只是单纯的快乐的生活,她迷恋这种体验,她羡慕理查德那种诗人的自由的天性,所以一直在他身边,即使理查德活得痛苦不堪,已经不再积极与昂扬。
如理查所说,她是平庸的,因而需要一个支撑,无论是办聚会还是忙工作,她都是在为自己制造虚幻的假象,告诉自己我很快乐,我很充实,然而这些表象是脆弱的,瞬间便被理查德的话所击碎。
当理查德在她面前坠楼时,她彻底崩溃了,她可能无法理解他的做法,她不知道理查德活得何其压抑,他饱受病痛折磨,他早就失去了一个诗人应该享有的洋溢着自由和热情的生活方式,为了报答她的付出,他才艰辛地活了这么久。
长期的封闭,不被人理解,黑暗沉闷的生活方式已经将他逼上绝路,克拉丽萨要为他举行的聚会让他觉得羞耻,他感觉人们似乎只是在可怜他,并没有给予肯定。
如伍尔夫所说,诗人会自杀,有梦想的人会自杀,理查德正式为了梦想苦苦挣扎的人,他选择自杀既是解脱,也是对牢笼般生活的诀别与抗议,死亡是最强音,死亡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在这个故事里,自杀的是男人,而女人生存下来,而且克拉丽萨对生活有所抱怨,但其实她已经拥有了许多权利,她独立生活,有同性女伴,而且她们和女儿相处融洽,周围的人们也没有歧视和反对她们,她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在生活,只是她没有察觉到她是何其幸福。
女性主义发展到这个时期,已经丰满起来了,她长大成人的女儿就是一种隐喻。
在三个故事中,都出现了三位女主角和同性亲吻的画面,对于这些亲吻我只能试图用自己的感性思维去解读。
在伍尔夫和姐姐告别时,礼貌的告别吻之后,伍尔夫突然冲动地强吻了凡妮莎,这一吻激烈无比,伍尔夫的不舍与压抑在内心的感情通过这强势的一吻得以宣泄,这一吻耗尽了她的力气,无疑她喜欢这样直接的表达,她的唇在传达着她的情感和诉求:我希望和你在一起,我羡慕你的生活,我渴望回到你们中去,我知道你能理解我。
伍尔夫自身确实有同性恋倾向,但我认为这一吻并不是在表达爱意,而是将隐秘的话语传达给能理解的人,纵然雷纳德深爱她呵护她,但是他们的精神乃至灵魂无法沟通,他们确实有过快乐的日子,但真正深刻理解并关心伍尔夫的只有她姐姐。
有时候,我们都需要这样一个人,无论是亲吻还是拥抱,她都能从静默中了解其中的深意,给予我们回应。
布朗夫人在厨房给朋友凯迪的一吻,甜蜜而短暂,是轻触的,温柔的,平和的,这个吻带有抚平情绪的作用,安慰和同情也构成很大成分。
凯蒂的交际圈很广,这是布朗夫人深为羡慕的,然而在听凯蒂叙述自己不能怀孕时,她看到了凯蒂的脆弱与不安,她极力安慰凯蒂,凯蒂自己也在自欺欺人,装作不在乎,可是却把持不住,因为她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内心深处的感情是难以掩饰的。
布朗夫人和凯蒂的一吻,既有布朗对凯蒂的抚慰,也是相互进行安慰,布朗羡慕凯蒂的自由,凯蒂羡慕布朗的家庭,她们的生活都不完满,这一吻有一种巧妙的融合感,她们彼此都在期待人生既是自由的又是温馨的。
克拉丽萨和她的同性恋人的一吻沉醉而迷人,并不突兀,由于她们关系的确立,这一吻看起来显得平常。
但这一吻发生在克拉丽萨接见了布朗夫人后,便变得有些深意。
在与布朗夫人谈话后,克拉丽萨逐渐明白理查德选择死亡的原因,他和他母亲一样,无法忍受平庸的生活,他们都是对人生持有不同想法的人,时间的荒废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慢性自杀。
她也开始察觉到自己的人生其实是幸福的,女儿的支持,女伴的守护,周围的人都能理解她倾听她,于是她给了女伴一吻,表达了对这份感情的执着和坚守,道出了一份珍惜,吻是一个确定,一次彻悟。
在电影中,三位女主角的同性倾向,与文化女权主义中提倡的姐妹情谊有些许联系。
女人,才能够真正理解女人,女性之间的谈话更触及心灵的本质,女人感性的,细腻的,繁复的思维不能被男性所理解和认同,男性会觉得女性所关注的事物太过于微妙和细致,他们没有心情和精力同女性进行探讨和交流。
所以,女性更多地求助于同性,同性之间的情谊在灵魂无限契合时会轻易过度,没有什么比心灵的对话,比相互之间的默契和理解更能让人心动,三位女主角在遇到可以倾诉和沟通的对象时,都用吻来表达了最诚挚的爱意,这是同性之间一种纯净的质朴的爱,没有任何要求,只是精神上的愉悦,非常真异常美。
纵观整部影片,配乐恰当,演员表演可圈可点,特别是妮可把伍尔夫的神经质和敏感表现得异常入微,她的眼神让人回味无穷,台词异常精妙,故事流畅,尽管对大部分人来讲会有些晦涩,但对于内心敏感丰盛的人,这无疑是一部绝妙的影片。
这可以是任意季节的一个午后,属于任意一个人的午后,可以是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也可以是布朗太太的,或者是克拉丽莎的。
三个不同的女人,同样都被潮水吞没,穿过明晃晃的阳光,是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花园中。
那只鸟蜷缩在草地上,双翅合拢,紧贴身体。
它似乎想化成一粒石子,以沉默面对这个破败的世界。
它的一只眼睛还微睁着,闪着黑色的光彩,灰色的双脚已蜷起,像是又回到了它生命原始的卵壳中。
阳光洒在它的身上,要再放上一朵玫瑰,我们总是希望美丽的生命能够不断地繁衍,那么美的玫瑰才不会消亡。
死亡在这一刻,像山泉一样甘甜,清泠。
谁都没有说话。
谁都想亲吻死亡的面颊,像亲吻镜子里的自己。
作为女权理论中的一个分支,在躁动不安且结构主义盛行的六七十年代,女权主义电影批评曾以其鲜明的反抗性和解构主义色彩在电影界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女权主义者对好莱坞电影经典结构中隐含的“模式化女性”符征进行了犀利的批评,同时也对电影中根深蒂固的男性主义倾向和性别歧视进行声讨。
作为对后结构主义的呼应,从1972年的美国纽约和英国爱丁堡的女性电影节开始,女权主义电影批评在一段时间内大行其道,一批女权主义电影批评著作相继面世,其中最为著名的包括庄士顿的《女性电影作为抗衡的电影》、劳拉·穆尔维的《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密切尔的《精神分析与女权主义》等,这些著作无一例外的都站在反男性主体化的立场上,采用不同的方法破译好莱坞电影的影像符码,揭示其中隐含的“性别歧视”和“性向一元论”倾向。
事实上,作为一种社会思潮在电影文化中的投射,女权主义从问世的第一天,就带有相当的局限性,其目的在于瓦解电影业中对女性创造力的压制和银幕上对女性形象的剥夺,由此不可避免的站在了反电影工业化的立场,更对意识形态的主导性提出质疑。
众所周知,电影服务于观众,是社会意识形态的投影,从精神分析层面上来讲,是精神的实践与释放,旨在使观众获得自我认同或是满足观众“窥视”的欲望,一直以来,电影的工作者大多为男性,而在社会结构中,男性占有着强势地位,这就使得电影制作不可避免的切入男性化视角。
作为一种表象性的叙述语言和大众化的娱乐形式,电影最鲜明地体现着意识形态的制约,同时,在发达的工业化社会中,电影必须要利于消费,最大限度的对观众进行麻醉和腐蚀,改造为“主体”,并被更深地纳入资产阶级的语言、意识形态秩序,成为“国家机器”的一个部分。
女权主义批评试图通过改变电影形态来实现女性主体化,却实际上走上了女性“异性化”的道路,更没有为电影叙事提供令人信服的符码。
《时时刻刻》被评论界一致认为是继山姆·门德斯之后,英国电影对美国电影的又一次伟大冲击,以舞台剧起家导演斯蒂芬·戴德利和编剧大卫·黑尔在英国都是鼎鼎大名,前者的处女作是2000年引起轰动的《跳出我天地》(Billy.Elliot),后者则早在转向电影制作之前,就因创作了一系列反映英国现实的作品而享有盛誉,他的改编剧本中更不乏路易·马勒的《爱情重伤》(Damaged)这样的惊世之作。
尽管是一部完全的男性作者电影,《时时刻刻》仍然体现了传记片的一种新开拓,同时也被认为是女性主义电影新的力作。
影片借助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的一本小说《达罗卫夫人》,把三代女性的命运和处境串联起来,诉说了女性渴求独立、又身陷困境的共同矛盾心情。
影片将剧情巧妙的设置于三个不同时代的女人的一天,1923年的女作家伍尔芙、1950年的家庭主妇和2001年的纽约当代女性,她们遇到的丈夫和爱人,是宽容的、良的、愿意和睦相处的,但是女性内心的孤独和苦涩,是男性所完全不能理解,难以相通的。
三位女性在心理上的贯通,却使她们之间形同镜中影像,隔着不同时空彼此映照,从而隐喻了女性精神独立的漫漫长途。
《时时刻刻》出现的一个积极意义在于,我们可以借此重新找回从女性解放主义开始至今走过的三十年,客观追溯女权主义电影批评三十年的颠仆不灭历程,体验女权主义的呼声也从激进回复于冷静深挚的思考。
我们可以清醒的看到,在《时时刻刻》中,女权主义电影的内核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激烈反抗和自我解放主义,而是在保持坚定的个体独立性同时,在自我认同中流露出的浓重的焦虑和迷茫,这种变化是后女性主义时代,个体寻求自立后,难以寻求认同的情绪的折射,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女性的压抑不再来自男性的威胁,而更多的来自自我的困惑以及与男性空间割裂后的孤独感。
一、同性情结在《时时刻刻》中,三个主角都有一次跟同性的接吻动作,而影片三个主人公之一,弗吉尼亚是女权思想的启蒙之一,据历史记载,她有过一次同性恋经历,按现代的说法属于双性恋。
表面上看,劳拉亲吻女邻居有很大的偶然性,但影片的修辞格中仍然体现出她有同性恋萌芽。
克拉丽莎则是公开的同性恋,跟恋人同居已十年,并且通过人工授精生了一个女儿。
影片从另一个角度反映了不同时代对同性恋的态度,片中的同性接吻(或恋情)只是一种符号,一种需要爱、需要活力、需要生命的象征。
女权主义观点面世后的女性电影,开始习惯于把焦点凝聚于女同性恋生活的多个层面,倾诉她们反叛的欲望,有为情所伤的痛楚,亲历离别后的感伤。
尽管剧中人情世故总免不了人群的冷眼相看,但是作者们勇敢地抱定女性立场,关切女人的情感困境。
她们在故事的世界中为自己争得"合法"的权利,让同性之爱不再难以启齿。
在相当一部分女权主义者看来,异性婚姻的家庭制度远非想象中的那样神圣,它更象是男性父权文化中的温柔一刀,伪饰在自然人格之下,实施着缜密的压抑与强制,因此,屈从其下的电影难免也会戴上凄美温存的面具,把男女之爱描述得浪漫如歌。
"同志"电影给了我们另一种视角,从更人生的立场来看待我们文明中的虚伪和暴虐,同时也会让人感受女性人格的真正光辉。
但从另一个层面上看,对同性情结的渲染,恰恰证明了女性主义者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无助与忧伤,她们在拒绝作为传统的附属品同时,并未找到真正的快乐,而只能在同性情结中找寻慰藉。
二、死亡影片的最大主题是死亡。
它以弗吉尼亚1941年投河自杀为始,以劳拉自杀为终止,中间穿插着克莱丽莎试图自杀的全过程。
弗吉尼亚对来访的亲戚说:“我可能要杀掉我书中的主人公。
”后来她又诠释道:“必须有人死,其他人才能更珍惜生命的价值。
” 影片给人以“眷恋死神”的错觉,把对生活的热望仍透过厚厚的死亡倾向透射出来。
在三位女角的平行线中,克拉丽莎跟另外两位女性有着反衬关系:弗吉尼亚和劳拉都“克服”丈夫的爱而寻求最后的超脱,而克拉丽莎正在尽力给一个已到死亡边缘的人一丝温暖。
三位自杀者有宿命观,不是因为缺乏爱,而是一种连爱都不能弥补的空虚和孤独。
这是一种非理性的绝望,也是女性主义根植的土壤,即女性不能以男人的爱作为自我价值的源泉。
影片的结尾,三个女主角都已坦然的直面人生,那些彷徨和痛苦已然不存在,虽然个人的选择不同——劳拉选择了远离,弗吉尼亚选择了死亡,克莱丽莎则选择了接受,但是最后他们都通过一定途径意识到人生意义的辩证哲理,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克莱丽莎通过聆听劳拉的心灵独白领悟,而劳拉则被背离家人多年后回归时的那种亲切感受而打动(其实这两个人物对于生活的不同选择从某种角度看来正是彼此以后所痛苦和后悔的原因),他们彼此看到了不同选择的共性。
弗吉尼亚则是通过自己的超脱思想——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精神上的病症,其实这也是另外一种生活(影片中他的姐姐曾对她说:他有两种生活,一种是生活在现实中,还有之中是生活在他的小说里)。
正如劳拉所说:“后悔有什么用?
”“这便是我能承受的”。
在当时,那是唯一的选择。
即无论选择哪一种生活,痛苦永远存在,幸福往往是一刹那(克莱丽莎也说过:我当时想,这就是幸福的开始。
我没想到,这就是幸福,幸福就在那个瞬间),她们能做的就只有勇于面对,珍惜一切,不要逃避生活。
一切又正如片尾时弗吉尼亚所言,在领悟真谛之后再抛弃。
我认为这里的抛弃,并不是指否认一切价值的存在,而是抛弃那些缠绕在自己周围和内心的枷锁,同时也是对于他人的一种释放(虽然是不如意的),即便通过死亡来实现。
此时无论那一种选择都已坦然。
对于三位女主人公的最后一次描写超脱而宁静:劳拉和克莱丽莎在关灯之前的脸上带着安详而坦然的微笑,周围的色调和氛围柔和温暖,再也没有了相对以往的压抑和清冷。
而弗吉尼亚缓缓隐没的溪流所散发出的琐碎的光芒,配上行云流水的钢琴声,更是充满了一种对生活的珍惜和感悟,在感觉上毫无一丝死亡的恐惧,反而充满生命力。
三、心灵感应本片的人物设置具有微妙的联系,确切的说是一种命运或者性格的类同和重复,并通过特写,道具和剪辑以及演员的表演暗示出来,产生一种弗洛伊德式的梦境效果。
这种联系是超越性别差异,甚至超越身份和地位的,即是一种普遍现象。
其实除了影片中重点刻画的三位女性,每一个不同人物的设置都很值得玩味(如果你注意仔细比较不同角色的话)。
比如理查,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弗吉尼亚的男性化的展现,也就是说在对于生活情感的经历上男性和女性有某种相同的困惑(比如他在自杀前的话,和弗吉尼亚的遗言就颇相似,并且影片中弗吉尼亚说过一句非常重要的台词:the poet will die)。
或这也可理解为是一种心理上的反衬(理查在自杀前想起了儿时的情形,也许感到了某种悲剧的重复,这里的剪辑尤为精妙)或许这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再比如弗吉尼亚时代的女佣和克莱丽莎,他们的类同是通过“敲蛋”(可以体会这两处场景人物内心的相似点)以及关于“开门”的剪辑体现出来的。
影片刚开始的剪辑就已经透露出这种人物的性质上的类同和重复,每一次镜头切换前后的两个不同人物在影片后面的叙述中都体现出一种重复(可以发现剪辑处的人物在动作上都非常连续),我认为这种美学处理的目的是要表现出一种超越时间与空间的真实,也就是一种无所不在的普遍宿命轮回。
所以本片不仅仅是一部关于女性抉择的电影,更是关于更广泛意义上的生命与选择,关于解脱与爱,于是在这里,死亡变成了拯救,the poet will die,是为了一种contrast,for other would live better.也正因为弗吉尼亚和理查的死,才使得他们自己和所爱的人得到解脱。
四、爱情、家庭女权主义电影通常是以颠覆社会结构和传统家庭模式为基准的,这种模式常被看成是“男性家长制”的王国,而女性则是附属品和二等阶级。
开场的一组三个年代交织的长镜头终止于维吉妮亚,她从楼上下来,对丈夫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
当对方逼迫她进餐,维吉妮亚又以灵感突发为由,甩赖地要求上楼写作,虽然只是头微侧、嘴轻撇,但此目光与后来对仆人、姐姐完全不同——夫妻生活虽被其精神病史困扰,但仍幸福——从维吉妮亚对丈夫拿自己无可奈何时孩子般得意的窃笑,不难看出她们的恩爱。
结尾处1923年,莱纳德与维吉妮亚对坐在壁炉边。
当莱纳德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很愚蠢?
”维吉妮亚对他的态度明显异于他人,认真作答了:“死是为了突出活的价值,要加以对比。
”姐姐觉得她疯狂,佣人觉得她错乱,然而和丈夫在一起,静静对面而坐,对她来说却是极大的幸福,因为他理解她、爱她——哪怕因为何去何从在车站大声争吵,丈夫面前的她仍然幸福——这与后面,老年劳拉对克劳莉萨的评价“你是个幸运的女人”冥冥中不谋而合。
结尾处另一场,劳拉一边偷偷啜泣,一边敷衍着丈夫,大概此刻,她清晰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的自己——决定了人生的重大选择。
摩尔这场戏的表演出神入化、无以伦比。
卸妆后进入寝室的劳拉在昏黄的灯光下明显呈现老态。
接着下场戏,老年的她登场。
克劳莉萨不解的是,既然这个老女人知道抛弃家庭、抛弃孩子是作为母亲最恶劣的事,她却能不为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也许,在精神世界与肉体欲求的夹缝里妥协生存的克劳莉萨永远不会懂,反倒是她女儿毫不吝啬地给了劳拉——为自己而活的精彩的女人一个热烈的拥抱。
五、宿命 维吉妮亚散步前,丈夫一句牢骚惹恼了她,但很快小说女主人公再次牵动了其全部精力。
“她在死着……”维吉妮亚默念,身后整齐穿过的学生路队暗示着时间的流逝,连微风拂来时律动的花草也是。
行人走下她眼前的阶梯,都从其右手边的岔口下去,而她孤独地坐于长椅却对应着左手边的岔口,中间一道低矮的栏柱仿佛注定了她与人群的隔绝。
正如莱纳德追赶维吉妮亚时,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车站的方向,而不是另一边,虽然片刻迟疑过——一切都是冥冥宿命。
接下来车站的戏无疑在点明中心思想: “我没有义务为别人进食!
”“我有权利选择我生活的处所!
”“这是人性!
”“我在这鬼地方一天天死着!
”“心如同沉入无尽的黑暗的泥潭!
”……面对维吉妮亚的爆发,莱纳德对她无比的爱与宽容令人感动,当开往伦敦的火车进站时,她终于妥协——其个性不被社会、亲人所容,只能对至爱的丈夫绽放,然而爱又不忍让她把痛苦都让他承担,于是再度收敛、再度自我压抑。
这场戏末了,维吉妮亚一句干涸的“你无法从逃避人生中窃取安宁!
”铿铿然掷地有声。
这既是说自己,也算对刚才放弃自杀的劳拉重新面对人生作总结,并更像告诫因情敌路易斯出现而气急败坏手忙脚乱的克劳莉萨——最终,克劳莉萨渐趋平复,翻过了往事——光阴早已流去,念念不忘只是徒劳。
情节流动到克劳莉萨母女的对话,“某个清晨醒来,你发现自己迎来了幸福的开端,发现未来有无限美妙的可能,但你错了——那一刻就是幸福。
”克劳莉萨在情敌离开后,勇敢地承认她失去了理查——毕竟她们有过幸福了。
作为一个当代电影理论的流派,女权主义批评的独特文化背景,决定了它激烈的批判立场和高度综合的方法论基础。
它从分析好莱坞经典电影入手,批判并试图颠覆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语言和意识形态结构,它对主流电影的解构和批判尖锐而深刻。
作为一种纯粹的批评性理论,女权主义的理论活动在立场和方法上自觉地与电影创作实践疏远了距离,即不是建设性地、而是批判性地对好莱坞电影进行了详尽地解构分析,维护了理论形态自身的自足性和政治、美学批评的独立性。
在社会结构并未有按照预期转型时,电影的工业化本质没有实质性改变,男权主义依然故我,女权主义者们因此感到烦躁不安,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们感受到身体承载着沉重的生存压力,反传统的写作本身不断刺激着影片创作,也不断谋求着生存空间,当然,随着相当一部分社会问题的迎刃而解,女权主义电影也在不断改变着自身形态。
在最近的影片中,女性主义电影开始着力刻画那些有力、复杂而又重要的女性形象,以激发女性观众的再思考。
女性开始接受自己的生理特性,她们力图“从一个独立的、敢想敢做的单身女人变成一个母亲,但仍希望保持属于自己的那份自由”。
是对女性的从属地位观点和所有西方民间传说中关于“力量”描写的一次挑战。
事实上,在过去一段时间里,许多女权主义电影虽然大胆奔放,无拘无束,敢于打破一切禁忌和既成观念,却对自身形象造成了一定伤害,女性的欲望展现和性别自觉,常常被反复表现并成为争议的热点。
仅以最受争议的《罗曼史》为例,这部由女导演卡特琳娜·布雷拉执导的电影,描写一位名叫玛丽的中学女教师,因男友性冷淡而饱受压抑,她另觅新欢,在一系列扭曲和病态的经历中,企图寻求解脱和慰藉,显示了一种反常的心理。
诚然,布雷拉“表达了一项女性主义的基本诉求:挑战和质疑男权式的女性消费化表现,要给女性欲望以自足的表达空间”,但是,这种诉求和反叛的非理性和变态化,本身也走上了备受质疑的途径。
因此,它在法国引起了激烈的争议,赞成的和批评的意见泾渭分明。
有人认为,“《罗曼史》传达出一种深深的悲观厌世情绪,而它对整个世界的把握,最后也陷入了虚无”。
这种尖锐的批评反映了对该片偏执的创作倾向的否定。
然而,“法国电影的风格,就是各人不同的风格”,这句话用在女导演们活跃多向的创作探索上,也是恰如其分的。
另外,电影的商业化以其强大的包容性影响了女性主义的纯粹立场,许多男性趣味的题材,转嫁为表面上的女性立场,在辅以一定程度的关怀主义,就足以穿上女性主义的外衣,一方面消除女性观众的抗拒情绪,甚至引起她们的关心和好奇,另一方面招揽窥奇的观众入场。
例如,著名的女权主义电影《末路狂花》,就被指为旧酒新瓶,不过把传统公路电影类型翻新,把亡命天涯向法律挑战的男性角色改为女性,其内核仍只是一部中性的类型电影,主题也是毫不新鲜的追求自我和解放的代价,暴力的自毁性、个体自由与社会规范的矛盾等。
关键在于换上两位女性为主角,令不少女权分子满足于“男性做的事,女性也可以”的目标,却远离女权主义提倡的独特女性价值如责任感、平等、尊重等主题。
用女性主义分析来电影,通常是把电影作者界定为一种具有明显的女性特质和企图从自身欲望出发的再现者,通常他们还要针对特定的女性观影者,并以种种经典的心理分析来阐述影片文本的操作,这是一种带有局限性的冒险,它间接阻碍了电影的主题上的广度扩展和深度探求。
女权主义者在电影中,如果只是通过表述女性在社会生活中的处处受挫来表达自己对男性的失望,或是以大胆直露的镜头和禁忌话题,故意挑战色情和艺术的界线,并以此作为自己女性独立的宣言,那就陷入了纯粹为斗争而拍摄,为证明而证明的怪圈。
在这个坚硬疏离的世界中,女人可以拒绝邀舞,让孤独沉默。
却不应该停止追诉关怀与爱;即使不必求助于世俗的认可,不假于男人恩威并施的情欲,却不应该停止温情的一次注视;曾几何时,晓风烟柳,痴情男女,或是清河隔岸眼波流转,或是人丛背后两手不经意的轻执,便已然心动。
纵使女人自己,也难舍纯然婉约的风情,女人注定应该美丽,爱情注定应该地久天长,女人的世界需要冷静的自省同时,更需要男性世界的真实关注。
什么是幸福呢?
在现在社会幸福就是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对社会的现实知道得越少越好,少看点书,少思考点,少知道些悲惨的现实,少思考自己的生活,少思考生活的意义…… 总之,你对生活和生命了解得越少越好,越不清醒,睡得越香,影片中带有悲观色彩的伍尔芙就是个诗人,她的悲哀之处正是在于她生活的本质看得太透,她甚至知道自己的生命不会得到改变,永远也到不了梦想的彼岸,这种经历相信有些人会有,这种经历是让人绝望的。
有时很羡慕其他人,他们不想到艺术家,科学家,不需要别人理解,生活得很没有原则,对,没有原则,一个有自己原则的人在生活中总会遇到障碍和冲突,这时你就会感到痛苦,潜规则在强奸你,家长意志在强奸你,旁人不理解你的眼光和行为在强奸你,久而久之你就习惯了社会对你的轮奸,难以释放,自杀?
也许是个好方法,但我一直不认为自杀的人选择自杀是因为那是最后的选项,选择自杀,是因为其他选项都能更令他更绝望。
当一个笑话能逗乐一群人但仍不能让人群中的你开心,当人人都在挥霍时间,你却在一边思考生活,当人人都失去了理想,你却在坚持自己的初衷,当人人都可以傻笑着做一些在你看来不耻的SB举动,你只能继续痛苦地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受庸俗环境地沾染,你就可能已经走向了清醒的“泥潭”。
太清醒的人总不会活得太幸福,所以,难得糊涂。
生命的瞬间电影 “HOURS”被翻译为 “时时刻刻” 或 “岁月如歌”,电影讲的是三个不同时代的女人在生命中的一天几个小时发生的故事,她们的生命在这几个小时突然静止,然后,这静止的几小时过后,她们的生命突然发生了巨大的转折,一个以自杀方式得到了解脱;一个选择了独自离开,抛家离子去了陌生的地方;一个开始卸下羁绊,全身心的去与生活多年的同性伴侣享受生活。
对她们来讲,生命是漫长的,每个女人都被压抑,抗争寻求出路;生命也是短暂的,这漫长岁月中的几小时她们不可避免的必须面临生与死的选择。
女性影片这是一部女性影片,电影中的几个男性都是陪衬。
但是,作者、编剧、导演都是男性。
这些男性们用细腻的镜头语言描述了女性的心理世界,他们是成功的,虽然,总觉得没有在看“断臂山”时那样的含泪的感动,也许因为,影片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煽情,而是为了理性探索女性的心理与命运,虽然在影片的结尾是要表达出积极的生活态度,但,整部影片的调子是低沉的,压抑的。
在低沉的调子下,观众和三位女性一起去思考和感受女人的特殊生命状态。
作为女性电影,它表达的是女性的特殊的心路历程,所以,这部影片不会受到普遍的喜爱,由于它的主题的原因,片子也有些晦涩。
但是,三位大明星梅莉史翠普、妮可基德曼、茱莉安摩尔的出色的激情演绎,以及其它几位男配角的到位表演,使得影片大大增加了可看性。
影片改编自迈克尔-坎宁安的同名小说,小说一发表即获得了好评并获得了普利策奖。
另外,由于编剧大卫•黑尔和导演斯蒂芬•戴德利都以舞台剧起家,在英国大名鼎鼎。
这部影片有着与美国影片不同的风格,细腻地将内心情感的情感以形体语言表达出来,使一部平淡的意识流小说立体的表现出来,富于张力。
影片的情节和结构影片是根据美国作家迈克尔•坎宁安发表于1998年获得“普立策小说奖”的同名小说改编。
影片描述了不同时代三个女性的一天的生活,三个故事是独立的,但通过精心设计的复式结构内在的联系在一起,动态的表现了主题。
其中的一条明线是弗吉尼亚•沃尔芙的小说《达洛卫夫人》。
1923年伦敦郊区。
作家弗吉尼亚•沃尔芙(Nicole Kidman)在她的乡村宅邸写作小说《达洛卫夫人》。
一直缠绕她的头痛和情绪低落, 她的丈夫爱她,但是,把她作为病人小心谨慎约束她。
她妹妹和孩子们来探望她,但他们离不开伦敦热闹的生活,很快回去了。
某一天,她在大衣口袋里放了两块大石头,从容走向河中心。
“她被流水迅速冲走。
就像是在飞翔,一个虚幻的身影,双臂向外张开,头发飘扬……天空的阴影在水面上摇曳不定。
” 1949年美国洛杉矶。
怀孕的家庭主妇布朗夫人(Julianne Moore)在家中阅读沃尔芙小说《达洛卫夫人》。
她有一个忠实的丈夫,一个敏感可爱的儿子。
这一天是她丈夫生日,她准备了晚上生日庆祝用的蛋糕,她将儿子寄托给邻居,躲进旅馆里准备自杀。
当她躺在旅馆的床上阅读《达洛卫夫人》并想象沃尔芙自杀,水涌向床,她和床眼看就被流水冲走,她醒了,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接了儿子回家和丈夫过生日。
但在她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后,在一天悄悄地离开了家,去了加拿大找到工作,并在独自生活在那里。
2002年的纽约。
一位名叫克拉丽莎女编辑(Meryl Streep)正要出门买花。
因她名字与尔芙小说《达洛卫夫人》中主人公克拉丽莎•达洛卫相同,朋友们都戏称她为“达洛卫夫人”。
她幼时恋人、诗人理查德刚获奖,她得为他获奖筹备晚宴。
理查德身患爱兹病,克拉丽莎把照顾他作为自己的责任,但她有同居十年的同性恋人,为了照顾理查德,她不时冷落自己的恋人,不能完全的享受自己的生活。
她对理查德的照顾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厌倦了生活,他认定克拉丽莎的照顾埋没了她自己,也成为了他的负担。
那天下午,他说,克拉丽莎, 记着,我们度过的时光是最好的,然后,从家中窗口飘然而下,迎接午后灿烂阳光。
影片的主题影片通过三个不同时代的女性的一天的故事讲述了女性的迷惘、探索、逃避及超越的生命故事。
死亡的氛围贯穿了始终,影片的开始,维吉尼亚匆匆穿过花园,毫不迟疑地捡起石头放进大衣兜里,走进了波光粼粼的河心,沉了下去。
在第一时空,维吉尼亚的妹妹和孩子们来探望她,一只麻雀受伤快要死了,维吉尼亚的外甥女要救它,她妈妈说,也许让它死去更好。
小女孩在埋葬它,问,它会去哪里?
维吉尼亚说,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它来的地方。
她把脸贴在土上,注视着麻雀。
第二时空,当主妇带着儿子出门,儿子看见了放在后座的药,但送儿子到邻居家,请人帮忙看儿子,与儿子告别的那一刻,敏感孩子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安地叮嘱母亲一定要来接他,并在隔着玻璃窗拼命呼喊妈妈……主妇带着药品,到旅馆要结束生命。
第三时空,理查德拒绝吃饭,从窗户飘然而下。
死亡的主题一直贯穿始终,似乎,死亡是一种宿命,也是一种逃避,一种解脱。
主人公的痛苦来自现实与个人世界的冲突,维吉尼亚的妹妹说,你活在两个世界。
她们要超越,在探索,第一时空,她选择了死亡;第二时空,她选择了出走,远离生活;第三时空,理查德死了,克拉丽莎发现第二时空的主妇是理查德的母亲,理查德一生都生活在母亲的阴影里。
老态龙钟的理查德的母亲对她的自我放逐给予了否定。
克拉丽莎领悟到,逃避不是出路,只有直面生活,享受生活的每个瞬间。
独自面对影片中的三个女人都不是孤独的,她们都有爱她们的爱人,家人。
但是,她们只能独自面对内心的挣扎。
面对死亡,人是孤独的。
维吉尼亚的丈夫很激动地说, 他每天都必須面对她随時可能自杀的威胁,压力很大,而她却无法体谅他的付出,还如此轻生?
維吉尼亚說,她自己最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不只是他,她自己每天都要与死亡的黑暗搏斗……。
理查德曾对克拉丽莎说,你整天在为我忙,你自己呢?
你对我的照顾是我的负担,我是在为你而活。
理查德的生命还是每能被挽留住,在克拉丽莎的注视下,他飘出了窗外。
记起台湾女诗人的一句诗:你是岸上的人,能感知多少灼热,当我自焚当我赤足走过风雪,你是画外的人正欣赏那茫茫的景致我们只能独自面对生活,我们能做的是,尽量享受生活的时时刻刻,为我们自己。
“是的,人们能够想象出一个十分可爱的世界。
这个世界安宁而广阔,旷野里盛开着鲜红的和湛蓝的花朵……在这里人们可以像鱼儿用鳍翅划开水面一般,用自己的思想划开世界……这里是多么宁静啊——假如没有惠特克年鉴——假如没有尊卑序列表! ”——伍尔夫。
《墙上的斑点》。
把不同时代的三个女人联系起来的,正是她们心中这个“安宁而广阔”的世界——以及墙上那只平庸无聊的蜗牛。
当生活犹如牢笼把你的梦想囚禁在内,你可以有什么选择?
维吉尼亚·伍尔夫说:如果要在里奇蒙德和死亡之间选择,我选择死亡。
劳拉·布朗说:(那样的生活)是死亡。
而我选择活着。
而克拉丽莎弯身伏在理查身边:人们都这样做。
他们为了彼此而活下去。
一切源于伍尔夫。
那个在癫狂的边缘写下《黛洛维夫人》的伟大女人。
所谓伟大,不是因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慈大悲,甚至也不是因为她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作家。
所谓伟大,是因为她愿意追问生活,愿意与生活血淋淋地相对,撕扯拉锯。
因为她愿意在所有的小说里发出同一个问句:女人能否选择自己的生活?
她们能自由吗?
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能。
丈夫的爱和里奇蒙德的宁静是一张柔软的网,把她和她的思想紧紧缠住。
生活早已在她认可之前就已经安排就绪,她犹如牵线木偶,不可选择。
一种不可选择的生活不啻于地狱。
她说:“如果要在里奇蒙德和死亡之间选择,我选择死亡。
”她知道自己在里奇蒙德与死亡之外,不存在第三种可能性。
这个世界不允许她有第三种选择。
里奇蒙德与死亡,这其实等于没有选择。
尽管她深爱雷,也知道雷深爱着自己。
然而她深知在每一个时刻自己都是孤独的,所有人都在编织一个又一个牢笼,以爱为名,要把她牢牢锁住。
而她不知道,在说出“里奇蒙德和死亡”这句话时,自己实际上也被心中的“惠特克年鉴”和“尊卑序列表”牢牢锁住。
是的,雷答应回伦敦了。
但伦敦不过是另一个里奇蒙德。
在那里她尽可直面生活,但却无法最终得到心灵的自由伍尔夫一步一步走向湖水深处。
而对劳拉·布朗而言,《黛洛维夫人》是一根尖细的针,刺破了日常生活这个绚丽的气球,而后天翻地覆,一地破絮。
劳拉被设计成一个五十年代的家庭主妇。
她没有工作,但可以工作;她以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为傲,但她也可以尽情阅读和反思《黛洛维夫人》。
她一直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问题。
但伍尔夫终于让她恐惧起来。
她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恐惧。
在餐桌上,她的丈夫对儿子说:我得告诉你,战争时期我在想着一个女孩……她总是自己独自一个人……于是我想,要把她放在一个家里……就像现在这样。
他把她放在家里。
他把当初那个独自一人,沉默寡言的女孩放在家里,用一间房子、一个孩子、一些爱,把她牢牢束缚在这一片空虚里。
他爱自己的方式,就是一点一点,扼死她的天性。
朋友得病的消息也让她恐惧。
劳拉突然发现,再多的爱,再多的物质,都填补不了这种生活的无意义。
她凄凄坐在马桶上,门外的丈夫(还有那一天天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声声呼唤:你要来了吗?
来吧。
来吧,重新投入无意义的生活,假装你从未思考,假装你从未追问。
“我感到害怕。
一个生命是如何消失的。
”一个生命是如何在麻木中消失的。
如果在临死之前,临死之前我们才发现这一生不过毫无意义,终此一生我们不过行尸走肉,我们从来没有真正自由地活过——这样的生活与死亡何异?
于是劳拉说:这样的生活是死亡。
而我选择生活。
此时此刻,伍尔夫的灵魂在劳拉的身体里复活。
但她可以选择的,已不仅仅是“里奇蒙德和死亡”,她还可以离乡背井,再活一次。
克拉丽莎冲着自己的女儿吼:他让我看到我是一个多么平庸的女人!
我在关心时间、宴会以及一切琐碎的东西!
……只有和理查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她是一个与女友同居了十年的同性恋者。
女儿是她自己的选择,生活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走进一个男人的生命然后又离开,离开然后又返回。
某种程度上她是自由的。
但她困住了自己。
在这里(我很高兴)电影升华到了一个关于“人的选择”这个问题上(去他的“女人的选择”):人可以自己赋予自己意义吗?
人可以帮助自己获得自由吗?
克拉丽莎坚持照顾理查,并不完全是出于爱。
理查让她看到平庸生活以外的东西,让她在那几个小时里反思自己的生命。
她对理查说“人们依靠彼此而活着”。
看起来理查是弱者,她是照顾者,但其实,她是在依靠理查活着,她依靠理查赋予自己生活某种意义。
我是为你而活着。
理查说。
如果我死了,你就要自己面对生活,到时你如何逃避?
克拉丽莎当然不会去死,她甚至想都没想过“里奇蒙德和死亡”这个问题,生活对她而言有各种选择,尽管她有时会意识到这不过是“里奇蒙德和里奇蒙德”之间的选择。
理查死了。
死在克拉丽莎还不知道如何赋予自己意义的时候。
影片这时安排了克拉丽莎和劳拉的相遇。
原来劳拉是理查的母亲。
她慢慢环顾克拉丽莎的生活。
他们觉得我是狠心的母亲。
劳拉说,也许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一切会好过一些。
但当你别无选择的时候,说后悔有什么意思?
也许这场对话,终于让克拉丽莎意识到,如果劳拉可以选择重新来过,如果伍尔夫可以选择死亡,那她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赋予自己意义呢?
到处都是里奇蒙德,但好在里奇蒙德终于不是由他者强加给自己的,于是她可以试试看,试试看用自己的力量,塑造那个自由而美好的世界。
这个世界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小说的最后克拉丽莎开始尝试为自己寻找意义和自由。
“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便酣然入睡——就是这样简单和平凡。
我们中的少数人跳楼自杀,或投河自尽,或服安眠药死去;多数人死于意外事故;而绝大多数人,最大量的人,则早病魔吞噬而慢慢死去;若我们运气好的话,则随时间而泯灭。
唯一给我们以慰藉的是:当我们的生活之门迎着一切艰险和希望开启,并赋予我们想象中的一切,我们便开始拥有时间,一小时又一小时;尽管除孩子外(甚至可能包括他们),人人心里都明白:这以后的时日将黑暗得多、艰难得多。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珍爱这座城市,这个早晨,并对未来充满极大的希望。
”(《时时刻刻》。
译林出版社。
)
劳拉的鞋,麻编的捆绑式设计,在旅馆的房间里,她脱掉了鞋坐在床上维吉尼亚的鞋,有两双,一双三条带子斜扣皮鞋,一双系鞋带的皮鞋,都有束缚感的设计意味,她沉没在河水里的时候,鞋子脱离了她的脚克拉莉莎的鞋并没有特别的设计感,但是她在最后也脱下了鞋子,以及外套,围巾,项链我相信这是一个隐喻女主角们在最后都找到了解脱无论是死亡还是离开 又或者新生无论我们认为正确与否
“生活的意义”是个酸词,我相信每一个把“保尔柯察金”的狼奶吐出来的人都能对这种意义和集体主义的结合保持警惕。
但当这种“意义”的指向不再是一个集体主义的通天塔而是一种个人自治主义的时候,它仍然充满魅力——想当年,看到邓晓芒《人之镜》里面说“人生的意义就是找寻快乐”,觉得是何等的醍醐灌顶啊!
这部电影的每个主角都在相似的选择之中,选择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不管那将带来怎样的后果。
基于后一种“人生的意义”考虑,女权主义者斯坦纳姆特认为电影序幕中伍尔芙的自杀是“激进的自我拯救”,“我的快乐,管它对错”,如果快乐再也无法实现,那么我们完全有权利结束自己的生命,男主角亚列舒曼也因为这个理由而自杀。
这部电影的制作实力在于它自始至终都紧扣它想要表现的主题:生活的全部意义在于为自己找到幸福,然而,由于参演艺术家们超凡的表演天赋,反而使他们演绎出来的场景无法与主题吻合,他们将影片的情节表演得如此真实,以至于影片想要表达的观点的说服力大打折扣,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在整部影片中没有一个人真正快乐。
(引自查尔斯.寇而森的评论)问题是,如果生命的价值仅仅体现在那些“完美的时刻”当中,那么我们平凡的生命岂不是太令人失望了,而我们将一切诉诸自己内心对“完美”和“幸福”的感受,这又造成一种新的迷信:我们忘记自己“内心的声音”其实是那么自以为是,懦弱猥琐,往往比自己在外在约束下做出来的实际行为还要不堪得多。
其实,如果你相信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偶然,那么非要觉得其中有什么伟大的目的,是不是未免太自恋了。
如果你觉得你的存在是必然的,那么你也只是一个不可知的创造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何那么确定你自己就是你的目的。
“自杀是唯一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这恰恰道出这种文艺青年哲学的真正问题。
我不想把这种东西称为哲学,就像我不想把《红楼梦》称为政治学一样,因为哲学是一门严肃的学问,而“哲学”的命名把痛苦神圣化了(连自杀也被染上一层哲人般的光辉),而我们忘记它仅仅是多种选择中的一种,它常常是病态的。
选择生还是选择死,这只不过是观念的选择,是在多种可选择观念中的一种,并不比其他的备选更神圣,也没有什么客观正误可言。
当面对自杀的时候一定不要觉得自己特别深刻,其实你只是需要心理医生。
转载自译言网,译者: zm_1805 原作者:The Guardian原文链接 http://article.yeeyan.org/view/239946/275530我得事先告诉你,弗吉尼亚•伍尔夫在聚会上是很有趣的一个人。
这么说,是因为即使在她过世70年后的今天,人们仍然常常把她想象成英国文学界的神秘女士,愤怒且悲伤,从文学史上某个昏暗的角落怒视过来,口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石头。
当然,她有过忧伤的时刻。
这个我过会儿再谈。
但是首先我要向不了解她的人宣布,当她没有沉浸在她阵发性的抑郁中时,她是一个十分热爱聚会的人。
她可以就几乎任何话题谈笑风生。
她浑身散发着魅力。
她对别人说的话很有兴趣(虽然我必须承认,她有时也很打击人)。
她热爱未来,期待着可能发生的奇迹。
身为一个无畏的女权主义者,她却很容易因为别人对于她着装的一句嘲讽,连日自责。
她不容易自我鼓舞。
并且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缺少时尚的细胞。
同时,她对她的作品极度缺乏自信。
她常常怀疑,她在小说方面“华而不实的实践”,很有可能和其它别人无谓尝试的成果一起,被束之高阁。
很多艺术家身前不被人欣赏,在后世作品却大放异彩,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然而,对于伍尔夫这样一位充满魅力却同时敏感脆弱的女人而言,她患有阵发性的抑郁症,性冷淡,穿衣品味奇怪, 说起来就不像个足够坚强,能经历历史狂风大浪考验的英雄人物。
更不用说和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同时期另一位现代主义者)相比。
后者大肆鼓吹自己的天才,如同将军规划一场进攻一样,为自己的不朽英名做足准备。
70年前,伍尔夫投河自杀,享年59岁。
其中部分原因还在于,她的最后一部小说,《幕间》(Between the Acts),彻底失败。
像她这样,在身前对自己的成就如此不敢肯定的伟大作家,相对还是比较少的。
从我自己的小说《时时刻刻》(The Hours)发表之后,因为伍尔夫是我文中的人物,我对她的生活和工作有了些(也许是很肤浅的)了解,却意想不到地成为了公认的这方面的专家。
我很惊奇有太多人这样跟我说:“是,伍尔夫是很了不起,但是她成不了乔伊斯,不是吗?
”她确实成不了乔伊斯。
因为她就是她自己。
她有她的局限之处。
她只写上层社会名流的生活,并且与性爱毫不相关。
她所有的作品里一共只提及了两次浪漫的亲吻--- 一次在《远航》(The Voyage Out)一书,一次在《戴洛维夫人》(Mrs Dalloway)一书。
在这两本相对早期的书之后,她再也没有写过任何情色的片段。
但是说真的,我怀疑人们拿伍尔夫和乔伊斯相比,对她的偏见可能更因为她的写作多关于妇女,以及当时妇女主要掌管的领域--- 家庭事件。
而乔伊斯就相对嗅觉灵敏,他写的大多关于男人。
身为女人,伍尔夫特别能够理解没有太多事情可干的女人们所经历的无助感。
她知道,并且强调说,主持家务安排聚会的生活未必就一定是没有意义的生活。
她使我们明白,即使是最恭俭的家庭生活,对于经历着这种生活方式的人而言,仍然是了不起的征程,不管它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多么平凡。
她拒绝像其他大多数作家那样,忽视这种“平凡”的生活。
这也许和伍尔夫本身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有关。
而且她也担心自己会被当成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被忽视。
如果她担忧过多或是异常兴奋,她就会陷入绝望的精神状态,那时“抑郁”这样的术语相比之下,就显得十分正常了。
在她清醒的时刻,她很擅长举办聚会。
但别的时刻,她简直叫人无法安慰。
她看到幻觉。
她用天才特有的致命的犀利,猛烈抨击亲近的人,她的丈夫伦纳德(Leonard)首当其冲。
而这苛刻的本领,即使在逻辑丧失的时候,也依然功力不减。
这样的弗吉尼亚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黑暗的魔咒总会逝去,通常也就是几个星期的事。
但是伍尔夫却常常笼罩在对下一次魔咒发作的恐惧中,并且她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而不能维持作家生涯。
当她开始写小说时,她对自身疯狂的恐惧使得她写了两部相对传统的作品:《远航》(The Voyage Out)和《夜与日》(Night and Day)。
她想向自己和他人证明,她(大多数时候)足够清醒,也可以像其他小说家一样写出正常的小说,而不是一个疯女人的胡言乱语和疯狂怒吼。
她尤其要力图证明自己的健康,因为她的编辑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乔治•达克沃思(George Duckworth), 而此人曾在她12岁时非礼过她。
不难想象,通过这最初的两本书,伍尔夫想向达克沃思证明,他并没有对她造成长久的创伤。
也不难想象,同时期几乎没有男性作家身陷这样的境遇。
在《夜与日》出版之后,为了缓解伍尔夫的“黑暗魔咒”和燥郁不安,她和伦纳德搬去了里士满(Richmond)安静的郊区,并在他们自己住处的地下室创立了印刷社。
这就是霍加斯出版社(Hogarth Press)的发源地。
它早期的出版物包括了伍尔夫高度反传统的小说《雅各的房间》(Jacob's Room)。
和伦纳德一起出版她自己的作品,造成了很大的变化。
很突然地,伍尔夫就不再对任何人作出回应。
她已经证明过了她有能力写出类似其他作家的小说。
这样,就迎来了她创作的辉煌时期,该时期一直延续到她去世为止。
她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
《雅各的房间》之后,紧接着出版了《戴洛维夫人》,《到灯塔去》(To the Lighthouse),《奥兰多》(Orlando),并从此一发不可收。
这份新的自由对于伍尔夫成为艺术家很关键,却对她的阵发性抑郁治疗效果不大。
抑郁症困扰了她的一生。
当时,心理学还完全没有成形。
虽然霍加斯出版社后来出版过佛洛依德(Freud)早期的书籍,但是当时伍尔夫却没有任何治疗方案可以借鉴。
在二十世纪20年代,人们认为精神不正常起源于牙齿发炎,并最终感染大脑。
伍尔夫因此拔过几颗牙,却并没有好转。
尽管如此,如果说伍尔夫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最深痛的悲哀的话,她通过奇特的意志显示,她也比几乎所有人都更擅长传递活着的美好--- 那份能够在一个普通的六月的星期二,生活于这个世间的平淡的喜悦。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些粉丝如此狂热的爱着她。
她知道生活有多么糟糕。
但是,她仍然坚持相信简单永恒的美好,尽管美好往往转瞬即逝。
伍尔夫对于世界的热爱与乐观,这份坚定值得我们信任,因为她是一个经历过生活最低谷的作家。
在她的书中,生命生生不息,宏伟奢华,美妙绝伦;它超越障碍与挫折。
我在高二的时候第一次读《戴洛维夫人》。
我很懒,不是那种可以拿本书读得如痴如醉的孩子(而且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就读的洛杉矶的学校专为懒人修订的课程中,并没有收录此书)。
我只是急切想取悦一个当时在读这本书的女孩。
我希望,通过显得有文化一点,我可以获得女孩的芳心。
如果你还不了解,《戴洛维夫人》讲的是一个叫做克拉里莎•戴洛维的女人一生中的一天。
这位克拉里莎•戴洛维是个52岁的夫人。
在书中,她接受了个任务,遇到了已经没有火花的旧情人,睡了一小会儿,办了个聚会。
这就是全部情节。
然而在此书中,我们并不仅限于克拉里莎的视角。
人物间的思维意识不断交替,就像接力赛中选手们的接力棒一样。
我们进入年老的求婚者彼得•沃尔什(Peter Walsh)的脑海;我们和克拉里莎的女儿伊莉莎白 (Elizabeth)一起购物;我们再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受了弹震症,精神失常的老将塞普蒂默斯•沃伦•史密斯(Septimus Warren Smith)一起待一段时间。
我们还进入了一些完全次要的人物的脑海中,不过都是很短的片刻而已--- 一个与克拉里莎相遇于邦德街头(Bond Street)的男人,一个坐在海德公园(Hyde Park)长凳上的老太太。
我们最后总会回到克拉里莎身上,但是我们同时也看到,随着她平常的一天的展开,她也被身边人的不同的悲喜剧所环绕。
于是我们理解当克拉里莎,或者说我们所有人,在从事日常事务时,我们实际上徘徊于这个广阔的世界中,并无时无刻不以我们的存在改变着它。
在《戴洛维夫人》一书中,伍尔夫断言,任何人一生中的一天,如果仔细观察,都蕴含了我们对于人类生命希望了解的一切,就像每一股DNA都蕴含了整个生物体的蓝图一样。
从《戴洛维夫人》和伍尔夫其他的小说中,我们知道,没有生命是微不足道的,只可能是人们观察它们的方式不对。
我在15岁那年,是完全不能理解这些的。
我看不懂《戴洛维夫人》,而且我也完全没能在那个女孩面前显得机灵(上帝保佑她,不管她如今在什么地方)。
但是即使身为一个无知且懒散的孩子,我已经能够注意到伍尔夫语句的密度、对称性和强度。
我心说,哇,她运用语言就和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玩吉他一样。
我这样说的意思其实是,她在混乱与秩序间游走自如。
她信手拈来,然后在句子似乎即将松散无序时,又及时将它拉拢结合进主旋律。
我在此之前唯一的写作经历还仅限于简单的告示。
伍尔夫的句式对我醍醐灌顶。
很有可能别的书籍中也有类似的叫人称奇的语句。
事实上,我后来发现有一些书确实如此。
阅读《戴洛维夫人》逐渐地使我变成了一个读者。
那次的首次阅读,使我既迷茫又心存敬畏--- 甚至可以说,它改变了我的信仰。
在之后的几十年里,我试图写一部关于伍尔夫和《戴洛维夫人》的小说。
我虔诚地来实现这个理想。
因为,其一,当一个人和天才站在一起时,他会显得比他本身更加渺小。
其二,我是个男人,而伍尔夫除了是个伟大的作家外,更是女权主义的象征。
长久以来,人们就认为她属于女性群体。
然而,我还是想写一本关于读书的书。
尽管我年轻时并没有读懂《戴洛维夫人》的强大内涵,它却教会我纸笔的力量。
对于我们一些人而言,在特定的时刻读了特定的书,是必不可少的人生经历,同时也和传统的带来小说写作灵感的事件(如初恋、丧失亲人、婚姻失败等)一样,是写作材料的重要组成部分。
尽管我对于写出这样一本书仍有疑虑和担忧,但是我觉得与其写一本完全知道怎么写的书,在这份未知和刺激中锻炼自己更有意义。
于是,我提起了笔。
我的小说《时时刻刻》是《戴洛维夫人》的现代复述版。
我想知道,在当今这个妇女拥有更多选择机会的世界中,克拉里莎•戴洛维的性格会有多大改变。
这很快就被证明其实是我的自以为是,无法让人信服。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尽善尽美的戴洛维夫人,谁还想再要一个翻版呢?
固执如我(固执其实是小说家一项重要素质),我很不情愿就此彻底放弃此书。
我试着将它改写成两条线,让关于现代戴洛维夫人的章节和伍尔夫当年写此书时代的情形交替出现。
在那个年代里,她不安多疑,却写下了这本不朽的著作。
我甚至还试过在奇数页写伍尔夫的故事,在偶数页写克拉里莎的故事,这样在每次翻页时,两个故事就会亲吻。
这个主意现在在大众面前说起来很像无稽之谈,但是在我一个人孤寂地思考时,却显得可行得多。
然而,即使加入了第二条线,这本书感觉还是不对。
它始终不能散发出文学的气质,而固执地只是一个小说的构思,而不是真正的小说本身。
到这时,我几乎已经决定就此放手,重写本书了。
但是一天早晨,我坐在电脑前,开始思考为什么伍尔夫对我如此重要,以致于我愿意花费大半年的时间,就她和她的作品,写一篇注定失败的小说。
诚然,我热爱《戴洛维夫人》,但是每个小说家都有自己钟爱的许多部作品,他们却很少有人感到有必要为了本旧书来写一本新书。
(我唯一能想起的例外是让•里斯(Jean Rhys)的《藻海无边》(Wide Sargasso Sea)。
当然,这本书是从罗切斯特(Rochester)先生的第一任妻子伯莎(Bertha)的角度来重新讲述了《简爱》(Jane Eyre)。
)那么,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电脑前,我想象着克拉里莎•戴洛维,继而又想象她的创造者伍尔夫,站在她的身后。
然后,完全没有征兆的,我想象着我母亲站在伍尔夫的身后。
我开始思考这一切,然后我意识到我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第三个女性的合适人选。
我的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正是伍尔夫称作“宅屋里的天使”的那种女人。
和许多这样的天使一样,我的母亲将她的一生献给了这个对她而言极其狭小的天地。
她在我眼中,一直像个亚马逊女王,却被捕获到这郊区,被迫生活在这个难以容纳她的牢笼之中。
而这一切,又似乎命中注定,难以逃脱。
我的母亲通过对任何细节吹毛求疵来掌控她对生活的失意。
她可以为了决定聚会上鸡尾酒的餐巾而花费大半天。
她每顿饭都做得极其精致,却仍然不住担心做得不够好。
细菌终于决定不再进驻我家,因为它们在此完全没有生存之地。
坐在电脑前,我开始思考……如果你把最终的目标去掉(这目标对其中一个女人是小说,对另一个,是一个任何糟糕阴暗的东西都不能生根的完美精致的家),剩下的,其实是相同的努力--- 努力去实现一个理想,与崇高相接,创建出无论多么了不起的双手和思想都无法创建出的宏图伟业。
从某些最基础的层面上来看,我的母亲和伍尔夫是在从事相同的伟业。
她们都在追求无法实现的理想。
俩人都永不满足,因为她们的成果,不管是小说还是蛋糕,都不能而且永远无法与她们的理想相称。
这个理想,好像永远飘忽在遥不可及的前方。
在伍尔夫的遗志下来看,这样的等价是对的。
她一再强调,没有生命微不足道,女人的生活比男人的更容易被忽视。
因此,我将我的母亲改名为劳拉•布朗(Laura Brown,名字来自于伍尔夫的文章《贝内特先生和布朗夫人(Mr Bennett and Mrs Brown)》),这本书被修改成了三条主线并行。
我按照这样的构思写下去。
尽管一个伟大的作家什么时候说起来都首先是“一个伟大的作家”,不管他或她的人生以及其他事件如何,伍尔夫却很可能是女性生命最伟大的编年史编撰者。
她塑造的女性形象从不是声明显赫亦不是臭名昭著。
她们拥有的技能都只是传统的女性技能。
戴洛维夫人和《到灯塔》中的拉姆齐太太(Mrs Ramsey)一样,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女主人。
她们都非常擅长组织晚宴,使晚宴上每个人都不受拘束并有参与感。
她们确保食物和中央摆设完美无瑕。
这样的技能,在此后的几十年里,已大大贬值。
我们如今更倾向(也最好是这样)女人能够负起更大的职责。
而这些职责,即使在2011年的今天,仍然更多是赋予男人身上。
伍尔夫的天才,部分还在于她从不贬低她创造的女性角色,也从不夸大她们的功劳。
反而是她小说中的男人们让人感觉到有点可笑:理查德•戴洛维(Richard Dalloway)在法庭上干着一份渺小的工作,拉姆齐先生需要人们对他的智力、能力与潜能不断地给予肯定。
在书中,当男人们不断工作,并对他们在世间的地位沮丧叹气时,女人给她们的男人和家庭注入生命。
女人是房间里流动着的电波。
女人不仅是安慰的源泉,也是活力和智能的源泉。
她们知道,当我们的工作最终被年轻人接管,我们的尘世工作被束之高阁之时,我们仍然需要食物和爱。
伍尔夫对于这一切尽管写得十分睿智,真实生活中却并不如此肯定。
这一点其实并不算意外。
在她的眼里,她的姐姐瓦内萨(Vanessa)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瓦内萨有孩子有爱人,有一种敢作敢为的气概,伍尔夫甚至愿意成为瓦内萨的画中人。
伍尔夫承认,她的姐姐未必是学者中最聪明的,却拥有炽热的激情,而她自己,则是个干枯不育的老处女姨娘(她和伦纳德的婚姻是友善的,却没有激情),终生写书。
尽管这是个令人羡慕的职业,与生儿育女相比,终究相对枯燥。
即使她写出了《一个人的房间》(A Room of One's Own)这样的作品,她仍然有着上述想法。
早期的女权主义,实现起来远比我们想象得要难。
你也许可以说,衡量一个艺术家的伟大与否,就看他是否能够超越他或她本身的个性、对安全感的渴求以及其它小毛病。
伍尔夫为女性呼吁平等,但同时,也因为自身没有后代,而觉得活得很失败。
令作者、代理商和编辑们意外的是,《时时刻刻》(这原本是伍尔夫对于《戴洛维夫人》一书最初的命名)不知什么原因,逃离了似乎是它显而易见的命运安排--- 被伍尔夫的一小群粉丝阅读(很大可能还不被认可),然后以仅存的一点尊严,向剩余的读者进军。
它销量还不错(如果以畅销书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最大的惊喜是,它还被制成了电影,且大受欢迎,由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扮演弗吉尼亚,梅丽尔•斯特里普(Meryl Streep)扮演克拉里莎,朱丽安•摩尔(Julianne Moore)扮演劳拉。
很多人问我,我觉得伍尔夫会对书和电影怎么看。
我肯定,她不会喜欢我的书--- 她可是一个非常凶暴的批评家。
她估计也不大会喜欢这部电影,不过我还是愿意认为,她看到自己由美丽的好莱坞电影明星扮演应该会很高兴。
我的母亲,作为小说中唯一活着的人物,对小说并不满意,尽管她勇敢地表示她喜欢。
我实在愚蠢,居然会认为她会对此事很高兴,因为我把她的生命看得如此重要,必须写进小说。
我却没有想到,她会感到被曝光,被背叛,以及被误解。
母亲们,永远不要让你们的孩子成为小说家。
在小说出版几年以后,电影还在制造之时,我的母亲被查出来患有癌症。
因为长期没有检查出来,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在确诊后,我母亲活了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我和我的父亲,姐姐一起,在洛杉矶与她相伴。
我致电给电影制片人斯科特•鲁丁(Scott Rudin)。
我说,我的母亲估计看不到电影上映了,能不能请你安排,让她看到目前你已经拍出的电影片段?
鲁丁当时只有20分钟的日常纪录片,他派人送到我家。
我把碟片插入电视,而信使则在另一个房间耐心地等待。
于是我和我身患绝症的母亲,一起坐在从我15岁那年就买回的沙发上,观看朱丽安•摩尔扮演着她,仿佛又回到她年轻的时代,神采奕奕。
这在世间万物之间只能算是一件极小的事情。
它是一件微小的恩惠。
然而,十年之后,我仍然为事情的运作方式感到惊奇。
在岁月长河的一端,伍尔夫开始写作一部新的小说。
她担心这会不会只是一时的好奇心驱使,会不会是人类又一次失败的实践。
而这实践者疯狂远多于天赋,只是一个壮志未酬的作家,每天关注于世间普通妇女的生活。
她们被战争、折磨以及整个人类的谋杀所困扰。
在岁月长河的另一端,70年后,我的母亲这样一位理论上可以出现在伍尔夫书中的人物,观看着自己由才华横溢的演员扮演,知道(至少我希望她知道)她的生活远比她自己所敢想的要有意义得多。
新年的凌晨,加班回到家里,已经了无睡意。
我看着电子时钟上显示的2004,感觉是如此的突兀。
时间如水一样迅速的流过,根本没有留给你时间去犹豫和考虑,而生活已经它反复冲泡成一杯寡淡无味的茶,我拿着杯子感受着指尖那一点点余温,却已经失去了品尝回味的勇气和兴趣。
这个无眠的晚上我决定看《时时刻刻》,其实这张碟已经买了很久,只是一直远远的放着,不想去碰。
感觉那应该是一个充斥着绝望与阴郁气息的电影。
在这个冷清如昔的冬天,大多数时间里,我只看完全不用动情费心的喜剧,当电影里夸张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响起,恍惚中,可以把它错当作自己的声音。
第一遍放完,沉吟片刻,意犹未尽,又开始看第二遍。
这是关于三个女人的故事,在不同的时空,她们有着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身份,却在某一个神秘的瞬间,面对着同样的困境与思索,而最终,也各自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一个女人坚决而平静了沉入了河水,另一个最终决绝的离开,而第三个,却成为了被离开的一个。
这是一部内涵太丰富的电影,不同的人去品,会品出不同的滋味。
曾经看到有人分析影片充斥的死亡气息,有人谈论三个女人流露出的同性情结,还有人总结这是一部女权主义电影。
而粗陋如我,浅薄如我,这些层次统统都被忽略,我只看到平静的河流下面,隐藏的漩涡和浅滩,灵魂挣扎着前行,却永远无法到达心中的彼岸。
我只听到有个声音不断说着,从低语到呐喊——让我离开。
亲爱的,可不可以让我们不要用死亡这个字眼,它太冰冷而残酷,我们只说离开,而死亡,不过是离开方式里,最最激烈而彻底的一种。
弗吉妮娅想要离开丈夫为她安排的一切,离开刻薄的佣人和心理医生,她一心想回伦敦,按照自己的意志来生活;那个五十年代的家庭主妇,劳拉,她困在看似甜美幸福的生活里,却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崩溃,冲动地抛开家庭和孩子,躺在酒店地床上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而第三个故事里,想要离开的其实是女主角身患绝症的旧情人,他终于飞身而下,离开了这支离破碎的人生。
当弗吉妮娅绝望的对丈夫喊着,这不是我的生活,我的生活都被你们偷走了!
当那个骨瘦如柴的诗人,他小心翼翼的问他深爱的人,其实我活着,只是为了让你满意,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生气?
那一刻我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
我并不确切的知道他们每一个人想要离开的原因,但却清晰的感受到那绝望的心情,还有那连爱情都无法拯救的,蚀骨寂寞。
亲爱的,我知道,你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刻总有一些时刻,坐在人声鼎沸的房间里,却如同被放逐在荒芜的沙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笑,你却始终无法溶入,你被一道无声的墙,隔在了那喧嚣的快乐之外。
那一刻,我们在他人由衷的笑容里,真实的映出了自己的落寞。
总有一些时刻,你被推到舞台的中央,你望望所有那些期待的关注的目光,就失去了坦白内心的勇气。
生活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误会,我们总是被抛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你太害怕让所有人失望,只好一次次违心的,去满足他们热切的希望,去扮演你并不熟悉的自己,去成为另一个人,在灯光下寂寞的独舞。
我看到你并不由衷的笑容,看到你眼神飘忽,心神不定。
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拥有了一切,却始终不能安心,但是你不敢说,不敢承认自己的软弱。
你站在那里,用自信的笑容像粉底般一层层遮盖住自己苍白的脸但是亲爱的,总有那样一个时刻,在你一生中的某一天的某个刹那,当演出还未开始或者观众已离去,四周那么静,你低下头,悄悄的聆听一下自己,才听到自己的灵魂,在绝望而压抑的哭泣。
大多数时候,你只是在妥协,迁就,让步,或是懦弱的等待,既有的生活已经结成了一个厚厚的茧,温暖而安全,可是,那一个瞬间,你听到翅膀在身后轻轻扇动的声音,你才明白原来自己还有着一个关于飞翔的梦,你才知道身体里,还藏着另一个真实的自己。
亲爱的,我知道,你也不想,你也不想如此的郁郁寡欢,特立独行,喜怒无常,可是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还有那貌似如常的欢颜之下,深深隐藏的寂寞。
那寂寞如此如影随形,刻骨铭心,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抗,甚至当你手心里紧握着温暖的亲情,滚烫的爱情,还有隽永的友情,回过头,却发现它还冷冷的站在你身后,不肯离去。
我知道,你常常,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离开。
离开我们不属于的那个世界,离开自以为熟悉我们的那些爱我们的人,离开我们自始至终从来不敢背弃的原则,离开那些被强加的,所谓的信仰与责任,去寻找一个地方,可以随心所欲的飞。
影片结尾,每一个人都有了一个结局。
在我眼中,这原本就是个关于离开的故事,只是我抬眼望,却无法参透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有如此的决心和勇气,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去寻找自己的天空。
我还不够勇敢,既不肯沉入河水,也不忍离家出走,更不敢飞身而下,于是只好让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不甘心的等待下去,等待崩溃,或是转机。
这是2004的第一天,如果可以许愿,那么,请赐我以足够的勇气与智慧,去决定自己的未来,这个不属于我的天地,请让我离开。
2004.1.1
I wrestle alone in the dark, in the deep dark, and that only i can know, only i can understand my own condition, But i still have to face the hours.
浅薄的我 没看过原著 单看电影 只觉得越发矫情的无聊
妮可基德曼在里面太他妈造作了,真想上去扇她两耳屎,狗屁文艺女青年就他妈一坨翔!!
谁帮我找下配乐。对女性不感兴趣。。
有看没有懂,妮可和朱莉安竟然根本没看出来……困境和挣扎都很做作。
有几次我竟然哭起来,我知道并没有看懂,但是还是哭了起来……斯特里普老了,老得身材都没样儿了……
准五星。“说说你的故事吧,你这一天的故事。”“我早上起来,然后去买花……”明明一切如常,她也没有什么巨大的波动和异样,可却偏偏这样无缘无故地在平常的一天决定寻死。“死亡是你创作的恒定主题吗?”死亡是人生的主题。梦里梦见身体被潮水覆盖,从而开始思考我与世界的连结。镇定剂和兴奋剂同时服下,真是一个绝妙的点子。站在窗边亲眼目睹死亡发生,或是衣衫整齐一步一步走向湖心深处。
理解不了,感觉就是吃的太饱了,饿两顿或者去趟非洲看看第三世界的女性正在经历什么,应该就自动康复了。
三个女性的吻镜头语言表达准确,但不得不说故事到了快结尾才渐入佳境,个人认为最出彩的还是化妆……
因为 NicoleKidman 给2颗星
3个时代的les视角,中产阶级有些乏味
将一个宏大的女性主义话题作为主题,三个女人通过一本《达洛维夫人》串联起来,虽然深处的时代不同,但都面临着关于生活的抉择,对死亡的主题一直贯穿始终。直面人生,了解人生的真谛固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生而为人仍然不能放弃这种追寻。要想把人生看透,就要真实面对人生,去了解其本质,最终了解本质后,就会热爱生命,然后才舍得放下。
影片根据迈克尔坎宁安同名小说改编,也是对伍尔芙[黛洛维夫人]的致敬。三位女性的一天折射出一生的精神生活,女权主义和Les作为若隐若现的暗线统摄全片。阴郁冷寂的影调、纯熟的交叉剪辑和三位影后的精彩表演让人目不暇接。Philip Glass的配乐极为出色,使人时刻如片中人物一样揪心和不安。(9.0/10)
剧本用心,三条线平行推,有互文设计,最后还甩出一个三主角之间关联的包袱。戴德利的导演环节也不弱,镜头虽大量暗调,但掩不住冷眼旁观的视角里存份暖意。至于故事本身很无趣了,千万别说这是女性主义电影,它属于精神病电影,想起我国农村精神病发病率远高于城市的现状,我不得不对几个角色报以鄙视
“亲爱的雷纳德,要直面人生,永远只面人生,了解它的真谛,永远的了解,爱它的本质,然后,放弃它。”
这碉堡的卡司,连女配都提名过奥斯卡,加三个奥斯卡影后,这种配置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导演导过朗读者和舞出我天地。“亲爱的雷纳德, 要直面人生,永远直面人生,了解它的本质。认清它,热爱它的本质。然后,从中得到解脱。雷纳德,永远记住我们之间的岁月,永远记住我们的爱。”
生命象是一场派对,每个人都在谈笑风生,然而在看不见的地方,悲伤与痛苦却沿着她们的脚背爬进她们的裙子,无法阻拦地胡作非为。
闷闷闷...完全没看懂.
【C-】三颗星给三个殿堂级教科书级逆天炸裂的演技。而且整部电影,除了演技,别的。。。????????
我曾明白这种感觉,但不论你如何窒息,如何选择,选择生死逃离,痛苦都不应是你的陪葬,这种文绉绉自陷泥沼的情绪豪不欣赏。